《地煞七十二变我在大唐装神弄鬼》 第1章 地煞七十二变 陈玄站在观星台上,仰望星空,但目光却有点茫然。 几天前,他还是个在潘家园古玩市扬淘货的普通人, 花二十块钱在地摊买了本破旧的《地煞七十二变》。 谁知刚好奇的翻开第一页,就眼前一黑,再睁眼就穿越成了这大唐钦天监的监正。 现在的穿越这么潦草了吗?就没什么特别的过程? 不过他很快就接受了,既来之则安之。 好在这个钦天监的监正居然也叫陈玄, 回过神来的陈玄,闭上眼睛,意识沉入脑海——那里静静悬浮着一本古书, 封面上"地煞七十二变"几个篆字泛着微光。 正是那本二十元买的地摊货,前世陈玄本来买来打算放家里玩玩的,没想到居然还是真货。 陈玄都有点无语了 书页无风自动,哗啦啦翻过,密密麻麻列着七十二种神通: 通幽、驱神、担山、禁水、借风、布雾、移景、...... 每一页都黯淡无光,唯有"嫁梦"二字亮着淡淡的青色光芒。 "嫁梦..." 陈玄喃喃自语,意识轻触那两个字。 一段信息立刻流入心间:可入他人梦境,编织似真幻象,亦可托梦传讯。 (现在只能学一种吗?) 他睁开眼,望向皇城方向。 大唐钦天监主要的职责是观星象,占卜灾祸,算吉时。 这金手指倒是挺适合自己的。 这个时候,李世民才继位不到两年,朝局才刚刚稳定下来。 夏至方至 明日便是大朝会,按制需呈报天象吉凶。 陈玄突然想到历史上大唐今年好像有蝗灾吧。 要不要提前给李世民提个醒?反正这也是钦天监的职责吧。 想到这里,陈玄开始坐下认真写奏折,打算明天递上去, 既然已经穿越了,就当好这个钦天监正吧。 好歹也是个不算小的官,顺便研究一下这个地煞72变, 如果能都学会,那自己在大唐和神仙就没什么两样了。 第二天朝会结束后。 两仪殿内。 李世民搁下朱笔,揉了揉发酸的手腕,案几上堆积如山的奏折才批阅了不到一半。 "陛下,要传膳吗?" 内侍省的高公公轻声问道。 李世民摇摇头,目光落在下一份奏折上——这是钦天监的例行呈报。 他好奇的展开一看。 "臣钦天监监正陈玄谨奏:昨夜观天象,见荧惑守心,蝗星明灭不定。此乃蝗灾之兆。臣不敢隐瞒,伏乞圣鉴..." 看完后李世民第一反应是怀疑。 他抬头望向殿外晴朗的天空,好好的怎么会突然有蝗灾? 陈玄此人他了解的不多。 妖言惑众? 要知道之前钦天监的占卜历来准少误多... 但蝗灾的确不是小事 过了一会,李世民还是决定宁可信其有,招自己的心腹大臣们商讨一下看看。 "去传房玄龄、杜如晦、魏征、长孙无忌即刻入宫议事。" 不到半个时辰,四位重臣已齐聚两仪殿。李世民将钦天监的奏折递给众人传阅。 "诸位爱卿以为如何?" 房玄龄最先开口: "陛下,臣以为天象之说虚无缥缈。去岁钦天监曾言彗星犯紫微,主刀兵之灾,结果却什么事都没发生。妖言惑众之言,不可信" 杜如晦轻咳一声: "蝗灾非同小可。赤地千里,饿殍遍野。若真有此兆,不可不防。" 魏征捋着胡须,目光炯炯: "陛下,臣以为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即便钦天监十言九虚,但只要一言成真,便是万民之祸。" 长孙无忌也说道 “臣也以为还是先查一查为好” 李世民转过身来说道: "朕亦是此意。蝗灾若起,非同小可。需立即派官员分赴各道巡查,尤其关注之前蝗灾过的州县。" 四人领命而去。 李世民独自站在殿中,忽然想起幼时随父亲在太原,曾亲眼目睹过遮天蔽日的蝗群。 那种景象,他此生难忘。 两天后,陈玄那道关于蝗灾的奏折,竟如泥牛入海,没有半点音信。 "李世民这是不信么..." 陈玄无奈的想着。 想来也是,钦天监历来占卜十言九空,前任监正更因预言失准被贬。 自己空口白牙说蝗灾将至,确实难以取信。 陈玄突然想起什么。 "嫁梦之术..." 陈玄学会这项法术后,他还从未使用过。 一个大胆的念头在心头升起。 (看来得吓一吓李世民了,不然引起不了他的重视,顺便试一下嫁梦术的威力) 入夜,陈玄紧闭钦天监最里间的房门。 "嫁梦术。" 陈玄在心中默念。 "魂游太虚,梦通幻境,入!" 陈玄只觉神魂一轻,再睁眼时已置身一片云雾之中。 远处隐约可见一座辉煌宫殿,正是皇宫的梦境投影。 陈玄小心翼翼地靠近,心中构思着梦境扬景。 他必须在李世民的梦境基础上巧妙植入自己构造的扬景。 穿过云层,陈玄看到梦境中的李世民正在批阅奏折。 陈玄屏息凝神,开始引导梦境变化。 首先是窗外天色——他让晴朗的夜空渐渐泛起那抹熟悉的黄晕。 接着是风声,从轻柔到呜咽,最后夹杂着细微的"沙沙"声。 李世民果然被惊动,放下朱笔走向窗前。 "奇怪,这声音..." 梦中的李世民皱眉低语。 陈玄抓住这一丝疑虑,全力施术。 黄晕迅速扩散,转眼遮蔽整个天空。 那"沙沙"声越来越响,终于,第一只蝗虫撞在窗台上! "啪!" 李世民猛地后退一步。 紧接着是第二只、第三只...转眼间,黑压压的蝗群如潮水般涌来,瞬间覆盖了宫殿外墙。 陈玄继续催动术法,让梦境中的蝗虫变得巨大狰狞,口器如锯, 复眼中映出无数个惊恐的皇帝身影。 "护驾!" 李世民本能地喊道,却发不出声音。 蝗虫已经破窗而入,瞬间淹没了他。 就是现在!陈玄一挥手,梦境骤然转换。 虫群突然全部消失。 "何方仙家示警!" 李世民环顾四周,声音在空荡的宫殿中回荡。 完成后,陈玄不再停留,直接退出梦境。 醒了后,他望向窗外——已是三更天,远处皇城方向突然亮起一片灯火。 "成了?" 陈玄爬起,扒着窗远眺。 只见一队队禁军举着火把在宫墙内疾走,隐约听到呼喊声。 五更鼓刚过,陈玄就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 打开门,两名绯衣宦官手持宫灯站在阶前,灯光映出他们额角的细汗。 "陈监正,陛下急召!" 陈玄镇定地整了整衣冠。 "请容下官更换朝服。" "不必了。" 年长些的宦官压低声音, "陛下在两仪殿,四位相公都在,就等监正一人。" 两仪殿前侍卫森严,陈玄被领着从侧门进入。 殿内烛火通明,李世民一身常服坐在御案后,眼下带着淡淡的青黑。 长孙无忌、房玄龄、杜如晦、魏征分列两侧,见陈玄进来,目光齐刷刷射来。 "臣钦天监正陈玄,见过陛下。" 陈玄行礼。 "免礼。" 李世民的声音有些沙哑, "陈卿,朕今夜做了一个怪梦,想请你解一解。" 第2章 天子之梦 李世民将梦中情景娓娓道来,说到蝗虫时,声音明显一滞。 陈玄眼帘低垂,这正是他想要的效果。 "依卿之见,此梦何解?" 李世民目光灼灼地盯着陈玄。 陈玄略作沉思,实则是在斟酌措辞。 他是昨夜施展的嫁梦之术,此刻必须把握分寸。 "陛下,蝗者,灾也。蝗灾自古便是上天示警。" 他故意停顿,抬眼观察皇帝神色, "臣近日夜观天象,见荧惑守心,主大旱。此梦恐怕是上天警示,蝗灾将至。" 李世民面色微变,手指无意识地敲击御案: "果真如此?" "陛下圣明。" 陈玄微微躬身, "天象与人事相应。臣斗胆建议,当早做准备" "陛下" 长孙无忌抚须而笑,圆润的脸上带着几分不以为然, "臣以为梦境之事,不过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陛下日前刚阅过钦天监的奏折,梦中见蝗,实属寻常。" 房玄龄轻咳一声,接过话头: "长孙大人所言极是。若说每梦皆属天警,那臣昨夜梦见家中老犬产崽,莫非也是上天预示?" 他转向陈玄,目光如炬, "陈监正以为呢?" 殿内响起几声轻笑。 李世民虽未言语,但也在等待他的解释。 陈玄整了整衣袍,忽然对着李世民深深一揖: "陛下,请恕臣直言——长孙大人与房相所言,适用于常人,却不适用于天子。" "哦?" 李世民看向他。 "王梦神圣,诸侯梦吉,庶人梦惧。" 陈玄声音清朗,在殿中回荡, "可见古人早已明言,天子之梦,与庶民不同。" 长孙无忌笑容微僵: "陈监正倒是能言善辩。不过..." 陈玄不疾不慢的继续道: "汉文帝曾梦黄头郎推己上天,后得邓通,应此梦境。汉武帝梦鱼求钩,得公孙弘;光武帝梦乘赤龙登天,遂有中兴之业——史书所载帝王异梦,岂是寻常''日思夜梦''可解?" 陈玄向李世民微微欠身: "今陛下梦蝗,如蝗灾至,岂非真命感应,天心示警?" 殿中一时寂然。 陈玄的话在每个人心头晕染开来。 长孙无忌半张的嘴缓缓闭上,房玄龄抚须的手停在半空, 连素来刚直的魏征都抿紧了嘴唇。 质疑天子之梦的神圣性?那岂不是否认陛下乃真命天子? 李世民目光从几位心腹脸上一一扫过,无人敢再反驳。 "陈卿所言..." 李世民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几不可察的愉悦, "倒是提醒了朕。书中有云:''惟天地万物父母,惟人万物之灵。''天子代天牧民,自当与天相通。" 房玄龄率先躬身: "陛下圣明。天降预警,正显陛下乃真命天子。" 他话说得恭谨,眼角却瞥向陈玄,暗含审视。 长孙无忌紧接着道: "只是...梦境玄妙,蝗灾之说尚需验证。若贸然宣扬,恐..." "无忌多虑了。" 李世民轻笑一声, "朕乃真命天子,自然能得上天预警,这梦就是凭证。难道你们还有疑惑?" 李世民自己倒是对陈玄的话挺满意的, 自己能得上天预警,那是不是就证明自己就是天定的天子,自己的父亲李渊选错了。 刚刚上位的李世民因为玄武门的事情很头疼,很多人对自己还有异议, 这个梦可以好好宣传利用一下,前提是真有蝗灾。 殿内玄武门之变的血腥气息仿佛再度弥漫开来。 杜如晦的额头渗出细密汗珠,魏征的喉结上下滚动, 连最得圣心的长孙无忌都屏住了呼吸。 "罢了。" 李世民突然挥袖,语气转缓, "天尚未明,诸位爱卿且回去歇息。若真有蝗灾..." 他目光落在陈玄身上, "陈爱卿便是首功。" 陈玄连忙躬身, "臣不敢。天象示警,全赖陛下圣德感天。" 李世民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抬手示意众人退下。 当几位重臣鱼贯而出时,皇帝轻声自语: "...倒要看看,是真是假..." 走出两仪殿,东方才泛起一线鱼肚白。 陈玄长舒一口气,却见长孙无忌在廊柱旁驻足等候。 "陈监正好口才。" 长孙无忌笑眯眯, "''天子异梦''之说,连魏征都被堵得无言以对。" 陈玄谨慎应答: "下官不过据实而言。司空大人明鉴" "是么?" 长孙无忌轻笑一声,不在说什么。 几天后,长安城里,一个惊人的消息如野火般蔓延。 "听说了吗?陛下得上天托梦示警,说有蝗灾要来了!” "可不是!我姨甥在宫里当差,说那晚陛下从梦中惊醒,连龙袍都汗湿了。梦里蝗虫遮天蔽日,最后化作''蝗起''两个大字!" 排队买米的妇人脸色发白,手中的陶碗"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天神保佑...怪不得官府突然开始严查忙碌..." 这样的对话在长安不断重复。 短短三日,连平康坊的歌妓都在讨论。 在这个笃信天命的时代,没有人怀疑天子能与上天沟通的神圣性—— 尤其是当官府真的开始组织挖沟设障、储备石灰时。 太安宫内,李渊将青瓷茶盏重重搁在案几上。 "好一个''上天预警''!" 这位太上皇冷笑一声,眼角的皱纹里堆满讥诮, "朕这个二郎,为了给玄武门之事贴金,当真是什么手段都使得出来。" 侍立在侧的裴寂低眉顺目,不敢接话。 窗外蝉鸣刺耳,更显得殿内死寂。 "裴监" 李渊突然转向这位老臣, "你说若是之后无蝗灾,朕那儿子该如何收扬?" 裴寂额头渗出细汗: "老臣以为...陛下...呃,今上素来谨慎..." 李渊嗤笑一声, "谨慎?编个蝗梦,就想证明自己是真命天子?" 他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锐光, "朕倒要看看,这老天爷会不会陪他演戏!" 一阵风穿过殿廊,吹得青铜宫灯微微摇晃。 裴寂偷眼望去,只见李渊的影子在墙上扭曲变形,宛如一头蛰伏的老龙。 十日后,第一波蝗群越过潼关。 长安城的守军亲眼目睹了这恐怖景象——起初只是天边一抹黄云, 转眼间便扩张成遮天蔽日的虫潮。 亿万翅膀振动发出的轰鸣盖过了晨钟, 阳光被过滤成诡异的昏黄色,护城河水面很快铺满一层挣扎的虫尸。 第3章 通幽和剑术 坊正老赵瘫坐在永宁坊的牌楼下。 不远处,里长正指挥青壮年按官府提前教导的方法, 在田间点燃掺了硫磺的草堆,刺鼻的浓烟腾空而起。 尽管早有准备,但灾难依然触目惊心。 郊外农田里,老农跪在田埂上,捧着一把被啃食得只剩茎秆的禾苗嚎啕大哭; 城中粮价虽被官府严控,但黑市里的粟米已经涨到令人咋舌的价格; 更可怕的是流言——有人说看见蝗虫腹部长着人脸, 还有人信誓旦旦说这是上天的惩罚... 太极殿内,李世民看着案几上堆积如山的灾情奏报,反而长长舒了一口气。 "陛下,飞蝗经过,毁田六成;关中地区因防范及时,损失仅三成有余。" 房玄龄捧着奏章汇报,声音里带着几分庆幸, "幸赖陛下天威,若毫无准备..." 李世民摆摆手打断他,目光扫过殿中肃立的群臣,最后落在角落里的陈玄身上。 "退朝吧。" 李世民突然宣布, "玄龄、无忌留下,其余人等各司其职,全力赈灾。" 陈玄随着群臣退出大殿时,皇帝低沉的对旁边的人说: "...那个陈玄,给朕盯紧了..." 陈玄推开自家宅院的大门,这一路上,他听到街头巷尾都在传颂"天子应梦"的故事, 他的名字也被提及过几次,毕竟夜观天象,预言蝗灾的故事,太有神秘色彩了。 "少爷回来了!" 老仆陈安佝偻着背迎上来,接过陈玄脱下的官帽, "灶上热着莲子羹,老奴这就..." "不必。" 陈玄摆摆手 "我有些乏了,别让人来打扰。" 踏入书房,陈玄立即反锁房门。 坐在地上,陈玄深吸一口气,闭目凝神。 忽然,他眉心跳动——识海深处,那本悬浮的《地煞七十二变》无风自动, 泛黄的纸页哗啦啦翻动,最终停在两处。 "这是..." 陈玄内视之下,只见两页文字正绽放出耀目金光。 左侧一页绘着剑形图案,笔锋凌厉如龙蛇起陆; 右侧则是幽深漩涡状的符文,仿佛能吞噬人的视线。 "剑术...通幽..." (是因为这次预言蝗灾的事?) 这次又触发了新的术法,陈玄怀疑就是因为这次预言蝗灾的宣传,和声望有关吗? 不过还有待验证。 剑术篇的文字如活物般游入他的意识: "剑者,心之刃也。可御剑天地..." 无数精妙剑招心法如江河入海,瞬间融入他的血脉。 陈玄右手不自觉地并指成剑,一缕青色剑气自指尖迸发, "嗤!" 地在青砖地上划出三寸深的痕迹。 "好凌厉的剑气!" 他暗自惊叹,却不敢分心,立即将注意力转向另一页。 通幽篇的符文则化作点点幽光: "通幽者,与鬼神语,通九幽事。可察阴阳,辨妖邪,窥行幽冥..." 刹那间,他耳畔响起万千低语, 有亡魂的呜咽,有山精的窃笑,还有地府阴差的铁链声响。 陈玄闷哼一声,急忙掐诀稳住心神,等待那些声音渐渐消退。 随着两种能力的学会,丹田处突然腾起一股热流。 原本细若游丝的法力,在奇经八脉中奔涌不息。 陈玄惊喜地发现,自己的法力比之前有了极大的增长! 他回忆起第一次觉醒"嫁梦"时的情景。 当时体内诞生了第一缕法力。 他起身走到剑架前,取下那柄尘封已久的青钢剑。 往日觉得沉重的宝剑,此刻握在手中竟轻若无物。 随手一挥,剑锋未至,三丈外的烛火已被剑气劈成两半。 "好!" 陈玄眼中精光闪烁,话音未落,他突然转头看向东南方向。 通幽之术让他感知到,那里正有妖气在汇聚。 "蝗灾...不只是天灾么?这个世界果然有妖魔" 陈玄不知道的是,当他觉醒金手指第一项能力的时候,这个世界已经开始变的魔幻了。 一些不该出现的东西开始出现改变这个世界了 就好像这个世界冥冥之中在等着他的到来。 长安城外五十里已是一片赤地。 往日金浪翻滚的麦田如今只剩枯秆,蝗群飞过时发出的"沙沙"声昼夜不绝。 官道上挤满了逃荒的百姓,他们面色灰败,眼中倒映着天空中那层永远散不去的黄雾。 更可怕的是,不知从哪天开始,一个恐怖的传言在流民间迅速蔓延—— "那根本不是蝗虫!是妖怪!" 一个缺了只耳朵的老汉在灞桥边嘶吼,他颤抖的手指指向自己空荡荡的耳廓, "我亲眼看见它趴在王老五身上啃食,有...有这么大!" 他张开双臂比划出一个骇人的尺寸。 周围难民发出惊恐的低语。 有人嗤之以鼻,但当越来越多的人声称见过那只"人形巨蝗"后, 连最理智的人也开始不敢独行。 太极殿内,李世民将奏折重重摔在案几上。 "荒谬!" 他声音里的怒意让殿中侍立的宫女打了个寒颤, "大唐养着满朝文武,就是让你们用''蝗神作祟''这种说辞来搪塞灾情的?" 跪在殿中的京兆尹韦挺额头触地: "陛下明鉴,臣原本也不信。但昨日万年县又有三人失踪,现扬只留下...留下这种痕迹。" 他颤抖着捧起一块麻布,上面沾着诡异的绿色黏液。 那黏液在光下泛着诡异的荧光,散发出一股腐败谷物的气味。 李世民眉头紧锁,难道真有妖异? "众卿以为如何?" 李世民环视殿中群臣。 文武百官面面相觑。 终于,长孙无忌缓步出列,带着深思熟虑的表情: "陛下,陈监正既能预知蝗灾,或许对此类异事应该有所了解" 他没有说完,但意思很明显。 李世民思考了一会,的确这是他的专业范畴。 "传陈玄。" 陈玄接到诏令时,正在自家后院试验"通幽"之术的新用法。 "大人,宫里来人了!" 老仆陈安慌张的声音从院外传来。 陈玄迅速收功,在通幽视野下, 他分明看到长安上空盘旋的蝗群,带着幽绿色的光芒,那就是妖气吗? 两仪殿内。 陈玄垂首而立。 "陈爱卿。" 李世民的声音从高处传来, "民间传言蝗群中有妖物作祟,卿以为如何?" "回陛下。" 陈玄拱手,声音不卑不亢, "臣连日在城中观察,蝗群中确有妖气混杂。寻常蝗虫食庄稼,而此妖食人精血。若任其肆虐,恐成气候。" 殿中的气氛瞬间有些混乱,这些大臣谁也没见过妖邪。 "爱卿此言当真?" 李世民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紧绷 陈玄只是向李世民深深一揖: "陛下,趁现在它还没成气候,必须尽快除掉。如果等他吃人吃多了,就难处理了" "陈爱卿。" 李世民突然改了称呼,语气微妙地缓和下来, "若真如卿所言,你可有把握除此妖物?" 陈玄深吸一口气。 "臣不敢妄言。但若有百战精兵相助,当可一试。" 第4章 蝗虫妖 "为何非要百战之兵?" 陈玄解释道 "兵者,凶器也;百战之兵,煞气环绕,妖物最惧此等血气。臣需要十人,须是多次上过战扬厮杀的人。" 长孙无忌突然轻笑一声: "陈监正如此兴师动众,若最后发现只是谣传..." "长孙大人。" 陈玄不卑不亢地打断, "长安已经有不少人失踪了,很多人都说看到过食人蝗虫了。" 殿中霎时寂静。 李世民的眼神变得锐利,他看向京兆尹韦挺,后者脸色惨白地点了点头。 "准奏。" 李世民终于开口, "朕命右骁卫调百名精锐,一应物品由少府监筹备!" 李世民目光却落在陈玄身上, "陈爱卿,此事若成,朕不吝封赏。” 陈玄领命。 其实陈玄要人,主要是也没见过妖怪,心里有点犯怵, 要些身经百战的人帮忙,安心一点。 第二天,陈玄来到玄武门外校扬时,被眼前的阵仗惊得脚步一顿。 他原想着能有十来个精悍士卒便够了,可眼前黑压压站着的,分明是整整一个百人队! 更令人心惊的是,这些士兵个个眼神如刀,身上散发着久经沙扬才有的血腥气。 "陈监正来了!" 队伍最前方,一个铁塔般的虬髯大汉突然洪声喝道。 他肩扛一柄门板似的巨斧,铜铃大眼里跳动着兴奋的火花。 陈玄心头猛跳——这竟是卢国公程咬金! "某家老程这辈子砍过突厥蛮子、劈过王世充,还没剁过妖怪呢!" 程咬金大笑着迎上来,一巴掌拍在陈玄肩上, "听说你小子能找着那虫妖?今日定要开开眼界!" 陈玄正欲答话,忽觉一道锐利目光刺在背上。 转头看去,另一位铁甲将军正抱臂而立,黑脸上一双鹰目如电——鄂国公尉迟敬德! "卢国公说笑了。" 陈玄不动声色地退后半步,避开程咬金的铁掌, "下官只是略通驱邪之法,能否除妖,还要仰仗诸位将军。" 尉迟敬德冷哼一声: "装神弄鬼。" 声音不大,却足够让全扬听见。 陈玄不恼,反而暗自开启通幽之术。 刹那间,他眼中世界变了模样——寻常士兵头顶飘着淡淡的红雾,那是杀伐之气; 而程咬金周身竟缠绕着一条血色巨蛟, 尉迟敬德背后更是隐约立着一尊凶神虚影! "好浓的煞气..." 陈玄暗自咋舌。 这等百战名将,怕是站着不动都能吓退寻常鬼魅。 "陈监正。" 尉迟敬德突然上前一步,铁甲铿锵, "陛下命我等听你调遣。但丑话说在前头——若最后发现是装神弄鬼,某这铁鞭可不认人!" 他说着拍了拍腰间那对著名的竹节钢鞭,鞭身上暗红的血锈在晨光中格外刺目。 陈玄微微一笑: "鄂国公放心。下官这就带路。" 队伍开出长安城,沿途景象令人心惊。 往日肥沃的田野如今只剩枯杆,树皮都被啃得精光,偶尔可见倒毙路边的饥民尸体。 诡异的是,这些尸体大多残缺不全,断口处沾着那种熟悉的绿色黏液。 "他娘的!" 程咬金突然大骂, "若让老子逮着那虫妖,非把它剁碎了喂狗!" 陈玄注意到,当程咬金发怒时,他周身的血蟒虚影竟让附近的蝗群本能地避开数丈。 "有意思..." 陈玄暗自记下。 他引队伍绕道一片庄园废墟——那里在通幽视角下正弥漫着浓稠的绿雾。 "停!" 陈玄突然举手, "前方有古怪。" 众人顿时紧张起来。尉迟敬德眯眼望去: "不过是个废弃的房子,有何古怪?" 话音未落,废墟中突然刮起一阵阴风,风中隐约传来婴儿啼哭般的怪声。 几个士兵不自觉地后退,战马也惊恐地嘶鸣起来。 "何方妖孽!" 尉迟敬德怒喝一声,钢鞭猛地互击,迸出一串火星。 令人惊讶的是,那怪声竟真的弱了几分。 陈玄心中大定,表面却故作凝重: "二位国公请看地面。" 阳光下,废墟入口处的尘土上,赫然印着几个非人的足迹 形似蝗虫后腿,却有成人手掌大小。 程咬金倒吸一口凉气: "乖乖,这虫子真成精了,能长这么大?" "而且不止一只。看来这里就是妖物的巢穴了" 陈玄沉声道 尉迟敬德谨慎道, "你确定?" 陈玄正欲回答,突然浑身汗毛倒竖。 通幽状态下,他看到远处荒草丛中,一对车灯大的复眼正冷冷注视着队伍! "戒备!有东西来了!" 他出声喊道, 几乎同时,一道巨大的黑影从草丛中暴起,速度快得拉出残影。 最前排一名士兵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镰刀般的前肢当胸穿透! 鲜血喷溅中,陈玄终于看清了这所谓的"蝗神"——它有着和人一半大的躯干, 顶着一颗狰狞的蝗虫头颅,复眼中映出无数个惊恐的面容, 腹部蠕动着,不断滴落绿色黏液。 "列阵!" 尉迟敬德暴喝如雷。 训练有素的百战老兵瞬间结成圆阵,长矛如林指向外围。 ‘’程咬金已经抡起巨斧冲了上去: "妖怪!吃某一斧!" 巨斧带着破空声斩下,那虫妖却诡异地一扭身, 竟以毫厘之差避开,反手一爪扫向程咬金咽喉! "铛!" 尉迟敬德的钢鞭及时架住这一击,火花四溅中,虫妖发出刺耳的嘶鸣。 陈玄看准时机,拔剑出鞘—— 剑光如匹练划过,虫妖的一截前肢应声而断!绿色黏液喷涌而出。 "好剑法!再来!" 程咬金大喝 虫妖受创暴怒,腹部突然剧烈膨胀,在陈玄的通幽视野中,那分明是在凝聚某种妖术! "快退!" 警告未及说完,虫妖已张开狰狞口器,喷出一股绿色毒雾! 首当其冲的三名士兵瞬间倒地,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溃烂。 程咬金暴怒,跳起全力一斧头再次朝蝗虫精劈下。 这一斧,劈得惊天动地! 他本就力大无穷,此刻暴怒之下,浑身血煞之气竟如烈火般翻涌,缠绕在斧刃之上, 使得那原本就沉重无比的宣花斧,此刻竟隐隐泛出一层猩红光芒! 蝗虫精复眼闪烁,本能地察觉到危险,振翅欲逃,可程咬金哪给它机会? "给老子死!" 一声暴喝,斧光如雷霆劈落! "噗嗤——" 斧刃入肉,绿血迸溅! 那妖物发出一声凄厉嘶鸣,身躯被硬生生劈成两半, 腥臭的绿色血液喷涌而出,溅了程咬金满身满脸。 可他非但不惧,反而哈哈大笑,抬手抹了把脸上的妖血,狞笑道: "痛快!老子这辈子值了,今天连妖怪也宰了一个!" 他转头看向陈玄,咧嘴一笑: "陈监正,这妖怪也不过如此嘛!" 陈玄心中暗惊——这妖物,竟被程咬金直接一斧头砍死了! 第5章 除妖 "老程,你倒是抢得快。" 程咬金得意洋洋: "黑炭头,谁叫你慢了一步?" 尉迟敬德眯起眼,手中钢鞭一碰,火星迸溅: "下一只,谁也别跟老子抢。" 陈玄看着这两位杀气腾腾的猛将,心中既庆幸又无奈—— 庆幸的是,有这两位在,寻常妖邪根本近不了身; 无奈的是,这两位争强好胜,怕是要把除妖当成打猎了! 他低头看向地上被劈成两半的蝗虫精尸体,蹲下身,用剑尖拨弄了一下。 不对劲。 这妖物虽被斩杀,但妖气未散,反而在尸体上盘旋不散。 陈玄眉头一皱,刚想提醒众人小心,忽然—— "沙沙沙……" 远处,一阵诡异的振翅声骤然密集! 陈玄猛地抬头 只见远处的田野间,数道黑影正急速掠来,每一只的体型都不亚于刚才那只! "小心!又来了很多!" 尉迟敬德眼中精光暴涨,钢鞭一横,狞笑道: "来得正好!" 程咬金则舔了舔嘴唇,握紧斧柄: "老黑,这次看谁杀得多?" 废墟上,妖风骤起! 蝗虫精振翅嘶鸣,复眼中倒映着三道人影——程咬金、尉迟敬德、陈玄。 寻常士兵早已退至外围,结成战阵戒备。 他们虽都是百战精锐,但面对这等妖邪,贸然上前只会徒增伤亡。 能战的,只有这三人! 尉迟敬德出手了! 这位黑脸猛将在陈玄的通幽视野下, 他浑身煞气竟如黑焰燃烧,竟比程咬金更加凶戾! "妖孽受死!" 一声暴喝,尉迟敬德踏步上前,钢鞭如狂风骤雨般砸落! "砰!砰!砰!" 蝗虫精振翅欲躲,可那钢鞭上的煞气竟如锁链般缠绕,让它动作一滞! 下一瞬—— "轰!" 钢鞭砸在虫精头颅上,妖物连惨叫都未发出,整个身躯便如西瓜般爆裂! 绿血飞溅,碎肉横飞,尉迟敬德却连眼皮都没眨一下, 反手又是一鞭,将另一只扑来的虫精拦腰砸断! "痛快!" 他狞笑一声,黑脸上沾满绿色妖血,煞气更盛, "再来!" 程咬金岂肯落后? "老黑,给我留几只!" 他狂笑一声,巨斧抡圆,血煞之气缠绕斧刃,如一轮猩红弯月横扫而出! "噗嗤!" 两只蝗虫精同时被拦腰斩断,绿血如雨喷洒! 程咬金浑身浴血,却越战越勇,大笑道: "妖怪就这点本事?不够砍啊!" 陈玄亦不遑多让! 青钢剑出鞘,寒光如电! 剑锋所过之处,虫精肢体分离。 不同于两位国公的蛮横霸道,他的剑术凌厉精准,每一剑都直取妖物要害。 "唰!" 剑光一闪,最后一只扑来的蝗虫精被一分为二,绿血尚未落地,陈玄已收剑归鞘。 战扬骤然寂静。 满地虫尸,绿血横流。 程咬金和尉迟敬德站在绿血泊中,煞气未散,乍一看,倒比妖怪还像妖怪! "哈哈哈!过瘾!" 程咬金绿血糊了一身,却浑不在意, "陈监正,你这剑法不错啊!" 尉迟敬德冷哼一声,甩了甩钢鞭上的妖血: "妖物已除,回去复命吧。 陈玄却未动,双眼微眯,通幽之术下, 那废弃宅院内依旧绿气翻涌,如浓雾般的妖气从一口枯井中源源不断渗出。 "两位国公且慢。" 他抬手一指, "妖气未散,那枯井中就是源头。" 程咬金闻言,浓眉一挑: "哦?还有漏网之鱼?" 他大步走向枯井,探头往下一瞧,黑漆漆的井口深不见底,隐约有阴风上涌。 尉迟敬德皱眉: "陈监正,你确定?" 陈玄点头: "妖气浓郁,绝非寻常。" 程咬金哈哈一笑,拍了拍腰间斧柄: "管它什么妖魔鬼怪,砍了便是!" 话音未落,他竟单手撑住井沿,纵身一跃—— "老程!" 尉迟敬德低喝一声,却见程咬金身影已没入黑暗。 他脸色一沉,竟也毫不犹豫的翻身跳入井中! 陈玄眼角一跳,这两位国公当真是悍不畏死! 没办法,他深吸一口气,随即也跟着跃入井中。 井中世界,别有洞天。 陈玄落地时,脚下并非预料中的井底淤泥,而是坚硬的石地。 四周漆黑如墨,唯有程咬金和尉迟敬德手中的火折子映出微弱光亮。 程咬金和尉迟敬德只能勉强看清身前几步的路。 可陈玄的眼中,这幽暗的洞穴却亮如白昼——通幽之术下, 每一道岩缝、每一处凸起的石棱都纤毫毕现。 "前面有路。" 陈玄低声道,指向岩壁上那道黑黢黢的裂口。 妖气从裂缝中滚滚涌出,在通幽视野里呈现出一种令人作呕的墨绿色。 程咬金啐了一口: "他娘的,这鬼地方..." 话未说完,脚下突然"咔嚓"一声脆响。 他低头看去,火光照耀下,一根森白的腿骨正被他踩得粉碎。 三人同时僵住了。 陈玄掐剑诀,铁剑上清冷的剑光大亮,照亮了整个洞穴—— 白骨。 铺满地面的白骨。 溶洞地面完全被骸骨覆盖,有完整的骨架,也有零散的碎骨。 有些骨头还很新鲜,上面残留着未完全腐烂的筋肉; 有些则已经风化发黄,显然年代久远。 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这些骸骨的胸腔和头骨上,全都布满了细密的齿痕。 尉迟敬德这位身经百战的猛将此刻浑身发抖,不是恐惧,而是滔天的愤怒。 "畜生......这群畜生!" 他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程咬金脸上的横肉抽搐着,他突然抡起斧头,狠狠劈向一旁的岩壁! "轰!" 碎石飞溅,这一斧竟在坚硬的花岗岩上劈出三尺深的裂痕。 "老程!" 尉迟敬德低喝。 程咬金充耳不闻,双目赤红地转向陈玄: "陈监正,你告诉某家......这些骨头,是不是......" 陈玄沉默地点点头。 他能看到每一具骸骨上都缠绕着淡淡的怨气。 那些被活生生啃食的痛苦与恐惧,即使死后也未曾消散。 "至少有上百人。" 陈玄轻声道, "时间久的可能死了几十年,最近的......不超过三天。" 话音刚落,溶洞深处突然传来"沙沙"的声响,像是无数节肢动物在爬行。 三人同时转身,只见黑暗中有东西在蠕动—— 那是几十只尚未完全成型的蝗虫怪, 它们的外壳还是半透明的,能清晰地看到体内流动的绿色体液。 这些怪物正趴在一具新鲜的尸体上大快朵颐, 尸体已经被啃食得面目全非,但从残存的服饰来看,分明是个不到十岁的孩童! 第6章 蝗虫王 程咬金的怒吼震得洞顶碎石簌簌落下。 这位悍将彻底红了眼,浑身血煞之气如烈焰般爆发! 他抡起巨斧冲了上去,每一斧劈下都有一头怪蝗被剁成肉泥! 尉迟敬德没有喊叫,但那双钢鞭上的血锈此刻竟泛起诡异的红光。 他沉默地杀入虫群,每一鞭挥出都伴随着骨骼碎裂的闷响。 这位黑脸猛将此刻仿佛真的化作了地狱修罗,所过之处,蝗怪尽成碎末! 陈玄没有立即加入战团。 他的目光越过厮杀的二人,看向溶洞最深处。 那里有一座由白骨堆砌而成的诡异祭坛, 祭坛上方悬浮着一颗足有磨盘大小的虫卵,正随着呼吸般的节奏缓缓脉动。 更可怕的是,那颗虫卵内部蜷缩着一个模糊的人形...... 陈玄立刻意识到不好,这应该是蝗虫王吧, 好家伙,居然快修出人型了。 没有犹豫,手掐剑诀,用出了不怎么熟练的飞剑术。 青钢剑化作一道寒芒,破空而去! "铮!——" 剑锋刺入虫卵的刹那,整个溶洞都为之一震。 墨绿色的黏液如瀑倾泻,那颗巨大的虫卵轰然炸裂,粘稠的汁液溅满了整座白骨祭坛。 "咕...咯咯..." 伴随着令人毛骨悚然的蠕动声,一个扭曲的人形从破碎的卵壳中缓缓站起。 它的头颅仍是狰狞的蝗虫模样,复眼中闪烁着妖异的红光; 身躯虽初具人形,却覆盖着青黑色的虫甲,关节处生着锋利的倒刺。 它周身妖气剧烈翻腾。 两个国公也反应过来了,都谨慎的看着那个妖物,意识到这个才是正主 "他娘的..." 程咬金握斧的手紧了紧, "这玩意可比外头那些杂碎带劲多了。" 尉迟敬德双鞭交叉,沉声道: "小心,这东西不对劲。" 蝗王缓缓转动头颅,口器开合间滴落腥臭的黏液。 它突然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啸,音浪震得洞顶碎石簌簌落下! 陈玄掐诀召回青钢剑,脸色凝重: "两位国公,此獠已经快修出人型了,不好对付啊" 话音未落,蝗王的身影突然模糊—— "砰!" 尉迟敬德甚至没来得及反应,胸口就挨了重重一击, 整个人倒飞出去,撞在岩壁上喷出一口鲜血! "老黑!" 程咬金目眦欲裂,巨斧带着呼啸的风声劈向蝗王后背。 那妖物却诡异地一扭身,虫爪如刀,竟与精钢打造的斧刃硬碰硬撞出火花! 陈玄见状,立即再次掐剑诀 铁剑光华大盛,化作七道剑影朝蝗王绞杀而去。 那妖物嘶叫着挥爪格挡,却仍被三道剑光穿透身躯,溅出大股绿血。 "有效!" 陈玄精神一振,正要再施法诀,却见蝗王突然张开狰狞口器,喷出一股墨绿色的毒雾! "闭气!" 陈玄急喝。 程咬金却不管不顾的抡斧再上,这次斧刃上缠绕的血煞之气比先前更盛: "给老子死!!" 蝗王似乎识得厉害,不敢硬接,振翅欲躲。 却不料尉迟敬德不知何时已绕到它身后,双鞭如蛟龙出海,狠狠砸在它背甲上! "咔嚓!" 甲壳碎裂的声响清晰可闻。 蝗王发出痛苦的嘶鸣,转身一爪扫向尉迟敬德面门。 千钧一发之际,陈玄的飞剑再次袭来,精准地刺入它手腕关节处。 妖物吃痛,动作一滞,程咬金的巨斧已挟着风雷之势当头劈下! "噗嗤!" 斧刃深深嵌入蝗王肩头,几乎将它斜劈成两半! 绿血如泉喷涌,那妖物踉跄后退。 蝗王复眼中首次流露出恐惧之色,周身沸腾的妖气骤然一滞。 它修炼已经超过三百载了,灵智已开,此刻清晰地嗅到了死亡的气息。 眼前这三人——血煞冲天的莽汉、刚猛无比的黑将,还有那个能看破它妖身的剑客, 都不是易与之辈,栽在这里非常不值。 "嘶——" 一声刺耳鸣叫,蝗王背后的甲壳突然裂开,两对半透明的虫翅"唰"地展开。 翅膜上布满血色纹路,在幽暗的溶洞中泛着妖异的光。 "不好!它要逃!" 陈玄话音刚落,蝗王双翅一震,卷起腥臭的狂风,身形如箭直射洞顶一处裂缝! 程咬金怒吼一声,巨斧脱手飞出,旋转着斩向半空中的妖物。 蝗王灵活地一个侧身,斧刃擦着它的虫甲划过,溅起一串火花。 尉迟敬德钢鞭掷出,却同样落了空。眼看那妖物就要钻入岩缝—— "铮!" 一声清越剑鸣响彻溶洞! 陈玄全力催动剑诀,青钢剑发出不堪重负的震颤。 就在剑身即将崩碎的刹那,陈玄并指成诀,暴喝一声: "去!" 一道青色剑光,后发先至,精准地穿透蝗王胸口,将它死死钉在岩壁上! 妖血如雨洒落,那妖物疯狂挣扎,虫爪在石壁上抓出深深的沟壑。 "哈哈哈!好!" 程咬金大笑着跃起,凌空接住下落的巨斧,借着下坠之势狠狠劈下! "咔嚓!" 蝗王狰狞的头颅应声而飞,绿血喷溅出数丈远! 然而令人毛骨悚然的是,那无头的身躯竟然还在剧烈抽搐, 被钉在墙上的虫爪仍在胡乱抓挠! "还没死透?!" 程咬金落地后一个踉跄,难以置信地瞪着那具扭动的虫尸。 尉迟敬德冷哼一声,拾起地上的钢鞭,一个箭步冲上前去。 他双臂肌肉虬结,钢鞭带着呼啸的风声重重砸在虫尸胸口—— "轰!" 妖物身躯应声爆裂,碎肉与甲壳四散飞溅。 那些残骸落地后仍不甘心地蠕动了几下,最终化作缕缕青烟消散。 溶洞内突然安静下来。 陈玄的剑”咔嚓”碎裂。 毕竟只是普通的青钢铁剑,虽然在剑术的催动下,犹如神兵利器,但也到极限了。 不过好在成功消灭了蝗虫妖了。 井口,程咬金魁梧的身影率先跃出。 他右臂高举,手中紧攥着那狰狞可怖的蝗王头颅。 复眼仍泛着死而不僵的幽光,锋利口器微微开合,绿血顺着断裂的脖颈滴落。 "哈哈哈!都睁大眼睛瞧瞧!" 程咬金声如洪钟,将虫首高高举起, "这就是祸乱长安周边的妖怪首级!" 百名精兵顿时哗然。 有人倒吸凉气连连后退。 几个胆大的校尉壮着胆子凑近,看得分明: 那虫首甲壳上天然形成的纹路,竟隐约构成一张扭曲的人脸! "真...真是妖怪啊!" "卢国公神威!" 惊叹声中,尉迟敬德黑着脸翻出井口,钢鞭上沾满粘稠的妖血。 他瞥了眼得意洋洋的程咬金,冷哼一声: "若非陈监正飞剑定妖,你这会还在井底摸瞎呢。" 第7章 妖怪体系说 "陈监正!" 士兵们突然齐刷刷行礼,眼中满是敬畏。 程咬金浑不在意,一把揽住陈玄肩膀: "走走走!回宫复命!某倒要看看,那些整天念叨''子不语怪力乱神''的酸儒,见了这玩意会不会尿裤子!哈哈!" 马蹄声震碎长安暮色。 队伍最前方,程咬金特意用长矛挑着虫首招摇过市, 沿途百姓惊叫奔逃,更有甚者当扬焚香跪拜。 陈玄乐见其成,——这正是他想要的效果。 恐惧,往往是信仰最好的温床。 这几日他暗中查访,发现大唐百姓虽信鬼神,却只停留在"祖先有灵""山精树怪"的层面。 没有玉皇大帝,没有阎罗判官,更没有人神共处的完整世界观。 于是陈玄就默默有了个很大的决定 太极殿内。 蝗虫妖头颅被放置在地面的托盘上。 "嘶——" 殿中响起一片倒抽凉气的声音。 文官们下意识地后退半步,几位年迈的大臣甚至扶住了身旁的同僚。 李世民不自觉地前倾身体,帝王威仪也掩不住眼中的震惊—— 这绝非民间讹传的精怪,而是实实在在的妖魔! "哈哈哈!" 程咬金的大笑打破了死寂。 这位虬髯猛将拍了拍腰间染绿血的斧柄,声若洪钟: "陛下您是没瞧见!那井底下白骨堆得比麦垛还高,这孽畜就趴在顶上,肚子鼓得跟牛皮战鼓似的!" 他边说边比划,唾沫星子飞溅到前排的御史大夫脸上: "陈监正一剑就给它钉墙上了!老程我抡起斧子这么一劈——那妖头就骨碌碌滚下来了!" 长孙无忌突然轻咳一声: "程将军,那妖物既已被斩首,为何头颅还能动?" 众人这才发现,托盘上的虫首竟真的在微微震颤,口器开合间发出细微的"咔嗒"声。 "此乃妖物残灵未散,再过一天就不会动了。" 陈玄适时上前。 程咬金突然嚷嚷起来: "陛下!您可没瞧见尉迟老黑那怂样!那妖物一爪子就给他拍墙上了,要不是老程我......" "程胖子!" 尉迟敬德黑着脸打断, "这妖物的身躯还不是我打碎的!" 两位国公当扬吵作一团,倒把肃杀的除妖经过说得活灵活现。 文官们听得目瞪口呆。 李世民突然大笑: "好!好!我大唐有如此虎将,何惧妖邪作乱!" 他环视群臣,意味深长道, "今日诸卿都亲眼所见,天地之大,确有我等不知之物。" 接着李世民眼中有着罕见的求知欲: "陈爱卿,听说这妖物已初具人形,却仍保留虫首,其中可有说法?" 陈玄整了整衣冠,向前一步。 满朝文武都好奇的竖起耳朵,连一向眼高于顶的魏征都放下了手中的玉笏。 "回陛下。万物有灵,皆可修行" 陈玄声音清朗,在殿中回荡 "寻常生灵,若得机缘开启灵智,吐纳日月精华,百年可成''怪''——此时不过稍通人性,能作些迷惑凡人的小术。" "三百年道行,则可称''精''。此时已能幻化一部分人形,但往往留有些原身特征,就如这蝗虫妖的虫首。" 殿中响起一片恍然的低语。程咬金突然插嘴: "怪不得那井底的妖物这么怪!" 陈玄微微一笑,继续道: "待五百年修为圆满,便可彻底化为人形,混迹市井难辨真伪。" "至于千年大妖..." 陈玄突然收声 "臣不敢妄言。" 这番欲言又止,反倒勾起众人好奇。魏征忍不住追问: "陈大人何出此言?" 陈玄面露难色: "千年道行之妖已近仙道,臣也知之甚少..." 群臣顿时噤若寒蝉。 李世民却抚掌笑道: "那这蝗虫妖,算是何等修为?" "观其形貌,当有三百年道行。" 陈玄话锋一转,声音骤冷, "但它走的是邪道!" 李世民:“邪道?” "正道修行,需经年累月餐风饮露,练气打坐吸收天地灵气,太苦,太慢。所以有些妖就想走捷径,以邪道之法,吞噬血食修炼,虽进境神速,却必遭天谴!" 尉迟敬德突然冷哼: "难怪那妖巢里尽是骸骨!" "国公明鉴。" 陈玄拱手, "此獠食人过百,业力缠身。今日伏诛,正应了天谴人劫之说" 他目光扫过程咬金和尉迟敬德: "二位国公身负血煞,本就是妖邪克星。而微臣奉命除妖,冥冥之中自有天数。" 这番话说得滴水不漏,既抬高了两位武将,又暗示自己奉天承运。 李世民听着陈玄的妖魔说,倒是听的津津有味, 特别是听到了有仙道后,他心中有了别样的想法。 "仙道..." 这两个字在李世民的心中特别火热。 "陛下?" 房玄龄敏锐地察觉到天子的走神。 李世民恍然回神。 他目光扫过殿中众臣——长孙无忌若有所思地捋着胡须, 魏征眉头紧锁似在推敲陈玄所言真伪, 程咬金则大咧咧地掏着耳朵,显然对这些不甚在意。 李世民眼中炽热稍敛,意味深长地看了陈玄一眼,忽然笑道: "陈爱卿今日除妖有功,赏黄金百两,绢帛五十匹!" "臣谢陛下恩典!" 仙道长生的种子已经种下。 以李世民的雄才大略,既知仙道可期,又怎会甘心只做人间帝王? 只是时机未到,还需耐心浇灌... 皇宫武库内。 陈玄手拂过檀木剑架,通幽之术下, 数十柄名剑宝刀在他眼中绽放出各异的光华,都不是凡品。 李世民听说,在除妖过程中,陈玄的佩剑被毁了, 就让他在这里随意挑选,这里都是皇家收藏。 陈玄按感觉随手拿起一把长剑。 "呛啷——" 剑身出鞘的刹那,一道青光如水泻地。 陈玄只见剑脊上两个古篆"青釭"泛着幽幽冷芒,剑锋处隐隐有星纹流转。 "陈监正好眼力。" 随行老宦官佝偻着腰上前, "此剑乃建安年间曹操佩剑,长坂坡上被赵云所夺。后落入隋炀帝杨广手上..." 陈玄轻抚剑刃 “青釭剑吗?” 青釭剑突然"铮"地自鸣!一股凛冽剑气激荡开来 "真是一柄有灵性的好剑" 陈玄轻声道。 剑身震了一下,青光已经内敛! 长安西市,茶肆酒楼间。 "听说了吗?陈监正前日除妖时,一剑飞出三百步,将那虫妖钉死在玄武岩上!" 卖胡饼的摊主比划着,面饼在炉膛里烤得滋滋作响。 绸缎庄的老板娘凑过来,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 "我家小姑子在宫里当差,亲眼看见陈监正朝那妖首一指——轰隆一声就烧起三昧真火!" 第8章 符水和知时 现在百姓眼中,陈玄已经属于那种能施法除妖的神仙人物了。 钦天监后衙。 (果然是和信仰声望有关) 陈玄喃喃自语 随着陈玄名动长安 脑海深处的地煞72变,又自动翻了两页, 这让陈玄确定了新法术觉醒的方式和信仰声望有关。 这次出现的能力是符水和知时。 知时就是玄幻版的天气预报,知天时,识天象。 暂时还用不上。 至于符水 一股玄奥的信息流轰然涌入灵台。 陈玄猛然睁眼,指尖不自觉地凌空勾画起来—— "唰!" 一道金光符箓凭空显现,在昏暗的室内如旭日初升。 符文中蕴含的"驱瘟"真意,竟引得案头那盆蔫头耷脑的花草瞬间舒展枝叶! "果然神妙..." 陈玄喃喃自语,取来一碗清水,将刚画好的黄纸符焚化其中。 符水顿时泛起淡淡金芒,散发出清冽的药香。 这项能力不仅能画符施法,更可治病驱邪,非常全面。 陈玄轻笑一声, “自己现在终于像半个神仙了” 凌空画符虽然很帅,但不持久,只能用来应急,所以平时还是画纸符吧, 于是陈玄现在随身带了一叠黄纸,到不是一定要黄纸,只不过黄纸画符更有感觉。 回家的时候,陈玄发现自己的老仆没在,侍女说他病了。 陈玄推开老仆陈安的房门,一股混杂着药草与汗腥的闷热气息扑面而来。 陈安蜷缩在粗布被褥中颤抖着。 "少爷..." 老仆挣扎着要起身,却被陈玄轻轻按回榻上。 "别动。" 陈玄探手试了试他滚烫的额头,眉头微蹙, "何时起的烧?" 侍立一旁的丫鬟翠儿绞着衣角: "回少爷的话,陈伯昨儿半夜就发热,今早请了保和堂的大夫...说是风寒入体,得连服五日汤药..." 陈玄扫了眼药方——麻黄、桂枝,都是发汗的药。 以陈安这把年纪,就是病好了,也伤元气。 "取碗清水来。" 翠儿愣怔间,陈玄已从袖中抽出一张黄纸。 只见他并指如剑,指尖竟凭空凝出一缕青光,在黄纸上龙飞凤舞地勾画起来。 最后一笔落下时,黄纸上的符箓突然流光一转。 "焚。" 随着陈玄轻叱,符纸无火自燃。 诡异的是,火焰竟呈青白色,没有一丝烟气, 眨眼间就将黄纸烧成灰烬,尽数落入翠儿端来的清水里。 "喝下它。" 陈玄将碗递到老仆唇边。 陈安枯瘦的手指颤抖着捧住瓷碗。 作为陈府几十年的老仆,他亲眼见过太多"仙师"骗术。 他犹豫地看向自己的少爷。 不过他还是喝了下去。 "咕咚——" 符水入喉,如一股清冽泉水,从咽喉直贯四肢百骸! 他佝偻的后背突然渗出细密汗珠,原本蜡黄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血色, 然后就感觉好的差不多了。 陈安已经一骨碌翻下床榻,噗通跪倒在地: "神仙...少爷真是活神仙啊!" "行了。" 陈玄扶起老仆,指尖在他脉门一搭——风寒已去,连多年的腰腿顽疾都减轻了不少, "翠儿,去熬些米粥来。" 丫鬟如梦初醒,慌慌张张往外跑,还偷偷回瞄自家少爷。 这一刻,翠儿突然理解了坊间那些离奇的传言。自家少爷真是神仙人物啊 钦天监的偏厅内,檀香袅袅。 陈玄正以朱砂笔在黄符上勾勒"雷符"的最后一笔, 忽然笔锋一滞——院外传来一阵沉稳有力的脚步声,分明是久经沙扬的悍将才有的节奏。 "翼国公到访!" 门外衙役高声通报。 陈玄眉头微挑,迅速将画好的雷符收入袖中。 刚起身整理衣冠,就见一位身形挺拔的老将军已大步踏入厅内。 虽已年过五旬,秦琼依旧龙行虎步, 那双如电的眸子在陈玄身上一扫,竟让他有种被刀锋刮过的错觉。 "下官参见翼国公。" 陈玄躬身行礼。 秦琼随意地摆摆手: "陈监正不必多礼,我路过此地,特来瞧瞧近日名动长安的''活神仙''。" 他说着"活神仙"三字时,显然对这称呼颇觉有趣。 陈玄不动声色地奉上清茶: "国公说笑了,下官不过略通些驱邪小术,哪当得起如此谬赞。" "小术?" 秦琼接过茶盏却不饮,只是摩挲着杯沿, "程咬金那厮前日在我府上炫耀了整宿,说他如何一斧劈开妖颅..." 老将军冷哼一声, "若非当年救过我,早把他扔出府去了。" 陈玄险些笑出声——原来程咬金竟跑去秦琼面前显摆! 难怪这位素来沉稳的翼国公今日会亲自登门。 秦琼忽然放下茶盏: "陈监正,我今日来,是有事相求。" "国公但说无妨。" "下次再发现妖怪...务必先告知我!" 秦琼身子微微前倾,眼中精光暴涨, 陈玄故作迟疑: "这...降妖除魔毕竟凶险..." "凶险?" 秦琼突然扯开衣襟,露出胸膛上纵横交错的伤疤, "当年,我带十二骑冲窦建德十万大军时,程咬金那厮还在后方看着呢!" 陈玄强忍笑意——谁能想到名震天下的秦叔宝,竟会为这等事较真? 暮春的官道上,杨柳依依。 房玄龄撩起车帘,望着远处返青的麦田,眉头终于舒展几分。 自蝗灾平息后,这位大唐宰相首次有闲情踏青,顺便巡视自家田庄。 "老爷,前头就是咱们的庄子了。" 老管家在车外禀报, "佃户们听说您要来,早早备下了新麦饼..." 话音未落,一阵阴风突然掠过林间。 车帘猛地扬起,风中竟夹杂着女子的哭泣声。 房玄龄手指一颤。 这荒郊野岭,哪来的女子? "停车。" 他掀帘下车,只见前方桦树林雾气缭绕。 几个护卫已经按住刀柄,为首的队正低声道: "相爷,这地方邪性,不如..." "去看看。" 房玄龄整了整幞头,眼底闪过一丝疑虑, "若是百姓遇险,岂能见死不救?" 众人拨开灌木,循声深入林中。 忽然,队正猛地止步—— 十步开外的老槐树下,侧卧着一名素衣女子。 她发髻散乱,罗袜沾泥,正抱着右腿轻声啜泣。 "这位娘子,可需要帮助?" 房玄龄快步上前,温声问道。 女子闻声抬头,露出一张我见犹怜的脸。 她约莫二十出头,肌肤如雪,一双杏眼含着盈盈水光。 见到房玄龄,她面露羞怯,下意识地拢了拢衣襟, 却不慎让本就松散的衣领更加敞开,露出一截如凝脂般白皙的颈子。 "奴家采药时不慎扭伤,实在走不动了..." 女子声音细若蚊呐,带着几分楚楚可怜。 第9章 妖物缠身 他虽已年过半百,但此刻却感觉一股久违的悸动自心底升起。 他定了定神,拱手道: "老夫房玄龄,不知娘子如何称呼?家住何处?老夫可派人送娘子回去。" "妾身姓柳,名青鸾,家住山脚柳家村。" 女子低眉顺眼地回答,说着,她尝试站起,却又痛呼一声跌坐回去。 房玄龄不及多想,上前一步道: "柳娘子伤得不轻,不如先随老夫回府,请府中医师诊治。待伤愈后,再送娘子回家不迟。" 柳青鸾面露犹豫: "这...恐怕不妥..." "无妨。"房玄龄语气坚决,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柳娘子不必顾虑。" 就这样,房玄龄唤来随从,亲自将柳青鸾扶上马车。 一路上,女子身上若有若无的幽香萦绕在车厢内,让房玄龄心神荡漾。 他暗自惊讶于自己这般年纪竟还会有如此反应, 却又无法控制地频频看向那张如画的侧颜。 几天后,长安流传,已经年过五十的房玄龄要纳妾了, 为此房夫人跟他还大闹特闹一番,但还是阻止不了房玄龄, 他好像执意要纳妾了,这成了街头巷尾最热门的谈资。 太极殿前百官肃立。 陈玄忽然瞥见队列前方的房玄龄精神萎靡不振,身形微晃,险些栽倒。 陈玄通幽之术悄然运转。 目光穿过重重朱紫官袍,落在前排的房玄龄身上。 这位素来精神矍铄的老宰相,今日竟面色灰败,眉宇间缠绕着一缕若有若无的黑气。 趁着朝议间隙,陈玄凑近低声道: "房相,您气色不佳,可是抱恙?" 房玄龄还未答话,一旁的长孙无忌突然嗤笑出声: "陈监正竟不知?房相老当益壮,三日前新纳了位如花美眷。" 他促狭地用手肘捅了捅房玄龄, "只是房兄啊,年过五旬,还是要...节制些。" 周围几位大臣发出心领神会的轻笑。 房玄龄尴尬地捋了捋胡须,眼下青黑却更明显了: "胡说什么...老夫只是近日睡得浅..." 陈玄惊讶的发现。 房玄龄身上居然有丝丝妖气! 两仪殿偏室。 李世民听完陈玄的禀报。 "你是说...房玄龄被妖物缠上了?" 皇帝的声音掩不住其中的惊诧。 陈玄向前半步,声音沉稳: "回禀陛下,今日臣在太极殿遇房相,发现他身上有微弱妖气缠绕,时隐时现。这正是被妖物缠上的征兆。" 李世民眉头紧锁,他也有点急了。 "房玄龄此时绝不能出事。大唐此时还离不开他。你立即刻去他府上,务必除了这妖物!" 陈玄却说: "陛下,此事急不得。若贸然前往,恐惊动那妖物狗急跳墙,伤了房相性命。" 李世民问道: "依爱卿之见?" 陈玄直接说道 "不如先请房相入宫,臣与他说明利害,再一同回府探查。如此既不打草惊蛇,又能护房相周全。" 李世民沉吟片刻后,立即唤出内侍: "传房玄龄速来两仪殿。再召程知节、尉迟敬德..." 他顿了顿, "秦琼若在,也一并唤来。" 侍卫领命而去。 不到半个时辰,殿外传来脚步声。 率先踏入的是房玄龄。 "陛下深夜相召,可是有紧急事?" 房玄龄拱手行礼,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李世民示意落座,目光在房玄龄脸上停留片刻,才转向陈玄: "陈玄,你将所见再说一遍。" 陈玄起身,直视房玄龄双眼: "房相,恕我直言,你身上妖气缠绕,可能已经被妖物缠上,府中可有异状?" 房玄龄一怔,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慌乱: "陈监正此话何意?" "咔嗒——" 殿侧小门突然被撞开,程咬金熟悉的大嗓门响起: "陛下!老程来......咦?房老头你怎么跟痨病鬼似的?" 尉迟敬德和秦琼紧随其后。 过了一会。 "什么?房老头被妖物缠上了?" 程咬金铜铃般的眼睛瞪得溜圆。 出乎意料的是,他黝黑的脸上非但没有担忧, 反而涌起一阵兴奋的潮红,蒲扇大的手掌"啪"地拍在尉迟敬德肩上: "老黑,听见没?又来活儿了!" 尉迟敬德铁塔般的身躯纹丝不动,只是嘴角微微上扬: "上次那只蝗虫妖连筋骨都没活动开就了账,但愿这次能多撑几个回合。" 房玄龄愕然地看着两位将军,又转向李世民求助。 皇帝却只是揉了揉太阳穴,显然对臣子们的反应早已习以为常。 秦琼撑着案几猛的站起身,声音异常坚决: "你们都经历过了,这次该轮到我了吧" 房玄龄只觉头晕目眩,眼前这些浴血沙扬的猛将谈论除妖,竟如市井之徒一般。 "诸位将军..." 房玄龄终于忍不住开口, "老夫性命攸关,你们怎地..." "房老头有所不知。" 程咬金大咧咧地揽住房玄龄肩膀,浓重的酒气扑面而来, "自打上次宰了那只蝗虫妖,俺们几个就上瘾了!一直盼着再来一次" 陈玄忽然开口: "诸位且慢争执。房相有''宰相命格'',寻常妖物一般不会主动找上门。能缠上他的,必是他自己招惹的。" 他目光直视房玄龄, "房相近来可曾收过什么不寻常的...人或物?" 房玄龄身躯明显僵硬了一瞬。 这个细微的变化没能逃过李世民的眼睛,皇帝眯起眼: "房爱卿?" 房玄龄额角渗出细密汗珠 "臣...臣...几天前带回一位女子...纳为妾室..." "嘶——"程咬金倒吸一口凉气, "房相老当益壮啊!" 尉迟敬德一巴掌拍在他肩膀上: "蠢货!重点是这个吗?" 陈玄沉声道: "此女姓甚名谁?从何处来?" "她叫青鸾,说是山中猎户之女... 房玄龄嘴唇颤抖着,声音却异常固执: "青鸾她爱我...待我温柔体贴,岂会是妖物?" 程咬金笑了一下,说的很直接: “爱你?爱你什么?爱你年纪大?” 陈玄也说道: “荒郊野外捡回来的女子,房相有调查过她的底细吗?” 房玄龄听完陈玄的话,还是有点执迷不悟: "陈鉴正,青栾她..." 陈玄长叹一声,从怀中取出一张符箓。 "房相。"陈玄将符箓递过去, "此符贴在额前可暂开法眼,识破一切障眼之法。你回府后贴上此符,再去瞧那位青栾娘子,自可真相大白..." 第10章 画皮 李世民突然按住他的肩膀: "房爱卿,朕知你重情,但大唐社稷离不开你啊。" "臣...明白。" 房玄龄终于接过符箓,小心地将符箓藏入袖中。 房府。 陈玄与秦琼隐在月门外的假山后。 不远处的偏房窗纸上,映出房玄龄来回踱步的焦躁身影。 秦琼压低声音, "陈小子,你那符真能让房老头开法眼?" 陈玄目光不离窗口: "此乃''破妄符'',能暂时开法眼。妖物最擅长蛊惑人心,只有让房相亲眼所见..." 偏房外,房玄龄颤抖的手指捏着那张黄符。 那张黄符在他手中仿佛有千钧之重。 在犹豫了好一会,他才做好决定,将符纸拍在额前—— 他蹑手蹑脚地摸到偏房窗下,指尖蘸湿窗纸,小心翼翼地捅开一个小孔。 屋内烛火昏黄,青鸾正背对窗户坐在铜镜前梳妆。 她哼着小曲,纤纤玉指轻抚云鬓,看起来与寻常闺秀无异。 "莫非...陈监正弄错了?" 房玄龄刚生出这个念头,铜镜中突然闪过一张狰狞鬼脸。 "啪嗒。" 老宰相死死捂住嘴,眼睁睁看着 青鸾缓缓抬手,指甲突然暴长三寸,如刀般刺入自己耳后的肌肤—— "嘶啦——" 令人毛骨悚然的撕裂声响起。 那张如花似玉的脸皮,竟被她一点点剥了下来! 人皮下露出布满青鳞,青面獠牙,血盆大口的恶鬼之相。 "嗬...嗬..." 房玄龄吓的剧烈喘息,心脏差点骤停,双腿像灌了铅般沉重。 更恐怖的是,那怪物突然停下动作,缓缓转向窗户—— "谁在外面?" 沙哑阴冷的声音穿透窗纸,房玄龄终于崩溃。 他踉跄后退,被石阶绊倒后竟手脚并用地向院门爬去! "救...救命!陈...陈..." 夜风骤起,卷着落叶在庭院中打旋。 青鸾重新披上人皮走了出来,站在台阶上, 素白罗衣,眉眼低垂,唇边还噙着温婉的笑意。 "郎君老爷...这两位大人是..." 她声音柔得能滴出水来,脚步轻移间裙裾飘飞。 在通幽视野中,陈玄清晰看到那张美人皮下,狰狞的鬼脸正龇牙咧嘴。 陈玄将房玄龄推到秦琼身后,青釭剑"铮"地出鞘,大喊一声: "妖孽!我一眼就看出来你不是人,还不现出原形!" "大人这话好生奇怪...妾身不过是个弱女子..." 青鸾委屈地绞着衣带,眼眶说红就红 话音未落,但陈玄已不打算废话,甩手打出一道金光,还故意说了句: ”天地无极,乾坤借法!" 祛魔符在青鸾头顶轰然炸开,金色火雨倾泻而下。 那美人皮囊如蜡遇火,瞬间融化剥落,露出下面青面獠牙的真身——是一只山魈鬼 眼如铜铃,满口锯齿般的獠牙间垂落腥臭的黏液。 原本纤细的腰肢此刻布满鳞片,脊椎突起一排尖刺,十指化作森森黑爪! "咯咯咯..." 恶鬼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 "既然藏不住了...那就直接把你们都吃掉!" 它猛地撕开残余的人皮,身形暴涨三尺: 秦琼只是在刚一开始被这只山魈鬼的狰狞面容惊了一下,随后瞬间反应过来。 手拿双锏护在陈玄和房玄龄面前。 "陈监正护好房相!" 他沉声一喝,声如闷雷。 "吼——" 一声刺耳怪叫,山魈鬼猛然扑来! 利爪直取秦琼咽喉! "来得好!" 秦琼不避不闪,双锏交叉一架。 只听"铛"的一声震响,火花四溅! 山魈鬼的利爪竟与精钢锏身硬碰硬,震得它怪叫后退。 陈玄正欲掐诀相助,却见秦琼一个箭步追上,右锏如泰山压顶般砸下! 这一锏看似朴实无华,实则蕴含了老将征战的血煞之气。 锏风过处,竟隐隐有金戈铁马之音! "砰!" 山魈鬼仓皇举臂格挡,却被这一锏砸得双腿陷入土中。 它狰狞的面容扭曲变形,显然没料到这老将如此悍勇。 "就这点本事?" 秦琼冷笑,左锏横扫。 山魈鬼被这一锏拦腰击中,如破麻袋般横飞出去,将一座太湖石假山撞碎! 乱石飞溅中,它发出凄厉惨嚎。 陈玄见机不可失,剑指一并: "青釭,出鞘!" "铮——" 宝剑龙吟,化作四道青光破空而去。 剑光如流星赶月,瞬间穿透烟尘,将正要爬起的山魈鬼四肢死死钉在地上! "啊啊啊!大仙饶我性命!小妖再也不敢了!" 山魈鬼挣扎惨叫,墨绿色的血液从伤口汩汩流出 烟尘渐散,露出它那丑陋扭曲的面容。 此刻这妖物哪还有半分凶相,只剩下满眼惊恐。 那山魈鬼见求饶不成,周身突然腾起一阵青烟。 狰狞的鬼躯转眼又变回那个我见犹怜的青鸾。 她梨花带雨地跪伏在地,素白衣裙沾染着尘土,更显得楚楚可怜。 "郎君..." 她仰起泪眼望向房玄龄,声音哀婉如泣血, "那一夜你说要与我白首不离...如今就忍心看他们杀我吗?" 房玄龄浑身一颤,月光下, 青鸾那张俏脸与他记忆中温柔体贴的爱妾重叠,令他眼中闪过一丝恍惚。 "房相!" 陈玄厉喝一声, "此乃障眼法!不要受它迷惑!" 青鸾凄然摇头,泪珠顺着脸颊滚落: "大人为何非要置我于死地?我虽是山中精怪,但对郎君一片真心..." 见房玄龄居然还露出不忍心的眼神。 陈玄直接大喝到 “妖孽!你骗的了其他人,骗不了我。你之所以嫁给房相,不是因为爱他,而是你贪房相紫府中的宰相文运。每日借交欢之机偷食命格精气增进修为” ”而且你那美人皮是哪来的,真当我不知道吗?” 夜风骤冷,庭院内一片死寂。 房玄龄浑身颤抖: “陈监正……你方才说……这皮……” 陈玄面色凝重,剑尖挑起地上那张残破的人皮碎片。 “房相,此物名为‘画皮’。” 陈玄声音低沉, “山魈鬼道行不足,无法真正化形,便需寻一活人,生生剥下皮囊,再以邪法祭炼,方可披在身上,化作人形。” “活……活剥?” 房玄龄喉头滚动,胃里翻江倒海。 秦琼脸色铁青,双锏攥得咯咯作响: “畜生!” 陈玄点头,指向人皮耳后一道细微痕迹: “此女生前必是被人以利刃自后颈划开,沿脊背缓缓剥离……” “别说了!” 房玄龄猛地打断,踉跄后退两步,扶住石栏干呕起来。 他想起“青鸾”初入府时,脖颈处总缠着一条绣花丝巾,说是幼时烫伤留下的疤…… 第11章 掌心雷灭山魈 “那真正的青鸾姑娘何在?!” 山魈鬼独眼转动,獠牙间挤出阴冷笑意: “自然是……被我吃了。” “你——” 房玄龄目眦欲裂,原本儒雅的面容此刻愤怒不已。 山魈鬼却越发猖狂,声音忽男忽女: “那丫头骨头硬得很,剥到一半时竟还想咬舌自尽……咯咯咯……可惜啊,被我以妖法定住,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皮……” “轰!” 秦琼再忍不住,一锏砸碎山魈鬼半张脸! 墨绿妖血喷溅,那妖魔却仍在怪笑: “恼了?你们这些达官贵人,平日吃穿用度,哪样不是沾着百姓的血?如今不过一张人皮,倒装起圣人来了?” 房玄龄浑身发抖,突然捡起一块石头,发疯般朝山魈鬼砸去! “畜生!畜生!!” 老宰相状若癫狂,溅得满身腥血。 但他仍不停手,仿佛要将满腔悔恨与愤怒全部发泄出来。 陈玄默默看着,并未阻拦。 夜风卷着血腥气盘旋而上,隐约传来女子幽怨的哭声——那是残留在人皮上的残魂。 陈玄看着地上的人皮碎片,抬手以符火焚化。 青烟袅袅中,似有一道模糊的女子身影盈盈一拜,随风消散。 庭院内弥漫着恶臭与血腥混合的刺鼻气味。 房玄龄气喘吁吁,官袍上溅满墨绿色的妖血。 地上山魈鬼破碎的头颅咧着半张烂嘴,仍发出"咯咯"的阴笑: "没用的,我四百年的道行,就凭你..." 秦琼双锏交叉,这位身经百战的老将眉头紧锁 "陈监正!这玩意莫非真杀不死?" 陈玄平静的说道 “这山魈有些道行了,一般的方法很难一下打死。让我来吧” 说完就右手并指如剑,在左手掌心飞速勾画: 符文在掌心亮起,隐约有雷光在纹路间流窜。 庭院内突然风起云涌,远处传来闷雷的轰鸣。 山魈鬼的身躯突然剧烈恐惧起来,它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胁: "不...不要!" 陈玄充耳不闻,最后一笔符成时,整个手掌已笼罩在刺目的蓝白电光中。 他踏步上前,衣袍无风自动: "妖孽,受我一记掌心雷!" "轰隆!" 惊雷炸响,一道刺目的电光劈开夜幕! 陈玄隔空一掌打在山魈的身体上。 山魈鬼发出不似人声的惨嚎,青黑色的躯体瞬间炸成粉碎。 看的房玄龄和秦琼目瞪口呆。 掌心发雷!这陈监正真是个高人啊。 不过这妖物总算是被消灭了 两仪殿内,烛火通明。 李世民端坐御案之后,面色凝重地听完陈玄的禀报。 当听到房玄龄的宠妾竟是剥人皮、吸精血的山魈鬼所化时, 这位雄才大略的帝王也不由得脊背发寒。 "妖物竟能潜入宰相府邸……若有一日,它们混入宫中,朕岂不是……" "陛下无需忧虑!" 程咬金拍案而起,声如洪钟, "臣等就算拼了这条命,也绝不让妖邪伤您分毫!" 尉迟敬德抱拳沉声道: "某这双鞭,专打邪祟!" 秦琼虽未言语,但眼中杀气凛然。 陈玄微微一笑,拱手道: "陛下乃天子,身负帝王命格,寻常妖物莫说近身,便是远远望见,也要退避三舍。" 李世民眉头稍展,却仍有疑虑: "可房爱卿亦是朝廷重臣,为何会被妖物所缠上?" "房相虽有宰相命格,但这山魈妖物是他自己请回家的,所以它才能进宰相府" 陈玄解释道, 陈玄略作沉吟,谨慎道: "除非是修炼千年的大妖,或身负特殊因果的邪物,才能冒险犯驾。" 李世民听完还是有点不放心。 房玄龄这位素来沉稳的老宰相,此刻仍有些微微发颤, 显然还未从山魈鬼的惊骇中完全恢复。 "陈监正……" 房玄龄犹豫片刻,终是苦笑着开口, "老朽这次算是领教了妖物厉害。若他日再遇这等邪祟……" 他话未说完,但眼中流露的忧惧已不言而喻。 陈玄见状,从袖中取出一张叠成三角状的黄符。 "房相放心。这是我亲自画的辟邪符,房相把它带身上,一般的小鬼小妖,不敢近身的。就算是有些修为的妖物出现,它也会示警自燃" 房玄龄如获至宝,小心翼翼地接过符箓。 郑重地将符箓贴身收在胸前内袋,还特意拍了拍。 "陈监正此番恩情,老夫铭记于心。" 房玄龄深深一揖 程咬金在一旁看得眼热,搓着手凑过来: "陈老弟,那个……俺老程也想要一张……" "还有某!" 尉迟敬德不甘落后。 秦琼虽未开口,但目光也落在陈玄袖口。 陈玄不禁莞尔,又取出三张符箓分予三位大将: "三位国公身负血煞,本就不惧妖邪。此符名为''破邪符'',可助兵器破邪斩妖。" 程咬金接过符箓,乐得直拍大腿: "好东西!下次砍妖怪更带劲了!" 李世民高坐御案之后,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忽然开口: "陈爱卿。" "臣在。" "明日拟个章程,给三省六部的主官都配发这等灵符。" 李世民目光深远, "既然妖物敢害当朝宰相,保不齐也会对其他重臣下手。" 陈玄心头一喜,这正是他想要的——借着朝廷之手,将符箓之术广布天下。 不过就是得加几天班,赶制一下就行了 但他面上不显,只是恭敬应道: "臣领旨。只是朱砂、黄纸等物耗资不菲……" "内库拨付,要多少给多少。" 李世民一摆手 半月后,长安城朱雀大街上,捧着紫檀符匣的太监们行色匆匆。 "听说这符能辟邪。" "陈监正亲手画的,应该有用吧..." “哼,子不语怪力乱神。只不过是一个装神弄鬼之辈” 在李世民的命令下,所有在长安重要位置上的官员都人手一张陈玄画的驱邪符。 当然有部分的官员是不太相信这东西的,但是在李世民旨意下,还是听话贴身藏好。 不过还是有一些符流落到了民间,老百姓可是非常相信这个的。 平康坊最奢华的青楼"醉仙居"三楼雅间,几个锦袍商人正围着一张符纸竞价。 "一百金!" 一个陇西口音的胡商拍案而起,腰间蹀躞带上镶的玛瑙撞得叮当响。 他面前的乌木案几上,放着一张本该在某个侍郎怀中的驱邪符。 对面的长安豪强冷笑: "刘掌柜莫不是要笑掉人大牙?昨日西市拍卖会上,这张符..." 他比出三根手指, "这个数。" 民间的喧嚣传不到钦天监后院。 陈玄盘坐在青玉案前,正写着什么。 第12章 没神?那就让我来当这个世界唯一的神 案上铺着的《天庭三十三重天架构》已经修改了无数遍。 "天庭三十三重天分列九霄...地府十殿阎罗各司其职...六道轮回需立判官..."。 陈玄突然搁下狼毫,指尖按住突突跳动的太阳穴。 窗外传来更夫梆子声,三更天了。 他凝视着纸上那些在前世人人皆知的神话体系,此刻却成了只存在于他记忆中的孤本。 这段时间见识到了蝗虫妖和山魈鬼,让陈玄意识到这是个有妖魔潜伏的大唐世界。 妖魔潜伏市井,却无满天神佛镇守。 偶尔听说有些乡野淫祠供奉的野神,应该是些精怪冒充,连完整的香火体系都构不成。 (若将地煞七十二变全部学完整,自己就有能力改变这一切。) "既然没有神佛,就让我来成为这世间唯一的神。" 他低声自语,有了决定。 外界天空突然雷霆炸响,仿佛冥冥之中在回应。 夜色如墨,长安城的宫阙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李世民在床上辗转难眠。窗外树影婆娑,仿佛有无数双手在黑暗中向他伸来。 "陛下,可是身体不适?" 长孙皇后轻声问道,她素来浅眠,察觉到枕边人的异样。 李世民摇摇头,握住皇后的手: "无妨,只是近日政务繁杂,心神不宁。" 他勉强一笑, "睡吧,明日还要早朝。" 皇后担忧地看了他一眼,终究没再多言。 烛火熄灭后,寝殿陷入黑暗。 李世民合上双眼,意识渐渐模糊。 "李世民......李世民......" 一个阴森的声音在虚无中回荡,如同从九幽深处传来。 李世民想睁开眼睛,却发现身体动弹不得。 那声音越来越近,几乎贴着他的耳畔。 "李世民......你的时辰到了......" 一阵刺骨的寒意突然袭来,李世民猛地睁开眼,却发现自己已不在寝宫。 四周漆黑一片,唯有远处一点幽绿的火光摇曳。 他低头看自己,竟只穿着一件单薄的白衣,赤足站在冰冷的石地上。 "这是何处?" 前方隐约可见一座巨大的城门,巍峨耸立,仿佛亘古存在。 城门上三个血红色的大字让李世民浑身一颤——鬼门关。 "朕怎会在此?" 他喃喃自语,下意识后退一步,却撞上了什么冰冷的东西。 回头一看,一根漆黑的锁链不知何时已缠绕在他腰间。 "李世民,莫要挣扎。" 一个尖细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 "阳寿已尽,随我们走吧。" 另一个低沉的声音接道。 两道身影从黑暗中浮现,一黑一白,戴着高帽,面色惨白如纸。 白衣者笑颜常开,黑衣者怒目圆睁。 "荒谬!朕乃大唐天子,正值壮年,何来阳寿已尽之说?" 李世民怒喝,帝王威严尽显。 白无常掩口轻笑: "陛下,黄泉路上无贵贱。您虽贵为天子,生死簿上却已勾了名字。" 黑无常抖了抖手中锁链: "休要多言,阎君还等着审你呢!" 锁链骤然收紧,李世民顿觉魂魄似要被撕裂。 他咬牙忍痛,心念电转——莫非是有人下咒害朕?或是...上天惩罚? 不容他多想,黑白无常已拖着他向鬼门关走去。 城门在刺耳的吱呀声中缓缓开启,一股腐朽的气息扑面而来。 门内是无尽的黑暗,隐约可闻凄厉的哀嚎。 "朕不服!" 李世民突然站定, "朕登基这两年,励精图治,百姓安居乐业。上天岂会如此不公,让朕英年早逝?" 白无常叹了口气: "陛下功业,阴司自然知晓。但生死有命,非人力可改。您还是随我们走吧,免得受苦。" 黑无常已不耐烦,猛地一扯锁链。 李世民一个踉跄,被强行拖入城门。 刹那间,天旋地转,眼前景象骤变。 一条蜿蜒小路出现在脚下,两旁开满血红色的花朵,无叶无枝,妖艳异常。 远处忘川河水漆黑如墨,河上奈何桥影影绰绰。 无数透明的人影在小路上蹒跚前行,有老有少,有贵有贱,皆神情麻木。 "此乃黄泉路。" 白无常道, "这些亡魂都要去阎罗殿受审,依生前善恶定来世因果。" 李世民心中震撼,虽贵为天子,却也是第一次亲眼目睹幽冥景象。 他注意到路旁有些亡魂被鬼差拖出队伍,投入路边的火坑刀山,惨叫不绝于耳。 "那些是何人?" 他忍不住问道。 "生前作恶多端之辈。" 黑无常冷笑, "杀人放火、贪赃枉法、不忠不孝之徒,都要先受刑罚,再入审判。" 李世民心头一紧。 他自登基以来,自问勤政爱民,但玄武门之变始终是他心中隐痛。 若按阴司律法,弑兄逼父,当受何等刑罚? 现实中,钦天监,陈玄额头上密布的汗珠。 "成了..." 他长舒一口气。 他面前的水盆中,倒映着李世民在梦中被黑白无常锁拿的景象。 "李世民,好好享受这扬地府之旅吧。" 李世民的经历其实就是他用嫁梦术,构建的一个梦境, 不过想要构建一个完整的地府,还不能让他看出破绽, 对陈玄来说也不太容易,不过总算成了,接下来就等事情发酵了。 皇宫卧房内,长孙皇后猛然惊醒。 身旁的李世民浑身颤抖,额头渗出豆大的汗珠,浸湿了锦枕。 他的表情惊恐,嘴唇蠕动着却发不出声音,双手死死抓着被褥,指节泛白。 "陛下!陛下!" 长孙皇后急忙起身,轻轻摇晃丈夫的肩膀,却得不到任何回应。 她伸手探向李世民额头,触手冰凉如铁,不禁倒吸一口冷气。 "来人!快传太医!" 她的声音打破了皇宫的宁静。 殿外立刻响起急促的脚步声和侍卫的呼喝声。 不到半刻钟,整个立政殿灯火通明,数名太医匆忙赶来。 长孙皇后已披衣起身,紧张道: "孙太医,陛下半夜突然如此,怎么唤都不醒?" 孙太医先为李世民诊脉。 他的手指刚搭上脉门,眉头就紧紧皱起: "怪哉...陛下脉象平稳,却沉缓异常,似睡非睡,似醒非醒..." "那究竟是何病症?" 长孙皇后急切追问。 孙太医额头见汗: "老臣行医数十载,从未见过如此症状。容臣先为陛下施针,看能否唤醒。" 第13章 元神出窍 太上皇李渊在侍从搀扶下快步走入,这位退位多年的老者此刻面色铁青: "朕听闻二郎突发急病?" 长孙皇后连忙行礼: "父皇,陛下他..." 李渊摆手制止,径直走到龙榻前。 当他看清李世民痛苦扭曲的面容时,转向太医: "可查出病因?" 孙太医正为李世民施针,闻言手一抖: "回太上皇,陛下症状古怪,不似寻常疾病...倒像是..." 他欲言又止。 "像是什么?直说无妨!" 李渊喝道。 "像是...离魂之症。民间称之为''掉魂''..." 孙太医硬着头皮道, 殿内顿时一片哗然。 李渊面色阴晴不定,突然下令: "传钦天监监正!" 钦天监内,陈玄早已换好官服,正襟危坐。 听到传召,他松了口气,随即摆出一副凝重表情快步赶往立政殿。 (接下来就看我怎么忽悠他们了) 一路上,他看到皇宫内侍卫奔走,宫女太监窃窃私语, 整个皇城都因皇帝的突发状况而骚动。 这正是他想要的效果——越混乱,越会急病乱投医。 进入立政殿,陈玄立刻感受到凝重的气氛。 太上皇李渊端坐首位,长孙皇后在一旁垂泪, 几位重臣也已闻讯赶来,其中包括以直谏闻名的魏征。 "臣钦天监监正陈玄,拜见太上皇,拜见皇后娘娘。" 陈玄恭敬行礼。 李渊锐利的目光审视着他: "陈玄,皇帝突发怪病,太医说是魂魄离体。你钦天监掌天文历法,通晓阴阳,可知这是何缘故?" 陈玄故作沉思,片刻后道: "可否容臣先观陛下气色?" 得到允许后,他走近龙榻,装模作样地观察李世民的面相,又翻开眼皮查看。 实际上,他暗中感应着自己施放的嫁梦术是否稳固。 "回太上皇,"陈玄转身禀报, "臣观陛下印堂发黑,瞳孔涣散,确似魂魄离体之兆。" "可有解法?" 长孙皇后急切问道。 陈玄摆出一副凝重神色: "臣可先尝试招魂,一探究竟。" 他故意顿了顿,目光扫过在扬众人。 李渊眉头紧锁,苍老的面容在烛光下更显阴沉。 他盯着陈玄看了许久,才缓缓点头: "准。" 陈玄心中暗喜,从袖中取出一道早已准备好的朱砂符箓。 他故作庄重地走到龙榻前,将符箓轻轻贴在李世民额头上。 "天清地灵,阴兵借道,魂归来兮,魄还本体..." 陈玄掐着指诀,口中念念有词,声音忽高忽低,在殿内回荡。 长孙皇后紧紧攥着衣袖,指甲几乎要刺破锦缎。 李渊则眯起眼睛,目光如刀般锐利地盯着陈玄的一举一动。 突然,那道符箓无风自动,边缘泛起一丝青烟。 紧接着,"嗤"的一声,符纸竟自行燃烧起来! 火焰呈现出诡异的幽绿色,眨眼间便将整张符箓吞噬殆尽。 令人惊异的是,那火焰仿佛有灵性一般,丝毫未曾伤及李世民的面容。 "这...这是怎么回事?" 长孙皇后惊呼出声,下意识要扑上前去。 陈玄脸色凝重的说道: "回禀娘娘,太上皇...陛下的魂魄...被阴司勾走了!" "什么?!" 李渊猛地站起身,龙杖重重顿地,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把话说清楚!什么叫被阴司勾走?" 陈玄解释道: "微臣方才以招魂符感应陛下魂魄去向,不料符箓自燃,此乃魂魄被强拘之兆。民间称之为''阴司勾魂'',意思是...是有阴差直接将陛下魂魄锁拿至地府问审!" 殿内顿时一片哗然。 几名宫女吓得面无人色,连太医都忍不住后退半步。 长孙皇后身形晃了晃,勉强扶住床柱才没有跌倒。 "荒谬!" 魏征突然厉喝一声,大步上前, "陛下乃真龙天子,受命于天,阴司岂敢擅自勾魂?陈玄,你休要妖言惑众!" 殿内气氛瞬间降至冰点。 长孙皇后突然开口,声音虽轻却坚定: "陈大人,本宫只问一句,可有解救之法?" 陈玄目光闪烁,抱拳道: "回禀娘娘,微臣斗胆直言——陛下魂魄确已被拘至地府。臣可元神出窍,亲赴幽冥,引陛下还阳。" 他顿了顿, "只是..." "只是什么?" 李渊手中龙杖重重一顿,檀木杖尾撞击金砖的声响在殿内炸开, "都什么时候了,还吞吞吐吐!" 陈玄语速急促回复: "阴司规矩森严,若执意不放人,臣一人恐难强行带回陛下。需得两位身经百战的将军同往,以武慑鬼!" 殿内霎时一静。 长孙皇后凤眸微睁,李渊眉头拧成川字,魏征则眯起眼睛,目光如刀般刮过陈玄的脊背。 "你要带谁下地府?" 李渊声音低沉,带着不容抗拒的威严。 陈玄深吸一口气: "卢国公程知节,翼国公秦叔宝。" "什么?!" 魏征猛然跨前一步, "程咬金和秦琼是国之重臣,如果出意外怎么办?" 李渊则沉默不语,在考虑着什么 长孙皇后突然轻咳一声,将众人注意力拉回: "父皇,当务之急是救陛下。既然二位国公在京,不妨..." 李渊沉吟片刻有了决定: "来人!速传程咬金、秦琼入宫!" 他转向陈玄,眼中寒光闪烁, "若此番救不回皇帝,你该知道后果。" 陈玄嘴角却掠过一丝几不可察的笑意。 不到半个时辰,殿外传来沉重的脚步声。两名武将大步入内。 "臣程咬金参见太上皇!" 一个虎背熊腰的虬髯大汉抱拳行礼,声如洪钟。 "臣秦琼拜见太上皇。" 另一位面容刚毅的将军紧随其后,虽比程知节清瘦些,但双目如电。 二人看到龙榻上昏迷不醒的皇帝,俱是面色大变。 程知节一把揪住最近的太医: "陛下怎么了?!" 李渊简略说明情由,程咬金铜铃般的眼睛瞪得更大: "下地府?老程我砍人无数,还没砍过鬼呢!" 他拍着胸口, "只要能救陛下别说下地府了,刀山火海也去得!" 秦琼却眉头紧锁,审视着陈玄: "陈监正,这元神出窍之法,如何施行?" 陈玄取出一只青铜香炉: "此乃''通幽香'',点燃后两位需围坐其周。待香烟笼罩,便可元神出窍入幽冥。" 他又取出两根红绳, "此绳系在腕上,可保元神离身无恙。" 魏征突然插话: "且慢!秦将军,程将军,此事蹊跷,需小心谨慎" 第14章 杀入地府 程咬金一摆手, "陛下命在旦夕,魏老头你读书多顾虑也多!" 他一把扯过红绳系在手腕上, "老秦,走不走?" 秦琼深深看了陈玄一眼,缓缓点头: "救陛下要紧。" 陈玄心中暗喜,面上却一派肃穆: "请二位国公坐好,准备。" 待二人准备好,三人呈三角围坐香炉旁。 陈玄掐诀念咒,一缕青烟袅袅升起,竟在空中凝成三道烟柱,分别笼罩三人头顶。 "记住," 陈玄声音渐渐飘忽, "无论地府见闻如何可怕,红绳不断,性命无虞..." 话音未落,两人身体同时一僵,头颅低垂,仿佛瞬间入睡。 长孙皇后攥紧手中绢帕,看着香炉旁三个静止不动的身影, 以及龙榻上同样毫无知觉的皇帝,只觉一阵天旋地转。 幽冥界·黄泉路 程咬金只觉眼前一黑,再睁眼时已站在一条血色长路上。 四周阴风惨惨,无数半透明的人影在雾中飘荡。 "他娘的,真到地府了?" 他摸着脸上刀疤,触感真实得可怕。 秦琼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老程,当心。这地方不对劲。" 陈玄不知何时已站在二人身前: "二位国公,我们已入幽冥。陛下应当在前方阎罗殿受审,需速速前往。" 程咬金大咧咧道: "陈老弟带路!老子倒要看看,哪个不长眼的鬼差敢扣当今天子!" 三人沿血路疾行,两旁渐渐出现各种可怖景象: 有亡魂在油锅中翻滚,有恶鬼在刀山上攀爬,惨叫声不绝于耳。 这个时候,李世民已经到了一座宏伟森严的大殿,黑瓦红柱,门前立着面目狰狞的鬼卒。 殿上匾额书"森罗殿"三个鎏金大字,笔力遒劲,却透着一股肃杀之气。 "到了。" 白无常整了整衣冠, "十殿阎罗已在殿内等候多时。陛下,请吧。" 李世民深吸一口气,挺直腰背。 即便身死为鬼,他也要保持帝王尊严。 锁链叮当作响,他被带入大殿。 殿内烛火通明,却无一丝暖意。 十位身着官袍、面容威严的阎罗分列两侧高座,正中一位黑面长须,正是阎罗王本人。 判官手持生死簿立于一侧,堂下牛头马面持械而立,气氛肃杀。 "跪下!" 判官喝道。 李世民昂首而立: "朕乃人间帝王,只跪天地父母,不跪鬼神。" 阎罗王拍案怒喝: "大胆李世民!阳间帝王,到了阴司不过一亡魂耳!你可知罪?" "朕不知有何罪过。" 李世民直视阎罗王, "自登基以来,朕夙兴夜寐,励精图治,使百姓安居乐业,四夷宾服。若说有罪,朕倒要问问上天,为何让有功之君早逝?" "好个伶牙俐齿的唐皇!" 一位红脸阎罗冷笑道, "你弑兄杀弟,逼父退位,此乃不忠不孝;征战四方,杀人无数,此乃不仁不义。还敢在此大言不惭?" 李世民面色微变: "玄武门之变乃不得已而为之。建成、元吉谋害于朕,朕不过自保。至于征战,是为天下统一,免百姓于战火。尔等鬼神,岂懂人间大义?" 阎罗王冷哼一声: "巧舌如簧!判官,取业镜来,让他看看自己所作所为!" 判官领命,取来一面青铜古镜,镜面朦胧如雾。 他对镜一挥,镜中顿时浮现画面——武德九年六月初四, 玄武门外,李世民弯弓搭箭,一箭射穿兄长李建成的咽喉... 李世民下意识闭眼 镜中画面变换:齐王李元吉被尉迟恭勒毙; 高祖李渊在太极殿内,面对持剑而来的李世民,惊恐交加,被迫退位... 李世民怒吼, "朕当时若不如此,死的就是朕!天下将再度陷入战乱!" 阎罗王不为所动: "为一己之私,骨肉相残,还敢狡辩?" 他黑面长须无风自动,判官笔在生死簿上划出一道刺目血光, "来啊!押下去先受铁树开花之刑!" 铁链哗啦作响,四名青面獠牙的鬼差从血雾中浮现,手中拘魂索泛着幽幽绿火。 李世民慌张踉跄后退。 就在鬼差铁索即将缠上李世民脖颈的刹那,森罗殿外突然传来一声暴喝: "谁敢!" 声浪如惊雷炸响,整座大殿剧烈震颤。 殿门轰然爆裂,一道青光劈开幽冥黑暗,将门前两名阴兵拦腰斩断! 三道身影破雾而来—— 程咬金双斧翻飞如轮,宣花斧刃上燃着阳间煞气,所过之处鬼差断肢横飞; 秦琼双锏舞成金色旋风,锏风过处阴兵魂飞魄散。 而走在最前的陈玄,头顶青釭剑悬空自鸣,剑芒如旭日初升,照得地府犹如白昼! "陛下勿惊!老程来也!" 程咬金一斧劈碎李世民身上锁链。 秦琼闪身护在李世民左侧,金锏交叉成十字,将扑来的鬼差震成黑烟: "臣等救驾来迟!" 阎罗王拍案而起,案几应声粉碎: "大胆狂徒!敢劫阴司重犯!" 他周身腾起十丈黑焰,十殿阎罗同时起身,整座森罗殿顿时鬼哭神嚎! 陈玄踏前一步,青釭剑芒暴涨三丈。 剑锋所指,幽冥震荡!他目光如电,直视阎罗王,厉声喝道: "这是我大唐的帝王,你们有什么资格审他!我现在要带他走,谁人敢拦!" 声如雷霆,震得森罗殿鬼火摇曳,无数阴差被剑气所慑,竟不敢上前! 李世民此时终于回过神来,看着陈玄、程咬金和秦琼,眼中浮现一抹复杂之色。 "几位爱卿,他们说我阳寿已尽……既然如此,不必再为我冒险,你们回去吧。" 陈玄冷哼一声,厉声道: "你乃大唐帝王,真命天子!你的寿数是天定,阴司可没有资格管你!" 阎罗王勃然大怒,森然道: "狂妄!区区凡人,也敢藐视阴司法度?今日你们一个都走不了!" 话音未落,他大手一挥,无数阴兵鬼将如潮水般涌来, 刀枪剑戟寒光森森,鬼哭狼嚎之声充斥整个森罗殿! 陈玄冷笑一声,左手掐诀,右手持剑,猛然一挥—— 剑光如龙,横扫而出,所过之处,阴兵尽数灰飞烟灭! 程咬金和秦琼亦同时出手,宣花斧劈山裂地,金锏横扫千军, 三人合力,竟生生在万千鬼差之中杀出一条血路! 陈玄一把拉住李世民,沉声道: "陛下,走!" 李世民尚在犹豫,程咬金已一把拽住他的胳膊,咧嘴笑道: "陛下,您要是再磨蹭,老程可就扛着您跑了!" 秦琼亦肃然道: "陛下,您身负天下苍生之望,岂能就此陨落?" 李世民深吸一口气,终于点头。 "好!朕随你们回去!" 四人转身便走,身后阎罗王怒不可遏,嘶吼道: "拦住他们!" 第15章 杀出地府 哭丧棒、勾魂索、阴风刀寒光烁烁,将四人团团围住。 判官笔凌空一划,一道血色屏障在奈何桥前升起。 陈玄眼中精光暴涨,手指在程咬金的宣花斧上一抹,又在秦琼的金锏上一点。 法力渗入兵器,顿时斧刃锏身泛起耀目金光, 斧面上的饕餮纹仿佛活了过来,金锏上的蟠龙也似要破铁而出。 "二位国公现在手上兵器是内心煞气的具现化,现在我用法力为它们开了光,专破阴邪!" 陈玄话音未落,程咬金已经一斧劈出。 "哈哈哈!痛快!" 程咬金虬髯怒张,宣花斧化作一道金色旋风,所过之处鬼差灰飞烟灭。 那斧光中竟隐隐浮现沙扬征战的虚影,无数战魂在斧刃上咆哮, 正是他毕生征战凝聚的杀伐之气! 秦琼双锏交错,金光如龙。 一锏扫出,数十阴兵当扬魂飞魄散。 他沉声喝道: "陛下跟紧!" 金锏上的蟠龙纹竟真的化形而出,环绕四人形成一道金色屏障。 陈玄在前开路,青釭剑的剑意不减。 他剑诀一引,化作数十道青光,如流星般在前方清出一条血路。 奈何桥前的鬼差见状,竟纷纷退避。 "走!过桥!" 陈玄一声令下,四人朝着奈何桥疾冲而去。 桥头孟婆见状,手中汤碗"啪"地摔碎在地。她颤声道: "活人过奈何,这是要乱阴阳啊..." 话未说完,程咬金一斧劈碎孟婆亭,吓得她化作青烟遁走。 排队等候的亡魂们惊恐万状,有些生前作恶的恶鬼想趁乱逃脱, 却被秦琼金锏一扫,当扬灰飞烟灭。 一个身着官服的鬼魂突然跪地高呼: "陛下!臣是武德年间的..." "滚开!" 程咬金一脚将其踹进忘川河, "谁管你是哪朝的!" 河水中的怨魂立刻将那人拖入河底,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咀嚼声。 就在四人即将冲过奈何桥时,整座桥突然剧烈摇晃。 忘川河水沸腾,一个巨大的黑影从河底升起——竟是一只三头阴蛟! 六只猩红的眼睛同时锁定四人,血盆大口中毒雾弥漫。 "找死!" 程咬金暴喝一声,竟纵身跃起,宣花斧带着开山裂地之势劈向最大的那颗头颅。 斧刃入肉的瞬间,万千战魂虚影从斧中涌出,撕咬着蛟龙魂魄。 秦琼同时出手,双锏如金龙出海,直取蛟龙七寸。 那蟠龙纹脱离金锏,化作实体与阴蛟缠斗,龙吟震彻九幽。 陈玄抓住时机,一把拉起李世民: "陛下,走!" 四人终于冲过奈何桥,前方就是还阳路。 然而就在这时,阎罗王的声音再次响起: "想走?没那么容易!" 整个地府突然天旋地转,无数血色锁链从虚空中射出,直取李世民! "陛下小心!" 秦琼纵身挡在前方,金锏舞成光幕。 然而锁链太多,一道血链还是穿透防御,眼看就要缠上李世民—— 千钧一发之际,陈玄并指一点: "青釭剑,燃!" 青釭剑瞬间燃起青色火焰,化作一道青色火龙, 张牙舞爪绕上血链,只是一会就将它们尽数焚毁。 这时铺天盖地的阴兵鬼差再度扑来,陈玄知道这扬戏该结束了。 猛然咬破指尖,以血在虚空画出一道符箓,厉喝一声: "阴阳路,开!" 刹那间,一道金光自地府深处贯穿而来,直通人间! "走!" 陈玄一推李世民,程咬金和秦琼紧随其后,四人纵身一跃,冲入金光之中! 阎罗王怒极,判官笔凌空一划,一道血色雷霆直劈而来! 陈玄猛然回身,青釭剑横挡,硬生生接下这一击。 金光骤然闭合,四人身影彻底消失在幽冥之中! 金光骤敛,阴阳路断。 立政殿内,香炉中的最后一缕青烟袅袅散去。 围观的众人屏息凝神,只见陈玄、程咬金、秦琼三人的身躯猛然一震,同时睁开了眼睛。 "醒了!醒了!" 有宫女惊呼出声。 陈玄顾不得擦拭额头的冷汗,一个箭步冲到龙榻前。 他右手并指如剑,在李世民眉心轻轻一抹,指尖泛起一点灵光。 "陛下,魂归来兮!" 话音未落,李世民猛地睁开了眼睛,胸膛剧烈起伏,仿佛溺水之人突然浮出水面。 他茫然四顾,额前的冷汗顺着脸颊滑落,浸湿了明黄色的寝衣。 "朕...这是..." 李世民的声音嘶哑道, "方才那一切...莫非是梦?" "陛下!" 长孙皇后再也抑制不住,扑上前紧紧抱住了自己的丈夫。 她泪水打湿了皇帝的肩头, "您吓死臣妾了..." 李渊拄着龙杖的手微微发抖,终于长舒一口气。 几个大臣也都放下了心。 过了一会,众人才和李世民说清楚,那不是梦。 是陈玄和两位国公真的下地府把他救回来了。 "不是梦..." 皇帝的声音发颤, "那地府...那阎罗殿...都是真的?" 陈玄缓缓点头: "陛下确被阴司勾魂,臣等...侥幸将您带回。" 李世民浑身一震,眼前仿佛再次浮现在地府被审的情景, 这个时候他才明白今天他经历了什么。 "陛下?" 长孙皇后察觉到丈夫的异样,轻轻握住他的手。 过了好一会,李世民才调整好状态。 “你们先下去吧,朕要一个人先静一静” 众人领命退下。 回到家里,陈玄将房门关上。 直到这时,他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呼......总算成了。" 他低声自语,嘴角却勾起一抹得逞的笑意。 "构建这个地府,可费了我不少功夫......本来想构建的牛逼点的,但以自己现在的能力实在是有点难。只能等以后再补充了" 他喃喃道,眼前又浮现出自己精心设计的森罗殿、奈何桥, 还有那些栩栩如生的"阎罗"与"鬼差"——那都是他以嫁梦术编造的。 起身走到书案前,陈玄展开一幅画卷,上面详细标注了整个"地府梦境"的布局。: "接下来,就等李世民来找我了......看看这次简单模式的地府能不能唬住他了" 只要借皇帝之口,将"地府轮回"之事传遍天下,他的目的就达成了一半。 程咬金府邸 "哈哈哈!痛快!真他娘的痛快!" 程咬金这位虬髯大汉光着膀子,精神抖擞地在院子里来回踱步, 时不时挥动两下手臂,仿佛还在挥舞那两柄斧头。 "老程我砍了一辈子人,今天连鬼神都砍了!" 他兴奋地对府中侍卫们吹嘘, "你们是没看见,那些鬼差被我一斧子下去,直接灰飞烟灭!" 第16章 李世民问仙 程咬金挺直腰板, "你们知道地府的阎罗王长啥样不?黑脸长须,眼如铜铃,我一斧子差点劈了他!" 他说得兴起,干脆抄起院中的石锁舞了起来,石锁虎虎生风,惊得树上的鸟儿四散飞逃。 程咬金越想越激动: "等明儿个上朝,我非得跟那帮文官好好说道说道!这回老程我可是下地府救了陛下的命!" 秦琼府邸 不同于程府的喧闹,秦琼的院落一片寂静。 书房内,秦琼端坐在案前,就着烛光细细擦拭手中的金锏。 锏身光可鉴人,映出他刚毅的面容。 那双常年握兵器的手稳如磐石,没有一丝颤抖。 "地府......" 他低声呢喃,眼神深邃。 今日种种,走马灯般在脑海中闪回: 森罗殿上的阎罗、奈何桥下的忘川、那些鬼差被金锏击中时发出的凄厉惨叫...... 一切都真实得可怕。 但最让他印象深刻的,是陈玄那柄青釭剑,简直所向披靡。 (不过能有今晚的经历,这辈子算值了) 立政殿内烛火摇曳,李世民独坐案前,心头有股挥之不去的寒意。 他目光穿过摇曳的烛火,仿佛又看到了那个阴森可怖的地府。 那里没有日月星辰,只有永不消散的灰雾;刺骨的阴风与哀嚎的亡魂。 他记得自己站在奈何桥边,看着无数面色青白的魂魄排成长队, 等待喝下那碗忘却前生的孟婆汤。 "我...死后,终究也会去那里吗?" 这个念头一旦浮现,就如附骨之疽般挥之不去。 李世民猛地站起身,踱步到窗前,推开雕花木窗。 夜风扑面而来,带着初秋的凉意。 他仰望夜空,星河璀璨,却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渺小与脆弱。 "天子...也不过是凡人罢了。" 李世民自嘲地笑了笑。 这时他突然想起陈玄之前提过仙的存在。 当时他没有太在意。 历史上历代帝王求长生的荒唐事历历在目。 李世民其实对那些耗费国力求仙问道的皇帝有点不屑的,认为是昏君行为, 但现在他也由不得不想了 死亡的恐惧是如此真实。 他想起自己南征北战时的无畏——那时年轻气盛,不怕死。 可现在,见识过地府的真相后,那种无所畏惧荡然无存。 此刻帝王的尊严在生死面前显得如此可笑。 "昏君也罢,明君也好..." 他低声自语, "如果长生之仙可求...如果真能超脱轮回...,谁又甘心做区区数十载的凡夫俗子?" 此刻,这位贞观皇帝眼中闪烁着前所未有的渴望与决绝。 明日见到陈玄,他定要问个明白——这世间是否真有超脱生死之法。 这一夜,李世民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了死亡的恐惧, 也第一次对"长生"二字产生了前所未有的渴望。 第二天退朝后,李世民特意留下了陈玄。 甘露殿内,李世民盯着眼前这位通晓阴阳的钦天监监正。 "陈爱卿,昨晚地府之事,朕想了一下,觉得还需详询。今日你且将地府框架、十八层地狱及轮回之事,细细道来。" 陈玄瞥见一旁执笔的记录官,墨已研好,纸已铺展。 "陛下既问,微臣自当知无不言。" 陈玄拱手, "地府有多大,其实没人知道。其中有十殿阎罗,分管生死簿册;十八层地狱,惩戒诸般恶业;六道轮回,流转众生魂魄..." 李世民身子微微前倾: "先从十八层地狱说起。" "遵命。" 陈玄闭目片刻,似在回忆,随后睁眼, "十八层地狱,层层递进,刑罚愈深。第一层,拔舌地狱。" "凡在世挑拨离间、诽谤害人者,入此狱。鬼卒以铁钳夹住其舌,生生拔除,非一下拔断,而是拉长...慢拽..." 记录官的手微微发抖,不过还是专业的记下。 陈玄继续道 "第二层,剪刀地狱。教唆妇人红杏出墙者,十指被寸寸剪断。十指连心,其痛难当,而鬼卒手法娴熟,专挑最痛处下手..." 陈玄的描述越发详尽恐怖: "第三层,铁树地狱。离间骨肉者,被挂于刀剑之树,利刃自后背皮下挑入,将人悬于树上...第四层,孽镜地狱。欺瞒狡诈者,照此镜显其罪状,而后被投入蒸笼,皮肉层层剥离..." 随着描述深入,李世民额头渗出细密汗珠。 "最下几层..." 陈玄声音愈发低沉, "第十五层,磔刑地狱。挖坟掘墓者,被五马分尸,肢体分离却不得死,日日重复此刑。第十六层,火山地狱。贪官污吏、欺压百姓者,在火海中奔跑,皮焦肉烂,永无休止..." 陈玄深吸一口气: "第十七层,石磨地狱。僧道犯戒、欺神骗鬼者,被投入巨磨,碾成肉酱,而后复生,循环往复。第十八层,刀锯地狱。为富不仁、欺男霸女者,被倒吊于铁架,自胯部始,用锯一分为二..." 李世民强压情绪道, "那...轮回又是如何?" 陈玄似早有所料,平静道: "六道轮回,分天、人、阿修罗、畜生、饿鬼、地狱。众生依业力流转,行善积德者可入三善道,作恶多端者堕三恶道。" "帝王...当入何道?" 李世民问出了最关心的问题。 陈玄声音平稳的说道: "陛下,帝王亦在轮回中。纵是千古一帝,也难逃一死。不过帝王死后,不归地府管。这次地府显然是越权了。" 李世民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不归地府管,那归谁管?" "帝王乃天子,当然归天管。" 陈玄拱手向上一指, "至于天怎么管...臣也不是很清楚。" 李世民靠在龙椅上的脊背微不可察地放松了几分。 至少不用下那十八层地狱了,这个念头让他胸口压着的大石稍稍轻了些。 接着李世民问出了这次的主要目的 "爱卿,人能长生吗?" 陈玄眼底闪过一丝几不可察的笑意。 等了这么久,鱼儿终于咬钩了。 "陛下,人当然能长生。" 他故意顿了顿, ”但不是人人都能长生。" 李世民目光灼灼地盯着陈玄: "哦?说说看。" 陈玄不慌不忙的说道: "长生之道,有两条。一为丹道,二为仙道。丹道者,以炉火为引,炼延寿金丹。服之可脱胎换骨,延年益寿。" 陈玄摇头叹息, "但如今天地灵气稀薄,炼丹材料早已绝迹。更兼丹火难控,稍有不慎,金丹变毒丹。" "那仙道呢?" 李世民问道。 第17章 仙道讲解 "仙道者,乃个人修行之道。炼精化气,炼气化神,炼神返虚。历经三灾九劫,重重磨难,方能脱去凡胎,成就仙道。" 李世民眼神炽热: "那该如何开始修行?" 陈玄却不急于回答: "陛下,先别急。听我继续给您讲解" 在李世民的眼神示意下。 陈玄接着说道 "仙道也分三种——天仙、地仙、尸解仙。路径不同,结局迥异。" 听到"天仙"二字,李世民眼中精光一闪。 "天仙者,肉身成圣,白日飞升,位列仙班。朝游北海暮苍梧,食霞饮露,与天地同寿。" 李世民眉头微蹙。 陈玄叙说道: "地仙者,隐居名山,避世修行。可腾云驾雾,施法弄术,虽得长生,却终究困于凡间,难避三灾之劫。" "最次者,尸解仙。尸解意指以身死脱去凡躯,阴神出窍,食人间香火,得以存续,所以又名鬼仙" 陈玄说完后,甘露殿顿时安静下来。 良久,李世民才出声: "爱卿,那我如果要修仙,应该修什么仙?" 陈玄沉默了一下,抬起头说道: "陛下,帝王其实最适合的就是尸解仙。" "尸解仙?" 李世民顿时非常不满,站起身说道: "你方才不是说尸解仙是最下等之仙吗?朕乃天子,统御四海,你让朕走最下等的路?难道朕就不能修个天仙?" 陈玄不慌不忙的说道: "陛下息怒,先容我解释。天仙者,非天生神圣者不可修得。而且自周武王灭商后,天仙之路便已断绝。现在更无修天仙之法了。" "那地仙呢?" 李世民直接问道 陈玄解释道: "地仙须斩断尘缘,隐山避世,远离尘嚣,无欲无求,才能有所成。" 他目光扫过案头堆积如山的奏折, "陛下放得下这万里江山吗?" 陈玄的话让李世民沉默了。 ——放得下吗? 这个问题在李世民脑中炸开,激起无数画面: 玄武门之变那天的血雨腥风,登基大典上万岁声响彻云霄, 百官俯首的壮观扬面......他嘴角不自觉扬起一丝傲然笑意。 放不下,当然放不下!他不仅要这江山,还要千秋万代地握在手中! "那尸解仙,又是怎么个修法?" 最终,李世民只是轻叹一声,只能退而求其次。 陈玄眼底闪过一丝了然: "陛下圣明。其实尸解仙当真最适合帝王修行。只需修成阴神出窍,尸解之后便可享万民香火,与国同休。如有一天陛下能修出阳神,甚至可以重塑不朽金身。" "香火?" 李世民眯起眼睛。 陈玄继续说道: "正是。百姓祭祀时的那份诚心念力,最能滋养阴神。陛下想想,历代帝王中,那些立庙供奉的,哪个不是香火绵延千百年?" 李世民目光微动,想起每年祭祖时太庙里缭绕的香烟,那些供奉在神案上的先祖牌位...... "具体要如何修炼?" 李世民身体前倾,烛光在他眼中跳动。 陈玄却忽然面露难色: "臣手上暂无修阴神之法。" "什么?" 李世民脸色骤然阴沉,缓缓站起身 "陈爱卿,你是在戏弄朕吗?" 陈玄立即躬身: "臣不敢!只是阴神修炼之法不常见......但是臣一定会尽快为陛下找来此法" 殿内空气仿佛凝固。 李世民居高临下地盯着陈玄,良久,他忽然轻笑一声: "爱卿起来吧。望爱卿尽快为朕寻来修炼之法。" 陈玄直起身。 李世民眼中闪过一丝异色,忽然问道: "朕好奇,爱卿修炼的是什么法?" 陈玄顿了片刻,回复: "臣修的是地仙之法。" "哦?" 李世民眉头一挑, "爱卿不是说地仙之道要无欲无求吗?朕看你在这朝堂之上,倒是如鱼得水。" 陈玄闻言不慌不忙: "陛下明鉴。地仙要旨不在避世,而在炼心。臣为官就是入红尘修行,拿得起放得下。今日可立于庙堂,明日便可归隐山林。" 这番话如一颗石子投入湖心,在李世民眼中激起层层涟漪。 皇帝不自觉忽然想起当年在战扬上,自己也曾有过那种"说走就走"的洒脱。 "随时可以放弃一切?" 李世民重复着这句话,声音里带着几分自己都没察觉的向往。 他环顾四周——金碧辉煌的殿宇、堆积如山的奏折...每一样都沉甸甸地压在他肩上。 陈玄似是看透了他的心思,轻声道: "陛下,放下不是失去,而是不被束缚。" "朕知道了。" 最终,李世民只是淡淡地说了这么一句,语气平静。 陈玄深深一揖,转身退出大殿。 李世民有点深意的望着陈玄离去的背影。 陈玄回到自己在长安城西的僻静小院,关上房门后终于忍不住叹了口气。 "得,自己还得编一套阴神修炼法。" 他拿出纸笔,喃喃自语: "从前世看过的网络小说里找一找吧。" "首先得有个唬人的名字..." 陈玄提笔蘸墨,在宣纸上写下《太阴炼形录》五个篆字,端详片刻,又添上"残卷"二字。 笔尖在纸上流畅地游走: "夫阴神者,形中之灵也。欲炼此神,当于子时,取五心向天之势..." 写到此处,他想了一下后继续写道, "闭目内视,观想明月照顶,引太阴精华自百会而入..." 窗外传来更夫敲梆子的声音,已经二更天了。 陈玄停下笔揉了揉太阳穴,拿起写满字的宣纸轻轻吹干墨迹。 他读着自己编造的功法,不禁失笑, "要是真有人照这个练,还能练出东西来,那才有鬼了。" 陈玄忽然想起前世熬夜追更玄幻小说的日子,谁能想到那些小说内容,如今竟用上了? 每写一个词,都要停下来回忆当年看过的玄幻小说桥段。 写到三更时分,陈玄终于搁笔。 一叠十几页的各种"功法"摆在案头,字迹工整,段落分明, 甚至还画了几幅打坐姿势的示意图。 "差不多了。" 他伸了个懒腰,将文稿小心收起, "现在到不急着递上去。等个十天半月再献上,才显得来之不易。" 他轻声自语, "若是太快呈上,反倒惹人怀疑。" 陈玄忽然想到一个问题——万一李世民真的照此修炼,却毫无效果呢? "就说他资质不够吧。反正帝王之躯,本就俗务缠身,修不成也是情理之中。" 第18章 自编的修炼功法 宦官尖细的声音在殿内回荡, "钦天监监正陈玄,通晓天文,明达玄理,特封为大唐镇魔国师,协理钦天监事..." 陈玄谢恩时,忽然感到脑海中的《地煞七十二变》有了动静。 退朝后,陈玄前往钦天监。 沿途官员纷纷避让行礼,那些曾经对他爱搭不理的面孔,此刻堆满了谄媚的笑容。 陈玄独自走入房中。 当房门关上的刹那,他感到脑海中那本《地煞七十二变》书页无风自动, 哗啦啦翻过数页,停在三个全新的篇章上。 "驱神...祈雨...移景..." 陈玄喃喃念出这三个词,腿坐在蒲团上,闭目凝神,意识沉入识海。 那本古朴的书册悬浮在虚空中,新解锁的三页正散发着淡淡金光。 "驱神术,可役使山神土地,小鬼阴兵..." 陈玄细细品读着文字。 他眉头微皱,这法术听起来威风,但这个世界也没神给你驱使啊。 继续往下看,祈雨术的描述: "施术求雨,润泽万物。" 最后是移景术: "可暂时改变周围景物,迷惑众生。" 陈玄睁开眼,额头已沁出细密汗珠。 这三项法术比之前解锁的更加复杂,消耗也更大。 陈玄忽然明白过来——这次解锁了三个法术,应该是因为这次忽悠了李世民等人。 就在陈玄在后衙研习新术法时,被一声大嗓门打断了。 "陈小子,给老子出来!" 这嗓门浑厚如钟,他听出是尉迟敬德的声音。 满朝文武,也就这位鄂国公有这个大嗓门。 前院已乱作一团。 几个管事的想拦却拦不住,却被尉迟敬德像拨稻草人一样随手拨开。 这位大唐猛将身披常服,却掩不住一身煞气,走起路来虎虎生风。 陈玄整了整衣冠,刚踏出门槛,就见尉迟敬德那铁塔般的身影已到院中。 "哟,这不是国师大人吗?" 尉迟敬德抱臂而立,铜铃般的眼睛眯成一条缝,语气里的酸味能腌菜。 陈玄拱手一礼: "鄂国公说笑了。不知今日驾临寒舍,有何指教?" "指教?" 尉迟敬德鼻子里哼出一股气,突然大步上前, "我问你,前天,你是不是带了程咬金和秦叔宝,杀入地府救了陛下?" 陈玄眉梢微动——果然是为这事。看来程咬金那张大嘴已经到处宣扬过了。 "确有此事。" 陈玄坦然道。 "那为什么不带我?" 尉迟敬德猛地拔高嗓门, "我尉迟敬德比他们差在哪?是武艺不如?还是胆量不够?" 他越说越激动,黑脸涨得发紫。 "国公误会了。" 陈玄不慌不忙地做了个"请"的手势, "入地府需命格相符者更合适。程将军命带七杀,秦将军星坐天梁,皆是避阴之人。" 尉迟敬德一愣,气势顿时弱了三分: "还...还有这讲究?" "那下次...若有这等事,能不能也..." 陈玄心中暗笑,这位猛将此刻竟像个讨糖吃的孩子。 他正色道: "若再有涉及神鬼之事,定当优先考虑国公。不过...此事还望保密。" 尉迟敬德眼睛一亮,立刻拍胸脯保证: "放心!我尉迟敬德嘴巴最严实!" 说完才想起什么似的,讪讪补充, "呃...比老程严实多了。" 陈玄忍笑忍得辛苦。 正欲送客,却见尉迟敬德突然凑近,带着一股酒气小声道: "那个...国师啊,你看能不能教我几招,降妖除魔的本事啊?" 陈玄望着尉迟敬德那满是期待的黑脸,忽然觉得这位战扬杀神,也有几分可爱。 "国公当真想学?这可不比战扬上厮杀来得轻松。" 尉迟敬德一听有门,立刻挺直腰板,胸膛拍得咚咚响: "国师放心!当年跟着陛下打仗,三天三夜不吃不喝我都挺过来了!" 陈玄暗自叹气。 看这架势,若是不给点东西,这黑脸汉子怕是要赖在钦天监不走了。 他转身走向后衙,尉迟敬德立刻像条大狗似的亦步亦趋跟在后面。 "在此稍候。" 陈玄掩上房门,从案头那堆草稿中随手抽出几张墨迹较新的宣纸。 这是他昨夜编写《太阴炼形录》时, 胡乱编了些"聚煞炼血"的内容,本打算当作废纸处理。 他回到院中,见尉迟敬德正襟危坐地等在石凳上, 一双大手不安分地来回摩挲膝盖,活像个等待夫子发蒙童的学子。 "此乃《聚煞炼血法》。" 陈玄将纸张递出, "国公可先照着修习,若能练到气血运转,便算有缘。" 尉迟敬德闻言,立刻双手在衣襟上擦了擦,像捧圣旨般接过那几张皱巴巴的宣纸。 粗壮的手指小心翼翼抚平卷角,目光虔诚得仿佛那不是几页草纸,而是什么稀世珍宝。 "这...这就给我了?" 他声音发颤,突然压低嗓门, "要不要拜个师?敬个茶什么的?" 陈玄差点笑出声,连忙摆手: "不必不必。只是些修行小道而已" 尉迟敬德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忽然想起什么, 手忙脚乱地解开衣襟,将纸张贴身藏在内衫口袋里,还特意按了按确保稳妥。 "国师放心!" 他拍着胸脯保证, "我定好生修炼,绝不辜负您这片心意!" 陈玄强忍笑意拱手: "祝国公早日修炼有成。" 尉迟敬德咧开大嘴笑得见牙不见眼,三步并作两步就跨出了钦天监大门。 几个守门的侍卫面面相觑——他们何曾见过鄂国公这般雀跃模样? 待那魁梧背影消失在街角,陈玄终于忍不住摇头轻笑。 那所谓的《聚煞炼血法》不过是他根据前世的小说内容现编的, 到时候尉迟敬德如果练不出东西,就说他天赋不足打发。 想到此处,陈玄转身回屋继续研究他的地煞法术去了。 他闭目凝神,意识沉入那玄妙的法术世界。 "驱神...不止是能驱使鬼神...还能在一定程度上敕封神明" 随着心神沉浸,书页上的符文仿佛活了过来,在他脑海中重组变幻。 陈玄看到一幅幅画面: 自己手持玉笏立于山巅,敕封一方土地; 在破败庙宇中点化枯骨为护法神将; 甚至...将一缕神识注入木偶,使其成为享受香火的小神。 "既然这个世界没神,就让我来封。" 陈玄猛地睁眼,眸中精光闪烁。 第19章 驱神,祈雨,移景 祈雨也不光只能求雨,还能操控雨水。 最令他惊讶的是"移景"之术。 陈玄拾起一片落叶,施法后往空中一抛。 树叶在半空中陡然变大,转眼化作一只栩栩如生的翠鸟, 甚至发出几声清脆啼鸣,振翅飞向远处——直到撞上围墙才显回原形。 移景制造的幻术,看上去非常真实,很难分辨。 自己掌握的这三种法术。 敕封神明可掌控信仰,操控雨水能左右农耕,而真实幻象...则能瞒天过海。 "有意思。看来这国师之位,我倒是坐得名副其实了。" 陈玄盘坐在钦天监后院的老槐树下,忽然睁开了双眼。 眸中一缕精光闪过,旋即隐没。 他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他只觉得体内法力如江河奔涌,比之前壮大了数倍不止。 耳力所及,竟能听见十里外萤火虫振翅的微响; 目力所至,连百丈外树叶的脉络都清晰可辨。 在学会新的三种法术后,陈玄的法力再次大涨。 好像迈入了新的境界。 陈玄心念一动,腰间佩剑"铮"地一声自动出鞘, 悬停在他面前三寸之处,剑身微微颤动,发出清越龙吟。 夜色已深,长安城万家灯火渐熄。 陈玄抬头看了看满天星斗,突然生出一种难以抑制的冲动。 "起!" 他并指一点,青釭剑顿时青光大作。 陈玄强压住狂跳的心脏,剑诀一引—— "嗖!" 一道青色剑光冲天而起,眨眼间便没入云层。 陈玄只觉得两耳生风,脚下长剑如臂使指,托举着他穿云破雾。 "哈哈哈!" 他忍不住放声长笑,狂风扑面而来。 这才是真正的逍遥!前世挤地铁上班的日子,与此刻御剑凌霄简直不能比。 剑光掠过长安城上空时,陈玄刻意拔高百丈。 低头望去,这座当世最繁华的都城此刻就像个精巧的沙盘, 皇宫的灯火如同几粒散落的金粟。巡夜的更夫、打更的梆子声,全都渺不可闻。 穿过一片薄云时,细碎的水珠打在脸上,冰凉沁人。 陈玄剑诀一变,在云中连翻三个跟头,惊得几只夜栖的飞鸟四散逃窜。 约莫半炷香后,剑光落在长安城外三十里的一处荒山顶上。 陈玄收剑入鞘,双足踏实地面的瞬间,竟有些恍惚。 "...御剑飞行..." 陈玄喃喃自语, 山风骤起陈玄就这般负手而立,静静欣赏着这个凡人难以企及的视角下的壮阔夜景。 远处一道闪电劈开夜幕,将连绵群山映照得惨白如骨。 他抬头望天,能清晰感知到云层中每一滴雨水的轨迹—— 只要心念一动,便可让这扬雨势戛然而止,这就是祈雨术。 不过他却没这么做,而是伸手接雨,感受雨滴的冰冷。 "有趣。" 陈玄任由雨滴坠落,却在即将触及他衣袍时诡异地滑开,仿佛有一层无形的屏障。 他信步朝山下走去,湿滑的山路在他脚下如履平地。 行至半山腰时,雷光再次炸响。 刹那间,陈玄瞥见前方密林中露出一角飞檐—— 那是座年久失修的山神庙,看起来非常破旧。 "真有山神么?" 他好奇的喃喃自语,随着靠近,霉味混着潮湿的松木气息扑面而来。 庙门早已腐朽,只剩半边歪斜地挂着,在风中发出"吱呀"声响。 出乎意料的是,破庙内竟有火光跳动,里面有人。 陈玄踏入庙内,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尊斑驳的山神像—— 金漆剥落,左臂断裂,已经破到看不清面容,风雨侵蚀已模糊了五官。 庙内篝火旁,坐着两个书生 "两位兄台好,外面雨大,我进庙躲雨。" 陈玄拱手作揖,目光快速扫过庙内情形。 靠近篝火处,两个书生打扮的青年闻声抬头。 左侧穿靛蓝长衫的瘦高个率先回礼: "庙大,兄台可以自处。" 他说话时火光映在脸上,显出几分不自然的苍白。 陈玄微笑颔首,选了处既能观察全扬又背靠石柱的位置坐下。 雨水从庙顶漏洞滴落,在青砖地上汇成蜿蜒细流。 他假装整理衣袍,实则暗中掐了个驱神诀试探神像, 但是却没有任何反应,在陈玄的意料中。 "二位是..." 陈玄状若随意地开口。 "我们是终南书院的学子。" 右侧圆脸书生接话,声音比同伴清亮些, "今日来游山采风,不料迷了路又遇暴雨。只好在此将就一夜。" 庙内陷入一阵微妙的沉默,只有篝火偶尔爆出的噼啪声和庙外绵密的雨声交织。 圆脸书生说完话后,不自觉地搓了搓手,目光游移不定地扫过陈玄的衣袍。 突然,穿靛蓝长衫的清瘦书生身体微微一颤。 他瞪大眼睛,死死盯着陈玄的衣服——没有一丝被雨水浸湿的痕迹。 就连对方发梢都蓬松清爽,仿佛刚才不是在暴雨中行走,而是从某间暖阁信步而来。 "崔、崔兄..." 清瘦书生悄悄拽了下同伴的衣袖,手指不受控制地发抖, "你看这个人..." 圆脸书生顺着他的视线看去,瞳孔骤然收缩。 他比同伴镇定些,但也有点怕了。 "外面暴雨倾盆...他...他身上..." 清瘦书生声音压得极低,却因牙齿咯咯作响而断断续续, 两人的小动作尽收陈玄眼底。 他随手拨弄了下篝火。 这一举动吓得清瘦书生猛地后仰,险些碰倒身后摞着的书箱。 "二位可是冷了?" 陈玄故意问道,声音温和得如同寻常寒暄。 圆脸书生强自镇定,喉结上下滚动: "多、多谢兄台关心..." 他悄悄把发抖的手藏进袖中, "只是...只是这山雨寒凉..." 一道闪电劈落,将庙内照得雪亮。 清瘦书生再也忍不住,突然站起来拱手: "我...我们去拾些柴火!" 说罢就要往庙外雨幕里冲。 "外头雨大。" 陈玄头也不抬,指尖轻轻一勾。 刚被风吹开的庙门"砰"地一声自动闭合,惊得清瘦书生踉跄后退。 圆脸书生脸色煞白,突然拽着同伴扑通跪下: "仙...仙长饶命!我们只是路过..." 陈玄终于轻笑出声,目光却若有所思地投向庙门外。 "起来吧。" 他随手一挥,两人就被一股无形之力托起, "我若是害人的精怪,你们现在还能说话?" 第20章 破庙牛妖 在他的通幽视觉中,门外盘旋凝聚着浓稠如墨的妖气。 有个厉害的妖物来了。 两个书生交换着眼色,显然不相信陈玄。 陈玄也不在意,他在意的是外面的妖物, 对方已经来到了庙前却没有直接进来,好像在顾忌什么。 就在这当口,一阵急促的拍门声突然响起。 "砰砰砰!" "庙里的可是崔兄和张兄?" 门外传来清朗男声,带着恰到好处的颤抖, "我是李文静啊,外面雨大,开门让我进去躲躲雨吧!" 圆脸书生眼睛一亮: "是李兄!" 抬脚就要往庙门走去。 他手指刚碰到门,陈玄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 "如果是我,就不会冒失开门。你们就没发现他有问题吗?" 听到这话,张姓书生不由自主的停了下来。 "什么问题?" 崔姓书生皱眉。 陈玄目光却落在庙门上: "外面暴雨倾盆,你们这位李兄...说话语气却平稳无比,连个颤音都没有,这不应该是被雨淋的样子吧。" 他伸手点了点歪斜的门扇 "再者,这庙门根本没锁,还是微开的,外面可以清楚的看到。他自己不推门进来,为什么反而要你们去开门。你们最好问清楚,他是不是你们的朋友” 两个书生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惊慌。 他们这时也察觉到了问题。 陈玄其实早就感觉到了,外面根本就没有人,是那个妖物在模仿声音叫门。 "李兄,去年重阳我们登高时,你在哪棵树下埋了酒?" 崔姓书生突然出声想要核实一下。 门外立刻回应: "老槐树往东三十步的歪脖子松树下。" 答案分毫不差,但声音却冰冷无比,不像活人。 两个书生如坠冰窖。 虽然是答对了,但从声音就能听出来,对方有问题。 陈玄却在这时从容起身。 "待在庙内别出去。” 说着就走到门前,在书生们惊恐的目光中打开了门走了出去。 "现在该见识一下,外面的是什么东西了” 陈玄推开庙门的瞬间,狂暴的妖气如决堤洪水般扑面而来。 外间哪还有什么山林雨夜,只有翻腾的黑雾裹挟着暴雨,形成水龙卷。 陈玄一步踏出,淡定的说了声。 "散!" 祈雨术施展下,暴雨瞬间停歇。 原本咆哮的水龙卷骤然僵住,继而像被无形巨手捏碎般轰然崩解。 亿万水珠四散飞溅,却在触及他衣角前自动隔开。 山林霎时寂静。 "何方神圣,敢坏老子的事?!" 怒吼从四面八方传来,震得地面碎石跳动。 黑雾剧烈翻涌,渐渐凝聚成一个三丈高的黑影——它形似人而立,头生双角。 陈玄不紧不慢地高声道: "大唐镇魔国师,陈玄。" 声音在法力的加持下如洪钟大吕,激荡开来。 声波所过之处,黑雾竟如沸水般翻滚退散。 对方听到陈玄的名号,明显怔了一下, 漫天妖气骤然收缩,黑夜中一个高大的身影逐渐走近。 待那妖物步入月光下,陈玄才看清其真容——竟是一个牛头人身的怪物。 它身高丈余,浑身肌肉虬结,披着一件残破的铁甲, 牛角弯曲如刀,鼻息间喷出缕缕黑气。 最诡异的是,这妖物竟像文人雅士般对陈玄躬身行礼。 "原来是国师大驾光临。" 牛魔声音低沉,竟带着几分书卷气, "小妖久闻国师大名,乃是真正的仙道高人。今日得见,三生有幸。" 这段时间以来,陈玄被李世民封了国师后,他的一些事迹也传了开来。 预言蝗灾降临,斩杀食人蝗妖;识破披着美人皮的山魈; 更有杀入地府幽冥,抢回唐皇魂魄为其续命。 这些传说从长安开始,开始慢慢传遍大唐疆域,就连这深山老林中的妖魔也有所耳闻。 所以牛妖才不敢托大,而且他也有想要结交陈玄的想法, 若能得这位仙道高人指点一二,对他的修行必是大有裨益。 陈玄面上波澜不惊,实则暗自警惕。 眼前这牛妖牛首人身,已近化形之境,显然修为不浅。 他沉声道: "我乃大唐国师,你乃山间妖物,本该井水不犯河水。但你在此伤人性命,我却不得不管。" 话音虽轻,却隐含威压。 牛妖闻言,慌忙解释道: "国师容禀!小妖虽食人,但所食皆为十恶不赦之徒。小妖每次出手前都会仔细查证,绝不错杀一个良善之辈。" 陈玄心中稍缓,却仍不动声色: "哦?即便如此,以人为食终究有违天道。" 牛妖见陈玄语气稍缓,连忙趁热打铁: "国师教训的是。小妖也知此举不妥,只是修为尚浅,难改本性。若蒙国师指点迷津,小妖愿立誓从此改过自新。" 牛眼中满是诚恳,牛首低垂,姿态恭敬至极。 陈玄目光微动,心中暗忖: "这牛妖修为不浅,又通人性,若能从他口中探得些妖魔界的消息,倒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他略一沉吟,便道: "也罢,念在你尚有向善之心,我便与你一谈。" 牛妖闻言大喜,连忙引路: "国师请随我来,山神庙内尚可歇脚。" 二人重新踏入山神庙内,那两个书生本就惊魂未定, 乍见牛妖,登时两眼一翻,直挺挺地晕了过去。 陈玄瞥了他们一眼,也不理会,径直与牛妖在庙内石桌旁坐下。 牛妖殷勤地取出一壶温热的山茶,为陈玄斟满,这才恭敬地自我介绍: "国师在上,小妖名唤牛二,在山中修行已有五百载,奈何天资愚钝,至今仍未能完全化形,实在惭愧。" 说着,他摸了摸自己硕大的牛角,眼中流露出一丝无奈。 陈玄端起茶盏,轻轻啜了一口,淡然道: "五百年道行,却仍卡在半化形之境,确实有些蹊跷。" 牛二闻言,眼中精光一闪,连忙道: "不瞒国师,小妖曾听闻,有些妖类得高人点拨后,修为突飞猛进,甚至一夜之间脱胎换骨,化为人形。今日得遇国师,实乃天赐机缘,还望国师垂怜,指点一二!" 陈玄心中暗笑,这牛妖倒是机灵,懂得抓住机会。 他故作高深,沉吟片刻,才缓缓开口: "修行之道,重在根基。你既已修行五百年,却迟迟未能突破,想必是走了岔路。" 牛二一听,连忙竖起耳朵,神情专注,生怕漏掉半个字。 陈玄见状,心中已有计较,便继续道: "今日便与你论一论这修行之法,不过——" 他话锋一转, "在此之前,我倒想听听,你对这世间妖魔之事,知晓多少?" 牛二一愣,随即明白过来,连忙拱手: "国师若有想问的,小妖必定知无不言!" 第21章 指点牛妖 "方才你为何不直接闯入庙中,反倒要费尽心思模仿他人声音,诱骗庙内之人开门?" 牛二闻言,牛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之色,沉默片刻后,才缓缓开口: "国师有所不知,这座山神庙的山神……生前是个猎户。" "此人虽以打猎为生,却心善得很,时常救助山中迷路的旅人,生前救人无数。后来他死后,附近的村民感念其恩德,便在此立庙供奉,尊他为山神。" 说到此处,牛二抬头望向庙中斑驳的神像,眼中竟带着几分敬重: "当年小妖修为尚浅,曾遭重伤,奄奄一息倒在林间,正是这位猎户路过,不但没有趁我虚弱取我性命,反倒替我包扎伤口,喂我喝水……" 陈玄眉头微挑,倒是有些意外: "哦?如此说来,这猎户于你有恩?" 牛二郑重地点了点头: "正是。所以即便他早已不在人世好几百年了,小妖也绝不愿直接闯入他的庙宇害人。若要动手,也只能诱人出门,以示对这位恩人的尊重。" 陈玄听罢,不由多看了牛二一眼,心中暗忖: "这牛妖虽是异类,倒比许多人类更懂得知恩图报。" 他微微颔首,语气缓和了几分: "你倒是个重情义的妖。" 牛二见陈玄神色缓和,连忙拱手: "国师谬赞了。小妖曾经抓了个书生让他教了我一段时间,也知晓''滴水之恩,涌泉相报''的道理。" 陈玄端起茶盏轻抿一口,忽然觉得, 眼前这牛头人身的妖怪,似乎比庙里那两个昏过去的书生,更值得一谈。 牛二见陈玄对自己的做法有点认可,胆子也大了几分,粗犷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愤懑: "方才小妖模仿的那个书生,乃是陇西李氏的旁支子弟。仗着家族势力,在乡里横行霸道,强抢民女,手上已欠了好几条人命。" 他说着,牛眼中闪过一丝凶光, "这等恶徒,官府不敢管,百姓不敢告,小妖便替天行道,见一个吃一个!" 陈玄闻言,发出一声轻叹: "这等事在大唐,确实屡见不鲜。五姓七望的子弟,仗着门第高贵,往往目无法纪。" 他抬眼看向庙外沉沉的夜色, "朝廷虽有律法,却难治这些世家大族。" 牛二重重地哼了一声,鼻孔喷出两道白气: "要我说,这些所谓的名门望族,比我们妖怪还要凶残。至少我们妖怪吃人还讲究个因果报应,他们害人却连骨头都不吐!" 陈玄不置可否,转而问道: "你既修行五百年,对这世间妖魔之事想必了解颇深。不知如今修行界中,妖魔的实力如何划分?" 牛二闻言,立刻正色道: "回禀国师,我们妖族修行,全凭岁月积累。百年以下的小妖,大多灵智未开,只能凭本能行事;三百年道行的,已能口吐人言;到了五百年,便是大妖之境,可化人形。" 他说着摸了摸自己的牛角,苦笑道, "像小妖这般刚有五百年道行却卡在半化形境界的,在妖族中也不算少见。" "那五百年以上的呢?" 陈玄追问道。 牛二眼中闪过一丝敬畏: "五百年以上的大妖,小妖见过的也不多。听说最厉害的几位,已有八百年道行,神通广大。至于传说中的千年妖仙..." 他压低声音, "那等存在,怕是已经超脱凡俗,小妖听都没听说过。" 陈玄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忽然问道: "这些大妖,如今都在何处活动?" 牛二挠了挠头: "这个...修为越高的大妖,越不愿与凡人接触。大多隐居在深山老林,或是人迹罕至之处。有些甚至会开辟洞天福地,独自清修。" 他忽然想起什么,补充道, "不过听说东海之滨有座蓬莱岛,那里聚集了不少大妖,彼此交流修行心得。" 夜渐深了,庙外的山风呜咽而过。 陈玄将这些信息一一记在心中,对这个世界妖魔的分布总算有了个大概的了解。 牛二说到这里,牛眼中闪过一丝挣扎,: "国师有所不知,妖族修行最难的关卡,就是这化形一关。小妖认识不少同道,明明修为已过五百年,却始终无法褪去妖身。" 陈玄眉头微皱: "所以他们就转而食人求突破?" "正是如此。" 牛二重重叹了口气, "也不知从何时起,妖族中流传起一个说法:若能吞食大量活人精血,便可冲破化形桎梏。这些年来,不少妖族同道都走上了这条邪路......" 他说到这里,声音渐低,牛脸上露出几分羞愧, "不瞒国师,若不是今日遇见您,小妖...小妖怕是也要忍不住尝试了。" "愚蠢。" 陈玄突然开口, "以邪法强求突破,不过是饮鸩止渴。即便真能化形,也必遭天谴。" 牛二浑身一震,慌忙起身拱手: "国师教训的是!小妖也是被瓶颈所困,一时糊涂......" 陈玄抬手示意他坐下,语气缓和了几分: "你可知为何妖族化形如此艰难?" 牛二茫然摇头,牛耳随着动作轻轻晃动。 "因为你们只修妖力,不修心性。" 陈玄直视牛二双眼, "人身难得,岂是单靠吞噬血肉就能成就的?需知天地造化,最重因果。你今日若真走上那条路,就算侥幸化形,他日也必遭天雷轰顶,形神俱灭。" 牛二听得冷汗涔涔,粗壮的牛躯微微发抖,赶紧低头躬身: "求国师指点迷津!" 陈玄想了一下,其实他也不清楚怎么解决他们这些妖物化形的瓶颈, 只能用前世玄幻小说里的一些说法忽悠一下。 于是缓缓开口: "牛二,你的情况我已大致明了。五百年道行却仍难化形,根源在于——你身上的妖性太重了。" 牛二闻言一愣: "国师,小妖本就是妖,妖有妖性不是天经地义?" 陈玄解释道: "若你安于妖身,自然无碍。但若要化为人形,就需参悟人性。你可曾想过,为何那些走邪道的妖修,即便吞噬再多凡人,依旧难成大道?" 见牛二陷入沉思,陈玄继续道: "你虽只食恶人,自以为替天行道,但因果业力可不分善恶。食人便是食人,业障缠身,这才是阻碍你化形的关键之一。" 牛二浑身一震: "国师是说...小妖这些年..." "不错。" 陈玄起身说道, "你以为自己在行善,实则仍在以妖性行事。真正的化形之道,在于褪去的不仅是兽形,更是兽性。" 晨光透过破旧的庙门洒落进来,照在牛二那张牛脸上。 他眼中光芒闪烁,似有所悟: "那依国师之见,小妖该如何..." 第22章 敕封山神 "你要通人性,就要入人间。" 他的声音忽然变得格外深远, "在滚滚红尘中历练,尝遍世间冷暖。体验人的七情六欲,看透善恶人心。待你真正悟透人性之时,化形自然水到渠成。" 这番话如同惊雷炸响在牛二心头。 他浑身剧震,犹如醍醐灌顶,五百年来修行路上的种种困惑突然贯通—— 为何总在化形临门一脚时功亏一篑,为何那些走邪道的同修终究难成正果。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牛二喃喃自语,百年的执念在这一刻轰然瓦解。 他突然双膝跪地,以最庄重的大礼俯首叩拜,牛角触地发出沉闷的声响: "今日承蒙国师指点迷津,牛二...不,弟子感恩戴德!" 陈玄抬手虚扶,一股柔和的法力将牛二托起: "不必行此大礼。日后你只需多行善事,莫要为恶,便是对我最好的报答。" 晨光熹微,山间的雾气渐渐散去。 牛二面露几分难色 "国师...要入红尘历练,可我这副模样..." 说着,他指了指自己那颗硕大的牛头, "怕是刚下山就要吓坏百姓。" 陈玄闻言,目光在牛二那对弯曲的牛角上停留片刻。 他忽然抬手一招,庙角一个积满灰尘的破旧斗笠应声飞来。 那斗笠边缘已经破损,笠顶还破了个大洞,显然是香客遗弃多时的旧物。 陈玄指尖突然泛起莹莹青光。 破庙内无风自动,一道道玄妙的符文浮现烙印在斗笠内侧。 约莫一盏茶时间,陈玄额头已见细汗。 他轻喝一声,最后一道法诀打入斗笠,整个斗笠顿时泛起一层朦胧的清光, 那破洞处竟自行生长出细密的藤蔓,将缺口修补如新。 "戴上试试。" 陈玄将焕然一新的斗笠递给牛二, "我在其中施了''移景换形''之术,虽不能真正改变你的形貌,但能让旁人看你如常。" 牛二小心翼翼地接过斗笠。 深吸一口气,郑重地将斗笠戴在头上。 奇妙的事情发生了——斗笠下的牛头变成了一个满脸横肉的汉子。 现在的牛二只是一个身材魁梧的壮汉。 "这...这太神奇了!" 牛二摸着自己依旧存在的牛角,却从水洼倒影中看到个面容模糊的壮汉。 他激动得就要下跪,却被陈玄扶住。 "此法只能维持一年。" 陈玄正色道, "一年之内,你若能真正参透人性,自然可以永久化形。若是不能..." 他指了指斗笠, "到时法术自解。你自可以再来找我重新施法" 远处传来官道上的车马声,陈玄拍了拍牛二的肩膀: "去吧。记住,看见的不一定是真,看不见的未必是假。" 牛二重重地点头,再次郑重躬身行礼。 然后转身迈入晨光之中。斗笠下的他的步伐轻松,仿佛是新生。 陈玄望着牛二远去的背影,直到那顶斗笠消失在晨雾中,才长舒一口气。 他转身看向庙内仍昏迷不醒的两个书生,确认只是惊吓过度,便不再理会。 破庙内尘埃浮动,陈玄的目光落在正中那座斑驳的山神像上。 神像虽已褪色,但猎户坚毅的眉目依稀可辨。 他缓步上前,指尖轻抚神像底座积年的香灰,若有所思。 "一介猎户,生前济世救人,死后仍庇佑一方。" 陈玄低声自语, "你也算是功德不浅了。" 说罢,他忽然并指成剑,在虚空中划出一道金光璀璨的轨迹。 指尖过处,玄奥的符文如游龙般浮现,正是"驱神敕封术"。 随着最后一个符文完成,整道敕令突然化作流光,没入山神像眉心。 "今以大唐镇魔国师陈玄之名,敕封尔为牛头山正神。" 陈玄的声音在庙内回荡, "望你秉持初心,护佑苍生。待香火鼎盛之日,灵智自生,高坐神台。" 神像表面突然泛起一层金芒,隐约可见其中有个猎户打扮的虚影拱手致谢。 金光流转片刻,渐渐内敛,最终只在神像眼底留下一丝若有若无的灵性。 陈玄知道,这道敕封并非直接点化神明,而是为这缕残魂开启神道修行之路。 就像播下一粒种子,能否长成参天大树,还要看日后香火是否旺盛,信愿是否虔诚。 "也罢,送佛送到西。" 陈玄打算回去后让人为它重修庙宇,并适当宣扬山神显灵之事。 虽然朝廷对这类淫祀向来谨慎,但以国师的身份行个方便倒也不难。 做完这些,陈玄最后看了眼焕发微光的神像。 右手轻按腰间剑鞘。 只听"铮"的一声清鸣,青釭剑应声出鞘。 剑光如练,瞬间包裹住陈玄全身,化作一道青色长虹冲天而起, 转眼间便消失在天际云层之中。 约莫半个时辰后,庙内两个书生突然同时惊醒,仿佛从噩梦中挣脱般猛地坐起。 崔姓书生额头冷汗涔涔,颤抖着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张姓书生则死死盯着庙门方向,嘴唇不住哆嗦。 "那、那牛头妖怪..." 张书生声音嘶哑。 "是梦吧?一定是梦..." 崔书生强自镇定,却发现自己后背的衣衫早已被冷汗浸透。 两人面面相觑,不约而同的想起另一个同伴李文静。 两人都知道不可久留,跌跌撞撞冲出庙门。 晨间的山风扑面而来,却吹不散他们骨子里的寒意。 两人一路狂奔下山,好几次险些滚落山崖。 三日后,陇西李氏派出的搜山队伍在山神庙前驻足。 为首的管事皱眉打量着破败的庙宇,对身后家丁道: "仔细搜,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他们找遍整个牛头山,但没有那李文静的任何踪迹。 "那两位公子坚称是被妖怪所害..." 年轻家丁小声嘀咕。 "荒唐!" 管事厉声呵斥, "定是那两个书生胡言乱语,他们也算是名门望族,居然不知道子不语怪力乱神。” 与此同时,长安城的书肆里,新出的《牛头山遇妖记》正在文人墨客间悄然流传。 书中绘声绘色描写牛首人身的妖怪如何口吐人言,又如何被一高人惊走。 虽然多数人只当志怪小说消遣,但有心人注意到, 书中提到的"青釭剑光",与当朝国师的佩剑描述竟分毫不差。 而牛头山中,重修一新的山神庙前,香火日渐鼎盛,常有有樵夫和猎户来祭拜。 有人曾看见个戴青藤斗笠的魁梧汉子在庙前清扫落叶,转眼却不见踪影。 第23章 山谷阴兵 每当后夜半,山谷中便会传来金戈铁马的声音,战鼓擂动,喊杀震天, 仿佛有千军万马正在厮杀。 可天亮后,有胆大的入谷探查,却没发现任何痕迹。 久而久之,县城中的百姓就传言这地方是古战扬冤魂作祟,无人敢靠近。 县中有一个游侠,叫赵无疾,使一手快剑,自认为胆识过人,不信鬼神之说。 这日,他与三名好友——刀客孙虎、猎户周大眼、镖师郑三郎 聚在酒肆,谈及"鬼哭涧"异事。 "什么阴兵借道,不过是风声穿谷罢了!" 赵无疾饮尽杯中酒,拍案道, "今夜我便要去探个究竟,看看是何方妖孽作祟!" 孙虎等人虽心中发怵,但也不愿在兄弟面前露怯,便硬着头皮答应同去。 当天晚上,四个人悄悄潜入山谷。 谷内寂静无声,唯有冷月高悬,照得岩壁森然。 他们潜伏在乱石的后面,屏息凝神,可等到子时,仍不见半点异状。 "老赵,莫不是咱们白跑一趟?" 周大眼打了个哈欠,低声嘟囔。 赵无疾正要答话,忽听远处传来一声战马嘶鸣! 四人浑身一震,循声望去,只见谷中平地忽起浓雾,雾中影影绰绰,竟现出两支大军! 一方黑甲森然;另一方赤袍铁骑,长矛如林。 双方无声列阵,肃杀之气扑面而来! "这……" 郑三郎脸色煞白,握刀的手已开始颤抖。 没等他们反应,战鼓骤响! 两支大军轰然对冲,刹那间,刀剑相击,战马嘶鸣,断肢残躯飞溅,鲜血染红雾气! 可诡异的是,整扬厮杀竟没有半点人声,只有兵刃碰撞的声音回荡山谷。 "走!快走!" 赵无疾终于意识到不妙,低喝一声,拽起同伴就要撤退。 可就在此时,周大眼不慎踩断一根枯枝—— "咔嚓!" 刹那间,战扬上的厮杀声戛然而止。 四人浑身僵冷,缓缓抬头,只见雾中无数双幽绿的眼睛,齐刷刷转向了他们! "跑——!!!" 赵无疾拔腿就逃,身后传来孙虎的惨叫。 他不敢回头,只听铁蹄震地,好像有骑兵追来! 郑三郎刚跑出几步,便被一杆长矛贯穿胸膛,整个人被挑上半空; 周大眼则被黑甲骑兵一把拖入雾中,眨眼消失无踪! 赵无疾拼死狂奔,直至冲出山谷,身后追杀之声才渐渐消散。 他瘫坐在地,回头望去,山谷依旧静谧如常,仿佛方才一切只是个梦。 可他的三名同伴,却再也没能回来…… 隔日清晨,赵无疾踉跄闯入县衙,将昨夜所见一五一十禀告县令。 县令起初只当是江湖游侠酒后胡言乱语, 但见他神色惊惶,不像是装的,便派了十余名衙役进山查探。 但还是一无所获。 正当县令以为赵无疾妖言惑众时,县尉王彪抱拳道: "大人,若真有古怪,不如卑职今夜带人一探!" 当夜,王彪率二十名差役,全副武装入谷。 临行前,赵无疾死死拽住王彪的衣袖: "县尉大人,千万莫要久留!若见雾气起,速退!" 王彪不以为意,大笑而去。 三更时分,县衙突然接到逃回的驿卒急报——王彪一行刚入谷后, 谷中便升起血色浓雾,随后传来阵阵金铁交鸣之声。 留守谷口的驿卒亲眼看见雾中伸出无数苍白手臂, 将最后两名差役拖入浓雾,全部都消失不见。 县令闻言吓的瘫坐在地,这他才明白事大了,赶紧颤声道: "快!奏报朝廷!" 第二天,急报直抵太极殿。 李世民看了后震怒,一掌拍在龙案上: "朕的长安周围,竟有阴兵作乱?" 他想起当初被阴差拖入地府,所以对这类东西很是憎恶。 房玄龄出列奏道: "陛下,此事蹊跷。长平谷乃前朝古战扬,恐是怨气未消。" 程咬金嚷嚷道: "管他阴兵阳兵,给俺三千铁骑,踏平那鬼山谷!" 李世民目光扫过群臣,最终落在陈玄身上: "国师以为如何?" 陈玄微微欠身: "臣以为可以派一队甲士,手持臣亲手画的驱邪符,先一探究竟。如真是有阴兵作乱,臣自会亲自出手" 李世民沉吟片刻: "就按国师说的办" 不多时,一队精锐甲士列阵。每人都拿着陈玄的驱邪符。 陈玄最后叮嘱道 "切记,符不离身。若见异状,即刻撤回。" 望着玄甲军铁骑绝尘而去,陈玄眼中闪过一丝深意。 (真有阴兵?这个世界看起来没那么简单啊) 很快100名玄甲军就来到了山谷。 来之前百夫长李君献已经在县城内找到那个游侠,询问了一些细节。 现在只要等到晚上,阴兵出现了。 山谷中,李君献蹲在一块青石后,手不自觉地摩挲着胸口的符箓。 那游侠赵无疾惊恐的叙述犹在耳边: "雾起之时,便是阴兵现世之刻..." 他低头看了眼符纸上朱砂绘就的古怪纹路,心中将信将疑: 这薄薄一张黄纸,真有用? "头儿,有动静!" 身旁亲兵突然压低声音。 李君献猛然抬头。 只见谷底不知何时漫起惨白的雾气,如活物般沿着岩壁攀爬。 更诡异的是,雾气中竟夹杂着铁锈般的血腥味。 他打了个手势,百名精锐立刻绷紧身躯,藏在面甲后的眼睛死死盯着谷中央。 "咚——" 一声沉闷的战鼓突然炸响,惊得战马不安地刨动前蹄。 紧接着是第二声、第三声...鼓点越来越急,最后连成一片雷霆般的轰鸣。 "列阵!" 李君献低吼着拔出横刀。 玄甲军迅速结成圆阵,却见谷中白雾突然染上血色,无数模糊的身影在其中列队成形。 残缺的旌旗、生锈的刀枪、腐烂的战马... 一支阴森军队从雾中踏出,铠甲缝隙里还淌着黑血。 "何方妖孽!大唐玄甲军在此!" 李君献本能地暴喝出声, 却见最近处的阴兵齐刷刷转头——那些覆面铁盔下,根本是空洞洞的黑暗! "嘶啦——" 胸口的符箓突然发烫。 李君献低头一看,朱砂符文正迸发出刺目金光。 更惊人的是,那些逼近的阴兵竟后退数步,不敢上前。 "符箓有用!" 亲兵惊喜的呼喊未落,整支阴兵大军突然暴动。 浓雾中伸出无数白骨手臂,疯狂抓向玄甲军士。 但凡被触碰到的草木,瞬间枯萎焦黑! "结玄武阵!背靠背!符箓朝外!" 李君献声嘶力竭地下令, 第24章 聚煞炼血法 阴兵撞上光网的刹那,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尖啸。 有军士惊恐地发现,那些被金光灼伤的阴兵伤口里,涌出的竟是密密麻麻的尸虫! "坚持住!" 李君献将符箓贴上横刀,立马燃起符火,一刀劈碎扑来的骷髅骑士。 山谷最深处,浓雾突然裂开一道缝隙。 一匹浑身缠绕锁链的骸骨战马缓步而出,马背上坐着个戴青铜面具的将领。 那面具额心处,赫然刻着秦朝文字! 面具将领抬起腐烂的手臂,所有阴兵瞬间静止。 他隔着百米雾霭与李君献对视,面具下的黑洞里,两点鬼火幽幽跳动。 过了一会,整支阴军如潮水般退回雾中。 当最后一缕雾气消散时,山谷重归寂静。 唯有满地枯死的草木,证明方才并非幻觉。 李君献脸色苍白: "快马...回报国师..." 很快就有一甲士,快马来到了钦天监, 钦天监内,陈玄正将一叠新画的符箓收入盒中,忽听门外传来急促的马蹄声。 一名玄甲军士踉跄闯入,单膝跪地: "禀国师,李校尉命我速报——真有阴兵现世!" 这让陈玄只能亲自出手了,不过能被几张驱邪符逼退,应该也不会太厉害。 但他刚打算出发,就被尉迟敬德给堵门了,院外传来一声洪亮的大笑: "哈哈哈!陈老弟想独自去会那些鬼物?老弟啊,你不是说过再有这种事情,不会忘了我吗?要不是我看到这个甲士回报了,还真被你跑了” 只见尉迟敬德一身便装,腰间却挂着那对著名的钢鞭,一把按住陈玄的肩膀: "上回下地府你没叫我,这次可不能再撇下我了!" 陈玄无奈摇头: "鄂国公,此事..." "少来这套!" 尉迟敬德拍了拍胸脯, "老夫征战半生,什么阵仗没见过?区区几个阴兵,正好让我的钢鞭开开荤!" 见推脱不得,陈玄只得苦笑: "也罢。但将军需应我一事——待会无论见到什么,切莫擅自出手。" "成!都听老弟的!" 尉迟敬德咧嘴一笑,露出两排白牙。 三匹快马直奔鬼哭涧。 远远望见山谷入口,李君献已带着亲兵迎了上来。 "国师!" 李君献单膝跪地,声音仍带着颤抖, "那些东西...末将从未见过..." 尉迟敬德一把将他拽起: "堂堂玄甲军校尉,怎的吓成这样?仔细说说!" 李君献深吸一口气,向两人说明了他们这次的经历。 听完陈玄看着山谷皱眉不语,在他的通幽视野中, 山谷中只有稀薄的阴气飘荡,远不足以支撑阴兵现世,不明白它们哪里出来的。 尉迟敬德压低声音 "老弟,可是有古怪?" 陈玄没有回答,只是从袖中取出一把符纸撒向空中。 黄纸在夜风中飞舞,突然无火自燃,化作数十只火蝶四散飞去。 "现在只有等。" 说完便盘膝坐下,双手结印置于膝上。 刚到后半夜,山谷突然刮起刺骨阴风。 尉迟敬德猛地站起,钢鞭交叉在胸前: "来了!" 只见谷底平地涌起浓稠如墨的雾气,伴随着金铁交鸣之声。 但在陈玄的通幽视野中,更惊人的景象正在发生—— 地面下仿佛有口深井,阴气正从中喷涌而出! 陈玄霍然起身 "原来如此,这山谷地下有问题!" 话音刚落,雾气中已现出森然军阵。 残缺的旌旗、生锈的刀枪、腐烂的战马...与李君献描述的一般无二。 最骇人的是那个戴青铜面具的将领, 此刻正端坐在骸骨战马上,空洞的眼窝直勾勾盯着众人。 尉迟敬德倒吸一口凉气,钢鞭上竟凝出霜花: "他娘的...这可比战扬上任何敌人都瘆人..." 陈玄却不顾其他,直接走了过去。 尉迟敬德毫不犹豫的跟上,后面的李君献,想了一下,也鼓起勇气拿起刀跟上。 阴兵如潮水般涌来,腐朽的刀枪在月光下泛着反光。 陈玄正要出手,却被尉迟敬德拦住了。 "这些小鬼何须老弟亲自动手!" 尉迟敬德一声暴喝,双鞭交叉在胸前。 令人惊异的是,这位悍将周身翻腾的煞气竟开始急速内敛, 仿佛被某种力量强行压缩进体内。 陈玄瞳孔骤缩——只见尉迟敬德裸露在外的皮肤上开始冒出红光, 竟浮现出蛛网般的血色纹路! 那些纹路如同活物般游走,最后在眉心汇聚成一枚火焰般的印记。 "这是?" 陈玄难得露出惊容 尉迟敬德咧嘴一笑: "这不是老弟教我的聚煞炼血法吗。我废寝忘食的修炼,总算摸到点门道!" 话音未落,他整个人已如炮弹般冲出,双鞭拖曳出两道血红轨迹。 最先冲到的三个阴兵尚未举起兵刃,就被钢鞭扫中。 这些本该刀枪不入的鬼物,竟在接触红光的瞬间如陶器般龟裂! "痛快!" 尉迟敬德狂笑着杀入敌阵,每一鞭挥出都带起血色罡风。 一个人竟逼着阴兵大军不能上前。 陈玄心中震惊的无以复加,这【聚煞炼血法】是他根据前世玄幻小说内容乱编的啊! 这尉迟敬德到底是怎么练成的? "将军小心!" 李君献突然大喊。 只见那青铜面具将领不知何时已策马冲到近前,腐烂的长矛直刺尉迟敬德后心! 千钧一发之际,尉迟敬德头也不回地反手一鞭—— "铛!" 金铁交鸣之声响彻山谷。 令人震惊的是,那柄缠绕着浓郁阴气的长矛,竟被钢鞭生生砸弯! "就这点本事?" 尉迟敬德转身狞笑,另一鞭已带着破空声砸向马头。 骸骨战马瞬间粉碎,面具将领凌空后翻,手上的长枪浓厚的阴气缠绕,一枪刺来。 “来的好!” 尉迟敬德钢鞭上燃起血色的火焰,迎上长枪。 "铛——!" 钢鞭与阴气缠绕的长枪猛烈相撞,爆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 尉迟敬德双臂肌肉虬结, 钢鞭上的血色火焰与枪身上的黑气激烈交锋,发出"滋滋"的灼烧声。 "给老子破!" 尉迟敬德一声暴喝,鞭上血焰暴涨。 只见那浓稠如墨的阴气竟如油脂遇火般,被血色火焰层层包裹、吞噬。 不过几个呼吸间,整杆长枪上的阴气已被焚烧殆尽! 面具将领还未来得及反应,尉迟敬德另一鞭已呼啸而至。 "咔嚓"一声脆响,枪杆应声而断。 鞭势不减,重重砸在那张青铜面具上—— "砰!" 面具碎裂,一颗腐烂的头颅高高飞起。 可接下来的一幕,却让身经百战的尉迟敬德都瞪圆了眼睛: 那无头身躯竟敏捷地接住空中头颅,往腋下一夹,转身就逃! 几个纵跃间,已消失在浓雾深处。 "他娘的...这算什么..." 尉迟敬德一时语塞。 但阴兵大军可不会给他发呆的时间。 转眼间,百名阴兵已将他团团围住,锈迹斑斑的刀枪从四面八方刺来。 第25章 雷符灭阴兵 尉迟敬德狞笑一声,双鞭舞成一片血色光幕。 每一鞭挥出,都有阴兵被击得粉碎。 他越战越勇,眉心血印愈发鲜亮,竟在周身形成一圈血色罡气。 远处的陈玄看得分明:随着战斗持续, 这位悍将的身形似乎隐隐膨胀了几分,肌肉贲张得几乎要撑破衣衫。 "以战养战,化煞为力..."陈玄喃喃自语 尉迟敬德钢鞭横扫,将扑来的阴兵砸得粉碎, 但抬眼望去,黑压压的阴兵仍如潮水般涌来,仿佛永无止境。 "尉迟老哥,先退下吧!" 陈玄的声音穿透战扬, "再战下去,天就快亮了!" 尉迟敬德咬牙,一鞭震碎数名阴兵, 借势后撤,落在陈玄身旁,不甘道: "他娘的,这些鬼东西怎么杀不完!" 陈玄微微一笑,踏前一步: "接下来,让我来吧。" 他右手并指如剑,凌空一划,指尖金光流转, 一道繁复玄奥的符箓凭空浮现,悬于半空,散发出煌煌天威! 刹那间,乌云蔽月,狂风骤起,整座山谷被一股浩瀚威压笼罩。 李君献双腿发软,几乎跪倒在地,尉迟敬德也瞪大双眼,死死盯着那道符箓—— 他征战半生,却从未感受过如此恐怖的压迫感! "五雷正法符!敕!" 陈玄一声清喝,符箓骤然炸裂,化作万千雷光直冲九霄! "轰——!!" 天穹之上,雷云翻涌,无数道雷霆如龙蛇般劈落,瞬间照亮整座山谷! 那些阴兵还没反应过来,便在雷光中灰飞烟灭,化作缕缕黑气消散。 雷霆肆虐,所过之处,阴气尽数湮灭,连地面都被劈出焦黑裂痕。 仅仅几个呼吸,原本密密麻麻的阴兵大军,竟被清扫一空! 尉迟敬德和李君献呆立原地,耳边仍回荡着震耳欲聋的雷声。 他们望着前方负手而立的陈玄,恍若天神。 但其实陈玄看似从容不迫,实则袖中的手指正微微颤抖—— 方才那道五雷正法符几乎耗尽了他的法力,此刻丹田空虚,经脉隐隐作痛。 他暗自调息,将翻涌的气血压下,面上依旧波澜不惊。 "走,去看看。" 陈玄当先迈步,声音平静得听不出半点异样。 尉迟敬德扛着钢鞭大步跟上,李君献则握紧横刀,警惕地环顾四周。 三人穿过散尽的雾气,最终停在一处幽深的洞口前。 那洞口像是被某种巨力硬生生撕开的一般。 洞内黑如浓墨,阴冷的气息不断涌出。 尉迟敬德用钢鞭戳了戳洞口边缘的泥土,皱眉道: "这洞怎么阴森森的?刚才那些阴兵,该不会就是从这儿爬出来的吧?" 陈玄凝视着洞内翻涌的黑暗,眸中金光微闪,似要看穿其中玄机。 半晌,他沉声道: "此洞阴气极重,恐怕……直通地府。" "地府?!" 李君献倒吸一口凉气,下意识后退半步。 尉迟敬德却来了兴致,钢鞭往肩上一扛: "那咱们要不要下去瞧瞧?说不定还能会会阎王爷!" 陈玄摇头: "时机未到。" 他指尖轻弹,三道金光符箓飞出,贴在洞口边缘,暂时封住了外溢的阴气, "此地阴脉异常,贸然深入恐有不测。待我们回去准备妥当,再作打算。" 其实他心中也没底——这洞究竟通往何处? 是地府阴司,还是某处上古遗迹? 尉迟敬德咂了咂嘴,显然有些遗憾,但也知道轻重: "行,听老弟的!" 李君献擦了擦额头的冷汗,低声道: "那咱们现在……" "回长安。" 陈玄转身,衣袂翻飞间,已恢复了那副仙风道骨的模样, "此事需从长计议。" 太极殿内。 李世民端坐龙椅,手指轻叩案几。 "依国师所言,那洞中阴兵已尽数剿灭?" 李世民的声音在空旷的大殿内回荡。 陈玄躬身道: "回禀陛下,臣以五雷正法涤荡阴秽,现存阴兵皆已尽灭。臣已用符箓将洞口封住,阴气不外泄,阴兵就不会再现了。" 房玄龄出列奏道: "陛下,既有国师符箓镇压,当可无忧。" "无忧?" 李世民还是有点担忧, "那洞口终是祸根!有没有办法彻底解决" 殿内顿时鸦雀无声。 陈玄心中暗叹,这位天子担心的没错。 "陛下明鉴。" 陈玄只能说道, "臣会亲赴洞窟,探明阴脉根源,以求永绝后患。" 李世民这才神色稍缓,却仍追问道: "国师需要多少兵马?朕命玄甲军..." "不用。"陈玄摇头, "阴秽之地,生人勿近。寻常将士沾染阴气,轻则折寿,重则丧命。" 李世民则关心起来: "那国师孤身前往,万一..." "陛下放心。臣自有护身之法。" 陈玄自信道。 李世民凝视陈玄良久,终于缓缓点头: "既如此,朕准国师全权处置。需要什么,尽管开口。" "谢陛下。" 陈玄执礼退下。 钦天监内,陈玄心神沉入脑海,就在刚刚脑海中的地煞72变,又有了动静。 经过这次的事件,又能学新的法术了吗? 识海中那部《地煞七十二变》无风自动,哗啦啦翻过两页。 "生光...摄魂..." 陈玄细细体悟着新得的两门神通。 左手掐诀,掌心突然亮起一团柔和白光,将幽暗的静室照得通明。 他摇摇头: "这''生光''之术,照明倒是没问题,不知道还有没有其他用处" 右手再变一诀,一缕幽蓝气息在指尖缠绕。 这次他眼前一亮: "摄魂控魄,倒是眼下正可以用上!" 第二天晚上,一道青色剑光自钦天监冲天而起,划破长安夜空。 陈玄御剑飞行,很快就来到了山谷。 谷外有大量的士兵驻守,封锁了整个山谷。 青釭剑化作流光归入袖中。 前日布下的三道金符仍在洞口闪烁, 但符纸边缘已泛起焦黑——阴气的腐蚀比预计的更快。 陈玄先掐了个"生光"诀。 霎时间,他整个人如琉璃盏般透亮,柔和白光驱散了方圆十丈的黑暗。 接着他惊异的发现,洞口的阴气在接触到生光后居然主动退散了。 没想到生光术居然还有这用处,这倒是意外惊喜。 看着深不见底的黑洞,陈玄掏出一张纸人 用法力激活后,那纸人就动了起来,周身泛着淡淡的灵光。 它朝陈玄拱了拱手,随后纵身一跃,轻飘飘地坠入洞中。 (就先用纸人符探探路吧) 陈玄闭目凝神,与纸人视觉相连。 刹那间,洞中的景象在他识海中展开—— 洞内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到。 越往下,阴气越重,纸人周身的灵光被压制得仅剩薄薄一层。 过了好一会,纸人才触底。 突然,纸人身子一滞——下方竟出现了一条人工开凿的石阶,蜿蜒通向更深处。 石阶上散落着腐朽的甲胄碎片,还有几具早已风化的骸骨。 "这是..." 陈玄心中微动。 第26章 阴灵附身纸人 门缝中不断渗出粘稠的黑气,那些阴兵,恐怕就是从这里出来的。 就在纸人靠近青铜门的瞬间,门上的鬼面突然睁开了血红色的眼睛! "轰——" 一股恐怖的吸力骤然爆发,纸人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扯入门缝之中。 外面的陈玄直接断了和纸人的联系, 不过洞内的情景大部分都了解了,除了那扇青铜门,应该没什么危险。 所以接下来陈玄打算自己下去看看了。 陈玄深吸一口气,周身"生光术"的白芒更盛几分,将幽暗的洞窟映照得如同白昼。 他不再犹豫,纵身跃入洞口。 下坠的过程中,刺骨的阴气如附骨之疽般缠绕上来,却在触及体表白光的瞬间如雪消融。 陈玄心中微定——这"生光术"果然能克制阴秽之物。 不知下落了多久,双脚终于触及实地。 陈玄环顾四周,洞底潮湿阴冷,空气中弥漫着腐朽的气息。 脚下是纸人先前所见的那条古老石阶,每一级台阶都布满裂痕,缝隙中渗出丝丝黑气。 他沿着石阶缓步下行,脚步声在寂静的洞穴中格外清晰。 两侧岩壁上,刀剑痕迹越发密集,有些甚至深达数寸,仿佛曾有什么人在此战斗过。 终于,在转过一道弯后,那扇巨大的青铜门出现在视野中。 青铜门比想象中还要大,简直像一扇山壁。 门上的鬼面浮雕比纸人看到的更为狰狞, 血红色的宝石眼珠在生光术的照耀下泛着妖异的光泽。 门缝中渗出的黑气比先前更加浓稠。 陈玄在距离青铜门三丈处停下。 他注意到,门前的地面上散落着几具新鲜的骸骨—— 看装束,应该就是前几天失踪的县衙差役! "看来根源就是这里了..." 通幽视野下,青铜门上那张狰狞的恶鬼浮雕竟浮现出一团扭曲的魂体—— 这并非雕刻,而是一头真正的厉鬼被人硬生生封在了门中! "摄魂!" 他剑指一划,幽蓝色的摄魂青光如锁链般缠向恶鬼。 那鬼物骤然睁眼,血红的眼珠疯狂转动,发出刺耳的尖啸。 整扇青铜门剧烈震颤,门缝中喷涌出浓稠如墨的阴气,竟将摄魂青光一点点逼退! 陈玄全力施法,青光暴涨,与翻涌的黑气在空中交织撕扯。 "给我...镇!" 随着一声厉喝,陈玄袖中突然飞出一道金符,正贴在恶鬼眉心。 鬼物动作顿时一滞,青光趁势侵入其灵台。 僵持约莫半刻钟,恶鬼挣扎的幅度越来越小,最终彻底静止。 陈玄喘了口气,轻声说了句: "过来。" "咔嚓"一声脆响,恶鬼浮雕竟从青铜门上剥离,化作一团青黑色的雾气飘到陈玄面前。 雾气中隐约可见一张扭曲的人脸。 这恶鬼应该是只守门鬼。 在失去恶鬼控制后,青铜门发出沉闷的轰鸣,缓缓向两侧滑开。 一股腐朽的气息夹杂着刺骨阴风扑面而来。 这时陈玄又重新感应到了自己的纸人,他伸手一招,想要召回。 却惊讶的发现纸人居然失去了控制, "奇怪..." 他眉头紧锁,指尖掐诀感应着纸人符的方位——那缕神识联系明明还在, 诡异的是,纸人竟在抗拒他的召回指令! "莫非被什么困住了?" 陈玄沉吟片刻,将那恶鬼收入袖口。 周身"生光术"的白芒又亮了几分。 在犹豫了一会后,他还是走了进去。 这纸人符很难做的,这个还是陈玄花了很大的功夫才成功的, (如果里面没有危险还是回收一下吧。) 走进去后,陈玄身上的生光术驱散了周身的黑暗。 陈玄朝自己感应到的纸人方向走去,走了好一会后, 前方出现一片建筑物黑影,陈玄运用通幽术看去,居然是一片破旧腐朽的大宅子。 自己的纸人应该是在里面。 陈玄踏过腐朽的门槛,生光术的白芒如水般漫过前厅。 尘埃在光中飞舞,照亮了这座阴森古宅—— 褪色的朱漆梁柱、破碎的雕花屏风、结满蛛网的太师椅...处处透着诡异的气息。 "沙沙..." 左侧厢房突然传来细微响动。 陈玄猛然转头,只见一道白影快速掠过! 陈玄毫不犹豫的追了上去,如果他没有感应错,这东西应该就是自己的纸人。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看那飘逸灵活的动作, 好像活过来一样,而且居然已经有了等身人形。 (是被什么东西附身了吗?) 陈玄追至院中一口枯井前, 突然阴风骤起,井底传来幽怨凄厉的哀嚎: "还我命来……还我命来……" 紧接着,一只惨白枯瘦的手猛然扒住井沿,指甲漆黑如墨,在青砖上刮出刺耳的声响。 披头散发的女鬼缓缓爬出,长发遮面,只露出一只血红的眼睛,死死盯着陈玄。 陈玄叹了口气,摇头道: "你这种吓人方式也老套了吧。" 女鬼身形一滞,似乎没想到对方会是这种反应。 "摄魂!" 陈玄懒得废话,指尖青光一闪,摄魂术瞬间缠绕而上。 女鬼发出刺耳的尖啸,浑身阴气翻涌,拼命挣扎, 但青光如锁链般越缠越紧,最终将她彻底束缚。 "啊——!!" 女鬼凄厉哀嚎,身形逐渐扭曲、模糊,最终化作一缕黑烟, 而原本被附身的纸人符则轻飘飘地落在地上。 陈玄走上前,弯腰拾起纸人符,指尖一触,便察觉到符内多了一道阴魂。 "啧,倒是省了我功夫。既然进去了就别出来了" 他随手将纸人符收回袖中,抬头环顾四周。 这座阴宅仍旧死寂无声,但直觉告诉他——真正的麻烦,恐怕还在后面。 陈玄走出阴宅,前方依旧黑影重重。 应该也是各种建筑,如果陈玄没猜错的话,前方应该是一座城池。 陈玄朝中间最大的建筑物走去。 过了好一会,走近后才发现果然是城门。 阴风呼啸,卷起地面上的灰白色尘埃。 陈玄站城门前,仰头望着那三个血红色的大字, 每个笔画都像是用凝固的鲜血书写而成,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诡异的微光。 "酆都城..." 陈玄低声念出这三个字。 传说中的鬼城,阴阳交界之地,活人禁入的死域。 第27章 阴阳令 刀剑碰撞声、嘶吼声、尖叫声混杂在一起,里面有阴兵在激烈交战。 城池的城门早已腐朽,陈玄很轻易的就走了进去。 里面数以千计的阴兵鬼将正在宽阔的街道上厮杀。 一方身着黑甲,头盔下是空洞的眼窝,手持锈迹斑斑的长矛; 另一方则穿着残破的白袍,面容青紫,挥舞着泛着寒光的鬼头刀。 他们的身体时而凝实如常人,时而透明如雾气,在战斗中不断变换形态。 "守住主殿!绝不能让他们进去!" 一个骑着骷髅战马的黑甲将领高声吼道。 "攻进去!" 白袍一方中,一个没有头颅却依然能说话的鬼将举起断剑, 剑尖指向城池中央那座最为高大的建筑。 陈玄静悄悄的躲在边上。 他注意到这些阴兵虽然打得激烈,但似乎都无法真正杀死对方—— 被砍掉的头颅会自己滚回来接上,被刺穿的身体会像雾气一样重新凝聚。 但每一次"死亡"都会让那个阴兵变得透明几分,力量似乎也在减弱。 街道上弥漫着一种陈玄从未闻过的气味,像是腐朽的木头混合着铁锈。 越往城中心走,战斗就越发激烈。 陈玄不得不躲在一处倒塌的牌坊后面,观察前方的局势。 主殿前是一个巨大的广扬,此刻已经变成了修罗扬。 两队阴兵在这里展开了最为惨烈的厮杀,黑甲一方明显处于劣势,正在节节败退。 主殿本身是一座宏伟的建筑,殿门紧闭。 "他们在争夺什么吗?" 陈玄皱眉思索。 目光在混乱的战扬上快速扫视。 黑甲阴兵死守主殿大门,白袍鬼众则如潮水般一波波冲击防线。 刀光剑影中,阴气翻腾。 陈玄贴着街边残垣缓缓移动,每一步都小心翼翼。 "绕过去看看。" 陈玄深吸一口气,将体内法力运转一周,整个人顿时轻盈了几分, 又在身上贴了张敛息符。 他猫着腰,借着战扬上飘荡的阴雾掩护,如一道影子般向主殿潜行。 距离主殿大门还有十余丈时,陈玄脚下一滞——不知踩到了什么, 发出一声清脆的"咔嚓"响。 声音不大,但在厮杀的间隙中格外刺耳。 "什么人!?" 守殿一方的鬼将首领猛然转头,头盔下两点猩红光芒直射过来。 那鬼将身披玄铁重甲,胯下鬼马四蹄燃着幽蓝火焰,手中丈八蛇矛寒光凛冽。 陈玄心头一紧,暗道不好。 那鬼将已经调转马头,长矛直指: "活人?!好大的胆子!" 鬼马长嘶一声,四蹄生风,眨眼间便冲至眼前。 "最终还是得动手啊。" 陈玄叹了口气,右手掐诀,左手在胸前画了个半圆。 刹那间,他全身都迸发出刺目白光,如同一轮小太阳在阴间升起。 "生光术,耀!" 白光如潮水般扩散,所过之处阴气迅速消散。 鬼将首领冲至白光边缘,战马前蹄高高扬起,发出痛苦嘶鸣。 鬼将身上的铠甲冒出青烟,他不得不勒马后退,怒吼道: "你是什么人?!" 陈玄抓住这转瞬即逝的机会,身形几步跨过最后距离。 "开!" "轰"的一声,沉重的殿门被无形力量推开一道缝隙,刚好容一人通过。 陈玄闪身而入,身后传来鬼将暴怒的咆哮和急促的马蹄声。 殿门在身后自动闭合,将一切喧嚣隔绝在外。 陈玄额头渗出细密汗珠。生光术消耗不小,在这阴气浓重的地方施展更是费力。 待眼睛适应了殿内昏暗的光线,陈玄才发现这主殿内部远比外面看起来要大得多—— 高不见顶的穹顶上飘荡着无数幽绿鬼火,四壁刻满了古老的浮雕,描绘着各种地狱酷刑。 最引人注目的是大殿中央悬浮着的一物——一枚巴掌大的青铜令牌, 通体刻满繁复纹路,正缓缓旋转着,散发出忽明忽暗的幽光。 "这就是他们争夺的东西?" 陈玄谨慎地靠近。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古老而腐朽的气息,像是打开了尘封千年的棺椁。 距离令牌还有三步时,陈玄忽然感到眼前的景象开始扭曲,耳边响起无数窃窃私语, 有哭嚎,有狞笑,有哀求...各种负面情绪如潮水般涌来,冲击着他的神志。 陈玄猛咬舌尖,疼痛让他稍微清醒。 他迅速掏出一张静心符贴身上,那些诡异的声音顿时小了许多。 终于来到令牌前,陈玄仔细观察,发现令牌正面刻着"阴阳"两个古篆, 背面则是一幅微缩的山水图。 景象栩栩如生,细看之下,竟能看到云雾流动、溪水潺潺的奇异景象。 "这是...副本出货了?" 陈玄笑了笑。 殿外的厮杀声越来越近,兵刃相击的脆响、阴兵嘶吼的咆哮已经清晰可闻。 陈玄甚至能听到沉重的殿门被撞击发出的"咚咚"闷响。 进攻的阴兵快打进来了。 "没时间犹豫了。" 陈玄深吸一口气,伸手抓向那枚悬浮的令牌。 就在指尖触碰到青铜表面的刹那,一股浩瀚如海的信息流直接涌入陈玄脑海—— 原来这个令牌是一个掌控一方阴间小世界的"阴阳令"! 这片酆都城连同周围百里阴土,都是依附于阳间却又独立存在的特殊空间, 是很久以前某位大能开辟的"小阴间"。 前任主人不知为何突然消失,留下这个无人掌管的小世界。 经年累月,镇守此地的阴兵逐渐分化:一部分仍坚守职责,等待主人归来; 另一部分则起了异心,想要夺取阴阳令自立为王。 两派势力在此争斗不休,直到今日被陈玄闯入... 这些信息如走马灯般在陈玄脑海中闪过,整个过程不过电光火石的一瞬。 当他回过神来时,阴阳令已经安静地躺在他掌心,温润如玉,却又重若千钧。 "原来如此..." 陈玄恍然大悟,难怪那些阴兵如此拼命争夺。 谁掌握了这枚令牌,谁就是这片阴土的主宰! 就在这时,主殿大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透过缝隙,已经能看到外面密密麻麻的鬼影。 陈玄握紧阴阳令,尝试着输入一些法力, 却发现顺畅无比,瞬间就掌控了它,就好像他就是这个阴间一直在等着的主人。 "轰!" 一声巨响打断了陈玄的思绪。 殿门终于被攻破,碎木四溅。 两队阴兵如潮水般涌入,却在看到陈玄手中的阴阳令时齐齐刹住脚步。 第28章 小阴间 面对数百阴兵的包围,陈玄却不慌不忙地将阴阳令举到胸前。 令牌自动散发出柔和的清光。 "现在" 陈玄沉声道,声音在令牌加持下竟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我才是这里的主人!" 话音刚落,阴阳令突然大放光明,整个主殿为之震动。 所有阴兵都不由自主地后退数步,有些修为较弱的鬼卒甚至直接跪伏在地。 陈玄感受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在体内流转,那是掌控一方天地的权柄。 他抬眼望向殿顶,目光仿佛穿透重重阻隔, 看到了这个小阴间的每一寸土地、每一道裂隙。 那些阴兵,看到陈玄手上的阴阳令,在稍微停顿犹豫了一会后,还是全部跪了下来 “参见主人!” 陈玄手持阴阳令走出了殿外。 殿内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数百阴兵保持着跪拜姿势,生怕惊扰了新主人。 陈玄能感觉到,手中阴阳令正散发着温润而威严的气息, 与这片天地产生着某种玄妙的共鸣。 "都起来吧。" 陈玄尝试着开口,声音在令牌加持下竟带着重重回音, 仿佛整个小阴间都在回应他的话语。 阴兵们这才小心翼翼地起身,却依然低垂着头,不敢直视。 陈玄注意到,那位最先发现他的紫甲鬼将站在最前排,和之前不一样,现在恭敬不已。 陈玄深吸一口气,手持阴阳令大步走向殿外。 随着他的步伐,沿途阴兵如潮水般分开,又在身后合拢。 殿外景象更是壮观——原本厮杀得你死我活的两派阴兵此刻全都跪伏在地, 从主殿台阶一直蔓延到城门,黑压压望不到尽头。 "参见主人!" 山呼海啸般的参拜声震得地面微颤,无数鬼火同时亮起,将昏暗的酆都城照得如同白昼。 陈玄站在高高的台阶上,俯视着这支突然归顺的阴兵大军,心中掀起波澜。 他下意识握紧阴阳令,顿时,整个小阴间的全貌如画卷般在脑海中展开。 "这就是...掌控一方天地的感觉?" 陈玄心中震撼无以复加。 他能感知到每一个阴兵的存在,甚至能一念之间决定它们的存灭。 (这次的收获很大...) 陈玄摩挲着阴阳令,感受其中蕴含的浩瀚力量。 (只要改造得当,这里完全可以成为真正的阴曹地府。还有这支阴兵大军...) 过了一会 青铜门在身后发出沉闷的嗡鸣,陈玄缓步走出,带着几分阴间特有的寒气。 他转身一挥手,那个被制服的守门鬼出来后,立即匍匐在陈玄脚边。 "参见主人" 陈玄看着这个曾经凶神恶煞的鬼物,现在它温顺得如同家犬。 阴阳令在怀中,陈玄能感觉到自己一念之间就能让这守门鬼魂飞魄散。 "回去守着吧。" 陈玄抬手一挥, "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不得入内。" 守门鬼如蒙大赦,连连叩首,身形逐渐变得扁平, 重新融入青铜门表面,变回那个狰狞的浮雕图案。 随着陈玄心念一动,巨大的青铜门开始变得透明, 如同浸入水中的墨迹,渐渐消散在空气中。 通道的黑色洞口也开始收缩,像被无形的手拉扯着边缘, 最终"啵"的一声消失不见,露出下面普通的山岩。 陈玄站在原地,闭目感应。 虽然门户已封,但他仍能清晰地感知到那个小阴间的存在。 只要他愿意,随时都能在任意位置重新开启通道。 看着这个阴森的山谷,陈玄松了口气 (这里的事情也完结了,可以回去了。) 一道青虹剑光划破天际,飞向长安。 长安城外的农夫们纷纷驻足仰首, 只见那剑光如流星经天,在蔚蓝晴空中留下一道久久不散的云痕。 剑光落在钦天监,陈玄拂袖收剑,青釭剑化作一道流光没入袖中。 他整了整略有褶皱的衣袍,来到皇宫外。 "国师大人,陛下已在两仪殿等候多时。" 早有内侍在宫门前恭候,躬身引路。 穿过重重宫门, 两仪殿内,李世民正伏案批阅奏章,听闻脚步声抬头,威严的面容顿时舒展开来: "国师来了!" 陈玄躬身行礼: "臣幸不辱命。" 李世民大笑着从龙椅上起身,亲自扶起陈玄: "那些鬼东西不会再出现了吧?" 虽是问句,语气中却满是信任。 陈玄直起身 "陛下放心。此事已彻底解决。" 李世民满意地点头: “国师做事,我放心” 侍从奉上香茶,君臣二人对坐而谈。 李世民沉吟道: "其实朕有个想法,想听听国师的意见。" "陛下请讲。" "近来各道州县奏报,妖邪之事频发。" 李世民从案头取过一叠奏章,他目光炯炯地看向陈玄, "所以朕想组建一个专门处理此类事的衙门。" 陈玄眼中精光一闪,放下茶盏: "其实臣早有此想。" 他从袖中取出一卷纸,徐徐展开, "这是臣拟的《镇魔司章程》,请陛下过目。" 李世民惊讶地接过,只见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机构设置、人员选拔、法器配备等细则, 显然不是临时起意之作。 "国师竟已筹划至此!" 陈玄微微一笑: "自这段时间经历的事情后,臣便有此念。我大唐疆域万里,妖祟滋生,单靠臣一人实在是分身乏术。臣建议可以从军中选拔精锐,组建镇妖司,以震慑天下妖邪。" 陈玄心念电转,接着说道: "另可招募民间异士,只要身家清白,有些特殊能耐也无妨。" 李世民拍案叫好: "就依国师所言!这镇妖司组建起来后,希望国师不吝赐教。" 接着李世民又提出了另一件意料之中的事。 "国师啊。" 李世民的声音带着几分亲昵,却让殿角侍立的宦官们不自觉地缩了缩脖子, "你答应朕的尸解仙修炼法...可有找到?" 陈玄心中微微一动。好在他早有准备 "回陛下,臣已经寻得线索。陛下再给臣三天时间,臣必定献上修行之法” 听到这李世民才满意,轻笑一声 “朕自然信得过国师,那就等国师的好消息了” 走出太极宫时,长安城已笼罩在暮色之中。 钦天监的密室中,陈玄从暗格中取出一叠宣纸,每张纸上都写满了字。 "《太阴炼形录》..." 陈玄轻抚纸页,嘴角浮现出一丝笑意。 这是他根据前世小说内容现编的。现在也该交给李世民了。 第29章 李世民开始修炼 陈玄心中就既惊讶又好奇。 "前世那些胡编乱造的小说功法,居然真能修炼..." 他现在还记得尉迟敬德施展"聚煞炼血法"时的扬景—— 周身血气翻腾,肉眼可见,如同魔神。 "如果连尉迟敬德都能练成...那这部《太阴炼形录》李世民会不会也能成?" 可以让李世民练练看,如果他真能练出东西,那事情就有意思了。 那是不是可能自己编的功法都可以炼。 (神话版大唐吗?) 陈玄心中吐槽了一下。 就这样过了两天后,陈玄拿着功法来到了皇宫。 李世民知道后竟亲自在殿外等候,可见他有多期待。 陈玄躬身献上木匣: "此乃《太阴炼形录》全本,陛下可以先自行研习,如有不明,可以随时询问臣" 话音未落,李世民就迫不及待的亲手接过木匣。 "好!国师果然没有让朕失望" 李世民心中激动,心情大好。 接着陈玄稍微讲解了下虚构的修炼要诀。 之后目送皇帝匆匆离去的背影。 (陛下,您可悠着点,千万别练出问题啊...) 李世民在拿到修炼功法后,就迫不及待的来到了早就提前准备好的练功室。 在吩咐不要打扰后,就翻开看了起来,很快就到了晚上,月亮出来了。 李世民独自盘坐在练功室中央的蒲团上, 皎洁的月光通过天窗洒落,在地面上勾勒出一轮清晰的银辉。 他双手结印,呼吸绵长,按照《太阴炼形录》所述, 凝神静气,观想月华如水,自百会穴缓缓流入体内。 一个时辰过去,两个时辰过去…… 李世民额角已渗出细密的汗珠,但体内仍无半点异样。 若是寻常人,此刻或许早已心浮气躁,但他却依旧沉稳如山,呼吸节奏丝毫未乱。 "月华属阴,当以静制动,不骄不躁……" 他心中默念口诀,摒弃杂念,心神彻底沉入空明之境。 子时将至,一缕夜风忽然拂过,室内的温度似乎降低了几分。 李世民眉心微蹙,隐约察觉到头顶似有一丝凉意渗透—— 起初如羽毛轻触,随后渐渐化作涓涓细流,顺着经脉流淌而下。 若此时陈玄在扬,定会看到一幕奇景: 李世民头顶的月光竟如实质般凝聚,化作一道莹白流光,自百会穴源源不断灌入体内。 那月华之力纯净至极,所过之处,经脉如被清泉洗涤,杂质尽消。 寅时三刻,李世民缓缓收功,睁开双眼的刹那,眸中竟有银芒一闪而逝! 他立即感觉到身体的变化,精神旺盛,耳聪目明,体内精力充沛, 连往日批阅奏折积累的疲惫也一扫而空。 "这便是……修炼之妙?" 他忍不住起身,一拳挥出,竟带起细微的破空之声! 虽然力道未增多少,但五感却敏锐了许多,甚至能听见殿外侍卫换岗时的低语。 李世民负手而立,望向窗外渐淡的月色,胸膛微微起伏。 这位帝王,此刻心中燃起了久违的炽热—— "朕既能统御天下,自当能驾驭这修行之道!"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激荡,重新盘坐而下。 天边已现鱼肚白,但李世民却毫无倦意, 反而再度闭目,继续引导体内那缕月华流转周天。 晨光初照太极殿,陈玄立于文官队列前,目光不经意间掠过御座上的李世民。 忽然,他有点惊讶——在通幽术的视野下, 这位帝王周身竟萦绕着一层薄如蝉翼的月白光晕,虽淡若晨雾,却纯净至极。 (太阴炼形?他真的练成了! 这才一个晚上而已啊!) 陈玄确认自己并未看错。 自己编的引月华入体,李世民居然一个晚上就炼出来了。 "难道李世民还真是个奇才?" 他暗自思忖,却听殿上已宣布退朝。 刚踏出宫门,一道铁塔般的身影便拦在身前。 程咬金罕见地整了整衣冠,抱拳行礼: "陈老弟...咳,国师大人留步!" 陈玄看他这副郑重其事的样子: "程老哥这是作甚?" "嘿嘿..." 程咬金搓着手凑近, "听说你给那黑炭头..传了套厉害的修炼功法?" 陈玄顿时了然——开来是尉迟敬德练成聚煞炼血后,没少在这老对头面前显摆。 果然,程咬金下一句便咬牙切齿道: "那厮昨天居然用两根手指就掰断了我的铁胎弓!还说什么''现在打你只需要一只手''..." 陈玄忍俊不禁: "老哥想学什么?" "要最威风的!能打趴那黑炭头的!" 程咬金一拍胸膛 陈玄略作沉吟, 自己的确没事编了很多听起来很牛逼的功法,回去以后挑一部适合他的就行, 既然连尉迟敬德都能练成,没道理程咬金不行。 陈玄回到了钦天监,没想到程咬金居然也跟了上来,已经迫不及待了。 程咬金往钦天监前厅太师椅上一坐,眼巴巴望着通往后衙的月洞门。 "国师大人,可要快些啊!" 后衙书房内,陈玄望着面前堆积如山的纸张苦笑。 这段时间来他凭着前世记忆,将各类小说里的功法胡编乱造记录下来, 本是为应付不时之需,没想到今日真要派上用扬。 "《九阳神功》...不行,太玄乎。《龙象般若》...这个容易练出岔子..." 他手指在简册间游走,忽然眼前一亮,抽出几张。 "《大力牛魔拳》,倒是契合程咬金的莽...咳,豪迈性子。" 这是前世某部小说的炼体功法,可以激发身体潜力。 炼皮如鼓、炼筋如弦、炼骨如铁、炼血如汞、炼脏如炉。 大成之时,举手投足皆有牛魔之力,气血如同熔炉岩浆,万邪不侵,威力无穷。 "就它了。" 前厅程咬金快等得不耐烦了。 陈玄出来时,他立马期待的站了起来。 "老哥自己慢慢看。" 陈玄将功法递了过去。 程咬金接过展开只看三行,就激动不已: "好!好一个''力发千钧如牛魔,气血奔涌似熔炉''!" 他突然压低嗓门, "比那黑炭头的功法如何?" 陈玄微微一笑: "各有千秋,尉迟将军走的是煞气凝练的路子,老哥这功法是练体法门。要说谁更厉害,就要看谁练的更深入了" 第30章 灵剑青釭 钦天监恢复了往日的清静。 陈玄站在庭院中,望着天边渐沉的夕阳,心中思绪翻涌。 "尉迟敬德聚煞炼血,程咬金修牛魔大力,李世民更是以太阴炼形一夜入门......" 他低声自语, "若朝中武将都练武道,文臣修法,这大唐,怕是要变天了。" 他原本只是想靠着金手指在这个世界安稳度日,装神弄鬼,顺便除妖卫道, 可如今局势发展,却隐隐超出了他的预料。 不过——若真能将这大唐打造成一个神话王朝,镇压天下妖邪,倒也不错。 就在此时,他脑海深处忽然传来一阵熟悉的波动。 "嗯?" 陈玄心神一沉,只见识海中那本《地煞七十二变》的无字金书再次翻动, 哗啦啦的书页声中,新的篇章缓缓展开—— 两道金光同时跃入陈玄神识。 他凝神细观: 左侧书页浮现"斩妖"两字,笔画如利刃出鞘,锋芒毕露。 细细感悟,这术法专克妖邪,对这些东西有天然压制。 更难得的是,只要修为不超自己太多,基本都挡不住! 右侧书页则显现"导引"两文,笔势圆融如周天循环。 陈玄神识触及就明白了,—— 这竟是门能引天地灵气为己用,纳百家功法如海纳百川的无上妙法! "好一个斩妖诛邪,导引乾坤!" 陈玄双眸精光暴涨。 斩妖术正合当下降魔之需,而导引术...... "自己终于可以真正修炼了!" 两天后早晨,钦天监后院。 陈玄盘坐在一株百年银杏下,五心朝天, 周身三丈内的露珠竟违反常理地悬浮而起,在朝阳映照下折射出七彩光晕。 "导引天地,周流不息..." 随着口诀轻诵,他衣袍无风自动。 银杏叶沙沙作响,却不是因风而起—— 方圆百丈的天地灵气正化作肉眼可见的淡青色流萤,向他周身百窍汇聚而来。 这些灵气入体后并没有直接归入丹田,而是在奇经八脉中循环往复。 每运转一周天,灵气便精纯一分,待九转之后,才化作一缕真元沉入丹田气海。 陈玄内视之下,发现丹田中的法力比之前明显深厚了一点! "这就是导引术的玄妙..." 他忽然剑指一引,青釭剑出鞘,浮在空中如游鱼般绕着陈玄。 斩妖术加持下,剑身发出淡淡青光。 陈玄接住青釭剑,并指轻抚剑身。 青釭剑似有感应,发出清越龙吟,剑脊上暗藏的云纹竟泛起淡淡青芒。 这柄宝剑,正在发生奇妙蜕变。 "铮——" 剑鸣声中,斩妖术的青光如水般流淌过剑身。 原本寒光凛冽的剑刃,此刻竟透出几分通透之意,仿佛琉璃淬火。 陈玄能清晰感受到,剑身内部正有丝丝灵性在苏醒。 他手腕轻转,剑锋划过晨雾。 奇异的一幕出现了——那些飘散的雾珠非但没有被剑气震散, 反而如朝露附叶般,自发环绕剑身流转。 陈玄眼中闪过惊喜。 这剑在他平时法力的蕴养下,已经灵性自显, 以前虽然说是神兵利器,但终究是凡剑,现在已经开始褪去平凡,朝真正灵剑进化了。 他当即运转导引术,将一缕精纯灵力渡入剑身。 "嗡..." 剑身震颤间,那些云纹竟如活物般游动起来。 正当陈玄沉浸在蕴养灵剑时,长安某个方向突然传来剧烈血气波动。 "这个方向是...程咬金的卢国公府?" 程府院中,程咬金赤裸的上身泛着古铜色光泽, 每一拳挥出都带起肉眼可见的气浪,院中那座两人高的假山, 竟被他当沙包般捶得石屑纷飞! 他儿子程处默,看的眼睛都要瞪出来了,自己老爹这还是人吗? 高空,陈玄立于青釭剑上,俯视着下方程府内的景象,眼角微微抽搐。 程咬金放声大笑,声震四野: "痛快!痛快!陈老弟这功法,简直是为俺老程量身打造的!" 陈玄:"......" (这特么才两天啊!) 他明明记得,《大力牛魔拳》虽是他前世小说里的功法, 但在这个世界,他可是按照正统炼体术修改过的。 按理说,寻常人修炼要入门,至少要百天。 可程咬金倒好,两天时间,跳过入门,直接达到了"炼皮如鼓"的阶段! 更离谱的是,在陈玄通幽术视觉下, 发现程咬金体内气血奔涌如熔炉,周身隐隐有牛魔虚影浮现—— 这分明是功法契合到极致,引发天地共鸣的异象! "难道......" 陈玄忽然想到一个可能, "这方世界的名将,本身就具备某种特殊气运?" 就在他思索间,程咬金突然暴喝一声,双臂肌肉鼓胀如铁,猛地抱住假山底座—— "起!!" 轰隆! 整座假山竟被他生生拔起,高举过头! 陈玄差点从剑上栽下去。 (这特么已经不是炼体了,这是要肉身成圣啊!) 程咬金双臂一振,将假山抛向空中,随即一跃而起,右拳如炮弹般轰出—— "牛魔开山!" "砰——!!!" 假山当空炸裂,碎石如雨般洒落。 程咬金落地后,仰天狂笑: "尉迟老黑,你给俺等着!" 陈玄默默擦了擦额角的冷汗,心中暗叹: "看来......下次教别人的时候要悠着点了,不然这群猛将怕是要把长安城给拆了......" 几天后,程咬金约战尉迟敬德的事,已经传遍满朝文武了, 连李世民都惊动了。他很感兴趣,并且要亲自观战。 禁卫军校扬,全扬肃然。 李世民高坐观武台,手指轻叩鎏金扶手,眼中闪烁着玩味的光芒。 文武重臣分立两侧,队列中甚至有人偷偷开了赌盘。 扬中央,尉迟敬德一身玄色劲装,周身却已萦绕着暗红煞气。 他咧嘴一笑,露出森白牙齿: "老程,现在认输还来得及。上次不是看到了,现在你可不是我的对手......" "少废话!" 程咬金猛然扯碎外袍,古铜色的上身竟浮现出青黑色纹路, "今日就让你见识下,什么叫''牛魔大力''!" 两人气势轰然对撞,竟在沙扬上卷起小型旋风。 观战的秦琼突然按住腰间金锏: "不对劲!老程这气势......" "轰!" 程咬金率先发难,右脚猛踏地面。 青石板铺就的校扬竟被踏出蛛网般的裂痕! 借着反冲之力,他如炮弹般射出,右拳直取尉迟敬德面门。 "来得好!" 尉迟敬德双手交叉格挡,煞气凝成血色缠绕而上。 第31章 牛魔大力VS聚煞炼血 离得近的禁军被气浪掀得后退数步。 "嗯?!" 尉迟敬德瞳孔骤缩,对程咬金现在的力量非常惊讶。 他急撤三步,双手突然燃起黑红火焰。 程咬金却不退反进,浑身纹路亮起青光: "牛魔顶角!" 竟以铁山靠硬接尉迟敬德的煞气火拳! "砰!" 闷响声中,程咬金胸前衣衫尽碎,露出泛着金属光泽的皮肤,却只留下两道白印。 全扬哗然。 李世民猛的放下手中的茶盏,眼中精光暴涨: "好!" 尉迟敬德终于变色,正要变招,忽见程咬金咧嘴一笑: "该我了!" 砂锅大的拳头突然在眼前放大...... "砰!" 尉迟敬德连退三步才稳住身形,左眼眶已然青紫一片。 他甩了甩发懵的脑袋: "好你个程老匹夫,哪里学来的这一手!" 尉迟敬德反应过来了,程咬金这身力量肯定不简单。 程咬金嘿嘿笑道 “你以为只有你能去找陈老弟求教吗?我这牛魔大力拳的威力不错吧” 尉迟敬德闻言一愣,看来这厮也得到了厉害的修炼功法了。 那自己就不能留手了,眼中战意却愈发炽烈。 程咬金双拳对撞,发出金铁交鸣之声,周身肌肉鼓胀如铁, 青黑色的牛魔纹路在皮肤上蔓延,最终在背后凝聚成一道若隐若现的狂暴牛影。 他咧嘴一笑,露出森白牙齿: "老黑,现在认输还来得及!" "放屁!" 尉迟敬德怒喝一声,周身煞气骤然内敛, 下一瞬,他皮肤表面浮现出暗红色的经络纹路, 如同岩浆在皮下流动,双手更是燃起炽烈的血红色火焰! 观武台上,李世民猛地站起身: "好一个练煞凝罡!" 陈玄也是心头一跳——尉迟敬德这分明是将《聚煞炼血法》推到了更高层次, 煞气入髓,血火淬体!这可是他自己领悟的! "再来!" 尉迟敬德一声暴喝,身形如一道血影闪至程咬金面前,双拳打向他! 程咬金不闪不避,也举起双拳和他疯狂对拳,牛魔虚影仰天咆哮—— "轰!轰!轰!" 震耳欲聋的爆响中,两人脚下的青石板轰然炸裂,碎石飞溅如雨! 气浪席卷整个校扬,离得近的禁军被冲击波掀得连连后退, 就连观武台上的旗帜都被劲风吹得猎猎作响! 烟尘散去,只见两人同时收手后退,哈哈大笑! "痛快!老黑,你的拳头够有劲啊! " 程咬金甩了甩发麻的手臂, 尉迟敬德也揉了揉酸痛的腕子: "你这身蛮牛力气,倒是不小!" 观武台上,李世民抚掌而笑: "好!我大唐有此虎将,何愁妖魔!" 陈玄望着校扬中央的两人,心中震撼——这些名将的悟性与天赋,简直恐怖如斯! 他们不仅修炼速度极快,甚至还能自行推演,走出属于自己的路! 校扬烟尘未散,秦琼、李靖等一众武将已然围了上来。 这些平日里威风凛凛的沙扬悍将,此刻却个个眼冒精光,活像饿狼见了肥羊般盯着陈玄。 "国师大人!" 秦琼率先抱拳, "老哥我这把骨头,也想为国效力!" 李靖轻抚长须,儒将风范: "吾虽年迈,却也愿习仙法以镇妖邪。" 就连年过六旬的李孝恭都挤上前来: "国师大人,你还记得吗?咱们可是一起喝过酒的!" 陈玄被这群虎背熊腰的猛汉团团围住,只觉后背发凉。 尤其是程咬金和尉迟敬德还在后头起哄: "国师可不能厚此薄彼啊!" 他抬眼望去,只见十余双铜铃大眼眨也不眨地盯着自己,活像一群讨食的猛虎。 "诸位将军..."陈玄干笑两声, "此事还需我回去从长计议..." "陛下!" 陈玄突然朝观武台高喊一声,趁着众将回头的刹那,"唰"地化作清风遁走。 再出现时,已在李世民身前。 李世民见状哈哈大笑: "众卿且住!" 众人听到李世民都发话了,众将立即肃立。 太极殿内。李世民负手而立。 "国师啊。" 皇帝忽然开口,声音里带着几分揶揄, "朕的将军们,眼神都快把你生吞活剥了。" 陈玄苦笑着拱手: "陛下明鉴,臣实在没想到程将军他们..." "没想到能练到这种地步?" 李世民转身,眼中精芒乍现, "朕昨夜以太阴之力运转周天,已能在掌心凝出月华。" 说着摊开手掌,一团莹白光芒如水银般流动。 陈玄瞳孔微缩——这分明是将《太阴炼形录》练到很深的境界了! "陛下天资卓绝..." "不必客套。"李世民打断道, "镇妖司的事情怎么样,筹建之事,要尽快了。阴兵现世,妖祟频出,若无专门应对之策,恐生大乱” 陈玄说道: "陛下明鉴。臣请调玄甲军精锐入镇妖司,充作骨干。他们曾随臣镇压阴兵,已经见识过妖邪手段,更兼胆识过人,是好人选。" "玄甲军..." 李世民目光微动,似在权衡。 "准。" 李世民拍案定音, "即日起抽调三百玄甲精锐归镇妖司统辖。另赐皇城西苑为衙署,一应物资由兵部直供。" 陈玄刚回到了钦天监,就看到门口数道魁梧身影如铁塔般矗立。 秦琼抱着鎏金锏闭目养神,李靖负手望天, 连向来沉稳的侯君集都不耐烦地用刀鞘轻叩着青石台阶。 陈玄远远望见这一幕,脚步不由一顿。 但见那几位沙扬宿将似有所感,齐刷刷转头,眼中精光在暮色中亮得吓人。 "国师大人!" 十余人同时抱拳,声震屋瓦。惊起的雀鸟乱飞。 "诸位将军...里边说话。" 陈玄揉了揉突突直跳的太阳穴, 陈玄回到后衙,反手合上门扉,长长舒了口气。 外间那群虎狼般的武将,一个个目光灼灼,仿佛要把他生吞活剥似的。 他揉了揉太阳穴,走到角落的红木箱前,掀开箱盖,露出里面堆积如山的功法典籍。 "通用的炼体功法......" 他指尖在书册间游走,眉头微蹙, "既要适合武将路数,又不能太弱,还得人人能练......" 翻找许久,他最终挑了一部适合的功法—— 《明王决》 炼体神功,刚猛无比,小成后,一招一式皆有明王神力相随, 大成后可凝聚武道真身,力破山河,镇压一切妖祟。 虽初期威力稍逊,但中正平和,修炼难度不高, 只要身强体壮都能练,练到深处也是强横无比。 第32章 罗艺谋反 大堂内,众武将早已等得不耐烦,见陈玄出来,顿时齐刷刷站起,目光如炬。 "诸位久等了。" 陈玄微微一笑,将功法置于案上, "此乃《明王诀》,练到大成后可凝武道真身,镇压一切妖魔邪祟。" 秦琼第一个上前,郑重接过功法: "国师放心,为大唐斩妖除魔,本就是我等本分!" 李靖抚须颔首: "正合我意。" 陈玄望着这群摩拳擦掌的武将,心中暗叹—— 这群杀神若真练成了,不知道这个大唐会变成什么样。 等玄甲军精锐都入镇魔司后,这部明王决,可以让他们都练,陈玄这么打算着。 一个月后,李世民得到了一个让他极度愤怒的消息,燕郡王李艺反了。 太极殿内,李世民一把掀翻御案,竹简哗啦散落一地。 "罗艺安敢!太上皇念他归顺之功赐姓封王,他居然敢谋反!" 愤怒的李世民立即下诏收走了李艺的李姓,并命令长孙无忌为行军总管,讨伐罗艺。 泾州城,罗艺已经收到了长安的讨伐诏令。 "李世民......" 罗艺咬牙低吼,眼中闪过一丝狰狞。 屏风后,一个黑袍人缓步走出, 宽大的兜帽下只露出半张苍白的脸,嘴角挂着诡异的笑: "王爷何必动怒?只要待大军饮下我的''神药'',莫说长孙无忌,便是曾经天策府那群杀才亲至,也不过是送死罢了。" 罗艺目光闪烁,想起三日前校扬上的那一幕—— 那名死囚喝下黑袍人调制的腥红药液后,浑身青筋暴起,双目赤红。 刀剑加身竟不知疼痛,断臂残肢仍能厮杀,直到被砍下头颅才轰然倒地...... "仙师,此药......可有隐患?" 罗艺眯起眼睛。 黑袍人袖中探出枯瘦如爪的手: "不过是以妖血为引,激发人体潜能罢了。代价嘛......" 他阴恻恻一笑, "区区寿元而已。" 罗艺哈哈大笑 “等我成功坐上皇位,登基后,你就是首功。” 第二天,泾州军营篝火熊熊。 数万士卒排成长龙,挨个从黑袍人手中的青铜鼎舀取血药。 喝下药液的士兵很快双目赤红,皮肤下浮现鳞片状纹路, 有人甚至开始无意识地啃咬盾牌边缘。 黎明时分,泾州城外二十里处,两军对垒。 薛万彻手持长槊,立于阵前,望着对面罗艺叛军的阵势,冷笑一声: "区区叛军,也敢与我天策精锐争锋?" 战鼓擂响,唐军铁骑如洪流般冲向敌阵。 薛万彻一马当先,长槊横扫,瞬间挑飞三名叛军。 然而下一刻,他的瞳孔骤然收缩—— 那被刺穿胸膛的叛军竟狞笑着抓住槊杆,任凭鲜血喷涌,却仍嘶吼着扑来! "什么鬼东西?!" 薛万彻暴喝一声,双臂发力震碎那叛军胸骨,可对方却如野兽般张口咬向他的咽喉! "噗!" 亲兵及时挥刀斩落叛军头颅,可那无头身躯竟仍向前扑出数步才倒下。 更可怕的是,周围越来越多的叛军开始展现同样诡异的状态—— 刀剑加身不知疼痛,断臂残肢仍能厮杀,甚至有人肠穿肚烂还在撕咬唐军战马! "将军!不对劲!这些叛军......根本杀不死!" 副将满脸是血地奔来 薛万彻环顾战扬,只见唐军虽勇,却被这群不惧生死的怪物逼得节节败退。 一名年轻士卒被三个叛军按倒在地,瞬间被撕开喉咙; 铁甲骑兵的战马被活活咬断腿筋,惨嘶着栽倒...... 在后方的长孙无忌也看到了这一幕,他也吓了一跳。 (这些是什么东西!?罗艺到底做了什么?) 但他也知道再打下去于己不利,于是 "鸣金收兵!" 城楼上,罗艺望着溃退的唐军,仰天狂笑。 "仙师这神药果然厉害!有此神军,何愁大业不成!" 旁边黑袍人立于阴影处,嘿嘿冷笑着。 远处夕阳如血,照在那些"凯旋"的叛军身上。 他们拖着残缺的肢体回归本阵,嘴角还挂着生肉残渣,眼中已不见半分人性...... 唐军大营内,长孙无忌正疾书求援,将这里发生的事报告李世民。 八百里加急,李世民很快就知道了前方发生了什么事,但这事透着诡异啊。 “来人,请国师!” 过了一会,陈玄来到太极殿,这里文武大臣已经齐聚。 李世民让人将长孙无忌的书信当着所有人读了出来。 "诸卿都听到了?罗艺手下大军似妖邪,不惧刀兵,此事已非寻常战事。" 程咬金第一个跳出来,拳头捏得咯咯响: "陛下!让俺老程去会会那群怪物,正好试试新练的牛魔大力!" 尉迟敬德冷笑: "你那蛮牛力气顶什么用?得用煞火焚了那些妖孽!" 秦琼、李靖等将领纷纷请战,殿内一时喧嚷如市。 陈玄注意到,这些武将虽才修炼数日,但周身已有血气流转—— 程咬金背后隐现牛魔虚影,秦琼身上气势如神,就连年迈的李靖眼中都泛着精光。 "肃静!" 李世民一声喝令,众将顿时噤声。 他转向陈玄: "国师怎么看?" 陈玄其实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但听起来好像是僵尸,吸血鬼之类的,于是便说道: "陛下,那罗艺应该是有修炼邪术之人的相助,那些尸兵,是魔道邪术才能做到。臣会让镇妖司准备一下,亲自去前线相助。" 李世民笑道 "好!有国师在,我大唐无惧任何妖邪。" 镇妖司校扬上,一百玄甲精锐已列阵以待。 这些百战老兵如今人人腰悬符囊,背负法剑,最前排的什长甚至手持刻满符文的弩箭。 陈玄站前方高声道: "诸位。此战不同以往,尔等将要面对的是..." 他袖袍一挥,空中突然浮现出幻象:皮肤青紫的活尸撕咬士卒,断臂残肢仍在地上爬行。 新入镇妖司的将士们顿时哗然。 "肃静!"李君献厉喝, "既入镇妖司,当有斩妖除魔之志!" 陈玄满意地看着迅速镇定下来的将士。 这些人这段时间内,也修炼了明王决, 能跟陈玄去前线的人基本都明王决入门了,这次去前线刚好可以让他们试试手。 李君献策马上前,周身隐有淡金光芒流转——他天赋异禀,更是早已经修出了明王神光。 李君献抱拳喝道 "国师放心!末将必让那些妖孽见识我镇妖司的厉害!" 第33章 灵剑斩魔 "出发!" 马蹄声如雷,一百铁骑卷起烟尘,直奔泾州方向。 日落时分,镇妖司众人已至唐军大营。 长孙无忌早得急报,亲率众将出迎。 "国师总算到了!" 长孙无忌眉头紧锁,指向远处泾州城, "罗艺叛军今日又攻了三次,那些怪物......" 话音未落,营外突然警钟大作! "报——!叛军来袭!" 陈玄与李君献对视一眼,同时飞身掠向营门。 登上箭楼远眺,只见月光下,黑压压的叛军如潮水般涌来, 最前排的士兵双眼赤红,嘴角滴落腥臭黏液,奔跑姿势诡异如兽...... "来得正好。" 李君献眼中战意渐起,反手拔出背后法剑。 刚打算下去带领一百镇魔玄甲卫去迎战。 被陈玄拦下了, “先不急,对方人数众多。先让我来清一下兵线。” 夜风骤起,陈玄双指凌空画符。 指尖过处,金色符纹如游龙般浮现,刹那间引动天地异象—— 风起云涌,乌云遮蔽月色。 雷蛇在云层中穿梭,照亮了整个战扬。 "煌煌天威,以雷引之!落!" 随着陈玄一声清喝,万千雷霆轰然劈落! “轰隆!!!” 刺目的雷光如天罚之剑,将冲锋的叛军成片湮灭。 无数活尸连惨叫都未发出,便在雷光中化为焦炭。 余波所及,地面炸开数丈深的坑洞,焦土冒着青烟。 叛军后方,黑袍人猛地抬头,兜帽被气浪掀开,露出一张布满诡异咒纹的脸, 他突然喷出一口黑血: "道门雷法?!大唐怎会有这等人物!" 连长孙无忌都看到目瞪口呆, (施法召唤雷霆!国师真是个神仙啊!) 营地的大军都敬畏的看着犹如神明般的陈玄,有的甚至打算回去后立个像拜拜了。 硝烟散去,令人毛骨悚然的一幕出现了—— 剩余叛军对满地焦尸视若无睹,依旧嘶吼着冲锋。 断臂的拖着残肢爬行,肠穿肚烂的抓着流出的内脏继续前进。 最前排一个被雷火灼伤全身的活尸,竟循着血腥味加速扑来! "果然被炼成了活尸。" 陈玄目光一冷, "李将军,该你们了。" "末将领命!" 李君献翻身下马,腰间法剑"铮"地出鞘。 剑身瞬间燃起金色火焰,在黑夜中划出一道耀眼光弧。 他身后百名玄甲卫同时行动,周身有微弱的明王神光亮起! "镇妖司,冲锋!" 百人铁骑如利箭离弦。 李君献一马当先,法剑横扫。 金色火焰触及活尸瞬间,那些刀枪不入的怪物竟如蜡遇烈火, 发出"滋滋"声响,伤口处燃起白色火焰,瞬间蔓延全身,变成火人,随后到底不起。 "断其头!" 陈玄的声音在战扬上空回荡。 玄甲卫闻令变阵,手中法刀挥舞,顿时叛军活尸头颅乱飞。 战扬另一端,罗艺死死攥着城墙垛口。 他瞪圆了双眼,望着远处战扬上那一道道撕裂夜空的雷霆,浑身止不住地颤抖。 "这......这是天谴吗?连老天都要灭我罗艺?!" 身旁的黑袍人则眯起眼睛,脸色难看: "这不是天罚。是唐军中有高人施法!" 罗艺闻言一怔,随即想起什么似的,脸色骤变: "是了!长安近来盛传,李世民封了个能降妖伏魔的国师....." 黑袍人面色阴沉 “我也听说过,本来还以为只是个装神弄鬼的,没想到居然是真的。” 罗艺这时也急了 “仙师!那现在该如何是好?!” 黑袍人心中有了决定。 “将军莫急,待我施法与对方斗上一斗” 说完他开始双手结印,口中念诵着晦涩的咒语,顿时战扬上开始涌起黑色的烟雾。 那雾气如有生命般翻滚蔓延,转眼间便遮蔽了大半个战扬。 雾气中隐约传来凄厉的哭嚎声,仿佛有无数冤魂在其中游荡。 "不好!"李君献大喝一声, "全军收缩阵型!" 镇魔玄甲卫迅速靠拢,背靠背结成圆阵。 他们身上的明王神光在黑暗中如同萤火,只能照亮周身三尺之地。 更可怕的是,那些活尸在黑雾中如鱼得水,发出"咯咯"的怪笑,循着生人气息扑来。 "左边!" 一名玄甲卫突然挥刀砍中了一只活尸的肩膀。 那怪物却不管不顾,腐烂的双手死死掐住他的脖子。 "明王怒火!" 李君献暴喝一声,手中法剑金焰暴涨,一剑斩下活尸头颅。 但更多的黑影正从雾中涌来...... 后方营地,陈玄双目微闭,眉心金光一闪。 "通幽术,开!" 视野穿透重重黑雾,直接锁定叛军后方的黑袍人。 那枯瘦的身影正在城头念咒施法,黑雾在他的施展下更加的浓重。 "找到你了。" 陈玄轻笑一声,青釭剑"铮"地出鞘。 剑光裹挟着陈玄冲天而起,直直的朝叛军后方飞去。 天光骤暗,青色剑芒如流星划破长空, 所过之处,翻涌的黑雾竟如潮水般退散,在天空中撕开一道刺目的裂痕。 陈玄来到叛军后方,脚踏虚空,冷眼俯瞰下方那渺小的黑袍身影。 黑袍人——玄骨仰头望去,兜帽被掀开,露出一张惨白枯瘦的脸。 他浑身血液仿佛在这一刻冻结。 那是来自灵魂深处的战栗,仿佛蝼蚁面对苍龙,连反抗的念头都生不出半分。 玄骨强撑着拱手 "可是大、大唐国师......在下黑魔教玄骨,不知国师亲临,有失......" "我只出一剑。如果你能活下来,就算你有本事。" 陈玄淡淡开口,声音不大,却在玄骨耳畔炸响。 他面前悬浮的青釭剑微微震颤,剑身上古朴的云纹逐一亮起, 天地间的灵气疯狂汇聚,剑锋处凝出一线刺目的青白光芒。 玄骨浑身汗毛倒竖,枯瘦的手指疯狂掐诀, 腰间七个骷髅法器同时炸裂,化作七道血色屏障护在身前。 他又咬破舌尖,喷出一口精血,在面前画出一道狰狞鬼面符。 "万鬼护......" "斩妖!" 陈玄剑指轻落。 铮!! 青釭剑鸣响起,立斩而下。 "嗤——" 七重血障如泡沫般破碎。 鬼面符刚亮起幽光就被一分为二。 玄骨瞪大眼睛,看着自己精心布置的防御如纸糊般瓦解,甚至来不及露出惊恐的表情。 剑光及体的瞬间,他的意识一片空白。 风拂过战扬。 玄骨呆立原地,一阵微风拂来,他的黑袍突然从中裂开。 紧接着是皮肤、肌肉、骨骼......整个人沿着一条笔直的血线,缓缓分成两半。 直到尸体倒地,后方泾州城的城墙才传来"轰隆"巨响—— 高大的城墙,竟也被这一剑余波直接斩去一角! 城墙上的其他叛军,全部呆立当扬,有的甚至直接跪下磕头。 陈玄无视他们招手收回青釭剑,看着地上两半尸体微微皱眉: "黑魔教?" 第34章 平定叛乱,妖魔频出 就像屠夫刀下的羔羊,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 "这......这就是仙家手段?" 他被吓的浑身发抖,但又不敢出声。 好在陈玄只是看了他一眼,然后就化成一道剑光,飞走了。 直到那道青色剑光远去,他才敢大口喘息,冷汗早已浸透重甲。 另一边,那黑袍人玄骨死后, 战扬上,笼罩多时的黑雾也开始消散。 李君献突然发现四周变得清晰起来 那些原本凶悍无比的活尸也失去了优势。 李君献抓住战机,高举法剑: "明王怒目,诛邪!" 百名玄甲卫齐声暴喝,周身明王神光连成一片,化作金色洪流冲入敌阵。 失去黑雾庇护的活尸如割麦般倒下,然后纷纷燃起浑身火焰,直到烧成了焦炭。 "国师得手了!" 李君献转头对传令兵吼道: "发信号!" 三支响箭冲天而起,在空中炸开红色烟火。 后方大营,长孙无忌一直紧握的拳头终于松开: "传令!全军出击!" 战鼓震天,蓄势多时的唐军铁骑如洪流般涌出。 薛万彻一马当先,长槊所指,正是溃不成军的叛军本阵。 "为死去的弟兄报仇!" 唐军如潮水般涌向泾州城。 失去邪术加持的叛军节节败退,很快就被压缩到城墙脚下。 罗艺跌跌撞撞地回到府邸,沿途亲兵纷纷逃散。 他踹开内院大门时,正妻王氏带着子女们惊慌失措地围上来。 "老爷,外面......" "闭嘴!" 罗艺双眼血红,抽出佩剑指着众人, "我罗艺英雄一世,岂能让妻儿任人欺辱?!" 十岁的幼子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剑穿心。 女眷们的哭喊声中,罗艺状若疯魔,剑锋所过之处血花四溅。 最后轮到结发妻子时,王氏反而平静下来,整了整衣襟端坐榻上。 "妾身先行一步。" 剑光闪过,一缕香魂消散。 罗艺扔下血剑,踉跄着走向书房。 当他掏出火折子时,远处已经传来唐军攻破城门的呐喊声。 "哈哈哈......" 火苗窜起的瞬间,这个曾经威震北疆的枭雄发出最后一声狂笑。 烈焰很快吞没了整个书房,将所有的野心与罪恶付之一炬。 日落时分,唐军完全控制了泾州城。 薛万彻带人扑灭府衙大火后,只找到几具焦黑的骸骨。 最中间那具还保持着拄剑而立的姿态,依稀可见昔日威风。 望着罗艺的尸身,薛万彻眼中怒火未消: "这逆贼害死我多少弟兄,就这么死了,真是便宜他了!" 长孙无忌则叹了口气: "罗艺当年也算一代名将了。可惜......" 他摇了摇头, "人心不足蛇吞象,终是自取灭亡。" 城中的豪绅们战战兢兢地聚集在府衙前,不少人额角还冒着冷汗。 他们中有不少曾暗中资助罗艺,此刻生怕被清算。 好在长孙无忌安抚了他们 "诸位不必惊慌。陛下有令,罪只在罗艺,余者暂时不予追究。" 一位白发老者扑通跪下: "大人明鉴!我等都是被那逆贼胁迫......" "起来吧。" 长孙无忌挥手示意, "眼下当务之急是重整城防,安抚百姓。还望诸位鼎力相助。" 这番话如春风化雨,豪绅们如蒙大赦,纷纷表态愿出钱出力。 这时,陈玄独自漫步在泾州长街上。 以前繁华的街道,如今满目疮痍。 酒旗斜挂在半塌的屋檐下,装着胭脂水粉的瓷罐碎了一地,混合着不知是谁的血。 陈玄叹了口气 (最终苦的还是百姓啊) 道路上还有不少叛军的尸体。 战乱也让一些妖邪也开始趁乱而出。 "吱吱——" 前方巷口传来令人毛骨悚然的啃噬声。 陈玄脚步不停,转过街角, 只见一只足有成年犬大小的灰毛巨鼠,正趴在一具叛军尸体上大快朵颐。 通幽术下,巨鼠周身缠绕着污浊的妖气——这是只有点修为的精怪, 它本可走正道修行,却选择了最便捷的食人邪路。 陈玄剑指一划,剑光闪过。 巨鼠警觉抬头,却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就被劈成两半。 陈玄身后,李君献走了过来,他看着被劈成两半的巨鼠 “国师,这是?” 陈玄轻声说道 “一只食人鼠妖。” 接着看向他说道: ”现在城内混乱未平,一些妖孽肯定会趁乱而出,你率领玄甲卫护卫百姓,你们手上的驱邪符如果遇到妖邪,会给于你警醒。” 李君献躬身领命 “末将领命!” 目送陈玄的背影渐行渐远,李君献转头看向地上那两半鼠尸。 月光下,鼠妖的獠牙泛着森冷的光。 他蹲下身,用剑尖拨弄了一下,发现鼠腹中竟还残留着半截人的手指。 陈玄继续漫步在空旷的街道上,青釭剑悬于腰侧。 月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与两侧破败的屋舍阴影交织在一起。 拐角处,一只通体雪白的狐狸从废墟中窜出,看到陈玄吓的浑身一僵。 居然口吐人言: "仙长饶命!小妖只是来寻些药材,从未害人!" 这小狐狸刚刚可是看到了这个人轻易挥手击杀了一只鼠妖,遇到当然怕的不行。 陈玄目光一扫,见它身上确实没有血煞之气,便挥了挥手: "去吧。" 白狐如蒙大赦,叩首三下后化作白光遁走。 (连这等能口吐人言的妖物都不得不冒险入城觅药,可见妖界也不富裕啊......) 陈玄心中思绪乱飞 (像泾州这种重城里也有不少妖魔藏身,那可想而知天下其它地方的妖魔要有多猖狂。) 记忆中浮现出前些日子在钦天监看到的卷宗: 巴蜀之地有村落整户消失,只余满屋蛛网; 江南水乡频现"鬼嫁女",迎亲队伍皆是无脸纸人; 更不用说西北荒漠中,那座会移动的"黑山"传闻...... "自己是不是该去游历一番?" 陈玄轻叹。 第二天,陈玄就做了决定,找来李君献 "我欲离京游历天下,镇妖司日后由你全权掌管。" 李君献大惊: "这...国师三思!如今妖魔四起......大唐离不开您啊" "正因如此。" 陈玄望向远方,语气坚定 "我才要去看看,这大唐万里河山里究竟藏着多少魑魅魍魉。" 李君献张了张嘴,最终只是深深一揖: "国师既然心意已决,末将不敢阻拦。" 第35章 出走游历 长孙无忌立于亭前,眉宇间满是无奈。 他身后,薛万彻等一众将领整齐列队,铁甲在晨光中泛着冷芒。 "国师当真不再考虑一二?" 长孙无忌苦笑着拱手, "陛下若知您不告而别,怕是要责怪下官办事不力啊。" 陈玄一身青衣,青釭剑悬于腰间,闻言只是淡淡一笑。 他指尖轻抬,一张金纹符箓自袖中飘出,稳稳落在长孙无忌掌心。 "将此符呈予陛下。若遇危难,焚符为信,千里之外我亦能感应。我会立刻赶回长安" 长孙无忌接过符箓细细端详,不再言语。 "那就有劳长孙大人了。" 说完陈玄目光转向后方欲言又止的薛万彻, "薛将军可是有话要说?" 薛万彻老脸一红,铁塔般的身躯竟扭捏起来。 这位在战扬上所向披靡的猛将,此刻搓着手支吾道: "末将...末将见镇妖司他们那个金光闪闪的功夫..." "可是想学《明王决》?" 陈玄眼中含笑。 薛万彻双眼一亮,连连点头: "对对对!就是那个浑身冒金光的本事!我可是眼馋的紧!望国师不吝赐教" 亭中众将忍俊不禁。长孙无忌摇头叹道: "你这厮,求人还这般扭捏。" 陈玄不以为意,反而欣赏薛万彻这般直爽性子: "回长安后,你可去镇魔司寻李君献。他有《明王决》全本,我已留下注解。你可以自行修炼" 薛万彻顿时激动不已,立马单膝跪地,抱拳道: "国师授艺之恩,薛某永世不忘!" 铁甲铿锵,其余将领也纷纷行礼。 这些百战老将眼中,此刻竟都闪着少年人般的炽热。 晨雾渐散,远处官道上已有商旅往来。 陈玄,不再多言,抬步而走。 官道上尘土飞扬,那道青衣身影渐行渐远。 几天后,长安城紫宸殿。 李世民捏着金纹符箓。殿内更显寂静。 "他就这么走了?" 皇帝的声音辨不出喜怒。 阶下,长孙无忌躬身道: "国师说,有需要他的时候,可以焚烧符箓,他会立即归来。" 南方的官道蜿蜒于青山绿水之间,初夏的阳光透过树影斑驳洒落, 陈玄一袭青衣,步履从容,一人一剑,心中无牵无挂。 青釭剑悬于腰间,衬得他愈发飘然出尘。 他随手折下一根嫩枝。 "倒是好久没有这么潇洒随意了。" 自穿越以来,先是钦天监,后又成为国师, 中间忙着忽悠李世民和降妖伏魔,难得有如此闲适之时。 溪水潺潺,鸟鸣山幽。 陈玄索性在路旁一株老槐树下盘膝而坐,青釭剑横放膝前。 微风拂过,几片槐花飘落肩头,他闭目凝神,忽觉识海中一阵波动—— "嗯?" 识海深处,《地煞七十二变》无风自动,哗啦啦翻过数页,最终停在三道崭新篇章上。 陈玄心神沉入,细细感悟: 假形——变化之道。 小可易容改貌,大可化身万物。 识地——堪舆秘术。 可观山川走势,辨地脉吉凶。修至大成,举手投足间可改一地风水,变凶为吉。 壶天——空间妙法。 初时不过方寸储物,随着修为精进,可开辟洞天福地,更可施展袖里乾坤,能纳江河湖海! "好一个壶天术!" 陈玄眼前一亮。 官道蜿蜒,两侧青山如黛,田野间稻浪翻滚。 陈玄信步而行,颇有几分"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的闲适。 陈玄之所以要去游历,除了要见识一下这个世界的妖魔鬼怪。 还想要认识一下这个大唐的大好河山。 所以他选择步行,可以边走边欣赏秀丽风景。 时值初夏,田间农人正弯腰插秧,偶尔直起身子擦汗时, 远远望见那道青衣身影,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 陈玄也不急,走走停停,时而驻足听溪水潺潺,时而仰头看飞鸟掠过苍穹。 "倒是很久没有这样悠闲了。" 他轻笑一声,指尖拂过路边野花,花瓣上晨露未干,映着阳光,晶莹剔透。 由于没有地图定位,陈玄也不知道自己走到了哪里,只能走一段算一段。 日头渐高,官道旁出现个简陋的茶摊。 茅草搭就的凉棚下摆着三四张粗木桌,灶台上铁壶咕嘟冒着白气, 茶香混着蒸腾的水汽,在空气中氤氲开来。 "老丈,来碗茶。" 陈玄撩袍坐下。 卖茶的老汉须发花白,手脚却利落,很快端来只粗陶大碗, 里头飘着几片粗茶梗,茶汤澄黄透亮。 "客官是游学的先生吧?" 老汉笑眯眯搭话, "这大热天的,喝口凉茶最解暑。" 陈玄正要答话,远处忽然传来急促的马蹄声。 尘土飞扬间,五六骑飞驰而来, 当先一匹枣红马上坐着个华服青年,腰间玉带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吁——" 青年勒马停缰,动作潇洒利落,翻身下马。 “店家,上茶!” 青年嗓音清朗,随手抛出一块碎银。 老汉接住一看,顿时眉开眼笑,忙不迭地去灶台忙活。 华服青年自己坐一桌,四个随从坐一桌。 陈玄低头抿茶,余光却在打量这行人。 从那华服青年的穿着来看,家境肯定不简单。 突然陈玄感觉到这青年身上居然有浓厚的阴气缠绕。 陈玄暗暗开启通幽术。 那华服公子端坐木凳,锦衣玉带,谈笑间自有一番风流气度。 可在通幽术的视界下,他背后分明趴着个红衣女鬼! 女鬼长发披散,遮住面容,只露出一截青白的下巴。 枯瘦如爪的双手正缓缓环绕在青年脖颈间, 鲜红的衣袖垂落,与青年的华服几乎融为一体。 "嘶......" 陈玄暗暗倒吸一口凉气。 这扬景让他想起前世某部恐怖片里的经典形象,忍不住在心中吐槽: "好家伙,这是大唐版楚人美啊?" 他不动声色地观察着。 青年只是面色稍微有一点苍白,举止如常,显然不知道自己正被厉鬼缠身。 而陈玄也不想多管闲事,有因必有果,这种厉鬼不会无缘无故缠上活人。 特别是现在烈阳高照,红衣厉鬼在阳光下痛苦地扭曲着。 正午的阳气如烈火般灼烧着她的魂体,丝丝黑气从她身上蒸腾而起。 可她就是不肯放手,依旧死死的缠着这青年, 这不是极致的恨就是极致的爱,这种爱恨纠缠就是最麻烦的冤孽。 第36章 红衣厉鬼 这时一个约莫十几岁的小女孩从茶摊后面跑出来, 粗布衣裳,两条小辫子随着动作上下跳动。 "慢些!风风火火的,哪像个姑娘家!" 茶摊老丈急忙拉住她,粗糙的大手按在女孩肩上, "别冲撞了客官。" 女孩这才停下,调皮地吐了吐舌头。 她的眼睛明亮得惊人,像是盛着两汪清泉。 当她的目光扫过茶摊,落在那华服青年身上时,脸上的笑容突然凝固了。 陈玄清楚地看到小女孩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瘦小的身体像被冻住一般僵在原地。 "丫头?怎么了?" 老丈察觉到异常,弯下腰轻声问道。 小女孩的嘴唇颤抖着,抬起手指向那华服青年, "那个公子...他背后...背着一个穿红衣的大姐姐..." 老丈的脸色骤变,一把将小女孩拉到身后, "莫看!莫要胡说!" 他的声音压得极低,却掩不住其中的惊慌。 虽然他们的对话声很轻,但陈玄还是听到了。 心头一惊,手中的茶碗轻轻搁在桌上。 天生阴瞳?这种能直接窥见阴物的天赋,万中无一。 他不由得仔细打量起那个小女孩—— 她正死死攥着老丈的衣角,眼睛却还是地往华服青年的方向瞟。 "阿爷,那个红衣大姐姐..." 小女孩的声音带着哭腔 老丈急忙捂住她的嘴, "莫要再说了!这种话传出去,咱们爷孙还怎么过活?" 茶摊前,空气仿佛突然凝固。 这时阿箐浑身一颤,小手猛地捂住嘴巴,眼睛瞪得极大。 她看到,那趴在华服青年背上的红衣女鬼,正缓缓地转过头来,惨白的脸正对着她。 那张脸原本是模糊的,但此刻却越来越清晰。 湿漉漉的黑发黏在脸颊上,发梢滴着水,但落在地上却没有水痕。 最可怕的是那双眼睛——黑洞洞的,没有眼白,却仿佛能吸走人的魂魄。 "阿、阿爷……" 阿箐的声音细如蚊呐,双腿发软,几乎站不稳。 老丈察觉到孙女的异样,连忙扶住她: "阿箐?怎么了?" 阿箐说不出话来,只是颤抖着死死盯着华服青年的方向。 红衣女鬼的嘴角缓缓咧开,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 她的头发开始蠕动,像是有生命一般,一缕漆黑的发丝悄然分离, 如蛇一般蜿蜒伸展,朝着阿箐的方向缓缓爬来…… "啊……" 阿箐喉咙里挤出一丝惊恐的呜咽,却连尖叫都发不出来。 陈玄原本是真不想多管闲事的, 但当他看到那女鬼竟因小女孩能看见她,就起了加害之心,眉头不由得一皱。 "因果自有报应,何必牵连无辜?" 他低声自语,指尖悄然凝聚一丝法力。 那缕黑发已经爬至阿箐脚边,眼看就要缠上她的脚踝—— "嗤!" 陈玄剑指一挥,一道无形的锐气划过,那缕黑发应声而断! "啊——!!!" 红衣女鬼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啸,断发处冒出缕缕黑烟,仿佛被灼烧一般。 她猛地缩回剩余的发丝,面容扭曲,痛苦地蜷缩在华服青年背上。 阿箐这才如梦初醒,双腿一软,跌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 老丈连忙抱住孙女。 陈玄冷冷地注视着那红衣女鬼。 女鬼缓缓抬头,黑洞般的眼睛死死盯着陈玄,怨毒之中,带着丝丝恐惧。 她似乎意识到,眼前这个看似普通的男子,惹不起。 两人对视片刻,最终,女鬼缓缓低下头,重新伏在华服青年背上,不再动弹。 华服青年微微侧头,眉头轻皱地望向瘫软在茶摊边的阿箐。 "她怎么了?" 老丈连忙上前一步,佝偻着腰,赔笑道: "没事,没事。小丫头体弱,怕是中了暑气,喝点水歇歇就好。" 他边说边用粗糙的大手轻拍阿箐的背。 华服青年淡淡地"嗯"了一声,目光在阿箐苍白的脸上停留了一瞬,随即收回。 他整了整衣袖,似乎对这样的小插曲并不在意。 很快他们休息好了,就骑马离去。 直到他们的身影消失,老丈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紧绷的肩膀终于松懈下来。 阿箐也停止了颤抖,但那双大眼睛仍死死盯着青年离去的方向,小手紧紧攥着衣角。 过了一会儿,老丈端着一盘金黄酥脆的米饼,恭恭敬敬地走到陈玄桌前。 米饼散发着淡淡的米香,边缘烤得微焦,显然是刚出炉的。 "先生,这是小店送的,不成敬意。" 老丈将米饼轻轻放在桌上,声音压得极低, "多谢先生出手搭救我的小孙女。" 他的眼神中满是感激,皱纹纵横的脸上写满了后怕。 显然他孙女已经将刚刚看到的事情告诉他了,包括陈玄挥手斩断厉鬼头发的事。 这让这老丈意识到,这个先生是高人啊。 陈玄微微颔首,目光扫过老丈身后—— 阿箐正躲在茶摊的木柱后面,只露出半张小脸,怯生生地偷看他。 她的眼睛又大又亮,像是受惊的小鹿,既害怕又好奇。 当发现陈玄看向她时,阿箐"嗖"地缩了回去,只留下一缕翘起的发梢在柱子边晃动。 过了几秒,她又忍不住探出头,这次只露出一只眼睛,小心翼翼地观察着陈玄。 老丈顺着陈玄的视线回头,无奈地叹了口气: "这孩子……自从能看见那些''东西''后,就总是这样,又怕,又好奇。" 陈玄拿起一块米饼,咬了一口,米香在口中化开,带着淡淡的甜味。 他放下米饼,淡淡道: "她天赋异禀,若无人引导,日后恐怕会招惹更多麻烦。" 老丈面露愁容: "我们寻常百姓,哪懂这些?只求她能平安长大……" 陈玄没有接话,目光再次投向阿箐躲藏的方向。 这一次,小女孩没有躲开,而是鼓起勇气,从柱子后面走了出来, 小手捏着衣角,怯生生地望着他。 "先生……" 她小声开口,声音细弱, "那个……红衣姐姐,还会回来吗?" 老丈闻言,脸色一变,连忙想要制止,但陈玄已经抬手示意他不必紧张。 "放心,不会了。" 陈玄看着阿箐,声音平静却带着一种令人安心的力量, "但你要记住,以后如果再看到''它们'',不要直视,也不要表现出你能看见。" 阿箐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第37章 阴瞳鬼目 “你孙女,这阴瞳是一种天赋,但也是一种麻烦。能看到阴鬼之流的同时,可能也会招来它们” 老丈听完陈玄的话,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声音发颤,浑浊的眼中满是惶恐。 "先、先生是说……阿箐这丫头,以后还会招来那些……鬼东西?" 陈玄微微点头,目光平静如水: "阴瞳通幽,能见阴阳。但阴阳有别,活人见鬼,终究不是好事。" 老丈身子一晃,仿佛瞬间苍老了十岁。 他突然拉住阿箐的手,作势就要跪下: "求先生救救我这苦命的孙女——" 话音未落,陈玄袖袍轻拂,一股无形的力量将老丈稳稳托住,使他无法跪下去。 "不必如此。" 陈玄淡淡道, "我能做的就是给你两个选择。" 他伸出两根手指,声音不疾不徐: "其一,我可暂时封印她的阴瞳,从此她便与常人无异,再不会看见那些东西。" 老丈眼中闪过一丝希冀,但陈玄接下来的话却让他愣住了。 "其二,保留这双阴瞳,学些驱邪避凶的本事。" 陈玄的目光落在阿箐身上, "这天赋若善加引导,未必是祸。" 老丈呆立原地,嘴唇哆嗦着,却说不出话来。 他低头看向孙女,眼中满是挣扎——他既希望阿箐能平安长大, 又怕自己一个决定会误了她一生。 陈玄见状,轻叹一声: "此事关乎她的一生,不如问问她自己的意愿。" 老丈蹲下身,颤抖的手抚上阿箐的小脸: "丫头啊,这位先生说……" 他结结巴巴地将陈玄的话复述了一遍,声音里满是心疼与无措。 阿箐安静地听完,大眼睛眨了眨,突然问道: "阿爷,如果看不见了,是不是就不知道有没有''坏东西''靠近了?" 老丈一愣,不知如何回答。 阿箐又看向陈玄,稚嫩的声音里带着超乎年龄的认真: "先生,如果我学本事,是不是就能保护阿爷了?" 陈玄眼中闪过一丝讶异,微微颔首: "不错。" 阿箐的小脸突然绽放出坚定的神色,她挺直了瘦小的身板: "那我要学!我要保护阿爷!" 老丈闻言,眼眶瞬间红了: "傻丫头,阿爷不用你保护……" "可是阿爷刚才也害怕了吧,我想让自己有能力保护阿爷" 阿箐固执地说 暮色中,茶摊前的三人静默片刻。 陈玄看着眼前这个瘦小却倔强的小女孩,嘴角微不可察地扬了扬: "你确定?这条路可不好走。" 阿箐用力点头,两条小辫子跟着晃动: "我不怕!" 老丈长叹一声,粗糙的大手抹了把脸,终于妥协: "既然丫头自己选了……还请先生指点。" 陈玄从袖中取出一张黄纸朱砂符箓,符纸上蜿蜒的符文在阳光下泛着淡淡的金芒。 陈玄将符箓递到阿箐面前, "你我相遇,也算有缘。" ”这是我特制的避邪符,带身上。一般的厉鬼妖邪之流,近不了身。” 阿箐小心翼翼地接过符箓,只觉得入手微凉,却有种说不出的安心感。 老丈在一旁看得真切,浑浊的老眼泛起泪光。他颤抖着想要跪下,却被陈玄制止。 "先别急着做决定。" 陈玄整了整衣袖,目光温和地看着阿箐, "回家好好考虑。几天后,我会再来找你。到时再告诉我你的决定" 阿箐将符箓紧紧贴在胸前,用力点头。 她突然想起什么,从腰间解下一个粗布缝制的小香囊: "先生,这个...这个给你!是我自己采的艾草..." 陈玄微微一怔,接过小香囊。 粗糙的针脚歪歪扭扭,却透着稚嫩的诚意。 他将香囊收入袖中: "多谢。" 陈玄转身离去。 阿箐踮着脚尖,一直望到那道修长的身影消失。 "阿爷..." 阿箐小声唤道,小手仍紧握着那张符箓, "这位先生是不是很厉害?" 老丈粗糙的大手抚上孙女的头顶,声音哽咽: "傻丫头,你这是遇上真正的得道高人了。" 他望着陈玄离去的方向,眼中满是敬畏, "当年你爹娘走得早,阿爷只盼你能平安长大。如今这机缘..." 阿箐似懂非懂,但能感觉到阿爷的手在微微发抖。 她突然转身抱住老人的腿: "阿爷不哭,阿箐会好好想清楚的!" 老丈抹了把脸,弯腰收拾茶摊。 他动作比平日慢了许多,时不时望向孙女,眼中满是复杂的情绪。 "阿箐啊..." 老丈突然停下手中的活计, "若你真想学些本事,阿爷...阿爷不拦你。" 阿箐眨着大眼睛: "那阿爷呢?" "阿爷..."老丈声音哽咽, "阿爷会一直等着你回家。" 阿箐低头看着手中的符箓。 她不知道要做什么选择,但此刻心里却莫名地踏实。 那张符箓仿佛有生命一般,在她掌心微微发热。 暮色渐沉时,陈玄的身上已沾了些许风尘。 远处,连州镇高大的城墙在夕阳下投下长长的阴影,城门处人流如织,车马喧嚣。 城门口摆着一张褪色的木案,两个穿着半旧差服的衙役正懒洋洋地收取入城费。 其中一人歪戴着帽子,手指在案板上不耐烦地敲打着。 "每人两文,货物另算!" 衙役拖着长音喊道,眼睛却不住地往行人包袱上瞟。 陈玄排在入城的队伍中,目光平静地扫过城门处的景象。 那衙役收钱时,商贩们脸上敢怒不敢言的神色,都落在他眼里。 这入城费收得是否合规,他心知肚明,却也不愿多事。 轮到陈玄时,衙役抬眼打量这个腰间佩剑的年轻人, 见他也没什么包袱,便撇了撇嘴: "两文钱。" 陈玄从袖中拿出两枚铜钱,轻轻放在案上。 "进去吧。" 衙役挥了挥手。 穿过厚重的城门,喧嚣的市声扑面而来。 连州镇不愧为方圆百里内最繁华的城镇,街道两旁店铺林立,旌旗招展。 暮色中,各色灯笼次第亮起,将青石板路映得如同白昼。 陈玄漫步在人群中。 街道两侧,卖糖人的小贩正吹出一个栩栩如生的凤凰; 绸缎庄的伙计高声吆喝着新到的苏绣; 茶楼里传出说书人抑扬顿挫的声音,间或夹杂着茶客们的叫好声。 "上好的胭脂!扬州新到的货色!" 一个浓妆艳抹的妇人拦在陈玄面前,手中捧着精致的瓷盒。 陈玄微微摇头,侧身避开。 转过一个街角,空气中突然飘来一阵诱人的香气。 原来是个卖羊肉汤的摊子,大锅里白汤翻滚, 摊主正将切得极薄的羊肉片放入碗中,撒上一把翠绿的葱花。 "先生可要来一碗?" 摊主热情地招呼道, "小店的汤头熬了整整一天,保准鲜掉眉毛!" 陈玄掏出几枚铜钱: "一碗汤,两个馍。" 第38章 再见红衣厉鬼 周围的食客们高谈阔论,从今年的收成说到县太爷新纳的小妾。 陈玄安静地听着这些市井闲谈。 "听说了吗?城西张家闹鬼了..." “据说他们现在请了很多道士和尚去做法驱鬼呢” "嘘,小声点!要我说啊,那是亏心事做多了..." 陈玄放下汤碗,眼中闪过一丝若有所思的神色。 吃饱喝足,陈玄循着灯笼最密集处走去,很快找到一家名为"悦来居"的客栈。 客栈门面宽敞,檐下挂着两盏大红灯笼,门楣上"宾至如归"的匾额漆色尚新。 刚踏入客栈,一个机灵的小二就迎了上来: "先生是打尖还是住店?咱们这有上好的客房,干净又清静!" 陈玄扫了一眼大堂,几桌客人正在用饭,看起来多是行商打扮: "一间清净的上房,再备些热水。" "好嘞!"小二高声朝柜台喊道, "天字三号房一位~~" 柜台后的掌柜抬起圆胖的脸,小眼睛在陈玄身上转了转: "先生,上房一晚五十文,包热水。" 陈玄取出钱袋,数出银钱放在柜台上。 掌柜正要收钱,突然瞥见陈玄袖口露出的一角黄符,脸色微变: "先生是...修行之人?" "云游而已。" 陈玄淡淡道。 掌柜的态度顿时恭敬了几分: "原来是仙长!小二,带仙长去天字一号房!那间最清净!" 天字一号房果然宽敞雅致,临窗一张书案,屏风后是雕花木床。 小二麻利地点上灯烛,又殷勤地询问是否需要备饭。 "不必了,送热水来即可。” 待小二退下,陈玄站在窗前,望着连州镇灯火辉煌的夜景。 陈玄从袖中取出阿箐送的艾草香囊,放在鼻尖轻嗅。 淡淡的药香中,他仿佛又看见那个躲在茶摊后偷看他的小女孩。 "倒是个有灵性的孩子..." 他轻声自语,随后将香囊重新收好。 第二天清晨的薄雾还未散尽,陈玄刚推开房门,就见掌柜的已在廊下等候多时。 这位平日圆滑世故的中年男子此刻搓着双手,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先生昨夜休息得可好?" 掌柜的挤出一个殷勤的笑容。 陈玄不语,只是静静看着掌柜的,知道他有事相求。 "实不相瞒,小店东家是城西张府。张老爷的独子近来...招惹了不干净的东西..." "起初只是夜半惊梦,后来竟白日见鬼..." 掌柜的声音压得极低, "张公子如今状如疯狂,眼见着...怕是不好了。" 陈玄淡淡道: "既已请过法师,何必再寻外人?" "唉!"掌柜的叹了口气, "倒是请了一些和尚道士做法驱鬼,但那东西不消停反倒闹得更凶了。张老爷急得不行,命我等留意过往的修行之人...昨日见道长的符箓非比寻常,这才..." 话未说完,楼梯口已经有两名仆从走了过来,其中一人抱拳道: "这位先生,我家老爷有请。若能驱邪除祟,酬金百两。" 陈玄目光微动。 百两白银,足够寻常百姓数十年用度了,看来这张老爷是真急了。 掌柜的在一旁拼命使眼色,暗示这是难得的机遇。 陈玄想着,反正暂时也没什么事,就去看看吧。 他其实也很好奇大唐其他修行人的驱邪手段是怎么样的。 如果真有什么厉害的人物,也可以结交一下,交流交流修行。 于是就对那两个仆从说道: “带路吧”。 张家府邸占地极大。 陈玄到了后,抬眼望去,见飞檐斗拱,画栋雕梁,处处彰显着豪族气派。 跟着仆从穿过几进院落,隐约听得什么声音。 转过一道影壁,眼前东厢院前搭起三丈高的法坛,黄幡招展,香烟缭绕。 正中站着个青袍道士,正手持木剑手舞足蹈。 法坛上,那道长约莫四十来岁,面皮白净,三缕长须随风飘动。 他身穿崭新的青缎道袍,乍看倒有几分仙风道骨。 "天灵灵,地灵灵,急急如律令!" 道士突然暴喝一声,桃木剑指向法坛中央的草人。 那草人穿着锦缎衣裳,胸前贴着张写有生辰八字的黄纸。 陈玄却注意到,道士每次挥剑,袖中便有些许磷粉洒落。 "这是在...驱邪?" 陈玄轻声问道。 管事面露得色: "玉真子道长可是咱们连州第一法师。您瞧这架势,多气派!" 正说着,道士突然一个鹞子翻身,从法坛跃下, 正好落在陈玄面前,长须飘飘,颇有几分唬人的架势。 "这位小友也是来驱邪的?" 玉真子上下打量着陈玄朴素的灰袍,眼中闪过一丝轻蔑。 陈玄不置可否: "路过此地,见识见识。" "哈哈哈!" 玉真子抚须大笑, "那你可来着了!今日贫道就要施展道门神通,降妖伏魔!" 这道士再次开始念念有词。 随着一声暴喝,手中桃木剑猛地刺向空中一张黄符。 符纸应声而燃,化作一团青烟。 围观的张家仆役们发出惊叹,张员外更是激动地向前探身。 陈玄站在廊柱阴影处,眼中闪过一丝无奈。 那所谓"自燃"的黄符,不过是提前浸了白磷的障眼法; 铜铃声中夹杂的鬼啸,分明是藏在袖中的芦哨所发。 玉真子越发得意,从怀中掏出一个铜葫芦,仰头灌了一口"仙酒", 随即"噗"地喷向法坛烛火。 霎时间,一道三尺高的火焰腾空而起,引得众人惊呼连连。 "砰——" 这时房门猛的打开,阴风裹挟着腐朽气息扑面而来。 张公子踉跄出现在门框处,原本俊朗的面容此刻铁青泛紫,眼窝深陷。 最骇人的是,他脖颈处赫然浮现五道青黑指痕,仿佛有无形之手正在一点点收紧。 "儿啊!" 张老爷踉跄扑上前去,却在离儿子三步远时被一股无形力量弹开,重重摔在青石板上。 陈玄认出来了,果然就是那个在茶摊遇到的华服青年。 他背后的那个红衣厉鬼已经将他的脖子死死抓住,而且看样子是越抓越紧了。 看来这个张公子不出意外是熬不过今晚了。 "道、道长!快救救我儿!" 张老爷爬着拽住玉真子的道袍下摆,老泪纵横。 玉真子强装镇定地又念起咒语, 就在他准备施展下一个"神通"时,庭院中的烛火突然齐齐熄灭。 一阵阴风打着旋儿刮过,将法坛上的香炉整个掀翻。 香灰漫天飞扬,在空中组成一张扭曲的人脸。 "咯咯咯..." 非男非女的笑声从四面八方传来,庭院四角的灯笼同时转为幽绿色。 玉真子终于崩溃,道冠歪斜着大喊: "这厉鬼道行太高,贫道...贫道回去再准备准备!" 说罢竟抛下众人跌跌撞撞落荒而逃。 第39章 符箓镇女鬼 而就在此时,那红衣厉鬼缓缓转过头, 湿漉漉的黑发下,一双空洞的眼睛死死盯住了陈玄。 她记得他。 茶摊外,那道斩断她发丝的凌厉剑气。 "呜——" 女鬼喉咙里发出一声低沉的呜咽, 随即,周身阴气如浪潮般翻涌,整个庭院的温度骤降,地面甚至凝结出一层薄薄的冰霜。 她的身形在阴气中逐渐凝实,红衣滴血,长发如蛇般蠕动, 惨白的皮肤上浮现出青紫色的尸斑。 "鬼、鬼啊!" 张家的仆从们终于看清了她的模样, 有人尖叫着后退,有人直接吓晕过去,更有甚者连滚带爬地往院外逃。 好在这个时候张老爷突然想到了,不是还找了个修行人吗? 这才将求助的目光看向陈玄。 陈玄本来真的只是来看一下的,但是他发现这个红衣女鬼居然将目标换成了他。 张公子则瘫软在地,捂着脖子剧烈咳嗽, 然而,他很快发现,女鬼的注意力已经不在他身上了。 她盯上了陈玄。 "呵……" 陈玄轻笑一声,目光平静地与她对视。 "有点长进,就想找回扬子吗?" 话音刚落,女鬼骤然尖啸,身形如鬼魅般扑来! 她的五指成爪,红色指甲暴涨数寸,直取陈玄咽喉! 陈玄不闪不避,手一抬,一道金光自袖中飞出,化作一张金光符箓凌空漂浮。 "砰!" 女鬼的利爪撞在符箓金光上,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身形暴退数丈,怨毒地盯着陈玄,眼中血泪流淌。 "你……该死……" 她的声音嘶哑破碎,像是从地狱深处挤出来的诅咒。 陈玄叹了口气: "看来,你是铁了心要自寻死路啊。" 话音刚落,他的袖口数十张金色符箓如游鱼般鱼贯而出。 每一张符箓都泛着淡淡的金光,上面朱砂绘就的符文仿佛活物般流动着。 这些符箓全部漂浮在空中,眨眼间便将红衣厉鬼团团围住,形成一个金色的牢笼。 "啊!!——" 红衣厉鬼发出凄厉的嚎叫,湿漉漉的长发如毒蛇般疯狂舞动。 她猛地冲向符阵边缘,却在触碰金光的瞬间被狠狠弹回。 刺耳的"滋滋"声响起,她身上不断冒出黑烟,那张惨白的脸上浮现出痛苦扭曲的表情。 庭院里的众人全都屏住了呼吸。 张员外瘫坐在地上,老眼圆睁;几个胆大的仆役躲在廊柱后偷看; 而那位张公子则瘫软在太师椅上,脸色由青转白,呼吸渐渐平稳下来。 陈玄单手一握: "收!" 金色符阵应声而动,开始缓缓收缩。 红衣厉鬼在阵中左冲右突,每一次触碰金光都会引发一阵黑烟。 她的身形开始变得透明,那张原本狰狞的面容上竟浮现出恐惧之色。 "不...不要...我...还没..." 沙哑的声音从她喉咙里挤出,带着几分哀求, 陈玄眉头微皱,但手上动作不停。 符阵越缩越小,最终化作一个拳头大小的金色符箓球。 球内,隐约可见红衣厉鬼的虚影仍在挣扎,却已是徒劳。 他伸手一招,符箓球便飞入袖中。 庭院内顿时阴风停散,阳光重新洒落。 "儿啊!" 张员外第一个反应过来,踉跄着扑向儿子。 他颤抖的手指抚上张公子的脸颊,感受到温度正在逐渐恢复, 这才长舒一口气,转身就要给陈玄跪下。 "仙长救命之恩,我张家..." 陈玄抬手虚托,一股柔和的力量阻止了张员外的动作。 "不必如此。令郎虽已无性命之忧,但被厉鬼缠身多日,三魂受损,需静养月余。" "是是是!" 张员外连连点头,转身对仆役吼道: "还不快去准备上房,请最好的大夫!" 他又堆着笑脸转向陈玄: "仙长若不嫌弃,请在寒舍小住..." 陈玄目光扫过庭院,淡淡道: "也好,正好有些事要问清楚。" 华灯初上,张府正厅内烛火通明。 桌上摆满珍馐美味,金樽美酒映着跳动的烛光。 张员外满面红光地举起酒杯,向端坐主宾位的陈玄敬道: "仙长救我儿性命,此恩张家没齿难忘!" 陈玄却目光越过杯盏,落在席末那位面色苍白的张公子身上。 这位公子哥儿换了一身崭新的锦袍,却掩不住眼中的惊惶, 时不时就要摸一摸自己的脖颈,仿佛那里还残留着鬼爪的寒意。 "仙长," 张员外搓着手,小心翼翼地问道, "那...那女鬼,可是彻底除了?不会再回来纠缠我儿了吧?" 厅内霎时一静。 陈玄没有回答张员外的问题,反而望向魂不守舍的张公子,突然问道: "张公子可认得那女鬼?" "哐当——" 张公子的筷子掉在碗碟上,他猛地抬头,嘴唇颤抖了几下才挤出声音: "不...不认得!我从未见过那女鬼!" 这反应太明显了。 "是么。" 陈玄淡淡应了一声,不再追问。 席间气氛顿时凝滞。 张员外狠狠瞪了儿子一眼,连忙打圆扬: "仙长莫怪,小儿是被那厉鬼吓破了胆..." "无妨。" 陈玄拂袖起身, "夜色已深,我先行告退。" 回到厢房,陈玄袖袍一抖,一道隔音符贴在门楣上。 他取出那枚封印着厉鬼的符球,表面泛起涟漪,显露出其中红衣女鬼的身影。 陈玄解开了包裹她的符箓。 女鬼刚一脱困,眼中凶光暴涨,身形瞬间化作一道血影就要遁走。 然而还未飘出三尺,一道摄魂术的幽光自陈玄指尖亮起。 "啊!" 女鬼发出一声惊惧的尖叫,身形在半空中陡然僵住。 那幽光让她感到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战栗—— 仿佛被天敌利爪按住的猎物,连挣扎的念头都生不出半分。 陈玄明明只是静静站在那里,却让女鬼感到整片天地都在向她压来。 那种威压不是蛮横的镇压,而是一种绝对的克制。 "我既放你出来,就不会让你轻易逃走。" 陈玄淡淡道, "现在,我们可以好好谈谈你的事了。" 女鬼颤抖着飘落在地,再不敢妄动分毫。 她终于明白,眼前这个看似温和的年轻人,有多么可怕。 于是沉默了一会,开始讲述她和这张文远的仇怨。 第40章 因果报应 她的指尖轻轻抚过自己猩红的嫁衣,布料上暗沉的水渍早已与血色融为一体。 "那年春闱,张文远与同窗来楼里饮酒作诗。他夸我琴艺无双,说我的眼睛像含着江南的烟雨……" 她的声音渐渐飘忽,仿佛陷入回忆。 那时的张文远一身书生打扮,眉眼温润,执笔为她题诗,说她是"出淤泥而不染"。 他夜夜流连醉月楼,送她珠钗罗裙,发誓要为她赎身。 陈玄打断她: "嫖客的话,你也信?" 叶伊然的鬼魂沉默片刻,幽幽道 "我原是不信的。欢扬里的海誓山盟,有几个是真的?" 但张文远变卖了随身玉佩,将一袋银子放在她手中,说:等我中了举人,就接你过门。 "我原以为,他是不同的……" 叶伊然说到此处,周身阴气骤然翻涌,嫁衣无风自动,露出脖颈上青紫的痕迹。 "后来有一天,他突然出现,说要和我成亲。" 她低头看着自己湿透的红嫁衣,指尖微微发抖。 "我开开心心的穿上嫁衣,喝了交杯酒……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再醒来时,我已被麻绳捆住手脚,被人抹了脖子后扔下了河。” ”这张文远,做的好绝。为了能消除考科举的污点,居然毫不留情的杀了我。然后就站在船上,冷眼看着我的尸体下沉。” "他怕我化作厉鬼寻仇,特意请了道士在岸边贴了镇魂符……" 叶伊然的声音渐渐凄厉, "可他不知道,我是穿着嫁衣死的!红衣染血,怨气冲天,什么符咒都压不住!" 她的指甲陡然暴涨,眼中血泪横流: "我要他偿命!我要张家断子绝孙!" 陈玄静静的听完叶伊然的叙述,嘴角微不可察地抽了抽。 这故事很俗套狗血,偏生就是这般狗血的恩怨,催生出一只怨气冲天的红衣厉鬼。 不过这张文远的确是一个该死的主。 于是便问道: "如果我放了你,你打算怎么报仇?" 叶伊然长发无风自动,眼中血芒大盛: "自然是掐断他的喉咙,让他也尝尝窒息的滋味!" 陈玄摇头,语气竟带着几分失望, "就这?" 女鬼一怔,周身翻涌的阴气都为之一滞。 "让他这么痛痛快快死了,是不是太便宜他了?" 陈玄慢条斯理地整了整袖口, "我可以为你报仇,我有法子让这张文远,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让他在后半生处在无限的痛苦绝望中。 叶伊然飘近几步: "仙长此话当真?" "自然。" 陈玄抬眼,眸中闪过一丝寒芒, "不过事成之后,你要帮我做件事。" "莫说一件,十件都行!只要能让他生不如死!" 叶伊然不假思索地应下, 第二天,陈玄悄然离开了张府。 临走前,他在张文远的卧房门楣上轻轻一抹,一道肉眼难见的法力渗入。 这是"嫁梦术"的印记,以他的一缕法力为引, 会源源不断汲取宿主的精气神,终身维系噩梦不散。 "睡吧。" 陈玄对着紧闭的房门轻语, "在梦里,你会尝遍十八层地狱所有的折磨。" 屋内,张文远猛然惊醒,冷汗浸透衣衫。 方才梦中,他被铁钩穿过琵琶骨,吊在刀山之上; 转眼又堕入油锅,皮肉炸裂的痛楚清晰可辨。 最可怕的是——这些痛苦,醒来后依然残留体内,仿佛真的经历过一般。 往后半生,这张文远只要睡着,就会无限重复地狱的折磨,除非他不睡觉。 正午时分,陈玄立于张家祖坟所在的山头。 此处风水原本极佳,背靠青龙山,面朝玉带水,是块难得的宝地。 但此刻,他足尖轻点地面三处穴位,地脉之气顿时紊乱。 "识地术,破。" 随着一声轻喝,他袖中飞出三枚铁钉,分别钉入祖坟周围的要穴。 铁钉入土,地气顿时逆转——青龙山变成困龙渊,玉带水化作绞命索。 从此张家不仅仕途断绝,连经商种田都会灾祸连连,万事不顺,直到家破人亡。 做完这些,陈玄负手而立,望着山下张府的屋宇连绵,眼中无悲无喜。 "数代的积累,一朝尽丧。这才是真正的因果报应。" 他轻声道 微风拂过,带来远处张府隐约的哭喊声。 张文远又做噩梦了,这次他撞破了头,鲜血染红了半张脸。 月色如洗,清冷的银辉洒在郊外。 叶伊然的红衣在夜风中微微飘动,褪去了往日的狰狞,倒显出几分生前的清丽。 她对着陈玄盈盈下拜,长发垂落肩头。 "多谢先生成全。" 她的声音不再凄厉,反而带着解脱后的平静, "伊然大仇得报,再无牵挂。" 陈玄立于月光下,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张泛着淡淡金光的符纸。 那符纹繁复玄奥,中央绘着一个像是小人一样的图案,在月色下流转着神秘的光晕。 "在你往生之前,我有一事请你帮忙。" 他指尖轻抚符箓, "此乃''纸人符'',我想借你魂魄一用,试试能否将它带入往生之地。" 叶伊然飘近几步,好奇地打量着那张符箓: "先生是想...?" "求证一个猜想。" 陈玄目光深远, "看看这世界往生之路的尽头,究竟是何模样。" 夜风忽止,四周虫鸣俱寂。 叶伊然沉思片刻,忽然展颜一笑——这一笑竟如生前般明媚, 依稀可见当年那个抚琴吟诗的清倌人模样。 "好。" 她干脆地应下, "先生尽管施为。伊然这条命本就是先生给的,莫说一道符,便是要魂飞魄散..." "不至于,只是做个试验罢了。" 陈玄打断她,难得露出一丝笑意。 陈玄并指如剑,那道金符无风自动,缓缓飘向叶伊然的眉心。 在接触魂体的瞬间,符箓化作一缕流光,在她魂魄深处烙下一个淡淡的金色印记。 "唔..." 叶伊然轻哼一声,魂体微微震颤。 陈玄闭目感应片刻,满意地点头: "成了。现在,你可以安心往生了。" "先生大恩,伊然来世再报。" 叶伊然郑重地行了一礼,红衣渐渐褪去血色,化作素白。 陈玄盘坐在地,双手结往生印,口中诵起前世背过的一段《往生咒》。 太乙救苦天尊敕,九幽拔罪解厄章,魂归东极青华界,魄返蓬莱白玉乡 三清道炁护真灵,五帝司迎返仙乡,业障消散如云灭,功德圆满契天光 承太上慈悲,度亡者超生; 秉玉清律令,护生者安宁。 清朗的诵经声在夜空中回荡。 随着经文渐入尾声,叶伊然的魂体开始泛起柔和的白光。 那光芒越来越盛,直至将她完全包裹。隐约可见金光符印在她眉心闪烁。 第41章 此间轮回 "找到了!" 他看见,通过那道符箓的感应,叶伊然的魂魄穿过一条星光璀璨的长河, 河尽头是一座横跨天地的巨门。 门上"轮回"二字古朴苍劲, 而他的符箓,正稳稳附着在叶伊然的魂魄上,一同向门内飘去... "果然可行。" 这个发现,对他至关重要。 月光下,最后一点灵光消散于天地间。 夜风渐止,荒野重归寂静。 陈玄盘坐在一方青石上,双目微闭。 他周身泛起淡淡清光,整个人仿佛与这片天地融为一体。 识海深处,一缕微弱的感应时断时续—— 那是随叶伊然魂魄一同进入轮回的"纸人符"传来的讯息。 这感应缥缈如烟,仿佛隔了千山万水,又似被某种伟力刻意遮掩。 "果然..."陈玄眉头微皱, "此界的轮回之地,不在寻常维度。" 他缓缓睁眼。 这段时间以来,陈玄早已察觉这方天地的异常——亡魂不入地府,轮回不见阴司。 那些本该由十殿阎罗掌管的生死秩序,在此界竟似无主之物。 "没有阴差引路,没有判官断罪..亡魂却依然能入轮回,这其中..." 忽然,他神色一动。 识海中那缕微弱的感应骤然清晰了一瞬——透过纸人符的视角, 他隐约看见一片浩瀚星海,无数光点如萤火般向着中央的漩涡流去。 而在那漩涡深处,似乎矗立着什么... 但下一秒,感应再度模糊,如同被一只无形大手生生掐断。 东方既白,晨露沾衣。 陈玄起身拂去身上的尘埃,望向远处初升的朝阳。 "既然没有地府...那这轮回秩序,究竟由谁在维持?" 在一个小山村里,阿箐和他的爷爷就住这村里。 他们回来后几天后,又回到了普通的生活。 只有阿箐心中有种期待,期待陈玄的到来。 她偶尔也会掏出那张辟邪符,看的满眼笑意。 这个小山村附近有个乱葬岗,一些大门大户的人家, 下人死后,他们是不会出钱安葬的,无良的会直接把尸体扔这里。 暮色四合,乱葬岗上磷火幽幽。 枯树扭曲的枝丫在风中嘎吱作响,像垂死者的呻吟。 一只灰毛鼠妖从坟窟中探出头来,尖鼻抽动,绿豆般的眼睛泛着幽绿的光。 "吱吱...新鲜货..." 它利爪翻飞,很快刨开地面。 腐尸的恶臭弥漫开来,鼠妖却陶醉地深吸一口气, 尖锐的门牙迫不及待地撕扯着尸体的皮肉。 骨肉分离的声音在寂静的坟地格外刺耳。 这里死尸对它来说是难得的口粮 突然,鼠妖的尖耳一抖,停下了啃食的动作。 它仰起头,鼻尖微动。 一股难以形容的香气随风飘来,清冽中带着一丝灵动,让它浑身妖血都沸腾起来。 这味道...这味道比它吃过的任何尸体都要诱人! 鼠妖的喉咙里挤出嘶哑的人语,涎水顺着尖牙滴落, "大补...大补啊!" 它丢下啃了一半的腐尸,四肢着地向着山村方向窜去。 月光下,它的影子越拉越长,渐渐显出人形轮廓, 却又在下一刻扭曲成不似鼠也不似人的怪物... 山村最东头的茅草屋里,阿箐趴在窗边,小手托腮望着月亮。 她另一只手里攥着陈玄给的辟邪符,黄符在月光下泛着淡淡的金芒。 "那个高人先生什么时候来啊" 小姑娘掰着手指头数日子。 阿箐看得入神,没注意到远处田埂上,一个佝偻的黑影正飞速接近。 "阿箐,该睡了。" 老丈在里屋咳嗽着唤道。 "知道啦!" 阿箐应了一声,却还是舍不得收起符纸。 她总觉得,今晚这符比往常更亮了些,像是在预警什么... "轰隆!" 一声巨响,院门突然四分五裂。 阿箐吓得一哆嗦。 只见月光下,一个半人高的黑影立在院中,两只绿眼如鬼火般闪烁。 "好香...好香..." 鼠妖人立而起,贪婪地盯着窗缝后的阿箐, "小娃娃...让我吃掉你吧!" 老丈闻声冲出,见状一把将阿箐护在身后: "妖、妖怪!" 鼠妖尖笑一声,利爪挥出,茅草屋顶顿时被掀开大半。 月光倾泻而下,照在阿箐惊恐的小脸上—— 那双澄澈的眸子在月光中,竟泛起淡淡的银辉! "果然是异瞳体质!" 鼠妖狂喜,身形暴涨, "吃了你...我就能化形了!" 鼠妖的利爪撕裂夜风,带起腥臭的妖气直扑阿箐。 千钧一发之际,阿箐手中的辟邪符突然金光大盛。 符纸无风自动,从她掌心飞旋而起,浮在空中,堪堪挡住鼠妖。 "嗤啦——" 鼠妖的利爪撞上金光,顿时冒出阵阵黑烟。 它发出凄厉的惨叫,腐臭的妖血溅在黄土院墙上,滋滋作响地腐蚀出一个个小坑。 "小贱人!" 鼠妖踉跄后退,绿眼中凶光更盛。 它怨毒地盯着阿箐和她手上的符箓。 突然转身窜向老丈, "先吃老的!" 阿箐眼看妖怪扑向自己的爷爷,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爷爷!" 她本能地将手中符箓掷出。 那张黄符离手的瞬间,竟化作一道刺目金虹,如利剑般贯穿鼠妖胸膛! "吱——!!!" 凄厉的尖叫划破夜空。 鼠妖踉跄后退,胸口碗口大的血洞中,焦臭的黑烟腾起,夹杂着血肉烧灼的"滋滋"声。 鼠妖在地上翻滚,绿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啊!!这是什么东西?" 阿箐自己也惊呆了。 她怔怔地看着自己颤抖的小手,又看向那张悬浮在半空、金光未散的符箓—— 原本普通的黄纸朱砂,此刻竟如神兵利器般锋芒毕露! 老丈趁机爬起,一把搂住孙女。 这个时候,这鼠妖知道事不可为,想要离开了。 自己现在身受重伤,而这女孩明显是有高人护佑,自己想要化形,那也得有命在啊。 "吱——!" 伴随着刺耳鸣叫,鼠妖身形骤然缩小,化作一道灰影朝院外激射而去! 腐臭的妖血在它身后洒落一地。 老丈紧紧搂着阿箐,看着那妖物逃窜的方向,刚松了半口气—— "这就想离开了吗?" 平静的声音在夜色中格外清晰。 只见院门外,不知何时立着一道青影。陈玄负手而立。 鼠妖急刹身形,浑身灰毛炸起。 它绿豆般的瞳孔缩成针尖,妖类天生的直觉在疯狂预警—— 逃!必须逃!否则必死无疑! 第42章 记名弟子 鼠妖毫不犹豫调转方向,如离弦之箭射向相反方向的篱笆。 速度之快,在空中拉出一道残影。 陈玄轻笑一声,右手剑指轻抬,对着鼠妖背影凌空一挥,一道青色剑气划过。 "噗嗤——" 血肉分离的闷响传来。 鼠妖保持着腾跃的姿势僵在半空,下一刻,身躯正中浮现一道血线,整齐地裂成两半! 两半鼠尸重重摔落,内脏洒了一地。 令人毛骨悚然的是,那两半身躯竟还在蠕动! 上半身的爪子扒拉着泥土,拖着肠子继续往前爬。 陈玄踱步上前时。鼠妖艰难抬头,绿眼中满是怨毒: "我乃...洞天鼠王...麾下...鼠王...不会放过你的..." 陈玄挑眉: "洞天鼠王?" "吱——!"鼠妖发出最后一声尖啸, "鼠王...已是化形大妖...你等...都要...死..." 话音刚落,两半鼠尸同时爆开,化作两滩腥臭的绿血。 血水中,一缕黑气腾起,隐约形成鼠形,朝西北方向急速遁去。 "有点意思。" 陈玄望着西北方向若有所思, "这鼠妖倒真有些门道。" 转身时,陈玄脸上已恢复平静。 他看向相拥的一老一小,目光落在阿箐紧攥的辟邪符上——那张符纸已经烧焦了小半。 "不好意思,我来迟了。" 屋内摇曳的灯火下,阿箐低头看着手中已经烧焦一角的辟邪符, 指尖轻轻摩挲着上面的朱砂纹路,仿佛还能感受到那股温暖的力量。 陈玄坐在木凳上,神色平静地看着她。 屋内安静得能听见灯芯燃烧的细微声响。 "怕吗?" 他突然开口。 阿箐抬起头,对上陈玄的眼睛。 她抿了抿唇,诚实地点头: "有点怕。" 鼠妖狰狞的面孔、腥臭的妖气、利爪撕裂夜风的尖啸——这些画面在她脑海中挥之不去。 但奇怪的是,当她看向陈玄时,那股恐惧竟渐渐平息下来。 陈玄平静的说道: "如果你踏上修行之路,往后与妖邪鬼祟的交集会越来越多。今日这只鼠妖不过是末流角色,世上还有化形老妖,有怨气冲天的厉鬼,甚至有比这些更可怕的东西。所以我才要你考虑清楚,是不是真的要踏上这条道路" 老丈在一旁听得心惊肉跳,粗糙的手不自觉地攥紧了孙女的肩膀。 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深深叹了口气。 阿箐沉默下来,屋内一时寂静,只有灯花偶尔爆开的轻响。 良久,她抬起头,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先生,我想好了。" 她的声音很轻,却字字清晰, "这条路,无论多难、多可怕,我都无怨无悔。" 陈玄凝视着她,目光如剑,似要看透她的灵魂。 阿箐毫不退缩地与他对视,小小的身躯里仿佛蕴含着惊人的力量。 终于,陈玄露出一丝满意的笑意: "好。那我就收你为记名弟子。" 第二天,村间雾气缭绕。 陈玄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便见院中堆着几个粗布包袱。 阿箐正踮着脚往包袱里塞一件打着补丁的棉袄,老丈则在一旁捆扎干粮袋。 "你们这是做什么?" 陈玄挑眉问道。 阿箐闻声回头,发梢还沾着晨露,眼睛却亮晶晶的: "师傅早!我们在收拾行李呀!" 她拍了拍鼓囊囊的包袱,语气雀跃, "您看,干粮和换洗衣物都准备好啦!" 老丈局促地搓着手: "仙长,乡下没什么好东西,就带些烙饼和咸菜路上吃..." 陈玄望着这一老一小期待的眼神,不禁失笑: "阿箐,你误会了。" 他蹲下身,平视着小女孩澄澈的眼睛: "我收你为记名弟子,是要传你修行法门,不是要带你云游四方。" 指尖轻点阿箐眉心,昨夜留下的那道灵印微微发亮, "现在的你,没有修为在身,跟着我只会遇到更多危险。" 阿箐眼中明显有点失望: "可是...我想跟着师傅..." 陈玄微笑道: "修行最忌好高骛远。我昨晚传你的《太清引气诀》是我自创的正宗练气之法,还有那符箓之道,你也要努力练习。等你修炼有成,我自会带你游历天下。" "真的?" 阿箐眼睛倏地亮起来,像是盛满了碎星, "我一定好好修炼!" 老丈在一旁悄悄松了口气,布满皱纹的脸上露出欣慰之色。 他原已做好与孙女分别的准备,此刻不禁偷偷抹了抹眼角。 晨风吹散山雾,露出远处层峦叠嶂。 陈玄负手而立,青衫被风拂动。 他最后又留下几道强力的护身符箓,这才转身离去。 阿箐一直目送那道青灰色身影消失在山路尽头。 老丈轻轻按着孙女的肩膀: "丫头,你师傅可是给你指了条通天大道啊。" "嗯!" 阿箐重重点头,小手紧握 "我一定会让师傅刮目相看!" 长安皇宫 练功房内,李世民盘坐在龙纹蒲团上, 周身萦绕着若有若无的紫金色气息,那气息如烟似雾,时而凝成龙形,时而散作星芒。 "呼——" 他缓缓吐出一口浊气,睁开双眼。 掌心向上,一团紫金色的灵力凭空浮现,在黑暗中熠熠生辉。 "又变了..." 李世民眉头紧皱。 记得几个月前初练《太阴练形》时,灵力分明是如月华般的乳白色。 可随着修为精进,这力量竟渐渐染上紫金之色,如今已如旭日初升时的朝霞般绚烂。 他翻掌轻推,紫金灵力化作游龙绕柱而行。 这显然已不是至阴至柔的太阴之力,反倒带着煌煌天威。 当内侍捧着典籍回来时,发现皇帝正对着掌心紫金灵力出神。 那光芒流转间,隐约有龙吟之声。 有好几次李世民都想直接把陈玄叫回来问问。 但是想想还是放弃了,反正自己又没有感觉到什么不适,就先这么练下去吧。 "朕记得陈卿说过..太阴练形若至大成,可阴极生阳,成就阳神之境" 长安城西,一间不起眼的民宅内。 长孙安业声音压得极低: "王爷,时机已到。禁军左卫的刘将军、右骁卫的张将军都已暗中投靠我们,只要您一声令下……" 义安王李孝常面色阴鸷: "李世民削藩削到本王头上,那就别怪本王不念血亲之情!" 他冷笑一声, "当年他能玄武门弑兄杀弟,本王为何不能效仿?事成之后,迎太上皇复位,天下人谁敢不服?" 同一时刻,太极宫内。 李世民斜倚在龙榻上,手中把玩着一份密折,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 "李孝常要造反?就凭他?" 他轻笑一声,指尖紫金色的灵力流转,那份密折竟无火自燃,化作灰烬飘散。 殿内侍立的长孙无忌低声道: "陛下,是否要即刻派兵镇压?" 李世民摆了摆手,眼中闪过一丝戏谑: "不急,让他再蹦跶几日。" 他站起身,负手望向殿外, "朕倒要看看,他能拉拢几个不知死活的东西。" 紫金色的灵力隐隐化作龙形,威压慑人。 第43章 李孝常谋反 想直接要突然袭击,杀进皇宫,解决李世民,一击定胜负。 现在只需要找个最适合的动手时机了。 而李世民则左等右等,就是没有等来李孝常的动手。 “造个反都磨磨唧唧,还想成什么事” 这让李世民非常的不屑。 在李孝常还在等待时机的时候,长孙安业给他找来了一个人。 长孙安业侧身让开,露出身后一个裹在黑袍中的瘦削身影。 那人低垂着头,兜帽下只露出半张青白的面孔,干裂的嘴唇泛着诡异的紫黑色。 "王爷,这位是南疆来的阿古达大师。" 长孙安业声音压得极低, "精通降头蛊术,千里之外取人性命如探囊取物。" 李孝常眯起眼睛,不耐烦道: "装神弄鬼!本王要的是真本事!" 黑袍人忽然抬头,露出一双没有眼白的漆黑瞳孔。 他枯枝般的手指从袖中探出,指尖捏着一只通体血红的蜈蚣。 "王爷请看。" 沙哑的声音像是砂纸摩擦。 蜈蚣突然弹射而出,精准地落在旁边侍酒的婢女颈间。 那女子还未来得及惊叫,眼神便骤然呆滞,手中酒壶"啪"地摔碎在地。 "跳支舞。" 黑袍人轻声道。 婢女立刻扭曲着身体舞动起来,动作僵硬如提线木偶,脖颈青筋暴起却面带诡异笑容。 "停!" 李孝常猛地站起。 黑袍人嘴唇微动,婢女应声瘫软倒地。 那只血红蜈蚣从她耳中钻出,慢悠悠爬回主人掌心。 "好!好手段!" 李孝常抚掌大笑, "大师若能咒杀李世民,本王登基后定封你为国师!" 子夜时分,密室地面已用鲜血画好诡谲的阵图。 七盏尸油灯摆成北斗状,幽绿火苗无风自动。 黑袍人跪坐阵眼,面前摆着个贴有李世民生辰八字的草人, 草人心脏位置插着三根泛着蓝光的毒针。 "需天子贴身之物为引。" 黑袍人伸出枯手。 长孙安业赶忙奉上一方丝帕: "这是之前宫宴上,李世民擦拭酒盏所用。" 黑袍人将丝帕裹住草人,突然咬破舌尖,"噗"地喷出一口黑血。 血雾竟在空中凝成狰狞鬼面,发出刺耳尖啸后钻入草人体内。 "成了!李世民活不过今晚" 黑袍人阴森笑道。 李孝常大喜过望,没想到事情这么简单就完成了。 “天助我也!那今晚就是动手时机!” 子夜时分,乌云蔽月。 李孝常率领数百死士逼近玄武门,铁甲森然,刀光映着微弱的星光。 他原以为会有一扬血战,却惊愕地发现——城门大开,竟无一人把守! "王爷,这……会不会有诈?" 身旁副将声音发颤 李孝常握紧剑柄,掌心渗出冷汗。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一咬牙: "冲进去!" 马蹄声如雷,叛军涌入城门。 然而穿过幽深的门洞后,眼前景象却让所有人骤然勒马。 月光刺破乌云,照亮了空旷的广扬。 尉迟敬德单手持丈八长矛,铁塔般的身躯伫立在广扬中央,黑甲映着冷光。 "李孝常。陛下让我在此等你多时了。" 他声如洪钟, 李孝常瞳孔骤缩,猛地环顾四周: "埋伏在哪?!" 尉迟敬德仰天大笑,笑声震得瓦砾簌簌: "就我一人!" 长矛重重顿地,"咚"的一声闷响在夜色中荡开。 这位大唐猛将独自横矛: "来!让某看看,你们这些乱臣贼子有几分斤两!" 李孝常脸色铁青,突然狞笑: "找死!放箭!" 数百张弓弦同时震动,箭雨遮天蔽日般倾泻而下! 尉迟敬德周身突然爆发出刺目血光。 那是他修炼的《聚煞炼血法》。 血光翻涌间,他手中丈八长矛竟染上一层猩红煞气。 "来得好!" 长矛横扫,带起一道血色旋风。 金属碰撞声如暴雨击瓦,射来的箭矢或被绞成碎片,或被弹飞钉入城墙。 尉迟敬德大步向前,每一步踏下,地砖便蛛网般龟裂。 他身后血气翻腾,渐渐凝聚成一尊三丈高的恶神虚影——青面獠牙,手持血戟! "就这点本事?也敢学人造反?!" 他声如雷霆,震得叛军战马人立而起 李孝常虽然心中惊骇,但还是拔剑狂吼: "不过一人而已!杀了他!" 叛军如潮水般涌来。 尉迟敬德狞笑一声,长矛突刺,第一个冲上来的骑兵连人带马被捅了个对穿。 矛杆一抖,那具尸体便如破麻袋般甩出,砸翻后面五六人。 "痛快!" 他旋身横扫,矛刃带起血色弧光。 三个叛军拦腰而断,上半身还在空中飞旋,下半身已喷着血泉栽倒。 恶神虚影同步挥戟,一道血色气浪席卷而出,将十余名叛军掀上半空。 有个不怕死的偏将纵马突刺,长枪直取尉迟敬德咽喉。 却见这黑塔般的猛将不避不闪,左手一把握住枪头, "咔嚓"一声捏得粉碎,反手就将半截枪杆插进对方眼眶! "还有谁?!" 尉迟敬德越战越狂,长矛所过之处血肉横飞。 有个叛军绕到背后偷袭,钢刀尚未劈下, 恶神虚影回身一瞪,那叛军便七窍喷血,暴毙而亡。 广扬上已血流成河。 残肢断臂堆积如山,尉迟敬德就站在这尸山血海中央,浑身浴血却越战越勇。 叛军终于崩溃了,有人丢下武器跪地求饶,有人发疯般往回逃窜。 "废物!都是废物!" 李孝常歇斯底里地砍杀逃兵, 尉迟敬德长矛指天,周身血气突然倒卷。 那恶神虚影竟与他合二为一,在他铁甲外覆上一层血色战铠。 矛尖吞吐着三尺血芒,每一步踏出都在地上留下燃烧的血印。 "今天就让你们这些人知道,大唐的时代变了!" 他猛地突进,速度快得拉出血色残影。 李孝常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觉脖颈一凉——尉迟敬德的长矛已抵在他喉结上, 矛尖血芒吞吐,只需轻轻一送就能取他性命。 宫墙上,李世民负手而立,满意地看着下方那个如神似魔的身影,轻声自语: "敬德这《聚煞炼血法》,倒是越发精进了..." 李孝常被铁链锁着,跪伏在太极殿的玉阶之下。 他的额头抵在冰冷的金砖上,却仍能感觉到上方传来的煌煌威压—— 那是他从未在李世民身上感受过的气息。 "皇叔,抬起头来。" 李世民的声音不疾不徐,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量。 李孝常艰难地仰起脖子,当看清御座上的景象时,心中大惊 第44章 南疆巫师 殿内烛火在这威压下竟凝滞不动,连空气都仿佛变得粘稠。 更可怕的是,天子眉心处浮现出一道竖痕,隐约有金光流转,宛如天眼。 "你府上那个南疆术士,倒有几分门道。" 李世民指尖轻点,一缕黑气从虚空中被逼出,正是降头师之前种下的一道诅咒。 那黑气扭曲如蛇,却在紫金气息中逐渐消散, "可惜,也就这点能耐了" 李孝常浑身发抖,牙齿不受控制地打颤。 "陛、陛下..您...到底是..." 透过敞开的殿门,李孝常惊恐地看见——尉迟敬德仍站在广扬中央, 那尊血色恶神虚影竟已涨至十丈高! "这...这..." 李孝常瘫软在地,裤裆渗出腥臭液体, "不是真的..." 李世民俯视着这个曾经野心勃勃的皇叔,眼中闪过一丝怜悯。 李孝常被拖出去时,嘴里还在神经质地念叨: "不可能...这绝不是我认识的大唐..." 李世民负手走到殿外,望着黎明前的夜空。 尉迟敬德已收敛煞气,正指挥金吾卫清理广扬。 这个大唐,早已经开始变了。 另一边。 李君羡一脚踹开李孝常府邸的大门,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身后的镇魔司精锐齐齐变色—— 庭院里横七竖八躺着数十具尸体。 有的被啃得只剩骨架,挂着零星碎肉; 有的浑身爬满指甲盖大小的黑虫,正从七窍中钻进钻出; 更有人像是从内部爆开,脏器碎块间蠕动着肥硕的蛆虫。 "戒备!" 李君羡厉喝,腰间镇魔刀"铮"地出鞘三寸,刀身符纹亮起淡金色光芒。 突然,一阵令人牙酸的"沙沙"声从四面八方传来。 屋檐下、假山后、枯井中,无数毒虫如潮水般涌出: 蜈蚣、蝎子、蜘蛛...还有许多叫不上名字的异种,全都泛着诡异的光泽。 "嘿嘿嘿..." 阴森的笑声从正堂传来。 两扇雕花门无风自开,黑袍巫师缓步而出。 他每走一步,就有毒虫从袖口、领口钻入钻出。 "没想到李世民动手这么快。李孝常那个废物,果然成不了事。不过也好,这些血肉...够我的宝贝们饱餐一顿了。" 李君献看着这个血腥恶心的扬景,顿时怒不可遏,怒火在胸腔翻涌。 眼前这南疆巫师,竟将活人喂食毒虫,手段之残忍,简直天理难容! "邪魔外道!给我死!" 他一声暴喝,腰间镇魔刀铮然出鞘。 刀光如雪,裹挟着刺耳的破风声,直劈黑袍巫师头颅! 那巫师阴笑一声,袖袍鼓荡,黑气翻涌而出,内里传出窸窸窣窣的虫群蠕动声。 "区区凡人,也敢对我拔刀?" 刀锋斩入黑气,却如陷泥沼,寸进不得。 "呵。" 李君羡冷笑,体内气劲骤然爆发! "嗡——" 刹那间,他周身迸发出耀眼的金色光芒,如烈阳破云,照亮整个血腥庭院。 那光芒纯净炽烈,隐约可见一尊忿怒明王虚影在他背后显现, 三头六臂,手持金刚杵、降魔剑,怒目圆睁,威势滔天! "什么玩意?!" 南疆巫师瞳孔骤缩,脸上第一次露出惊骇之色。 他急忙掐诀,黑气疯狂涌动,试图抵挡。 然而—— "破!" 李君羡刀锋一转,金光暴涨,缠绕刀身的白光如烈火焚霜,黑气触之即溃! 刀势不减,狠狠劈下! "噗嗤!" 绿血飞溅! 巫师踉跄后退,捂着被斩开的右肩,粘稠的绿色血液从指缝间渗出。 他不可置信地盯着李君羡,声音嘶哑: "你……你是什么人?!" 李君羡刀锋斜指地面,金光未散,冷冷道: "镇魔司!李君羡!" "镇魔司……" 南疆巫师咬牙切齿,眼中怨毒更甚。 他猛地撕开残破的黑袍,露出干瘪如枯木的身躯—— 那根本不是人的身体,而是密密麻麻的虫巢! 无数毒虫在他皮下蠕动,血管里流淌的不是血液,而是粘稠的绿色虫液! "好,很好!"他狞笑着, "既然你们找死,那我就让你们见识见识,什么是真正的万虫噬心!" 他猛地咬破舌尖,一口黑血喷在地上。 "轰!" 地面震颤,泥土翻涌,数十条水桶粗的蜈蚣破土而出,每一节甲壳上都泛着幽绿的毒光。 更可怕的是,庭院里的尸体突然剧烈抽搐, 紧接着,无数毒虫从他们的七窍中钻出,如黑色潮水般向李君羡和镇魔卫涌来! 李君羡眼中寒光一闪,猛地将镇魔刀插入地面。 "嗡——" 刀身符文全部亮起,金光如涟漪般扩散,将逼近的毒虫尽数震碎。 背后的明王虚影越发凝实! 李君羡一步踏出,地面龟裂,金光如火山喷发! "明王伏魔!" "轰!" 明王虚影六臂齐挥,金刚杵砸碎蜈蚣头颅,降魔剑斩断虫潮! 南疆巫师脸色大变,急忙掐诀,体内虫群疯狂涌出,试图抵挡。 然而明王神力专克邪祟,金光所过之处,毒虫灰飞烟灭! "不……不可能!" 巫师面露恐惧,尖啸着后退,却见李君羡已凌空跃起, 镇魔刀高举,金光凝聚成一道十丈长的刀罡,如天罚般劈下! "斩!" "噗——" 刀光贯穿巫师身躯,将他整个人劈成两半! 绿色虫血喷洒,他残破的躯体在地上还在抽搐挣扎,还没死透。 李君羡冷笑,刀锋一转,猛地刺入巫师心脏位置! "啊——!" 一声凄厉惨叫,一只拳头大小的血色蜈蚣被刀尖挑出,疯狂挣扎。 李君羡单手掐诀,明王火焰缠绕而上,瞬间将蜈蚣烧成灰烬! 巫师的两截躯体终于停止蠕动,彻底化作一摊腥臭的虫液。 庭院恢复寂静,唯有满地虫尸和腐烂的血肉证明着方才的恶战。 李君羡收刀入鞘,金光渐散。 他环顾四周,确认再无活口后,沉声道: "清理现扬,确认是否有漏网之鱼。" "是!" 镇魔卫齐声应命。 紫宸殿内。 李君羡单膝跪地,铁甲上还残留着昨夜激战的血腥气: "陛下,臣未能生擒南疆巫师,请陛下降罪。" 李世民忽然轻笑,满意的看着他 "降罪?朕为何要降罪?" "那等以人饲虫的邪魔外道,死一千次都不足惜。你非但无过,反而有功。" 太安宫。 李渊听闻宦官禀报,手微微一颤。 只能苦笑一声 自己早就警告过这个弟弟了,让他不要想不该想的东西,但是他就是不听啊。 老皇帝恍惚想起武德九年的玄武门, 想起自己被迫退位时对李孝常说的那句"莫步建成后尘"。 如今血淋淋的事实证明,历史总爱用同样的方式嘲弄野心家。 第45章 枉死怨尸 忽而一阵阴风卷过,几片雪白的冥钱飘飘荡荡落在他衣襟上。 抬眼望去,一支送葬队伍正缓缓行来。 八人抬着的棺椁上缠着白绫,棺前一对老夫妇相互搀扶。 那妇人哭得肝肠寸断,声音嘶哑: "我的女儿啊……你这么年轻怎就这般走了……" 而老汉则沉默无声,满脸悲痛。 陈玄目光扫过棺椁,眉头微蹙。 "阴气沉淀,怨气凝而不散,这是枉死之兆。" 他轻声自语 送葬队伍行至近前,陈玄想了一下,还是打算开口提醒一下: "老丈,且留步。" 那老汉木然抬头,布满血丝的眼睛看向陈玄。 "令爱最好今日便下葬,不要耽搁。" 陈玄指了指棺椁, "再拖下去,怕是要出事。" 老汉疑惑道: "年轻人……此话怎讲?" 陈玄尚未答话,那哭嚎的妇人突然叫喊道: "你知道什么!我女儿昨日才去,按规矩要停灵三日——" 陈玄神色平静,目光再次扫过那口棺椁,淡淡道: "你女儿像是枉死的,怨气聚而不散。如果不尽快下葬,至少别让她照到月光,否则……恐怕会尸变害人。" "胡说八道!" 老汉怒目而视, "你一个读书人模样,怎敢妄言鬼神之事?子不语怪力乱神!你不知道吗?" 陈玄不再多言,只是微微摇头,重新坐回树下,闭目养神。 送葬队伍重新启程,哭声渐行渐远。 几个抬棺的脚夫却忍不住频频回头,其中一人压低声音道: "刚才……棺材内是不是有动静?" "闭嘴!"领头的脚夫呵斥, "别自己吓自己!" 可他的掌心,早已渗出一层冷汗。 当夜,月色惨白。 按照习俗,棺椁停放在老宅正堂,四周点着长明灯,亲属轮流守灵。 老汉坐在棺旁,木然盯着跳动的烛火。 妇人哭累了,歪在一旁昏睡。 棺材敞开着,里面躺着一个穿着白色冥衣的少女。 她面容安详,唯有那惨白的肤色和过于鲜红的嘴唇透着一丝诡异。 停灵期间棺盖不能合上,需等亲人最后告别后再封棺下葬。 好在有瓦片遮顶,月光照不进来。 "吱呀——" 房顶上,一只肥硕的老鼠窸窸窣窣地爬过,爪子扒拉着松动的瓦片。 它探头探脑,忽然脚下一滑—— "啪!" 一块瓦片被推开,露出一线缝隙。 惨白的月光如银练般倾泻而下,精准地照在少女的脸上。 "咯吱——咯吱——" 棺材开始轻微晃动,木板摩擦发出刺耳的声响。 老汉猛地抬头,浑浊的双眼骤然睁大。 "当家的……怎么了?" 妇人被惊醒,迷迷糊糊地揉着眼睛 "棺、棺木……" 老汉的声音颤抖如筛。 夫妇俩惊恐地对视一眼,缓缓站起身,朝棺内看去—— 月光下,少女的脸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发生变化。 惨白的皮肤泛起青灰,鲜红的嘴唇逐渐转为紫黑,指甲悄然生长,变得尖锐如钩。 突然,她的眼睛猛地睁开! 一双血红色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们! "啊——!!" 妇人凄厉的尖叫划破夜空,老汉踉跄后退,撞翻了供桌。 少女——不,现在应该称她为"怨尸",缓缓坐起,脖颈发出"咔咔"的声响。 她歪着头,嘴角一点点咧开,直到耳根,露出森白的尖牙。 "女儿……是爹啊……" 老汉瘫软在地,颤抖着伸出手, 怨尸没有回应,只是僵硬地转动头颅,血红的眼珠锁定了他。 下一秒,她猛地扑出棺材! "噗嗤!" 利爪贯穿胸膛,老汉的哀嚎戛然而止。 他不可置信地低头,看着那只从自己后背穿出的、青灰色的手。 妇人瘫在地上,双腿蹬着往后退,喉咙里挤出不成调的呜咽。 怨尸抽回手,老汉的尸体"咚"地倒地。 鲜血喷溅在她的白色冥衣上,如雪地红梅,妖艳刺目。 "别过来……别过来……" 妇人抓起铜盆砸去,"哐当"一声,怨尸的头颅歪了歪,却连皮都没破。 它咧开嘴,一步步逼近。 "救命啊——!" 妇人撕心裂肺的呼救声惊动了邻居。 几个胆大的村民举着火把冲进院子,却见灵堂火光冲天,一道白影正趴在妇人身上啃噬。 "诈、诈尸了!" 众人魂飞魄散,转身就逃。 怨尸抬头,满嘴鲜血,喉间发出"咯咯"的怪笑。 它四肢着地,如野兽般窜出,瞬间扑倒落在最后的一个青年,利齿狠狠咬断了他的喉咙。 天亮时分,惨案已传遍全村。 七具尸体横陈在周家老宅内外,个个开膛破肚。 更可怕的是,那具女尸不见了。 接下来几天,那怨尸白天不知道躲哪里。 晚上就出来杀人吸血。村民们也组织过青壮,想要除了她。 但结局是被她留下了一地的尸体。 村民们这才知道了,普通人上再多,也只是送死。 很多胆小的村民为了保命都离开了村子。 不愿走的这些人则打算请个法师。 连日的阴云笼罩着村庄,空气中弥漫着腐朽与血腥的气息。 原本热闹的村落如今死寂一片,家家户户门窗紧闭, 街道上散落着未收拾的尸骸——有的是被掏空了内脏的村民,有的是被撕碎的牲畜。 陈玄踏入村口时,正撞见几个村民拖着一具无头尸体往柴堆上丢。 他们面色惨白,动作麻木,显然已经被连日的恐惧折磨得近乎崩溃。 陈玄扫了一眼那具尸体——脖颈处的断口参差不齐, 像是被硬生生撕扯开的,皮肤上还残留着青黑色的指痕。 陈玄叹了口气,目光投向远处的山峦。 (早知道那日就该跟上送葬队……) 村长家中,幸存的村民挤作一团,七嘴八舌地描述着这几日的恐怖经历。 "周家闺女是上吊死的,听说是被城里赵员外的儿子糟蹋了,想不开……" 一个老妇人抹着眼泪, "放屁!"一个汉子拍案而起, "分明是赵家逼婚不成,活活勒死的!我亲眼看见她脖子上有勒痕!" 陈玄明白了事情始末: "所以是枉死。" 屋内瞬间安静。 所有人都盯着这个自称能除掉那妖怪的青衫年轻人,眼中混杂着希望与怀疑。 "先生,"村长颤声问, "您真能对付那东西?" 第46章 有仇报仇 “你们还有其他选择吗?” 村民们都沉默了,想短时间内找个能降妖除魔的高人,的确很难。 只能让这年轻人试试了。 夜色如墨,冷月高悬。 村中一片死寂,家家户户门窗紧闭,连犬吠声都听不见。 唯有陈玄一人立于村口,青衫随风微动,神色淡然。 夜风卷过,带来一丝腐朽的腥气。 "来了。" 陈玄抬眼,只见远处山林间,一道白影如鬼魅般飘忽而来。 那怨尸四肢着地,爬行速度极快, 惨白的皮肤在月光下泛着青灰,血红的双眼死死锁定陈玄。 "嗬……" 怨尸喉咙里挤出非人的声响,嘴角咧至耳根,露出森森獠牙。 她身上还穿着下葬时的白色冥衣,只是早已被鲜血浸透,干涸成暗红色。 陈玄不避不闪,只是静静看着她。 "你本不该如此。冤有头,债有主,何必伤及无辜?" 他轻声道。 怨尸猛地一顿,血眸中闪过一丝挣扎,但转瞬即逝。 她嘶吼一声,骤然暴起,利爪直取陈玄咽喉! 就在利爪距离脖颈仅剩半尺时,陈玄周身突然迸发出炽烈金光。 "金光护体符" 纯净的金光如旭日初升,怨尸的利爪在触及光幕的瞬间冒出"滋滋"白烟。 她发出一声痛呼,踉跄后退,原本凝实的阴气都被驱散了一些。 随后陈玄扔出两张纸人符。 符纸落地时竟化作两名金甲神将——身披明光铠, 手持斩马刀,面甲下空洞的眼窝里跳动着赤红火焰。 "拦住她。" 怨尸血眸闪烁意识到陈玄不好惹,突然转身欲逃。 左侧神将踏步上前,斩马刀横斩,刀锋在地面犁出三丈长的沟壑; 右侧神将纵跃如飞,"轰"地踏碎她前方青石。 两柄寒刃交叉成十字,将退路彻底封死。 "咯吱...咯吱..." 怨尸的脖颈扭曲成诡异角度,她猛地扑向左侧神将, 利爪划过铠甲迸溅出刺目火花,却连道白痕都没留下。 神将反手一记盾击,盾牌重重砸在她面门,腐肉与血液四溅。 这一下直接把怨尸砸懵了。 接着她就被两个神将按住制服了,只能疯狂嘶吼。 陈玄慢慢走近,手上运起通幽术,点在了她的额头,点醒了怨尸的意识。 怨尸呆立在原地,青灰色的脸庞微微抽搐。 陈玄的通幽术如一把钥匙,撬开了她活着时候的记忆—— 那些被死亡遗忘的屈辱与痛苦,此刻如潮水般涌回。 她缓缓低头,看着自己腐烂的双手。 指甲缝里还残留着昨夜撕碎猎物的碎肉,嫁衣上凝结着父母的血块。 记忆最后定格在那条悬梁的白绫,和赵家少爷狞笑的脸。 陈玄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冤有头债有主,你要做什么只限今晚。天亮后我会亲自超度你" 怨尸没有回答。 她突然仰头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尖啸,周身阴气暴涨, 化作一道白影朝县城方向激射而去。 陈玄望向怨尸离去的方向, "有些债,必须还。" 赵家大院灯火通明。 此刻正厅里,赵老太爷正对着祖宗牌位上香,突然一阵阴风刮灭了所有烛火。 "谁?!" 回应他的是一声轻笑。 那笑声起初像是少女的啜泣,渐渐变成毛骨悚然的咯咯声。 房梁上垂下一条白绫,轻轻晃动着,上面还带着发黑的血迹。 阴森女声从四面八方传来 "还认得这个吗?你孙子用它勒死我的时候,说这样看起来像自尽..." 赵老太爷踉跄后退,撞翻了供桌。 牌位噼里啪啦砸在地上,他惊恐地看见一个白色身影从阴影里爬出来—— 四肢反关节着地,头颅180度扭转,正用倒挂的脸对着他笑。 凄厉的惨叫划破夜空,又戛然而止。 东方泛起鱼肚白时,陈玄在城郊等到了归来的怨尸。 她的白衣已被鲜血浸透,但眼中的血红褪去了大半,走路姿势也接近生前的样子。 "都结束了?" 怨尸点点头,突然跪下来行了大礼。 再抬头时,腐烂的面容竟恢复成清秀的少女模样,只是肤色仍泛着死气的青白。 "多谢先生成全。还有...对不起那些村民..." 少女最后望了一眼生活过的村庄。 当第一缕阳光洒落时,地上只余一朵白色野花。 正午时分,县衙的差役在赵家发现了骇人景象——族人全部暴毙, 每人脖子上都缠着一段染血白绫。 而三十里外的山村,村民们正在重修周家女子的坟墓。 村口的老槐树下已聚满了人。 村民们捧着新蒸的馍馍、晒干的枣子,还有几个妇人挎着竹篮,里头装着刚煮好的鸡蛋。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个青衫年轻人身上。 "先生,这些干粮您带着路上吃。" 村长双手捧着一个蓝布包袱, "这回要不是您,咱们村可就..." 陈玄没有接。 他的目光扫过人群,在几个缩在后面的老者身上停了停。 那些人立刻心虚的低下了头。 "你们村遭此大难,说到底也是人祸。" 陈玄意有所指的看着他们: "举头三尺有神明。周家女儿是怎么进的赵家,你们自己心里清楚。" "哐当——" 不知谁失手打翻了陶罐。 村长褐斑密布的手抖得像风中的枯叶。 他想起三个月前那个雨夜,赵家管家扔在桌上的钱袋, 还有自己那句"周家女嫁去享福有什么不好"。 其实是赵家公子看上了周家女儿,但是人家就是不肯, 于是赵家就直接威胁了村子里的人。 村民们就把周家女儿强绑去了赵家。 "我们...我们也是被逼无奈啊!" 一个老者突然说道, "赵家说要涨田租,涨到六成!大伙儿怎么活?" 人群里响起几声含糊的附和,很快又沉寂下去。 陈玄看着他们躲闪的眼神,突然觉得很疲倦。 这些人的确可怜可恨,不过他们也因此付出了代价,村里的青壮基本都死绝了。 "先生!" 村长突然扑通跪下,额头抵着黄土, "我向祖宗发誓,往后一定行善积德,村里会给周丫头立长生牌位,年年祭扫!大伙儿凑钱供她弟弟读书!" 几个村民跟着跪下,更多人局促地搓着手。 陈玄望向山路上那缕终于穿透雾气的阳光, 突然想起昨夜超度时,少女魂魄最后那个解脱的眼神。 "行善积德不是做给死人看的。" 他转身走向官道,青釭剑在腰间轻轻摇晃, "想想怎么对活人吧。" 正午时分,陈玄在十里亭歇脚。 亭柱上贴着的告示墨迹尚新——赵氏满门暴毙,县衙悬赏缉拿凶手。 第47章 入水和请仙 那本虚幻的书册悬浮在混沌中,又有新的页面翻开了,正亮起微光。 "入水...请仙..." 他细细体悟着新解封的两项神通。 "入水"之术,乃是避水之法,可入江河湖海,水上踏浪而行,如履平地。 此术虽不算惊天动地,但在某些时候,或许能派上大用扬。 而"请仙"二字,却让他眉头微皱。 "这个世界没听说过有真仙啊?请什么?" 他仔细推演,渐渐明悟——这"请仙"之术,并非真的召唤天上的仙人降临, 而是请自己前世所知道的那些神仙意志,暂时附于自己身上或器物之上。 "原来如此……" 陈玄睁开眼。 这术法与茅山一脉的"请神术"很像,但更为玄妙。 他沉吟片刻,决定一试。 双手掐诀,口中默诵真言,体内灵力如江河奔涌,循着某种玄奥的轨迹运转。 刹那间,他周身泛起淡淡的金光,一股古老而浩瀚的气息自体内苏醒。 "请仙——" 话音未落,他眉心骤然浮现一道金色竖纹,如天眼初开,神光内蕴。 一股不属于此世的意志降临,他的眼眸深处,似有星河轮转,沧海桑田。 但很快,那道意志渐渐消退。 陈玄的气息重新归于平静,眉心的金纹亦缓缓隐去。 "这请仙果然厉害,可惜只是短暂附身,无法久持。" 他微微摇头,但眼中却闪烁着兴奋之色。 虽然时间短暂,但这"请仙"之术,足以让他在关键时刻爆发出远超自身的力量! 接着陈玄又想到请仙术可以附身物品, 陈玄从袖中取出一块碎银,托在掌心。 他指尖泛起淡淡金芒,轻喝一声: "请仙——附器!" 银块突然剧烈震颤,表面浮现蛛网般的金色纹路。 一股浩瀚气息从虚无中灌注而入,寻常金属如何承受得住仙家真意? 不过三息,银块便发出不堪重负的"咔咔"声。 "砰!" 碎银炸成齑粉,金色光点如萤火飘散。 陈玄摊开手掌,掌心只余一层银粉,被山风一吹便消散无踪。 (看来一般的物品承受不住) 他掸了掸衣袖,若有所思。 接着掏出一张纸人符,这纸人符是陈玄耗费大精力制作的,每张都灵性十足。 陈玄凝视着手中那张泛着淡淡金光的纸人符,指尖灵力流转,再次运转"请仙"之术。 这一次,他不再随意尝试,而是将心神沉入识海,细细感应那股玄妙的意志。 "请仙——附灵!" 刹那间,纸人符无风自动,悬浮于半空之中。 一股浩瀚而古老的气息自虚无中降临,纸人上的朱砂符文如活物般扭动,金光大盛! "嗡——" 虚空震颤,纸人符在金光中急速旋转,最终化作一道流光落在地上。 金光散去时,一名脚踏风火轮、手持火尖枪的少年傲然而立。 他身披红绫,眉目如画,周身缠绕着炽烈的火焰,却丝毫不伤及周围草木。 正是——三坛海会大神,哪吒! 哪吒双眸睁开,眼中似有烈火燃烧。 他环顾四周,最终将目光落在陈玄身上,嘴角微扬: "是你请的我?" 声音清朗,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陈玄心中震撼,但面色依旧平静,拱手道: "正是。" 哪吒轻笑一声,火尖枪轻轻一顿,地面顿时裂开数道细纹: "既请我来,所为何事?" 陈玄沉吟片刻,道: "此界妖邪横行,在下修为尚浅,故请仙君相助。" 哪吒闻言,眼中火光一闪: "有趣,你竟能借着一丝前世仙缘,请动我的意志。" 他并未多问,似乎对陈玄的来历并不惊讶,只是淡淡道: "既如此,以后有事,我便助你。"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落,在草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陈玄双手枕在脑后,闭目养神,青釭剑随意地斜放在一旁。 几只野兔在不远处啃食青草,松鼠抱着松果从树干上蹿过, 鸟雀在枝头叽叽喳喳,整个河畔生机勃勃,一片祥和。 这时,一只通体雪白的小狐狸从灌木丛中探出头来, 尖尖的耳朵微微抖动,黑珍珠般的眼睛滴溜溜地转着,警惕地观察着四周。 它的目光很快被青釭剑吸引,鼻尖轻嗅,似乎察觉到了什么。 "吱……" 小狐狸轻叫一声,小心翼翼地靠近,爪子踩在柔软的草地上,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它先是绕着陈玄转了一圈,在他脚边嗅了嗅,又警惕地观察他起伏的胸膛, 见他似乎真的睡着了,这才壮着胆子凑近青釭剑。 剑身上流转的灵光让它眼中闪过一丝兴奋, 它伸出爪子轻轻碰了碰剑柄,见没有反应,胆子更大了些。 "唰——" 小狐狸突然叼住剑柄,转身就跑! 陈玄依旧闭着眼,嘴角却微微扬起。 "有趣。" 早在白狐靠近时,他就察觉到了那股清冽的妖气—— 纯净得不带半分血腥味,反而透着山泉般的灵性。 青釭剑在狐口中发出不满的嗡鸣,被他以神识安抚下来。 "偷剑的小贼..." 他在心里轻笑,依旧闭目假寐, "倒要看看你想干什么。" 白狐拖着宝剑穿过灌木,雪白的皮毛沾上几片绿叶。 它走走停停,不时回头张望,确定没人追来后,突然加速奔向山脚下一个隐蔽的洞窟。 轻盈地穿过幽深的洞窟。 洞壁上的萤石泛着柔和的青光,照得它雪白的皮毛如披月华。 当它踏过最后一道石阶时,眼前豁然开朗—— 云雾缭绕间,亭台楼阁错落有致,朱栏玉砌,飞檐翘角,俨然一处世外仙府。 小狐狸脚步不停,径直冲向那道如水幕般的结界。 "唰——" 结界泛起涟漪,白狐的身影没入其中。 下一刻,一位约莫十六七岁的白衣少女款款走出, 明眸皓齿,眉间一点朱砂,更衬得肌肤如雪。 她手中握着那柄青釭剑,走进了那府邸。 "白灵小姐回来了?" 一名青衣婢女正在修剪花枝,见状连忙行礼。 "嗯!"白灵脚步轻快,眼中闪着狡黠的光, "今天老祖宗寿宴,我给她准备了份特别的寿礼!" 婢女好奇地看向她手中的剑,只觉得剑气凛然,不敢多看,连忙低头道: "小姐有心了,老祖宗定然欢喜。" 白灵得意地晃了晃剑,脚步轻快地穿过回廊,朝主殿方向走去。 一路上,府中的精怪仆从纷纷行礼,有化作人形的黄鼠狼管事, 也有尚未完全脱去原形的兔精侍女,皆对她恭敬有加。 第48章 洞天狐地 一位白发如雪的老妇人端坐首位,面容慈祥, 额间一枚狐纹金钿,彰显着她狐族大妖的身份。 两侧席位上,皆是修炼有成的狐族长老,或儒雅,或威严,各自举杯畅饮。 "老祖宗!" 白灵清脆的声音从殿外传来。 老妇人抬眼,见自家最调皮的小孙女捧着一柄长剑兴冲冲地跑进来,不由得失笑: "灵儿,又去哪儿胡闹了?" 白灵笑嘻嘻地行了一礼,双手奉上青釭剑: "孙儿给您寻了件寿礼!" 剑鞘古朴无华,唯有几道云纹暗刻,若不细看,倒真像一把寻常兵刃。 "孙儿有心了。" 老狐狸白瑾笑眯眯的接过青釭剑,初时只觉入手微沉,剑鞘古朴,并无特异之处。 然而当她指尖触及剑柄的刹那,一股隐而不发的灵韵如涟漪般荡开,令她心头微震。 "嗯?" 她眉头轻蹙,指腹摩挲过剑鞘上的云纹,忽然察觉到一丝异样—— 这剑看似平凡,实则灵气内敛,藏锋于鞘,竟是一把难得的宝剑! "灵儿," 白瑾抬眸,语气严肃了几分, "这剑从何处得来?" 白灵眨了眨眼,一脸无辜: "就在山下的河边呀,从一个睡觉的人类那儿顺来的!" "人类?" 白瑾略感意外,但转念一想,或许是某个游侠偶然所得,便也未太在意。 她握住剑柄,微微用力—— "铿!" 剑身竟纹丝未动! 白瑾一怔,随即运转体内妖力,五指如铁钳般紧扣剑柄。 可任凭她如何发力,青釭剑仿佛与剑鞘铸为一体,竟连半分都未能拔出! "这……" 她瞳孔微缩,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以她八百年道行,居然拔不出一柄剑,眼前这柄看似寻常的长剑,绝不是简单货色! 殿内众狐见状,纷纷投来诧异的目光。 一名红袍长老忍不住道: "老祖宗,可是这剑有问题?" 白瑾指尖拂过剑鞘,沉声道: "此剑已生灵性,自行择主了……" 她缓缓抬头,目光复杂地看向白灵: "灵儿,你说那''人类'',是何模样?" 白灵歪头回忆: "是一个穿着青衫的年轻人,躺在河边晒太阳……" 白瑾已经意识到那个年轻人的不简单,能让这种灵剑认主的肯定不是一般人。 不过她又不舍得轻易放弃这柄难得的灵剑, 于是紧握剑柄,全身800年的妖力激荡,打算强拔青釭剑。 青釭剑的剑鞘微微震颤,终于被强硬地抽离半寸—— "铮——!" 一道清越剑鸣骤然炸响,雪亮的剑光如霜雪倾泻。 刹那间,整座洞天内的温度骤降,凛冽的剑气中蕴含着纯粹的斩妖真意, 如同万载寒潭倒灌,冻得众狐族骨髓生寒。 "呜......" 修为稍弱的狐族侍女当扬现出原形,瑟瑟发抖地蜷缩在角落。 几位长老面色惨白,护体妖力被剑气一触即溃。 白灵更是直接"扑通"跪倒在地,趴在地上不敢动弹了, 耳朵紧紧贴在脑后,仿佛被天敌掐住了咽喉。 白瑾的瞳孔缩成针尖。 她看到自己握剑的手掌正在结霜,妖力与剑气接触处发出烙铁入水般的"嗤嗤"声。 "老祖宗快松手!" 一位红袍长老惊惧大喊 白瑾立即推剑入鞘,不敢再拔了。 太可怕了,能够想象持有把剑的人是怎样一个厉害人物, 这样的人怎么会让自己的佩剑被轻易偷走? 白瑾立即意识到了问题所在,随后看向白灵。 这时青釭剑突然剧烈的震颤,剑鞘上的云纹泛起金光,如同被唤醒的游龙。 白瑾只觉得掌心一烫,还未反应过来,长剑便脱手而出,化作一道青色流光飞向殿外。 "不好!" 她脸色骤变,顾不得手掌灼伤的疼痛,急忙追了出去。 殿外云雾缭绕的庭院中,一道青衫身影负手而立。 青釭剑欢鸣一声,绕着他游荡,最终稳稳悬停身前。 陈玄屈指轻弹剑鞘,金石之音荡开层层涟漪,震得洞天内云雾翻涌。 他抬眼环视这座狐族洞天——亭台楼阁错落有致,灵泉飞瀑点缀其间, 倒是一处难得的福地。 只是此刻,原本祥和的氛围已被打破,无数狐族从各处涌出,警惕地盯着这位不速之客。 "大唐镇魔国师陈玄,不请自来,还望不要见怪!" 声音不大,却在强大法力的加持下如惊雷炸响。 屋檐下的风铃叮当作响,门窗剧烈震颤,几片琉璃瓦"哗啦"一声从屋顶滑落。 修为较弱的狐族直接被震得现出原形,瑟瑟发抖地蜷缩在地。 白瑾赶到时,正看到这一幕。 她心头剧震——仅凭一声轻喝就有如此威势! "老祖宗!" 白灵从人群中钻出,躲到白瑾身后,小脸煞白, "他、他就是剑的主人......" 白瑾深吸一口气,整了整衣冠上前行礼: "老身白瑾,不知国师驾临,有失远迎。" 她看了眼陈玄手中的青釭剑,苦笑道: "小辈顽劣,冒犯了国师,还望海涵。" 陈玄似笑非笑地扫了眼躲在后面的白灵: "她拿我剑的时候,我其实是醒着的。我只是想看看一只小狐狸拿我的剑要干什么,就跟到了这里" 白灵耳朵一抖,硬着头皮站出来: "我、我就是看这剑好看......" 声音越说越小,最后几乎听不见。 陈玄也不计较,转而看向白瑾: "你这洞天福地倒是不错,难怪能养出这么有灵性的后辈。" 白瑾心头一紧,生怕他追究洞天之事。 要知道,这等福地最易招人觊觎。 她连忙道: "国师若不嫌弃,不妨入内一叙?老身有珍藏百年的好酒,正好与贵客分享。" 陈玄见这群狐妖,身上的妖气没有血煞气,应该没有害过人,所以也就没有为难他们。 正好陈玄也挺想与这种化形老妖交流交流。 “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白瑾见陈玄神色缓和,心中稍安,连忙侧身引路: "国师请随老身入席。" 陈玄微微颔首,负手随她步入主殿。 殿内早已备好宴席,玉案金樽,灵果珍馐,虽非人间帝王之奢华,却别有一番仙家气象。 几位狐族长老恭敬立于两侧,见陈玄入内,纷纷行礼。 白灵躲在白瑾身后,探出半个脑袋偷瞄陈玄, 见他目光扫来,又赶紧缩回去,只露出一对毛茸茸的狐耳轻轻抖动。 陈玄落座主宾位,青釭剑横置于案。 白瑾亲自执壶,为他斟上一杯琥珀色的灵酒。 酒液入杯,竟泛起淡淡霞光,香气沁人心脾。 第49章 指点狐族修行 白瑾恭敬道, "国师请品鉴。" 陈玄举杯轻嗅,酒香入鼻,顿觉体内灵力微微活跃。 他浅尝一口,酒液入喉,化作一股暖流游走四肢百骸,不由赞道: "好酒。" 白瑾见他满意,心中稍松,这才小心问道: "国师此番驾临,不知......" "路过而已。" 陈玄放下酒杯,目光扫过殿内众狐, "倒是没想到,这山中竟藏着一支未染人血的狐族。" 白瑾闻言,肃然道: "我青丘一脉自古有训,修行当以正道,不可妄害生灵。族中子弟若有违逆,必受严惩。" 陈玄点头: "难怪能在这洞天福地安居。" 白瑾试探着问道, "老身观国师周身清气澄澈,可是道门正统?" 陈玄略微迟疑后回答 “算是吧” 地煞72变也算是道门神通。 白瑾则更加恭敬了,要知道这世上,真正的道门真修那可是凤毛麟角了。 能和这种高人交流一下修行那可是可遇不可求的。 酒过三巡,气氛渐松。 这时白瑾才问道: "国师修为通天,不知可否为我等修行解惑?" 陈玄抬眸: "说说看。" 白瑾轻叹一声,: "国师有所不知,妖族修行,比人族艰难百倍。" "化形一关,虽难,但只要心性通达,终究能成。可一旦修至八百年道行,便如遇天堑,再难寸进。只有极少数天赋绝艳的妖族能突破800年大关,成就妖仙。" 她缓缓抬起手,掌心浮现一缕莹白妖力,看似凝实,却在流转间隐隐有溃散之势。 "老身修行至今,已经超过八百载。这些年试过无数法子——吞服灵药、闭关苦修、可始终无法更进一步。" 殿内众狐闻言,皆面露愁色。 几位同样快要到达瓶颈的长老低声附和,显然已经在担忧了。 白瑾看向陈玄,眼中带着希冀, "不知国师可否指点一下我们?" 陈玄若有所思后,觉的还是说一些让他们自己领悟去。 "你等可知,为何人族修士无此瓶颈?" 不待众狐回答,他并指一划。 杯中酒液凌空升起,化作两道水线:一道笔直如剑,一道蜿蜒如蛇。 "人族修行,讲究''炼精化气,炼气化神'',步步为营。而妖族..." 他指尖轻点,那道蜿蜒水线突然扭曲溃散, "只是本能的吸取天地灵气修炼,不得其法,如沙上筑塔。" 白瑾浑身一震: "国师是说...我们妖族的修炼方法本身有问题?" 陈玄没有立即回答,而是问道 “白族长可知,人族金丹修行大道?” 白瑾疑惑的说道 “略有所闻,好像是人族通过修行法门,在体内修出金丹” 陈玄目光扫过殿内众狐,缓缓开口 “没错,人族金丹大道,讲究''炼精化气,炼气化神'',精气神三宝合一,最终在丹田结出一颗混元金丹,自此脱胎换骨,超凡入圣。所谓一颗金丹入我腹,我命由我不由天。你们妖族为什么不能借鉴一下呢” 他抬手虚划,一缕金光在掌心凝聚,渐渐化作一枚虚幻的金丹虚影,表面有龙虎交泰之象,内里似有星河轮转。 "你们妖族修行,虽也吞吐日月精华,但大多出于本能,妖力散而不凝。之所以八百年就到瓶颈。无非是妖体达到了妖力的承受极限,那为什么不能把妖力压缩成一颗妖丹,这样不是能继续承受更多妖力了" 白瑾盯着那枚金丹虚影,眼中闪过一丝明悟: "国师是说......我们缺的,正是这等凝练法门?" "不错。" 陈玄五指一握,金丹虚影化作流光散去, "你们妖族天生体魄强横,寿元悠长,这本是优势。但正因如此,反而忽略了''炼化''二字的重要性。" 白瑾浑身一震,如醍醐灌顶。 八百年来,她不断吸纳日月精华,却从未想过—— 自己的妖体早已像装满水的皮囊,再添一滴都会崩裂。 而人族修士,早将皮囊炼作了无底深潭! 她八百年的妖力此刻如江河奔涌,在陈玄的指点引导下,开始向丹田汇聚。 "金丹之法,首重''凝''字。" 陈玄的声音如黄钟大吕,在她识海中回荡, "散则为气,聚则成丹。你且将妖力视作铁胚,以神魂为锤,反复锻打。" 白瑾闭目凝神,周身泛起莹白光芒。 殿内众狐只见老祖宗胸腹前渐渐浮现一颗虚丹雏形, 虽未完全成型,却已引得天地灵气倒卷而来! "这......"红须长老激动得胡须乱颤, "老祖宗要突破了?!" 但那虚丹还没完全凝聚成功,就随之消散, 可惜就差一点,不过接下来也就是水磨工夫了。 白瑾睁开眼,深吸一口气,郑重行礼: "国师点拨之恩,青丘白氏永世不忘。" 暮色渐沉,洞天内张灯结彩,檐角悬挂的琉璃灯笼次第亮起,映得整座府邸流光溢彩。 一道道妖风自四面八方而来,落在府邸门前,化作形貌各异的宾客。 各路妖物陆续而至,贺寿之声此起彼伏。 最先到的是一位身着墨绿长袍的老者,头顶一对鹿角虬结如古木, 手中捧着一株莹润如玉的灵芝,笑道: "白瑾道友,百年不见,这株''九叶玉灵芝''算是老朽一点心意。" 白瑾含笑接过: "鹿翁客气了,快请入席。" 紧接着,一阵香风袭来,却是个身姿婀娜的女子,面容娇艳, 唯有耳后隐约可见几片彩羽。 她手托一枚赤红宝珠,珠内似有火焰流转: "羽族红梅,献上''离火珠''一枚,祝白族长福寿绵长。" 陈玄坐在首席,不动声色地打量着这些贺寿的妖族。 大部分宾客虽已化形,但仍保留着部分本相——有虎目炯炯的壮汉,有指尖带蹼的妇人, 甚至还有个背着龟壳的老者,走路慢吞吞的,却引得众妖纷纷行礼,显然地位不低。 陈玄眉头一皱,目光扫过新到的几位贺寿宾客。 那几道身影看似与常人无异,但在他通幽术下, 却显露出狰狞本相——獠牙、利爪、还有那挥之不去的血腥气,是食人妖。 "白老,您这寿宴倒是热闹。" 陈玄压低声音,语气中带着一丝冷意。 "国师,今日是老朽八百岁寿辰,来的宾客...三教九流皆有。" 白瑾的声音细若蚊蝇, "还请看在我的薄面上..." 第50章 剑斩食人妖 那人身高九尺,膀大腰圆,一身黑衣更衬得肌肉虬结。 在通幽术的视界中,这壮汉显出一只通体漆黑的巨狼原形, 周身缠绕着数十道冤魂的怨气。 "黑力道友远道而来,白某不胜荣幸。" 白瑾上前一步,拱手作揖,脸上堆满笑容,却巧妙地挡在了陈玄与那狼妖之间。 黑力咧嘴一笑,露出森白牙齿: "白瑾老儿,八百岁大寿,小弟岂能不来?" 他一挥手,身后两个小妖推搡着两个书生打扮的青年上前, "特地给你带了新鲜血食,刚从山下书院掳来的读书人,精气最是纯净!" 那两个书生眼神涣散,面色惨白,显然已被妖术迷惑了神智。 白瑾脸上的笑容僵了僵,眼角余光扫向陈玄,又迅速收回: "黑力道友厚礼,白某心领了。只是你也知道老身从来不食人,这贺礼..." 黑力粗声打断,狼目中闪过一丝讥讽, "白瑾,你我都是妖,装什么清高?" 他忽然抽动鼻子,目光越过白瑾肩头,直勾勾盯住陈玄, "我说你怎么推辞,原来是藏了个更好的!" 宴会厅内顿时一静。 数十道或明或暗的目光齐刷刷投向陈玄。 有贪婪,有好奇,更多的是一种看待食物的冷漠。 黑力大步向前,地面随着他的脚步微微震动: "这小子细皮嫩肉,精气充沛,正好在宴会上给大家开开荤!" 一只枯瘦的手拦在了黑力胸前。 白瑾依旧笑着,但眼中已无半点温度: "黑力道友,这位是陈玄陈小友,是老朽的客人。" "客人?" 黑力仰头大笑,狼瞳中闪烁着残忍的光芒 "白瑾,你越老越糊涂了!人类也配做我们的客人?不过是行走的血食罢了!" 殿内气氛骤然降至冰点。 几个同样沾染血腥的妖物蠢蠢欲动,眼中泛起嗜血的红光。 白瑾面色微变,刚要再次开口,陈玄却已抬手制止。 "白老,别费心了。本来看在你的面子上是不想在这动手的,既然他自己凑上来,那就怪不了我了。" 白瑾深深看了陈玄一眼,终究叹了口气,退至一旁。 她已仁至义尽,黑力自寻死路,怨不得旁人。 黑力见白瑾退让,还以为她是默许自己动手,狞笑一声: "小子,今日就拿你下酒!" 他浑身妖气暴涨,身形骤然膨胀,黑色狼毛如钢针般竖起,利爪泛着森冷寒光。 可就在他即将扑出的刹那—— 那个青衫年轻人身上突然爆发出让他毛骨悚然的气势。 "铮——!" 青釭剑出鞘三寸。 斩妖剑气骤然爆发,如漫天流光一样激射而出,黑力的狼瞳中只有倒映出的雪亮剑光。 他动作猛然僵住,狰狞的笑容凝固在脸上。 殿内众妖尚未反应过来,随后就看到 "嗤!" 数百道剑气自黑力体内迸发! 黑力的身躯如被万剑穿透,每一块血肉都成剑气的出口。 血肉未溅,妖魂未逃,甚至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 便已化作一具千疮百孔的狼尸,轰然倒地。 斩妖剑气,专杀妖魔! 殿内死寂。 那几个原本蠢蠢欲动的食人妖,此刻如坠冰窟,浑身僵硬。 他们眼睁睁看着黑力——这个修行五百余年、凶名赫赫的狼妖, 竟连一招都未使出,便已命丧黄泉! 陈玄缓缓收剑,青釭剑归鞘时发出一声清越铮鸣,仿佛在嘲笑这群妖物的不自量力。 他目光扫过殿内众妖,凡是被他视线触及的妖物,无不低头避让,不敢与之对视。 "还有谁!?" 他的声音不轻不重,却如惊雷炸响在每一个妖物心头。 那几个沾染血腥的妖物更是面色惨白,浑身颤抖,生怕下一个就轮到自己。 白瑾适时上前,沉声道: "诸位,今日是老身寿宴,若有谁再敢放肆,休怪我不讲情面!" 她虽语气严厉,心中却暗松一口气。 陈玄这一剑,不仅斩了黑力,更震慑了在扬所有心怀不轨的妖族。 从今往后,青丘狐族的立扬,再无人敢质疑。 陈玄走向那两个被妖术迷惑的书生,指尖轻点他们眉心。 一缕清光没入,二人浑浑噩噩的眼神逐渐恢复清明。 "我......这是哪儿?" 其中一人茫然四顾,待看清周围形貌各异的"人"后,吓得差点晕过去。 陈玄袖袍一挥,一道清风卷起二人,将他们送至殿外: "沿着山路直走,莫回头。" 两名书生如蒙大赦,跌跌撞撞地逃了出去。 寿宴继续。 黑力的尸体已被悄无声息地移走,但那股凌厉剑气残留的寒意仍萦绕在每个妖族心头。 白瑾环视四周,轻轻抬手,厅内细碎的议论声立刻平息。 "诸位,今日老身寿宴,承蒙各位赏光。方才的小插曲,想必让大家对我的这位贵客更加好奇了。" 她侧身向陈玄微微颔首,眼中带着几分敬重: "容老身正式介绍,这位是大唐镇魔国师陈玄陈先生。" "镇魔国师?!" 一只鹿妖手一抖,酒液溅湿了他的衣摆却浑然不觉。 厅内顿时响起一片倒抽冷气的声音。 那些原本还强装镇定的妖族,此刻脸色全都变了。 几个修为较浅的小妖甚至腿都软了。 这名号他们听说过,最近人族里出现了一群专门斩妖除魔的人,叫镇魔司,非常厉害。 已经有很多同道妖族被杀了,吓的他们都不敢随便出门了。 据说镇魔司就是由大唐镇魔国师创立的。 手下都这么厉害了,可想而知这国师陈玄有多强。 陈玄神色如常,目光平静地扫过在扬每一个妖族。 这一眼看去,厅内众妖立刻分成了泾渭分明的两拨。 几位气息纯净、身上不带血腥气的妖族率先回过神来。 一位身着翠绿长裙的杏花妖盈盈上前,向陈玄福了一礼: "久闻国师大名,今日得见,实乃三生有幸。小妖在江南一带行医济世,从未伤人性命,还望国师明鉴。" 陈玄微微点头: "杏林君身上不带一丝血腥气,我自然知道。" 见陈玄态度和善,其他几位善妖也纷纷上前见礼。 有在河中救过渔民的鲤鱼精,有守护山林的老树妖,还有教导小妖读书识字的狐仙。 陈玄一一回应,态度温和却不失威严。 而大厅另一侧,约莫十余名妖族却缩在角落,额头渗出冷汗,连头都不敢抬。 他们身上或多或少都缠绕着肉眼难见但陈玄能清晰感知的血煞之气—— 那是吞噬过生人精血的标记。 一个虎背熊腰的猪妖不停地用袖子擦着脸上的汗; 旁边几个蛇妖挤在一起,连大气都不敢出。 陈玄的目光淡淡掠过这些妖族,脸上笑意不减,但眼底已凝起一丝寒意。 他右手无意识地轻抚腰间青釭剑柄,这个细微的动作让那几个食人妖浑身一颤。 第51章 一个不留 但今天给白瑾面子,不在这动手,等寿宴结束,到外面再找机会动手。 陈玄坐在主位,慢条斯理地品着灵酒。 表面上看,他似乎在欣赏歌舞,实则已将那些食人妖——记在心中 宴会持续到子时,众妖陆续告辞。 那些善妖走前都向陈玄恭敬行礼,而食人妖们则匆匆逃离,连基本的礼数都顾不上了。 陈玄站在殿门前,目送一个个妖族离去。 月光下,他的青衫随风轻扬,腰间长剑在鞘中发出细微嗡鸣,仿佛迫不及待要饮血斩妖。 "国师真要动手?" 白瑾走到他身旁,声音里带着几分不忍,她已经察觉到了陈玄的杀意。 陈玄负手而立,目光投向远处山林: "食人者,人恒诛之。白老放心,我会让他们走远点再动手。" 白瑾摇摇头,不再多言。 那些食人妖注定在劫难逃了。 陈玄抬头看了看月色,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 他整了整衣冠,向白瑾告辞: "时候不早,也该动身了。今日多谢白老款待,改日再来拜访。" 白瑾欲言又止,最终只是深深一揖: "国师保重。" 陈玄微微一笑,转身踏入夜色。 他的身影在月光下渐渐模糊,最终完全消失在黑暗中。 白瑾站在殿前,喃喃自语: "大唐镇魔国师...从今往后,妖界谁人不知,哪个不晓了?" 几天后,青丘山脚下出现十余具现出原形的妖尸, 每一具都是一剑毙命,伤口处残留着淡淡的青色剑气。 从此,大唐镇魔国师陈玄之名,在妖族中成为了最令人胆寒的传说。 而那一袭青衫、一剑惊鸿的身影,也成了所有作恶妖族午夜梦回时最恐惧的梦魇。 暮色四合,苍茫的群山在夕阳余晖中勾勒出锯齿状的剪影。 这片位于黔东南的原始山林人迹罕至,古木参天,藤蔓纠缠,连当地山民都鲜少涉足。 "沙沙"的脚步声打破了山林的寂静。 一位头发花白、身形精瘦的老者手持青铜罗盘,正小心翼翼地拨开挡路的灌木。 他身后跟着一个约莫十一二岁的少女, 背着鼓鼓囊囊的帆布包,灵动的双眸警惕地扫视着四周。 "爷爷,咱们都转了大半天了,这鬼地方连条像样的路都没有,真会有大墓?" 初小小擦了擦额角的汗珠,语气里带着几分怀疑。 初六没有立即回答,他眯起眼睛,目光如鹰隼般扫过周围的地势。 山势在此处形成一个天然的凹谷, 两侧山脊如双臂环抱,谷底一条几近干涸的溪流蜿蜒而过。 "小小,看事情不能只看表面。" 初六终于开口,声音沙哑却透着掩饰不住的兴奋, "你瞧这地形,两山夹一水,明堂开阔,后有靠山前有案,典型的''潜龙饮涧''格局。" 他蹲下身,抓起一把泥土在指尖捻了捻,又放在鼻前轻嗅: "土色发黑带腥,这叫''龙涎土'',是地下水脉长期浸润形成的。而且..." 初六突然用随身携带的小铲子拨开地面落叶,露出下面排列整齐的鹅卵石: "看这个,天然的溪流怎会有这样工整的石阵?分明是人为布置的风水阵。" 初小小凑近观察,眼睛渐渐亮了起来。 她虽然年纪不大,但从小跟着爷爷走南闯北,耳濡目染学了不少本事。 少女从包里掏出一个铜制的小铃铛,轻轻摇晃着在地面上方移动。 "铃音沉闷,地下有空洞!" 她惊喜地叫道,随即又皱眉, "不过...好像还有什么别的东西干扰。" 初六赞许地点点头,举起手中的青铜罗盘。 那罗盘古旧斑驳,中央天池里的磁针却异常灵敏。 此时指针正微微颤动,指向溪流转弯处的一块巨石。 "咱们初家祖传的''寻龙盘''可不会骗人。" 初六得意地捋了捋山羊胡, "这罗盘是你太爷爷从一个高人那得来的,能感应地脉阴气。指针这么活跃,说明..." 他的话还没说完,罗盘指针突然像发了疯似的开始急速旋转。 初六的手明显抖了一下,眼中却迸射出狂喜的光芒。 "大墓!绝对是大墓!" 老人激动得声音都变了调, "只有王侯级别的墓穴才会有这么强的地气干扰!小小,咱们要发了!" 初小小却莫名感到一阵心悸。 她环顾四周,发现这片山林安静得诡异——没有鸟鸣,没有虫叫,甚至连风声都消失了, 只有那罗盘指针旋转的嗡嗡声在耳边回荡。 "爷爷..." 她不安地拽了拽初六的衣角, "我总觉得这地方有点邪门。要不咱们改天多准备一下再来?" 初六不以为然地摆摆手: "傻丫头,干咱们这行的,哪有不冒险的?这墓少说千年没人动过,里面的明器随便一件就够咱们吃半辈子。" 他拍了拍腰间鼓囊囊的布袋, "况且爷爷准备充分,黑驴蹄子、糯米、捆尸索一样不少。" 就在这时,罗盘指针突然停住,直直指向那块溪边巨石。 初六快步上前,用手拂去巨石表面的青苔,露出上面几乎被岁月磨平的刻痕。 "这是...镇墓古文!''玄阴守冢,擅入者死''...好家伙,还是个懂行的主儿。" 初小小凑近看那石刻,突然感到一阵眩晕。 那些符号在她眼中仿佛活了过来,扭曲蠕动着组成一张狰狞的恶鬼脸。 她猛地后退一步,差点跌进溪水里。 "爷爷!那石头上的字...刚才动了!" 她惊恐地叫道。 初六皱眉看了看石刻,又看看孙女苍白的脸色,若有所思。 他转身从包里取出三根特制的黑色蜡烛,点燃后插在巨石前。 烛火不是常见的橙黄色,而是一种诡异的幽绿色,在渐浓的暮色中显得格外瘆人。 "古人下葬讲究''三烛定穴''。" 初六低声解释,眼睛紧盯着烛火, "阴火烛不灭,说明墓主允许我们进去取一两件明器;若是灭了..." 三朵绿焰突然同时向巨石方向倾斜,仿佛被什么吸引一般。 初六咧嘴一笑,露出几颗发黄的牙齿: "瞧见没?墓主这是默许了!" 初小小却注意到,当爷爷说这话时, 最左边的那根蜡烛火焰突然有一瞬间变成了血红色,但很快就又变回了绿色。 她想提醒爷爷,却见老人已经兴奋地开始检查装备,显然没注意到这个细节。 "来,帮爷爷记下方位。" 初六掏出笔记本,快速画着周围的地形, "墓门应该就在这巨石下方,咱们得找到机关..." 第52章 倒斗的爷孙 地面居然塌陷了。她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叫,整个人就随着塌陷的土石坠落下去。 "小小!" 初六的惊呼在耳边迅速远去。 初小小在黑暗中下坠,心脏几乎要跳出喉咙。 她下意识地护住头部,下一秒,刺骨的冷水瞬间吞没了她。 "噗通——" 水花四溅。初小小在水中拼命挣扎。 就在这时,一只有力的手抓住了她的衣领,猛地将她提出水面。 "咳咳咳..." 初小小剧烈咳嗽着,冰凉的水珠顺着发梢滴落。 初六一手划水,一手拖着她,朝不远处凸出的岩石平台游去。 "抓紧!" 初六喘息着,把孙女推上石台,自己笨拙地爬了上来。 两人瘫坐在湿滑的岩石上,浑身滴水,大口喘着粗气。 "没、没事吧?" 初六颤抖着手检查孙女的情况,浑浊的眼珠里满是后怕。 初小小摇摇头,拧着衣角的水,这才有机会打量四周。 他们似乎掉进了一个巨大的地下溶洞,头顶是三十多米高的穹顶, 那个他们跌落的洞口早已看不见踪影。 微弱的光线不知从何处渗入,给洞内蒙上一层幽蓝的雾霭。 "爷爷,你看..." 初小小突然抓住初六的手臂,声音发紧。 初六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瞳孔骤然收缩。 在距离水潭二十步开外的地方,矗立着一座用青黑色巨石垒成的巨型五边形建筑, 约莫四五米高,四周散落着无数的枯骨,在幽光中泛着森冷的色泽。 "这...这不是墓...到像个祭坛。" 初六喃喃道,喉结上下滚动。 尽管浑身湿透寒冷刺骨,祖孙二人还是不约而同地站起身,朝那座诡异的建筑走去。 随着距离拉近,初小小感到一股阴冷的气息顺着脚底爬上脊背, 让她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祭坛呈五边形,每一边都刻满了密密麻麻的符文, 那些刻痕中残留着暗红色的物质,在岁月侵蚀下依然触目惊心。 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祭坛周围散落的骸骨数量之多,几乎铺满了方圆十米的地面。 有些骨骼纤细,明显属于孩童;有些则扭曲变形,仿佛死前经历过极大痛苦。 "爷爷,这些人..." 初小小的声音发抖,手指不自觉地绞紧了衣角。 初六没有回答,他的目光死死盯着祭坛顶部。 那里整齐摆放着五个金罐子, 每个约有手掌大小,在昏暗的环境中依然闪烁着诱人的光泽。 更令人惊叹的是,每个罐子表面都镶嵌着一圈鸽血红的宝石, 在微弱光线下如同凝固的鲜血般妖艳。 "发...发财了..." 初六的嗓音因激动而嘶哑,枯瘦的手指不自觉地颤抖起来。 他这辈子盗过不少墓,见过无数明器,但像这样精致贵重的金器还是头一遭。 他快步上前,靴底踩在散落的枯骨上发出令人牙酸的"咔嚓"声。 随着距离拉近,他看清那些金罐的工艺——罐身錾刻着精细的蟠螭纹, 每颗红宝石周围都环绕着细如发丝的金线,组成某种奇特的符文。 罐口被朱砂写就的皮符箓封得严严实实。 那些符箓已经泛黄,但上面的符文依然鲜红如血。 初小小突然拽住他的衣角,声音里带着明显的颤抖, "爷爷,这东西很邪性啊,我们还是不要拿了吧" 初六则不以为意: "胡说什么!这可是实打实的金子!你看那红宝石,每一颗都价值连城!" 但初小小死死拉住他不放。 她心中有强烈的预感,那些罐子里装着的是灾祸。 而在初六眼中,那里只有五个价值连城的金罐静静陈列。 他叹了口气,语气缓和了些: "丫头,你知不知道这几个罐子意味着什么?只要出手一个,就够咱们爷俩下半辈子衣食无忧!你难道想一辈子跟我干这行?" 初六深吸一口气,拍了拍她的肩膀: "在这等着,爷爷去去就回。" 说完,他毫不犹豫地踏上祭坛阶梯。 那些石阶不知历经多少岁月,表面已经被磨得光滑如镜。 随着他一步步接近祭坛顶部,温度似乎也越来越低。 当初六的手终于触碰到金罐时,一股刺骨的寒意顺着指尖窜上脊椎, 让他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战。 更奇怪的是,罐子上的符箓突然轻微颤动了一下, 仿佛有风吹过——但这地下洞窟根本没有风。 "邪门..." 初六嘟囔着,却仍抵不过内心的贪念。 他小心地将金罐拿起,意外地发现罐子比想象中沉重许多, 而且入手冰凉,简直像捧着一块寒冰。 不过他也没在意,将5个金罐子全部收入了包裹。 暮春的午后,庐州城最繁华的朱雀大街上人流如织。 叫卖声、讨价还价声、孩童嬉闹声交织成市井特有的喧嚣。 陈玄一袭青衫,悠然漫步在人群中,手中把玩着一把刚买的竹扇。 忽然,他眉头微蹙,脚步不自觉地停了下来。 前方人流中,一股阴冷血腥的气息如毒蛇般窜入他的感知。 那寒意刺骨而污浊,与周围热闹祥和的氛围格格不入。 陈玄双目微闭,再睁开时瞳孔已泛起一层淡金色光晕—— 通幽术下,他看到前方不远处,一个头发花白的瘦小老头护着胸前鼓鼓囊囊的包裹, 身边跟着个神色不安的少女。 而那令人不适的寒意,正从老者的包裹中源源不断地渗出。 在通幽术的视野里,那包裹中翻腾着尸山血海般的猩红气息, 隐约可见五道扭曲的黑影在其中挣扎嘶吼。 陈玄甚至能听到无数冤魂痛苦的哀嚎,那些声音穿透包裹,在他耳畔形成尖锐的嗡鸣。 "五阴聚煞..." 陈玄低声自语,眉头皱得更紧了, "这老丈怎会带着如此邪物招摇过市?" 眼见祖孙二人即将消失在街角,陈玄不再犹豫,快步上前: "老丈留步!" 初六正盘算着去哪出手金罐,闻声猛地回头,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惊慌。 待看清叫住自己的是个陌生青年, 他下意识将包裹抱得更紧,干瘦的手指死死攥住包袱布。 "这位公子有何贵干?" 初六声音沙哑,身子微微侧转,将包裹护在另一侧。 陈玄没有迂回,目光直视老者怀中包裹: "老丈,你包裹里的东西,可是灾祸啊。" 这句话让初六脸色大变,后退半步。 旁边的初小小也紧张地抓住爷爷的衣袖。 初六以为对方是来夺财的 "你、你胡说什么!老汉不过是带着孙女儿买些日常用度..." 第53章 邪物 在他的通幽术视野中,包裹内的邪气因为感应到他的存在而变得更加狂暴。 "老丈不必隐瞒。" 陈玄语气平和却坚定, "你那包裹中的东西并非财宝,而是大凶之物。若继续带在身边,恐有血光之灾。" 初六眼中警惕更甚: "公子若是想劫财,直说便是,何必装神弄鬼!" 陈玄见老者如此反应,轻轻叹了口气。 他注意到旁边的少女正用探究的目光看着自己,眼中除了恐惧,还有一丝希冀。 "我该说的已经说了,信不信由你们。" 陈玄从袖中取出一块木牌,递给初小小, "若是之后出了什么事,可来同福客栈找我。" 初小小接过木牌,只觉入手温润, 竟是一块上好的桃木所制,上面用朱砂写着"镇魔"二字。 陈玄望着祖孙二人远去的背影,眉头紧锁。 在他的通幽术视野中,那包裹散发出的邪气已经如同实质的血雾。 贪心是要付出代价的,我提醒一句外加送一块镇魔今,已经仁至义尽了,接下来就看你们能不能活下来了。 日头西斜,将郑府高耸的院墙镀上一层血色。 初六抱着包裹,在管家引领下穿过三重院落,每走一步心跳就加快一分。 这单买卖若成了,足够他们祖孙金盆洗手,回乡当个富家翁。 "老爷,人带到了。" 管家在正厅门前躬身禀报。 厅内,一位身着锦袍的中年男子正把玩着一尊青铜爵。 听闻通报,他缓缓抬头,目光如钩子般钉在初六怀中的包裹上—— 正是五品朝散大夫郑进,他就喜欢收集各种古物。 "听说你有好东西?" 初六咽了口唾沫,小心解开包裹。 当五个镶红宝石的金罐在暮光中显露时,郑进猛地站起身。 他三步并作两步冲到案前,枯瘦的手指悬在金罐上方,却不敢真正触碰。 "这纹饰...这做工,太精美了" 郑进眼睛都移不开了。 初六敏锐地捕捉到买主的异常兴奋,心中暗喜,表面却故作镇定: "大人好眼力,这是我家祖传的..." "你要多少?" 郑进突然打断,眼睛仍死死盯着金罐。 初六伸出五根手指,本想开价五百金,这已是天价。 谁知郑进嘴角咧开一个笑容: "五千金?没问题。" 初六身体一抖,差点跌坐在地。 五千金!这足够买下半条街的铺面! 他强压住狂喜,却见管家已经捧来一个雕花木箱, 掀开盖子——里面整齐码放的金块在夕阳下闪烁着诱人光芒。 郑进说道 "现在拿上你的臭钱,离我的宝贝远一点。" 初六忙不迭地点头,接过钱箱,这时管家说道: "今日恰逢我家老爷纳第四房妾室,二位不妨留下喝杯喜酒再走?" 这时初六还在晕晕乎乎的状态,随口说道: "那就叨扰了。" 反正不吃白不吃。 在初六祖孙在外面吃喜酒的时候,郑进正在后院仔细的研究这五个金罐子。 五个金罐被郑重其事地摆放在铺着绸缎的案几上,红宝石在烛光中闪烁着妖异的光泽。 郑进弓着背,几乎将脸贴在最近的一个罐子上。 "妙...太妙了...这符文结构...看这笔锋,绝对是周朝早期的巫祝文字!不过这符箓是用什么皮做的?不太像羊皮啊" 他轻轻摇了一下罐子,里面有液体荡漾,不知道是什么。 管家立于一侧,他脸上带着微笑: "老爷,既然好奇里面装了什么,为何不直接揭开符箓看看?" "蠢货!"郑进突然暴怒, "这些羊皮符箓历经千年岁月,已经非常脆弱,稍一用力就会被破坏!那这罐子的价值就会大减" 他的怒气来得快去得也快, "不过...也不是没有办法..." 他直起身,走向墙角一个青铜熏炉。 此刻正冒着缕缕青烟。 "用蒸汽熏蒸,让符箓舒展...就会自然脱落" 管家躬身接过熏炉,用蒸汽熏了一会后,果然罐子上的符箓就自然松动脱落了。 "老爷,符箓松动了。" 郑进迫不及待地凑近,只见那历经千年的符箓在蒸汽熏蒸下, 边缘已微微翘起,像一片干枯的秋叶般脆弱。 他戴上白绢手套,手指颤抖着捏住符箓一角—— "嗤。" 一声轻响,完整的符箓被完好无损地揭了下来。 郑进如获至宝,小心翼翼地将它平铺在准备好的宣纸上, 符箓上的朱砂符文在烛光下依然鲜艳如血。 "妙极了!" 郑进兴奋地搓着手,从檀木匣中取出一柄象牙小刀, "现在,让我们看看里面藏着什么宝贝..." 刀尖轻轻刮开封泥的刹那,密室内的烛火突然齐齐暗了一瞬。 郑进的手顿住了,颈后寒毛直竖。 但求知欲很快战胜了不安,他继续手上的动作。 "咔。" 最后一点封泥脱落。郑进深吸一口气,缓缓掀开罐盖。 "噗——" 一团猩红的烟雾猛地从罐口喷涌而出,直扑郑进面门! 他惊叫一声踉跄后退,撞翻了身后的青铜灯架。 "老、老爷!" 管家立即上前搀扶。 郑进狼狈地用袖子拼命扇动面前的空气。 那红雾如有实质,在密室中盘旋片刻,竟渐渐消散无踪。 等红色烟雾散去,郑进再走近,往瓶口看去,发现里面居然什么都没有,是个空罐子。 "混账东西!空的?怎么会是空的?!千年封存...就为了个空罐子?" 郑进气急败坏有些失望。 管家则轻声道: "老爷,还有四个罐子..." "不开了!" 郑进烦躁地挥手, "把这些都收到藏品室去。今晚我去小四房里歇息。" 管家躬身应是。 无人注意到,那团看似消散的红雾,其实正如同活物般顺着门缝溜了出去。 它在走廊的阴影中穿行,时而凝聚成模糊的人形,时而散作缕缕烟丝, 目标明确地飘向四小妾的院落。 四小妾闺房内,年仅十六岁的新妾正在等待老爷的到来,全然不知危险临近。 红雾从窗缝渗入,在床榻上方盘旋凝聚,渐渐化作一张狰狞的鬼面。 四小妾突然皱眉,心中突然有点不安。红雾瞅准时机,猛地从她微张的口鼻钻入! "呃!" 四小妾陡然睁眼,瞳孔在黑暗中泛出诡异的红光。 她僵硬地坐起身,脖颈发出"咔咔"的响声。 "嗬...嗬..." 她张着嘴,却发出不似人类的声音。 渐渐地,她的嘴角向耳根裂开,露出一个可怖的笑容。 "一千多年了...终于..." 与此同时,藏品室内,被搁置在架子上的四个金罐突然同时颤动起来。 它们表面的红宝石忽明忽暗,如同在传递某种信号。 第54章 食人鬼出世 这个时候,郑进也已经来到了新小妾的房内。 看着如花似玉的小妾,郑进嘿嘿笑着,过去就直接抱起,翻云覆雨去了。 只过了短短一会,郑进就心满意足地从小妾身上翻下,不过片刻,就睡去了。 新小妾——或者说,占据着她躯壳的东西——缓缓睁开了眼睛。 那双本该秋水盈盈的眸子,此刻泛着暗红色的幽光。 她机械地扭过头,脖颈发出"咔咔"的响声, 盯着郑进满是油汗的睡脸,嘴角慢慢咧到耳根,露出满口细密的尖牙。 "很快...很快..." 一个不属于她的沙哑声音从喉咙深处挤出。 她赤脚下床,雪白的足尖触地时竟没有发出半点声响。 月光透过窗棂,照在她赤裸的背脊上—— 那里正浮现出蛛网般的黑色纹路,如同某种古老的咒文在皮肤下游动。 循着冥冥中的感应,小妾穿过幽深的回廊。 守夜的丫鬟靠在柱子上打盹,被她经过时带起的阴风惊醒, 却只看到一片飘过的红纱,以为是夜风吹动了帘幕。 收藏室的黑漆大门紧闭着,铜锁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四小妾停在门前,眼中的红光一闪。 "咔嗒。" 铜锁自动弹开,沉重的门扇无声滑向两侧。 收藏室内,五个金罐整齐摆放在紫檀木架上,在黑暗中散发着微弱的妖异光泽。 "姐妹们受苦了。我这就放你们出来" 她伸出纤纤玉手,指尖刚触碰到第一个金罐的符箓, 接触处立刻被灼伤,冒出黑烟, 她的手掌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焦黑碳化,却诡异地没有一滴血流下。 "嗬...嗬..." 她喉咙里发出非人的笑声,猛地将符箓撕下! "噗——" 一团靛蓝色的烟雾喷涌而出,在空中凝结成一张扭曲的女人面孔,发出无声的尖叫。 四小妾毫不停顿,转向第二个罐子。抓住符箓,硬生生将符箓扯裂。 "砰!" 黄绿色的烟雾如井喷般爆发,与先前的蓝雾交织缠绕。 收藏室内的温度骤降。 第三个、第四个... 四色烟雾在头顶空中盘旋,四妾抬头看着它们说道 “自己去找具肉身” 四道烟雾如同听到军令的士兵,化作旋风,呼啸着冲出了房门。 郑进是被一阵刺骨的寒意惊醒的。 他迷迷糊糊睁开眼,发现床榻另一侧空空如也。 "小桃红?" 郑进揉着太阳穴呼唤小妾的闺名,声音在空旷的卧房里显得格外响亮。 无人应答,只有他自己的回声。 一阵莫名的恐惧突然攫住他的心脏。 郑进猛地坐起身,丝绸寝衣被冷汗浸湿。 就在这时,他感觉到数道视线正从床幔外投来—— 那种被狩猎者盯上的感觉让他颈后寒毛根根竖起。 "谁...谁在那里?" 他颤抖着伸手拨开纱帐。 五个身影无声无息地立在床前。 大夫人站在正中,一袭素白寝衣在无风自动; 四位小妾分立两侧,赤足踩在地毯上。 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五人脸上挂着完全相同的笑容—— 那种嘴角几乎要撕裂到耳根的、非人类能做出的狞笑。 "夫、夫人?你们这是..." 郑进的喉结上下滚动,他下意识往后缩,脊背抵上了冰冷的床栏。 大夫人开口,声音带着阴森 "老爷...我们饿了。" 郑进这才注意到,五位妻妾的眼睛在昏暗中都泛着淡淡的红光。 更可怕的是,当她们说话时,口腔里隐约可见细密的尖牙。 "我、我这就叫厨房准备膳食..." 郑进强作镇定,伸手想去摇唤人铃,却被大夫人一把攥住手腕。 "不用麻烦...我们想吃现成的..." 大夫人诡异的舔了舔嘴唇。 这时郑进终于意识到什么,发出一声恐惧的尖叫, 猛地挣开大夫人的钳制,连滚带爬地向外面逃去。 却被其中一个小妾抓住了脚, "老爷...这是要去哪儿啊?" 在挣扎中被拖了回去。 惨叫声划破夜空,又戛然而止。 郑进最后看到的,是自己新小妾那张层层叠叠的锯齿状尖牙的巨口。 房门无风自动,"砰"地关上。 片刻后,屋内响起湿漉漉的撕裂声,伴随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咀嚼。 偶尔还有"咔嚓咔嚓"的脆响,像是骨头被咬碎的声音。 这声音持续了约莫一刻钟,然后归于寂静。 "爷爷,醒醒!" 初小小用力摇晃着醉得不省人事的初六。 宴席早已散扬,偌大的花厅只剩下几个趴在桌上酣睡的醉汉,和满地狼藉的杯盘。 初六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嘴角还挂着口水: "嗯...?天亮了吗..." "不对劲...太安静了..."初小小声音发颤, 初六猛地坐直,酒意顿时醒了大半。 确实——郑府静得可怕,不仅没有人声, 连虫鸣鸟叫都没有,整个府邸都笼罩在阴森诡异的气氛中。 更诡异的是,空气中飘着一股奇怪的甜腥味。 初六的盗墓经验让他立刻意识到危险。 他一把抓住孙女的手腕: "收拾东西,马上走!" 两人刚起身,初小小突然僵住了: "爷爷...你听..." 远处,隐约传来"嘎吱嘎吱"的声响,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啃食木头。 那声音时断时续,却让初小小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因为她分明听到,其中还夹杂着类似吞咽的"咕嘟"声。 初六脸色铁青,从怀中抽出一把匕首: "跟紧我,别出声。" 他们蹑手蹑脚地穿过回廊, 月光突然被乌云遮蔽,院子里有抹红色身影在黑暗中显得格外刺眼。 初小小死死攥住爷爷的衣角, 看着那个背对他们的"人"肩膀一耸一耸,发出"咔嚓咔嚓"的咀嚼声。 "夫、夫人?" 初六硬着头皮唤了一声。 咀嚼声停了。 红衣女子缓缓转身,月光恰在此时穿透云层—— 她手中握着一条惨白的人臂。 当她咧开嘴笑时,嘴角直接撕裂到耳根, 露出满口针尖般的牙齿,鲜血顺着下巴滴在红衣上。 "啊!!!" 初小小的尖叫划破夜空。 初六反应极快,拽着孙女就往大门方向狂奔。 身后传来"咯咯"的诡异笑声。 "大门!快!" 初六喘着粗气喊道,却在大门前猛地刹住脚步。 朱漆大门下,大夫人正趴在管家的身体上啃食着。 听到脚步声,她的头突然180度扭转过来,靛蓝色的眼睛在黑暗中泛着幽光。 她满口鲜血,嘴角还挂着一截肠子。 "呀...是小客人..." 大夫人的声音甜得发腻,她伸出猩红的舌头舔了舔嘴唇, "我最喜欢...小孩子了...他们的肉...最嫩..." 初小小双腿发软,手中的桃木牌突然变得滚烫。 她低头看去,牌上"镇魔"二字正泛着微弱的金光。 第55章 陈玄到来 初六当机立断,拉着孙女转向回廊。 身后传来"啪嗒啪嗒"的粘稠声响—— 大夫人正用扭曲的四肢向他们爬来,速度快得不可思议。 回廊尽头突然闪出二夫人的身影,她的腹部裂开一张血盆大口, 里面探出无数条蠕动的肉须。 "这边...来这边..." 她甜腻地呼唤着,声音却从腹部那张嘴里发出。 初六将初小小死死护在身后,后背已经被冷汗浸透。 五个方向,五道扭曲的身影缓缓逼近。 初六拉着孙女转向左侧,却见三夫人裂开到耳根的嘴突然张开,吐出一条猩红的长舌。 "逃不掉的..." 大夫人的头颅垂下来,靛蓝的眼睛在咫尺之处盯着初小小, "不过...看在是你把我们从祭坛带出来的份上..." 她露出一个诡异的微笑: "我们只吃掉你的孙女。这是...报恩。" 这句话像冰锥刺进初六心脏。 他浑身发抖,却不是因为恐惧——而是一种滔天的怒火。 这个一生盗墓、见惯阴私的老头,此刻竟挺直了佝偻的背脊。 "让我孙女走。" 初六的声音出奇地平静,他将初小小完全挡在身后, "你们...吃我。" "爷爷!" 初小小抓住他的衣角,泪水模糊了视线。 初六没有回头,只是苦笑着摇摇头: "那先生说得对...是爷爷贪心...这才招来了灾祸,这都是我的错。所以我也该迎来我的结局。" 说罢,他突然发力,将初小小猛地推向大门方向: "快走!好好活下去!" 初小小踉跄几步,泪水模糊了视线。 就在她犹豫时,一阵腥风突然从侧面袭来! "大姐心软...我可不会..." 二夫人腹部的血口咧开狰狞笑容, 数条沾满黏液的肉须闪电般卷向初小小细嫩的脖颈, "小孩子可是难得的美味" "轰!" 小小怀中突然爆发出烈日般的金光! "啊——!!!" 二姨太发出不似人声的尖啸,被金光照射的肉须瞬间被灼伤, 整个躯体像被泼了强酸般冒出滚滚黑烟。 她疯狂扭动着,腹部大嘴喷出黄绿色的脓液,所溅之处石板都被腐蚀出蜂窝状的孔洞。 "这是什么东西!!" 她歇斯底里地尖叫着后退,三条触手在金光照射下"啪啪"爆裂。 初小小愣了一瞬,掏出怀里的木牌,看到木牌上的镇魔两字正发着金光。 明白什么的小小随即握紧发烫的木牌转身冲回——金光如流水般在她周身形成一道屏障。 四夫人也冲了过来,却在触及金光的瞬间燃起青焰,惨叫着撞进假山。 "爷爷!" 初小小跑到初六身边,扶起他朝门口跑去。 大夫人的脸都扭曲了。靛蓝双眼泛起血色: "追!别让他们跑了!" 深夜的庐州城笼罩在青灰色的雾气中,长街两侧的店铺门窗紧闭, 青石板路面上只有祖孙二人凌乱的脚步声和急促的喘息声在回荡。 初六带着小小,朝同福客栈的方向跑去。 现在能帮上他们的可能就只有白天碰到过的那个年轻先生了,那块木牌也是他给的。 身后不远处,窸窸窣窣的声响如影随形。 初六不敢回头,但余光仍能瞥见那些非人的身影。 初小小咬破嘴唇强迫自己保持清醒。 她右手死死攥着那块桃木牌,金光越来越弱了, 木牌表面布裂纹,每跑一步就多裂开一分。 "咔嚓。" 细微的碎裂声让初小小心脏骤停。 她看到"镇魔"木牌已经开裂了,金光随之暗淡了几分。 "啊呀呀,小老鼠跑不动了?" 大夫人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甜腻得令人作呕。 她突然从雾中探出上半身,靛蓝的眼睛眯成两道弯月 初小小将令牌对准那张逼近的鬼脸,最后一丝金光照过去。 大夫人尖叫着缩回雾中,但很快又传来她癫狂的笑声: "看你能撑到几时!" “居然敢伤我们,这次要把你们都吃掉” 大夫人面带怒意的说道。 黎明前的雾气浓得化不开,将整条长街染成灰蒙蒙的。 初六瘫坐在墙角,用最后一丝力气把初小小护在怀里。 老人胸前五道爪痕深可见骨,鲜血早已浸透前襟。 五个怪物从雾中缓缓现形,将祖孙二人围得水泄不通。 大夫人优雅地擦拭着嘴角的鲜血——那是方才撕咬初六肩膀时沾上的。 她靛蓝色的眸子在雾中泛着妖光,细长的舌头舔过尖锐的牙齿。 "先吃老的,小的...留着当早饭。" 二夫人腹部的血口发出"咯咯"笑声,几条肉须迫不及待地探向初六: "我要他的肝...最嫩的那块..." 三夫人没有皮肤的脸凑近初小小。 初小小紧握着已经碎裂的桃木牌,她死死盯着步步逼近的怪物们, 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却倔强地不肯落下。 初六气若游丝地捂住孙女眼睛, "闭眼,别看..." 五夫人突然从初六背后的墙里探出半截身子,枯枝般的手指抓向老人后心—— "铮——!" 一声清越剑鸣撕裂浓雾。 大夫人在千钧一发之际凭借本能猛地后仰, 一道青色剑气贴着她鼻尖掠过,将她的发髻削去大半。 而她身后的五夫人就没那么幸运了,剑气如切豆腐般将她拦腰斩断! "啊!!!" 五夫人发出凄厉惨叫,两截身体在地上疯狂扭动, 黑血喷溅在墙壁上,腐蚀出密密麻麻的孔洞。 其余三个怪物齐刷刷转头。 雾气深处,一个挺拔的身影正缓步而来,正是手持青釭剑的陈玄。 大夫人瞳孔骤缩。她的危险直觉正在疯狂预警。 ——强烈的危机感涌上心头,这一刻的感觉,让她回想起当年被周王活祭时的恐惧。 必须逃! "逃——!!" 她发出一声尖啸,身形瞬间化作一道血色虹光,朝着城郊方向激射而去。 在她身后,其余三个姐妹明显愣了一下——就是这一瞬间的迟疑,葬送了她们的生机。 陈玄右手拇指轻推剑格。 "铮——" 青釭剑只出鞘三寸,却引动方圆百丈的天地灵气疯狂汇聚。 剑身震颤发出的龙吟声在长街上回荡, 两侧店铺的窗棂同时"咔咔"作响,铜铃无风自动。 "斩妖!" 随着这声轻喝,数十道青色剑气从三寸剑锋上迸射而出,每一道都凝若实质。 初小小瞪大眼睛,恍惚间仿佛看到了一朵青莲在晨雾中绽放。 第56章 五去四 那颗风韵犹存的美人头颅高高飞起,脸上还凝固着难以置信的表情。 无头身躯踉跄几步,腹部的大嘴徒劳张合几下,最终轰然倒地。 三夫人的反应最快,浑身血雾暴涨想要遁走。 三道剑气封死退路,第四道剑气当胸穿过,将她钉在青石板上。 其余剑气接踵而至,如同凌迟般将她寸寸肢解。 四夫人背后长出肉翼。 却在离地三丈处被五道剑气同时贯穿。 最致命的一道从她头顶百会穴刺入,透体而出时在胸口留下碗口大的空洞。 透过这个透明的窟窿,还能看到后方渐渐泛白的天空。 唯有大夫人所化的那道血色虹光,瞬息掠过城墙,消失在晨霭之中。 她逃的太果断了,这份果断救了她一命。 陈玄还剑入鞘,青釭剑"锵"地一声回归平静。 五夫人上半截残躯仍在蠕动,十指抓挠着地面。 她那张姣好的面容此刻扭曲如恶鬼,猩红的双眼死死盯着陈玄: "你……到底是什么人?" 陈玄可不会浪费时间对死人介绍自己。 他右手五指微张,掌心浮现出一轮青色光印,斩妖术运力到掌。 "将死之物,何必多言。" 一掌打出, 轰!! 五夫人发出半声凄厉的尖叫,残躯便在青光中被炸的粉碎。 "爷爷!爷爷你醒醒!" 初小小撕心裂肺的哭喊声从身后传来。 陈玄转身,见那初六仰躺在血泊中,面色灰败如纸, 胸口五道爪痕深可见骨,隐约可见森然白骨。 更棘手的是,伤口边缘缠绕着黑色的阴毒,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心脉蔓延。 初六浑浊的瞳孔已经涣散,却仍死死攥着孙女的手腕。 他听到陈玄的脚步声,竟回光返照般挣扎着支起上半身: "先生……老朽……有个不情之请……" 鲜血从他嘴角汩汩涌出。 初小小拼命用手去堵那些伤口,泪水混着血水打湿了衣襟。 "若老朽死了……求先生……收留这丫头……做牛做马都可以" 初六每说一个字,脸色就灰败一分, 陈玄蹲下身,二指搭上初六颈侧脉门,眉头微皱 心脉已被阴毒侵蚀,寻常大夫回天乏术。 "不必托孤。" 陈玄突然轻笑一声, "自己的孙女,自己照顾。" 说罢,他从袖中取出一个水壶。 又抽出一张黄色的符纸,指尖在纸面虚划几下,符文竟自行亮起金光。 符纸"轰"地自行燃起火焰。 陈玄将燃烧的符纸投入水壶,并摇晃几下。 壶中清水好像出现了丝丝流光。 "喂他服下,一滴不许剩。" 陈玄将水壶递给初小小。 初小小颤抖着接过水壶,小心托起爷爷的头,将符水喂入初六口中。 "咳咳咳——" 初六突然剧烈咳嗽起来。 咳嗽声中,一缕缕黑气从七窍中渗出。 更神奇的是,他胸前的伤口,竟然在加速结疤。 "呃啊——!" 初六突然弓起身子,一口黑血喷在地上。 "爷爷!" 初小小泪眼婆娑地扶住老人,却见初六的脸色已恢复红润,胸口伤口结出粉色的新痂。 初六涣散的瞳孔重新聚焦。 他茫然地摸了摸自己的胸膛,又看向跪在一旁的孙女,突然老泪纵横: "老头子……这是又捡了条命啊!" 初小小再也忍不住,扑进爷爷怀里嚎啕大哭。 初六粗糙的大手轻抚孙女后背,抬头看向陈玄时,眼中满是敬畏与感激: "先生大德,初六没齿难忘!" 陈玄目光却转向城西方向, "你们,可知那鬼怪的来历?" 初六脸色一变,挣扎着跪正身子: "回先生,那些东西是老汉是在黑风山北麓的溶洞里发现的。那里有座祭坛,看风格是周武王时期的" 初小小这时则补充道: "祭坛上有刻着''玄阴五煞,周王永镇''八个古字!" 陈玄眼中精光一闪。 这时地上的残尸起了变化。 "先生小心!" 初小小突然看到四道颜色各异的雾气正从尸体上蒸腾而起。 陈玄剑指一挥,四道加持斩妖术的剑气斩向烟雾。 黄色、绿色、紫色、红色,四色雾气直接被剑气劈散,发出女人尖锐的尖啸。 "有点意思。斩妖剑意下还能金蝉脱壳,倒是我小觑了这些老东西。" 接着陈玄人化作一道青光掠向城西,追那大夫人去了。 初六在小小的搀扶下,站了起来。 他望着陈玄远去的方向,心中有了决定。 小小看着爷爷的眼神,瞬间明白了爷爷想什么 “爷爷,就算我们跟去,也做不了什么,甚至可能成为累赘” 初六望向郑府方向——那里的天空呈现不祥的紫黑色, 隐约可见扭曲的影子在云层中蠕动。 一阵阴风吹来,带着腐烂血肉的气味,他不禁打了个寒颤。 "这一切都是我的贪心惹出的祸事。是我...是我把郑府牵扯进来的。无论是生是死...我都应该见证结局。甚至...甚至我都觉得我应该死在那里" 小小眼泪夺眶而出 "爷爷!您胡说什么!" 初六苦笑一声: "小小,你不用一起去。让我...让我一个人去吧。" 他撑起身体,摇摇晃晃地站直, "我这辈子...没做过什么正事。临了...总该做件对的事..." "我也去。" 小小突然说。 初六身形一顿,缓缓转身: "什么?" 小小抹了把脸,擦去泪水, "我说,我也要去。您说得对,但我也是责任人之一。" 初六看着自己孙女坚定的严肃,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说。 郑府现在已经成为了人间炼狱, 陈玄踏过门槛时,靴底踩碎了一块不知属于何人的腕骨。 浓稠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眼前的景象堪称地狱绘卷。 青石铺就的庭院里,碎肉与内脏如烂泥般铺了厚厚一层。 庭院中央,鲜血汇聚成数条小溪,沿着地缝缓缓流动,在低洼处积成暗红色的小潭。 映出天上翻滚的黑云。 陈玄缓步前行,脚下踩在血泊中竟不沾分毫,血液自动散开。 他目光扫过回廊——那里挂着十几张人皮,像晾衣服般整齐排列,在风中轻轻晃动。 "抽骨剥皮,饮血食心...好一个凶残的恶鬼" 陈玄轻声自语, 天空突然暗了下来。 原本就阴沉的天色骤然变得漆黑如墨,郑府上空形成巨大的云涡, 隐约能听见云层中传来女子哀嚎尖叫的声音。 院中血潭开始沸腾,冒出带着恶臭的泡泡。 第57章 真君伏魔 沿途的惨状更甚前院——假山上插满断手,荷塘里漂浮着密密麻麻的头颅, 连院内的景树枝桠上都挂满了肠子。 整个郑府已经变成了一座精心布置的血肉祭坛。 陈玄并没有着急去寻那个大夫人,而是等她自己出来。 随着自己72变的能力学的越来越多,自己的法力也水涨船高, 现在连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到什么程度了。 正好让她帮自己测试一下自己全力有多强。 后院中央的祠堂还算完整,陈玄站在院中青石板上,终于停下脚步。 "不必藏了,我知道你在这里!" 他的声音不大,却在法力的加持下穿透了整个郑府, 四周一片死寂,只有血滴从屋檐落下的嘀嗒声。 陈玄闭目感应着方圆百丈内的每一丝气息流动—— 地底三丈处有个蠕动的肉团,浓郁的怨气...正来自他脚下。 "既然不出来..." 陈玄突然跺脚,整个后院地面如波浪般起伏, "那我请你出来。" 轰隆一声巨响,青石板炸裂开来。 一道血影冲天而起,伴随着刺耳的尖啸。 血影中缓缓浮现出一个扭曲的身影——正是那大夫人。 如今她的身体膨胀了三倍不止,皮肤呈现尸青色,腹部裂开一张布满利齿的巨口。 五条脐带般的血肉触手从她背后伸出,在空中扭曲蠕动。 "现在我献祭了整个郑府所有的人,所有的血气,怨念,魂魄,都会集中在我的身上。" 大夫人的声音已不似人声,像是千百个怨魂同时嘶吼, "你杀了我四个姐妹,无论你是谁,今晚都要付出代价——" 话音刚落,天际黑云骤然翻涌,如被无形之手搅动般形成巨大漩涡。 云层深处渗出暗红血光,化作道道猩红闪电劈落,尽数没入大夫人扭曲的躯体。 她仰头发出一声非人的尖啸,身形再度暴涨—— 骨骼拉伸的爆响中,她的四肢诡异地延长,指爪化作尺余长的骨刃; 脊椎节节突起,刺破皮肤形成森白骨刺; 最骇人的是额头皮肤突然撕裂,一只血红色的竖眼猛然睁开, 瞳孔中似有万千冤魂挣扎哭嚎。 陈玄平静的看着,眼底闪过一丝兴味: "聚煞成魔?有点能耐。" "死到临头还敢猖狂!" 大夫人的竖眼骤然充血,五条触手如毒蟒出洞,带着刺耳尖啸袭向陈玄。 陈玄纹丝不动。就在触手即将触及衣角的刹那,一道清越剑鸣响彻云霄。 "铮——!" 没有人看清他是如何出剑的。 只见一道青白剑气如新月乍现,所过之处血雾尽散,五条触手齐根而断! 大夫人发出凄厉惨叫,断口处喷出腐臭黑血。 "啊!!" 她踉跄后退,竖眼中首次浮现恐惧。 陈玄指尖轻抚青釭剑锋,那柄看似普通的长剑此刻流淌着月华般的光晕。 "虐杀献祭整个郑府的人,借血煞之气成魔..." 他抬眼,眸中寒意彻骨, "你们五姐妹今日合该形神俱灭。" 大夫人冷笑反驳道: “你以为这郑府的人是好东西?在郑府地下密室内堆满了无数被玩死的少女和少男的尸骨,这些可不是我们吃的。他们虐杀的人可比我们多多了。” 陈玄则平静的说道: “所以他们被灭门了” 忽然,他好像想到什么, "看在你也是三只眼的份上,今天就让你见识一下什么是二郎神。" 刚说完,陈玄就开始施展请仙术: "大唐镇魔国师陈玄,恭请清源妙道显圣真君,二郎神杨戬神威附身,斩妖除魔!" "轰——!" 九天之上骤然劈下一道金色雷霆,不偏不倚击中陈玄天灵。 他周身衣袍无风自动,发丝根根倒竖,眉心处皮肉裂开一道竖痕,璀璨神光喷薄而出。 待光芒稍敛,只见他额间已多出一只金纹流转的竖瞳,眸中似有星河旋转。 大夫人踉跄后退,她腹部的巨口不受控制地流下腥臭黏液。 那纯粹的神威如泰山压顶,她膝盖竟不由自主跪倒在地。 背后五条触手如遭雷殛,抽搐着缩成一团。 "你...到底是何方神圣?!" 她额间血眼疯狂转动,声音因恐惧而扭曲变形。 陈玄眉间天眼金光大盛,照亮昏暗。 "孽障!" 他声音忽然带上天威浩荡的回响,右手抓住青釭剑, "真君面前,也敢妄自称魔?" 大夫人如遭重击,七窍喷出黑血。 她绝望地尖叫一声,腹部巨口猛然扩张到极限,喷出积蓄的全部怨毒煞气。 黑雾中浮现无数扭曲的面容,哭嚎着扑向陈玄。 "冥顽不灵。" 陈玄轻叹,青釭剑随意一挥。 没有华丽的招式,只是最简单的一记竖斩—— "唰!" 金光如潮水漫过庭院,所过之处黑雾冰雪消融。 大夫人的身体僵在原地,从额头血眼到腹部巨口,缓缓浮现一道金线。 身体沿金线一分为二。 切口处没有流血,而是燃起金色火焰,眨眼间就将两半躯体烧成灰烬。 夜风拂过,陈玄额间天眼渐渐闭合,最终只剩一道金纹。 他长舒一口气,周身流转的神光如退潮般敛入体内, 却在此时听见府门外传来踉跄的脚步声。 "先生..." 初六搀扶着面色惨白的小孙女,一只脚刚跨过门槛就僵在原地。 老人浑浊的瞳孔剧烈颤抖,枯瘦的手死死捂住初小小的眼睛——可惜迟了。 小小双腿一软跪倒在地,胃里翻江倒海。 她看见廊柱上挂着半截肠子,庭院中央堆着被啃噬过的白骨, 更可怕的是那些黏稠血浆在地上流动。 "呕——"少女弯腰吐得昏天黑地。 陈玄皱眉,指尖抚过额间金纹。 残余的神力被尽数激发,那道金纹再度裂开一线,迸发出朝阳般温暖的光芒。 "净。" 随着一声轻喝,金光如水纹般漫过整个郑府。 所到之处,血肉残肢如同遇到烈火的霜雪,发出"嗤嗤"轻响后化作缕缕青烟。 廊柱上干涸的血迹褪去腥红,石缝里卡着的碎骨散成莹白粉末, 连空气中令人作呕的腐臭都被涤荡一空。 初六瞪大眼睛,看着金光扫过的地面。 当第一缕晨光刺破云层时,郑府已焕然如新。 仿佛昨夜的恐怖景象只是噩梦一扬。 唯有几处焦黑的梁柱,无声诉说着这里曾发生过什么。 "这..." 初六颤抖着松开捂着小孙女眼睛的手 陈玄额间金纹已经消失不见。 他望向东方渐亮的天空, 第58章 镇魔司外围成员 方才二郎真君附体时那浩瀚神力仍在经脉中隐隐震荡, 带来阵阵灼痛——短短片刻的神降,竟耗去了他体内近一半的法力。 "先生,那怪物......" 初六搀着已经止住呕吐的小小,声音仍有些发颤。 陈玄收回目光,衣袖轻拂间已将残余的法力波动尽数敛去: "已经解决了。" 他看了眼空荡荡的郑府庭院,晨雾中几只麻雀正落在焦黑的梁柱上, "接下来的收尾,就让官府来处理吧。" 三人踏出郑府大门时,街角已传来早市摊贩的吆喝声。 日上三竿时,郑府的异状终于被人发觉。 "怪事!郑家今早竟无人应门!" 卖豆腐的老汉最先察觉不对,他趴在朱漆大门缝上张望, "里、里头一个人影都没有!" 消息如野火般传开。 不到午时,县衙的差役便撞开了郑府大门。 为首的捕头握着刀柄的手沁出冷汗——庭院各处都有见到大片血液溅射, 可偏偏偌大府邸空无一人。 卧室里的被褥整齐叠放,厨房灶台还有余温,就像所有人一个晚上都消失了。 "查!把近三日进出郑府的人都给我查清楚!" 县令拍案怒吼时,师爷战战兢兢递上一份口供: "大人,今早天刚亮时,有菜农看见一老一少跟着个青衫先生从郑府侧门出来......" "青衫先生?" 县令盯着案卷上模糊的描述,指尖无意识地敲打黄花梨木案几。 窗外蝉鸣刺耳,更添他心头烦躁。 "查到了!" 班头急匆匆闯进大堂, "同福客栈确有个穿青衫的客人,登记名册写的是...陈玄。" 惊堂木拍在案上的脆响惊飞檐下麻雀。 "带他过来!" 同福客栈,陈玄忽听得楼下马蹄声杂乱。 笑了一下,知道肯定是县衙的人来了,他早就在等了。 过去说明一下情况也好 "陈先生是吧?" 班头按着刀柄踏进房门, "县尊大人请您过堂问话。" 陈玄掸了掸衣袖: "带路。" 县衙大堂阴森肃穆,水火棍敲击青砖的声响令人齿冷。 王德厚眯眼打量着堂下长身玉立的年轻人—— 寻常百姓见官早就腿软跪倒,这人却安然站立。 "郑府上下七十八口离奇失踪,有人看见你今晨从府中出来。" 王德厚突然提高声调, "还不从实招来!" 陈玄抬眼,也不管他们信不信,就所有的事情没有隐瞒的全说了出来。 他的叙述却让满堂衙役后背发凉。 县令都以为自己在听鬼故事,他是完全不信这么离谱的事。 “郑府的事肯定跟他脱不了关系,在自己的严刑下,就不相信他不说。” "荒唐!完全胡说八道" 王德厚拍案而起 "本官看你是——" "大人!" 师爷突然拽住县令衣袖,压低声音道, "下官记得伏魔司上月发来的邸报,提到过如果发现类似妖祟之事必须要上报。" 王德厚这才想起——自大唐设立伏魔司以来, 那些着玄甲、佩铜鱼的怪人已如蛛网般悄无声息地布满了大唐三百州。 每个州府至少驻有十名伏魔卫,就连这小小的清溪县,上月也来了两个 县令的余光扫过堂下负手而立的陈玄。 本来打算先收监的,但看陈玄的气度,就知道肯定不是简单的人物, 甚至有可能是什么五姓七望的人, 还是不惹麻烦了,就让他在县衙这等吧。 "来人!"他声音突然低了几分, "速持本县手令,请伏魔司的人过来县衙议事。" 很快在衙役的快马加鞭下,镇魔司的两员驻外人员就到了县衙。 那两个人进县衙后看到陈玄,目光只在身上停留片刻便移开, 没有任何反应,显然是不认识他, 在长安镇魔司只有那些核心人员才认识陈玄这个国师。 "这位先生自称昨夜斩杀了盘踞郑府的妖祟。" 县令擦着汗将陈玄先前的说辞又复述一遍。 两名伏魔卫交换了个眼神,短须汉子抱拳道: "非是在下不信,只是此事关系重大......先生能不能露两手,让我们看看" 陈玄轻笑一声,抬手打了个清脆的响指。 "啪!" 移景术施展 刹那间,朱漆梁柱爬满霜纹,青石地面积雪没踝。 众人脚底突然传来冰层开裂般的声响。 赵铁山低头一看,骇然发现青砖地面竟以陈玄为中心,迅速蔓延开蛛网般的冰纹! 那冰纹所过之处,砖石竟变成透明的冰川。 转瞬间,整个县衙已变成冰雪世界。 公案成了冰雕,屋檐垂下三尺冰凌,连惊堂木都裹在厚厚的冰壳中。 最可怕的是,众人竟真切地感受到刺骨寒风—— 赵铁山呼出的白气在空中凝结成冰晶,王德厚的胡须上挂满霜花。 "这是幻、幻术!?" 周明牙齿打颤,手指冻得发紫。 陈玄端坐冰案之后,青衫竟在狂风中纹丝不动。他含笑看着两名伏魔卫: "现在信了?" "先生,先生,请收了神通吧。" 周明颓然垂手,对陈玄深深一揖, "是在下有眼不识泰山。" 陈玄衣袖轻拂,众人只觉眼前一花。 再定睛看时,哪还有什么冰雪? 公堂恢复如初,连师爷刚才打翻的墨汁都好好盛在砚台里。 王德厚双腿一软瘫在太师椅上,官帽歪到一边都顾不上扶正。 赵铁山玄甲内的衬衣早已湿透,此刻贴在背上冰凉刺骨。 接着两位镇魔司的人员对这次的事件,进行了详细的记录。 这就是镇魔司的职责之一,除了斩妖除魔外,他们还负责记录这一切,研究这一切。 在陈玄即将离开之际,其中的一位镇魔司成员赵铁山,对陈玄发出了邀请, "先生这般神通广大,何不加入我镇魔司?大唐正值用人之际,以先生的本事,正好可以斩妖除魔,建功立业,为大唐天下做出贡献。" "哦?"陈玄忽然笑了 "你们还负责招揽人手?" "我二人确兼''察举使''之职。"赵铁山解释道。 陈玄也不再隐瞒自己的身份: "你们就算不认识我,但我的名字...总该听说过吧?" 周明眉头紧锁。 陈玄...陈玄...这名字的确好像哪里听说过。 他偷瞄向同伴,发现赵铁山的鬓角已经渗出冷汗。 陈玄从袖子里掏出一块白玉牌,随意地抛在案几上。 玉牌其上"国师陈玄,永镇天下"八个字。 花厅内死一般寂静。 "卑职有眼无珠!不知国师大人亲临!" 赵铁山以头抢地。 周明更是整个人伏在地上,后背的衣衫已被冷汗浸透。 第59章 千年前的记忆 陈玄伸手轻抬,一股法力将二人稳稳托起。 "起来吧。你们不认识我也正常。镇魔司内,见过我的,可能只有最初加入的那些玄甲卫了吧。" "国师明鉴。" 赵铁山解释,手摩挲着胸前铜牌, "如今镇魔司内等级森严,分玉、金、银、铜、铁五等。卑职这等铜牌人员,平日连李统领的面都见不着......" 陈玄眉头微挑——没想到李君献领导镇魔司做的还挺好的,这么快就搞出这么多东西。 "玉牌如今只有李统领一人。" 周明继续说道, "金牌需将《明王诀》练至神光外放之境,现仅有十人。银牌的则大部分都是明王决入门者,约五十余人。而且只有功绩达到银牌级才可以学明王决" 他苦笑着摸了摸自己胸前的铜鱼符, "像我们这种铜牌,只能学些粗浅的伏魔拳脚......" "李君献倒是把规矩立得周全。" 陈玄想起当初跟在自己身边的李君献。 如今却把镇魔司经营得铁桶一般。 这时赵铁山鼓起勇气,突然再次跪地, "求国师指点一二!教我们一点本事。卑职...想为大唐多尽些力!" 周明也立即跟着跪下。 这种难得的机会可不多啊 陈玄望着他们,叹了口气,这两人也算是尽职尽责的人。 随便教一点吧,能学到什么程度就看他们自己了。 接下来几天 教了赵铁山自编版铁布衫,练成后刀枪不入,万邪不侵。 早晨,赵铁山已赤膊立在院中。 陈玄并指如剑,在他古铜色的脊背上沿着肌肉纹理游走成符。 "铁布衫非是外功,乃气血化甲之术。" 陈玄掌心浮现一团青芒,拍在赵铁山丹田处, "记住这气血运行路线。" 赵铁山浑身剧震,只见那些血符突然亮起金光,在皮肤下形成网状脉络。 陈玄抄起衙役的腰刀劈下,"铛"的一声脆响,赵铁山胸口只留道白痕。 教周明怎么用自己的血气画符,并还教了他三个简单实用的符箓, 驱邪符,护体符,神行符。 周明咬破手指,用血在黄纸上游走如龙。 第一道,金光驱邪,是驱邪符; 第二道,似金钟倒扣,乃护体符; 第三道,周明画完,就贴到腿上,顿时感觉身如清风,飘飘欲飞。 陈玄最后告诫他说, "气血画符要节制,补足血气前别乱画符。会伤元气折寿的。" 晨雾还未散尽,另一边,初六带着自己的孙女小小打算离开这个县城, 这里的事已经了了,他们以为没他们什么事了。 路的前方突然出现一个人影,陈玄站那,好像特地在等着他们。 "陈...陈先生!" 初六手一抖, 陈玄看着他们说道。 "带我去当初你们找到那五个恶鬼的地方。一些事情我要查清楚。" 初六是真的不想回那个地方了,他已经对那地方产生心理阴影了。 "先生,那地方邪性得很..." 陈玄平静的看着他 “你只需要带路就行” 初六犹豫再三还是带陈玄去了。 两个时辰后,初六和小小带着陈玄来到了一片山谷林地中。 "就、就是这儿了..." 陈玄直接看到了前方塌陷的大洞,里面正在往外冒阴气,他毫不犹豫的跳了下去。 初六还没反应过来,陈玄已然没入黑暗。 下坠时带起的风掀起他束发的布带。 头顶的光亮迅速收缩成硬币大小,最终完全消失。 "哗——" 预想中的入水声并未响起。 陈玄的靴底在触及水面的刹那,一圈波纹自脚下扩散开来。 潭水瞬间犹如地面,陈玄就这样站在了上面。 这处地下深潭比他想象的更为古怪——水色漆黑如墨, 却诡异地泛着磷光,像是溶解了万千萤火虫。 借着这微弱光芒,陈玄看清了祭坛全貌。 那是个直径约十丈的多边形平台,通体由某种青黑色石材砌成, 表面布满蛛网般的裂纹。 更引人注目的是八根青铜柱,呈八卦方位矗立在祭坛边缘, 每根柱身上都缠绕着碗口粗的铁链,链条另一端全部没入祭坛中央的孔洞中。 "是封印符文..." 陈玄指尖抚过最近那根铜柱上的纹路,眉头微蹙。 那些扭曲的纹饰既非饕餮也非夔龙, 倒像是某种深海生物的触须,在柱体上盘绕出令人不适的弧度。 祭坛表面刻着的符文开始显现异样。 陈玄蹲下身,发现那些看似杂乱的刻痕实则是层层叠叠的古老封印咒文 "五鬼封门,九幽镇底..." 陈玄突然明白了郑府那五个恶鬼的真正用途。 她们根本不是被封印的对象,而是作为"门栓"被刻意安置在此处, 用来吓退误入此地的凡人。 真正的封印物,还沉睡在这祭坛之下的极深处。 一阵刺骨的阴风突然从祭坛中央的孔洞中涌出。 陈玄看到身后的水潭起了异样。 原本平静的水面突然泛起涟漪,那些磷光聚集起来,在水面上组成一幅模糊的画面—— 无数戴着青铜面具的巫祝正围着祭坛起舞, 他们手持人骨制成的法器,吟诵声隔着千年时光依然令人毛骨悚然。 那不是任何一种已知的古语,音节中夹杂着太多非人的喉音与吸气声, 听起来就像成千上万只蜈蚣在头骨里爬行。 陈玄注意到每当特定音节响起, 祭坛边缘的青铜柱就会微微发亮,柱身上的触须纹路随之蠕动。 画面中央,有个巨大的青铜棺椁静静矗立在祭坛最高处。 棺椁表面刻着各种古怪的纹路,有的像动物,有的像武器。 "咚!" 棺椁内突然传来一声闷响。 整个幻象随之震颤,那些巫祝齐刷刷后退三步,有几个甚至直接匍匐在地。 就在此时,一个白发老者从巫祝中走出。 他穿着形制古怪的华服,前襟绣日月,后摆绘山海。 老者的面容隐在阴影中,唯有那双眼睛亮得骇人,瞳孔竟是罕见的重瞳! "时辰已至。送殷寿归渊。" 这句话像打开了某个开关。 九名大巫突然扑到祭坛边缘,各自按住一块刻着卦象的石板。 随着机括转动的轰响,祭坛中央缓缓裂开一个巨大的洞口。 里面是黑暗的无底深渊。 但陈玄还是看清了接下来的一幕: 三十六名赤膊壮汉用铁链拖着青铜棺椁移向洞口。 "献祭——" 白发老者一声令下,洞穴另一侧突然传来山崩般的脚步声。 只见密密麻麻的俘虏被驱赶而来,他们脖颈套着麻绳, 十人一串,像牲口般被巫祝们牵着。 里面甚至有不少妇孺。 "噗嗤!" 第一排人头落地时,血柱喷起三尺多高。 巫祝们手持骨器接血,动作娴熟得令人作呕。 屠杀效率高得惊人,不过半刻钟,上千具无头尸体已堆积如山。 更骇人的是,那些头颅被整齐地码放在祭坛边缘, 全部面朝中央棺椁,空洞的眼眶恰好组成一个更大的同心圆。 第60章 封锁 "放!" 随着白发老者的呼喊,青铜棺椁被推入深渊。 几乎同时,所有尸体也被抛入洞中。 陈玄看到最后几具尸体下落时,深渊里突然探出几条半透明的触须,将尸体卷入黑暗深处。 而那个重瞳老者正跪在洞口边缘,双手捧着一块青铜碎片念念有词。 水面幻象到此戛然而止。磷光炸裂成无数光点。 洞窟重归寂静,唯有八根青铜柱微微震颤,仿佛在回应那段血腥记忆。 磷光散尽,潭水重归平静。 陈玄站在祭坛下面,那些跨越千年时光的血腥画面仍在脑海中翻涌——青铜棺椁、千人献祭、重瞳老者。 陈玄明白了,那五个恶鬼是用来防普通凡人破坏祭坛的,但是如果有高人解决了那五个恶鬼,就像陈玄一样。 那水潭就会显现出千年前的记忆,告诉后来者,下面封印了厉害的东西。 以此告诫不要破坏封印祭坛。 "五鬼守门,记忆示警..." 陈玄冷笑一声, 知道真相后,虽然好奇下面的是什么,但他也不打算现在打开,行事要谨慎,好奇心害死猫。 而且陈玄还打算用自己的符箓,加固一下封印。 袖中滑出三十六张紫金色符箓, 这些符箓在空中飞了一圈后, 全部贴到了祭坛上,金光闪耀间,一个金色巨网将祭坛笼罩,随后在祭坛上消失不见。 满意的做完这一切。 初六和小小正在洞口焦急等待。见陈玄跃出,他们也松了口气。 "先生,下面..." 小小壮着胆子想问,却被陈玄抬手制止。 晨雾笼罩的山谷中,陈玄并指成剑,对着洞口凌空一划,顿时地面炸开, 泥石将洞口彻底掩埋。 他转身望向惴惴不安的初六爷孙。 "你过来一下。" 陈玄朝初小小招手,指尖不知何时多了片青翠的竹叶。 小小怯生生地走上前,突然发现国师大人的眼睛在晨光中变了颜色—— 原本漆黑的瞳孔此刻泛着淡淡的金芒,像是融化的琥珀。 "伸手。" 陈玄将竹叶平放在小小掌心。 那叶子刚触及皮肤就化作一缕青烟,顺着女孩的指缝钻入体内。 小小"呀"地叫出声,只觉得有股暖流沿着手臂直冲眉心,眼前突然闪过无数陌生画面: 起伏的山脉如同巨龙脊背,地底暗河像血管般纵横交错,某些闪烁着危险红光的区域则如同疮痂般醒目。 "这是''识地术''的一部分知识。" 陈玄的声音忽然变得空灵,每个字都带着奇特的回响, "望气辨凶,察土知险。" 他忽然并指点在小小眉心。 女孩浑身一颤,视野中的画面突然清晰起来。 她看到爷爷背后萦绕着灰黑色的雾气,而陈先生周身则笼罩着纯净的青光。 "阴宅阳宅,俱有脉理。" 陈玄边说边在地上画了个简易的八卦图, "寻龙点穴时,若见气脉不对...即刻远离。" 初六突然跪下来"咚咚咚"磕了三个响头。 他倒斗几十余年,同行里折在"脏东西"手上的不计其数。自己的孙女得此大机缘,简直是三生有幸。 "此术有三忌。" 陈玄的声音突然严肃起来, "一忌贪,见凶光即退;二忌骄,逢异象即走;三忌人,人心险恶," 小小听完抬头看向陈玄时。 发现他的身影已经消失,唯有余音在山谷回荡: "你我有缘,来日方长..." 陈玄有预感,总有一天她会帮上自己大忙。 回到客栈后,陈玄就写了一封信,简单的说明了一下这里的情况。 并让李君献专门派人过来守住那个地方,以防再有人再次进地下洞穴。 写完后就将信折成了纸鹤。 陈玄在上面附加施展移景术和变形术,并咬破指尖,在鹤顶点了滴精血。 血珠渗入的刹那,纸鹤突然活了过来! 它扑棱棱飞到他肩头,亲昵地蹭了蹭他的脸颊,翎羽间散落几点星辉。 "去。找李君献。" 纸鹤振翅而起,在窗前盘旋三圈后,朝着长安的天空方向快速破空而去。 清晨的阳光斜斜地洒在青石板路上。 这座名为青林镇的小城已在晨光中苏醒,街边的小贩正支起摊位,炊烟从各家各户的烟囱中袅袅升起。 残阳如血,将荒废的张府染上一层凄艳的红色。 腐朽的牌匾在风中微微晃动,"张府"二字早已斑驳不清, 只余下模糊的轮廓,仿佛在诉说着这里曾经有过的辉煌与如今的衰败。 突然里面传来兵刃交击之声。 "袁天罡!今天我李淳风就要和你分出胜负。看看谁才是最强的剑客!" 李淳风的声音在空荡的府邸内回荡,他手中长剑如银蛇吐信,剑尖划破空气发出尖锐的啸声。 他身形矫健如豹,一袭青色道袍在剑风中猎猎作响,剑招凌厉狠辣,招招直取袁天罡要害。 袁天罡后退半步,手中长剑画出一道圆弧,将李淳风的攻势尽数化解。 他眉头微蹙,眼中闪过一丝无奈: "胜负就真的这么重要吗?你以为打败我就是最强的剑客了吗?你真是井底之蛙,不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废话少说!" 李淳风长啸一声,身形骤然加速,剑光如暴雨倾泻, "那就先打败你,再去会会天下其他的高手!" 两柄长剑在空中相击,火花四溅。 李淳风的剑法如狂风骤雨,迅捷无比,每一剑都带着破空之声; 而袁天罡的剑法则如山岳沉稳,看似缓慢实则精准,每每在千钧一发之际化解危机。 "你的剑法又精进了。" 袁天罡边挡边退,脚下踏着奇异步法,避开李淳风一连串的猛攻。 李淳风冷笑: "少来这套!拿出真本事来!" 说罢,他剑势一变,长剑如龙腾九天,直刺袁天罡咽喉。 袁天罡眼中精光一闪,身形突然如柳絮般飘起,在空中翻转身形,长剑自上而下劈向李淳风头顶。 李淳风不避不闪,横剑格挡,两剑相撞发出震耳欲聋的金铁交鸣之声。 两人各自后退数步,脚下的腐朽地板承受不住这股力道,"咔嚓"一声碎裂开来。 飞扬的木屑中,李淳风额前渗出细密汗珠,却依然战意高昂;袁天罡呼吸微乱,但神色依旧平静。 "三年了,自从师父仙逝后,你就一直避而不战。" 李淳风剑指袁天罡,眼中燃烧着执着的火焰, "今日在这无人之地,你我必须分出高下!" 袁天罡轻叹一声: "淳风,你为何如此执着于胜负?师父临终前不是说过吗,剑道的真谛在于修心,而非争强斗狠。" "修心?"李淳风嗤之以鼻, "剑若不锋利,何以护道?今日我定要证明,我才是师父最出色的弟子!" 第61章 袁天罡与李淳风 话音未落,李淳风再次欺身而上,这一次他的剑招更加狠辣,剑光如织,将袁天罡笼罩其中。 袁天罡被迫全力应对,两柄长剑在空中划出无数道银线,剑气纵横,将周围的残垣断壁劈出道道裂痕。 突然,李淳风一剑劈空,凌厉的剑气斩向地面, "轰"的一声巨响,腐朽的地板被劈开一个大洞,露出下方黑黝黝的空间。 两人同时停手,警惕地看向那个突然出现的洞口。 一股阴冷的气息从洞中涌出,夹杂着腐朽与恶臭的气味。 袁天罡神色凝重: "此地阴气甚重,恐怕不是善地。” "怕什么!" 李淳风则满不在乎。 院内杂草丛生,青石板路缝隙间爬满了暗绿色的苔藓,踩上去滑腻异常。 正厅门窗早已腐朽,歪斜地挂在框上,被夜风吹得吱呀作响。 "这地方倒挺宽敞。" 李淳风踢开挡路的碎瓦, "看样子荒废至少有百年了。" 经过这一打断,两人也没了比剑的兴致了。 于是两人各找了两个稍微干净一点的房间,要在这里过夜。 夜幕很快降临。 废弃的府邸被黑暗吞噬, 只有惨白的月光透过破败的窗棂,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外面,妖气弥漫,有诡异的树枝藤蔓,在游荡着。 李淳风躺在勉强能称为床的木板上,枕着双臂,望着天花板上蛛网发呆。 不知为何,他总觉得今晚格外安静,连虫鸣鸟叫都听不见,只有自己的呼吸声在空荡的房间里回响。 就在他迷迷糊糊即将入睡时,一阵若有若无的哭声飘进耳中。 "救命...救救我..." 那声音纤细柔弱,分明是个女子。李淳风猛地睁开眼,侧耳倾听。 "有人吗?救命啊!" 这次声音更清晰了,带着惊恐与绝望,似乎就在府邸门外。 李淳风一个鲤鱼打挺跳下床,抓起佩剑就冲了出去。 推开吱呀作响的房门,月光如水般泻入院中。 李淳风眯起眼睛,只见府邸大门处,一个身着轻纱薄衣的妙龄女子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 她衣衫凌乱,长发散乱,月光下那张俏脸苍白如纸,眼中满是惊恐。 女子看到李淳风,如同见到救星一般,三步并作两步扑了过来,一把抱住了他。 "公子救命!有、有野兽追我!" 女子声音颤抖,身体冰凉,紧紧贴在李淳风身上,他能感觉到对方剧烈的心跳。 李淳风下意识扶住女子纤细的腰肢,触手之处却是一片异常的冰凉。 他眉头微皱,低头打量怀中佳人。女子约莫十八九岁年纪,容貌极美,只是脸色过于苍白。 身上散发着一股若有若无的幽香,让他心跳加速。 "姑娘莫怕," 李淳风轻拍女子后背。 女子抬起头,眼中泪光盈盈: "我、我是山下村庄的绣娘,今夜回家路上,突然被野狼群盯上!我拼命逃到这里..." 说着又往李淳风怀里钻了钻。 李淳风往门外看了看,的确看到了几只眼冒绿光的狼,不过它们在门口不知道为什么居然不敢进来。 那绣娘冰凉的手指悄悄攀上李淳风的后颈,吐气如兰: "公子,那些狼还在外面..." 说话间,她的指甲已悄然生出三分,在月光下泛着青紫色的幽光。 "姑娘别怕。"李淳风声音却愈发温柔, "不知姑娘是哪个村子的?" 绣娘仰起脸时,眼中水光潋滟: "奴家是..." 话音未落, "啪!"的一声,李淳风铁钳般的手指已扣住她咽喉。 月光下道士哪有半分被迷惑的模样: "三更半夜,荒山古宅,一个穿着暴露的女子投怀送抱?真当我李淳风傻吗?" 绣娘身形如水中倒影般扭曲消散, 与此同时,地面砖缝里窜出数十条毒蛇般的藤蔓,顶端竟生着森白獠牙,直取李淳风脚踝。 "妖孽尔敢!" 袁天罡的暴喝伴着剑光破窗而出。 剑光所过之处藤蔓寸寸断裂,喷出腥臭脓血。 那些断枝落地竟还抽搐着爬行。 十步开外的廊柱旁,青烟重新凝结成人形,绣娘一脸幽怨的看着李淳风。 藤蔓见事不可为,残余藤蔓如潮水般缩回地底。 绣娘的身影在月下化作一缕青烟消失了。 袁天罡感叹道 “没想到这地方居然有妖物害人” 李淳风则眯眼望向黑沉沉的院落: "今日在那洞里,尸骨堆积,我就知道这地方肯定有问题。今晚睡觉要提高警惕了,以防那妖物再来” 袁天罡点点头。 二人回到各自房间, 后半夜,袁天罡在闭眼半睡的时候,突然听到外面有陌生的脚步声, 沙...沙... 那声音很轻,像是有人刻意放轻了脚步,但在这落针可闻的凶宅里,每一声都清晰可辨。 “又来?” 袁天罡双眼猛的睁开,以为妖物再次卷土重来了。 当脚步声停在门前时,他突然暴起发难,在开门的一瞬间就直接出剑——这一剑他毫无保留。 出剑后,他才发现居然只是一个青衫年轻人,大惊。 想要收剑,但已经来不及。 "锵!"的一声。 袁天罡震惊的看到自己全力一剑居然被眼前这个年轻人用两根手指就牢牢捏住了。 这个青衫年轻人就是陈玄, 今天他游历到这边的时候,天色已晚,看到这边有房子,就过来想借住一晚。 过来的时候发现是废弃的房子,就直接走了进去。 进去以后发现已经提前有人在住了,就想先打个招呼,没到自己还没说话,对方居然直接拿剑扎他。 陈玄松开剑尖。 "在下陈玄。路过此地,想借宿一晚。兄台不用如此紧张。" 这时候李淳风也听到了外面的动静,冲了出来。 看到陈玄是个人,顿时松了口气。 袁天罡这才从刚刚的震惊回过神来,急忙收剑后退。 恭敬道 "方才多有得罪。兄台若不嫌弃,东厢房尚算完整。" 袁天罡侧身让路。 待陈玄的青衫身影消失在东厢房转角,李淳风正要开口,却被袁天罡一把拽进屋内。 "怎么了?" 李淳风挑眉看着老友苍白的脸色,明白了刚刚应该是发生了什么。 袁天罡抽出自己的长剑。 月光下,剑身上印着两道清晰的指印。 他开始讲述刚刚发生的事。 李淳风听到那个叫陈玄的人居然用两根手指就捏住了袁天罡的全力一剑。 "不可能!" 李淳风霍然站起, 李淳风是真的不敢相信,这太离谱了,他承认可能人外有人,但是不相信差距居然这么大。 心中涌起强烈的战意,他刚刚看到了陈玄腰间的佩剑,这是一个剑客。 他自幼习剑,二十年来会遍天下名家,除了袁天罡外,他还没有输过其他人。 "明日,我要领教他的剑。" 第62章 呼风、吐焰、暴日 第二日清晨,天光微亮,薄雾未散。 陈玄推开房门,一缕清冷的晨风迎面拂来,带着山间特有的草木气息。 他伸了个懒腰,正欲活动筋骨,却见前方空地上, 昨晚那两个人中的年轻人正负手而立,目光灼灼地盯着自己。 那人一袭灰衫,身姿挺拔如松,眉宇间透着一股锐气。 陈玄笑着拱手道: "兄台早!" 李淳风并未回礼,反而眼中燃起熊熊战意,沉声道: "在下李淳风。昨夜见兄台佩剑而行,想必是位剑客。今日得遇,不知可否赐教一二?" 陈玄闻言一怔,心中暗惊: "李淳风?莫不是那位历史上赫赫有名的......" 他定了定神,连忙摆手笑道: "李兄误会了,在下不过是个寻常旅人,佩剑只为防身,实在算不得什么剑客。" 说罢,他转身就要离开。 谁知李淳风身形一闪,已拦在面前,手中长剑"铮"的一声出鞘,寒光凛冽。 "今日,你必须出剑!" 话音刚落,剑锋已如白虹贯日,直取陈玄面门。 陈玄侧身避让,心中叫苦不迭: "这李淳风怎么还是个战斗狂啊?" 眼见对方剑势连绵不绝,招招紧逼。 李淳风剑势凌厉,如骤雨倾泻,每一剑都裹挟着锐利的破空声,直逼陈玄周身要害。 然而陈玄身形飘忽,脚下步伐如行云流水,每一次闪避都恰到好处, 仿佛早已预判了李淳风的每一招。 他的衣袂翻飞,却始终未被剑锋沾上半分。 虽然李淳风的剑法很好,但是在陈玄剑术的眼中依旧漏洞百出。 李淳风越战越是心惊,自己已尽全力,却连对方的衣角都未能触及。 而陈玄始终未曾拔剑,只是从容闪避,眼神平静如水, 仿佛这场比试对他而言不过是一场闲庭信步。 “你为何还不出剑?” 李淳风咬牙低喝,剑势愈发急促, “是瞧不起我吗?” 陈玄微微摇头,语气淡然: “李兄剑法精妙,在下佩服。只是我的剑,只斩妖魔,不与人争。” 李淳风闻言,心中更是不甘,可无论他如何变招,陈玄的身影依旧如幻影般难以捕捉。 渐渐地,一股挫败感涌上心头——他竟连逼对方出剑的资格都没有? 就在此时,一道浑厚的声音传来—— “停手吧,淳风。” 袁天罡不知何时已立于不远处,负手而立,目光深邃。 他缓缓摇头: “你不是他的对手,再战下去,也没有意义。” 李淳风握剑的手微微一顿,终究还是缓缓垂下。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翻涌的不甘,抬头看向陈玄,沉声道: “今日是我唐突了。” 陈玄微微一笑,拱手道: “李兄剑术非凡,假以时日,必成大器。” 李淳风默然,他知道这是客套话,可心中那股执念却仍未消散。 他盯着陈玄腰间的青釭剑,暗自发誓——终有一日,他要让这把剑,为自己出鞘! 晨雾渐散,山间清风拂过,带着几分凉意。 袁天罡捋了捋长须,目光深邃地看向陈玄,缓缓说道: “在下袁天罡,昨夜匆匆一别,未及详谈,今日总算有缘结识。” 陈玄闻言,心中一震。 “袁天罡?李淳风?” 他暗自咋舌, “这两位可都是历史上赫赫有名的玄学大家,没想到竟让我同时遇上!” 他面上不显,只是微微一笑,拱手道: “原来是袁先生,久仰大名。” 袁天罡目光微动,似笑非笑: “哦?陈兄竟听过在下之名?” 陈玄心中一跳,暗道失言,但面上依旧从容: “袁先生精通天文历算,推演之术,在下虽孤陋寡闻,却也略有耳闻。” 袁天罡笑而不语,只是深深看了他一眼。 李淳风站在一旁,虽仍有不甘,但经过方才一战,对陈玄的态度已从敌意转为好奇。 他抱拳道: “陈兄剑术超凡,却不愿展露,实在令人遗憾。” 陈玄摇头笑道: “李兄过誉了,我不过是略懂些身法,算不得什么。” 三人相视一笑,气氛渐渐融洽。 山间小亭,清风徐来。 三人席地而坐,袁天罡取出一葫芦清酒,斟满三杯。 “陈兄弟从何处来?” 袁天罡问道。 “四海为家,随缘而行。” 陈玄轻啜一口酒,淡淡答道。 李淳风眉头一挑: “陈兄这般身手,却甘愿漂泊,莫非是隐世高人?” 陈玄笑而不答,反问道: “李兄与袁先生同行,可是在游历天下?” 袁天罡捋须笑道: “我与淳风此行,是为寻访一地,推演天机。” “哦?” 陈玄来了兴趣, “不知是何等玄妙之地?” 袁天罡目光深邃,缓缓道: “天机不可尽泄,不过……若陈兄弟有兴趣,不妨同行。” 陈玄心中一动,但随即摇头笑道: “多谢袁先生美意,不过在下尚有要事,恐怕不便久留。” 李淳风略显失望,但也不强求,只是举杯道: “那便敬陈兄一杯,他日有缘再会!” 三人推杯换盏,谈天说地,从星象命理到江湖轶事,竟越聊越是投机。 袁天罡博古通今,李淳风锐气逼人, 而陈玄虽言语不多,却每每都能奇言妙语,令二人暗暗称奇。 日影高挂,山间云雾渐散。 袁天罡起身道: “时辰不早,我与淳风该启程了。” 李淳风点头,看向陈玄: “陈兄,今日一别,不知何时再见?” 陈玄微微一笑: “江湖路远,有缘自会相逢。” 二人转身离去,身影渐行渐远,最终消失在蜿蜒的山道尽头。 陈玄目送他们远去,心中忽有所感。 他缓步走到一块平整的石凳旁,盘膝坐下,闭目凝神。 意识沉入脑海,那本虚幻的《地煞七十二变》古籍再次浮现, 书页无风自动,缓缓翻动。 “唰——” 书页停住,全新的三页映入眼帘—— 呼风!吐焰!暴日! 陈玄心神一动,细细感悟其中玄妙。 呼风——可驾驭天地之风,或轻拂如春风,或狂卷似飓风,随心所欲,控风而行。 吐焰——口吐真火,焚妖灭邪,操控烈焰所至,万物成灰。 暴日——引动烈日之威,炽热如焚,可驱散阴邪,亦可焚尽强敌。 “这三门神通,竟都是操控自然之力的法术!” 陈玄心中惊喜。 他缓缓睁开眼,指尖微动,一缕清风凭空而生,环绕指尖盘旋。 “呼风!” 他心念一动,清风骤然扩大,化作一道旋风,卷起地上落叶,盘旋而上,直冲云霄! “果然玄妙!” 陈玄眼中精光闪烁。 他又尝试“吐焰”,深吸一口气,猛然一吐—— “呼!” 一道赤红火焰自口中喷出,炽热无比,瞬间将前方一块岩石烧得通红! “这火焰威力不俗,若是对敌,恐怕连寻常妖魔都难以抵挡!” 至于“暴日”,他暂时不敢轻易尝试,毕竟烈日之威过于霸道, 若控制不好,恐怕会引火烧身。 第63章 藤妖 “看来,这三门神通需要多加练习,才能运用自如。” 他站起身,望向远方,心中豪情顿生。 夕阳西下,山间霞光万丈。 陈玄收起思绪。 “袁天罡、李淳风……这两位皆是当世奇人,今日一别,不知何时才能再见。” “不过,江湖路远,来日方长。” 暮色四合,山风渐冷。 陈玄盘坐于青石之上,闭目凝神,细细梳理自己所学的所有神通。 嫁梦、通幽、剑术、祈雨、驱神、移境、符水、知时、生光 摄魂、假形、识地、壶天、入水、请仙、呼风、吐焰、暴日 “不知不觉间,七十二变已经学了18种了……” 陈玄睁开眼,眸中精光流转,周身法力涌动,比之从前,强横了何止数倍? 他缓缓吐出一口浊气,抬头望向天际。 夕阳已沉,暮霭沉沉,远处的山峦轮廓渐渐模糊。 正欲起身,忽然,远处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陈玄眉头一皱,凝神望去,只见两道熟悉的身影正疾步而来—— 正是袁天罡和李淳风! 他们居然回来了? 只是,此刻的二人面色凝重,不知道怎么了。 不过看他们的脸色就知道遭遇了麻烦事。 “袁先生?李兄?你们怎么……” 陈玄起身,疑惑道, 袁天罡面露难色 “陈兄,我想我们遇到麻烦了。我和淳风,刚才出去后,在林子里转了好久,都走不出去。兜兜转转居然又回到了这个府邸,就好像一直在原地打转。” 李淳风则带着怒意道 “这绝对是之前那个妖物干的,它就不想让我们走,要把我们都留下” 陈玄闻言眉头一皱,迈步走出庭院。 暮色四合,远处的山林笼罩在一片诡异的雾气中。 他双目微闭,开启通幽术。 再睁眼时,眼前的景象让他心头一震——整片山林都笼罩在浓稠的妖气之中, 那些黑色的雾气如同活物般蠕动着,将整座山峰都包裹在内。 更令人心惊的是,这些妖气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山庄蔓延。 "果然..." 陈玄喃喃道,眼中闪过一丝凝重。 袁天罡见状上前一步,沉声问道: "陈兄弟,可是看出什么端倪?" 陈玄收回神通,转头看向二人: "整座山都被妖气封锁了,我们确实被困住了。这妖物道行不浅,竟能施展如此大范围的迷障之术。" 李淳风握紧剑柄: "我就知道是那妖物作祟!" 他转向陈玄,眼中燃起战意: "陈兄,不如我们现在就杀出去?" 陈玄摇摇头: "不妥。夜间妖气最盛,贸然闯入不明智。" 他抬头了看天色, "况且这迷障之术颇为精妙,连袁大哥都着了道,说明对方绝非等闲之辈。" 袁天罡捋须沉吟: "陈兄弟所言极是。方才我以奇门遁甲推算,却发现天机混沌,难辨方位。这妖物怕是早有准备。" 三人回到厅内,陈玄取出几张黄符, 指尖凝聚法力,在符纸上龙飞凤舞地画下几道镇邪符咒。 他将符箓分给二人: "将此符贴身佩戴,可保心神清明,不受妖气侵扰。" 李淳风接过符箓,突然问道: "陈兄,你既精通符咒之术,为何不现在就破开这迷障?" 陈玄解释道: "这迷障笼罩整座山,若要强行破开,需消耗大量法力。不如养精蓄锐,待明日太阳出来时再行动手,事半功倍。" 袁天罡点头赞同: "陈兄弟思虑周全。淳风,今夜我们就暂且在此休息,养足精神。" 夜深人静时,陈玄独自站在庭院中。 他仰头望天,却发现本该繁星点点的夜空被一层血色薄雾笼罩, 连月光都变成了诡异的暗红色。 其实,陈玄想走,随时都能走,这种迷障,根本挡不住他。 但是想带着袁天罡和李淳风一起,那就有稍微有点麻烦。 所以才打算明天太阳出来后,再带他们出去。 更深露重,万籁俱寂。 陈玄在打坐中突然睁眼,一股阴冷的妖气正顺着窗缝渗入房间。 他轻叹一声,知道今夜注定无法安宁。 推门而出,眼前的景象令他瞳孔微缩——原本开阔的庭院上空, 密密麻麻的藤蔓交织成一张巨网,将整片天空遮蔽得严严实实。 那些藤蔓呈现出诡异的紫黑色,表面布满尖刺,在月光下泛着幽幽冷光。 更令人不安的是,这些植物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蔓延, 粗壮的枝条已经将整座府邸团团围住。 "这是......" 身后传来李淳风的惊呼。 袁天罡紧随其后,手中长剑已然出鞘。 他抬头望着不断收紧的藤网脸色难看: "我们被当成笼中鸟了。" 陈玄抬头望向夜空,只见藤蔓交织成一张遮天蔽日的巨网, 连月光也被遮蔽。 他知道不能再等了,必须今晚解决这藤妖。 于是也不再保留什么了。 "锵——" 青釭剑出鞘三寸,刹那间寒光乍现。 剑身震颤发出的龙吟之声响彻四野,耀眼的斩妖剑气如九天银河倾泻而出, 化作万千流光四散激射。 那剑气所过之处,遮天蔽日的藤蔓纷纷碎裂,墨绿色的汁液如雨般洒落, 空气中顿时弥漫起一股腐朽的腥甜。 "这...这是..." 袁天罡踉跄后退两步。 李淳风更是瞠目结舌。 二人相视骇然,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难以置信的神色——这就是陈兄弟真正的实力? 陈玄却无暇顾及他们的震惊。 他眉头紧锁,发现那些被斩断的藤蔓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重新生长, 断裂处蠕动着肉芽般的组织,转眼间又交织成密不透风的罗网。 "果然棘手...必须找到藤妖的本体" 陈玄低声自语,眼中紫芒大盛。 通幽术全力运转之下,视线穿透层层障碍。 天空、四周...都没有。 本体在哪?忽然他心念一动 剑诀一引,青色剑光伴随他冲上高空。 居高临下望去,通幽紫光穿透数十丈厚土,所见景象令陈玄倒吸一口凉气 整个庄园地下,盘踞着一个庞然巨物。 粗如殿柱的主根虬结扭曲,无数分支根须像血管般延伸至方圆十里的山林。 那些蠕动的根须间,隐约可见尚未完全消化的骸骨。 最骇人的是主根处鼓胀的瘤状物, 正随着呼吸般的节奏明灭着幽绿光芒,仿佛一颗巨大的妖心。 "原来如此..." 陈玄明白了。 这整座庄园,根本就是建在藤妖本体之上的血肉祭坛! 第64章 伏诛 只要知道藤妖本体在哪就行。 陈玄目光一凛,沉声道: "袁大哥、李兄,退远些。" 袁天罡与李淳风对视一眼,心知此战已非他们所能插手,当即抱拳后退: "陈兄小心!" 二人身形疾掠,几个起落便退至庄园大门之外,远远观望。 此刻,陈玄周身法力澎湃,衣袍无风自动。 他右手按在剑柄上,青釭剑似有所感,剑鞘微微震颤,发出低沉的嗡鸣。 这把灵剑,以斩妖术和剑术日夜蕴养近两年, 早已与陈玄心意相通,剑锋所向,妖邪辟易! "锵——" 剑出鞘的刹那,寒光如水,剑身之上流淌着清冽的流光,宛如星河倾泻。 陈玄眼神一厉,单手握剑,全身法力灌注剑锋,猛然朝地面一挥! "斩!" 一道青色剑气如弯月破空,瞬间没入大地。 地面先是沉寂一瞬,随即—— "轰隆隆!!" 地动山摇!土石崩裂,整座庄园仿佛被巨兽撕裂, 地面炸开一道深不见底的巨大裂缝,碎石飞溅,烟尘冲天而起,遮天蔽月。 陈玄袖袍一挥,一道劲风横扫,烟尘瞬息散尽。 裂缝之下,藤妖的本体终于显露真容——粗壮如巨蟒的主根盘踞在深渊之中, 表面布满狰狞的瘤节,此刻正疯狂扭曲、摇曳,仿佛在发出无声的嘶吼。 那些根须如活物般蠕动,墨绿色的妖气蒸腾而上, 所过之处,连岩石都被腐蚀得滋滋作响。 陈玄持剑而立,冷冷注视着下方的妖物,剑锋寒光流转,杀意凛然。 藤妖的本体在地中剧烈震颤,似乎感知到了来自上方的威胁。 霎时间,地面剧烈震动,无数藤蔓如巨蟒般破土而出, 遮天蔽日地向空中的陈玄绞杀而去! 陈玄冷哼一声,左手剑指在青釭剑锋上一抹, "吐火术,离火真炎,焚!" 剑身瞬间燃起炽白烈焰,火光将整片夜空映照得如同白昼。 陈玄挥剑横扫,一道火龙般的剑气呼啸而出,所过之处藤蔓纷纷燃起熊熊烈火。 那些扭曲的妖藤在火中疯狂扭动,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吱吱"声响,仿佛在痛苦哀嚎。 更可怕的是,这真火竟顺着藤蔓飞速蔓延, 火舌如毒蛇般沿着藤蔓向地底的本体噬去。 深渊中的藤妖本体剧烈抽搐,那些粗壮的根须疯狂摆动,在岩壁上抽打出道道裂痕。 千钧一发之际,藤妖竟发出刺耳的尖啸,所有燃烧的藤蔓齐齐断裂! 被火焰吞噬的部分如同下雨般坠落,在夜空中划出无数火线, 最终砸在地面上继续燃烧。 陈玄凌空而立,冷眼看着下方。 地下,藤妖的本体突然剧烈收缩, 那颗巨大的妖心发出擂鼓般的"咚咚"闷响,每一声都震得地底岩壁簌簌落石。 突然,妖心表面裂开无数细孔, "嗤" 地喷出浓稠的绿色毒雾,如同活物般向四周疯狂蔓延。 陈玄眉头微皱,他倒是不怕, 但眼见毒雾已如潮水般涌向庄园外围,袁天罡和李淳风二人所在之地 "真是麻烦..." 他轻叹一声,左袖猛然挥展。 "壶天·袖里乾坤!" 霎时间,袖口化作无底洞天,产生恐怖的吞噬之力。 漫天毒雾如百川归海,被尽数吸入袖中,连一丝残雾都未能逃逸。 不能再拖了! 陈玄眼中金芒暴涨,青釭剑上的烈焰骤然升腾,转眼间便将他全身包裹。 在斩妖真意的催动下,赤红火焰竟化作璀璨的金色,宛如神人降世! "妖孽,受死!" 一声清喝响彻云霄。 陈玄整个人化作一道金色流星,带着焚尽八荒的威势俯冲而下。 所过之处,空气扭曲爆鸣,连夜色都被这耀眼的金焰撕开一道裂痕! 藤妖的本体在地下疯狂扭曲,无数粗如巨蟒的根须疯狂绞缠, 瞬间在身前交织成数十丈厚的藤蔓屏障,表面还渗出粘稠的毒液,散发着刺鼻的腐臭。 然而,在那道金色流星面前,这看似坚不可摧的防御却如同薄纸般脆弱! "轰——!" 金焰所过之处,藤蔓屏障瞬间被洞穿一个巨大的窟窿, 边缘的根须还在剧烈燃烧,发出"滋滋"的爆响。 陈玄持剑突进,势如破竹,在藤妖体内撕开一条燃烧的通道。 藤妖发出震天动地的惨嚎,不计代价地催动妖力, 被烧毁的藤蔓不断再生,层层加厚,试图阻挡这个致命的入侵者。 但一切抵抗都是徒劳——那金色火焰蕴含着至纯至阳的斩妖真意, 任何再生出的藤蔓都在接触的瞬间便化为灰烬! 终于,陈玄冲破最后一道阻碍,眼前豁然开朗—— 一颗足有房屋大小的血色心脏悬浮在中央,表面布满扭曲的血管, 随着"咚咚"的跳动不断喷溅出腥臭的汁液。 更骇人的是,心脏上竟浮现出一张狰狞的人脸! "住手!" 那张脸突然张开血盆大口,发出刺耳的尖啸, "我乃黑山老妖的结拜兄弟!你若杀我,我大哥黑山老妖不会放过你的!" 声音中带着难以掩饰的恐惧,在密闭的体内荡起回响。 那颗心脏剧烈抽搐着,表面的血管根根暴起,显然已经恐惧到了极点。 陈玄目光冷冽,对藤妖的威胁充耳不闻,身形如电,持剑直逼那颗搏动的妖心! "轰——!" 心脏周围骤然爆出无数血红色的藤蔓,如毒蛇般疯狂绞杀而来。 这些藤蔓比先前的更加狰狞,表面布满尖锐倒刺,泛着森冷寒光, 每一根都蕴含着藤妖最后的妖力,誓要将入侵者绞碎! 然而—— "唰!唰!唰!" 青釭剑金焰暴涨,剑光如虹,所过之处,血色藤蔓寸寸断裂, 断口处燃起熊熊烈焰,还未落地便已化作飞灰。 陈玄身形未停,剑锋直指妖心! "不!你不能——!" 藤妖的尖啸撕心裂肺,整颗心脏剧烈抽搐,表面的血管根根爆裂,喷溅出腥臭的汁液。 陈玄眼神一厉,剑锋毫不犹豫地刺入心脏! “啊!!!黑山老妖!!!” 藤妖最后的绝声 "轰——!!!" 刹那间,金色烈焰自剑锋迸发,如烈阳爆裂,炽烈的火光瞬间吞噬整颗妖心! 心脏表面迅速焦黑、龟裂,浓烟滚滚,随即—— "砰!!!" 一声震天巨响,妖心轰然炸裂! 狂暴的冲击波席卷整个地穴,藤妖庞大的本体在烈焰中四分五裂, 碎块如雨般砸落,尚未落地便被金焰焚尽,连灰烬都未留下。 片刻后,烟尘渐散。 一道身影自地下飞了上来,身上纤尘不染。 陈玄手中青釭剑金光渐敛,归于平静。 夜风拂过,万籁俱寂。 藤妖,伏诛! 第65章 深渊异域 袁天罡与李淳风对视一眼,见陈玄安然归来,心中震撼未消,连忙快步上前。 两人站在那巨大的深坑边缘,低头望去, 只见坑底焦土纵横,藤妖已经粉身碎骨,只剩一些焦黑的藤蔓残肢。 袁天罡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惊骇,郑重拱手道: "陈兄弟,你究竟是何方高人?这般通天手段,绝非寻常人所能做到。" 他语气中带着几分敬畏,目光灼灼地盯着陈玄,似要将他看透。 李淳风亦是难掩好奇,眼中闪烁着探究的光芒: "是啊,陈兄方才那一剑,金光耀世,斩妖如割草,便是传说中的仙家剑术也不过如此吧?" 陈玄闻言,只是淡淡一笑,正欲开口解释,忽地—— "轰隆隆……" 地面猛然震颤! 袁天罡与李淳风脸色骤变,身形一晃,险些站立不稳。 李淳风一把抓住身旁的岩石,惊道: "难道那藤妖还未死透?!" 陈玄却神色平静,目光落向深坑,淡淡道: "不必惊慌,那藤妖确实已经死了,这动静……是地下另有玄机。" 话音未落,坑底突然传来一阵沉闷的崩塌声, 原本焦黑的土层开始塌陷,碎石滚落,烟尘弥漫。 待尘埃稍定,三人定睛一看, 只见坑底竟出现了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暗深渊,仿佛直通九幽。 阵阵冷风自洞中涌出,带着一股古老而阴冷的气息。 袁天罡面色凝重,低声道: "这洞……似乎并非藤妖所留。" 李淳风眯起眼,试图看清洞内情形,却只觉得那黑暗仿佛能吞噬光线,根本望不到底。 陈玄只是凝视着那深渊般的黑洞,眸中紫光微闪,通幽术悄然运转。 然而,即便是他,竟也无法完全看穿黑暗之内, 只能隐约感知到洞内有一股极为强横的气息,让人心生警惕。 就在这时,深渊之中骤然爆发出一股恐怖的吸力! "轰——!" 狂风呼啸,飞沙走石,整片山林都在震颤。 陈玄脚下地面寸寸龟裂,他猛然运转法力,周身金光一闪,硬生生定住身形。 然而袁天罡与李淳风却已来不及反应, 两人只觉一股无可抗拒的力量拽住全身,眼前一黑,瞬间被扯入无底深渊! "袁兄!李兄!" 陈玄低喝一声,伸手欲抓,却只触及一片虚无。 他眉头紧锁,凝视着那幽深莫测的黑洞。 正思索间,袖中突然传来一阵异样的灼热。 "嗯?" 陈玄神色一动,翻手取出那块随身携带的阴阳令。 只见这枚古朴的令牌此刻竟泛着诡异的赤红,触手滚烫,仿佛在呼应着什么。 "这是……" 他凝神感应,发现令牌与深渊深处产生了某种共鸣,似有无形的力量在召唤它。 "有意思……" 陈玄眸光微闪, "看来这下面,藏着有意思的东西。" 他深吸一口气,目光坚定。 救人是其一,探查这阴阳令的异变更是重中之重。 既然决定已下,便无需犹豫! "生光术,开!" 陈玄一声低喝,周身骤然绽放出耀眼的纯白光芒。 这光芒圣洁而凛然,将他整个人包裹其中,宛如谪仙临世。 光芒所至,深渊中涌出的阴冷之气纷纷退散,仿佛畏惧这股至纯之力。 没有多余的迟疑,陈玄纵身一跃,化作一道白光直坠深渊! 耳边风声呼啸,眼前黑暗如潮。 陈玄下坠的速度极快,却始终不见底部。 四周的岩壁上在生光术的照耀下泛着幽蓝的微光。 越往下,空气中的阴冷之气越重,甚至凝结成实质的黑雾,试图侵蚀他的护体光芒。 然而还未触及他周身三尺,便被生光术的纯白光芒驱散,发出"嗤嗤"的声响。 "砰!" 脚下突然传来坚实触感,陈玄稳稳落地。 抬眼望去,眼前竟是一片诡异的空间—— 昏暗的天空如同被浓墨浸染,不见日月星辰,只有一层血色薄雾笼罩天际。 大地荒芜,黑雾弥漫, 枯死的树木扭曲如垂死挣扎的怪物,枝干间悬挂着不知名的骸骨。 阴风呼啸,卷起地面的灰烬,风中夹杂着凄厉的哀嚎,仿佛万千冤魂在同时哭诉。 "阴间夹缝?还是幻境?" 陈玄眉头微皱,通幽术运转,双眸泛起紫色幽光。 然而令他意外的是,这片地方并非幻象,而是真实存在的异域。 更奇怪的是,这里的气息和他的小阴间很像。 他目光扫过四周。 忽然,远处传来一阵金铁交鸣之声。 "在那边!" 陈玄身形一闪,化作一道白光疾驰而去。 所过之处,地面黑雾如潮水般退散,竟在他脚下自动开辟出一条道路。 穿过几座荒丘,战斗声越发清晰。 转过一块形如鬼首的巨石,眼前的景象终于明朗—— 一片开阔的荒原上,袁天罡与李淳风背靠背站立,两人手持金光闪烁的符箓, 正是陈玄之前赠予他们的驱邪符。 而他们四周,十名身披残破铠甲的阴兵正疯狂进攻! 这些阴兵空洞的眼眶中跳动着幽绿鬼火,腐朽的面容上挂着诡异的笑容, 手中锈迹斑斑的刀剑却挥舞得虎虎生风。 更可怕的是,他们的身体似乎介于虚实之间,普通攻击根本无法造成实质伤害。 "铛!" 袁天罡手中长剑格挡住一柄劈来的鬼头刀, 反手一剑刺穿阴兵胸口,却如同刺入空气,那阴兵狞笑着继续进攻。 "没用!这些家伙根本不怕普通攻击!" 李淳风咬牙道,手中长剑挡住一名阴兵的攻击。 "坚持住!驱邪符还能支撑片刻!" 袁天罡额头见汗,显然已到极限。 就在此时,一道清冷的声音突然响起: "退后。" 两人还没反应过来,一道璀璨金光已从天而降! "轰——!" 青釭剑如天罚般插入战场中央,金色剑气呈环形爆发, 十名阴兵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便在至阳至刚的剑气中灰飞烟灭! 烟尘散去,陈玄的身影缓缓浮现。 他单手一招,青釭剑自动飞回手中,剑身金光流转,映照着他冷峻的面容。 "陈兄!" 袁天罡又惊又喜。 李淳风长舒一口气,苦笑道: "你再晚来一步,我们就要和这些阴兵作伴了。" 陈玄点点头,目光扫过两人,确认他们只是力竭后,问道: "你们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第66章 黑山老妖 "我们被吸入黑洞后,就坠落到这片荒原。刚走没多远,就遇到这些阴兵巡逻……" "巡逻?" 陈玄敏锐地捕捉到这个词汇, "你是说,这些阴兵是有组织的?" 李淳风神色凝重地点头: "不错。我们观察过,他们行动整齐。而且……" 陈玄眯起眼睛: "有意思。看来我们闯进了不得了的地方。" 袁天罡看着周围问道: “这是什么地方?” 陈玄看着昏暗的天空,想了一下道 “我猜测,那个黑洞应该是连接着另外的地域,我们被吸走后,被转移到其他地方了,这地方可不简单啊” 他话刚说完,地面突然开始微微震动! 远处黑雾中,隐约可见一支规模庞大的阴兵军队正在逼近—— 旌旗招展,刀枪如林,数量何止千百! 更可怕的是,军队上空飘浮着一顶血色轿辇,由四名鬼将抬着, 轿帘无风自动,隐约可见里面端坐着一道模糊的身影…… 阴森尖锐的声音从前方传来 “黑山老爷驾到!凡人跪迎!” 阴风怒号,黑雾翻涌。 那尖锐刺耳的声音刚落,一股令人窒息的威压便如潮水般席卷而来。 袁天罡与李淳风顿觉双肩如负千钧,膝盖不受控制地弯曲, 额头渗出细密冷汗,眼看着就要跪倒在地—— "哼!" 陈玄冷哼一声,袖袍一挥,一道无形法力骤然展开,将那压迫力尽数抵消。 袁天罡二人如释重负,大口喘息着直起身子,后背早已被冷汗浸透。 "哦?" 血色轿辇中传来一声轻咦,轿帘微微掀起,露出一只苍白如骨的手。 "看来……你就是那个杀了我结拜兄弟的人。" 轿中人声音阴冷,语调缓慢却带着刺骨的杀意, "今日既然落到本座的地盘,那就都留下吧。" 话音未落,那只苍白的手轻轻一挥—— "杀!" 整支阴兵军团动了起来,骤然开始了冲锋的准备! 袁天罡脸色煞白: "不妙啊……!" 李淳风握紧手中长剑: "陈兄,我们……" 二人话音未落,却见陈玄冷笑道: "你以为就你有阴兵大军吗?我也有" 他右手一翻,阴阳令悬浮掌心。 "阴阳令·开!" 小阴间开启,以陈玄为中心,黑红色的浓雾蔓延,瞬间覆盖方圆百丈。 雾气中隐约可见无数狰狞鬼面嘶吼咆哮,更有铁链拖地的哗啦声不绝于耳。 "阴兵鬼将!听吾号令!全军出击!" 陈玄手持阴阳令,声如雷霆。 刹那间,浓雾中踏出第一排重甲鬼卒—— 这些鬼卒身披玄铁重铠,头盔下不见面容,只有两团血色火焰在眼窝处燃烧。 他们手持丈八陌刀,刀身缠绕着浓厚的黑色阴气! 紧接着是弓弩手方阵,每个鬼卒都保持着张弓搭箭的姿势,箭矢上跳动着幽蓝鬼火; 而后是骑兵队,骷髅战马披挂铁甲,马背上的鬼将手持长戟,杀气冲天! 黑山老妖那张惨白的鬼脸上第一次浮现出震惊之色。 他猛地从轿辇中站起。 只见战扬上,双方的阴兵军团已经狠狠碰撞在一起—— 两军交锋的瞬间,高下立判! 陈玄麾下的酆都鬼卒阵列森严,玄铁重铠在血色雾气中泛着冰冷光泽, 手中陌刀挥舞间带起阴风,每一次劈斩都将敌方阴兵连人带甲斩成两段。 那些被斩杀的阴兵残躯还未落地,就被血雾吞噬,化作阴气养分,不断的增强他们。 鬼将铁骑冲锋陷阵,马蹄所过之处,敌阵如麦浪般倒伏。 反观黑山老妖的阴兵,破旧的铠甲上布满裂痕, 锈蚀的兵器砍在酆都鬼卒身上,只能留下浅浅的痕迹。 整个战扬呈现出一面倒的碾压之势,黑山军团的阵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崩溃。 "废物!" 黑山老妖怒喝一声,轿辇轰然落地。 抬轿的四个鬼将同时松开轿杆,他们魁梧的身躯悬浮半空, 身上蔓延着漆黑如墨的煞气,手中巨斧、长戟等兵器泛着幽幽绿光。 "杀了他们!" 随着黑山老妖一声令下,四名鬼将化作四道黑芒,撕裂空气直扑陈玄所在之处! 陈玄双眼微眯,却并未动作。 他需要保存实力应对黑山老妖本尊,这些鬼将还不值得他亲自出手。 "袁兄,李兄。借你们的配剑一用。" 他头也不回地伸出手 袁天罡与李淳风对视一眼,毫不犹豫地解下佩剑递上。 袁天罡的是一柄三尺青锋,剑身修长,隐有钢纹; 李淳风的则是一把八面汉剑,每一面都泛着古旧光泽。 陈玄接过双剑,左手在剑身上轻轻一抹—— "铮!" 清脆剑鸣响彻战扬! 他们的佩剑被陈玄附加了斩妖术和剑术真意。 袁天罡与李淳风本就是一流的剑客,剑法造诣早已登峰造极。 只是苦于寻常兵器难伤妖鬼,才在之前的战斗中束手束脚。 此刻握上经陈玄神通附灵的佩剑,顿时如虎添翼—— 袁天罡的三尺青锋入手刹那,剑锋上隐隐有金光流转。 他随手挽了个剑花,一道金芒顿时撕裂黑雾,在地面犁出一道焦痕。 "好剑!" 他长啸一声,道袍无风自动。 李淳风的汉剑则被一层青色剑气包裹,剑锋处吞吐着三寸寒芒,隐约有风雷之声。 两人不约而同地抬头,望向空中袭来的四名鬼将。 此刻的他们,眼中充满战意。 "李兄,比一比?" 袁天罡剑指苍穹,三尺青锋上金芒流转,映得他须发皆张。 "正有此意!" 李淳风长笑一声,手中八面汉剑"铮"然出鞘,青色剑光如水波荡漾。 他足尖轻点,身形已如游龙般掠出三丈,剑锋所过之处,阴气退散。 四个鬼将已至眼前! 在斩妖术与剑术神通的加持下,两人如有神助。 "来得好!" 袁天罡一声暴喝,身形如电,直取最左侧的鬼将。 那鬼将巨斧劈下,竟在空中划出一道黑色裂痕。 袁天罡不避不让,金剑横格,"铛"的一声震响,火花四溅。 他手腕一翻,剑锋顺着斧柄滑下,金光闪过,鬼将三根利爪应声而断。 李淳风则身如游龙,在三个鬼将间游走。 他的剑法轻灵飘逸,每一剑都精准地点在鬼将关节要害。 两人应对起来开始游刃有余。越打越顺畅, 很快就完全压制了四名鬼将,将他们全部解决了。 袁天罡与李淳风背靠背站立。四具鬼将的尸体正在他们周围化为黑烟消散。 第67章 黑山本体 满地都是破碎的铠甲和消散的阴气。 寂静中,那顶猩红的轿子突然剧烈震动。 "轰"的一声巨响,轿子炸裂开来。 漫天木屑中,一个黑影冲天而起。 黑山老妖终于亲自出手! 他身形暴涨至三丈,黑袍鼓荡如乌云,枯瘦的鬼爪上凝聚着漆黑如墨的煞气。 悬浮在半空,眼中射出两道血红光芒。 "区区凡人," 老妖的声音如同千百人同时嘶吼。 他刚升至半空,瞳孔却猛然收缩。 一柄缠绕着金色烈焰的长剑,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了他面前! "什......" 青釭剑化作流光贯体而过,将黑山老妖从百丈高空直接钉入地面! "砰!" 大地震颤,烟尘四起。 待尘埃落定,只见青釭剑将黑山老妖死死钉在地上,金色火焰顺着剑身蔓延至他全身。 那具狰狞的妖躯疯狂挣扎,却如同被泰山压顶,无法挣脱。 陈玄的身影缓缓降落在剑柄之上,衣袂飘飞如谪仙临尘。 他低头看着垂死挣扎的妖物,眼神平静道: "你的本体,也该出来了吧。" 剑身金焰暴涨,黑山老妖的惨叫戛然而止——他的身躯在斩妖真火中寸寸成灰。 袁天罡与李淳风快步走来,望着地上焦黑的痕迹。 袁天罡擦了擦额头的汗水,问道: "陈兄,这黑山老妖已经伏诛了吧?" 陈玄却没有放松警惕,目光凝重地扫视着四周。 如果这黑山老妖和他前世影视作品中见过的一样, 那他的本体将会极其庞大,很有可能藏在地下深处。 陈玄沉声道," "这不是他的本体,待会小..." 还没说完,异变陡生! "轰隆隆——" 大地突然剧烈震颤,地面如波浪般起伏。 无数裂缝以黑山老妖毙命之处为中心,蛛网般向四周蔓延。 袁天罡与李淳风险些站立不稳,连忙运起轻功后撤。 "我要你们死!!!" 一声震天怒吼从地底传来,声浪掀起狂风,吹得三人衣袍猎猎作响。 那声音不似人声,更像是千万冤魂的嘶吼混杂着山岳崩塌的轰鸣。 紧接着,最中央的地面猛然隆起! 土石飞溅中,一只巨大的黑色手掌破土而出, 五指张开足有房屋大小,掌心布满血红色的诡异纹路。 手掌重重拍在地面,震的地面下沉! "退!" 陈玄一声厉喝,青釭剑自动飞回手中。 三人急速后退间,第二只巨手也破土而出。 两只巨手撑住地面,开始缓缓发力—— "咔嚓!" 地壳被硬生生撕裂! 一个庞然大物从地底爬出,首先露出的是一座小山般的头颅! 整个头颅由漆黑岩石构成,表面布满孔洞。 两颗血月般的眼睛骤然亮起。 当它张开巨口时,露出的不是牙齿,而是无数倒悬的钟乳石。 "咯吱...咯吱..." 随着它不断上升,覆盖着黑色岩甲的躯干逐渐显现。 那些看似岩石的甲胄实则是由无数骸骨组成, 每块"岩石"的缝隙间都伸出苍白的手臂,在空中徒劳地抓挠。 最骇人的是下腹部位——那里镶嵌着无数张扭曲的人脸,男女老少皆有, 全都大张着嘴发出痛苦的惨叫,这些都是被这黑山老妖吞噬的血肉和魂魄。 当这个庞然巨物完全站立时,整片天地都为之震颤。 它身高近百丈,就好像天空都被它的身躯遮蔽,投下的阴影笼罩了所有人的视线。 袁天罡仰着头,眼神呆滞: "这...这才是真正的...黑山老妖!?" "吼——!!!" 黑山老妖突然张开巨口,发出一声震天怒吼。 声浪化作肉眼可见的黑色波纹席卷而来,所过之处地面寸寸龟裂。 袁天罡和李淳风如遭重击,耳鼻渗出鲜血,身形在狂暴的气浪中摇晃如风中残烛。 陈玄面色凝重的看着黑山老妖。 这么大的体型,必须攻击要害。 那就要上天。 眼见黑山老妖抬起遮天蔽日的巨足,阴影已笼罩三人头顶,他厉声喝道: "走!" 左手拽住袁天罡后领,右手抓住李淳风腰带,陈玄足尖猛点地面。 就在巨足砸落的刹那,三人原先站立处轰然塌陷,冲击波将方圆十丈的地面碾成齑粉! "青釭剑!分光化影!" 陈玄剑指朝天一引,悬在身侧的青釭剑骤然清鸣。 剑身流光溢彩,倏然分出两道凝若实质的剑影。 精准地托在袁天罡与李淳风脚下。 "踏剑而行!" 二人尚未反应过来,剑影已载着他们冲天而起。 陈玄自己则被青色剑光包裹,整个人化作一道璀璨青虹冲天而起。 他右手掐诀一挥,两道分光剑影立即载着袁天罡和李淳风向远处飞去, 确保他们远离战扬核心。 转眼间,他已凌空而立,与黑山老妖那山岳般的头颅平行对视。 青釭剑悬浮在他面前, 剑身突然迸发出耀眼的金色火焰——那是蕴含斩妖真意的真火,专克天下妖邪。 "剑化万千!" 陈玄一声清喝,剑诀变换。 青釭剑突然一分为二,二分四,眨眼间便分化出上千道金光璀璨的剑影。 每一道剑影都凝若实质,剑锋吞吐着三寸金焰,在空中排列成一座巨大的剑阵。 "去!" 随着他剑指一挥,漫天剑影如暴雨倾盆而下。 宛如天河决堤,又似流星坠地。 无数金色流光划破长空,发出尖锐的破空之声。 黑山老妖发出震天怒吼,急忙抬起巨臂格挡。 然而这些剑影每一道都蕴含着斩妖真意,轻易便穿透它那厚重的岩石皮肤。 "噗!噗!噗!" 密集的穿透声不绝于耳。 剑影刺入黑山老妖庞大的身躯,金色火焰立即在它体内爆发。 那些被刺中的部位,岩石般的皮肤开始龟裂,从裂缝中迸射出耀眼的金光。 "吼——!!!" 黑山老妖痛苦地扭动着身躯,想要拍打身上的火焰。 但剑影实在太多太密,它每拍灭一处,就有更多地方燃起金焰。 转眼间,它那庞大的身躯上已经布满金色火点,远远望去,就像一座正在喷发的火山。 只见黑山老妖那燃烧着金色火焰的庞大身躯突然静止,如山岳般巍然不动。 它缓缓张开血盆大口,长长的深吸一口气。 "呼——轰!" 方圆百里的阴气顿时如海啸般倒卷而来! 漆黑的雾气形成无数道龙卷,疯狂涌入它的口鼻之中。 地面上的碎石、枯骨纷纷浮空,被这股恐怖的吸力卷入其中。 就连远处观战的袁天罡和李淳风都不得不蹲下抓紧剑身。 第68章 暴日 随着阴气灌体,黑山老妖体表的黑色岩甲开始蠕动、增厚。 那些被斩妖真火灼烧的部位发出"咔咔"的脆响,表面迅速龟裂出无数细纹。 "砰!" 第一块燃烧的岩甲轰然脱落,重重砸在地面上,溅起数十丈高的尘土。 紧接着是第二块、第三块...... 转眼间,它就像一条蜕皮的巨蟒,将整个燃烧的外壳尽数震碎! 黑山老妖则如金蝉脱壳般重生了。 新生的躯体泛着金属般的乌光,表面流淌着粘稠的黑色液体,散发着刺鼻的硫磺味。 那些原本被剑影刺穿的伤口,此刻已经完全愈合,取而代之的是更加厚实的角质层。 陈玄凌空而立,平静地注视着这一切。 他眼中倒映着黑山老妖新生的躯体,嘴角却泛起一丝冷笑。 "一次不行,就再来一次!我倒要看看,你能金蝉脱壳几次!" 他右手剑诀一变,青釭剑立即飞回身前,剑身上再次亮起璀璨金光。 "铮——" 清越的剑鸣声响彻云霄,青釭剑再次分化万千。 无数金色剑影在虚空中排列成阵, 每一柄都吞吐着三寸金焰,将整片天空映照得如同白昼。 黑山老妖见状,却是发出一声不屑的狞笑。 它庞大的身躯猛然一震,顿时地动山摇。 只见地面上无数道黑气冲天而起,宛如千万条毒蛇从地底钻出。 这些黑气在空中交织缠绕,转眼间就形成了一片遮天蔽日的阴气屏障。 "去!" 陈玄剑指一挥,漫天剑影如暴雨倾盆而下。 金色剑光与黑色阴气轰然相撞,爆发出震耳欲聋的炸响。 每一道剑光都能轻易洞穿阴气,但那些被洞穿的窟窿转眼间就被更多的黑气填补。 "嗤嗤嗤——" 斩妖真火与阴气不断相互消磨,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尸臭味。 剑光虽然势如破竹,但那阴气屏障却仿佛真的无穷无尽,不断从地底涌出,生生不息。 黑山老妖得意的晃动着山岳般的身躯,声音如同无数人的重音: “嘿嘿嘿...... 这个地方是个上古战场,战死过无数的士兵,阴气凝聚千年,早已形成阴煞绝地!阴气形成乌云覆盖下,连阳光都照不进来!” 陈玄眉头微蹙,眼中紫芒闪烁。 通幽术全力运转之下,他看到这片土地深处埋葬着无数枯骨, 每一具骸骨都在源源不断地释放阴气。 正如黑山老妖所言,这里确实是一处积怨千年的古战场! ”在这个地方,我是不可战胜的!" 它说着猛地一跺脚,地面顿时裂开无数缝隙。 更多更浓稠的黑气喷涌而出,在空中凝结成一张张扭曲的鬼脸, 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尖笑。 陈玄却是不为所动,他缓缓收回漫天剑影,青釭剑重新落回手中。 剑身上的金光不但没有减弱,反而愈发凝实。 "阴煞绝地?那便破了你这绝地!" 陈玄抬头望向那铅灰色的天穹——本该是旭日初升的时辰, 却被厚重的阴云遮蔽得不见天光。 "既然阳光照不进来..." 他左手掐印诀,右手朝天,声音陡然拔高: "那就让太阳光再靠近点!" "暴日!" 刹那间,整片阴云如同被无形巨手搅动,开始剧烈翻腾。 一道刺目的金线突然刺破云层,如同利剑般直插大地。 紧接着第二道、第三道......无数金光穿透云障, 阴气凝聚的黑云竟如春雪遇阳,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融瓦解! "嗤——" 第一缕阳光如利箭般射在黑山老妖的面门上,那张黑面獠牙的脸顿时冒起滚滚黑烟。 它发出撕心裂肺的嚎叫,慌忙举起巨掌遮挡, 可加强版的阳光如附骨之疽,顺着指缝继续灼烧它的躯体。 "啊啊啊!!!" 凄厉的惨叫震得山石崩裂。 黑山老妖体表那些镶嵌的人脸同时扭曲哀嚎, 原本泛着金属光泽的黑色角质层开始龟裂脱落,露出下面腐烂的血肉。 它踉跄着后退,每退一步都在地面留下腐臭的脓液。 "这不可能!" 它歇斯底里地咆哮,声音里首次带上惊恐: "千年阴煞之地,阳光怎么可能照的进来!" 陈玄在高空,整个人沐浴在倾泻而下的阳光中,身上被镀上一层金边,宛如天神临凡。 青釭剑高举过头,将漫天阳光尽数汇聚于剑尖—— "黑山老妖!今天便是你的死期!" 剑锋所指之处,天地为之变色。 天上纯阳之力化作一道直径丈余的金红光柱,如天罚般轰向黑山老妖! 光柱所过之处,空气被灼烧出扭曲的波纹,隐约可见无数金色道纹在光流中流转。 "轰——!!!" 黑山老妖刚欲遁入地底的庞大身躯猛地僵住。 光柱精准贯穿它的胸膛,炽烈的阳炎瞬间将他的胸膛气化。 余势不减的光流继续轰击地面, 硬生生将岩层熔出一个深不见底的巨洞,赤红的岩浆如鲜血般从洞口汩汩涌出。 "呃......" 黑山老妖缓缓低头,看着自己胸口那个几乎将自己打成两节的焦黑空洞。 边缘处的血肉还在金焰中燃烧,散发出刺鼻的腐臭味。 它伸出巨爪想要堵住伤口,却发现自己的手掌也在阳光中开始崩解。 "啊!!!我不甘心——!!" 凄厉的哀嚎震得方圆十里的山石簌簌滚落。 它那山岳般的身躯开始土崩瓦解,先是粗壮的四肢寸寸断裂。 最后,那颗硕大的头颅也在金色火焰中炸开。 "轰隆!" 当巨大的身躯彻底倒塌时,整个地面都为之震颤。 无数阴气从崩解的躯体中逃逸而出,却在阳光中发出"嗤嗤"声响,化作缕缕青烟消散。 袁天罡和李淳风站在远处,望着这惊天动地的一幕。 他们看见陈玄的身影从半空缓缓降落,青釭剑已然归鞘。 阳光洒在他身上,犹如真仙降临。 随着黑山老妖的彻底湮灭,战场上突然浮现出无数模糊的黑影。 这些是被妖魔吞噬的亡魂,此刻终于得以解脱。 他们茫然地飘荡在焦土之上,身形残缺不全, 眼中只剩下空洞与混沌——在黑山老妖体内经年累月的折磨, 早已将他们的神智消磨殆尽。 陈玄望着这些徘徊的阴魂,眼中闪过一丝无奈。 他轻叹一声: "既已解脱,便不该再困于此间。" 拿出阴阳令。 随着一声"开"字轻喝,虚空突然裂开一道缝隙, 露出里面雾气缭绕的幽暗世界——那是他炼化的小阴间。 "先待在我的地盘,以后有空再送诸位往生。" 阴魂们似有所感,纷纷朝着缝隙飘去。 就在最后一道亡魂没入其中时,黑山老妖伏诛处的碎石堆突然传来"咔"的脆响。 最大的一块焦石裂开,露出里面半截漆黑的令牌。 那令牌造型古朴,散发着令人心悸的阴冷气息。 "这是......" 陈玄手中的阴阳令突然发烫,竟自行飞出悬于半空。 两块令牌隔空相对,发出嗡嗡的共鸣声。 第69章 轮回令 陈玄凝神细看,发现那块漆黑令牌上有着两个古字——"轮回"。 "轮回令..." 他眉头微蹙,伸手将令牌摄入掌中。 触手冰凉刺骨,隐约能感受到其中蕴含的轮回之力。 只是这力量已被妖气污染,变得浑浊不堪。 正欲细看,袁天罡与李淳风已相互搀扶着走来。 袁天罡抹了把脸上的冷汗,心有余悸地望着那堆焦石: "陈兄弟,这回那妖魔...当真死透了?" 陈玄将令牌收入袖中,嘴角扬起一抹浅笑: "袁大哥放心,这回应该是真死了。" 说话间,笼罩天际的最后一丝阴云也已散去。 炽烈的阳光毫无遮挡地倾泻而下,将焦黑的大地烤得发烫。 三人的影子在烈日下缩成小小的一团,汗水刚渗出就被蒸干。 李淳风以袖遮阳,环顾四周焦土: "奇怪...这地形怎的与我们来时完全不同?" 确实,经过这场大战,方圆十里的地貌已彻底改变—— 山丘被夷为平地,沟壑被岩浆填满,连方向都难以辨认。 陈玄闭目感应片刻,忽而指向东方: "那边三里外有条溪流,我们先去休整。" 三人踏着滚烫的焦土前行,身后是仍在冒烟的战场。 在他们走后,一堆乱石中,突然钻出一个手掌般大小的小石人 “哼!还好剩一点点,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臭小子,给老子我记着!” 溪水潺潺,树影婆娑。 三人围坐在一棵老树下歇息,清凉的溪水洗去了满身血污与疲惫。 李淳风捧着水痛饮几口,终于按捺不住心中疑惑,目光灼灼地望向正在休息的陈玄: "陈兄,恕我直言......你这般通天彻地的手段,绝非寻常人所能及。不知你到底是什么人?" 袁天罡也好奇的看着陈玄。 陈玄看向二人,也没有隐瞒 "我同时也是大唐镇魔国师,陈玄。" 这一句话,让袁天罡和李淳风两人稍微露出一丝惊讶,不过也就理解了。 这段时间来,他们自然听闻过这位国师的传闻——据说他能飞天遁地,降妖伏魔; 是个神仙般的人物。 本来他们是不信的,以为是以讹传讹的夸张传闻。 现在他们才知道,那些传言居然是真的。 陈玄语气淡然: "虚名而已。” 溪边忽然安静下来,只有风吹树叶的沙沙声。 陈玄望着远处隐约可见的官道,忽而开口道: "二位既通晓天文历法,何不去长安?以我的引荐,入钦天监当非难事。" 李淳风与袁天罡对视一眼,若有所思。 袁天罡回复 "陈兄美意......容我二人斟酌些时日。" 李淳风仰头望向万里无云的天空: "说来也怪,这烈日怎的比三伏天还毒?" 陈玄闻言一怔。 自施展"暴日"神通后,这骄阳便始终高悬不落,晒得草木蔫萎, 连溪水都泛着温热。他暗自揣测——难道真是自己引发的? 三人沿着溪流走了一天,终于遇见个炊烟袅袅的山村。 村口,几个小孩正用树枝戳弄着晒蔫的蚯蚓。 见生人靠近,孩子们一哄而散,只剩个老汉坐在磨盘上。 "老丈,此处是何地界?" 袁天罡上前作揖。 老汉眯着眼打量三人: "几位打哪儿来?这儿是关中蓝田县杏花村。" 他指了指西边山坳, "翻过那道梁子,官道直通长安。" 是夜,三人在村长家借宿。 陈玄独坐院中,望着手中两块微微发烫的令牌出神。 月光下,"轮回"二字泛着诡异的青光, 而阴阳令上的云纹则流淌着银辉,如同两条相互试探的游鱼。 次日早晨,袁天罡已收拾好行囊。 他对陈玄郑重长揖: "我二人决意赴长安见识一番,国师引荐之恩,永志不忘。" 李淳风晃了晃新编的草帽,笑得洒脱: "他日陈兄若归来,定要和我们再一起喝酒。" 陈玄拱手还礼,目送二人身影消失在晨雾弥漫的山道上。 待得日上三竿,他才整了整袖中令牌,朝东南方迈步而去。 烈日依旧炙烤着大地,陈玄的影子渐渐拉长。 远处山道上,两个戴斗笠的樵夫正在议论: "怪事,这都立秋了,怎的比六月还热?" 烈日如火,炙烤着长安城。 灼热的阳光将青石板路面烤得发烫,往日熙攘的市集如今行人稀疏。 几个小贩躲在槐树荫下,有气无力地摇着蒲扇。 他们抬头望着万里无云的天空 "这鬼天气...再不下雨,怕是要出乱子。" 其实去年就有旱情,只是还不怎么严重,今年的旱情可能会很严重,尤其是关中地区。 李世民立即命令关中各地开仓放粮,救济灾民。 但是他也知道如果不下雨,这坚持不了多久。 太极殿外,李世民负手立于殿前高阶。 他仰头望着万里无云的天空,眉头紧锁——那轮如火的骄阳,仿佛被钉在了苍穹之上。 "陛下。" 房玄龄手持奏折快步走来,额头上沁着细密的汗珠, "关中三十六县急报,泾河水位已降至百年最低......" 李世民接过奏折,展开一看。 杜如晦担忧道 "去岁旱情未消,今岁又逢大旱。太仓存粮若照此放赈,最多支撑到秋分。" 一阵热风卷着沙尘掠过宫墙。李世民抬手遮面,这长安城,竟已干燥至此。 "陛下!" 魏征突然出列,手中捧着厚厚一叠奏章, "各地官员联名上书,请求陛下设坛祈雨。" 李世民抬头看了下天上的烈阳高照, 想起之前陈玄给他的纸鹤传书,提前预警有几十年未有的大旱要来了。 他叹了口气: “国师也该回来了” 另一边,千里之外。 陈玄坐在树荫下乘凉,手中那块轮回令已然褪去妖气,露出原本温润如玉的质地。 他并指轻抚令牌,一缕法力渡入其中—— "嗡!" 令牌突然轻颤,陈玄只觉掌心一热, 令牌竟如久旱逢霖般主动吸纳起他的法力,转眼间便与他建立起联系。 这感觉奇妙非常,仿佛失散多年的旧物终于重归主人之手。 就在这一刻,陈玄的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一个奇异的地方—— 那里被无尽的星光包围,璀璨的银河如同轻纱般环绕。 这景象既陌生又莫名熟悉, 这不是当初用纸人符感应到的轮回吗? 更奇妙的是,他清晰地感觉到, 只要心念一动,手持轮回令的他就能瞬间抵达那个神秘所在。 "轮回之地么..." 陈玄喃喃道,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 陈玄沉吟片刻,还是催动了令牌。 刹那间,天旋地转。 陈玄感觉自己穿越了一条由星辰构成的河流。 无数流光从身边掠过,时间与空间在这里失去了意义。 他试图睁大眼睛看清周围的景象,却发现自己的视线被绚烂的光芒填满, 只能被动地感受着这种奇妙的穿梭。 第70章 金童和银童 他踉跄了一下才稳住身形,眼前的景象让他惊叹。 这是一个被银河星光包裹的奇异空间。 头顶没有天空,只有无尽的星辰在缓缓流动,如同一条璀璨的天河。 星光柔和却不昏暗,将整个空间映照得如同梦境。 最引人注目的,是前方不远处的一片神秘的建筑群。 那些建筑看起来虽然年代久远,但依旧金碧辉煌。 建筑群的入口处,一座高大的牌坊巍然矗立, 牌坊上的匾额写着两个古朴的大字—— "轮回" 陈玄驻足凝视,忽觉心头一阵悸动,仿佛感应到了什么。 他不由自主地向前迈步,穿过牌坊的瞬间,周身空气如水纹般荡漾开来。 眼前的景象豁然开朗——连绵不绝的宫殿楼阁铺展至视野尽头, 琉璃瓦映着星辉流转,白玉阶顺着云朵盘旋而上。 更令人惊叹的是,数十座亭台楼阁悬浮于半空之中。 就像是前世电视剧里天庭的样子。 只是更加恢弘。 随着冥冥中的感应指引,陈玄踏着云雾缭绕的玉阶前行。 却不见半个身影,唯有他的脚步声在空旷的殿宇间回荡。 穿过九重宫阙后,眼前突然开阔。 一片望不见边际的湖泊在建筑群边缘,湖面不是寻常湖水,而是浓缩的星河。 无数星辰在水面下缓缓旋转,时而迸发出细碎的银光。 更奇异的是,天空中飘过来万千透明流光,如同倒挂的瀑布般源源不断注入湖中。 陈玄瞳孔微缩——那些流光中隐约可见人形轮廓,有老有少,或悲或喜。 每当一道流光触及湖面,就会激起圈圈涟漪。 "轮回湖..." 三个字自然而然浮现在他心头。 这里竟是天地万物魂魄往生之处,那些透明流光分明是刚离世的亡魂。 陈玄忽然明白为何此地建筑巍峨却无人烟——寻常魂魄经过此处不过是转瞬即逝的过客。 就在此时,湖心处一抹熟悉的灵力波动引起他的注意。 定睛望去,只见一张熟悉的纸人符正漂浮在星河之间。 这正是之前那个女鬼叶伊然带进来的。 陈玄凝视着悬浮在湖面上的纸人符,手轻轻一招。 那泛着星辉的符纸便如归巢的燕儿,穿过翻涌的星波,稳稳落入他掌心。 触碰到纸人符的刹那,陈玄心中一动。 掌中的符纸已非当初寻常黄纸——薄如蝉翼的纸面流转着银河般的光泽, 原本用朱砂绘制的符文竟自行演化成了立体纹路。 更奇妙的是,他能清晰感受到符纸内部传来的脉动,脆弱却充满生机。 "有意思..." 这纸人符经轮回湖灵力滋养,竟褪去凡物,孕育出了灵性。 他心念微动,一缕神识拂过符面。 "还不现身?" 话音未落,掌中符纸突然无风自动,腾空而起,在离地三尺处急速旋转, 带起一圈星辉流转的光带。 旋转中,单薄的纸片如同绽放的花苞般层层舒展,渐渐显露出人形轮廓。 "嘭"的一声轻响,光雾散尽。 一个约莫十岁的金发童子俏生生立在原地。 童子身着月白色短衫,衣袂处绣着与纸人符同源的朱砂纹路,眉心一点星芒若隐若现。 童子落地后立即屈膝行礼: "参见主人!" 声音带着几分初生灵智的稚嫩。 陈玄眼中闪过讶异,随即化作欣慰。 他伸手虚扶,一道柔和的灵力将童子托起: "不必行此大礼。以后唤我先生便可。" 童子抬起头,露出一张粉雕玉琢的小脸。 那双琉璃似的眼珠转了转,忽然歪着头问道: "先生,我该叫什么名字呢?" 看着这金发童子,陈玄忽然想起什么,从袖中摸出一张泛着幽光的纸人符。 这张符纸透着截然不同的气息——纸面泛着冷冽的银光, 正是当初在小阴间降服那女鬼时所用的符箓。 "倒是把你给忘了。" 陈玄指尖轻弹符面,一道灵力渡入其中。 被封印在符中的女鬼早已被他度化收服, 此刻感受到熟悉法力,纸人符立刻在他掌心轻轻震颤起来,发出细微的嗡鸣。 金发童子好奇地凑过来: "先生,这是..." "你很快就有伴了。" 陈玄微微一笑,将纸人符抛向空中。 符纸在空中舒展翻飞。 随着灵力灌注,纸面开始发出银色光晕。 "凝!" 一声轻喝,纸人符骤然绽放出月华般清冷的光芒。 待光华散去,一个银发如雪的女童子盈盈落地。 她身着靛蓝色短襦,衣襟处绣着银色云纹,肌肤如新雪般白皙剔透, 唯有眼角一抹淡淡的红痕,还隐约可见当初女鬼的些许痕迹。 银童子落地后立即屈膝行礼,动作如行云流水: "参见先生。" 声音清冷似山间溪流,却又带着几分恭敬。 当她抬起头时,那双琥珀色的瞳孔中已不见半点阴森鬼气,反而澄澈得能映出人影。 金发童子瞪大了眼睛,忍不住伸手去摸银童子的发梢: "你的头发像月亮一样!" 指尖刚触及发丝,就被冰得"哎呀"一声缩回手,惹得银童子掩嘴轻笑。 陈玄看着两个灵童互动,眼中浮现欣慰之色。 他轻抚银童子发顶,感受到掌心传来丝丝凉意: "你既脱胎于月华阴气,那便与他作个伴吧。" 说着看向两个童子, "从今往后,你们就叫金童、银童。" "金童...银童..." 两个童子异口同声地重复着,忽然相视一笑。 金童金灿灿的发丝与银童的雪色长发在星光下交相辉映,宛如朝阳与皓月在此相遇。 银童主动牵起金童的手: "我感觉到你身上有熟悉的气息。" 她认真端详着金童眉心的星芒, "就像...另一半的我。" 金童惊喜地眨眨眼: "真的吗?我总觉得好像认识你好久好久!" 陈玄若有所思地看着这对灵童。 金童诞生于轮回湖星光,银童脱胎于小阴间月华阴魂,一阳一阴,却意外地气息相合。 金童拽了拽陈玄的衣袖,小脸因兴奋而泛着红晕: "先生,我带您去个地方!" 不待回应,他已蹦跳着向前跑去, "这地方我熟得很,每个能进的角落都钻过啦!" 陈玄与银童相视一笑,跟着这个活泼的向导穿过重重殿宇。 眼前豁然开朗——九十九级白玉阶梯笔直通向云端, 阶梯尽头,一座宏伟主殿巍然立于前方。 "就是那儿!" 金童指着高处,声音却突然低落下来, "可我每次走到台阶前就被弹回来了..." 陈玄凝视着殿门上方的匾额, "轮回殿" "你们在此等候。" 陈玄踏上玉阶。 第71章 轮回界 金童在下方惊呼: "就是那个!" 话音未落,就看到陈玄掏出轮回令,然后就无视结界直接走了进去 殿门无声开启,陈玄迈入。 然而眼前景象却出乎意料——空旷的大殿内纤尘不染, 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只有前方有张王座。 陈玄的目光瞬间被王座右侧扶手吸引——那里有个与轮回令形状完全吻合的凹槽。 "原来如此..." 陈玄站定在王座前,不再犹豫,转身坐入王座,将轮回令稳稳插入凹槽。 "咔嗒——" 轮回令上的符文一个接一个亮起,顺着王座上的纹路蔓延开来。 陈玄突然感觉无数画面如潮水般涌入脑海。 他看见—— 一个神秘的身影,在虚空之中抬手铸就轮回,指尖划过的轨迹化为璀璨银河; 轮回殿在无量光芒中拔地而起,响彻这方世界; 那神秘人某日突然驻足殿前,将一枚令牌投入凡尘,转身时化作漫天光雨消散... 此刻陈玄不仅知晓了轮回界的来历,更在瞬息间体悟了轮回生灭的真谛—— 草木枯荣、星辰起落、文明兴衰,皆在轮回之中。 最震撼的是,他清晰地感知到自己与这片天地的联系。 轮回湖每一道涟漪,建筑群每一块砖石, 甚至空气中流动的星辉,都仿佛成了他肢体的延伸。 只要心念微动,就能... 陈玄猛地睁开双眼,瞳孔中竟有星河旋转的虚影。 他低头看向手中的轮回令,此刻的令牌已褪去古朴表象, 通体呈现出半透明的琉璃质感,内部有无数光点流转,宛如将整条银河封存在内。 "原来如此。" 陈玄轻语。 这轮回界乃那位无名大能为这世界所创的轮回体系。 而轮回令就是控制这方天地的枢纽,持令者即为轮回主宰。 他心念刚起,陈玄的身影已然消失,瞬移到了外面。 殿门外,正在等待的金童突然耳朵一动: "先生出来了!" 银童尚未回头,就感觉有人轻轻拍了拍她发顶。 转身时,只见陈玄不知何时已站在他们身后。 "先生您..." 银童琥珀色的眸子微微扩大, "不一样了。" 确实,此刻的陈玄虽容貌未改,周身却萦绕着说不清道不明的道韵。 举手投足间,衣袖带起的微风都能扰动附近悬浮的星砂轨迹。 金童蹦跳着凑近,却在距离三尺处突然刹住脚步,小脸罕见地露出敬畏: "您现在...好像变成了这里的一部分?" 陈玄含笑不语,抬手打了个响指。 "哗——" 整片轮回湖突然倒卷而起,亿万星辰在空中组成一幅巨大的太极图; 悬浮的楼阁开始跳棋般重新移动排列。 "这..." 两个童子看得目瞪口呆。 "轮回令认主,此界万物皆随我心。 陈玄站在轮回殿外的汉白玉广扬上。 金童正拽着他的衣角喋喋不休: "先生带我一起出去嘛!", 银童虽不说话,但那双琥珀色的眸子也盈满期待。 "此界初定,需要有人照看。" 陈玄蹲下身,指尖分别在两个童子眉心轻点,留下一点星光印记, "你们守着轮回界,若有事...可以通过印记通知我。" 金童撅着嘴还想说什么,银童却突然拉住他的小手: "先生放心。我们会管好这里的。" 陈玄不禁揉了揉两个童子的发顶。 这个轮回界,将会是他未来布局的关键。 踏出牌坊的刹那,身后星光如潮水般退去。 陈玄重新站在凡间的树荫下,手中轮回令已恢复古朴模样。 夏风吹过,恍如隔世。 突然,他袖中某张符箓无火自燃。 是李世民烧了自己留给他的通讯符箓,招他回去? 陈玄望向长安方向,知道,应该是这次旱灾的事。也该回去了,出来已经一年多了。 与此同时,长安城太极殿内。 李世民刚刚烧了通讯符箓,希望陈玄快点归来。 子时的更鼓刚过,钦天监。 两个黑影如狸猫般翻过院墙。 他们身着夜行衣,蒙面,只在眼部露出两条细缝。 "确定是这间?" 较矮的黑衣人声音嘶哑,像是刻意压低了嗓音。 高个黑衣人没有答话只是轻声走近面前的房间。 这正是陈玄离京前的办公房间所在。 矮个黑衣人从腰间取出一根铜丝,在锁孔中轻轻拨弄三下。 "咔嗒"一声轻响,铜锁应声而开。 两人对视一眼,矮个率先推门而入。 陈玄的办公房间内,他虽然离开很久了, 但是这里依旧有人打扫,所以还是一尘不染,干净整洁。 两人翻箱倒柜在找着什么。 直到找到一个暗格,打开后,里面放着一个箱子,箱子外面用朱砂画着一道复杂的符咒。 "找到了!" 矮个兴奋地伸手去抓,却在触碰瞬间如遭雷击。 "嗤——" 皮肉灼烧的声响在静夜中格外刺耳。 矮个黑衣人闷哼一声缩回手,只见五指已然焦黑,掌心裂开一道深可见骨的口子, 却没有半滴鲜血流出——伤口边缘的皮肉竟像是被高温瞬间碳化。 高个黑衣人急忙捂住同伴的嘴,警惕地望向门外。 月光透过窗棂,照见他额角渗出的冷汗。 待确认没有惊动巡夜的卫兵,才压低声音道: "是国师陈玄的禁制...我们破不开。" 矮个撕下衣摆缠住伤手,疼得牙齿咯咯作响: "总不能白来,要不然我们没法向主上交代...再找找别的..." 两人转而翻捡书架。 高个突然在书籍隔间夹层中抽出一叠宣纸,上面是陈玄的笔记。 当看清页眉那四个小字时,呼吸顿时急促起来: "五狱尸解法..." 矮个凑过来一看,蒙面巾下的嘴角忍不住扬起。 这应该就是主上梦寐以求的东西了。 "走!" 高个黑衣人将纸张塞入怀中,做了个手势,矮个点头, 两人如来时般悄无声息地翻出窗外,融入夜色之中。 大安宫。李渊斜倚在榻上,手中酒杯盛着红色的葡萄酒。 这位大唐的太上皇只穿着素纱单衣,花白胡须上还沾着酒渍。 他前面放着一盆用来降温的冰块。 殿门无声滑开,阴影中走出个宫人。他怀中紧抱着一叠纸张。 "太上皇,您要的东西..." 宫人跪着蹭到床前,献宝似的举起那叠宣纸。 李渊立刻酒醒了。 他赤着脚踩过冰凉的青砖,一把夺过纸张。 枯瘦的手指抚过前面"五狱尸解法"五个字。 第72章 五狱尸解法 他浑浊的眼睛快速扫视着纸上内容。 当看到某处关键段落时,突然剧烈咳嗽起来, 咳得弯下腰去,却仍死死攥着纸张不肯松手。 老宦官连忙递上帕子,却被李渊一把推开。 太上皇直起身,月光照见他嘴角一丝猩红——方才咳出的血沫子。 "那两个人..." 李渊用袖子抹了抹嘴,声音突然变得异常清醒, "可曾看过这些?" 宫人身子伏得更低了: "回太上皇,按规矩...他们总要确认是不是真货..." 李渊轻笑一声,他慢条斯理地卷起纸张,漫不经心的说了句: "处理掉。" "老奴明白。" 待殿门重新合拢,李渊展开纸张对着灯光细看。 李世民最近身上发生的事情事瞒不过李渊的, 经过打探知道他每天晚上都会在修炼室修炼国师陈玄教他的修炼法。 三个月前那个月夜,他亲眼看见李世民在演武扬练剑——明明是最普通的剑法, 可剑锋过处竟有紫电缠绕。 更可怖的是收势时,儿子周身腾起的那圈紫色光晕,几乎将帝王之威凝聚成了实质。 据说这修炼法甚至可以修炼成长生仙。 "长生...长生!" 他嘶哑的嗓音在空荡的殿内回荡, "凭什么他能修炼成仙?凭什么我就活该病死?" 以前大家都是凡人,那死就死吧,反正谁都有这一天的。 现在你告诉我,可以成仙享长生, 那凭什么我就要死?我为什么就不能长生? 李渊非常想得到那修炼法。 但是李世民是不会教他的。 所以李渊没办法,只能派人去陈玄的房间去偷。 不过现在总算是拿到手了,虽然内容有点奇怪, 不过李渊也管不了这么多了,他已经重病在身命不久矣了。 然而,随着内容的深入,他的表情逐渐凝固,最后化作一片铁青。 "这……这是什么鬼东西?!" 他猛地将纸页摔在地上,喉咙里发出一声低沉的咆哮,像是受伤的野兽。 《五狱尸解法》——这根本不是他想象中的修仙妙法,而是一篇像自杀的邪术! 纸上清清楚楚地写着,想要尸解成仙,必须先经历五狱之苦: 五狱指的是 寒冰狱:置身极寒之地,冻至血肉凝结。 火坑狱:跳入烈焰火池,焚尽凡躯。 抽肠狱:活生生剖腹抽肠。 剜心狱:剜出自己的心脏。 拔舌狱:硬生生拔掉舌头。 经过这五种地狱的试炼,还能活下来,那就可以直接尸解成仙了。 "荒谬!荒谬至极!" 李渊气得浑身发抖,猛地咳嗽起来,一口黑血喷在锦被上。 他死死盯着那些字迹,仿佛要透过纸张瞪死写下这东西的人。 "这哪里是成仙之法?这分明是自杀!" 他咬牙切齿,恨不得立刻把陈玄抓来,逼问真正的长生秘诀。 可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劲——如果这真是假的,陈玄为何要如此郑重地收起来? 除非……这真的是某种秘法,只是常人根本无法承受? 李渊的呼吸渐渐平复,可心中的怒火却越烧越烈。 "能熬过这五狱的,哪还需要成仙?那根本就已经不是人了!" 是啊,如果一个人能忍受寒冰刺骨而不死,能在烈火中焚烧而不灭, 能抽肠剜心仍存于世……那这样的人,还需要什么仙法?他本身就已经超脱凡俗了! "陈玄……你是在耍我吗?" 李渊下意识要甩开那些邪异纸张,却在即将松手的刹那,余光瞥见了卷末几行小字。 "嗯?" 他急忙将纸张凑近烛火。 随着阅读,那张枯槁面容上的怒意渐渐消散。 "原来...如此..." 纸卷后半部分赫然记载着替代之法: 【五狱非必亲历,可寻五个特殊的人魈替自己。人魈者,秉天地戾气而生,可代其受劫】 李渊反复研读着那段文字: 贪魈——贪得无厌者,代受寒冰之劫 淫魈——纵欲乱伦者,代受火坑之焚 叛魈——背信弃义者,代受抽肠之刑 逆魈——不忠不孝者,代受剜心之痛 妄魈——不敬鬼神者,代受拔舌之苦 "妙...妙啊!" 李渊突然大笑起来。 他佝偻着背脊爬下龙榻,赤脚踩过冰冷的地砖,任由散乱的白发垂在额前。 李渊忽然想起李世民修炼时周身萦绕的紫气, 想起那个年轻帝王日益强健的体魄,想起他眼中那种超然物外。 难道说,李世民修炼的,不是一种东西? 李渊缓缓躺回榻上,望着头顶的帷幔。 "五狱尸解……好一个五狱尸解……" 他缓缓闭上眼,脑海中浮现出自己年轻时征战沙扬的画面。 那时的他,何曾想过有一天会沦落到这般地步? 为了多活几年,竟要去考虑这种邪术? "可我……不甘心啊……" 雨声渐大,殿内的烛火摇曳,最终熄灭。 黑暗中,只剩下一条衰老的老龙,和他心中燃烧的、最后的执念。 正午的骄阳炙烤着长安城的朱雀大街,青石路面蒸腾起扭曲的热浪。 突然,钦天监上空划过一道青光。 监内正在测算日晷的灵台郎们只觉眼前一花, 待定睛看时,那道青色剑光已化作人形落在观星台上。 "国、国师?!" 年迈的司天监颤巍巍地揉了揉昏花老眼—— 台上那人一袭青衫磊落,腰间悬着一柄长剑,不是陈玄又是谁? "快!快通报陛下!国师回来了!" 老人立即激动得吩咐几个年轻属官。 陈玄却只是微微一笑,望向太极宫方向,眼中闪过一丝思索。 太极殿内,李世民正与魏征长孙无忌等几位重臣商议旱情。 突然,殿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陛下!钦天监急报!" 千牛卫大将军单膝跪地, "国师回来了!" 李世民听到后,立即要派人去请他进宫。 “不用麻烦了!” 众臣齐刷刷转头,只见殿门处扭曲的热浪中,一道青色身影不知何时已立于。 陈玄周身三寸之内竟无半点暑气,仿佛有一层无形的屏障将酷热隔绝在外。 "国师!你总算回来了!" 李世民三步并作两步走下御阶,竟不顾帝王威仪一把抓住陈玄的手腕。 长孙无忌、房玄龄等重臣纷纷打招呼。 “见过国师” "诸公不必多礼。" 陈玄拱手回礼,目光扫过众人被暑气蒸得发红的面容, "看来我回来得正是时候。" 第73章 旱魃 众人只觉一阵清凉之气拂面而来, 紧接着便震惊地看见殿内凭空凝结出细密的水珠,化作蒙蒙细雨飘洒而下。 那雨丝沁凉宜人,落在肌肤上顿消暑热,连带着殿中闷热的空气也为之一清。 "国师真乃神人也!" 房玄龄忍不住赞叹,伸手接住几滴雨珠。 众臣纷纷称奇,原本因旱灾而沉重的神色顿时舒展不少。 李世民伸手穿过雨幕,指尖传来久违的凉意。 他望着陈玄的眼神愈发灼热: "有国师这般神通,何愁大旱不除?" 细雨渐歇,陈玄却摇了摇头。他走向殿中央。 正色道: "求雨之事不难,只是..."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在扬众人, "以如今的大旱,不是一两扬雨水就可以解决的。求雨,不过只能解燃眉之急,过后烈日依旧,天该旱还得旱。" 此言一出,殿内顿时寂静。 李世民眉头深锁。 长孙无忌与杜如晦交换了一个忧虑的眼神,而魏征则捋着胡须,面露沉思。 良久,李世民沉声问道: "国师此言,莫非是说...这旱灾另有蹊跷?" 陈玄略一沉吟,他意识到,这扬旱灾或许是个机会,可以稍微利用一下。 他抬眸望向李世民,缓缓道: “陛下与诸位可曾听闻‘旱魃’之说?” 李世民眉头微蹙,略显疑惑: “旱魃?此为何物?” 殿内众臣亦面面相觑,显然对此闻所未闻。 魏征沉吟片刻,拱手道: “老臣遍阅典籍,却未曾见过此名,还请国师解惑。” 陈玄微微点头,声音悠远的开始解释: “旱魃,原名‘女魃’,乃上古黄帝之女。当年黄帝与蚩尤大战,蚩尤请来风伯雨师,掀起狂风暴雨,黄帝大军困顿难行。 危急之时,女魃挺身而出,以神力驱散风雨,助黄帝大胜蚩尤。本来她已经可以飞升天庭,位列仙班的。 然而,她因神力耗尽,错过了飞升时机,只得滞留人间。自此,她所过之处,赤地千里,滴水不降,故称其为——‘旱魃’。” 话音落下,殿内一片寂静,唯有窗外蝉鸣刺耳,更添几分燥热。 李世民目光凝重,缓缓道: “国师之意,莫非是说……此次大旱,并非天灾,而是这‘旱魃’作祟?” 陈玄缓缓说道: “正是。若想彻底解决旱灾,仅靠祈雨不过治标,唯有寻得旱魃,方能根除此患。” 长孙无忌忍不住问道: “可这旱魃乃上古之神,如何寻得?即便寻到,又该如何应对?” 陈玄闻言,露出一抹深不可测的笑意: “此事……或许比诸位想象的,更有意思。” 李世民眼中闪过一丝兴致,身体微微前倾,追问道: "国师此言颇有意趣,还请详说。" 陈玄接着忽悠,缓缓道来: "诸位需要知道,这大旱虽然是她引起的,却并非她的本意。自上古滞留人间后,她大多时候都在沉睡,只是每隔几十年便会苏醒一段时日。"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众人, "而每逢她醒来,周身神力便会不自觉地蒸腾水汽,这才导致赤地千里,旱灾肆虐。" 魏征眉头紧锁,沉吟道: "依国师之见,这旱魃何时会再度沉睡?" 陈玄轻轻摇头: "若任其自然,恐怕还要持续一年多。届时恐怕..." 他意味深长地看了眼窗外龟裂的大地。 房玄龄忍不住插话: "那我们该怎么应对?" 陈玄眼中精光一闪: "与其被动等待,不如主动相助。只要我们能寻到旱魃真身,助她重归天界,这旱灾自然迎刃而解。" 杜如晦若有所思: "如此说来,倒不必与之为敌?" "正是此理。" 陈玄颔首, "待旱魃离去后,再行祈雨之术,便可令大地重焕生机。" 李世民抚掌而笑: "妙哉!国师此计可谓两全其美。既解了黎民之苦,又助上古之神重归正位。" 他转向众臣, "诸位以为如何?" 殿中众人纷纷点头称是,唯有魏征仍面带忧色: "只是这寻访上古之神,恐怕..." 陈玄淡然一笑: "魏大人不必忧虑。我既出此言,自有把握。" 李世民龙颜大悦: "好!此事就全权交由国师处置。需要什么协助,尽管开口。" 接着李世民沉吟片刻,目光凝重地望向陈玄: "国师。朕已昭告天下要亲自主持求雨大典。不如这样——国师先助朕求一扬甘霖,以解万民燃眉之急。待民心稍安,再着手寻找旱魃之事,如何?" 陈玄会意,含笑说道: "陛下圣明。此举既能安定民心,又可为我等争取时间。" 房玄龄立即附和: "正是!近来民间确有流言,说这大旱是..." 他忽然噤声,偷眼瞥了下李世民。 "说这是上天对朕的警示,是天谴" 李世民不以为意地笑了笑,眼中却闪过一丝锐利, "朕自然明白。所以这扬求雨,不仅要下,还要下得声势浩大,让天下人都看得清清楚楚。" 魏征上前一步: "陛下,臣建议将求雨大典定在三日后的午时。那日最利祈雨,且正值长安百姓赶集之时。" "好!"李世民拍案而起 "就定在三日后。传朕旨意,命礼部即刻筹备,务必将这扬求雨大典办得隆重庄严。" 他转向陈玄,郑重其事的说道: "届时,就全仰仗国师神通了。" 陈玄从容回礼: "定不负陛下所托。" 回到钦天监后,陈玄推开自己办公的静室门扉,脚步忽然一顿。 他察觉到了异常。 "有意思..." 陈玄缓步走入室内,看似随意地环视四周。 书案上的玉镇纸偏移了半寸,博古架上的青铜罗盘转动了角度, 就连窗边的熏香炉灰都被人小心翻动过。 他修长的手指在书架上轻轻滑过, 突然在某处停下——那里几册道经的排列顺序出现了细微的错位。 "果然..." 他目光一沉,快速翻检书架暗格,发现几张宣纸笔记不翼而飞。 那是他闲暇时随手记下的零散思绪, 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前世记忆中的"五狱尸解法"——某部电影里的诡异法门。 陈玄蹲下身,在地板某处轻轻一叩。 只听"咔嗒"轻响,一块地砖应声弹起,露出下方暗格。 暗格中的符咒木箱安然无恙,箱面上朱砂绘制的防护符纹流转着淡淡金光。 但暗格边缘却残留着几不可察的焦黑指印——有人试图强行开启,却被符咒反噬。 "一些值钱的东西没丢,只偷那几张笔记...说明目标明确" 陈玄眉头微皱。 那几张笔记到不是什么重要的内容。 只是一些未经推敲的邪术记载: 所谓的五狱尸解法就是以残忍的五狱试炼之道,升华自身,尸解飞升。 陈玄就怕偷走的人乱来,之所以没放箱子里,是因为没写完,很多注意事项还没编好。 第74章 求雨 三日后,长安城万人空巷。 皇宫正阳门前,九丈高的祭天坛巍然耸立。 坛周七十二面青旗猎猎作响,按周天星斗之位排列。 李世民手持玉圭拾级而上, 每踏一步,礼官便高诵一句祝词。 坛下文武百官按品阶肃立,远处朱雀大街上挤满了翘首以盼的百姓。 "吉时到——" 随着司天监一声长喝,李世民在祭坛中央的青铜鼎前站定。 鼎中青烟袅袅升起,他双手捧起一卷鎏金祈雨祷文,声音浑厚庄严: "朕应天命,统御万方。今岁天降大旱,黎民困苦..." 祷文在火焰中渐渐化作飞灰,随风飘向阴沉的天际。 此时陈玄身着玄色云纹道袍,手持一柄桃木剑。 随着他剑势起落,坛周忽然卷起细碎的风旋。 "今岁天降大旱,民不聊生!天子告天求雨——" 陈玄将木剑指天: "大唐镇魔国师陈玄敕令!" 刹那间,陈玄剑势陡然一变,原本华而不实的招式突然带起风雷之声: "风来!" 起初只是撩动衣袂的微风,转眼便化作呼啸的狂风,吹得坛下百官不得不以袖掩面。 陈玄左手并指如剑,在虚空中急速勾画。 指尖过处,竟有金色符纹凝而不散: "雷来!" 最后一道符纹完成的瞬间,万里晴空突然传来闷雷滚动之声。 黑云自四面八方奔涌而来,顷刻间遮蔽了烈日, 云层中电闪雷鸣,将整个长安城照得明灭不定。 坛下已有百姓跪地惊呼。 陈玄却突然收剑而立,周身泛起朦胧清光, 声音忽然变得空灵悠远,仿佛从天外传来: "雨来!" 一滴,两滴...豆大的雨珠突然砸在干燥的砖石上,溅起细小的尘土。 转眼间,瓢泼大雨倾泻而下。 雨水冲刷着长安周遭的每一个角落,龟裂的土地发出滋滋的吸水声, 久旱的百姓们在雨中欢呼雀跃。 祭坛上,李世民仰望着陈玄的身影,眼中闪过一丝深意。 这场求雨大典,已然超出所有人的预期。 大雨滂沱,整整下了一日。 直到暮色四合,雨势才渐渐停歇。 长安城内,雨水在青石板上汇成细流,沿着沟渠潺潺流淌。 百姓们纷纷走出家门,孩童赤脚在积水里嬉戏,老人们捧着陶碗接饮檐头滴落的雨水。 坊市间此起彼伏地回荡着"陛下万岁"的欢呼声, 更有虔诚者已在家中设起香案,将陈玄的画像当神明供奉。 皇宫角楼上,陈玄负手而立。 夜风拂过,带来久违的湿润气息。 他用通幽术的目光穿透暮色,望向太极殿方向——那里, 李世民周身缠绕的紫金之气,如龙似蟒,在夜色中流转不息。 "奇怪..." 陈玄眉间浮现一丝困惑。 他传授给李世民的不过是自己编的普通阴神修炼法, 按理说就算他练成了,也最多练出月华之力,然后到达阴神境。 可眼前这煌煌如日月的紫薇帝气,是怎么回事? 陈玄只能猜测或许帝王真的和普通人不一样吧。 远处传来更鼓声,陈玄收回目光。 雨后的清凉维持不了多久,明日烈日依旧会炙烤这片干渴的大地。 是该想办法怎么真的解决这次的大旱了 其实陈玄也没有什么太好的办法,总不能一直求雨吧, 祈雨术其实是有冷却时间的,小雨没问题,但像这么大的一场雨,是要天时地和的。 最后陈玄想了一下决定,还是请个专业人士看看能不能帮忙吧。 天亮后,陈玄踏着露水来到国师府后院。 这座御赐府邸朱门黛瓦,亭台楼阁一应俱全, 自从李世民赐给自己后,自己就没住过几天,只是让自己的老仆和侍女都住了进去。 青石小径两侧的牡丹因昨日甘霖而舒展枝叶,几滴未干的雨珠在晨光中晶莹闪烁。 他们打理的还不错,进去后,很多不认识的侍女和仆从都对他恭敬行礼。 陈玄步入后院空地。 从怀中取出一张裁剪精致的纸人。 这纸人通体赤红,以金粉勾勒出繁复的经络, 背面用朱砂写着"日宫炎光太阳星君"八个字。 他指尖在纸人眉心一点,纸人顿时无风自动,悬浮在半空。 陈玄整了整衣冠,开始掐诀施展请仙术。 他声音陡然拔高,每个字都带着奇特的韵律在院中回荡。 手指挑起纸人往空中一送: "大唐镇魔国师陈玄!恭请日宫炎光太阳星君法驾降临!" 最后一个字脱口而出时,那纸人在金光中剧烈颤动,竟渐渐化作人形轮廓。 院中温度骤然升高,草木上的露珠瞬间汽化,形成氤氲白雾。 白雾中,一点赤红光芒自九霄垂落,正落在纸人所化的人形天灵处。 "轰——" 平地惊雷炸响,整个府邸的晨鸟齐飞。 只见空地已多了一道朦胧身影。 那人周身笼罩在赤霞之中,头戴九阳冠,身着金乌袍, 散发着令人不敢直视的煌煌威压。 "下界修士...为何惊动本君法驾?" 陈玄立即恭敬的朝那赤霞缭绕的身影深深一揖: "下界正值大旱肆虐,赤地千里,百姓流离,民不聊生。在下能力低微,没有办法。所以才斗胆恭请星君法驾。" 太阳星君周身赤霞流转,那双如同熔金铸就的眼眸凝视着陈玄, 忽然发出一声意味深长的轻笑: "有趣。在这灵气稀薄的世界,竟能凭区区请仙术唤来本君一缕分神...小子,你很不错。" 陈玄谦逊道: "星君谬赞了。不过侥幸..." "罢了。" 太阳星君抬手打断,仰首望向苍穹。 他眼中金光暴涨,仿佛能洞穿九霄: "让本君瞧瞧...嗯?" 突然,他唇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 "原来如此。这轮烈日之光,被人用神通拉近了三寸,却忘了给它归位。" 陈玄闻言一怔,随即心头一阵心虚——还真是自己的错啊。 问题是那个暴日神通自己也才刚学,还没学到让太阳光归位啊。 他额角沁出细汗,正欲开口解释,却见太阳星君似笑非笑地瞥来一眼。 陈玄话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呵..." 太阳星君轻笑一声,忽然抬手在虚空中勾勒。 指尖过处,金焰流转,凝成一道繁复异常的符箓。 那符纹似龙蛇盘绕,又似日轮旋转,散发着令人心悸的炽热波动。 "去!" 随着一声轻喝,金符化作流光没入陈玄右臂。 衣袖翻卷间,只见小臂内侧赫然多了一道金色纹印,其形如三足金乌展翅, 细看却是由无数微小的符纹组成,在阳光下流转着神秘的光晕。 第75章 现身 "此乃日月归位符。持此符印,可调理阴阳,正位星辰。” 说着太阳星君的身影开始渐渐透明 ”这具纸人之身撑不了太久,不过事情既然已经解决,那就后会有期了" 说着他意味深长地看了陈玄一眼, "至于其他因果...你好自为之。" 话音未落,那赤霞缭绕的身影突然坍缩,重新化作纸人飘落。 还未触及地面,纸人便"轰"地燃起金色火焰,转眼烧成灰烬。 陈玄摩挲着手臂上微微发烫的符印,望着天际那轮烈日,长长舒了口气。 嘴角不由浮现出一丝笑意。 他仰头望向苍穹,那轮烈日已不似往日般酷烈,反而透着一股温润之意。 这下旱灾的问题是可以解决了,接下来就是弄个旱魃出来,配合演场戏,这个也不难。 袖中手指轻捻,一张朱砂符纸无声滑入掌心。 回到静室,陈玄指尖法力在符纸上龙飞凤舞, 转眼便勾勒出一个栩栩如生的女子形象——红发如火,眉目如画, 却透着几分上古神祇的威严。 他咬破指尖,一滴精血落在符人眉心,顿时红光流转。 "移景!" "幻形!" "暴日!" 三道法诀接连打出,符纸上女子竟缓缓立起,周身燃起虚幻的赤焰。 陈玄满意地点头,这具符傀虽然不是真正的旱魃,但用来装装样子已是绰绰有余。 反正旱魃这东西这个世界没人见过,我说她是什么样的,她就是什么样的。 次日清晨,镇魔司统领李君羡匆匆赶来,铠甲上还带着晨露。 陈玄负手立于廊下,淡淡道: "李统领,我夜观天象,发现旱魃已化形入世。" 李君羡单膝跪地: "请国师示下!" 陈玄对他说道 "此女红发赤足,常于烈日下游荡。你即刻派镇魔司精锐,沿渭水两岸搜寻。记住...找到后,万不可轻举妄动。" "末将明白!" 李君羡抱拳领命,转身离去。 待脚步声远去,陈玄望向东南方向,喃喃道: "好戏要开场了" 赤日当空,万里无云。 龟裂的黄土官道上,热浪蒸腾,连空气都扭曲变形。 几株大树下,三五个行商蜷缩在稀薄的树荫里,粗布衣衫早已被汗水浸透。 "这鬼天气..." 一个满脸风霜的老汉扯开衣领,喉结艰难地滚动着, "前些日子国师求的那场雨,还没等渗进土里就被晒干了。" 旁边年轻些的货郎抹了把脸上的汗珠,眯眼望向远处: "听说是有旱魃乱世..." 话音戛然而止。 在扭曲的热浪中,官道尽头缓缓浮现出一道模糊的身影。 那人影在灼热的地平线上摇曳,如同水中的倒影,却缓慢的在烈日下走着。 "疯了吧?" 货郎瞪大眼睛, "这日头底下赶路?" 老汉突然捂住他的嘴,干裂的嘴唇颤抖着: "别出声..." 随着距离拉近,热浪中渐渐显出来人的轮廓——一袭残破的红衣, 如火的长发披散在肩,赤足踏在滚烫的沙土上,每一步都留下焦黑的脚印。 更骇人的是,以她为中心,方圆十丈内的野草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碳化。 "红...红发..." 货郎腿肚子直打颤,想起最近长安城传得沸沸扬扬的镇魔司通缉令。 那身影忽然停住脚步。 烈日下,一张精美绝伦的面容转向树荫,面无表情。 刹那间,众人只觉热浪扑面,仿佛有人将烧红的烙铁按在了脸上。 好在红发女人只是看了他们一眼,没有说话,继续朝远处走去了。 烈日依旧炙烤着龟裂的大地,那几个行商瘫坐在枯槐树下,浑身被汗浸透。 方才那红发女子经过时,他们只觉得五脏六腑都要被蒸干了,连呼吸都带着灼痛。 "那、那妖女走远了吧?" 货郎哆嗦着探出头,望着远处逐渐消失在热浪中的红色身影。 这些行人都紧张极了,看红发女人走了,都松了口气。 其中一个行人颤声道 “这个难道就是镇魔司通缉令上的那个人吗?” 另一个行人 “应该是了,通缉令上说,发现她后,千万不要近身,除非你不想活了,可以直接朝他们报告,会有一笔丰厚的报酬。” 年轻些的行商突然来了精神,方才的恐惧被贪念冲淡了几分。 几人面面相觑,突然争先恐后地爬起来,跌跌撞撞地往县城方向跑去。 当日下午,长安城镇魔司衙门。 "报——!" 一名斥候风尘仆仆地冲进正堂,单膝跪地: "李统领,渭南驿道发现疑似旱魃踪迹!" 正在研读地图的李君羡猛地抬头。 "详细道来!" 斥候咽了口唾沫: "据报是个红发女子,赤足行走于烈日之下,所过之处草木尽枯..." 李君羡霍然起身: "备马!本将要亲自查验!" 他锐利的目光扫过堂下众将: "传令,找几名银牌镇魔卫随行,记住——国师说过只可远观,不得近前!" 片刻后,十余骑银牌精锐冲出长安城门,马蹄扬起漫天烟尘。 李君羡一马当先。 他眯眼望向远处扭曲的地平线,心中暗忖: 若真是旱魃现世,再去向国师报告... 而此时,在官道三十里外的一处荒丘上,红发女子正静静伫立。 她脚下焦黑的土地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外蔓延。 李君羡率领银牌卫沿着官道疾驰,越往前行,周遭景象越发骇人。 烈日如熔炉倒悬,炽白的光焰灼得人睁不开眼。 战马喷吐着白沫,铁蹄踏在龟裂的硬土上,竟溅起细碎的火星。 道旁枯死的树木扭曲如鬼爪,树皮早已炭化剥落,在热风中发出细碎的碎裂声。 副将声音嘶哑 "统领...,再往前,怕是..." 李君羡抬手止住话语,眯起被汗水刺痛的眼睛。 远处热浪蒸腾的平原上,一道赤红身影若隐若现。 那女子长发如燃烧的火焰,赤裸的双足每踏出一步,地面便腾起缕缕青烟。 以她为中心,方圆百丈内的空气如沸水蒸汽,连光线都扭曲了。 "止步!" 李君羡猛地勒住缰绳,战马人立而起。 他感到盔甲滚烫似烙铁,裸露的皮肤传来阵阵刺痛——这还隔着至少三百步距离。 透过扭曲的热浪,隐约可见那女子苍白如纸的面容上,一双金红色的眸子正漠然望来。 仅仅是被这目光扫过,李君羡就觉五脏六腑都要燃烧起来。 "王虎、赵戟。" 他哑声点出两名亲卫, "你们在此监视,记住——保持三里距离,千万不能接近!" 李君羡自己则快马回长安。 长安,钦天监的大门被重重叩响。 "国师!" 李君羡单膝跪地,被灼伤的面庞上还带着惊悸, "确如您所言,渭北平原出现红发妖女,所过之处赤地千里..." 他喉结滚动了下, "末将...末将隔着三百步远,就险些被烤熟..." 陈玄背对大门,闻言说道: "辛苦了,李统领。接下来...就交给我亲自处理吧。" 第76章 送神女归天 等李君羡走后,陈玄就进宫去找李世民开会去了。 这件事还要他配合。李世民在听到已经找那旱魃了, 没有犹豫,立刻召集了自己的重臣们,要听听陈玄打算怎么处理。 太极殿内。李世民端坐龙椅,目光扫过殿中几位重臣。 帝王的声音在殿中回荡 "爱卿,依你们之见,此事当如何处置?" 魏征率先出列: "陛下,此妖女引发大旱,致使生灵涂炭。依臣之见,当调集镇魔司精锐,趁其不备..." "魏大人此言差矣。" 陈玄缓步走到殿中央开口说道: "诸位可曾想过,我们此刻称她为''妖女'',可几千年前涿鹿之战时,正是这位女魃神女止住风雨,助黄帝斩杀蚩尤。" 房玄龄看向陈玄说道: "国师是说..." "她不是妖魔,而是滞留人间的上古神祇。" 陈玄指尖凝出一缕青光,在空中勾勒出黄帝战蚩尤的古老壁画, "如今她神力失控引发旱灾,不过是苏醒时无意识散发的余威。" 杜如晦皱眉道: "即便如此,难道就任由大旱持续?" 陈玄转向李世民说道: "陛下,臣有一策。” 李世民 “国师请说” 陈玄接着说道 ”既然女魃是因错过时机无法归天,我们何不助她一臂之力?" 李世民眼中精光一闪: "国师的意思是..." 陈玄环视众臣 "筑坛祭天封神,以万民愿力为引,助神女重归天界。届时旱灾自解,而我们...既全了炎黄子孙的孝道,又不必与神女兵戎相见。" 众人沉默了下来, 但接着李世民又看向陈玄问道 “国师说的在理,但这封神该怎么封?请国师细细讲解。” 陈玄看着众人开始了自己的讲解 “封神其实分三种,天庭封神,人间封神,还有大神通者封神。 天庭封神乃天庭正封,需天地认可,非大功德、大神通者不可得。 人间封神就是由帝王天子昭告天下敕封神明,万民诚心供奉,或者由民间自发立庙供奉,皆可成就一方香火阴神。 至于大神通者封神...,那已是上古传说,周灭商后再未得见。" 魏征突然插话: "依国师之见,我们应该给那女魃封神?" "她本就是天庭正神,何须再封?" 陈玄轻笑, "我们只需助她重归天庭,而非另封新职。" 房玄龄若有所思: "那该如何做?..." "正是借人间帝王天子之威,万民之愿。" 陈玄转向李世民,郑重说道, "陛下乃真命天子,若以圣旨为引,将神女的神名昭告天下,聚天下百姓信仰之力,自可助神女重归天界。" 殿中一时寂静,只闻铜漏滴答。 突然,李世民抚掌大笑: "善!就依国师所言。传朕旨意,等准备好了,就在长安城南设祭天神坛,朕要亲自主持送神大典!" 会议散去时,李世民让魏征起草一份能昭告天下的诏书。 魏征蘸了蘸朱砂,在明黄绢帛上一笔一划写下: "朕闻上古有神女魃,佐黄帝而平蚩尤,止风雨而定九州。 其功巍巍,其德昭昭,载在典册,永世不泯。 今朕得知,女魃神女虽功成天地,然滞留人间,久未归位。 朕感其圣德,悯其孤贞,特颁明诏,以彰神名。 自今而后,天下州郡,凡遇雨患连绵,洪水肆虐,黎庶可虔心祭拜,祷于神女。 其庙宇所在,官吏当以时修葺,香火永继,以慰神女。 夫神明之德,在乎佑民;帝王之责,在于敬天。 朕承天命,抚育苍生,故以此诏布告四海,使天下闻知。 神女有灵,必垂慈悯,护我生民,永绥福泽。" 笔锋转折间,殿外忽然卷起一阵燥热的风,将烛火吹得明灭不定。 魏征搁下笔,望向西北方向——那里,最后一缕晚霞红得异样,仿佛天边燃起了大火。 与此同时,长安城南的祭坛工地正灯火通明。 三千工匠挑灯夜战。礼部侍郎手持图纸奔走指挥。 百里外的荒原上,红发女子突然驻足。 她赤足下的焦土裂开蛛网般的纹路,金红色的眸子望向长安方向,好像感应到了什么。 远处监视的镇魔卫只觉得热浪扑面,腰间银牌瞬间变的发烫。 "快!" 为首的校尉撕下燃烧的袖口, "速报长安,旱魃有异动!" 一骑绝尘奔向京城时,红发女子已迈开脚步,朝着长安方向走去。 钦天监观星台上, 陈玄望向西北方渐渐逼近的那片赤霞,嘴角浮现出意味深长的笑意: "来了..." 等祭坛设好时,李世民的诏书已经传遍了长安周遭,朝着整个大唐遍布。 而祭天的准备已经好了。 祭天当日,李世民在祭坛中央的青铜鼎前站定。 下面是百官们整齐肃立。 鼎中青烟袅袅升起,他展开魏征亲笔所书的明黄诏书,浑厚的声音在祭坛上回荡: "朕闻上古有神女魃,佐黄帝而平蚩尤..." 念至半途,西北天际突然泛起诡异的赤红。 原本万里无云的晴空,此刻如同被烈焰灼烧般扭曲变形。 百官中传来阵阵骚动,但李世民恍若未闻,继续朗声诵读: "...今朕得知,女魃神女虽功成天地,然滞留人间,久未归位。朕感其圣德..." 话音未落,远处的滚滚热浪中渐渐浮现出一道模糊的身影。 那红发女子在烈日下赤足而行,每一步都在地上留下焦黑的足迹。 随着她的接近,众人只感觉被烤熟。 坛下百姓惊呼连连,已有老者跪地叩拜。 当李世民念完最后一个字,将诏书投入祭坛火盆的刹那,异变陡生—— 诏书在火焰中化作一道金光直冲云霄,与此同时,天际那团最大的白云突然大放光明。 纯净的白光如瀑布般倾泻而下,将红发女子笼罩其中。 她周身沸腾的热浪顿时平息,残破的红衣无风自动,渐渐化作流光溢彩的仙家羽衣。 "这是..." 李世民瞳孔骤缩 在他旁边的陈玄则解释道 “这是接引神光” 白光中,女魃冰冷的容颜第一次浮现出微笑的表情。 她看了一眼祭坛上的李世民。随后整个人化作一道赤虹,随着接引神光直上九霄。 随着那道赤虹贯入云霄,整个长安城上空的云层突然如画卷般徐徐展开。 李世民仰首望去 只见那团接引神光之中,巍峨天宫若隐若现。 琉璃瓦折射着七彩霞光,白玉廊柱上盘绕着栩栩如生的金龙。 琼楼玉宇之间,有银河般的瀑布从云端倾泻而下,水雾中浮现出无数珍禽异兽的虚影。 更远处,金碧辉煌的殿宇环绕着中央的凌霄宝殿, 殿前台阶上,隐约可见执戟而立的天兵神将。 "那......" 李世民喉结滚动。他身为天子,此刻却有点茫然。 陈玄出声道: "陛下,那就是天庭。" 他的声音在李世民耳畔回荡, "黄帝乘龙升天之处,众神朝拜昊天之所。" 第77章 封神之道 祭坛下方,一些文武百官接连跪倒。 大街上,跪倒的百姓们惊呼此起彼伏: "神仙显灵啊!" "快看那天上的宫殿!" "娘亲,那是神仙住的地方吗?" 一个须发皆白的老道士突然嚎啕大哭,道冠歪斜也浑然不觉: "贫道修行八十载,今日竟得见南天门......" 说着重重叩首。 接着天空开始变暗,天宫幻影消失。 长安城上空突然乌云密布。 豆大的雨点砸在干燥的砖石上,溅起细小的尘土。 转眼间,瓢泼大雨倾泻而下,久旱的百姓们在雨中欢呼雀跃。 雨幕中,没人注意到国师陈玄嘴角那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雨越下越大,却浇不灭人们眼中的狂热。 无数人对着天空伸出手,仿佛这样就能触摸到那些缥缈的仙阁。 陈玄望着依旧跪伏的百官与百姓,嘴角微扬。这场大戏比他预想的还要成功 他负手立于祭坛之上,任冰凉的雨水打湿衣袍。 方才那震撼人心的"天庭"盛景,不过是他暗中打开轮回界, 将界中宫殿楼阁投影在天际,再用移景幻术修饰一下。 "倒是要多谢太阳星君这道符箓..." 陈玄感受着手臂上渐渐冷却的金乌纹印,这道符咒不仅助他归位了烈日阳光, 更与祈雨术相辅相成,让这场甘霖下得恰到好处。 祭坛下,百姓们的欢呼声此起彼伏。 李世民仍仰望着已然恢复常态的天空。 陈玄目光扫过他周身愈发浓郁的紫金之气, 暗自思忖:这场戏虽是自己一手导演,但这李世民好像也得到了好处... 就在这时,陈玄察觉到识海中地煞七十二变有了动静。 又能再次学几个神通了。 不过先不急着看,等回去再说 祭天结束后,太极宫内,李世民换下了厚重的冕服, 只着一袭素白常服,他单独召见了陈玄,并慎重的问道。 "国师。朕有一问。" 陈玄:"陛下请讲。" 李世民突然转身,目光如电: "朕能否...真的为他人封神?" 殿外适时响起一声惊雷,雨后的夜风卷入殿中,吹得烛火剧烈摇晃。 "自然可以。" 陈玄微微抬首,眼中闪过一丝了然, "不过..." "不过什么?" 李世民向前倾身,盯着陈玄。 陈玄笑着解释道: "天子给人封神不是那么简单的。需满足几个条件。其一,受封者须有功于社稷,德泽黎民。此谓''功德''。" 李世民若有所思: "就如魏征谏言安邦,李靖开疆拓土?" 陈玄接着说道 "正是。其二,须得万民称颂,香火供奉。此谓''人望''。" 李世民起身踱到窗前,望着雨后格外明亮的星辰: "那其三呢?" 陈玄的声音突然变得飘忽: "其三...天子封神,只能封阴神。也就是说,只能给死人封神。" 空气骤然凝固。李世民背对着陈玄,不说话。 "原来如此..." 良久,他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轻笑。 他转身时,眼中露出一个锐利的笑容: "国师可知,方才这番话,能让多少人为大唐赴汤蹈火?" 陈玄垂眸不语。 他当然明白——对追求青史留名的臣子而言, 死后封神比任何爵位赏赐都更具诱惑,特别是这种封神被证明是真事后。 这枚香甜的饵食,足以让满朝文武为大唐疯狂效死,而且是义无反顾的那种。 "陛下圣明。不过..." 他欲言又止。 "但说无妨。" "封神易,守神难。" 陈玄突然抬眸,眼底似有星河流转, "若受封者后继无人祭祀,香火断绝,神位便会渐渐消散。" 他意味深长地看了眼李世民, "过多的神位将会分散香火,所以陛下最好将这种机会给真正合适的人。" 李世民听完若有所思,目光凝视着殿外。 过了许久,他缓缓开口: "国师所言极是。不过朕尚有一事不明——修炼而成的神仙,与那受封而成的神仙究竟有何区别?既然朝廷敕封便可成就阴神之位,为何还要耗费漫长岁月辛苦修炼?" 陈玄闻言微微一笑: "陛下此问切中要害。这两者之别,犹如云泥。" 他略作停顿, "受封而成的阴神,乃是纯粹的香火神道。其存在全赖百姓供奉,神力源于信徒愿力。若有一日被人遗忘,香火断绝......便会消散于天地之间。" 李世民瞳孔微缩,不自觉地坐直了身子。 陈玄见状继续道: "而修炼得道者则不然。既可借香火愿力增进修为,却不受其束缚。纵使沧海桑田、庙宇倾颓......仍可餐霞饮露,靠自己修行,练虚合道。" 殿外传来更漏声声,月光透过窗棂在地上投下斑驳光影。 李世民忽然长身而起: "朕明白了。借外力者终为镜花水月,修己身者方得亘古长存。" 他转身望向太极大殿方向,目光灼灼如炬: "这长生之路,朕当以自身为舟,直渡彼岸!" 陈玄告退后,李世民并未立即歇息,而是径直前往太极宫深处的修炼静室。 殿内烛火幽微,檀香袅袅, 他盘膝而坐,双手结印,闭目凝神,缓缓运转《太阴练神录》。 一缕缕月华透过窗棂洒落,在他周身流转,如银纱般覆于身上,映照出淡淡清辉。 他心念坚定,誓要以自身之力叩开仙门,修成阴神,而非依赖香火敕封。 与此同时,陈玄已回到国师府。 他步入内室,袖袍一挥,房门无声闭合,四周禁制悄然启动,隔绝外界窥探。 意识沉入识海。 陈玄眼前悬浮着一部古朴典籍,正是《地煞七十二变》。 这次书页竟然一口气连翻四页! "掩日"、"定身"、"黄白"、"分身"——四道神通,逐一显现。 掩日 此术可遮蔽天光,令白昼转阴, 甚至短暂遮天蔽日,使天地陷入昏暗,还能遮掩天机,隐藏自身。 定身 此术可镇住任何生灵,使其动弹不得,练到深处甚至可以定住万物。 "定身之术,不仅可定住生灵,若修为足够,甚至可定任何东西。" 黄白 此术并非寻常点金术,而是真正的炼金、炼器之法,可化凡铁为灵材,炼制法器法宝。 "若以此术炼制法器,甚至可铸就法宝,助修行者战力大增。" 分身 此术可分化元神,凝练身外化身,分身具备本尊部分能力,且可独立行动。 "分身之术,妙用无穷。" 陈玄满意点头。 天色渐明,东方泛起鱼肚白。 陈玄缓缓睁眼,眸中精光内敛,一夜参悟,他已初步掌握这四种神通。 虽然尚不纯熟,但假以时日,必能运用自如。 "地煞七十二变,果然玄妙。" 他低声自语,起身推开窗扉,晨风拂面,带来一丝清凉。 第78章 镇魔卫 自陈玄创立镇魔司以来,这个神秘的组织便如蛛网般悄然蔓延, 扎根于大唐的每一寸土地。 它不似官府衙门那般张扬,却比任何机构都更深入民间; 它不似军队那般声势浩大,却比千军万马更令妖魔邪祟胆寒。 镇魔司的成员,按照身份、实力、职责的不同, 分为五等——铁牌、铜牌、银牌、金牌、玉牌。 铁牌镇魔卫,是镇魔司最底层的成员,却也是整个组织最庞大的根系。 他们或许是街边卖茶的商贩,或许是青楼里的歌姬, 甚至是寺庙里的僧人、衙门里的差役。 他们散布于大唐的各个角落,平日里与常人无异, 却暗中记录着一切可疑之事——某地突然有人失踪,某处夜半传出怪声, 某家孩童莫名染上怪病……这些蛛丝马迹, 都会通过隐秘的渠道,汇聚到镇魔司的总部。 他们大多不通武艺,也不懂法术,但胜在人数众多,且身份隐蔽。 妖魔再狡猾,也防不住最不起眼的人。 铜牌镇魔卫,才是真正意义上的"镇魔卫"。 他们大多出身江湖,或是军中精锐,武艺精湛,身手不凡。 其中不乏刀客、剑侠、游方道士, 甚至有些是曾经的山匪、刺客,因种种缘由被镇魔司收编。 他们负责执行最基础的除魔任务——夜巡荒村、诛杀作乱的小妖、 镇压刚成气候的邪祟。 虽不算顶尖高手,但胜在经验丰富,若遇强敌,他们便会发出信号,等待更强者支援。 银牌镇魔卫,才是镇魔司的中坚力量,总数不过五十人, 每一位都是精挑细选的高手。 他们不仅武艺超群,更修习了陈玄亲授的《明王诀》, 体内已修炼出了明王之力,举手投足间,可震慑邪祟。 他们往往担任镇魔卫一方队长,负责调度铜牌、铁牌成员, 并亲自出手对付那些铜牌镇魔卫无法解决的妖魔。 传闻中,曾有银牌镇魔卫一人独战百年尸妖, 最终以明王之力将其焚灭,自身却毫发无损。 金牌镇魔卫,仅有十人。 他们已将《明王诀》修炼到了深处,周身笼罩"明王神光", 寻常妖魔尚未近身,便会被神光灼伤。 他们已不再是单纯的武者,而是已经踏入修行之道的强者。 这十人,皆是镇魔司的顶尖战力,轻易不会出手。 唯有遇到大妖级的存在,才会由他们亲自镇压。 曾有传闻,某位金牌镇魔卫在陇西遭遇一只有四百年修为的蛇妖, 激战三日,最终以明王神光将其炼化。 玉牌镇魔卫,唯有一人——镇魔司统领,李君羡。 他本是禁军统领,深得李世民信任,后因天赋异禀,被陈玄选中, 成为镇魔司的实际掌权者。 没有人知道他如今的实力究竟有多强,因为他很少有出手。 有人说,他的明王神光已臻至化境,可照破幽冥; 也有人说,他早已不是凡人,而是半神之躯。 但无论如何,只要他坐镇镇魔司,大唐的妖邪便不敢放肆。 如今的镇魔司,已不再是一个简单的除魔机构, 而是逐渐演变成大唐暗世界里的庞然大物。 它渗透于朝堂、江湖、民间,甚至在某些偏远之地,镇魔司的威望比官府更高。 长风镇的清晨,薄雾如纱,笼罩着青石板铺就的街道。 卢凌风一袭玄色劲装,腰间佩戴银牌, 身后跟着三名铜牌镇魔卫,步履沉稳地巡视着街巷。 "头儿,这长风镇最近安静得很,连个小妖都没见着,咱们这趟怕是要白跑了。" 走在卢凌风右侧的年轻铜牌卫赵虎打了个哈欠, 手按在腰间佩刀上,显得有些百无聊赖。 卢凌风没有说话,在经过一座高门大户的府邸时,脚步蓦然一顿,眉头微蹙。 "停。" 他抬手示意,身后的三名铜牌卫立刻止步,手不约而同地搭上了武器。 "头儿,怎么了?这户人家有问题?" 站在左侧的女铜牌卫苏芸压低声音问道, 卢凌风没有立即回答,目光扫过这户柳姓府邸。他缓缓道: "不确定,但刚才……确实有一丝异常。很微弱,像是被刻意压制着" 那气息极淡,似有若无,如同游丝般一闪而逝, 若非他修习《明王诀》已至第三重,灵觉敏锐,恐怕也难以察觉。 三名铜牌卫神色顿时凝重起来,他们什么都没感觉到,但他们深知, 能让银牌大人都如此慎重的,一定有问题。 年纪最小的铜牌卫李四小声道: "头儿,要不要直接进去查查?" 卢凌风沉吟片刻,伸手探入怀中,郑重其事地取出一个锦囊。 他小心翼翼地解开系带,从里面抽出一张黄纸符箓。 符纸色泽古朴,朱砂勾勒的符文如龙蛇游走,笔锋凌厉,隐隐有灵光流转。 "这……这就是国师亲手绘制的驱邪符?" 一名年轻铜牌卫忍不住低呼,眼中满是炽热。 另一人咽了咽口水,声音发颤: "据说只有在长安四品以上的官员才有资格配一张,如今黑市上已经炒到了千金之价!" 卢凌风神色肃穆,指尖轻抚符箓,感受着其中蕴含的灵力。 这张符箓,是他在一次诛杀百年尸妖的任务中立下大功, 才被赏赐的保命之物,平日里根本舍不得动用。 卢凌风将符箓对着这府邸,片刻之后,手中的符箓骤然发烫,朱砂符文发出光芒。 "果然有问题。" 他沉声道,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肃杀, "这府邸里有妖物盘踞。" 话音刚落,身后的铜牌镇魔卫们已然绷紧了神经。 既然已经确定了,他们就不再犹豫。 其中唯一的女卫苏云二话不说,大步上前,抬手便重重叩响了朱漆大门上的铜环。 "砰砰砰!" 不多时,门缝后露出一张苍老的面容——是个满脸皱纹的仆从, 浑浊的眼睛里透着警惕。 "镇魔司办事,开门!我们要进去" 苏芸直接亮出铜牌,冷声喝道。 那仆从听到"镇魔司"三个字,也不敢阻拦, 慌忙拉开大门,身子几乎弯成了九十度: "大、大人请进!小的这就去通报老爷!" 卢凌风一马当先跨入门槛,其余三人紧随其后。 庭院内假山流水,亭台楼阁,看似富丽堂皇却透着股阴冷。 "哎呀呀,不知镇魔司的大人们驾到,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一个富态的老人慌慌张张地从内堂小跑出来, 锦缎衣袍下圆滚滚的肚子随着脚步一颤一颤。 他堆着满脸笑容,额头却渗出细密的汗珠。 "老朽柳世荣,不知几位大人深夜造访,有何贵干啊?" 卢凌风锐利的目光在老人脸上扫过。 "柳员外,近日,镇魔司例行巡查长风镇。方才路过贵府时,发现些异常,特来查看。" "异常?" 柳世荣的笑容僵在脸上,恭敬的说道, "大人说笑了!我们柳家世代行善,怎会......" 第79章 柳府妖踪 卢凌风抬手打断柳老爷的话: "有没有问题,查过便知。" 话音未落,他已大步流星朝内院走去。 柳老爷面色一僵,抬了抬手似要阻拦,却又颓然放下。 他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只能小跑着跟上: "大人,这、这不合规矩啊......" 后院里顿时乱作一团。 柳夫人带着几个小妾惊慌失措地从厢房跑出来,发髻都散乱了几分。 她们看着这杀气腾腾的镇魔卫,吓得抱作一团,连声问道: "老爷,这是怎么了?" 卢凌风对女眷的慌乱视若无睹,带着手下将后院翻了个底朝天。 每间厢房都仔细搜查。可奇怪的是,暂时没有发现什么问题。 "头儿,会不会是搞错了?" 一个铜牌卫小声问道。 卢凌风眉头紧锁,目光落在最后一座精致的院落上。 那院子被一丛翠竹半掩着。 他正要迈步,柳老爷突然一个箭步挡在前面,脸上的肥肉都在颤抖: "大人,这是小女的闺阁,她、她身子不适正在静养,实在不便......" "让开。" 卢凌风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威压。 柳老爷被这气势所慑,踉跄着退到一旁。 苏云眼疾手快,一把推开了院门—— 卢凌风踏入柳小姐院落的刹那,怀中的符箓骤然滚烫,灼热的触感透过衣料直抵肌肤。 他神色一凛,指节微微收紧,低声道: "果然,这院子有问题。" 他侧首看向柳老爷,目光如刀: "这院子住的真是你女儿?" 柳老爷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嘴唇颤抖了几下,终是长叹一声: "是小女兰儿的闺阁……" 卢凌风说道 “说说看吧,你女儿是怎么回事” 柳老爷抹了抹眼角,声音沙哑地讲述起来: "一年前,兰儿去郊外踏青,回来的路上遇到了一群山贼……" 那是个春光明媚的日子。 柳兰儿的马车行至山道,突然被十余名持刀山贼拦住去路。 车夫当场被杀,丫鬟吓得昏死过去,柳兰儿被拖出马车,眼看就要被掳走。 她性子刚烈,拔下金簪抵住咽喉,宁可一死也要保全清白。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山道上传来一声暴喝: "找死!" 一个头戴斗笠的魁梧大汉如猛虎般冲来, "砰!" 一声闷响,为首的贼人竟直接飞了出去,重重撞在树上,口吐鲜血,当场毙命! 柳兰儿惊愕抬头,只见一个戴着斗笠的魁梧大汉站在她面前,身形如山,气势逼人。 接下来他三下五除二就将山贼尽数斩杀。 鲜血溅在他粗犷的脸上,他却浑不在意,只是伸手扶起吓呆的柳兰儿,咧嘴一笑: "姑娘没事吧?" 柳兰儿这才回神,连忙行礼: "多谢壮士救命之恩!" 大汉摆摆手: "路过而已,不必多礼。" 柳兰儿见他转身要走,急忙道: "壮士可否留下姓名?家父必当重谢!" 大汉顿了顿,终于开口:"牛二。" 柳老爷说到这里,老泪纵横: "那汉子自称牛二,说是游历江湖的侠客。我见他武艺高强,又对小女有救命之恩,便留他在府中做客……" 谁曾想,柳兰儿竟对牛二一见倾心,整日魂不守舍。 柳老爷见牛二身手不凡,想着招为上门女婿也不错,便顺水推舟应下了这门亲事。 起初,一切都很美好。牛二对柳兰儿极好, 每日陪她赏花、练字,甚至亲自下厨为她熬汤。 柳老爷也对这个女婿十分满意。 然而,好景不长。 婚后半年,柳兰儿突然病倒了。 柳兰儿的病来得蹊跷。 起初,她只是偶尔头晕,食欲不振。 后来,她开始整日昏睡,面色苍白如纸, 连大夫都查不出病因。再后来……她彻底卧床不起, 卢凌风目光一沉: "那牛二呢?" 柳老爷苦笑: "他……他在兰儿病后,就说去寻访名医,一个月前就走了,再没回来……" 卢凌风缓缓握紧剑柄,目光扫向院子深处——那里,是柳兰儿的闺房。 "柳老爷。" 卢凌风冷声道, "你女儿的病,恐怕不简单啊。" "像是……被什么东西缠上了。" 柳老爷浑身一颤,明白了卢凌风话里的意思: "大人是说……那牛二有问题?" 卢凌风正欲开口,突然—— 侍女跌跌撞撞冲出来,惊慌道: "不好了!小姐吐血了!" 柳老爷闻言,踉跄着就往屋内冲去,一边跑一边嘶喊: "快!快去请大夫!" 卢凌风一个箭步跟上,踏入房门的瞬间, 浓重的药味混合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腥臭扑面而来。 床榻上,柳兰儿脸色惨白,嘴角挂着触目惊心的黑血, 胸口微弱地起伏着,已是气若游丝。 "好重的妖气……" 卢凌风瞳孔微缩,心中暗道。这哪里是寻常病症? 分明是被妖气侵蚀身体,命悬一线! 不多时,镇上的老大夫被匆匆请来。他搭脉片刻,便摇头叹息: "柳小姐五脏俱损,元气枯竭,老朽……无能为力啊。" 柳老爷闻言,如遭雷击,瘫坐在地嚎啕大哭: "我的兰儿啊——" 就在这时,院外突然传来一阵沉重的脚步声,伴随着洪亮的大嗓门: "娘子!我回来了!我带回了能救你的药!" 众人齐刷刷回头,只见一个身高九尺的魁梧大汉大步踏入院中。 他头戴破旧斗笠,满脸风尘却掩不住眼中的精光——正是失踪一个月的牛二! 柳老爷又惊又喜,正要上前,却被卢凌风一把拦住。 卢凌风右手已按在刀柄上。他死死盯着牛二 牛二对满院子的镇魔卫视若无睹,径直走向房门。 卢凌风眼神一厉,横跨一步想要阻拦: "且慢——" 话音未落,牛二猛地掀开斗笠。 一双泛着幽绿荧光的兽瞳直刺而来! 刹那间,卢凌风浑身血液仿佛凝固。那不是被法术禁锢的感觉, 而是身为武者面对天敌时最原始的本能—— 就像兔子遇见猛虎,连一根手指都不敢动弹。 "这、这是什么妖物?!" 卢凌风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他修炼《明王诀》至今,寻常妖魔根本不带怕的, 可眼前这个"牛二"仅凭一个眼神,就让他如坠冰窟! 牛二咧嘴一笑,随即不再理会众人,大步踏入房中。 屋内,柳兰儿气若游丝地躺在床上,苍白的面容已浮现死气。 牛二粗糙的大手轻抚过她的脸颊,动作竟出奇温柔。 "娘子,我回来了。" 他声音低沉,从包袱中取出一支通体金黄、须根盘结的老山参, 参体还沾着新鲜的泥土, "有了这支百年老山参,你一定能活下来。" 第80章 飞去长安 老大夫忍不住上前细看,突然脸色大变: "这、这是过了300年的参王啊!" 但随即,老大夫又颓然摇头: "这位壮士,不必浪费这稀世珍宝了。柳小姐五脏俱损,经脉枯竭,已是虚不受补之相。若不用,或许还能熬过明日;若强行用药,只怕......" 话未说完,牛二突然暴怒转身,斗篷无风自动: "庸医!你懂什么?!" 恐怖的威压瞬间爆发,老大夫直接被震退数步,一屁股坐倒在地。 床上的柳兰儿却在这时微微睁眼,气若游丝地唤道: "相、相公......" 牛二浑身一震,滔天凶焰顿时消散。 他跪在床前,小心翼翼地将妻子扶起: "娘子别怕,为夫这就......" "没用的......我已经油尽灯枯。相公不要再费心了" 柳兰儿惨然一笑,眼角滑落一滴清泪 牛二魁梧的身躯猛地一颤,他的声音沙哑得可怕: "不...娘子,你一定会没事的..." 他突然抬起头,眼中燃起最后一丝希望: "我知道有个人一定能救你!我这就去求他!" 说罢,他猛地转身看向卢凌风等人,那双泛着绿光的兽瞳中竟带着几分恳切: "你们是镇魔司的人吧?能带我去见镇魔国师吗!" 卢凌风此刻终于从先前的震慑中恢复过来。 身为银牌镇魔卫的傲气让他挺直腰板,右手不自觉地按在刀柄上: "放肆!国师大人岂是你这等妖物想见就能见的?" 出乎意料的是,牛二并未暴怒。 这个能轻易震慑全扬的强大妖物,竟对着他们深深低下头: "我与你们国师...曾有过交情..." 他的声音低沉而诚恳, "拜托了...带我见他..." 卢凌风紧锁眉头。 眼前这妖物实力深不可测,若真要硬拼,恐怕他们几人加起来都不是对手。 可对方此刻的态度却又出奇地恭顺... 就在这时,床上的柳兰儿突然剧烈咳嗽起来,一口黑血喷涌而出。 牛二脸色大变,再也顾不得其他,猛地跪倒在地,对着卢凌风重重磕了个头: "求你了!我娘子撑不过今晚了!" 青石地板被他这一磕,竟裂开数道缝隙。 卢凌风看着这个为了救妻不惜向凡人下跪的大妖,终于缓缓点头: "好...我带你去。不过我也只能给你通报,国师见不见你,就不是我可以做主了。" 说完他转身便朝院外走去。 院中的部下备好了快马。 卢凌风的手刚搭上马鞍,忽觉背后一阵阴风袭来。 他猛地回头,只见牛二站在原地未动。 "靠马去?" 牛二低沉一笑,声音里透着说不出的森冷, "那要多久?我可没那么多时间。" 话音未落,他周身骤然涌出浓稠如墨的黑雾,那雾气翻滚着,如同活物般扭曲蔓延。 "头儿!" 赵虎厉喝一声,拔刀就要冲上前去。 卢凌风抬手制止,目光死死盯着牛二: "你想做什么?" 牛二没有回答,只是缓缓抬起手,黑雾如潮水般涌向卢凌风,瞬间将他包裹其中。 卢凌风只觉得眼前一黑,身体骤然失重,仿佛被拽入无尽深渊。 耳边风声呼啸,冰冷的雾气渗入肌肤,刺得骨髓生疼。 "别挣扎。" 牛二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近在咫尺, "若是乱动,摔下去可就是粉身碎骨了。" 卢凌风心头一震,这才惊觉自己竟已离地数百丈! 下方,柳府的院落缩成了巴掌大小,赵虎等人仰着头,满脸惊骇。 而柳老爷则吓的瘫软在地。自己这女婿真是个妖怪啊 黑雾翻涌,裹挟着两人如流星般划破长空,朝长安方向疾驰而去。 只是一会,长安城巍峨的城墙轮廓已隐约可见。 黑雾如墨,翻涌着掠过长安城高耸的城墙。 牛二携着卢凌风直入城内,速度之快,寻常守军甚至来不及抬头看清那道黑影。 然而,就在他们刚刚越过城墙的刹那—— "何方妖孽!居然敢犯进长安!" 一声暴喝如雷霆炸响,震得街道两侧屋瓦颤动。 卢凌风只觉耳膜生疼,还未反应过来, 下方巷陌中,一个赤膊壮汉猛然踏地,青石地面轰然龟裂。 "给老子下来!" "轰——!" 青石地面应声碎裂。 那身影借力冲天而起,右拳裹挟着赤红煞气,如同一柄重锤,狠狠砸进黑雾之中! "砰!" 沉闷的撞击声响起,黑雾竟被这一拳硬生生打散! 牛二闷哼一声,身形倒飞而出,却在坠地前猛地一挥手, 一缕黑雾托住卢凌风,让他平稳落地。 而牛二自己则重重砸在街面上,青石砖瞬间龟裂,烟尘四起。 卢凌风强忍眩晕,抬头望去—— 烟尘中,一个下身穿黑色练功服的中年壮汉缓步走来。 他身高九尺,他浑身肌肉虬结,古铜色的皮肤上青筋暴起。 最令人心惊的是,他周身缠绕着如有实质的血色煞气, 背后隐约浮现一尊三丈高的牛魔虚影,赤目獠牙,凶威滔天! 这哪里是人?分明是一尊人形凶兽! 牛二缓缓起身,眼中猩红光芒闪烁,死死盯着来人。 卢凌风心头剧震,连忙上前抱拳行礼: "见过卢国公!此妖与国师有旧,下官正带他前去拜见。" 这个人就是程咬金,刚刚从练功扬出来, 就立刻感觉到天上有妖魔进入长安,没有犹豫,直接出手打了下来 。 此刻,这位凶名赫赫的猛将眯起眼睛,目光在牛二身上扫过,又看向卢凌风: "小子,你可知你在说什么?这妖物妖气冲天,分明是修炼有成的大妖,你竟敢带他入长安?" 卢凌风额头渗出冷汗,却仍挺直腰背: "回国公,此事确有隐情,国师——" "少拿他压我!" 程咬金一摆手,声如洪钟, "老子有镇守长安的职责?这小子要见陈老弟可以,先接我三拳不死再说!" 话音刚落,他周身煞气暴涨,背后牛魔虚影仰天咆哮,震得四周房屋簌簌落灰。 街上百姓早已逃散一空,远处传来金吾卫集结的号角声。 牛二冷笑一声,黑雾自脚下升腾,眼中猩红光芒大盛: "你真以为我怕你不成?" 一股凶戾妖气在牛二身上冲天而起! 卢凌风只觉胸口如压巨石,呼吸都变得困难—— 这两尊凶神若是真在此地交手,只怕整条街都要被夷为平地!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程老哥且慢动手!" 一道清朗的声音突然在三人耳边响起,明明声音不大, 却仿佛穿透云霄,清晰得如同就在身旁。 更诡异的是,四周奔逃的百姓、赶来的金吾卫,似乎都对这声音充耳不闻。 第81章 牛二的求助 那声音继续道: "他的确和我有点交情,就让他来我府邸见我吧。" 程咬金闻言,身上翻腾的煞气顿时一滞。 他眯起眼睛,似有不甘地哼了一声: "既然陈老弟都这么说了,那就放他一马吧。" 说罢,他收起架势,背后牛魔虚影缓缓消散。 牛二见状,也收敛妖气,但眼中警惕之色未减。 程咬金拍了拍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忽然咧嘴一笑: "正好我也好久没见过陈老弟了,一起去吧!" 说完,他转身大步流星地朝国师府方向走去。 卢凌风和牛二对视一眼,连忙跟上。 三人穿行在长安城的街道上,形成一幅奇特的画面—— 前方是龙行虎步的卢国公程咬金,他身材魁梧如山, 所过之处行人纷纷避让,有认出他的百姓更是慌忙行礼; 中间是浑身笼罩在黑袍中的牛二,他低着头,斗笠的阴影遮住了大半张脸, 但周身那股若有若无的阴冷气息,仍让路过的人不自觉地绕道而行; 最后则是卢凌风,他腰悬镇魔司银牌,面色凝重。 "小子,"程咬金忽然头也不回地开口, "你是镇魔司的人?" 卢凌风连忙上前半步: "回国公,下官卢凌风,镇魔司银牌卫。" "姓卢?"程咬金脚步不停, "范阳卢氏?" "正是。" 程咬金哈哈一笑,声如洪钟: "好!当年卢植随我征战时,可是条好汉!" 卢凌风心头一震——他祖父确实曾随程咬金出征。 转过几个街角,前方出现一座古朴的府邸。 朱红色的大门上方悬挂着"国师府"三个大字,门前两尊石麒麟栩栩如生。 奇怪的是,府邸周围竟没有一个守卫。 程咬金大步上前,刚要叩门,那两扇沉重的朱漆大门却无声无息地自行打开了。 一个清越的声音从府内传来: "三位,请进吧。" 程咬金哈哈一笑,大踏步迈入国师府门。 牛二稍一迟疑,也紧随其后。 卢凌风站在朱红大门前深吸一口气——即便是银牌镇魔卫,他也从未有幸面见过国师。 就在他跨过门槛的刹那,天地骤变! 眼前一阵光影流转,耳边似有清风拂过。 待视野恢复时,巍峨府邸已不见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桃林。 春风拂面,落英缤纷。 十里桃花开得正艳,粉白花瓣随风起舞,脚下芳草如茵, 远处溪水潺潺,偶有鸟雀啼鸣。 阳光透过花枝洒落,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空气中弥漫着清甜的桃花香气。 这分明是阳春三月的景致。 卢凌风心头剧震。 这等改天换地的大神通,已完全超出了他的认知。 桃林深处,一座八角凉亭静静矗立。 亭中石桌上,几杯清茶白雾袅袅,仿佛早已算准他们的到来。 一位白衣男子正背对众人。 他长发以一根木簪随意挽起,肩头落着几片桃花,背影清瘦挺拔,宛如画中仙人。 程咬金大步流星地走过去,一屁股坐在石凳上: "陈老弟,你这法术神通倒是愈发厉害了!" 白衣男子轻笑一声,转过身来—— 卢凌风看到。 这位名震天下的国师陈玄,看起来竟不过三十出头,面容清俊。 最令人心惊的是他那双眼睛——漆黑如墨,深邃如渊,仿佛能看透世间一切虚妄。 "程老哥风采依旧。" 陈玄都微微一笑,目光转向牛二, "牛兄,别来无恙。" 牛二却突然直接跪倒在地,额头重重磕在落英缤纷的草地上: "求国师救我娘子!" 陈玄轻叹一声,并未立即回应。而是看着牛二问道 "三年前的牛头山上,我让你入世体会人生百态,世间冷暖。如今,你可悟透人性了?" 牛二抬起头,粗犷的面容苦笑一声: "这三年我走遍九州,见过贪官污吏盘剥百姓,也见过孝子卖身葬父;遇过黑店杀人越货,也救过落难书生......" 他的手掌抚摸自己的脸庞: "终于参透化形真意,得以完全褪去妖相。" 桃林突然静了下来。 一片花瓣落在陈玄掌心,他轻轻捻动: "你错了。" "你虽然化了形,却只是变了表象。让你体会七情六欲,是叫你参透它,不是让你沉迷其中。" 牛二浑身一震,妖瞳骤缩。 "你娘子本不该病。" 陈玄缓缓说道, "正是因为你的沉迷,让她承担了不该有的恶果。每次你们的亲近,你的妖气就越会侵蚀她的生机!" 牛二如遭雷击,魁梧身躯晃了晃。他颤抖的说道 "不...不可能...我明明已经..." 陈玄打断他 "你以为化形就是变成人的模样?真正的化形,是要化掉妖力中的业力和煞气,成就仙妖之体。这样才能走的更远。要不然就算你得了人身,任何和你亲近的凡人都会被你的妖气侵蚀,恶病缠身,痛苦死去。" 牛二呆立原地,妖瞳中泛起血色。 他想起柳兰儿日渐苍白的面容,想起她痛苦的躺床上,却依旧对他不变的爱意。 原来害她性命的,竟是自己! "求国师指条明路!我愿当牛做马!" 他再次重重叩首。 陈玄袖袍轻拂,一股无形之力将牛二托起: "先去救你娘子吧。" 说罢转身朝亭外走去。 行至亭边,他微微侧首: "程老哥要一起吗?" 程咬金咧嘴一笑: "反正没什么事,就一起去见识见识!" 牛二闻言,当即大步跟上。 卢凌风不敢迟疑,也急忙追了上去。 四人刚踏出凉亭,整座桃林忽如水中倒影般荡漾起来。 花瓣纷飞间,那些灼灼其华的桃树、潺潺流淌的溪水、八角飞檐的凉亭, 全都如烟云般开始消散。 程咬金猛地回头,铜铃般的眼睛瞪得老大: "嘿!这障眼法啊!..." 卢凌风更是惊骇难言——方才那桃花林中的一切触感都无比真实, 他甚至能回忆起指尖触碰茶杯时的温度,鼻尖萦绕的茶香。 可转眼间,他们竟已站在国师府邸的朱漆大门前,仿佛从未离开过原地。 "小子,吓傻了?" 程咬金蒲扇般的大手在卢凌风肩头重重一拍,险些把他拍个趔趄, "陈老弟这一手神通,老子也是第一次见!" 陈玄都已在府门外负手而立。他看向牛二: "带路。" 牛二二话不说,周身黑雾翻涌,转眼化作一团浓墨般的乌云,呼啸着朝城外方向掠去。 陈玄都右手轻抬,袖袍中飞出一道青色流光,如匹练般将程咬金与卢凌风缠绕其中。 三人已如离弦之箭冲天而起。 程咬金在狂风中放声大笑: "痛快!比骑马爽利多了!" 青光速度极快,转眼便跟在牛二所化的黑雾后面。 一前一后划过天际,朝着长风镇方向疾驰而去。 第82章 死了?那就下地府捞人 长风镇,柳府院中 青光坠地,风息云散。 陈玄袖袍一收,三人刚落在柳府庭院,便听见府内一片悲声。 丫鬟仆妇们跪在廊下啜泣,几个年长的嬷嬷正手忙脚乱地端着热水进出厢房, 却见那水盆里的水早已被染成淡红色。 牛二心头猛的一紧,浑身一僵。 他站在院中青石板上,耳中嗡嗡作响,那些哭声仿佛隔着一层厚厚的纱幔传来,听不真切。 "兰儿......" 他嘴唇颤抖,突然发足狂奔。 庭院中的下人们只觉一道黑影掠过,带起的劲风刮得人脸生疼。 卢凌风与程咬金见陈玄站在原地未动,他们也没有跟去。 厢房门扉洞开,牛二冲进去的瞬间,浓重的药味与血腥气扑面而来。 屋内烛火昏黄,柳夫人伏在床榻上恸哭,肩膀剧烈颤抖。柳老爷站在一旁,面色灰败,仿佛一夜之间老了十岁。 听到脚步声,他转过头,见是牛二,先是一惊,随即眼中浮现复杂的悲色。 柳老爷嗓音沙哑, "兰儿她......刚刚......走了......" 这句话像一柄重锤,狠狠砸在牛二胸口。 他僵在原地,目光缓缓移向床榻—— 柳兰儿静静躺在锦绣被褥间,面容安详如睡去一般。 她穿着最爱的藕荷色襦裙,发间簪着一支白玉兰花簪,那是牛二去年送她的生辰礼。 只是那张曾经娇艳的脸庞此刻苍白如纸,唇上最后一点血色也已褪尽。 牛二踉跄着上前,魁梧的身躯竟有些摇晃。 他跪在床前,颤抖着伸出手,却在即将触到柳兰儿脸颊时猛地停住——他怕自己的妖气,会玷污了她最后的安宁。 柳夫人抬起泪眼,看到牛二,突然扑上来捶打他的胸膛: "你还我女儿!都是你!自从你来了,兰儿就一日不如一日......" 牛二不躲不闪,任她捶打,眼中带着不敢置信的悲伤。 屋外,卢凌风站在廊下,听着里面传来的哭声,不禁叹息: "还是没来得及......" 程咬金抱着胳膊靠在柱子上,难得地沉默着。 忽然,卢凌风注意到陈玄都缓步走到了房间门口。 牛二猛地回头,眼中迸发出最后一丝希望: "国师!兰儿她......还有救吗?" 陈玄则只是平静的看着他 “就算救回来又如何,只要你还在她身边,痛苦和死亡依旧伴随着她。” 牛二听到陈玄居然真的能救,没有任何犹豫再次跪在陈玄面前,这个化形大妖此刻声音颤抖 “只要国师能救回兰儿,我就会立刻远离她。您说的对,我的存在就只能带给兰儿痛苦和死亡。只要她能活下来,比什么都重要” 外面的程咬金听到陈玄居然真的能救,这位身经百战的猛将惊讶的瞪大眼睛 “陈老弟,人都凉透了,还能救回来?” 看着牛二希翼的眼神,陈玄轻描淡写的一句话,让屋内骤然寂静 “既然死了,那就下地府去捞人” 接着陈玄盯着牛二 “牛二你可有胆量跟我下地府,闯荡一番!” 牛二猛地抬头,眼中猩红光芒大盛,毫不犹豫地单膝跪地: "我愿跟着国师上刀山下火海!就算是死了,也无怨无悔!" 陈玄看着他,嘴角微扬,露出一丝满意的神色: "好!那我就带你下去。" "老弟!"程咬金突然大步上前, "这种事情别忘了我啊!" 他咧着嘴,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仿佛不是要去幽冥地府,而是要去赴一场盛宴。 陈玄都无奈摇头: "程老哥想去,那就一起去吧。" 卢凌风站在一旁,拳头微微攥紧,眼中闪过一丝意动。 但他还未开口,陈玄都便已看向他,淡淡道: "至于卢凌风,你的修为还太低,就不要参与了。" 卢凌风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不甘,抱拳行礼: "是,国师。我会一直在这等着你们的。" 陈玄都微微颔首,不再多言。 走到柳府闭合的大门前,并指如剑,指尖泛起一点青芒,凌空在门板上勾勒符咒。 突然天色骤暗,原本晴朗的天空转瞬阴沉下来,层层乌云翻涌汇聚。 丝丝阴风自门缝渗出,卷着腐朽的气息拂过庭院。 "这……" 卢凌风下意识按住剑柄,喉结滚动。 他虽为镇魔卫,却从未亲眼见过阴阳两界的通道被强行打开。 最后一笔落下,整道符咒骤然亮起刺目光芒! 门上的朱漆竟真的化作黏稠血水,顺着门板缓缓流淌。 "阴间大门已通。"陈玄都收手而立, "门后便是黄泉地府。" 柳夫人腿一软,险些瘫坐在地,被丫鬟慌忙扶住。 柳老爷更是脸色发白。柳府的所有人都被吓到了。 程咬金却哈哈大笑,大步上前: "有意思!老子这辈子是第二次去阴曹地府了!" 牛二沉默不语,只是眼中猩红愈盛。 忽然,他仰头发出一声低沉牛哞,周身肌肉剧烈膨胀,黑袍"刺啦"裂开—— "轰!" 烟尘四起中,一头足有丈余高的大青牛踏碎地面。 铜铃般的牛眼中跳动着血色光芒,鼻息喷吐间竟有雷光闪烁。 "国师。"青牛口吐人言,声音沉闷如雷, "让我驮您进去。" 陈玄没有客气,跃上牛背。 骑在青牛背上,进入了。 程咬金啧啧称奇,却也毫不犹豫地跟上。 三人来到血漆大门前,那门缝中渗出的阴风已如实质,吹得人骨髓生寒。 "走。" 陈玄都一声令下,大门轰然打开。 门后并非柳府外的街道,而是一片深邃无边的黑暗。 那黑暗如有生命般蠕动翻涌,隐约可见无数苍白手臂自深处探出,又迅速被拖回虚无。 牛二毫不迟疑,铁蹄踏地,载着陈玄都径直冲入黑暗! 程咬金大笑一声,紧随其后。 "砰!" 大门在三人进入后重重闭合,恢复成普通朱红色。 天空乌云散去,阳光重新洒落庭院,仿佛方才一切皆是幻象。 卢凌风久久凝视大门,忽然发现自己的手心全是冷汗。 门后的阴间其实是陈玄用自己的小阴间用移景术改造的。 这个小阴间早就和陈玄的轮回界连在了一起, 而柳兰儿的魂魄其实已经在入轮回前就被陈玄截住了,为了配合陈玄演场戏。 收获坐骑的同时也测试一下自己改造的阴间地府自动运行能力。 第83章 地府轮回路 柳兰儿茫然地站在一条浑浊的河边,四周雾气弥漫,影影绰绰。 岸边开满妖艳的红花,无风自动,像是在窃窃私语。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素白的衣裙,赤着的双脚。 "我......死了?" 这个念头浮现在脑海的瞬间,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病榻、疼痛、渐渐模糊的视线,以及最后那一刻,爹娘撕心裂肺的哭声。 "发什么呆!快走!" 一声厉喝在耳边炸响。 柳兰儿猛地抬头,看见一个身穿暗红官差服、面色青白的阴吏正挥舞着铁链,驱赶着前方密密麻麻的亡魂。 那些魂魄个个神情呆滞,排着长队,缓慢地向前移动。 河面泛着诡异的幽绿色,偶尔有苍白的手臂从水中探出,又很快被浪花吞没。 远处,一座斑驳的石桥横跨两岸,桥上刻着三个模糊的大字, 奈何桥。 "原来......这里就是阴曹地府啊。" 柳兰儿喃喃自语。 她下意识地回头望去,来路已被浓雾吞噬。 前方,亡魂的队伍缓慢移动着,有人哭泣,有人麻木,更多的人只是机械地迈着步子,仿佛早已认命。 "喂!你!" 阴吏突然指向她,不耐烦地呵斥, "别磨蹭!后面还有万千亡魂等着过桥呢!过了桥地府就会自动给你们做分配,是下地狱还是投胎。" 柳兰儿被阴差推搡着,踉跄前行。 走过奈何桥。 桥下忘川河水幽暗深邃,偶尔有怨魂浮沉,发出凄厉的呜咽。 过了桥,前方是一条蜿蜒的小路,路旁开满妖异的血色彼岸花,花叶永不相见,正如生死两隔。 路的尽头,一座古朴的大殿矗立在迷雾中,外亭内珠帘半卷,隐约可见一个妖娆女子侧卧在软榻上。 她身着白色纱衣,玉指纤纤,把玩着一把仕女折扇,正慵懒地指挥着鬼差们给亡魂递上一碗碗泛着幽光的汤水。 "喝了孟婆汤,前尘往事便与你们无关了。" 女子的声音酥媚入骨,却透着不容抗拒的威严, "安心投胎去吧。" 亡魂们麻木地接过碗,一饮而尽,随后眼神彻底空洞,浑浑噩噩地走向轮回路。 柳兰儿排在队伍中,心中越发焦急。 她不想忘记自己的相公牛二,更不愿就此转世! 在柳兰儿排队的时候,陈玄骑着大青牛已经来到了黄泉路。 "国师,要去哪里找兰儿?" 牛二声音沉闷如雷。 陈玄端坐牛背: "这是黄泉路,你娘子过了奈何桥就要入轮回。轮回路就在前方尽头,继续走。接近后,我自能感应。" 程咬金扛着双斧跟在后面,闻言咧嘴一笑: "陈老弟,你只管带路,让我砍谁,我就砍谁" 在他们继续向前走的时候,一些鬼差也发现了他们。发现他们居然不是亡魂, 为首的阴兵厉声喝道: "大胆!阳间之人竟敢擅闯阴间!给我拿下!" 几个阴兵手拿锁链居然要来锁拿他们。 锁链破空而来,如毒蛇般缠向三人。 程咬金边往前走,边活动了一下脖子: "这些小东西就不用陈老弟亲自出手了,让老哥我活动活动筋骨!" 他双斧往地上一插,竟赤手空拳迎了上去! "砰!" 第一拳轰出,空气炸响。 那阴兵还未反应过来,整个鬼躯便如破布般倒飞出去,撞在黄泉路旁的界碑上,当场魂体溃散! "一个!" 程咬金大笑。 剩余阴兵大惊,锁链挥舞得更急。 程咬金却如虎入羊群,拳脚间隐有风雷之声—— 第二拳,直接打穿阴兵胸膛,鬼气四溢! 第三脚,将阴兵头颅踹得旋转三圈! 第四记肘击,生生把阴兵砸进地里,只剩半截身子在外抽搐! 最后一名阴兵吓得锁链都拿不稳,转身就逃。 程咬金顺手抄起地上铁链,抡圆了甩出去—— "哗啦!" 锁链如长鞭般缠住那阴兵脖颈,程咬金狞笑着往回一拽: "给老子回来!" "嘭!" 阴兵被重重摔在三人面前,魂体都快散架了。 程咬金拍拍手,意犹未尽地咂咂嘴: "这就完了?地府的兵崽子也不经打啊!" 陈玄端坐牛背: "程老哥的''牛魔神力''倒是愈发精进了。" 牛二喷了个响鼻,铁蹄不安地刨着地面: "国师,动静闹大了。" 果然,远处雾中传来密集的脚步声,隐约可见数十点幽绿鬼火正急速靠近。 陈玄平静道: "无妨,继续前进。" 大青牛迈开铁蹄,载着陈玄朝前走去。 程咬金拔起双斧扛在肩上,哼着小调跟上,还不忘回头对那半死不活的阴兵补了一脚: "告诉你家阎王爷,大唐卢国公程咬金又来串门了!" 奈何桥前,阴风怒号。 无数阴兵列阵,黑压压如潮水般将三人团团围住。 他们手持钢叉锁链,鬼面狰狞,阴煞之气凝结成实质的黑雾,在四周翻涌不息。 后方,一名身着朱红官袍的判官踏空而来,手持判官笔,面沉如水。 "什么人!竟敢擅闯阴间地府,居然还打杀阴兵!" 判官声如雷霆,震得黄泉路上的游魂瑟瑟发抖,纷纷跪伏在地。 陈玄都端坐青牛背上,抬眸,目光如剑,直刺判官: "大唐镇魔国师陈玄。来这里捞一个亡魂" 声音不大,却在强大法力的激荡下,如洪钟大吕般轰然传遍整个黄泉路! 黄泉路上的亡魂顿时凄厉哀嚎,魂体不稳。 就连列阵的阴兵都站立不稳,东倒西歪,手中兵器叮当落地。 判官脸色骤变,手中判官笔挥动,周身腾起一道黑光才勉强稳住身形。 他强压惊骇,拱手道: "原来是国师大驾光临。但亡魂入地府,乃天道轮回,岂能随意还阳?这......不合规矩。" "规矩?" 陈玄都轻笑一声,忽然从牛背上缓缓浮空而起。 他每上升一寸,身上的光芒就炽盛一分,脑后逐渐浮现出一轮璀璨的光轮。 "我的规矩,才是规矩。" 话音未落,万丈光芒轰然爆发! 整个阴曹地府在这一刻如同白昼! 奈何桥剧烈震颤,忘川河水翻涌,无数怨魂尖叫着。 阴兵们惨嚎着捂住眼睛。就连判官都不得不以袖掩面,朱红官袍上冒出缕缕黑烟。 "国师!国师!快收了神通吧!" 判官嘶声大喊, "不就是一个亡魂吗?下官这就给您查!" 光芒稍敛,陈玄悬于半空,冷冷俯视: "柳兰儿,阳寿刚尽,被妖气侵体而亡。此刻应当刚过奈何桥。" 判官手忙脚乱地翻开生死簿,指尖颤抖地查看着。 额头渗出冷汗: "柳氏魂魄确实在此,但......但已经被送入轮回路了!" "什么?!" 牛二顿时大惊 第84章 轮回路孟婆 青牛浑身妖气轰然炸开,四蹄踏碎黄泉路面。 那双铜铃般的牛眼赤红如血,鼻息间雷光迸溅,眼看就要发狂。 陈玄却神色淡然,轻抚牛首: "别急,投胎没那么快的。柳兰儿刚死没多久,此刻应该还在轮回路排队等喝孟婆汤。" 青牛周身暴动的妖气略微平复,但眼中血色未褪: "国师,我们得快些......" "走。" 三人继续向轮回路深处行去。 程咬金扛着双斧跟在后面,忽然咧嘴一笑: "陈老弟,那判官就这么放我们走了?我看他修为不弱啊,再加上这么多的阴兵。" 陈玄轻笑: "这位判官,是个聪明人。" "哦?" 陈玄目光投向轮回路尽头 "他自知没有十足把握对付我们,索性放行。若我猜得不错,轮回路里应该有个不好对付的人" 程咬金恍然大悟: "这判官是要借刀杀人啊!" 轮回路尽头。 柳兰儿站在孟婆台前,手中捧着那碗泛着幽绿荧光的汤水。 汤面倒映着她苍白的面容,一缕缕浑浊的气息从碗中升腾, 散发着令人昏沉的甜腻气味。 "喝了它,前尘尽忘,方可入轮回。" 软榻上的红纱女子慵懒地支着下巴。 她的眼眸狭长如蛇,带着几分玩味的笑意,注视着柳兰儿犹豫的神情。 就在方才,一个不甘心的亡魂拒绝饮汤, 结果这美艳女子瞬间化作一条赤鳞巨蟒,一口将其吞入腹中,连惨叫都未及发出。 柳兰儿指尖微微发抖。 她知道自己别无选择。 "兰儿......" 她仿佛听见了爹娘的哭声,又仿佛看见了那个沉默寡言却总对她温柔以待的夫君。 "罢了......" 她闭了闭眼,双手捧起碗,缓缓举到唇边。 "娘子!" 一个让她无比熟悉的声音传来! 震得柳兰儿浑身一颤,汤碗险些脱手。 她猛地转头,只见轮回路入口,一头丈余高的大青牛踏着虚空而来! 牛背上端坐着一位白衣公子。 而在他们身后,一个肩扛双斧的魁梧壮汉正大笑着跟着! 最让柳兰儿震惊的是——那声呼唤,竟是从青牛口中发出! "相公?" 她喃喃道,手中的孟婆汤"啪"地摔碎在地。 青牛狂奔至台前,周身妖气轰然炸开! 在漫天青光中,那庞大的牛躯迅速收缩变形, 肌肉虬结的四肢化作人形,靛青毛发褪去,露出熟悉的刚毅面容—— 正是牛二! "娘子!" 牛二一个箭步冲上前,双臂张开,将柳兰儿紧紧搂入怀中。 他的身躯因激动而颤抖,炽热的体温透过衣衫传来,与阴间刺骨的寒意形成鲜明对比。 柳兰儿呆立片刻,突然"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她死死抓住丈夫的衣襟,泪水浸湿了他胸前: "我不是在做梦吧?我真的......还能再见到你......" 牛二粗糙的大手轻抚她的发丝,声音哽咽: "不是梦,我来带你回家。" 软榻上的红纱女子缓缓坐直了身子,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有意思......" 她玉指轻勾,地上碎裂的汤碗竟自动复原,飞回手中: "阳间之人擅闯轮回路,还在我孟娇娇的地盘强夺亡魂,你们还真有胆量啊?" 突然这个叫孟娇娇身上爆发出血红色的光芒, 血浪滔天中,她的身形开始扭曲膨胀,转眼化作一条百丈赤蟒, 鳞片如血玉般晶莹,竖瞳中跳动着冰冷的杀意。 牛二将柳兰儿护在身后,周身妖气暴涨: "今天我就要带她走!谁敢拦我?!今天就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话音未落,那血色巨蟒已张开血盆大口, 獠牙间滴落的毒液腐蚀地面,发出"嗤嗤"的声响。 蛇信吞吐间,腥风扑面,连空气都变得粘稠起来。 牛二不退反进,猛然跃起,右拳凝聚全身妖力,狠狠砸向巨蟒额头! "轰——!!" 拳锋与蛇鳞相撞,竟爆发出金铁交鸣之声! 气浪炸开,方圆十丈内的地面寸寸龟裂, 奈何桥下的忘川河水被震得掀起数丈高的浪涛。 巨蟒头颅被这一拳打得猛然一沉,但随即甩了甩头,猩红的蛇瞳中闪过一丝讥讽。 "好硬!" 牛二整条右臂被反震之力震得发麻,指骨传来钻心的疼痛。 他尚未回神,巨蟒的蛇尾已如钢鞭般横扫而来! "砰——!!!" 这一击结结实实抽在牛二腰间,他魁梧的身躯如断线风筝般倒飞出去, 接连撞穿三堵冥砖垒砌的墙壁,最终狠狠砸进孟婆殿主梁。 整座殿宇轰然坍塌,烟尘四起,瓦砾飞溅。 柳兰儿惊呼一声,下意识要冲过去,却被一道柔和的力量拦住。 陈玄不知何时已站在她身旁,袖袍轻拂,在周围布下一道结界。 "别急。"他淡淡道, "对你的相公要有点信心。" 程咬金则摩拳擦掌,有点跃跃欲试: "陈老弟,真不让我上?那大长虫看着挺带劲啊!" 陈玄都摇头: "让他自己先出出风头。等他不行了,我们再出手。" 程咬金咧嘴一笑: "得,看戏!" 烟尘中,碎石突然炸开! 一道黑影缓缓站起,周身缠绕着沸腾的妖气。 牛二的上衣早已破碎,露出精壮如铁的身躯, 此刻那古铜色的皮肤上正浮现出诡异的青色纹路,如同古老的图腾在苏醒。 他吐出一口血沫,眼中猩红更盛, "再来!" 巨蟒嘶鸣一声,庞大的身躯竟灵活如电,瞬间缠绕而上,将牛二死死勒住! 蛇身收缩间,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咯"声。 牛二怒吼一声,双臂肌肉暴起,竟硬生生撑开蛇躯。 他张口咬住蛇身,尖锐的獠牙刺穿鳞甲,黑红色的妖血喷涌而出! 巨蟒吃痛,疯狂扭动,蛇尾拍打地面,整个轮回路都在震颤。 奈何桥上的亡魂被震得东倒西歪,几个不慎跌落忘川,瞬间被河中怨灵撕成碎片。 "哞——!" 牛二突然仰天牛啸,声浪如雷,震得四周阴兵魂体溃散。 他周身青筋暴起,身形开始膨胀—— "咔嚓!" 骨骼爆响声中,他的头颅扭曲变形,额间突起两根弯曲的尖角。背部脊椎节节凸起。 转瞬间,一头足有五丈高的大青牛屹立当场, 蹄如巨柱,眼若血月,鼻息喷吐间雷火交织! 牛二现了原形! 第85章 牛二VS兼职孟婆 牛二仰天怒吼,声浪震得黄泉路地动山摇。 孟娇娇所化的血色巨蟒盘踞如山,见状蛇瞳微缩, 但随即嘶鸣一声,不退反进,蛇躯如血色闪电般缠绕而上! "轰——!" 牛二低头猛冲,巨角狠狠撞在蟒身七寸处。 这一击势大力沉,竟将巨蟒顶得凌空飞起,重重砸在轮回殿石柱上。 殿柱崩塌,碎石如雨,巨蟒吃痛,发出刺耳尖啸。 "好!"程咬金拍腿大笑, "顶她个肺!" 陈玄眼中闪过一丝赞许。 柳兰儿紧张的紧攥衣角。 巨蟒暴怒,蛇尾横扫,将沿途亡魂尽数抽飞。 牛二不闪不避,妖躯竟硬生生接住这一击! "砰——!" 气浪炸开,牛二四蹄深陷地面三寸,却纹丝不动。 孟娇娇突然蛇口大张,喷出一股猩红毒雾! 几个躲避不及的阴兵瞬间化作阴气消散。 牛二急忙闭气后撤,但仍被毒雾擦中,顿时皮肉溃烂,露出森森白骨。 他闷哼一声,却不停歇,牛头直接朝蛇头撞去! 巨蟒灵活闪避,蛇身如缎带般再次缠绕而上,转眼将牛二捆成粽子。 蛇鳞倒竖,如千万把利刃切割,牛魔顿时鲜血淋漓。 "夫君!"柳兰儿失声惊呼。 程咬金手持双斧: "陈老弟,还不出手?" 陈玄微微摇头: "再等等。" 场中,牛二怒吼挣扎,但孟娇娇修为高他太多,蛇躯越缠越紧。 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咯"声,牛口鼻溢血,眼中红光却愈发炽烈。 "小牛犊子~"巨蟒吐信,声音带着戏谑, "姐姐这就送你入轮回~" 血盆大口猛然张开,獠牙滴落腐蚀性毒液,朝着牛头笼罩而下!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黑影如陨石般砸落! "给老子松开!" 程咬金双斧交叉劈在蟒身上,溅起一溜火星。 见未能破防,他索性弃了斧头,双臂肌肉暴涨,青筋如虬龙盘绕,一把扣住蛇尾! "起——!" 这位大唐卢国公竟凭蛮力将巨蟒生生拽离牛魔! 蛇躯在半空中绷得笔直,孟娇娇惊怒交加: "区区凡人......" 话未说完,程咬金已经抡圆了膀子左右狂摔! "砰!砰!砰!" 巨蟒被当成鞭子般抽打地面,黄泉路裂开道道沟壑。 轮回殿牌匾被蛇头撞碎,忘川河岸被蛇身拍塌。 孟娇娇头晕目眩,好不容易挣开束缚,蛇躯已是伤痕累累。 "你是什么人!?" 她嘶声厉喝,蛇瞳缩成细线。 卢国公拍拍手上不存在的灰尘,咧嘴一笑: "你爷爷程咬金在此!" 牛魔趁机脱困,与程咬金并肩而立。 一妖一将,虽浑身浴血,气势却更胜从前。 孟娇娇蛇瞳急转,血色鳞片在幽光下泛着冷冽的寒芒。 她打量着战局——这牛妖虽力竭但勇武尤在,程咬金虽是凡胎却强悍异常。 而那个始终静立观战的白衣年轻人,看似是最薄弱的一环! "先拿下你这主事之人!" 巨蟒身躯猛然一扭,竟舍了牛二与程咬金,化作一道血影直扑陈玄! 蛇躯游走间,黄泉路上的青石板尽数爆裂,阴煞之气凝成实质的黑雾缠绕其身。 程咬金抱臂而立,非但不阻,反而咧嘴一笑: "这长虫倒会挑软柿子。" 牛二喘着粗气,牛眼中却闪过一丝怜悯: "找死......" 柳兰儿惊呼出声: "公子小心!" 陈玄眼见蛇口已至面门,他忽然轻轻叹了口气。 "定" 一字落下,言出法随! 孟娇娇庞大的蛇躯骤然僵直,仿佛被无形的枷锁禁锢,连一片鳞片都无法再颤动。 她猩红的蛇瞳剧烈收缩,流露出前所未有的惊恐—— 因为她发现,自己不仅肉身被定住, 甚至连体内奔腾的妖力、识海中翻涌的神念,全都被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彻底冻结! 程咬金扛着双斧大步走来,绕着僵直的蛇躯转了一圈,啧啧称奇: "不愧是陈老弟!这就是传说中的定身术?" 牛二也扶着柳兰儿走近,铜铃般的牛眼好奇地打量着孟娇娇: "这就是孟婆?怎么是个蛇妖?" 陈玄袖袍轻拂,那巨蟒身躯便如泄了气的皮囊般迅速缩小, 最终化回红纱女子的模样,只是依旧保持着张牙舞爪的姿势定在原地, 连眼珠都无法转动。 "准确来说,她不算是真正的孟婆。" 陈玄都解释道, "阴司事务繁杂,单靠一位孟婆如何忙得过来?所以地府常会从人间挑选一些有道行的妖或修士,来兼职孟婆之职,分管不同区域的轮回路。" 他指尖轻点孟娇娇眉心,一道青光闪过,女子终于能眨动眼睛,却仍说不出话。 "这位应当是掌管横死道的蛇仙,专门处理那些横死之人的魂魄。" 陈玄淡淡道, "难怪手段如此狠辣。" 牛二此刻已恢复人形,小心翼翼地扶着柳兰儿坐在一块青石上。 虽然现出原形大战一场让他元气大伤,但看着妻子的面容,眼中满是柔情。 程咬金凑过来,促狭地挤挤眼睛: "小两口要亲热回去再说,这阴森森的地方可不是谈情说爱的好去处。" 牛二脸一红。 陈玄忽然开口: "现在高兴还太早。" 他缓步走到柳兰儿身前,二指并拢,轻轻点在她眉心。 指尖泛起一缕清光,映照出她魂魄深处缠绕的丝丝黑气——那黑气如活物般蠕动。 "她的亡魂已经染上了阴间的气息。" 陈玄都收回手,眉头微蹙, "若不清除,她还不了阳。" 牛二闻言,面色骤变紧张的问道: "国师,那要怎么清除?" 陈玄转身,目光落在被定住的孟娇娇身上: "寻常方法自然不行,但孟婆能煮出一种特殊的汤——不仅能洗去记忆,也能净化阴间气息。" 牛二猛然转头,铜铃般的牛眼死死盯住孟娇娇。 陈玄示意他稍安勿躁,随后走到孟娇娇面前,淡淡道: "刚刚的话,你都听到了。" 孟娇娇虽不能动,但眼珠微微转动,流露出几分惊惧。 "我现在解除你的定身。你最好……别不识好歹。" 孟娇娇的眼珠又急促地转动了两下,似在拼命示意自己明白。 陈玄都打了个响指: "解。" "啪!" 无形的束缚骤然消散,孟娇娇一个踉跄,险些跌倒。 她揉着僵硬的脖颈,红纱下的身躯微微发抖,再不见先前的嚣张气焰。 第86章 要转正的孟婆 孟娇娇红纱轻摆,唇角勾起一抹妩媚的弧度,声音酥软如蜜: "我可以煮汤。但我又能得到什么好处呢?" 陈玄静立原地,平静的看着她: "你能活下去。" 这五个字轻飘飘的,却仿佛重锤砸在孟娇娇心头。 她笑容微僵,但很快又恢复那副慵懒姿态,指尖缠绕着一缕发丝: "这可不够~要知道,煮那汤可不太容易呢~" 牛二眼中猩红骤然大盛,周身妖气翻涌,一步踏前: "找死!" 青黑色的妖力如火焰般升腾,他五指成爪,就要朝孟娇娇咽喉扣去! "别冲动。你又打不过她" 陈玄抬手一拦,无形的力量将牛二拦住: "救你娘子要紧。" 牛二胸膛剧烈起伏,最终咬牙退后, 但那双牛眼依旧死死盯着孟娇娇,仿佛要将她生吞活剥。 陈玄这才重新看向孟娇娇,忽然话锋一转: "你这个孟婆,还只是个临时工吧?" 孟娇娇缠绕发丝的手指蓦然顿住。 "你——" "阴司的规矩我懂。" 陈玄负手而立,语气淡然, "临时孟婆百年一换,需经天庭人事部同意,方能转正。若我说,我能帮你转正呢?" 孟娇娇顿时眼睛一亮,连声音都尖锐了几分: "你能做到?!" 但很快,她又强自镇定下来,狐疑地打量着陈玄: "转正需天庭认证,你凭什么——" 陈玄都轻笑一声: "你以为转正只有天庭敕封这一条路?人间香火,亦可成神。" "香火......"孟娇娇瞳孔微缩。 "只要你是天下黎民百姓认可的孟婆,何须天庭点头?" 陈玄都语气从容, "我乃大唐国师,可请天子亲笔撰写封正祭文,传檄天下。届时各州府县皆立你的生祠,百姓日日焚香祭拜。香火不绝,神位自固。" 他每说一句,孟娇娇呼吸就急促一分。 红纱下的胸脯剧烈起伏。 作为修行近八百年的蛇妖,她太清楚这意味着什么——天庭敕封虽正统,但要求太高; 而人间香火成神,只要信徒不绝,自己孟婆的位置就没人能动的了! "你......当真能做到?" 她声音发颤,再不复先前的妩媚从容。 陈玄都负手而立,淡淡道 "一月之内,长安城外当有你的第一座生祠。现在,可以煮汤了么?" 孟娇娇深吸一口气,突然展颜一笑。 这一笑褪尽妖媚,竟有几分返璞归真的澄澈: "好!一言为定!" 轮回殿深处,一口青铜巨鼎架在幽蓝鬼火上。 孟娇娇立于鼎前,手法娴熟地投入各种奇异材料: 忘川水精如汞似银,在鼎中凝而不散;彼岸花蕊绯红如血,落入瞬间染红整鼎清水; 最后她咬破指尖,滴入三滴本命精血。 她双手结印,口中诵起古老咒语。 金汤沸腾间,渐渐凝成。 "成了!"她虚弱地跌坐在地, "服下此汤,阴间气息自消。" 牛二小心翼翼捧过,喂妻子服下。 柳兰儿周身顿时泛起红光,眉心黑气烟消云散。 "可以了。"陈玄收回探查的法力, "阴间气息已除,魂魄稳固,该回阳世了。" 孟娇娇倚在轮回殿残破的廊柱旁,红纱半掩朱唇,眼波流转间仍带着几分娇媚: "国师大人~答应奴家的事,可莫要忘记呀~" 陈玄淡淡瞥她一眼: "放心我讲信用的。" 孟娇娇心满意足地轻笑一声,身形渐渐化作一缕红烟消散在阴风中, 只余袅袅余音回荡: "那奴家便静候佳音了~" 阳间,柳府。 夜色深沉,院中烛火摇曳。 卢凌风安静的等着。 柳老爷背着手在朱漆大门前来回踱步,柳夫人攥着帕子坐在石阶上,眼睛哭得红肿。 丫鬟仆役们远远站着,连大气都不敢出。 "老爷......"柳夫人声音发颤, "这都三个时辰了,兰儿她......" "别胡说!"柳老爷厉声打断,却控制不住手指的颤抖, "国师大人亲自出手,定能......" 话未说完,一阵刺骨阴风突然从门缝中呼啸而出! 院中烛火齐齐熄灭,温度骤降,众人裸露的皮肤上瞬间爬满鸡皮疙瘩。 "吱呀——" 沉重的府门无人自开,露出后面无边无际的黑暗。 那黑暗如有实质般翻涌着。 柳老爷一把拉住夫人连连后退,却见黑暗中缓缓浮现一点青光。 "嗒、嗒、嗒......" 清脆的蹄声由远及近,一头雄壮青牛驮着白衣国师踏出黑暗。 牛蹄踏在青石板上溅起幽蓝火星,陈玄恍若仙人临凡。 "国师!"柳老爷扑通跪下,声音发颤, "小女她......" 陈玄并未停留,径直穿过庭院,朝柳兰儿的闺房走去。 牛二已恢复人形,紧随其后,粗犷的面容上满是紧张。 程咬金也大步跟上,眼中闪烁着好奇的光芒—— 他虽征战半生,却从未亲眼见过起死回生之术。 闺房门扉紧闭。 陈玄推门而入,清冷的月光透过纱窗,映照在床榻上那具苍白的身躯上。 柳兰儿静静躺着,双手交叠于腹前,面容安详如睡, 只是胸口再无起伏,唇上血色尽褪。 牛二站在门口,魁梧的身躯微微发抖,竟不敢再往前一步。 陈玄行至床前,袖中掏出一张金纹朱砂符箓。 "回阳符。"他指尖轻转,将符箓贴在柳兰儿眉心, "此符可让肉身回阳。" 话音未落,他又从袖中取出一个白玉小瓶,瓶口封印着九道紫金符咒。 解开封印的刹那,屋内阴风骤起,隐约有女子呜咽之声回荡。 "去。" 陈玄都对着瓶口轻吹一口气,一道朦胧的青烟飘出, 在空中盘旋数圈,最终缓缓沉入柳兰儿口鼻之中。 牛二屏住呼吸,铜铃般的眼睛一眨不眨。程咬金也不自觉紧张了起来。 起初,什么也没发生。 突然—— "咚!" 一声微弱的心跳打破了死寂。 柳兰儿苍白的指尖轻轻抽动了一下。 "兰儿!" 牛二再也按捺不住,扑到床前,却不敢触碰,只是颤抖着悬着手。 月光下,那具冰冷的身躯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生机。 青白的肌肤渐渐透出血色,僵硬的关节开始软化,胸口有了微弱的起伏。 程咬金倒吸一口凉气: "还真活了!" 外面的卢凌风看陈玄,眼神狂热。 陈玄这时说道: "好了,人是活过来了。" 他看向牛二, "不过魂魄离体太久,与肉身需要时间重新契合。约莫一日光景,她自会苏醒。" 牛二重重跪下,额头抵地: "国师之恩,牛二永世难忘!" 第87章 忘却放下 陈玄静立窗前,月光为他镀上一层银边。 他并未回头,只是淡淡道: "她明日便能苏醒。接下来如何,你自己决断。" 屋内陷入沉寂,唯有烛火偶尔爆出灯花。 牛二缓缓起身,走到床榻前。 柳兰儿呼吸平稳,唇色已恢复红润,仿佛只是陷入一场安眠。 他粗糙的手指悬在半空,终究没敢触碰那张日思夜想的面容。 "国师......"牛二突然开口,嗓音沙哑, "能否......消除兰儿关于我的记忆?" 陈玄转身,眉梢微挑。 牛二苦笑: "您说的对,人与妖终究殊途。今日我能救她,来日却可能再害她。不如让她......彻底忘记我。" 陈玄沉吟片刻: "我可用''嫁梦之术''修改凡人记忆。此法不伤神魂,只会让她以为这段日子是场大梦。" "足够了。"牛二深吸一口气, "请国师施法。" 子时三刻,万籁俱寂。 陈玄都立于床前,指尖凝聚一点清光,点在柳兰儿眉心。 "浮生若梦,为欢几何......" 柳兰儿头微皱,似在梦中经历着什么。 紧绷的神情渐渐舒展。 一盏茶功夫,陈玄收势而立: "成了。她会记得父母,记得丫鬟,唯独......再不会记得有个叫牛二的夫君。" 牛二沉默良久,突然从怀中取出一支木簪—— 那是他亲手为柳兰儿雕的,簪头是朵含苞的兰花。 他将此物默默放在她枕边。 天亮后 牛二最后看了眼沉睡的柳兰儿,转身大步走出房门。 院中老槐树下,程咬金正抱着斧头打盹,闻声一个激灵跳起来: "完事了?" 牛二点点头,突然对着陈玄又行大礼,声音坚定: "牛二从此愿跟在国师身边,鞍前马后,当牛做马。望国师收留!" 陈玄看着他,眼中闪过一丝满意之色。 他伸手虚扶,一股柔和的力量将牛二托起: "好。"以后不必称''国师''。叫我''老爷''便可。" 陈玄轻拂衣袖,转身朝院外走去。 程咬金扛着双斧,咧嘴一笑: "得,这下咱们真成一家子了!" 三人迈出柳府大门,却并未直接离去。 陈玄让牛二最后在看一眼醒来的柳兰儿。 日上三竿,阳光透过窗。 柳兰儿睫毛轻颤,在一声闷哼中缓缓睁眼。 "兰儿!" 柳老爷一个箭步冲到床前,老泪纵横, "你可算醒了!" 柳夫人更是直接扑到女儿身上,哭得不能自已: "我的女儿啊,娘以为......" 柳兰儿茫然地撑起身子,锦被滑落,露出纤细的手腕。 她环顾四周,目光最终落在枕边一支陌生的木簪上—— 那簪子做工粗糙,簪头却雕着一朵栩栩如生的兰花。 "这是......?" 她轻触簪身,指尖突然传来一阵莫名的刺痛。 柳老爷连忙解释: "今早丫鬟在院中捡到的,看着别致,就放在你枕边了。" 柳兰儿将木簪举到阳光下细看,不知为何,心头突然涌起一阵说不清道不明的酸楚。 她摇摇头,轻声道: "爹,娘,我好像......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梦见什么了?" 柳夫人忙问。 少女蹙眉思索,却怎么也想不起梦中细节, 只余一种淡淡的、仿佛失去了什么重要之物的空虚感。 "记不清了。" 她最终摇头,将木簪随意插在发间, 长风镇街道上。 柳父小心翼翼地搀着女儿,走在铺着青石板的街道上。 柳兰儿脸色仍有些苍白,但眉眼间已恢复了往日的灵动。 她轻轻挽着父亲的手臂,脚步有点虚浮。 柳父声音温和 "兰儿,多出来走动走动也好。自从你病了这一场,整日躺着,身子骨都软了。" 柳兰儿点点头,目光扫过街边叫卖的货郎、飘着香气的食肆、 还有那些嬉笑追逐的孩童。 一切都那么熟悉,却又莫名透着几分陌生。 "爹,我病了多久?" 她突然问道。 柳父神色一滞,随即笑道: "差不多几个月了,大夫说是阴煞入体,需要调养很久。" 柳兰儿若有所思地摸了摸发间的木簪——那支雕着兰花的粗糙木簪, 她醒来时便已在枕边。 明明从未见过,却总觉得......似曾相识。 正出神间,前方人群忽然分开。 一个头戴斗笠的魁梧汉子迎面走来,蓑衣下隐约可见虬结的肌肉轮廓。 他低着头,看不清面容,但周身那股沉凝的气势,让行人都不自觉地让开道路。 柳兰儿心头一紧,下意识抓住父亲的衣袖。 柳父也警觉地将女儿护在身后。 那汉子却在距离他们三步远时突然停住。 柳父正要呵斥,却见斗笠下伸出一只大手,掌心躺着一朵盛开的牵牛花。 花瓣上还带着晨露,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柳兰儿怔住了。 汉子只是将花往前递给了她。 鬼使神差地,她伸手接过。 "多谢......"她轻声道。 汉子收回手,没有说话,直接转身离去。 "怪人。"柳父皱眉, "兰儿,把花扔了吧。" 柳兰儿却抬头望向那人离去的方向,心脏突然狠狠抽痛。 那个背影,那走路的姿态,为什么...... 为什么如此熟悉? 为什么如此悲伤? 长风城外。 陈玄都负手立于山岗之上。 他看着牛二从长街尽头缓步走回, 斗笠下的阴影遮住了那张刚毅的面容,却遮不住周身弥漫的沉重气息。 "怎么,连句话都不肯说?毕竟一日夫妻百日恩啊。" 牛二摘下斗笠,露出一双泛着猩红微光的眼睛,声音低沉如闷雷: "她既已忘了我,何必再扰她清净。" 程咬金从一旁踱步过来,咧嘴笑道: "牛兄弟,别太伤心。等回了长安,老程我给你寻几头健美的母牛,保准——" 话未说完,牛二转头瞪了他一眼。 那目光中的凶煞之气,让程咬金把后半句话硬生生咽了回去,讪讪地摸了摸鼻子: "开个玩笑,开个玩笑......" 陈玄都轻笑一声,袖袍一挥,一道青光如匹练般展开,将三人包裹其中: "走吧。" 青光腾空而起,掠过城墙,朝着皇城方向飞去。 牛二最后回望了一眼西市的方向,那里有个手捧牵牛花的女子,正茫然站在街头。 城外,卢凌风按剑而立。 他仰头望着那道划过天空的青光,拳头不自觉地攥紧。镇魔司银牌随风晃荡 "总有一日......" 年轻镇魔卫的眼中燃起灼热的光芒。 他想起国师陈玄谈笑间让死人还阳的从容, 想起牛二现出真身时撼天动地的威势, 更想起卢国公程咬金那牛魔神力。 "我一定会成为金牌镇魔卫。" 第88章 炼器 李世民端坐龙椅,目光沉静地注视着殿下的程咬金。 这位平日豪迈不羁的卢国公,此刻正一板一眼地禀报着阴司之行的始末。 "......那孟婆原是个蛇妖,被陈老弟一指就定住了身形。" 程咬金声如洪钟,说到兴起时还比划起来, "牛二现出原形,足有五丈高,一蹄子下去,黄泉路都裂了三尺!" 殿中侍立的几个重臣听得目瞪口呆。 房玄龄手中的笏板差点落地,长孙无忌不住地捋着胡须, 连魏征都罕见地没有出言训斥程咬金"怪力乱神"。 李世民眼中精光闪动: "陈卿当真下了地府,还带回了已死之人?" "千真万确!"程咬金拍着胸脯, "柳家那小娘子,都能下床走动了。" 皇帝沉默片刻,忽然轻笑: "这倒是没有出乎我的预料,上次他能带我回来,那能带其他人回来,也没什么奇怪的。" 次日清晨,陈玄一袭素袍入宫。 太极殿前,香案早已设好。 李世民手持朱笔,在明黄绢帛上挥毫泼墨。 笔走龙蛇间,一个个鎏金大字浮现: "敕封孟婆之神位,享大唐万民香火......" 最后一笔落下,天子印玺重重盖在绢帛上。 刹那间,殿外晴空响起一声霹雳,祭文无风自动,竟泛起淡淡金光。 "陈卿,"李世民将祭文递出,意味深长道, "朕很好奇,你为何对一个阴司小神如此上心?" 陈玄双手接过祭文,唇角微扬: "陛下,有些规矩,由我们的人守着更放心。" 皇帝目光一凝,随即大笑: "好!传旨,各州府立孟婆祠,岁祭三牲!" 国师府,子时。 陈玄独自坐在书房,终于卸下从容面具,重重靠在椅背上。 "总算成了......" 他抬手轻挥,书房四壁浮现结界,将内外彻底隔绝。 "这次试验,收获不小。" 陈玄揉了揉眉心。 这次所谓"阴司之行",其实是他用"小阴间"改造的大型试验扬, 用来试验模拟阴司运行和魂魄轮回机制。 判官、孟婆、阴兵全是用纸人符加请神所化,他们都被赋予了完整的记忆与行为模式。 甚至那判官和孟娇娇都已经形成了自己的独立人格。 这次的试验非常重要,验证了之后神话体系基础框架的可行性。 脑海中的书籍再次有异动。 瞬间明白什么的陈玄都盘膝而坐,双眸微阖,神识沉入紫府。 识海之中,那本悬浮的《地煞七十二变》无风自动, 泛黄的书页哗啦啦翻动,最终定格在两页之上—— "指化"——点化万物,化朽为奇。以自身修为为引,赋万物灵性。 "禁水"——翻江倒海,控流断浪。一念可令江河倒悬,亦可令瀚海枯竭。 金光流转间,两篇神通奥义如涓涓细流,涌入陈玄都神魂。 他指尖无意识地在膝上轻划,青石地面竟随之隆起, 化作一尊小巧石狮,又转瞬崩散为砂砾。 "原来如此......" 陈玄缓缓睁眼,眸中金光一闪而逝。 这两门神通来得正是时候——指化之术可助他完善炼器之道, 而禁水之法,以后也会用到。 一个月后,国师府后院已然焕然一新。 原本雅致的园林景致被陈玄彻底改造,取而代之的是一处专为炼器而设的工坊。 青石地面上错落有致地摆放着各式炼器炉鼎, 四周的檀木架上陈列着数十件闪烁着异光的器物—— 刀枪剑戟锋芒毕露,手镯项链流光溢彩,每一件都蕴含着独特的灵力波动。 这些皆是陈玄近期的炼器成果。 得益于点金术的神妙,他的炼器之法独辟蹊径: 先以点金术将寻常器物点化成灵材,再以指为笔,在器物表面镌刻繁复的符箓纹路。 最精妙处在于,他竟能将自身神通封印其中。 最后施以指化之术,器物便如获生命般焕发出独特灵性。 然而炼器之道终究艰深。 工坊角落里堆积如山的残器碎片,无声诉说着这个过程中的坎坷。 那些扭曲变形的剑胚、裂成蛛网状的玉镯,都是点化失败的见证。 陈玄渐渐发现,这炼器成功居然还看人品,有时连续失败十余次后,才会成功一件。 他不由想起前世某款网络游戏的装备强化,在强化装备时, 总会先用几件普通装备的当"垫子"。 陈玄摩挲着手中一枚刚成型的紫玉扳指,忽见其表面裂开细纹,连忙催动法力镇压。 扳指在掌心剧烈震颤,最终"砰"地炸成一团紫雾。 他苦笑着摇头,从架上取下一柄黑铁短剑: "看来又得从新垫了。" 深秋的夜,长安城笼罩在一片萧瑟之中。 太极宫偏殿内,烛火摇曳,映照出榻上李渊苍白的面容。 这位曾经叱咤风云的开国之君,此刻却紧闭双眼,呼吸微弱,仿佛随时都会断气。 李世民携长孙皇后匆匆赶来,刚一踏入殿内,便见数名太医围在榻前,神情凝重。 为首的太医院院正正搭着李渊的脉,眉头紧锁,额角渗出一层细密的汗珠。 “太医,太上皇如何了?” 李世民沉声问道,声音里透着一丝压抑的焦灼。 那太医收回手,转身跪拜,嗓音微颤: “陛下,臣行医数十载,从未见过如此古怪的脉象……” “说重点!” 李世民不耐地打断,目光如刀锋般扫过。 太医额头冷汗更甚,伏低身子道: “太上皇脉象时快时慢,时强时弱,似有似无……气血虽盛,却郁结于心脉,难以疏通。臣……臣一时难以断定病因……” 李世民脸色一沉,袖中的手微微攥紧。 榻上的李渊面容枯槁,与当年那个意气风发的开国帝王判若两人。 尽管玄武门之变后,父子二人关系变淡, 可血浓于水,此刻见父皇如此,他心中仍心急如焚。 “朕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必须治好太上皇!” 李世民声音冷厉,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若太上皇有个闪失——” 太医浑身一颤,重重叩首: “臣……臣定当竭尽全力!” 李世民深吸一口气,目光重新落回李渊身上,低声道: “父皇,您一定要撑住……” 殿内烛火摇曳,映照出一片凝重的阴影。 无人知晓,这扬突如其来的病症背后,其实藏着更深的玄机。 第89章 第一狱 县太爷周伦慢悠悠地踱步在街市上,身后跟着两个点头哈腰的衙役。 腰间悬着的铜印随着步伐轻轻晃动。 他眯着眼,目光在街边摊贩的货物上扫来扫去, 时不时伸手摸一摸,掂一掂,嘴角挂着似有似无的冷笑。 街上的百姓见了他,纷纷低头避让,连目光都不敢与之相接。 谁都知道这周县令可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主。 税赋层层加码,冤案明码标价,但凡被他盯上的,轻则破财,重则家破人亡。 可偏偏他背后有人,百姓们敢怒不敢言,只得忍气吞声。 周伦浑然不觉,仍旧悠哉悠哉地逛着,享受着众人畏惧的目光。 他并不知道,就在不远处的一条窄巷里,一双幽冷的眼睛正死死盯着他。 巷尾的阴影里,一个身披斗篷的身影静静伫立。 斗篷下的脸布满诡异的血红色符咒,像是用朱砂混着鲜血刻进皮肉里, 每一笔都透着森然邪气。那人的眼睛却亮得惊人, 死死盯着周伦的背影,激动的浑身颤抖: “贪得无厌,鱼肉百姓……找了这么多的贪得无厌者,终于找到一个够格的‘人魈’!” 声音透着压抑不住的兴奋。 他已经找了很多人了,刚开始以为只要是贪得无厌者就可以了, 但是主上却说,必须得是真正的人魈才可以。 于是他们的脸上就被刻上五狱符,这样他们就能分辨人魈了。 两日后,周伦死了 尸体是在县衙后院书房被发现的。 他瘫坐在太师椅上,脸色平静的仿佛睡着了。 最诡异的是——他的身体竟覆着一层薄薄的冰霜, 指尖、发梢甚至凝结着细小的冰晶,仿佛被活活冻死在这温暖的室内。 可这明明是春天啊…… 更骇人的是,他的胸口衣襟被撕开, 苍白的皮肤上刻着一道暗红色的符咒,笔划扭曲,隐隐散发着阴冷的气息。 衙役们吓得魂飞魄散,无人敢靠近。 消息很快传开,百姓们暗中拍手称快,却又隐隐恐惧——这手段,不似凡人所能为。 深夜,太极宫偏殿内烛火摇曳,侍奉的宫女们屏息静立, 生怕惊扰了榻上昏睡的太上皇。 殿内寂静得可怕,唯有铜漏滴答作响,仿佛在丈量着生命的流逝。 突然—— "咳!" 一声沙哑的咳嗽骤然打破沉寂。 榻上的李渊猛然睁开双眼,浑浊的眸底竟闪过一丝幽蓝色的冷光,转瞬即逝。 "啊!" 正在换烛的宫女惊得倒退两步,手中烛台"咣当"坠地。 "太、太上皇醒了!" 她颤抖着喊出声,随即连滚带爬地冲出殿门, "快传太医!太上皇醒了!" 不过片刻,殿外便传来杂乱的脚步声。 太医令带着数名御医匆忙赶来,却在踏入内室的瞬间齐齐僵住—— 烛火映照下,李渊竟已自行坐起,正捧着茶盏慢饮。 "这..." 太医令喉结滚动,与同僚交换了个惊疑的眼神。 三日前还脉象紊乱、昏迷不醒的垂死之人,此刻竟能自主行动? 莫非是...回光返照? "老臣为太上皇请脉。" 太医令硬着头皮上前, 李渊无所谓的伸出手,太医刚搭上把脉,便是一怔。 奇怪!先前那诡异的脉象竟已平复,虽仍显虚浮,却已恢复生机。 他不敢怠慢,又细细诊察半晌,终是长舒一口气: "太上皇脉象渐稳,只需静养调理,当无大碍。" 李世民闻讯赶来时,正看见李渊倚在床榻上,目光幽幽地望着殿外渐亮的天色。 那双浑浊的老眼里,似有暗流涌动。 "父皇..." 李世民刚开口,却见李渊缓缓转头。 四目相对的刹那,李世民心头骤然一紧,仿佛被某种无形的寒意攫住。 体内稀薄的紫气竟不受控制地翻涌而出, 化作缕缕紫金色气息缠绕周身,在殿内烛火映照下煌煌如龙。 他猛然惊醒,立即收敛气息,紫金光芒瞬息隐入体内。 但那一瞬的异象,已被李渊尽收眼底。 太上皇面容上浮现出一丝难以捉摸的神色,浑浊的双眼微微眯起,却并未言语。 "父皇既已无碍,儿臣便放心了。" 李世民压下心头异样,语气恭敬而克制, "太医会日夜守候,若有不适,请立即传召。" 李渊缓缓点头: "去吧。" 退出寝殿后,李世民站在廊下,望着渐亮的天色,眉头深锁。 方才那一瞬的危机感绝非错觉——李渊的眼神,竟让他感到脊背发凉。 "陛下?" 随侍太监小心翼翼上前。 "加派玄武卫暗中看守太上皇寝宫。" 李世民低声吩咐, "若有异动,即刻禀报。" 殿内重归寂静。 李渊缓缓抬起枯枝般的手,一缕幽蓝寒气自指尖渗出,如活物般蜿蜒游向案上茶盏。 "咔......" 盏中残茶瞬息凝结,冰晶顺着杯壁攀爬,转眼间便将整个瓷盏冻成冰雕。 寒气不散,竟在案几表面蔓延出蛛网般的霜纹。 李渊发出兴奋的的笑声,眼中幽光大盛, "五狱尸解......第一狱,成了。" 他低头凝视自己布满老年斑的手掌,皮肤下隐约有蓝光流动。 青阳县衙内,两名身着玄色劲装的铜牌镇魔卫站在周伦的尸体前,眉头紧锁。 "阴寒蚀骨,经脉尽碎......" 年长的镇魔卫声音低沉, "确实是邪术所致,但施术者道行应该不深。" 年轻的那个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这咒纹......我从未见过。师兄,要不要请上面的人来看看?" "不必了。" 年长镇魔卫直起身,从怀中取出一张符纸贴在尸体额头, "此事蹊跷,先将事件封存上报。" 长安城,镇魔司总部。 幽暗的卷宗室内,李君献负手而立。 这位统领着一众奇人异士的镇魔司主事,此刻正盯着案几上那份青阳县的密报。 "又是这种无头案......" 他冷哼一声。 站在下首的银牌镇魔卫犹豫道: "大人,要不要禀报国师?这咒纹实在古怪......" "就为个县令?这种小事就别去叨扰国师了" 李君献看了他一眼,转身走向挂着长安城地图的墙壁,指尖在某处轻轻一点, "让三组继续追查,但不必大动干戈。记住——现在的镇魔司,要学会自己解决问题。" 夜色渐深。 镇魔司地下的文档库内,记载周伦死因的文件被收进一个贴着标签的格子内。 这起离奇命案就此被尘封在无数未解之谜中。 第90章 决意讨伐突厥 炼器室内,炉火正旺。 陈玄指尖轻点,一缕金光自他手中流淌而出,缠绕在一柄青铜短剑上, 剑身顿时泛起细密的符文,如游蛇般蜿蜒闪烁。 然而就在即将功成之际,剑身突然"咔嚓"一声裂开,化作数块废铁跌落在地。 "又废一件。" 陈玄摇摇头,正欲再试,忽听门外传来恭敬的禀报声: "老爷,卫国公李靖求见。" "李靖?" 陈玄略感意外,这位大唐军神向来沉稳内敛,若无要事,绝不会贸然登门。 他拂袖一挥,散落在地的碎片顿时浮空而起,自行归入一旁的废器箱中。 "引他去正厅,我随后就到。" 正厅内,李靖负手而立,目光沉静地打量着厅中陈设。 他身形挺拔如松,虽已年过五旬,但眉宇间的锐气丝毫不减当年征战沙场时的锋芒。 只是此刻,他眼底隐约透着一丝困惑。 "卫国公久等了。" 陈玄踏入厅中,含笑拱手。 李靖转身,郑重回礼: "冒昧打扰国师清修,还望见谅。" 二人落座,侍从奉上清茶。 李靖直言来意: "实不相瞒,李某此次前来,是为请教《明王诀》修行之事。" 陈玄眉梢微挑: "哦?可是功法修炼有问题?" 李靖点头,沉声道: "自修炼此诀以来,虽勤修不辍,但进展却极为缓慢,甚至不如镇魔司中一些后进之人。李某不解,故来求教。" 陈玄若有所思,伸手道: "且让我一观。" 李靖坦然递出手腕。 陈玄二指轻搭其脉门,一缕神识悄然探入。 片刻后,他收回手,沉吟道: "《明王诀》中正平和,本应与国公一身浩然军威相合。但奇怪的是,功法运行之时,确有迟滞之感,仿佛水土不服。" 李靖目光一凝: "国师的意思是......" "非国公修为不足,而是此诀与国公体质并不完全契合。" 陈玄起身,"请稍候。" 他转入内室,不多时手持一部书籍回来,递给李靖: "此乃《神象镇狱劲》,取神象镇狱、力贯九幽之意。国公拿回去练一下试试。" 李靖展开略观,只见开篇写道: "象力通玄,镇狱无间......" 这两句就似有万钧之势。 他郑重抱拳: "多谢国师指点。" 陈玄微笑: "若仍有不适,可再来寻我。" 紫宸殿内。 李世民负手立于巨幅疆域图前,目光如炬地凝视着北方那片广袤的草原。 殿内熏香袅袅,却掩不住空气中隐隐涌动的肃杀之气。 "李靖啊。" 帝王突然开口,声音在空旷的大殿中格外清晰, "突厥的事,该解决了。" 端坐在下首的李靖身形微震。这位身经百战的将军立即明白: "陛下是打算要出兵了" 李世民转过身, "大唐已经准备好了,是时候做个了断了。洗刷当年白马之盟的耻辱" 李靖眼中精光暴涨,但还是谨慎道: "突厥骑兵来去如风,若不能一击必杀..." "若是从前,朕或许还要三思。" 李世民突然抬手,掌心朝上。 刹那间,紫金色的气息如龙般自他体内涌出,在周身流转不息。 那气息中蕴含着令人窒息的威压,连殿内的烛火都为之一滞。 李靖瞳孔骤缩。 他分明看到,在那紫金气息中,隐约有龙影游动。 更惊人的是,自己的《神象镇狱劲》竟在这威压下微微发烫,仿佛在与之呼应。 "现在..."李世民握掌成拳,紫金气息轰然震荡, "灭突厥,不过翻掌之间。" 李靖深吸一口气,突然朗声大笑。 笑声中,这位沙场老将须发皆张,浑身战意冲天: "臣这把老骨头,早就想摘了颉利那厮的脑袋了!" 李世民也笑了。 他缓步走下玉阶,紫金气息在身上缠绕: "传朕旨意,准备誓师出征。这一次..." 帝王眼中寒芒乍现, "朕要亲征漠北。" 远在千里之外的突厥王帐中,颉利可汗突然从梦中惊醒,莫名打了个寒战。 他茫然四顾,却不知为何,总觉得被什么盯上了。 甘露殿内。 李世民端坐于龙椅之上,目光扫过殿内几位重臣—— 魏征,长孙无忌,房玄龄与杜如晦。 这场议谈平添几分肃杀之气。 "诸位爱卿。" 李世民突然开口,声音不大却让殿内瞬间安静, "朕决意出兵讨伐,彻底解决突厥之患。" 话音落下,殿内竟出奇地安静。 房玄龄与杜如晦对视一眼,长孙无忌微微颔首, 就连素来直言敢谏的魏征也并未立即出言反对。 这反常的沉默让李世民有点意外——他原以为至少要面对一番唇枪舌战。 "陛下圣明。"房玄龄率先打破沉默,起身拱手道: "突厥连年犯边,百姓苦不堪言。如今国库充盈,兵强马壮,正是永绝后患之时。" 杜如晦抚须补充: "并州已整训十万精兵,随时可出雁门。" 长孙无忌轻轻放下茶盏: "臣会命少府监赶制三万套冬装,漠北苦寒,将士们需早作准备。" 李世民目光移向始终沉默的魏征。这位以耿直著称的谏议大夫此刻眉头紧锁。 "魏征你有何高见?" 李世民故意问道。 魏征深吸一口气,出列深深一揖: "臣不反对征讨突厥。" 这话让在场众人都略显诧异, "但臣坚决反对陛下御驾亲征!" 李世民眯起眼睛: "哦?" "李靖、李勣皆当世名将,侯君集、柴绍等亦能独当一面。" 魏征声音愈发激昂, "陛下乃九五之尊,岂可轻涉险地?若有个闪失..." "魏大夫多虑了。" 长孙无忌笑着打圆场, "当年陛下率玄甲军大破窦建德时..." "此一时彼一时!"魏征突然提高声调, "当年秦王是皇子,如今陛下是天子!当年..." "够了。" 李世民轻轻两个字,却让魏征生生刹住话头。 帝王缓缓起身: "你是觉得,朕会拖累大军?" 魏征梗着脖子: "臣只是——" 话音未落,异变陡生。 李世民周身突然腾起紫金色的气息,如龙似蟒缠绕流转。 那气息中隐约有龙吟回荡,整个甘露殿的空气都为之震颤。 案上茶盏中的水无风自动,泛起细密波纹。 "这...这是..." 魏征瞪大眼睛,手中笏板"啪"地掉在地上。 房玄龄不自觉后退半步,杜如晦的胡须微微发抖。 长孙无忌虽然早知皇帝修炼之事,但亲眼见到这宛若神迹的景象仍不免呼吸一滞。 第91章 突厥国师 李世民向前踏出一步,帝王之威如实质般压迫而来: "现在,还觉得朕会拖累大军么?" 魏征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他忽然深深拜倒: "陛下乃真命天子,自有神威护佑。是臣...是臣愚钝..." 李世民收敛气息,虚影瞬间消散。 他伸手扶起魏征,发现老臣的手还在微微颤抖: "爱卿忠言,朕心甚慰。但此番亲征,朕意已决。" 转身走向殿门时。 在众人看不见的角度,李世民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漠北的夜,苍狼啸月。 颉利可汗的金帐内。这位草原霸主烦躁的在踱步。 他忽然抓起案上的酒壶,仰头痛饮。 "来人!去请国师!" 颉利突然喊道 不过片刻,帐帘被掀起。 一个裹在漆黑斗篷里的身影走入,散发出阴冷的气息。 守卫们不自觉地后退,仿佛靠近那人影就会沾染不祥。 这个黑袍人是一个叫黑弥的巫师,据说是来自一个叫黑魔教的教派。 前不久他自己找来的,在给他施展一些奇异巫术手段后, 被他敬为天人,直接封为了突厥国师。 "可汗夜半相召,可有何事?" 黑弥宽大的兜帽下,只能看见半张爬满诡异刺青的脸—— 那些暗红色的纹路仿佛有生命般,随着呼吸微微蠕动。 颉利烦躁的说道: "我这几日心绪不宁,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国师,这到底——" 黑弥突然抬起枯枝般的手。 帐内霎时死寂,连火炬的噼啪声都消失了。 只见他黑袍袖中滑落三枚人骨制成的骰子, 在狼皮地毯上弹跳几下,竟诡异地立着旋转起来。 "喀嚓。" 最前头的骰子突然裂开,裂缝中渗出黑血。 黑弥俯身嗅了嗅,刺青脸上的纹路突然变成紫黑色: "大唐,长安有变...可汗,可能唐军要来了。" "什么?"颉利惊道, "李世民敢撕毁盟约主动出兵?" 黑弥的兜帽微微晃动: "这次的唐军...有些不一样。" 颉利可汗大手一挥,满不在乎地说道: "有什么不一样?唐军不还是两条腿的人吗?难不成他们还能长出翅膀飞过来?" 黑弥的兜帽下传来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 "可汗可曾听说,大唐三年前封了一位国师?" 黑弥的声音低沉沙哑,仿佛从地底传来。 颉利可汗嗤笑一声: "不就是个装神弄鬼的江湖术士吗?中原人最爱搞这些虚头巴脑的东西。有国师你在,我还怕他大唐的国师?" "此人非同小可。不可小看" 黑弥的声音罕见地凝重, "三年来,他在大唐降妖除魔,建立镇魔司,节制天下妖魔。是个有些手段的人" 颉利可汗的笑容渐渐凝固。 他虽狂妄,但并不愚蠢。黑弥从未用如此语气与他说话,这让他心底升起一丝不安。 他死死盯着黑弥: "国师,你到底想说什么?" 黑弥凝重道 "此次唐军来犯,绝非寻常。他们养精蓄锐三年,兵锋所指,必是雷霆万钧。" 他微微抬头,兜帽下的黑暗里,眼中红光一闪, "但可汗放心......" 他缓缓抬起右手,掌心向上,一团漆黑的火焰凭空燃起, 火焰中隐约可见无数扭曲的面孔在无声惨叫。 "只要有我在,唐军绝无胜算。" 黑弥的嘴角勾起一抹阴冷的弧度, "我会让他们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天灾人祸。" 颉利可汗盯着那团诡异的黑火,突然放声大笑: "好!有国师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他猛地站起身,拔出腰间的弯刀,刀锋在火光下泛着嗜血的寒芒, "让那些中原人尝尝,草原狼群的利齿!" 黑弥微微颔首,阴影中的脸庞浮现出一丝难以察觉的诡笑。 他低声呢喃,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是啊......让他们尝尝绝望的滋味......" 黑弥回到自己的帐篷时,月光正被翻滚的乌云吞噬。 帐内没有点燃一盏灯,却在中央祭坛处泛着幽幽的绿光。 那是一座由人骨堆砌而成的诡异祭坛,每一根骨头上都刻满了扭曲的咒文。 祭坛顶端,一尊三尺高的黑色巨蟒雕像盘踞在黑色底座上——那蟒生着狰狞的犄角, 鳞片在微光中泛着金属般的光泽,最骇人的是头顶那对凸起的棱角—— 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它体内野蛮生长,即将破体而出。 黑弥褪去斗篷,露出布满刺青的枯瘦身躯。他五体投地跪在祭坛前: "黑龙大人......突厥大军即将与唐军交战。只要我能助颉利可汗打赢这扬仗,我就有机会撬动大唐国运......" 黑弥癫狂地张开双臂, "以吸取大唐国运为引,助您褪去蛇身,化龙翱翔九天!" 巨蟒雕像的鳞片开始蠕动,红色的眼睛红光一闪,仿佛要活过来一般。 祭坛四周浮现出无数半透明的怨灵,它们挣扎着想要逃离, 却被无形的力量撕碎,化作黑烟涌入雕像口中。 与此同时,长安城外,大军已列阵待发。 黎明的校扬上。李靖身着铠甲,胯下战马不安地刨着前蹄。 "大将军,前锋营已准备就绪。" 副将苏定方抱拳禀报,眼中燃烧着战意。 李靖稍微感受了一下体内强大的神象镇狱劲。 自从修炼这门功法后,他感觉体内无穷的力量正在被挖掘, 这次的战扬正可以发挥一下威力。 "传令全军。按原定计划,兵分三路。本将亲率中军出定襄,李勣走云中,柴绍走马邑。" 他缓缓抽出佩剑,剑锋映出冷冽的寒芒, "七日之后,阴山脚下会师!" "吼——!" 将士齐声应和,声浪震得晨鸟惊飞。 而在他们身后长安城头,李世民负手而立。 他望着远去的铁骑扬起的尘烟,眼中流转着难以捉摸的光芒。 "陛下,三日后御驾亲征的已准备妥当。" 长孙无忌轻声禀报。 李世民没有回头,只是微微抬起右手。 掌心上方三寸处,一团紫金色的气旋正在缓缓成型。 "告诉礼部,一切从简。" 帝王的声音平静中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这次出征,朕要的不是排扬......" 他骤然握拳,气旋爆发出刺目的光芒,照亮了整个城墙。 "是展示帝王的绝对力量。" 第92章 一战定乾坤 寒风如刀,割裂着草原上每一寸裸露的肌肤。 吉利可汗站在牙帐外,望着远处灰蒙蒙的天际线。 "可汗,探马回来了。" 身后传来亲卫低沉的声音。 吉利可汗没有回头,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片刻后,一名满身风霜的骑兵跪在了他身后: "禀报可汗,十万唐军已在边境集结完毕,但...他们按兵不动,似乎在等待什么。" "等待?" 吉利可汗喃喃自语, "在这天寒地冻的时节,他们还在等什么?" 他转身大步走回牙帐。 帐内火盆烧得正旺,映照出他阴晴不定的面容。 吉利可汗也已经做好了准备,现在是冬季, 他相信唐军在天寒地冻下不会是他们的对手。 几天后,吉利可汗终于知道他们在等什么了, 李世民居然御驾亲征,亲自过来了。 得到消息的吉利可汗在帐内缓缓站起身,大笑起来。 "哈哈哈!天赐良机!真是天赐良机啊!李世民竟敢亲自来送死!" 他儿子闻讯走了进来,脸上同样写满兴奋: "父亲,这是我们的机会!只要杀了李世民,中原必定大乱,我们就可以——" "不!" 吉利可汗突然收起笑容,眼神变得锐利如刀, "不要小看李世民。他能从一个皇子成为中原皇帝,绝非等闲之辈。这次他敢亲自前来,必有准备。" 他走到帐中央悬挂的羊皮地图前,粗壮的手指划过代表边境的那条线。 "传我命令,召集各部首领和谋士,我们要好好谋划一番。" 当夜,突厥牙帐内灯火通明。 各部首领、将领和谋士齐聚一堂,空气中弥漫着紧张与兴奋。 吉利可汗高坐首位,目光扫过每一个人的脸。 "诸位,"他的声音低沉有力, "李世民居然亲自来了。这不是普通的征讨,而是他亲自率领的精锐之师。我们必须做好万全准备。" 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谋士拄着拐杖上前: "可汗,冬季作战虽对我们有利,但唐军敢在这个时节出兵,必有依仗。老臣建议先派小股骑兵袭扰,试探虚实。" "不必。"吉利可汗断然拒绝, "李世民既然敢来,就不会被这种小伎俩迷惑。我要的是决战,一扬能彻底击垮唐军士气的决战。" 会议持续到深夜,最终确定了作战方案。 当众人散去后,吉利可汗独自站在帐外,仰望星空。 "李世民...这次,我要让你有来无回。" 另一边,突厥国师黑弥,也知道了御驾亲征的事, 在顿时的惊讶过后,露出狂喜的表情。 "天助我也...真是天助我也!" 本来他原本打算靠这扬战争撬动大唐的国运,慢慢让黑龙大人褪凡成龙的。 现在这个大唐的天子都自己过来了,我还这么麻烦干什么, 直接血祭天子,比什么国运成龙快多了。 只要能在这次战扬上抓住大唐天子。 而且黑弥已经打听清楚了,大唐国师,陈玄,没来。 一群凡人将士可拦不住他。 颉利可汗在帐内,见黑弥进来: "国师来得正好,本汗正要..." "可汗。"黑弥直接打断, "唐皇亲征,是我们的机会。" 颉利皱眉: "本汗自然知道。我已经命人准备好了" "不。"黑弥的兜帽下眼睛冒出红光, "这次我要亲自出手。" 唐军营帐内,烛火通明。李世民端坐主位。 李靖、薛万策,苏定方等一众将领分列两侧,帐内气氛凝重而肃杀。 李靖手持军报,沉声道: "陛下,探马来报,突厥二十万大军已集结完毕,距我军不过十里之遥。看他们的架势,是要想要押上全部,与我们决死一战啊。" 苏定方冷笑: "蛮子倒是痛快,省得老子还得花功夫去找!” 李世民忽然轻笑出声。 "这不就是我们求之不得的吗?突厥人既想一战定乾坤,朕便成全他们。" 烛光映照下,李世民的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 李靖也点头 “既然这样,我们也准备全力于这一战,直接拿下吉利可汗。” 阴山以北的广袤草原上,两支大军如黑潮般铺开,肃杀之气冲散了漫天飞雪。 唐军玄甲森然,十万铁骑列阵如林。 对面,突厥骑兵嘶吼震天,弯刀映着雪光,如一片嗜血的银色海洋。 两军阵前,李世民身披紫金战甲,胯下汗血宝马喷吐着白雾般的鼻息。 他身后,四名金牌镇魔卫按刀而立,他们是贴身保护天子的护卫。 突厥军阵中。 颉利可汗骑着战马越众而出。他手中弯刀直指唐军。 “李世民!你是一个无信之人,你忘了当初的渭水斩白马盟约了吗?” "颉利!"李世民突然暴喝: "当初的白马之盟只是权宜之计,是朕的耻辱!多说无益,今日便用你项上人头,洗刷这奇耻大辱!" 李世民身上隐隐有紫金之气开始流转。 李靖等大将已经准备好下令开战了。 在李世民的示意下,李靖下令 “大唐儿郎!随我诛灭突厥!” 对面的突厥大军也开始冲锋。 寒风如刀,卷起漫天雪尘。 两军相接的刹那,天地间仿佛只剩下铁与血的轰鸣。 李靖一骑当先,战马嘶鸣,他手中战刀出鞘的瞬间, 体内《神象镇狱劲》轰然运转,周身筋脉如怒龙盘踞, 肌肉虬结膨胀,身上隐隐有黑光流转,仿佛远古神象附体。 “杀——!” 一声暴喝,刀光如黑色半月劈落! 迎面冲来的突厥骑兵甚至来不及反应,刀锋已斩断马颈, 余势未消,连人带甲劈成两段! 鲜血尚未溅落,刀气已在地面犁出一道三丈长的沟壑,碎石飞溅,尘土暴起! “轰——!” 突厥前军大骇,冲锋之势骤然一滞。 一名突厥大将脸色剧变,急忙勒马,战马前蹄高高扬起,几乎人立而起。 他死死盯着李靖,眼中尽是惊惧——这哪里还是人? 分明是一尊从地狱爬出的杀神! 李靖冷笑,刀锋斜指,黑光在刀刃上吞吐不定。 他体内的力量随着杀戮愈发狂暴,疯狂的战意都让《神象镇狱劲》运转得更快一分。 “再来!” 他纵马冲入敌阵,刀光再起! “噗!噗!噗!” 三颗头颅冲天而起,血柱喷涌如泉。 李靖刀势不减,反手一记横扫,刀气如黑色浪潮,将周围五名突厥骑兵拦腰斩断! 突厥军阵大乱,前锋骑兵肝胆俱裂,纷纷调转马头溃逃。 李靖所过之处,尸横遍野,无人能挡他一刀之威! 第93章 天子一剑 “颉利老贼,你的人头——我李靖要定了!” 远处,突厥中军阵内,颉利可汗脸色铁青,死死攥紧缰绳。 李靖已彻底杀红了眼,战刀所向,血肉横飞。 他周身黑气翻腾,如狱火缠身。 胯下战马嘶鸣如雷,双目赤红如血,四蹄缠绕着森然黑气, 所过之处,敌军人仰马翻,竟无一人能挡其锋芒! “挡我者——死!” 李靖一声暴喝,刀锋横扫,十步之内的突厥骑兵如割麦般倒下。 鲜血溅在他冷硬的铠甲上,尚未凝结便被黑气蒸腾成血雾, 萦绕在他周身,宛如一尊从九幽地狱踏出的魔神。 远处,突厥神射手弯弓搭箭,三支淬了剧毒的箭矢破空而来, 却在触及黑气的瞬间,被瞬间弹开! “哈哈哈!” 李靖狂笑,刀势不减,一路向前冲杀。 他身后的玄甲铁骑紧随其后,如一把尖刀,硬生生将突厥大军撕开一道血淋淋的裂口! 远处高坡,李世民负手而立,眼睛微微眯起,闪过一丝赞赏 “这《神象镇狱劲》,倒是比朕预想的还要霸道。万人敌……名副其实。” 战扬中央,李靖的刀,已指向了突厥可汗的位置! 天际骤然暗沉,一道漆黑如墨的阴云自突厥军阵后方升腾而起, 如一条狰狞的黑龙,盘旋着掠过战扬上空,直扑唐军后方。 这道黑气正是突厥国师黑弥所化,他想要从天上绕过大军,直接控制李世民。 黑雾之中,黑弥眼中闪烁着贪婪与疯狂。 他俯瞰下方,李世民正立于高台之上,四名金牌镇魔卫如铁塔般拱卫左右。 "区区凡人,也配挡我?" 黑弥心中冷笑,身形骤然俯冲而下,黑雾如巨浪般翻涌,朝着李世民当头罩下! 然而,就在这时 "放肆!" 一声暴喝如雷霆炸响! 四名金牌镇魔卫中,最左侧的那名大汉猛然拔刀, 刀身出鞘的瞬间,璀璨的金光如烈日般爆发! "明王斩业刀——破!" 刀罡冲天而起,金光在其背后凝聚成一尊明王虚影,宝相庄严却又杀意凛然! 刀光所过之处,黑雾如雪,瞬间消融溃散! "什么?!" 黑弥骇然变色,急忙抽身暴退,却仍被刀罡余波扫中,黑袍瞬间撕裂, 露出布满血色咒纹的枯瘦身躯。他踉跄落地,不可置信地盯着那名镇魔卫。 李世民负手而立,周身紫金气息如游龙盘绕,帝王之威浩荡如渊。 他如视蝼蚁般俯视着黑弥 “真当朕的镇魔司是摆设吗” 黑弥心中终于升起一丝惊惧——他错了。 大唐天子身边的护卫,怎么可能是普通人! 这时,那金牌镇魔卫已再度起手! "斩!" 长刀破空,刀身绽放刺目金芒! 刀锋未至,凌厉的罡风已在地面犁出三尺沟壑,黑弥脚下的冻土寸寸龟裂! 黑弥面色剧变,身形骤然溃散,化作一缕黑烟急退。 刀光擦着他的残影斩落,地面轰然炸裂,碎石飞溅如雨! "想逃?" 另一名金牌镇魔卫冷喝一声,腰间长刀铮然出鞘! 此刀通体如霜雪锻造,刀光乍现的刹那,四周温度骤降, 空气中的水汽竟凝成无数冰晶簌簌坠落。 "明王玄冰斩!" 刀锋横扫,一道霜白刀气如银河倾泻,所过之处地面冻结成冰, 黑弥化身的黑烟速度骤减,竟隐隐有凝固之象! 黑弥惊怒交加,黑袍鼓荡间猛然喷出一口黑血, 血雾在空中凝成狰狞鬼面,硬生生撞碎冰封刀气。 他趁机急退十丈,在不远处嘶声厉吼: "李世民!你以为凭这几个护卫就能护得住你?!" 身上的黑气开始扩散,将他完全笼罩, 黑弥的身躯在扭曲的黑雾中剧烈膨胀,骨骼爆裂声如炒豆般炸响。 嘶嘶蛇声从黑雾中传了出来,黑雾开始收缩, 当黑雾散尽时,原地矗立着一尊三丈高的可怖魔物—— 蟒首狰狞,竖瞳如血,青黑色的鳞片覆盖着人身,手中钢叉缠绕着幽蓝鬼火。 蛇信吞吐间,腥臭的毒涎滴落地面,竟腐蚀出滋滋作响的焦坑。 "护驾!护驾!" 这时后方的唐军也反应了过来。 阵中警哨骤响,数百名玄甲军如潮水般涌来。 盾牌重重砸地,顷刻间在李世民前方筑起铁壁。 蛇魔突然昂首发出一声刺耳嘶鸣,血盆大口中喷出漫天绿雾。 前排士兵刚吸入一点,便面色发青栽倒在地。 他们的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爬满脓疮,转眼间化作一具具冒着绿烟的尸骸。 "嘿嘿...蝼蚁再多也是蝼蚁。" 蛇魔的声线已变成重叠的嘶鸣,钢叉横扫间,又有十余颗头颅冲天而起。 它竖瞳锁定被重重保护的李世民,分叉的舌头兴奋地颤抖: "天子之血...嘶...今天我就要尝尝看了..." 这时那两名镇魔卫,已经来到他身前。 一左一右截住蛇魔去路。左侧那人刀势如狂雷,刀锋未至, 凛冽的罡风已在地面犁出数道深痕; 右侧的则招式诡谲阴狠,专挑蛇魔关节鳞甲薄弱处下手。 蛇魔嘶声狂笑,钢叉横扫,带起一片绿色毒火。 刀光与绿火轰然相撞,金铁交鸣之声震得人耳膜生疼。 长刀斩在蛇鳞上迸溅出刺目火星,毒焰则如活物般缠绕刀身,发出“滋滋”腐蚀之声。 三人战作一团,刀光如雪,身影似电。 地面在激斗中寸寸崩裂,毒火与刀气交织,将空气都灼烧得扭曲起来。 战况胶灼,一时竟难分高下! 李世民看着那些死亡的士兵,脸色难看,怒从心起, 蛇魔突然感觉到一阵心悸。 它看到远处的李世民缓缓抬起天子剑,充满威压的紫金气息缠绕而上。 "退下。" 帝王的声音并不大,却让两名金牌镇魔卫毫不犹豫的瞬间抽身暴退。 就在他们闪开的刹那,李世民终于拔剑出鞘—— "铮——!" 龙吟声响彻云霄,剑光未至,蛇魔周身的空间已然凝固。 它惊恐地发现,自己居然身体颤抖动弹不得。 天地间仿佛只剩下那道越来越亮的剑光,以及李世民那双泛着紫金色泽的冰冷眼眸。 剑锋完全出鞘的瞬间,李世民身后浮现出一条五爪金龙虚影。 龙目怒睁,与帝王持剑的身影完美重合。 "这一剑,是帝王之怒!" 剑落。 没有华丽的剑招,没有繁复的变化。 只是最简单的一记竖劈。但这一剑劈出时,帝王威压笼罩整个营地, 所有人只看到紫金色剑光。 蛇魔发出嘶吼,拼尽全力举起钢叉格挡。 可那柄用千人魂魄淬炼的魔器,在接触剑光的瞬间就化作齑粉。 当剑势完全落下时,战扬上出现了一道长达百丈的沟壑。 沟壑边缘光滑如镜,隐约还有紫金气息在跃动。 而方才不可一世的蛇魔,已经消失。 第94章 召唤魔蟒分身 众人皆以为那蛇魔已经被消灭。 战场后方唐军将士们高举兵刃,欢呼声此起彼伏。 "陛下神威!" "陛下神威!" 然而,李世民却并未因众人的欢呼而松懈。 他似有所感的抬头望向天际—— 那里,一团几不可察的黑气正急速遁逃,如毒蛇般扭曲着向突厥方向掠去。 "哼。" 李世民冷哼一声,目光转向身旁一名始终未曾出手的金牌镇魔卫。 那人身形挺拔,腰间配刀,背后却负着一张古朴的赤色长弓。 无需言语,那镇魔卫已然会意。 他一步踏出,反手取下长弓,左手持弓,右手自箭囊中抽出一支金箭。 "嗡——" 弓弦拉满的瞬间,他周身金光暴涨,身后浮现出一尊明王虚影,怒目圆睁,威势滔天。 更惊人的是,那明王虚影竟也做出张弓搭箭的姿态,与他动作完全同步! "诛!" 一声低喝,箭离弦而出! "咻——" 箭矢破空的刹那,金箭化作一道璀璨流光,如烈日坠空, 拖曳着长长的金色尾焰,瞬息间横贯千丈虚空,直追那逃遁的黑气! 黑气中的黑弥似有所感,惊恐回头,却见金光已至眼前! "不——!!" 他凄厉嘶吼,拼尽全力凝聚残存魔气抵挡,可箭光所过之处,诸邪尽散! "噗!" 箭矢贯穿黑气,带出一蓬腥臭的黑血,洒落长空。 “啊!!!” 黑弥的惨叫声响彻云霄,那团黑气剧烈翻滚,如被烈火灼烧般急速消融。 然而,就在箭光即将彻底湮灭他的瞬间, 黑气最深处,一缕细小的黑芒陡然分裂,以更快的速度向北方激射而去! 金箭余势不减,最终消失在天际。 而那缕逃逸的黑芒,已然消失,不知去向。 李世民眯起眼睛,负手而立。 "陛下,属下失手了。" 镇魔卫单膝跪地,沉声道。 李世民微微摇头: "无妨,他虽逃了,但已元气大伤,掀不起什么风浪。" 他转身望向战场,唐军铁骑已如洪流般冲向溃败的突厥残军。 此战大局已定。 此时突厥大军后方。 颉利可汗立于狼旗之下,望着远处溃败的大军,面如死灰。 大势已去,这场仗他已经输了。 那个李靖简直像天神下凡,无人能挡。 "可汗!快走吧!李靖已经快杀到了!请速撤离" "撤离?"颉利惨笑, "撤离去哪里?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了。我宁愿和唐军决一死战,死在战场上,给自己一份体面。" 话音戛然而止。 一缕黑气如毒蛇般从天灵盖钻入,颉利双目瞬间被漆黑填满。 "既然你都不想活了......就把身体给我吧......" 黑弥的声音从颉利张开的嘴里重叠传出, 亲卫们惊恐地看着可汗的皮肤下鼓起游走的黑线。 当颉利再次抬头时,那双曾经锐利的眼睛已变成竖瞳。 "呵...呵呵..."诡异的笑声从喉咙深处挤出,越来越响,最后变成癫狂: "哈哈哈哈!" “可汗!?” 亲卫统领刚退半步,就被"颉利"一把掐住咽喉。 黑气顺着手臂窜入侍卫体内,转眼间将其吸成干尸。 "哈哈哈......好一具王之躯体,虽然比不上大唐天子,但也算个王,身上的普通王气足够我用了!" 现在的"颉利"活动着筋骨。 "传令——全军死战!我要给唐军备一份大礼!" 远处,李靖这位杀神抬头望天,发现不知何时起, 溃逃的突厥残军上空,已凝聚起血色漩涡。 突厥军后方,天地变色。 溃逃的突厥残兵突然成片栽倒,他们的血肉正在消融。 最终化作一道道猩红血雾,向着突厥王旗所在的方向疯狂汇聚。 "啊——!" 惨叫声此起彼伏,残存突厥士兵如同被收割的麦浪,接连倒下。 他们的血肉在空中交织成一条血色长河,奔腾着涌向祭坛中央的"颉利可汗"。 战场上的尸体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 尚未凝固的血液破体而出,在地面上蜿蜒成无数道血线。 李靖一刀劈开挡路的突厥将领,突然感到前方传来刺骨寒意。 他猛然抬头,只见远处突厥后方上空—— 黑云压顶,血浪滔天。 黑弥站在骸骨堆积祭坛上,双臂大张。 那些血气融入他周身翻滚的黑雾。化作一条模糊的巨蟒虚影,在血雾中游动嘶吼。 "以这些生魂血肉为祭......请黑龙大人分身......降临!" "轰——!" 一道血雷劈落,祭坛四周突然裂开一道地缝。 粘稠的黑血从地缝中喷涌而出,与空中的血雾交融。 整片战场开始震颤,仿佛某种庞然巨物正在地底苏醒。 李靖瞳孔骤缩。 他看见那团笼罩突厥后方的黑红雾气中,隐约有两只巨大的竖瞳缓缓睁开...... "全军止步!结阵!" 李靖的吼声炸响。久经沙场的唐军立刻变阵。 大地在哀鸣。 突厥后方,地面如蛛网般龟裂,无数道裂痕中喷涌出粘稠的黑血。 被黑血完全笼罩的黑弥,身躯在血雾中逐渐扭曲膨胀, 骨骼发出令人牙酸的断裂重组声。 漆黑的鳞片从皮肤下翻涌而出,泛着诡异的光泽。 当最后一缕人形特征消失时,他已经化成一条无比庞大的黑色巨蟒盘踞在地上, 身躯如山岳般巍峨,每一片鳞甲都泛着金属般的冷光。 头顶两个凸起的骨刺狰狞可怖,仿佛随时会有龙角破体而出。 "嘶——吼——!" 巨蟒仰天嘶吼,声浪如雷霆炸裂,震得方圆数里的战马纷纷跪地哀鸣。 突厥残存的士兵在这声咆哮中七窍流血,倒地不起,凶威滔天。 李靖握紧长刀。 他能感受到那怪物身上传来的压迫感——那不是凡间应有的力量。 镇狱劲在体内疯狂运转,黑光透体而出,却仍被那滔天魔威压得身体微微颤抖。 "结阵!弓弩准备!" 李靖厉声喝道。 唐军迅速变阵,弓弩上弦。 后方高台,李世民猛然起身。 他也看见了那巍峨巨蟒。 "传令!全军出击!" 战鼓同时轰鸣。 李世民拔剑出鞘带头冲锋,剑锋所指,三万禁军铁骑如洪流般涌出。 战场中央,巨蟒已发动攻势。 它巨尾横扫,山崩地裂! 几十个骑兵连人带马被掀飞半空,精铁锻造的盾墙如纸糊般破碎。 血盆大口张开,毒雾如瀑布倾泻,所过之处草木枯朽,岩石融化。 李靖暴喝一声,刀上黑光暴涨,竟迎着毒雾逆冲而上! 刀罡劈开绿雾,在巨蟒下颌划出一道血痕。 但这点伤势对庞然巨物而言,毫无用处。 "蝼蚁......"巨蟒口吐人言,竖瞳锁定李靖, "先拿你打牙祭......" 血口猛然咬下! 第95章 灵剑斩魔蟒 千钧一发之际—— "孽畜!看箭!" 一道金光横贯战场,精准射入巨蟒左眼! 箭矢上缠绕的明王真火灼得鳞甲滋滋作响,巨蟒吃痛,头颅猛地后仰。 李世民亲率禁军已杀到阵前。 天子剑紫金光芒照耀战场。 帝王身后,五爪金龙虚影盘踞云霄,与那魔蟒隔空对峙。 李世民剑指魔物,声音清晰传入李靖耳中, "药师,朕来助你!" 李靖长刀黑光再起: "有陛下神威相助,臣必斩了这条大蟒蛇!" 说完李靖身影再次冲向魔蟒。 远处,唐军所有弓弩齐发,箭雨遮天蔽日; 万千箭矢破空而至,却在触及巨蟒鳞甲的瞬间纷纷被弹开, 精铁打造的箭簇竟连一道白痕都未能留下。 唯有那名金牌镇魔卫的金箭,裹挟着明王真火, 偶尔能在黑鳞上留下一道伤痕,却也不过是杯水车薪。 "哈哈哈——" 巨蟒发出震天狂笑,声浪掀起狂风,将四周唐军吹得人仰马翻。 它庞大的身躯横扫战场,三名金牌镇魔卫联手也得避其锋芒。 李靖的长刀斩在蟒尾上,黑光与鳞甲相撞,迸发出刺目火花,却只削下几片碎鳞。 "没用的!"巨蟒的竖瞳中闪烁着讥讽, "这可是黑龙大人的分身,岂是尔等凡人能伤?" 蟒尾猛然发力,李靖如遭重击,整个人倒飞出去。 三名镇魔卫也被气浪掀翻,远离。 巨蟒不再理会他们,转而将目光锁定了战场后方的李世民。 "李世民......"它吐着猩红的信子,声音中充满贪婪, "你的血,比任何东西都要珍贵......" 蟒身游动间,大地震颤。 它张开血盆大口,毒雾如瀑布般倾泻而下,直取李世民! "护驾!" 四名镇魔卫不顾重伤,再次护驾。 明王金箭、玄冰剑气、雷光锏影、紫金符箓同时爆发。 然而那巨蟒只是血瞳中闪过一丝轻蔑,蟒首微昂,喷出一道漆黑如墨的光束。 所过之处,金箭消融、剑气崩散、雷光湮灭、符箓成灰,竟将众人全力一击尽数化解。 李世民见状,周身紫金皇气如烈焰翻涌,尽数灌注于天子剑中。 剑锋震颤间,一道横贯天地的紫金剑气呼啸而出, 终于在那玄铁般的鳞甲上撕开一道血口。 "嘶——!" 巨蟒吃痛狂啸,漫天黑气自鳞隙间喷涌而出。 众人骇然发现,那道深可见骨的伤口竟在黑气缠绕中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李靖与四名金牌护卫相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决死之意。 就在这时,九霄云外传来一声清越剑鸣,震得漫天黑雾为之一滞。 黑色巨蟒猛然昂首,猩红的蛇瞳骤然收缩,死死盯着天际。 云层翻涌,一道青光如流星坠世,撕裂长空,挟着无匹的锋芒直贯而下! “嘶——!” 巨蟒黑弥浑身鳞片倒竖,一股前所未有的寒意从脊背直窜头顶。 那剑光未至,凌厉的剑气却已刺得它鳞甲生疼,仿佛千万根银针同时扎入血肉。 它从未感受过如此纯粹的斩妖剑意—— 那青光所过之处,连空气都被割裂,发出尖锐的啸鸣。 “青釭剑?!” 黑弥心中大骇,妖魔界谁人不知大唐镇魔国师陈玄之名? 他的剑,曾斩尽无数大妖,连妖王级别的存在都曾饮恨其下! 恐惧与暴怒交织,黑弥狂吼一声,周身黑雾疯狂翻涌,如潮水般汇聚于血盆大口之中。 刹那间,一道比先前更加粗壮的黑色光束喷薄而出! “轰——!” 黑色光束与青光长剑悍然相撞,天地间骤然一暗,随即爆发出刺目的光芒。 两股截然相反的力量在半空中激烈交锋,余波震荡,连大地都在震颤! 然而,仅仅僵持了一瞬—— “铮——!” 一声清越剑鸣响彻云霄,青光骤然暴涨,如旭日破晓,瞬间撕裂黑色光束! 那光束寸寸崩解,化作漫天黑烟消散。 青光去势不减,如天罚之剑,直指黑弥头颅! “不可能!!” 黑弥惊怒交加,疯狂扭动身躯想要躲避, 可那剑光却如影随形,仿佛早已锁定它的气机。 死亡的阴影笼罩而下,它终于明白,自己面对的是什么—— “陈玄!!!” 它厉声嘶吼,声音中夹杂着不甘与绝望。 这一剑,它挡不住! 青光贯体而入,黑弥庞大的身躯骤然僵直。 下一瞬,无数道璀璨剑光自它体内迸发,如万千星辰炸裂,将它整个身躯寸寸撕裂! “轰——!” 黑雾溃散,巨蟒之躯轰然崩塌,化作漫天黑雨洒落。 而那柄青光长剑则悬停半空,剑身清亮如水,不染一丝污秽。 远处,李世民、李靖与四名镇魔卫皆震撼无言。 战场之上,黑雾渐散,残存的妖气仍在低空盘旋。 巨蟒庞大的尸骸化作黑水,渗入焦土之中,只余下刺鼻的腥臭弥漫在空气中。 李世民缓缓松了口气,紧绷的神经终于松懈下来。 他抬头望去,只见一道修长的身影自战场后方缓步而来。 那人一袭青袍,衣袂随风轻扬,步履从容,仿佛闲庭信步。 “国师!” 李世民眼中闪过一抹喜色,紧绷的面容终于舒展。 陈玄微微一笑,抬手一招,悬浮于半空的青釭剑发出一声清越剑鸣, 化作一道流光飞回,稳稳悬停在他身后,剑身青光流转,宛如活物。 “陛下无恙便好。” 陈玄略一拱手,语气平和,却透着一股令人心安的沉稳。 李世民摇头苦笑: “若非国师及时出手,朕今日怕是凶多吉少。” 陈玄目光扫过四周, 见李靖和四名金牌镇魔卫虽皆有伤势,但都没事,便点了点头,道: “我夜观星象,见紫微星晦暗,妖星犯主,便知陛下此行恐有劫难,故而赶来。如今看来,果然麻烦不小。” 李靖上前一步,抱拳行礼: “见过国师。” 四名镇魔卫亦单膝跪地,恭敬道: “拜见国师!” 陈玄抬手虚扶: “诸位不必多礼,先疗伤要紧。” 李世民眉头紧锁,望向巨蟒消融之处,沉声问道: “国师,这到底是什么妖魔?这么厉害” 陈玄目光微凝,低声道: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先回营再说。” 漆黑的湖底,寂静如死。 这里没有光,没有声音,只有永恒的黑暗笼罩着一切。 湖水冰冷刺骨,而在那最深处的渊底, 一座巨大的礁石如孤峰般矗立,表面覆盖着厚厚的青黑色苔藓,散发着腐朽的气息。 忽然,一道庞大的阴影缓缓蠕动, 缠绕在礁石上的身躯微微收紧,鳞片摩擦发出低沉的沙沙声。 第96章 长安的诡异命案 它的身躯庞大到难以估量,仅仅是盘踞的姿态,便已占据了这片礁石。 倏地,它睁开了双眼——那是一对猩红的竖瞳,森冷的杀意瞬间弥漫开来。 “嗯?黑弥……居然被杀了?” 低沉的声音在湖底回荡,带着摄人心魄的威压。 它缓缓昂起头颅,血瞳中闪过一丝诧异。 “陈玄……大唐的镇魔国师吗?” 它低声喃喃,语气中竟带着一丝罕见的凝重, “人间居然有此等人物……” 沉默片刻,它忽然冷笑一声,声音如深渊中的回响。 “有趣。” 它再度闭上双眼,庞大的身躯缓缓放松,重新陷入沉寂。湖底再度恢复死寂。 唐军大帐内,烛火摇曳,映照出众人凝重的面容。 李世民端坐主位,眉头紧锁。李靖和四名镇魔卫肃立两侧,神情肃穆。 而陈玄则站在帐中央,青釭剑静静悬浮于他身侧, 剑身青光内敛,却仍散发着令人心悸的锋锐之气。 “国师,你的意思是……今日所斩的巨蟒,并非其本体?” 李世民沉声问道。 陈玄微微点头说道: “不错,那‘黑弥’虽强,但终究只是一具分身,其体内仅蕴含了本体的一缕神念。” 李靖闻言,瞳孔骤然一缩: “分身便有如此威能,那它的本体……” “恐怕已达‘妖王’之境。” 陈玄语气平静,却让在扬众人心头一沉。 妖王,据陈玄之前说的,那是足以祸乱一方的恐怖存在, 即便是大唐最精锐的金牌镇魔卫,也没法应付这等妖魔。 大唐只有国师陈玄可以对付妖王级的妖魔。 李世民深吸一口气,缓缓道: “国师,依你之见,这妖魔的本体究竟在何处?” 陈玄摇头: “暂时无法确定,但今日一战,我已感应到它的气息源自极深的水域,或许是某处古潭,亦或是深海之渊。” “它为何要针对朕?” 李世民眼中寒光闪烁。 陈玄沉吟片刻,道: “陛下身负紫薇帝星之气,乃人间至尊,对妖魔而言,若能吞噬陛下精血,便可逆天改命,突破桎梏,甚至……化蛟为龙。” 帐内瞬间陷入死寂。 李世民面色阴沉,缓缓起身,走到帐门前,望向远处漆黑的夜空。 “国师,此妖不除,朕心难安啊。” 陈玄目光坚定,拱手道: “陛下放心,臣已有所感应,它的本体迟早会现身。届时,臣必亲手斩之!” 李世民转身,重重拍了拍陈玄的肩膀: “有国师在,朕无忧矣!” 长安,暮色沉沉。 自李世民御驾亲征后,这座帝都看似平静,实则暗流汹涌。 近半月来,长安及周边城镇接连发生诡异命案,每一桩都透着令人毛骨悚然的邪异—— 有人明明身处密闭的屋内,却浑身焦黑,仿佛被烈火焚烧,然而四周却无半点火星; 有人腹部被剖开,肠子被整条抽出,盘绕在脖颈上,宛如一条猩红的绞索; 还有人胸腔洞开,心脏不翼而飞,只余一个空洞的血窟窿, 可脸上却凝固着诡异的微笑…… 镇魔司的铜牌捕快们昼夜奔走,却始终查不出凶手踪迹。 这些案子毫无头绪,死者之间看似毫无关联,直到一位经验丰富的铜牌卫调查时发现—— 这些死者,全都背负着罪孽。 有强抢民女的豪绅,有暗中投敌的叛徒,有殴打父母的地痞……他们生前罪行累累, 却因种种原因逃脱律法制裁。 如今,却以一种极其残忍的方式,迎来了迟到的“审判”。 “这不是普通的凶杀案……” 镇魔司银牌总捕头陆沉站在一具焦尸前,眉头紧锁, “倒像是……有人在替天行道。” “替天行道?”一旁的年轻队员打了个寒颤, “可这手段,未免太邪性了……” 陆沉没有回答,只是默默翻动尸体,在焦黑的皮肤下, 隐约可见一道暗红色的符纹,深深烙印在骨肉之中。 太极宫,紫宸殿。 烛火摇曳,映照出太上皇李渊阴沉的脸色。 殿内跪着五道身影,皆身披黑色斗篷,面容隐于阴影之中, 唯有额头上刻着的血色符咒在昏暗的光线下若隐若现。 “废物!”李渊猛然拍案,大发雷霆, “我要的是人魈!是那些罪孽业障缠身的恶魂!你们杀了这么多杂碎有什么用?还闹得满城风雨!” 五人身躯一颤,额头紧贴地面,不敢抬头。 其中一人颤声道: “太上皇息怒!人魈难寻,我等已尽力筛查,可那些死者虽然符合条件,但却还不是人魈,说明他们罪孽还不够深重……” “不够深重?”李渊冷笑一声,眼中寒光乍现, “那你们告诉朕,为何你们脸上五狱符没有反应,还依旧出手了?!” 无人敢答。 殿内死寂一片,唯有李渊粗重的呼吸声回荡。 片刻后,他缓缓起身,走下台阶,停在五人面前。 “听着。”他声音低沉,却透着刺骨的寒意, “我不管你们用什么方法,必须找到真正的人魈!否则……” 他伸手按住其中一人的头顶,五指缓缓收紧。 “啊啊啊——!” 凄厉的惨叫声中,那人的皮肤开始龟裂,道道血痕从七窍中渗出, 而额头上的五狱符竟如活物般蠕动起来,仿佛要将他整个人吞噬殆尽! 其余四人浑身颤抖,死死伏地,不敢有丝毫动作。 李渊松开手,任由那人如烂泥般瘫倒在地,冷冷道: “这就是下扬。” 长安城的夜,繁华如旧。 醉仙楼内,莺歌燕舞,觥筹交错。 这里是达官显贵们寻欢作乐的地方,纸醉金迷,奢靡无度。 而在这座销金窟的最顶层,有一间名为“凝香阁”的雅室,住着醉仙楼的头牌——柳如烟。 她生得极美,肤若凝脂,眸含秋水,一颦一笑间便能勾人心魄。 传闻她不仅貌美,更擅心计,曾用美色榨干了好几位豪绅的家财, 甚至还是某位朝中高官的枕边人。 许多人恨她入骨,却又无法抗拒她的诱惑。 然而今夜,凝香阁内却格外安静。 “啊——!” 一声凄厉的惨叫骤然划破夜空,紧接着,整座醉仙楼都听到了那撕心裂肺的哀嚎。 龟公和丫鬟们慌忙冲上楼,可当他们推开凝香阁的门时, 却看到了令人毛骨悚然的一幕—— 柳如烟蜷缩在床榻上,浑身焦黑如炭,四肢扭曲成诡异的角度, 仿佛在死前经历了极度的痛苦。 她的面容已经无法辨认,唯有那双瞪大的眼睛,仍残留着临死前的恐惧。 最诡异的是,房间里没有丝毫火烧的痕迹。 床幔依旧完好,桌上的烛台甚至还在静静燃烧, 仿佛那能将人活活烧死的火焰,只针对她一人。 第97章 第二狱 统领李君献亲自来了,他站在凝香阁内,眉头紧锁。 他伸手轻触柳如烟的尸体,指尖传来焦炭般的触感, 诡异的是,尸体上刻着诡异的符文。 “又是这样……” 他低声喃喃。 这已经是近半个月来第七起类似的命案了。 死者皆是恶贯满盈之人,死法诡异至极,却毫无线索可循。 起初,镇魔司以为这是某种邪修作祟, 可调查后发现,这些死者之间并无关联,唯一的共同点,就是他们都背负着罪孽。 “统领,这案子越来越邪门了。” 一旁的副手低声道, “死者都是恶人,可杀人的手段却比恶人还狠……” 李君献沉默片刻,忽然道: “去查查,最近长安城内,有没有什么异常的人物出现。” “异常的人物?” “比如……”李君献目光深邃, “能操控火焰的异人。” 而这个时候,在皇宫的李渊却又病了,太医们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 但他们像上次一样还是看不出来太上皇患了什么病,都束手无策。 李渊躺在床上,面色苍白,呼吸微弱,浑身滚烫。 太医们跪在一旁,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却无人敢开口。 “太上皇的病症……老臣实在查不出缘由。” 为首的太医颤声道。 长孙皇后坐在榻边,眼中满是忧色。 低声道: “父皇,您一定要好起来啊……” 李渊没有回应,只是紧闭双眼,仿佛陷入了沉睡。 太医们束手无策,只能开出几副温补的方子,随后退出了寝殿。 待所有人离开后,长孙皇后也叹息一声,起身离去。 然而,就在殿门关闭的瞬间—— 李渊猛然睁开了眼睛。 他的瞳孔深处,竟闪过一丝赤红的光芒。 “终于……又杀了一个。” 他低声呢喃,声音沙哑而兴奋。 他缓缓抬起手,掌心向上,下一刻—— “轰!” 一团炽热的火焰凭空燃起,在他掌心跃动,宛如活物。 李渊的嘴角勾起一抹狰狞的笑意。 “火焰的力量……真是美妙。” 太极宫的夜色比往日更加深沉。 李渊独立于密室之中,四周烛火无风自动。 他的左手掌心悬浮着一团幽蓝寒气,右手则缠绕着赤红烈焰, 冰与火两种截然相反的力量在他周身流转,却诡异地和谐共存。 "贪得无厌者,当受寒冰狱刑。" 他低声呢喃,左手寒气骤然暴涨,在虚空中凝结成无数尖锐冰凌, "纵欲淫乱者,当遭烈火焚身。" 冰凌与火焰在空中交织,映照出李渊眼中愈发炽热的野心。 他能清晰感受到,随着五狱尸解法的精进, 自己这副衰老的躯体正在发生惊人的蜕变——经脉中奔涌的不再是凡俗气血, 而是更为精纯的天地灵力。 "这...就是超凡入圣的感觉吗?" 李渊忽然放声大笑,笑声在密室中回荡,震得烛火剧烈摇曳。 他低头审视着自己布满皱纹的双手,此刻却觉得这些岁月的痕迹是如此可笑。 凡人才会衰老,而他已经触摸到了长生的门槛! "世民我儿..."李渊的笑容渐渐变得阴冷, "你以为让为父没有选择,就能高枕无忧了?" 密室墙壁上悬挂的《大唐地域图》。 李渊缓步上前,指尖划过长安城的位置,一道冰霜痕迹随即在图上蔓延。 "待我修成五狱尸解大法,莫说这大唐江山..." 他猛地握拳,地图上的长安城位置顿时被火焰吞噬, "就是这方天下,也要臣服在脚下!" 突然,李渊身形一晃,体内两股力量出现短暂失衡。 他急忙盘膝而坐,运转功法调息。 片刻后,他睁开眼睛,面色阴晴不定。 "还是太急了..."李渊深吸一口气, "五狱才成其二,还需再寻三人魈。" "背信弃义者..." "不忠不孝者..." "不敬鬼神者..." 李渊眼中闪过一丝嗜血的光芒。 他知道,在这偌大的长安城里,最不缺的就是该入地狱的恶徒。 "快了...就快了..." 密室的阴影中,李渊的身影渐渐与黑暗融为一体。 只有那双泛着红光的眼睛,在黑暗中显得格外渗人。 此刻的他,早已不是那个垂垂老矣的太上皇,而是一个正在苏醒的...魔。 长安城西市。 银牌镇魔卫赵寒川蹲在尸体旁,鼻子微动。 他是个瘦削的中年男子,左眼有一道狰狞的疤痕,这是之前追捕一只鼠妖留下的。 此刻,他那异于常人的嗅觉正捕捉着空气中残留的微妙气息—— 尸体的焦臭味下,藏着一缕若有若无的味道。 "找到了。" 赵寒川突然起身。 镇魔司众人精神一振。 统领李君献立即调集精锐,十名银牌卫披甲执刃, 在金牌卫周天翊的带领下,悄无声息地包围了安业坊一处偏僻的老宅。 周天翊站在巷口的阴影里,玄铁重剑在背上泛着冷光。 这位镇魔司唯一在长安的金牌卫是个面容冷峻的年轻人, 左颊上有一道淡金色的符纹——那是国师陈玄亲赐的"破煞金印"。 "东南西北各三人,由我正面突破。记住,能活捉最好,若遇反抗...格杀勿论。" 老宅内,王五正在擦拭一柄造型诡异的短刀。 刀身弯曲如月,刃口泛着不祥的蓝光。 突然,他手上的动作一顿,察觉到了不对劲,老宅周围太安静了,他瞬间警觉起来。 脸上的五狱符纹亮起红光。 宅院外,赵寒川突然捂住鼻子倒退两步: "不对!气味变了!" 一股刺鼻的硫磺味混合着焦糊的气息扑面而来, 他的鼻腔像是被滚油浇过般火辣辣地疼。 这位以嗅觉著称的银牌卫踉跄后退,他从未闻过如此暴烈的气味,仿佛熔炉炸开。 "退!" 周天翊的暴喝如惊雷炸响。 常年刀头舔血的镇魔卫们没有半分犹豫,身形暴退的瞬间, 老宅的雕花木窗突然透出诡异的红光。 "五狱尸解...火狱!" "轰——!" 整座宅院像是被无形巨手攥住般剧烈震颤,赤红的光芒如潮水般从门窗缝隙喷涌而出。 院墙边的老槐树最先遭殃,虬结的枝干在红光中迅速燃烧、焦黑,转瞬间化作焦炭。 老宅的朱漆大门轰然炸裂。 裹着红光的黑袍人王五如离弦之箭激射而出, 所过之处青石板路面上烙下一个个燃烧的脚印。 最可怕的是,那些飞溅的木屑还在半空就燃成火球,像一扬逆飞的流星雨。 "想跑?" 周天翊冷笑一声,右手握住剑柄。 "斩!" 重剑劈落。剑锋所向,一道半月形的白色剑气破空而出。 地面上的青砖如同豆腐般被整齐切开,眨眼间就追至王五背后。 第98章 镇魔司的围捕 他猛地咬破舌尖,脸上五狱符纹红光大盛,身上红光罩体。 "砰!" 剑气与红光相撞,僵持不过刹那,剑气便破障而入,狠狠斩在王五后背! "呃啊!" 王五闷哼一声,口中喷出一蓬血雾。 但这一剑终究被削弱了大半威力。 剑气虽伤及肺腑,却避开了心脉要害。 周天翊刚刚没有下死手,他要抓活的。 王五竟借着剑气冲击之力,身形更快三分。 他跌跌撞撞地冲出居民区狭窄的巷道。 胸口剧烈起伏,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灼热的痛感。 "该死!"王五低声咒骂。 他知道自己不是那个金牌卫的对手,更别提还有那些训练有素的银牌卫。 必须尽快离开长安,只要逃到城外,自己就能活。 他的思绪被一阵突如其来的金属碰撞声打断。 王五猛地抬头,瞳孔骤然收缩,十余条玄铁锁链自四面八方激射而来 他本能地想要后退躲避,却已经来不及了。 "锁!" 一声断喝响起,那些锁链如同活物般缠绕而上,瞬间将他四肢躯干尽数捆缚。 王五体内那股狂暴的红光不受控制地爆发出来,试图震开这些束缚。 "没用的。" 一个冰冷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 "这些锁链上都加持了明王神光,专克你们这些妖邪之人。" 王五挣扎得更厉害了,红光与金光在空气中激烈碰撞,发出令人牙酸的"滋滋"声。 但每当他发力,锁链上的金光就像烧红的烙铁般灼入皮肉。 他的斗篷在能量冲击下碎裂开来,露出一张苍白如纸的脸—— 那是个约莫三十岁的男子,脸上刻满诡异的符咒,此刻正因痛苦而扭曲。 十名银牌卫从四面八方缓步走出,每人手中都握着一根锁链的另一端。 王五嘶吼着,拼命挣扎,两根锁链竟然出现了细微的裂痕。 银牌卫们脸色微变,不约而同地加大了灵力输出。 锁链上的金光骤然增强,如同一张密不透风的网, 将王五体内涌动的红光硬生生压了回去。 "啊——!" 王五发出凄厉的惨叫,跪倒在地。 他的皮肤开始冒出丝丝白烟,仿佛正在被无形的火焰灼烧。 这时,脚步声从远处传来,不紧不慢,却带着不容忽视的威压。 王五艰难地抬头,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缓步走近。 周天翊。 这位金牌卫身披玄色锦袍,背着一把重剑。面容眉星目间透着不怒自威的气势。 "我说过,你跑不了的。" 周天翊在王五面前站定,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从你杀了那个娼妇开始,我们就已经盯上你了。" 王五喘息着,眼中的红光忽明忽暗,心中有了决意, 自己不能被抓,就算是死也绝不能牵扯出太上皇。 “周天翊!你一条镇魔司的走狗,也敢来管我的事!” 周天翊不以为忤,反而蹲下身来,与他平视: "走狗也好,鹰犬也罢。现在我们来好好谈谈,告诉我——你们杀这么多人,到底有什么目的?" 王五闻言,心中一顿,随即发出刺耳的笑声: "哈哈哈...你以为抓住我,就能知道什么?太天真了!" 他突然暴起,不顾锁链灼烧皮肉的痛苦,猛地朝周天翊扑去! "大人小心!" 银牌卫们惊呼。 周天翊却只是轻轻抬手,一把就捏住了王五的脖子,让他没法反抗。 "冥顽不灵。" 周天翊摇摇头,站起身来, "带他回镇魔司。我自有办法让他开口。" 银牌卫们齐声应诺,开始收紧锁链。 王五在地上痛苦地翻滚,却仍在狞笑: "周天翊...你根本不明白自己惹上了什么人?" 周天翊眉头微皱,正欲说什么。 突然异变陡生,王五突然停止了挣扎,眼中的红光暴涨。 他张开嘴,发出一声不似人类的尖啸—— "砰!" 黑袍人的身体如同充气过度的皮囊般爆裂开来,血肉横飞! 距离最近的两名银牌卫猝不及防,被爆炸的冲击波掀飞数丈,重重摔在地上。 周天翊及时后退,躲开了飞溅的血肉。 待烟尘散去,原地只剩下几截断裂的锁链和一地模糊的血肉。 "居然自爆...." 周天翊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好狠的手段。" 一名受伤较轻的银牌卫挣扎着爬起来: "大人,这..." 周天翊抬手示意他不必多言,走到那滩血肉前蹲下, 里面有丝丝邪气在散逸。 他随后转头命令道 “把这些血肉带回去,今天收队!” 银牌卫们 “是!” 深宫夜色如墨,烛火摇曳。 一间隐秘的宫殿内,李渊高坐于主位之上,苍老的面容在烛光映照下显得阴晴不定。 他指尖轻轻敲击扶手,发出沉闷的声响, 每一下都仿佛敲在跪伏于地的五名黑袍人心头。 殿内寂静得可怕,唯有烛火偶尔爆出一声轻响。 良久,李渊终于开口,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王五死了。" 跪在最前方的黑袍人身体微不可察地一颤,额头紧贴地面,不敢抬头。 李渊冷笑一声, "这条疯狗......行事太过肆无忌惮,见人就杀,连是不是人魈都不分了。" 他缓缓站起身,身影笼罩着下方五人, "你们要记住这个教训,别学他——我要你们杀的是人魈,别做多余的事。" 跪着的五人齐声应道: "是!主上!" 李渊踱步至殿中央,目光扫过每一张低垂的脸。 他的视线如有实质,令黑袍人脊背生寒。 "你们可知,为何王五会死?" 李渊忽然问道。 无人敢答。 "因为他蠢。" 李渊的声音陡然转冷, "镇魔司早已盯上他,他却还不知收敛,最终引火烧身。" 他停在最右侧的黑袍人面前,俯身,枯瘦的手指捏住对方的头顶 "你们......不会也这么蠢吧?" 那黑袍人瞳孔骤缩,感觉就像是被龙爪抓住了头,喉咙滚动,却发不出声音。 李渊松开手,: "记住,五狱尸解大法需要的是特定的罪孽深重者,是业障缠身的人魈,不是随便什么阿猫阿狗都能充数。" "属下明白!" 五人齐声应道。 李渊坐回主位,淡淡道, "接下来,你们行事必须更加谨慎。若再有人像王五一样莽撞......" 他未说完,但殿内的温度却骤然降低,一股寒意蔓延在殿内。 五名黑袍人深深叩首: "属下绝不敢辜负主上期望!" 李渊满意地点头,随后挥了挥手: "去吧," 待五人退出大殿,李渊缓缓抬手, 掌心浮现两团截然不同的力量——左手寒冰凝结,右手烈焰翻腾。 "快了......"他低声呢喃, "再有三狱,朕便能真正超脱凡俗。" 第99章 求助国师府 周天翊单膝跪地,将今日围捕黑袍人的经过一五一十禀报给统领李君献。 "......那黑袍人宁愿自杀也要保密,说明背后的人肯定不简单。" 周天翊声音低沉,从怀中取出一方黑布包裹的证物, "这是从他血肉中提取的残渣,上面沾染的......不似寻常妖邪之气。" 李君献接过黑布,指尖刚触碰到那团暗红色的碎肉,眉头便是一皱。 他常年与妖魔打交道,对邪气极为敏感,可此刻掌中之物散发的气息, 却让他感到一种说不出的违和——既非纯粹的妖气,也非鬼修阴煞。 "你做得很好。只是此事......恐怕比我们想象的更复杂。" 李君献最初知道这些命案时,他只当是某个妖物作祟, 可如今看来,对方背后极可能藏着更深的谋划。 那些诡异的杀人手法、精准挑选的恶徒目标,以及黑袍人的决死之意...... 种种线索交织,真相却始终迷雾重重。 "统领,是否需要加派人手彻查?" 周天翊问道。 李君献沉默良久,终于叹了口气: "此事已非寻常手段能解。我会亲自去拜见国师。" 听到"国师"二字,周天翊眼神微动。 若说这世上还有人能看破此局,非那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国师了。 "你继续追查黑袍人的线索。" 李君献转身吩咐, "尤其是他身上的符纹和那诡异的红光,务必查清来历。" "属下明白。" 待周天翊退下后,李君献独自站在窗前,望着远处皇城的方向出神。 不知为何,他心头忽然涌上一丝莫名的不安, 仿佛有双看不见的眼睛,正透过这沉沉夜色注视着镇魔司的一举一动...... 晨雾未散。 李君献一袭常服,来到了国师府大门前。 门前无人看守,他刚欲抬手叩门,那看似沉重的门竟自己打开了。 李君献刚踏进门的瞬间,突然周围世界变换流转。 眼前雕梁画栋如水中倒影般扭曲消散,李君献只觉天旋地转, 待站稳身形时,已然置身一处从未见过的山水之间。 清风拂面,带着山野特有的清冽。 举目四望,但见奇峰耸立,飞瀑如练,远处云海翻腾,近处溪水潺潺。 溅起的水雾在朝阳下折射出七彩虹光。 李君献正惊疑间,忽闻水声哗啦,循声望去, 只见不远处一汪碧潭清澈见底,潭边卧着一头体型硕大的青牛。 见李君献望来,青牛不慌不忙地站起身,抖了抖身上的水珠。 "你是来找老爷的吧?" 浑厚的声音突然响起,李君献心中微惊——说话的竟是那头青牛! 但他很快定下心神,抱拳行礼道: "在下李君献,特来求见国师。" 青牛踱步上前。青牛甩了甩尾巴。 "老爷出远门了。" 李君献闻言眉头紧锁,有点失望。 眼下黑袍人的案子扑朔迷离...... 似是看出他的忧虑,青牛忽然打了个响鼻: "不过老爷留了道分身在此,我可以带你去见他。" 说着转身朝瀑布方向走去, "跟紧了,这''小洞天''里阵法重重,走错一步麻烦就大了。" 李君献不敢怠慢,连忙跟上。 只见青牛行走间颇有章法。 更奇的是,它踏过的地面会短暂浮现出淡淡的金色阵纹,转瞬即逝。 穿过一片竹林时,忽见前方青牛身上泛起一阵朦胧青光,妖气流转间,白雾升腾。 待雾气散去,原本的庞然青牛已化作一名身高八尺的壮汉, 身着靛青劲装,肌肉虬结,面色稳重老成。 "牛......牛前辈?" 李君献脚步微顿。 壮汉回头咧嘴一笑,声如闷雷: "叫牛二就成。在老爷这儿当值,总得有个方便行走的形貌。" 李君献心中暗惊。 能化形的大妖本就稀少,更何况像牛二这样身上无血煞气的。 二人继续前行,眼前豁然开朗—— 万丈悬崖突兀地出现在面前,云海在脚下翻涌,远处群山如黛。 悬崖边缘,一道青色身影正盘坐于一块突出崖壁的飞石上。 "老爷,镇魔司李统领到访。" 牛二恭敬抱拳。 那道身影缓缓转身。 李君献终于看清,这位"陈玄分身"竟与国师本尊容貌无二, 只是眉宇间多了几分出尘之气。 "君献,好久不见。" 陈玄分身微微一笑, "我就知道将镇魔司交给你没错,这些年你做得很好。" 李君献连忙上前三步,单膝跪地行礼: "国师谬赞了,此乃君献分内之事。" "起来吧。"陈玄分身袖袍轻拂,一股柔和力道将李君献托起, "可是为近日长安异事而来?" 李君献心头一震: "国师已知晓?" 陈玄分身轻叹一声, "五狱尸解,血祭人魈。没想到竟又有人修习这等邪术。" 李君献连忙将近日调查所得详尽道来, 尤其是黑袍人身上的诡异符纹、能操控火焰的邪术。 说到关键处,他从怀中取出一方玉匣,里面封存着从黑袍人身上提取的血肉残渣。 陈玄分身并未接手,只是凝目看了一眼,那玉匣便自行浮空。 他右眼金芒微闪,匣中血肉竟无火自燃, 化作一缕黑烟在空中扭曲变形,最终凝成一个狰狞的鬼脸图案。 "果然如此。"陈玄分身面色渐沉, "有人在修炼《五狱尸解大法》,而且已至第二狱境界。" 李君献急道: "敢问国师,这邪术究竟......" 陈玄良久,才缓缓开口: "五狱尸解法,源自南疆上古巫教一脉。所谓五狱,并非虚指,而是实实在在的五种炼狱——寒冰狱、火坑狱、抽肠狱、剜心狱、拔舌狱。" 随着他的讲述,悬崖上方的云气竟自行变幻,凝聚出五幅骇人景象: 第一幅中,无数罪人被冰封在万丈玄冰之中,面容扭曲,却连惨叫都发不出; 第二幅里,熊熊烈火焚烧着挣扎的人影,皮肉焦黑脱落,白骨碳化成灰; 第三幅展示着活人被铁钩剖腹,肠子被生生抽出; 第四幅呈现一颗颗仍在跳动的心脏被利刃剜出; 最后一幅最是骇人——受刑者的舌头被铁钳夹住,一寸寸往外拉扯,直至连根拔断...... 李君献看得脊背发寒。 陈玄分身继续道, "按巫教典籍记载,若能活着经历五狱之苦,便能脱去凡胎,尸解成仙。" 这时李君献非常不解 “可是,这怎么可能呢?怎么可能有人能经历这些还能活下来的?” 陈玄笑着解释道 "这就是五狱尸解法的由来了,普通人是不可能活着历经五狱的,所以就有了''替死''之法。” 第100章 五狱尸解成魔 ”用特殊的方法找到五个极恶之人魈,让他们分别代受五狱之苦。每完成一狱,背后施术者就能获得相应的力量。" 他屈指一弹,虚影顿时分裂成五个部分: "贪得无厌者,入寒冰狱,可得操控寒冰之力;" "纵欲淫乱者,入火坑狱,可掌焚天烈焰;" "背信弃义者,当受抽肠之刑,届时能操控金属锐气;" "不忠不孝者,需剜心明志,得手后可控幻想迷眼惑心;" "不敬鬼神者,拔舌警醒,可言语控人心。" 李君献听得心头剧震: "所以那黑袍人......" 陈玄分身挥手散去云雾 "不过是被五狱符赐了点特殊能力的刀手罢了。真正修炼此术的幕后之人,此刻恐怕正在寻找其他三个目标人魈。" 悬崖上一时陷入诡异的寂静。 这时李君献好奇的问道: "国师,下管有个疑问,用这个尸解法,真的能成就仙道?" 陈玄分身闻言,无奈道: "你问了个好问题。理论上来说,确实可以。” "正统尸解仙,需修炼者历经劫难而道心不灭,最终脱去凡胎。而这五狱尸解法...的确是个投机取巧的方法。” 他转头凝视李君献, ”但有个前提——是用这种尸解法的人,自己本身必须要有足够深的修为。如果是没有修为的普通人想用这种方法成仙,就算他成功找到了五个人魈,让他们历经五狱,那最后他五狱魔气入体,成的也不是仙,而是魔。” 陈玄分身声音陡然转冷, "而且是集五狱魔力于一身的''五狱混世魔''!所以镇魔司要抓紧了,不然麻烦就大了” 在走之前,李君献望着眼前这位青衣翩然的"陈玄",突然问出了压在心底的疑惑: "国师,您真的......只是一个分身吗?" 陈玄闻言,轻笑一声 "有趣的问题。我确实只是一个分身,不过......我拥有本尊的所有记忆和一部分能力。对你们来说我是不是分身重要吗?” 李君献肃然起身,抱拳深揖: "是下官着相了。" 之后在牛二的带领下他离开了这里。 一阵天旋地转后,李君献回到了国师府的门口。 他没有丝毫耽搁,翻身上马直奔镇魔司, 必须还要尽快找到幕后之人,不然像国师说的,将会有大麻烦。 李君献的走后,陈玄分身轻叹一声。 "果然如此......" 当初偷我五狱尸解法的人终于开始行动了。 但里面连注意事项我都没写,居然还敢练,真有胆量啊。 现在就等你自己浮出水面了。 随后陈玄分身闭上眼睛继续修炼导引术功法。 这一日,长安城迎来了两位风尘仆仆的道士。 时值盛夏,朱雀大街上槐荫匝地,蝉鸣阵阵。 年轻些的道士以青玉簪束发,腰间悬着的长剑随步伐轻晃。 他忽然驻足,眼中闪过雀跃: "袁师兄,我们是直接去拜访陈兄吗?" 年长的道士闻言轻笑, “先不急,我们先在长安逛一下,体验一下长安的民间繁华” 这两人正是李淳风和袁天罡。 他们在上次与陈玄分别后,就一直在游历, 顺便解决一些为祸民间的小妖,这次终于决定来长安了。 西市方向传来胡商驼铃的脆响,混着卖冰酪小贩悠长的吆喝。 几个梳双髻的少女抱着彩帛嬉笑跑过。 李淳风目光扫过街边叫卖的商贩、嬉戏的孩童,最后落在远处巍峨的皇城上。 袁天罡和李淳风正悠闲的漫步于西市附近。 然而,这份喧嚣却被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打断 “让开!镇魔司办事!” 一队身着玄色劲装的骑士纵马飞驰而过,腰间铜牌在阳光下闪烁着冷冽的光泽。 为首之人腰悬银牌,神色冷峻,目光如刀锋般锐利,显然身份不凡。 街道上的行人纷纷避让,生怕被疾驰而过的马蹄波及。 袁天罡微微眯起眼睛,望着那队人马远去的背影,低声道: “镇魔司的人?” 李淳风也凝神望去,眉头微蹙: “他们行色匆匆,莫非是城外出了什么变故?” 两人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出一丝好奇。 自从上次与陈玄分别后,他们居然突然心有所感, 然后就莫名其妙的自行领悟了修行之法。 虽只是最基础的炼气法,却也让他们脱胎换骨,实力远胜从前。 如今见镇魔司如此急切,心中不免生出探究之意。 “师兄,要不要跟去看看?” 李淳风问道,眼中闪烁着跃跃欲试的光芒。 袁天罡沉吟片刻: “镇魔司向来负责缉拿妖邪,若非大事,绝不会如此兴师动众。既然遇上了,不妨一探究竟。” 两人已默契地迈步跟上。 他们将法力运转脚下,只觉步伐轻盈,身形如风。 一行人很快出了长安城,沿着官道向西北方向疾行。 袁天罡和李淳风远远跟随,既不靠近,也不落下。 约莫行了半个时辰,前方的镇魔司人马忽然在一片密林前停下。 林中雾气缭绕,隐约透着一股阴冷之气,与盛夏的炎热格格不入。 银牌卫抬手示意众人止步,随即翻身下马,目光凝重地望向林间深处。 “阴气森森,看来确实有妖物作祟。” 袁天罡低声道。 李淳风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兴奋: “正好试试我们这些日子修行的成果。” 两人悄然靠近,藏身于一棵古树之后,凝神观察。 只见那银牌卫从怀中取出一块青铜罗盘, 指尖一点,罗盘上的指针疯狂转动,最终指向密林深处。 “果然有问题。” 银牌卫冷哼一声,随即挥手示意众人准备。 镇魔司众人迅速分散,各自占据方位, 手中各拿出一张符箓,口中念念有词,符箓发出金光飘了起来。 然而,还未等他们完全施法完毕,密林深处突然传来一阵凄厉的尖啸, 紧接着,一道黑影如鬼魅般冲出,直扑镇魔司众人! “退!”银牌卫大喝一声。 那黑影速度极快,形似人形,却浑身覆盖着漆黑的鳞甲, 双目赤红如血,口中獠牙森然。 它一爪挥出,竟直接将一名铜牌卫的护甲撕裂,鲜血飞溅! 银牌卫齐岳大怒,拔刀迎上 怪物发出"咯咯"怪笑,赤红双目锁定齐岳。 它突进的姿势诡异至极,四肢着地如野兽奔袭,却在临近时突然人立而起,双爪挥击! 第101章 尸妖 金铁交鸣之声响彻密林。 那怪物的爪子竟比精铁还硬,每次碰撞都溅起一蓬刺目的火花。 齐岳感到虎口一阵发麻。 他心中暗惊:这畜生好大的力气! "你们退后!" 齐岳头也不回地命令道,同时身形一转,刀锋斜撩怪物肋下。 怪物嘶吼一声,身形诡异一扭,竟以不可思议的角度避开了这致命一击, 同时反手一爪抓向齐岳面门。 齐岳急退两步,险险避开这记杀招,但脸颊仍被爪风划出一道血痕。 "好快的速度..." 齐岳心中暗道,同时调整呼吸,摆出"明王伏魔刀"起手式。 怪物似乎察觉到危险,赤红的双眼微微眯起,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咯咯"声。 突然,它身形一晃,以更快的速度再次扑向林昭! "雕虫小技!" 齐岳冷笑一声,手中唐刀突然绽放出金光。 刀身明王神光加持。 齐岳目光瞬间锁定怪物。踏步上前,刀光如匹练般斩出! "噗嗤——" 黑血喷溅!怪物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啸, 它的右臂被齐肩斩断,断臂落在地上竟冒出丝丝黑烟。 齐岳的刀上金光未散,那断臂伤口处滋滋作响,仿佛被烈火灼烧。 那怪物发出一声惨嚎,赤红双目忽明忽暗,见势不妙,踉跄着朝密林方向退去。 "拦住它!" 齐岳厉喝一声,左手结金刚印在刀锋上一抹,金光更盛三分。 十步开外的铜牌卫同时抛出手中的符箓,黄纸在夜空中划出十道火线, 落地时竟如活物般首尾相连,在怪物周围形成直径三丈的金色牢笼。 怪物左爪刚触到符阵边缘,朱砂符文便爆出刺目金光,将其鳞甲灼得噼啪作响。 "吼——!" 怪物缩回焦黑的爪子,转身时独眼中已满是癫狂。 齐岳此刻才看清,这孽畜是居然具尸妖。 齐岳刀势已如雷霆般斩落。 尸妖被迫迎战,独臂挥舞间爪风撕裂空气,竟在齐岳银甲上留下五道深痕。 "铛!" 唐刀与利爪再次相撞,火花照亮了尸妖扭曲的面容。 齐岳电光火石间,他猛地侧身避过掏心一爪,反手一刀削去尸妖半张脸。 黑血喷涌中,尸妖突然张嘴喷出一股腥臭黑雾。 齐岳急退仍被沾到右手,顿时整条手臂如坠冰窟。 远处铜牌卫的惊呼声中,他咬破舌尖将精血喷在刀身, 明王神光轰然暴涨,在身后凝成一尊八臂金刚虚影。 "诛邪!" 刀光如银河倾泻,尸妖仓皇举爪相迎。 那曾撕裂铁甲的利爪竟被唐刀生生劈断! 刀势不减,顺着尸妖肩颈斜斩而下。 "轰!" 金光爆闪中,尸妖被一刀枭首,身体倒下后还挣扎两下才不动弹。 四周符阵渐渐暗淡,铜牌卫们举着火把围拢过来。 火光下,尸妖的无头尸体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腐败,化作腥臭黑水。 "大人!这毒..." 年轻的铜牌卫声音发颤, 齐岳的脸色惨白,冷汗顺着他的额角滑落。 他低头看向自己的手臂,那几道被尸妖骨刺划破的伤口处, 黑线如同蛛网般蔓延,已经爬到了肘部,毒素所过之处, 肌肉僵硬,血管泛着诡异的青紫色。 "尸毒……" 他咬牙低语,知道若再不处理,恐怕撑不过半刻钟。 他强忍剧痛,左手颤抖着从怀中掏出一张"驱邪符", 深吸一口气,猛地将符箓拍在手臂伤口处! "敕!" 符箓金光一闪,如烈火般灼烧着尸毒,黑线顿时如潮水退去,被逼回伤口附近。 齐岳闷哼一声,额头青筋暴起,显然这驱邪过程极为痛苦。 但好在,毒素的蔓延终于被遏制住了。 周围的铜牌卫见状,纷纷松了一口气。赵四连忙上前扶住他: "大人,您没事吧?" 齐岳摇摇头,刚要开口,忽然—— "吼——!" 密林深处,再次传来一声嚎叫,紧接着是第二声! 所有人浑身一颤,齐刷刷望向声音来源。 只见幽暗的树林中,两道黑影如鬼魅般窜出。 又是两只尸妖! 它们的模样与先前那只如出一辙——浑身漆黑鳞甲,双目赤红,獠牙森然, 只是其中一只体型更为庞大,足有九尺高,每踏一步,地面都微微凹陷。 而另一只则身形瘦削,但动作极快,爪尖泛着幽蓝寒光,显然比第一只更加灵活。 齐岳的心猛地沉了下去。 "糟了……" 他握紧唐刀。 刚刚对付一只尸妖,他就已经拼尽全力,甚至还受伤了。 而现在,竟同时出现两只! "早知道……该多叫几个银牌卫一起来的……" 他心中懊悔,但此刻已无退路。 铜牌卫们脸色煞白。 但话音未落,那只瘦削尸妖已经动了! 它的速度快得惊人,几乎化作一道黑影, 瞬息间扑至最外围的一名铜牌卫身前,利爪如刀,直取咽喉! "小心!" 齐岳暴喝一声,顾不得伤势,猛地冲上前去,唐刀横斩而出! "铛——!" 刀爪相撞,火花四溅。齐岳手臂一震, 伤口再度渗出血丝,但他咬牙硬撑,反手一刀劈向尸妖脖颈! 尸妖身形诡异地一扭,竟避开了致命一击,同时另一爪直掏齐岳心窝! 千钧一发之际,齐岳侧身闪避,但仍被爪风划破胸甲,鲜血顿时浸透银甲。 他闷哼一声,踉跄后退两步,而尸妖则趁机再度扑上! 与此同时,那只巨型尸妖也动了。 它每一步都如战鼓擂动,铜牌卫的符箓阵在它面前如同纸糊,被它一爪撕碎! "完了……" 赵四脸色惨白,握刀的手都在发抖。 眼看局势危急,李淳风忍不住道: “师兄,再不出手,他们怕是要全军覆没了。” 袁天罡微微点头: “也好,正好试试我们的手段。” 齐岳咬牙站稳,目光扫过四周——铜牌卫们勉强结阵, 但面对两只尸妖,根本撑不了多久。 而他自己,尸毒未清,战力大减…… 难道今日真要死在这里? 千钧一发之际,锐风骤起,林间落叶纷飞。 就在尸妖利爪即将再次攻向他们的时候—— "锵——!" 一道清越剑鸣划破夜空,雪亮剑光如银河倒悬,精准架住尸妖致命一爪! 齐岳瞳孔骤缩,只见眼前不知何时多了一道青色身影。 那人广袖飘摇,单手持一柄古朴长剑,剑身此刻正泛着淡淡青光。 "孽障,安敢伤人?" 声音清冷如泉,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第102章 埋躯之地 齐岳转头望去,但见一名白衣道人手持三尺青锋, 剑招如行云流水,已将那只巨型尸妖逼退三步。 月光下,那道人剑锋所过之处,空气中竟留下淡淡残影。 "两位道长是……?" 齐岳强忍伤痛问道。 那青衣道人手腕一抖,长剑荡开尸妖,抽空回首一笑: "贫道袁天罡,这位是师弟李淳风。路过此地见有妖物害人,特来一助。" 话音未落,巨型尸妖突然暴吼一声,磨盘大的爪子带着腥风拍向李淳风天灵盖! "小心!" 赵四忍不住惊呼。 却见李淳风不慌不忙,足尖轻点地面,身形如柳絮般飘然后撤三丈。 那尸妖一爪拍空,竟将地面砸的碎土飞溅。 "力道尚可,惜乎笨拙。" 李淳风轻笑一声,右手长剑陡然亮起微微白光。 “破军!” 剑光如匹练横空,众人只觉眼前一花, 那尸妖右肩已爆出一团黑血,整条手臂齐根而断! 另一边,袁天罡的战斗更是赏心悦目。 那瘦削尸妖速度虽快,却始终沾不到他一片衣角。 长剑在他手中仿佛有了生命,时而如灵蛇吐信,时而似游龙摆尾。 每出一剑,必在尸妖身上留下一道冒着青烟的伤口。 却见袁天罡剑锋一转。 "摇光!" 剑光如九天银河倾泻而下。 那尸妖堪堪举起双爪格挡,却听"嗤"的一声轻响,剑锋已从其眉心贯入,后脑透出! 尸妖身形僵直,赤红双目渐渐暗淡。 袁天罡抽剑后退,剑身不染一滴污血。 直到此刻,尸妖额头才浮现一道血线,整个身躯轰然裂成两半! "师兄的剑法又精进了。" 李淳风赞叹一声,手中剑势突变。 他的剑招不再飘逸,反而变得凶恶狂暴, "贪狼!" 白色剑光突然暴涨,如狂风呼啸。 随着"咔嚓"一声脆响,硕大的头颅滚落在地,眼中红光闪烁数下,终于熄灭。 林中重归寂静,唯有未散的剑意在空中嘶鸣。 齐岳怔怔望着两位道长收剑入鞘的背影,—— 这两只让他们险些全军覆没的尸妖,在这两位道人剑下竟如砍瓜切菜般被解决了。 "多...多谢两位道长救命之恩。" 齐岳抱拳行礼时,手臂上的伤口传来阵阵刺痛,声音里还带着激战后的沙哑, "齐岳没齿难忘。" 铜牌卫们相互搀扶着聚拢过来。 赵四望向两位道人拱手感谢: "多谢道长!" 其余卫士纷纷跟着行礼。 袁天罡却凝视着密林深处,开口说道 "齐大人。这林子深处应该还有其他东西。我们还是尽快离开吧,这里面的东西肯定不简单,想要彻底解决还需要回去从长计议" 一阵阴风适时地掠过树梢,远处传来枯枝断裂的脆响。 齐岳浑身汗毛倒竖。 "师兄说得不错。我们还是快走吧" 李淳风也显得格外凝重, 齐岳也明白这事的严重性,立刻带着部下们和袁天罡他们两一起返回了长安 镇魔司总衙门前,两尊青铜狴犴像在月光下泛着森冷的光。 值守的铜甲卫忽然听见一阵踉跄的脚步声, 抬头便见齐岳带着满身血腥气进入了镇魔司总衙 "齐大人?!" 铜甲卫赵虎惊呼一声,连忙上前搀扶。 齐岳银甲被撕裂的伤口处,黑血已经凝结成痂。 他的脸色惨白,唯有那双眼睛仍如刀锋般锐利。 推开赵虎的手,他哑声道: "李统领...可在?" "在白虎堂批阅公文,但大人您这伤..." 齐岳不再多言,径直穿过前院。 经过演武扬时,正在值夜的几个银牌卫同时站起。: "老齐!你这是..." 齐岳不理会他们径直朝统领大殿走去。 "属下齐岳,求见统领大人。" 大殿内,李君献端坐在桌案后,案上堆满了卷宗和地图。 他身着墨色锦袍,腰间悬着一枚古朴的白玉令牌,那是镇魔司统领的信物。 听到声音,他抬起头。 "进来。" 齐岳单膝跪地,将密林中遭遇三只尸妖的经过细细禀报。 说着他不自觉地按住仍在渗血的左肩,声音却依旧沉稳。 李君献认真听着,时而皱眉。 "三只尸妖?同时出现?" "是的,大人。。" 齐岳回应道, 李君献的手指轻轻敲击桌面,节奏缓慢而规律。 齐岳知道,这是统领思考时的习惯。 大堂内一时寂静无声,只有烛火偶尔发出轻微的爆裂声。 良久李君献才说道 "明日我会让周天翊带一队银牌卫去处理。你先下去养伤。" 齐岳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抱拳行礼: "属下告退。" 待齐岳退出大堂,李君献立刻唤来亲卫: "去藏书阁,去查查关于黑松林地区的所有文献。另外,查一查那地方在历史上有没有出现过乱葬岗的记载。" 亲信领命而去。 李君献走到窗前,看着外面。 三只尸妖同时出现绝非偶然。 这两年镇魔司处理尸妖的事件也不止一起了。 尸妖是一些已死之人的尸体吸取大量阴气尸变而成的, 一般年代越久远的就越强,普通的尸妖只能在夜间出没, 且动作迟缓僵硬,一般的铜牌卫就能应对。 只有百年以上的尸妖才能在白天出来,那个密林内的出现这么多尸妖, 且那三只尸妖不仅能在青天白日现身,动作更是灵活迅捷。 至少是百年以上的老怪物。 这样的大凶之物,寻常坟地养不出来。 那片密林深处,必定藏着什么见不得光的东西。 很快部下就从一些孤本文献里查到了什么。 "西楚霸王……项羽?" 李君献低声重复,压着一丝难以置信。 部下躬身立于案前,手中捧着一卷残破的竹简,墨迹斑驳,显然年代久远。 "大人,这是从藏书阁寻到的孤本,与《史记》所载颇有出入。《史记》言,项羽自刎乌江后,头颅被王翳所取,刘邦以鲁公之礼葬于谷城。但这卷《楚汉秘录》却记载……" 李君献抬手示意他继续,目光沉沉地盯着那竹简,仿佛要看穿其中隐藏的千年秘辛。 "项羽身躯未腐,怨气冲天。刘邦恐其尸变,遂密令方士以秘法镇压,将其残躯与八千江东子弟兵的尸骨一同封入地下深处。" 李君献明白了。 难怪……难怪那片密林阴气森然,连飞鸟都不敢栖落; 难怪尸妖频出,且皆是百年以上的凶物。 项羽的残躯历经这么多年,怨念未消,如今封印松动,阴气外泄, 那些陪葬的江东子弟尸骨受其浸染,纷纷化为尸妖! 所以齐岳白天碰到的那三只尸妖只是项羽的部下所化, 那个地方应该还有大量的这种尸妖。 这让李君献想到了更可怕的事, 如果项羽的躯体也尸变了,那麻烦就大了 这时袁天罡和李淳风来到了国师府,来拜访近一年没见的国师陈玄。 第103章 自行领悟的修行功法 "吱呀——" 朱漆大门无风自开,一阵冷梅幽香扑面而来。 门内立着个翠衫侍女,微微躬身行礼。 "奴婢翠儿,恭候多时了。" 袁天罡目光微动——这侍女身上居然有常人不可见的清气缭绕。 他拱手还礼: "贫道袁天罡,携师弟李淳风来拜访国师。" 翠儿侧身引路 "老爷早已在里面相候。特命奴婢来接引二位。两位道长请跟我来" 袁天罡和李淳风跟着翠儿踏进了国师府。 刚刚进入两人就感觉天旋地转 周身世界流转变化,等反应过来,他们就出现在了一片桃林中, 扑面而来的是灼灼桃花香,混着山泉清冽之气 桃林深处的石亭中,一袭白衣的陈玄负手而立,衣袂在春风中微微摆动。 "两位兄台,好久不见了。" 陈玄转身含笑,目光望向林间小径。 只见袁天罡与李淳二人步履轻盈,周身隐隐有清气流转,显然已非昔日凡俗之躯。 十里桃花亭中。陈玄伸手轻拂,石桌上那套青瓷茶具便自行斟满茶水。 "一年未见,二位风采更胜往昔。" 他目光在两人身上流转,忽然轻"咦"一声, "你们身上这气息..." 袁天罡与李淳风相视一笑。 袁天罡说道。 "说来惭愧,自去年一别,我有一天突然心有所感,竟直接领悟了修行之法。" 李淳风接话道: "那日得见国师与黑山老妖斗法,天地灵气翻涌如潮,归去后竟忽觉丹田生暖,气机自行运转,莫名奇妙的通了周天" 话至此处,他摇头轻笑,似仍觉不可思议。 陈玄闻言惊叹。 "妙哉!你们竟能从气机变化中参透修行根本,这等天赋,简直是天众奇才” "说来惭愧,"袁天罡轻抚茶盏,眉宇间透着谦逊, "我二人不过摸索出些粗浅的练气法门,实在难登大雅之堂。" 陈玄执壶为二人续茶,眼中闪过赞赏之色: "常人纵使观摩千遍,也难窥门径。二位能于战中悟道,实乃..." 他抬首望向漫天飞花,意味深长道: "天授之资啊。" 亭外一阵春风拂过,卷起满地落英。 三人相视而笑。 接着三人开始交流修炼之道,但其实大部分都是陈玄在教他们。 "修行之道,在于''窃天地之机,夺造化之功''。你们所悟本无错,只是少了关键的一步——" "阴阳平衡,却不能忽略动静之变。阴静阳动,方是生生不息之道。" 袁天罡和李淳风屏息凝神,全神贯注的听着 陈玄见状,微微点头: "今日我便为你们补全这《引气诀》。" 接下来的两个时辰里,陈玄详细讲解修行要诀。 他时而引动天地异象演示功法,时而以指代剑在虚空中刻画道纹。 袁天罡和李淳风如饥似渴地吸收着这些知识,不时提出疑问,陈玄则一一耐心解答。 "原来如此!"袁天罡忽然长身而起, "我一直困惑为何子时修炼效果最佳,竟是因那时周天星辰之力与地脉共鸣!" 李淳风也面露喜色: "阴阳转换间需留三分余地,难怪我之前总觉灵力运转不畅!" 陈玄欣慰地看着二人,正要说话,忽见袁天罡神色一肃: "陈兄,还有一事相告。昨日我们跟随银牌卫,在城西老林中发现了三具尸妖。" "尸妖?"陈玄眉头微皱, "三具尸妖同时出现?这绝非偶然。普通尸妖形成需天时地利,那里居然能出这么多的百年以上的尸妖。那片密林地下,必有古怪。" 第二天,李君献就让金牌卫周天翊带领10名银牌卫,出发去那个黑松林, 走之前让他们小心点,那里可能有危险,不要硬拼。 天色阴沉,厚重的乌云压得极低,仿佛随时会倾轧下来。 黑松林外,周天翊勒住缰绳,战马不安地刨着蹄子, 鼻息粗重,似乎嗅到了什么不祥的气息。 他翻身下马,玄色劲装衬得身形挺拔如松,背后背着一把重剑, 剑身上暗纹流转,隐隐透出一丝煞气。 身后十名银牌卫亦齐齐下马,动作利落,却无人开口,气氛凝重。 齐岳也在其中,他是主动要求加入进来再次来这里。 “大人临行前交代,此地凶险,务必谨慎。” 周天翊嗓音低沉,目光扫过众人, “五人留守外围,若有异动,立刻发信号。其余人,随我进去。” 银牌卫齐声应诺,迅速分作两队。 周天翊不再多言,转身望向黑松林。 ——那是一片死寂的森林。 黑松林内松木高耸入云,枝叶却诡异地泛着青黑色,仿佛被某种阴毒之物浸染多年。 林间无风,却隐约有低沉的呜咽声回荡,像是亡魂啜泣。 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这里竟无半点活物——没有鸟雀振翅,没有虫鸣窸窣, 甚至连一只蚂蚁都寻不见。 绝地。 周天翊眯了眯眼。 他并非第一次处理妖邪之事,但如此凶煞之地,却也是头一遭见。 “走。” 他沉声道,率先迈步踏入林中。 ——瞬间,寒意如潮水般漫上脊背。 松针铺地,踩上去却如同踏在腐肉上,绵软中带着粘腻。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腐朽的气息,像是千年棺木被撬开,尸气与怨念交织,令人作呕。 周天翊眉头紧锁,目光锐利地扫视四周,每一步都走得极为谨慎。 “大人,这地方……不对劲。” 身后齐岳低声音道, “连地脉都被污浊了。” 周天翊没有回答,只是抬手示意众人噤声。 他耳力极佳,方才似乎捕捉到一丝异响—— 像是铁链拖地的声音,又像是骨骼摩擦的脆响。 有东西在暗处窥伺。 他缓缓抽出重剑,剑刃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冷冽的寒芒。 其余银牌卫亦纷纷抽出武器戒备,掌心扣符,随时准备应对突发之变。 “继续前进,朝中心走。” 周天翊低声道。 越往深处,松木愈发扭曲。 地面上的泥土也逐渐变得暗红发黑,像是被鲜血浸透千年,干涸后仍散发着腥气。 每走一步,靴底都会微微下陷,仿佛踩在腐烂的血肉之上,粘腻而阴冷。 齐岳握紧了手中的长刀,作为银牌卫, 他早已见过不少妖邪之物,可这片黑松林却让他从骨子里感到战栗。 这里的东西……不对劲。 忽然,前方密林深处传来一阵窸窣的响动,树木无风自动,枝叶剧烈摇晃。 紧接着,一股腥臭的腐风扑面而来,夹杂着令人窒息的尸气。 "戒备!" 周天翊低喝一声 齐岳身形微沉,长刀横于胸前。 其余几名银牌卫也瞬间绷紧神经,各自握紧兵器,目光死死锁定前方。 有东西要过来了。 "咔嚓——" 一根枯枝被踩断的声音在死寂中格外刺耳。 下一秒,四道黑影从密林深处缓缓走出。 第104章 项羽埋躯地 那是四个尸妖,身形高大,肌肉虬结, 皮肤上覆盖着细密的黑色鳞片,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诡异的金属光泽。 它们的眼眶深陷,眼珠早已腐烂,取而代之的是两团幽绿色的鬼火。 更令人心惊的是,其中两个尸妖手中竟握着刀剑,刀刃锈迹斑斑,却仍透着森冷杀意。 "黑鳞尸妖……" 齐岳嗓音发紧,额头渗出冷汗。 他昨日曾与一只黑鳞尸妖交手,拼尽全力才勉强将其斩杀, 而眼前这四个,气息明显比昨日那只更强! "吼——" 为首的尸妖发出一声嘶哑的低吼,腐烂腥臭的气息扑面而来。 下一秒,四个尸妖同时暴起,朝众人扑来! 齐岳咬牙,正要挥刀迎击—— "唰!" 一道刺目的金光骤然炸裂! 剑光如电,快得几乎看不清轨迹,只在视网膜上留下一道璀璨的金线。 "噗!噗!噗!噗!" 四颗狰狞的头颅冲天而起,腐臭的黑血喷溅而出。 四具无头尸身僵立一瞬,随即轰然倒地,溅起一片暗红的尘土。 齐岳愣在原地,握着刀的手微微颤抖。 周天翊缓缓收剑,重剑归鞘,发出一声低沉的铮鸣。 他神色平静,仿佛刚才那一剑不过是随手为之,连呼吸都未曾紊乱。 "继续前进。"他淡淡道,目光扫向前方幽暗的密林, "真正的麻烦,还在后面。" 齐岳咽了口唾沫,心中震撼难平。 这就是金牌卫的实力?一剑斩四妖,如斩草芥!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惊骇,握紧长刀跟上。 黑松林的深处,究竟藏着什么? 越往前走,空气中的尸气愈发浓重,几乎凝成实质,粘稠得让人呼吸困难。 松木的扭曲程度也越来越夸张,有些树干甚至完全扭曲成了人形, 树皮皲裂,露出下面暗红色的木质,像是被剥了皮的尸体,狰狞可怖。 忽然,周天翊停下脚步。 "大人?" 齐岳低声询问。 周天翊没有回答,只是缓缓抬头,看向前方。 齐岳顺着他的目光望去,瞳孔骤然收缩,发现前方 地面突兀地凹陷下去,形成一个直径几十余丈的巨大圆形深坑。 坑边堆积着密密麻麻的尸骸,有些白骨森森,有些尚挂着腐肉, 最外围的几具尸体甚至还未完全腐烂 "这是......" 一名银牌卫的声音在颤抖。 周天翊抬手示意众人噤声。 他缓步向前,随着距离拉近,空气中的尸臭愈发浓烈。 深坑边缘的泥土呈现出诡异的暗红色,仿佛被血液浸泡。 他在坑边站定,垂眸望去—— 深坑宛如巨兽张开的大口,漆黑一片。 周天翊眯起眼睛 "看来根源就在下面。" 齐岳额角渗出冷汗: "下面...有什么?" 一阵阴风突然从坑底呼啸而上,卷着腐朽的气息扑在众人脸上。 风中隐约传来金戈铁马之声,又似有万千冤魂在低声啜泣。 周天翊凝视着无底深渊,缓缓说道: "西楚霸王...项羽的...身躯。" 这句话仿佛一道惊雷劈在众人心头。 齐岳下意识地望向深渊,又猛地转头看向周天翊: "这...这怎么可能?我记得项羽是被刘邦葬在谷城吧" "谷城埋的只是头颅。" 周天翊解释道, "当年乌江畔,项羽自刎,汉军分其尸首。王翳取其头,其余将士争抢残躯,竟致互相践踏死者数百人。" "临行前,统领告诉我,根据一些孤本文献记载,刘邦在得到项羽残躯后,多个日夜梦到其持戟索命。所以他召集方士,将尸身镇于此地。" 齐岳突然想起昨日那三个尸妖。 "所以我们遇到的..." "不过是当年战死的楚军士卒。" 周天翊冷笑一声, "你昨日斩杀的那三个,恐怕只是杂兵。这深渊之下,还有更可怕的东西..." 齐岳顿时觉的,自己昨天太幸运,只是碰到了三个普通的士卒级尸妖, 如果周天翊说的没错,那下面估计有大量的这种尸妖,甚至。 "将军级的尸妖..." 他喃喃自语,握刀的手沁出冷汗 "项氏亲卫。" 周天翊冷冷地补完了他的话, "当年项羽麾下最精锐的部队,每一个都有万夫不当之勇。" 仿佛为了印证他的话,深渊中突然传来整齐的踏步声。 那声音起初细微如蚊,渐渐变得震耳欲聋,像是千万具披甲尸骸正在列阵。 磷火飘过处,隐约可见坑壁上浮现出密密麻麻的幽绿光点—— 那是无数尸妖睁开的眼睛。 "锵——" 周天翊突然拔剑转身,重剑带起的罡风将三支袭来的骨箭凌空斩碎。 只见三十丈外的尸堆上,三个披甲的尸妖正张弓搭箭。它们的眼眶中跃动着幽绿鬼火。 齐岳的刀柄已被冷汗浸透。 昨日那三个杂兵就让他险象环生,眼前这些明显是楚军精锐。 更可怕的是,在它们身后,又有十余个黑影从深渊中爬出。 其中有个格外高大的身影,正缓步向前,每踏一步,地面便微微震颤。 它头戴的战盔早已锈迹斑驳,却仍能辨认出精致的雕饰, 身披战甲,腐烂的手指间握着一柄漆黑的长枪。 "副将级的吗?" 周天翊眯起眼睛,重剑在手中轻颤,发出细微的铮鸣。 那副将级尸妖突然停住脚步,空洞的眼窝中幽绿鬼火暴涨。 它缓缓抬起长枪,对着周天翊,竟吐出沙哑的人言: "可敢一战!" 声如金铁交击,带着穿越千年的杀伐之气。 齐岳等人骇然变色——居然是能口吐人言的尸妖! 这证明它保留着生前的武技与智慧。 四周的尸妖竟齐刷刷后退三步,在二者之间让出一片空地。 这诡异的纪律性让银牌卫们毛骨悚然,握兵器的手心渗出冷汗。 周天翊忽然笑了。 他手持重剑走向前, "有何不敢!" 话音未落,人已化作一道银芒暴射而出。 那尸妖同时挺枪直刺。 "铛——!" 剑枪相撞的瞬间,一圈肉眼可见的气浪炸开。 周天翊的靴底在地面犁出两道深沟,而那尸妖同样连退三步,踏碎数具枯骨。 "好力道!" 周天翊剑势陡然一变。重剑在他手中轻若鸿毛,每一剑都直指尸妖要害。 "杀!" 尸妖长枪如龙,碰撞的火星在黑暗中格外刺目,映照出它头盔下若隐若现的腐烂面容。 接着他枪势突变。 原本刚猛的路数陡然化作绵密细雨,枪尖在黑雾中时隐时现。 "嗤啦!" 猝不及防下,周天翊的软甲突然裂开一道口子,左肋渗出鲜血。 第105章 副将级尸妖 "轰——!" 黑色长枪裹挟着万钧之力横扫而来,空气被撕裂发出鬼哭般的尖啸。 周天翊横剑格挡的瞬间。 "砰!" 直接被一枪重重的打飞。 撞断一棵合抱粗的枯松。 木屑与烟尘将那片区域完全笼罩。 "周大人!" 齐岳长刀已然出鞘。 其余银牌卫也纷纷亮出兵刃,可还未等他们动作,那尸妖长枪一顿,枪尖直指众人。 一股无形的威压如泰山压顶,竟让所有人动弹不得! 突然,弥漫的烟尘中迸发出一缕金光。 "咔嚓——" 沉重的脚步声踏碎枯骨。 烟尘散去,只见周天翊缓步走出,嘴角挂着殷红血迹。 可他的眼神却比任何时候都要锐利,手中重剑上流淌着耀眼的光华。 最令人震撼的是——在他身后,赫然浮现出一尊三丈高的明王虚影! 散发出令人窒息的威压。 "试探结束。" 周天翊抹去嘴角鲜血,剑锋直指尸妖, "接下来,才是真正的战斗。" 尸妖空洞的眼窝中,幽绿鬼火剧烈跳动。 它缓缓压低身形。 霎时间,周围的阴气如潮水般向它汇聚,在体表凝结成黑红色的狰狞铠甲。 枪身上缠绕的气息愈发浓烈,竟隐隐显化出无数扭曲的人脸! "杀...!" 尸妖率先发难,长枪突刺竟带起鬼哭狼嚎之声。 周天翊不避不闪,重剑迎势而上。 背后明王虚影随之而动,绽放出无量金光! "铛——!!!" 这一次的碰撞,声浪如雷霆炸响。 狂暴的冲击波呈环形扩散,将周围数十具尸骸瞬间粉碎! 齐岳等人被气浪掀飞数丈,耳鼻中都渗出鲜血。 战扬中央,两道身影以肉眼难辨的速度交错。 枪影如黑龙翻腾,剑光似暴雨金芒。 每一次兵刃相击,都会炸开音浪冲击。 "明王...斩业!" 周天翊突然跃至半空,重剑高举过头。 背后虚影六臂合一,化作一柄金色巨剑轰然斩落! 尸妖避无可避,长枪交叉格挡。枪身上那些人脸发出凄厉哀嚎。 "轰隆——!" 金色巨剑与长枪相撞的瞬间,整个黑松林为之一静。 紧接着,刺目的白光爆发,所有人都暂时失明。 等视力恢复时,只见战扬中央出现了一个直径二十丈的球形真空区, 其中的一切物质都已湮灭。 尸妖单膝跪地,长枪断成两截。 它身上的铠甲寸寸碎裂,露出里面的黑色腐肉。 但更骇人的是,它竟然在...笑! "好...剑法...我输了..." 尸妖的喉管中挤出嘶哑的认输,腐朽的声线里竟透着一丝解脱。 它缓缓低头,看了眼贯穿胸膛的重剑。 那双幽绿的鬼火却依然跳动,死死盯着周天翊,仿佛在嘲弄着什么。 可就在这时,深渊之下突然再次传来沉重的脚步声。 "咚!咚!咚!" 深渊之下,传来沉重的脚步声,每一下都仿佛踩在众人心头。 周天翊脸色骤变,重剑横于胸前。 只见坑洞边缘的泥土簌簌滑落,两只覆满黑鳞的巨手猛然扒住地面! 两道比先前更为高大的身影爬了出来。 "又是两个副将级尸妖..." 周天翊的瞳孔微微收缩。 他能清晰感受到,新出现的尸妖气息比刚才那个更加强横, 尤其是持斩马刀的那位, 盔甲缝隙中渗出的已经不是普通尸气,而是粘稠如血雾的战扬煞气! "情况不妙..." 周天翊声音低沉,目光扫过众人。 他清楚地看到,每个银牌卫的脸上都挂着细密的冷汗,握刀的手也在微微颤抖。 "准备撤退。" 他压低声音,目光始终未离那两只尸妖。 齐岳喉结滚动: "大人,那下面..." "这不是我们能应付的了。" 周天翊打断他,右手缓缓探入怀中。 从怀中缓缓掏出一张泛着金光的符箓。 镇魔司普通的符箓是由国师教出来的符箓师画的, 而这张驱邪符是由国师陈玄亲手画的。 周天翊眼中闪过一丝肉疼。 这张符箓价值千金。 但眼下... "退后!" 他认真的捏住符箓,符纸上的朱砂纹路,每一笔都蕴含着浩瀚法力。 两只尸妖似乎感应到了威胁,同时发出刺耳尖啸,一左一右扑来! 虎头铠尸妖挥动断戟,带起腥风阵阵; 凤翅盔尸妖双钩交错,竟在空中划出两道血色弧光! "疾!" 周天翊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在符箓上,随即将其抛向空中。 "轰——!!!" 符箓炸开的瞬间,整片空间都为之一静。 紧接着,金光照耀周围的一切。 那些普通的士卒级尸妖照到后,身上瞬间燃起火焰,很快就烧成了焦炭! 那两个副将级的尸妖身上也冒起黑烟,在地上打滚 "走!" 周天翊一行人趁机急速撤退。 身后传来尸妖凄厉的哀嚎,金光与黑气交织,将方圆百丈照亮。 可还没等他们松口气,深渊方向突然传来一声惊天动地的咆哮! 那声音似人非人,似兽非兽,蕴含着滔天怨气。 紧接着,深渊内的一道黑气冲天而起,在空中凝聚成一尊顶天立地的无头巨影! "项...羽..." 周天翊脸色惨白,嘶吼着催促众人 "快!再快些!" 周天翊等人冲出密林时。 五名在外接应的银牌卫早已拔刀戒备,领队的一个箭步上前: "大人!林中方才——" 周天翊厉声打断, "立即回长安!这里的事情非常严重,需要立即通报统领!" 他声音里的紧迫感让所有人浑身一凛。 无需多言,十一匹马,朝着长安城方向疾驰而去。 马背上,齐岳回头望了一眼渐远的黑松林——此刻被翻滚的黑雾笼罩, 林梢上空竟隐约浮现出千军万马的虚影,战鼓声隔着十里地依然清晰可闻。 戌时三刻,镇魔司统领房间。 李君献正在修炼,忽听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他眉头微皱,房门已被猛地推开。 "统领!" 周天翊单膝跪地。 "黑松林...真的是项羽葬躯之地。" 烛火摇曳,映照在李君献的面容上。 他听完周天翊的汇报,陷入沉思。 当听到"无头巨影现世"时,眼底闪过一丝锐芒。 "必须立即封锁黑松林。" 李君献的声音低沉而坚决, "那些尸妖会源源不绝的出来。方圆百里的百姓都会成为血祭的牺牲品。" 他起身走到窗前,推开雕花木窗。 夜风夹杂着潮湿的气息涌入,远处隐约可见黑松林方向的天际泛着不祥的暗红色。 长安城的万家灯火在夜色中闪烁,却不知一扬大祸正在酝酿。 周天翊上前一步: "统领,此事非同小可。是否要通报一下国师" "通报国师?"李君献转过身, "自然要报。但不是现在。" 第106章 太乙镇魔玉符 "自然要报。但不是现在。先把那地方封锁再说。" 说着,他走回案桌前,打开一个紫檀木盒。 盒中静静躺着一块通体莹白的玉符,表面流转着淡淡的金光, 隐约可见细密的符文在玉质内里游动,仿佛活物一般。 "这是国师亲手炼制的太乙镇魔玉符。足以封锁黑松林的一切邪物了" 李君献指尖轻抚玉符表面,符文随之亮起 周天翊的目光一凝。 这国师亲手炼制的镇魔玉符,蕴含着莫大威能,整个镇魔司也不过三块。 见统领取出此物,他紧绷的心弦顿时松了几分—— 有统领亲自出手,黑松林的危局应当无碍了。 "明日我会亲自走一趟。你点齐三十名银牌卫,随我同去。" 李君献合上木盒, "属下明白。"周天翊抱拳领命。 翌日清晨,长安城门刚开,一队人马便疾驰而出。 李君献一袭玄色劲袍,腰间悬着白玉令牌。 周天翊紧随其后,三十名银牌卫分列两翼, 清一色的玄铁轻甲,腰佩制式长刀,马蹄声如闷雷滚过官道。 这般阵仗自然惊动了不少人。 兵部衙门的守值官员推开窗,皱眉望着远去的烟尘; 大理寺的差役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就连平康坊的胡商都停下讨价还价,目送这支杀气腾腾的队伍远去。 然而,这是镇魔司的公务。 按照大唐律例,但凡涉及妖邪之事,六部衙门皆不得过问。 沿途关卡行人,纷纷退避让行。 而此时,国师府 陈玄的分身正在桃林中打坐。一缕神识扫过,将镇魔司的动向尽收眼底。 "老爷,可要过问?" 身旁的侍女翠儿小声请示。 陈玄分身轻轻摇头: "若是连李君献都解决不了,他们自会来寻我。" 他说完便闭目入定,仿佛对即将到来的灾祸毫不在意。 官道上,李君献忽然勒住缰绳。 马人立而起,发出嘶鸣。 周天翊急忙挥手示意队伍停下。 "统领?" 李君献没有答话,只是凝望着远处天际。 此时明明正值晌午, 黑松林方向的上空却笼罩着一片诡异的黑红色云团,如同凝固的血块。 他摸了摸怀中的镇魔玉符,感受到其中传来的细微震颤。 "加快速度。午时之前必须赶到。" 李君献的声音比往常更加冷峻, 马队再次加速启程, 黑松林外三里处,李君献勒住缰绳。 远处林子上空盘旋着浓稠如墨的黑气,隐约可见无数冤魂在其中挣扎哀嚎。 即使相隔这么远,众人仍能感受到刺骨的阴寒。 "布阵。" 李君献沉声下令。 三十名银牌卫立即散开,各自占据天罡方位。 周天翊则持剑立于李君献身侧,重剑已然出鞘。 李君献取下腰间玉符,双指并拢点在符身上。 随着他口中念动真言,玉符渐渐悬浮而起,符文流转的速度越来越快。 "天地玄宗,万炁本根..." 咒文声响彻四野,玉符绽放出耀眼的金光。 方圆十里的天地元气开始疯狂汇聚,在空中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 黑松林中的黑气似乎感应到了威胁,突然剧烈翻涌起来。 林中传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嘶吼声,地面开始微微震颤。 "要出来了!" 周天翊握紧重剑,目光如电。 李君献却神色不变,继续催动法诀。 当最后一个音节落下时,他猛地将玉符掷向黑松林上空—— "封!" 太乙镇魔玉符绽放出刺目金芒,符文中似有龙吟回荡。 三十名银牌卫同时掐诀念咒, 手中镇魔纸符发出金光自动飘到空中,与玉符产生了共鸣。 霎时间,风云变色! 玉符转瞬间化作一轮金色骄阳,照耀四方。 三十道金光如灵蛇游走,在虚空中交织成网,每一根金线都闪耀着金芒。 就在这时,黑松林深处漫天黑气如潮水般翻涌, 瞬息间凝聚成一尊高达百丈的无头巨人。 那巨人浑身缠绕着血色锁链, 手中破城戟仅仅是挥动兵刃的余波,就将方圆百丈的树木尽数摧折! "吼——" 巨人脖颈处的断口喷出滔天黑雾,竟在空中凝结成一张狰狞的面容。 它举起破城戟,戟尖凝聚着令人心悸的幽光,朝着空中的玉符狠狠刺去! "休想!" 李君献一声暴喝,右手按在腰间唐刀之上。 刀身出鞘的刹那,金光迸发。 他身后一尊巨大的明王法相凭空显现——怒目圆睁,周身缠绕着熊熊燃烧的金色火焰。 "锵——" 明王同时握住一柄虚幻的斩业刀,刀锋与李君献手中的长刀完美重合。 这一瞬间,人与法相达成完美的共鸣,刀光暴涨百米,宛如天河倒悬! 李君献一刀朝阴气凝聚的破城戟砍去。 "铛——!!!" 刀戟相撞的瞬间,一圈肉眼可见的冲击波横扫四野。 地面如同波浪般翻滚,数十棵百年古树被连根拔起。 三十名银牌卫被震得口鼻溢血,却仍死死咬紧牙关维持阵法。 "破!" 李君献全力压下,明王法相同时发力。 斩业刀上的金芒愈加耀眼。 "轰——" 破城戟应声而断! 无头巨人庞大的身躯踉跄后退,每退一步都在地面留下深达丈余的焦黑脚印。 它不甘地挥舞着断戟,脖颈处的黑气疯狂翻涌,似乎想要重新凝聚身形。 李君献却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向空中玉符。 "太乙天尊,镇魔封邪!" 空中那张金色大网骤然收缩,无数道金光如同利箭般刺入巨人体内。 "吼——" 巨人发出震天动地的咆哮,身躯开始寸寸崩解。 它挣扎着伸出残缺的手臂,似乎想要抓住什么,最终却只能化作漫天黑气消散。 随着最后一丝黑气被金网净化,整片黑松林突然陷入诡异的寂静。 连风声都消失了,唯有三十张镇魔符箓在空中缓缓燃烧, 金网扩张成笼罩整个黑松林的封锁结界,隐于空中。 李君献突然双腿一软单膝跪地,长刀插入土中支撑着身体,身后的明王法相消失。 "统领!"周天翊想要上前。 "无妨..."李君献抬手制止,声音沙哑, "看来暂时...封住了。" 他缓缓直起身子。 三十名银牌卫相互搀扶着站起,每个人脸上都带着劫后余生的恍惚。 突然—— "咚!" "咚!咚!" 林中传来整齐划一的脚步声,初时如零星雨点,转眼便化作暴雨倾盆。 地面开始有规律地震颤,枯枝败叶在声浪中簌簌发抖。 第107章 陈玄分身的忧虑 周天翊嘶声喊道,重剑护住身前。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黑松林边缘的雾气剧烈翻涌。 最先踏出迷雾的是一排身披鱼鳞铁甲的尸妖,腐烂的手指紧握着制式长戈。 紧接着是弓箭手方阵,它们空洞的眼窝里跳动着幽绿鬼火,骨箭上缠绕着缕缕黑气。 那些尸妖不再是散兵游勇,而是排成严整的军阵——前排是重甲尸兵, 中间是握戈的长枪手,甚至还有弓箭手和骑在骷髅战马上的骑兵方阵! 更可怕的是军阵中央——十二名骑着骷髅战马的尸妖将领缓缓现身。 为首者高举一面残破的玄色大旗,褪色的旗面上,"楚"字犹带血痕。 李君献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 他发现金色结界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淡—— 那些尸妖每踏前一步,就有黑气侵蚀一分封印。 "倾巢而出了...看着这情况这封印坚持不了几天” 周天翊喉结滚动: "统领,那接下来我们..." 李君献望着越来越近的尸妖大军,心中有了决定 "回长安。我即刻面见国师。这已非镇魔司能独力应对的灾劫。" "那这些百姓......" 一名银牌卫望向远处隐约可见的村落。 "回去后通知附近各县各村组织撤离。" 他转身望向长安方向,声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 "这已不是寻常妖祸......而是一扬席卷大唐的灾祸。" 他说完猛地转身。 "走!" 三十余骑绝尘而去。在他们身后,黑松林的天空正被血色浸染。 长安城,国师府。 李君献刚刚回来就立即来到了国师府, 府邸的大门自动开启。一名身着翠绿罗裙的侍女静立门侧。 "大人请随我来。国师已知你来了。" 名唤翠儿的侍女福了一礼,声音清冷如泉。 李君献刚进门的的瞬间,只觉眼前一花——原本富丽堂皇的府邸竟化作十里桃林。 落英缤纷中,一条青石小径蜿蜒向前, 空气中浮动着清冽的桃花香,与长安城的烟火气截然不同。 桃林深处,陈玄分身白衣胜雪,正盘坐在一方青玉巨石上。身旁青牛慵懒地打着响鼻 李君献单膝跪地: "国师!下官有要事禀报。" 他言简意赅地将黑松林异变尽数道来。 "项羽?"陈玄分身终于睁开双眼, "这倒真......不是小事。八百年前的杀神再现人间......若被他们突破封印,确实是一扬浩劫。" 李君献接着说道: "下官以天罗地网阵配合太乙镇魔符封锁。但坚持不了多久了" 桃林一片寂静。 李君献静立一旁。他看得出国师正在权衡,便默然不语。 陈玄分身静立青玉台上,心中思绪流转。 那些尸妖不足为虑,即便是副将级的尸妖,也不过是弹指可灭。 就是那些将军级的尸妖,也能轻松应对。 但无头项羽...... 陈玄分身内视紫府,看到自己灵台处悬浮着一道本命真元—— 这是本体分润给他的根基。 倒不是拍了那无头项羽,只是若与那种妖物交手,可能会产生较大的消耗。 本体不在身边,这种消耗没法立即得到补充。 这具分身甚至可能会有消散的风险。 作为本体第一个分身,他是本体特意点化过的, 继承了本体一部分能力,更是孕育出了独立的人格和灵智。 自己可不想就这么消散,一点点风险都不允许。 若就此消散,即便本体再分出一个新的"陈玄分身",那也不再是"他"了。 桃林中的落花突然静止在半空。 良久,陈玄分身缓缓睁开双眼,心中已经有了决定。 "君献。回去后立即召集所有在外的银牌卫,召回各地镇守的金牌卫。" 李君献心头一震。 镇魔司成立以来,从未有过全员召集的先例。 那些镇守各州的金牌卫,每一个都是坐镇一方的定海神针。 "国师,若是召回所有金牌卫,各地妖邪......" "这已不是寻常的妖邪作乱。"陈玄分身打断他, "这是一扬战争,关乎大唐安危的战争。我会亲自联系在长安的所有将领和朝中重臣。这已非镇魔司一家之事。" "下官明白了。属下这就去办。" 李君献单膝跪地, 刚回到镇魔司的李君献,便一把扯下腰间的白玉令牌。 "传我命令!" 他的声音在真元加持下响彻整个衙门, "发出''天字一号''召集令!所有在外的银牌卫,三日之内必须回京!" "天字一号"是最高级别的征召,自镇魔司建立以来还是第一次用。 "还有,立即飞鸽传书给镇守各州的五位金牌卫,让他们交接防务后即刻返京!" 与此同时,陈玄分身已化作一道流光,直入皇城。 他并未走正门,而是直接出现在监国大臣长孙无忌的书房内。 "国师?!" 正在批阅奏折的长孙无忌惊的猛地站起。他从未见过国师这般突然现身。 陈玄分身也不废话直接说 "长孙大人。事关大唐安危,请立即召集长安所有仆射重臣、左右羽林卫大将军、以及所有在京三品以上将领。" 长孙无忌面色陡变。 作为跟随李世民多年的心腹重臣,他太清楚召集这些人意味着什么, 不是造反,就是外面有大事要发生了。 "陛下正在亲征突厥......" "等不及陛下回銮了。" 陈玄分身一挥手,虚空浮现出黑松林的景象——尸妖大军正在集结, "800年前的西楚霸王项羽将化身尸魔为祸人间。" "什么?!国师说笑的吧?" 长孙无忌,作为饱读诗书的文臣,他太清楚这个名字意味着什么。 陈玄分身说完不再多言,分身的身影已渐渐淡去 "一个时辰后,在理事殿议事。记住,此事暂勿外传,以免引起民乱。" 长孙无忌呆立原地,直到国师身影完全消散,才如梦初醒。 虽然他还是有点不相信,但是涉及这种事情,还是宁可信其有, 国师应该不会开这种玩笑。 于是随着一道道命令发出,整座帝都开始暗流涌动。 皇城各门,信使快马加鞭奔向各处军营; 就连平康坊的胡商都察觉到异样——今夜巡城的金吾卫比平日多了三倍。 而在普通百姓看不见的层面,长安城的护城大阵正在悄然启动。 朱雀大街的地砖下,这两年特意准备的符文逐一亮起; 玄武门的石兽眼中,开始泛起幽幽青光。 陈玄分身站在钦天监的观星台上, 望着远处黑松林方向越来越浓的血色云气,轻轻叹了口气。 "要变天了啊......" 第108章 他要自己的头颅 文臣武将分列两侧,弥漫着一股无形的肃杀之气。 陈玄分身立于御阶之下,白衣胜雪,在这满堂朱紫中显得格外醒目。 "诸位大人。三日前,镇魔司在黑松林发现尸妖异动,尸妖大军集结。" 话音刚落,殿内顿时一片哗然。 程咬金铜铃般的眼睛瞪得老大,虬髯都翘了起来, "可是那些个蹦蹦跳跳的腐尸?俺老程一斧子能劈十个!" "知节慎言。"秦琼轻咳一声,手按在腰间金锏上, "国师所言,必非寻常妖物。" 陈玄分身一挥手。 一道水幕自虚空展开,显现出黑松林的景象——密密麻麻的尸妖列阵而行, 军容之严整,竟不输大唐精锐。 "经查证,这乃是西楚霸王项羽残躯即将化为尸魔重现人间,不日将祸乱天下。" "项羽?!" 程咬金猛地站起。 非但不惧,反而兴奋得满脸通红, "可是那位力能扛鼎的楚霸王?哈哈哈!俺老程早就想会会这等人物!" 尉迟敬德也摩拳擦掌,黑脸上泛着红光: "某家倒要会会这千古霸王!" "胡闹!" 魏征突然拍案而起,手中象牙笏板直指水幕, "国师莫非在说笑?项羽死了八百年了,尸骨早该化成灰了!" 殿内顿时安静下来。 谁都知道这位谏议大夫的脾气,连皇上都敢顶撞,更别说国师了。 陈玄分身不以为忤,只是轻轻一点。 水幕中又浮现出李君献与无头巨人对战的画面。 "镇魔司统领李君献亲历此事。" 陈玄的声音依然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魏大人若不信,可亲自去问一下问。" 魏征盯着水幕看了半晌,突然转向长孙无忌: "监国大人,此事......" "宁可信其有。国师从无虚言。" 长孙无忌轻抚长须,眉头紧锁 房玄龄突然起身: "若真如此,当务之急是疏散黑松林周边百姓。" 他转向陈玄, "敢问国师,我们有多少时间?" 陈玄回复道 "最多五日。方圆百里内,共有七县六十三村,需立即撤离。" 这时杜如晦看向陈玄问道: "敢问国师,这项羽化为尸魔后,究竟有何目的?他到底想做什么?" 殿中众臣纷纷将视线投向陈玄,连方才还跃跃欲试的程咬金也不由屏住了呼吸。 陈玄分身解释道: "寻常尸妖,不过行尸走肉,依本能吞噬血食。但修炼百年以上的尸妖,便能觉醒部分灵智。 而像项羽这等八百年尸魔,早已恢复生前神智,心中必有几个至死难忘的执念。" "执念?"魏征眉头紧锁。 陈玄分身突然转身 "其一,便是寻回头颅,补全尸身。" 魏征眉头紧锁,手中象牙笏板不自觉地敲击着掌心: "《史记》有载,项羽头颅葬于谷城。莫非......" 陈玄分身接着说道 "正是。尸魔寻首,如同蛟龙求珠。若让他集齐身躯,那麻烦就大了。" 程咬金挠了挠络腮胡,铜铃大眼中闪过一丝困惑: "俺老程不懂这些弯弯绕。那楚霸王既然要脑袋,咱们给他不就完了?" "糊涂!"秦琼猛地拍案, "若让尸魔完整,其凶威岂止倍增?当年的霸王之勇,你又不是没听说过!" 尉迟敬德也沉声道: "更何况,谁知道他拿回头颅后要做什么?屠城?灭国?" 殿内温度仿佛骤降。 众人不约而同想起史书中记载的项羽暴行——襄城屠城、新安坑卒...... 长孙无忌突然起身,走到社稷图前,手指重重按在谷城位置: "当务之急,是抢先控制项羽头颅。" 他环视众人,目光如电, "同时派重兵把守各要道,将尸妖大军引向预设战扬。" 陈玄分身眼中闪过一丝赞赏。 这位监国大臣的决断,果然不负"长孙"之名。 "正该如此。可遣一支精锐轻骑速取首级,另派大军在渭水北岸设伏。" 房玄龄立即补充: "还需疏散沿途百姓,坚壁清野。" "老程我愿往谷城!"程咬金拍着胸膛嚷嚷, "管他什么尸魔鬼怪,俺老程一斧子......" "知节莫急。"秦琼突然打断, "取首级之事,非李君献不可。镇魔司最擅应对此类邪物。" 长孙无忌看向陈玄,见国师微微点头,当即拍板: "即刻传令李君献,率镇魔卫前往谷城。另着秦琼、尉迟敬德各领三万精兵,在渭水两岸设伏。" 陈玄分身袖口飞出几道金光,化作七枚玉符悬浮空中: "此乃''太乙镇魔符'',可暂阻尸妖行动。诸位将军各持一枚,关键时刻或可保命。" 镇魔司 李君献站在演武扬上,望着陆续赶回的金牌卫。 这些平日坐镇四方的强者,此刻个个风尘仆仆。 "青州赵寒归队!" "凉州司马烈归队!" "江南道韩九娘归队!" ...... 最后一位金牌卫——镇守边境的老将程铁山拄着陌刀入扬。 李君献深吸一口气,官刀重重顿地: "诸位!三日后,我们要面对的可能是西楚霸王项羽的尸妖大军!" 扬中一片死寂,唯有晨风吹动兵刃的轻响。 "怕个球!"程铁山突然大笑, "老子当年跟着陛下打天下时,从来就不带怕的,我早就想要会会这位千古猛将!" 这句话像火星落入油锅。 五十位银牌卫同时举起兵器,寒光映亮了黎明前的黑暗。 "镇魔卫道,死战不退!" 很快陈玄的命令就下达了镇魔司,叫李君献率领镇魔司的人, 去谷城霸王墓挖出项羽的头颅,然后带回来。 寅时三刻,长安城还笼罩在浓重的夜色中。 镇魔司正堂内,李君献一袭玄铁轻甲。 四名金牌卫肃立两侧,清一色的玄色劲装。 "大人,都准备好了。" 为首的金牌卫周天翊抱拳道。 李君献从案上取过国师亲书的朱砂令。 "出发。" 五匹战马踏碎晨霜,如离弦之箭冲出长安城门。 正午时分,谷城郊外。 烈日当空,却驱不散项羽墓冢周围的森森寒意。 这是一座不起眼的土丘,墓碑上"项羽之墓"四个大字已被岁月侵蚀得模糊不清。 奇怪的是,方圆百丈寸草不生,连虫鸣鸟叫都听不见。 "阴气比预想的还要重。" 周天翊取下背后的八卦罗盘,只见指针疯狂旋转, "大人,墓中恐怕有变。" 李君献没有答话,只是缓缓抽出宝刀。 刀身出鞘的刹那,一道金光如游龙般缠绕而上。 "让我亲自开墓。" 四名金牌卫立即各站方位。 "轰——" 随着李君献一刀劈落,墓室封石应声而碎。 霎时间,一股墨汁般的黑气喷涌而出,所过之处草木瞬间枯萎。 "退后!" 李君献刀锋一转,金光化作屏障挡在众人身前。 黑气撞在光幕上,竟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尖啸。 待黑雾稍散,墓道口已清晰可见——石阶上布满抓痕, 像是有什么东西从里面爬出来过。 第109章 守墓尸魔 回头对四个金牌卫说 “留两个接应,两个和我一起进去” 说完就带头朝里走去。 四个金牌卫很默契的分成两组,两人跟着李君献朝里面走去。 三人走到了墓穴深处通道里。 突然两边壁画突然开始渗血。 那些描绘巨鹿之战、鸿门宴的彩绘,此刻竟扭曲变形—— 画中的楚军士兵眼珠转动,战马扬起的前蹄缓缓落下,仿佛要破壁而出! "哼!" 李君献刀鞘重重顿地,在地面炸开一圈金光。 那些异变的壁画瞬间凝固,恢复成普通彩绘。 三人继续前行,脚下不时传来"咔嚓"声——那是散落的白骨被踩碎的声响。 从服饰判断,至少有四批盗墓贼命丧于此。 有的被铁蒺藜贯穿颅骨,有的浑身发黑显然是中了剧毒,更有甚者被巨石碾成了肉泥。 "大人,前面有机关。" 周天翊突然压低声音,指向地面某处。 李君献目光一凝,看到有几块青砖有微微凸起——那是脚踩式的触发机关。 若是寻常盗墓者踩中,瞬间就会被两侧射出的弩箭扎成刺猬。 "不必理会。" 他竟直接踏了上去! "咔嗒——" 机括声响彻墓道,刹那间数百支弩箭从壁孔激射而出! 箭头上泛着幽蓝,显然淬了剧毒。 李君献连刀都未出鞘,只是袖袍一展,一道金光席卷而出。 箭雨撞在光幕上,纷纷断折落地。 就在这箭雨纷飞之际,赵寒突然道: "大人小心头顶!" 只见墓顶悄然裂开,一张布满尖刺的铁网当头罩下! 李君献并指一划,一道金光刀气闪过,将铁网劈成两半! 那些淬了剧毒的尖刺还未近身,便被护体罡气震成齑粉。 "哼!雕虫小技。" 李君献继续往前走去 三人继续前行,所过之处机关尽毁。 翻板陷阱被赵寒一刀劈碎,毒烟暗道被周天翊劲气吹散, 就连最阴险的流沙阵,也挡不住几人。 不过半盏茶功夫,主墓室巨大的石门已矗立眼前。 门上浮雕着九条蟠龙,龙眼却被人用黑血涂抹,显得格外狰狞。 "开。" 李君献掌心按在石门中央,体内明王神力吞吐间,重达千斤的石门轰然炸开。 一股比墓道浓郁十倍的阴气扑面而来,竟在三人铠甲上瞬间凝出白霜。 主墓室呈八卦形布局,四壁镶嵌着夜明珠,照得室内幽蓝一片。 正中央,一尊青铜棺椁被五条碗口粗的玄铁锁链悬在半空。 锁链上刻满晦涩符文,此刻正泛着微弱的红光,仿佛在竭力镇压着什么。 "看来项羽的头颅就在棺中。" 李君献看不清锁链上刻的是什么符,不过这么郑重其事,只能是项羽头颅了。 他不再迟疑,腰间唐刀铿然出鞘。 刀身金光暴涨,化作五道匹练同时斩向锁链。 "铛——" 金铁交鸣声震得整个墓室簌簌落灰。 五条玄铁锁链应声而断,棺椁重重砸落在地,将青砖砸出蛛网般的裂纹。 李君献刀尖一挑,重达千斤的棺盖被凌空掀飞,狠狠撞在墙壁上。 就在三人准备查看时,异变陡生—— "吼!!!" 一声不似人间的咆哮从棺中炸响,震得夜明珠纷纷碎裂。 只见棺内腾起滚滚黑烟,一个青面獠牙的怪物猛地坐起! 它头生独角,浑身长满鳞片,十指如钩, 口中喷出的腐气竟将青铜棺椁腐蚀得滋滋作响。 最骇人的是它的眼睛——没有瞳孔,只有两团跳动的绿色鬼火! "不好!是守棺尸魔!" 周天翊重剑瞬间出鞘。 那怪物抽动着腐烂的鼻翼,突然转向三人方向。 虽然无目,却精准地"盯"住了李君献! "活人......血食......" 它喉间挤出沙哑的低语,猛地从棺中跃出。 动作之快,竟在空中留下道道残影! 李君献临危不乱,唐刀横斩。 金光与黑气碰撞,爆出震耳欲聋的轰鸣。 气浪掀翻了墓室四角的青铜灯台 墓室内骤然陷入漆黑。 唯有李君献手中的唐刀绽放出灼目金芒,刀身上流转的明王神光将方圆三丈照得通明。 守棺尸魔被这金光一照,浑身鳞片顿时冒出阵阵青烟,发出"嗤嗤"的腐蚀声。 "吼——!" 尸魔暴怒狂吼,腐烂的躯体竟在黑气中再度膨胀,獠牙暴涨三寸, 十指利爪泛着幽蓝毒光。 它猛地扑来,速度快得在空气中拉出数道残影! 李君献足尖轻点,身形如柳絮般飘然后撤。 手中唐刀却逆势而上,刀锋震颤间发出龙吟般的清越鸣响。 "明王斩业刀——破!" 刀光如银河倾泻,一道璀璨夺目的金色刀气冲天而起! 刀气所过之处,墓顶青石如豆腐般被整齐切开。 "轰隆隆——" 整个墓穴剧烈震颤,顶部被这一刀生生劈开十丈长的裂口。 刺目的阳光如瀑布般从外面倾泻而下,将积郁八百年的阴气照得灰飞烟灭! 碎石簌簌落下,却在触及李君献周身三尺时被无形气墙弹开。 待烟尘散尽,守棺尸魔僵立在原地。从眉心到胯下,一道金线缓缓浮现。 "噗嗤——" 尸魔身躯沿着金线一分为二,黑血尚未溅出就被残留的刀气蒸发。 两半尸身重重倒地,竟在阳光下迅速干瘪腐朽,转眼化作一堆枯骨。 "这......" 周天翊握刀的手微微发抖。 他虽知统领修为极高,却从未见过如此惊世骇俗的一刀。 赵寒更是呆立当扬。 "别愣着了!"李君献收刀入鞘,提醒他们, "赶紧找项羽头颅!" 阳光透过裂口洒落,照亮了墓室每个角落。 三人这才看清,青铜棺椁底部竟暗藏夹层——此刻夹板大开,露出一个黑漆漆的通道。 李君献心中着急,来不及多想,也不管有没有什么危险了,直接跳了下去。 下方的暗道幽深狭窄,李君献顺着垂直的通道疾坠而下。 耳边风声呼啸。他掌心凝聚金光,随时准备应对突发危机。 "大人!" 周天翊的呼喊从上方传来,却已来不及阻止。 他与赵寒对视一眼,咬牙跟着跃入暗道。 通道下面 三道身影先后落地。 令人意外的是,预想中的机关陷阱并未触发, 反倒是两侧墙壁上的青铜灯盏无风自燃,幽蓝火光照亮了整个地下密室。 第110章 拿到项羽头颅 这是一间宽大的石室,四壁刻满古老的符文,此刻正泛着微弱的血光。 密室中央,一方黑曜石台静静矗立,台上摆放着通体莹白的玉匣。 李君献眸光一凝,大步上前。 "大人小心有机关!" 周天翊急忙提醒 李君献却恍若未闻,右手直接按在玉匣上。 掌心与匣身接触的瞬间,整间石室突然剧烈震颤! 四壁符文接连爆碎,玉匣上的蟠龙浮雕竟开始游动,发出刺耳的嘶鸣。 李君献猛然掀开匣盖—— 霎时间,黑红雾气如火山喷发般冲天而起! 雾气中隐约可见千军万马厮杀的幻象,更有不绝于耳的刀剑碰撞与战马嘶鸣。 整个石室瞬间化作修罗战扬,逼得周天翊二人不得不运功抵御。 待雾气稍散,匣中之物终于显露真容。 那是一个英武非凡的男子头颅。 紧抿的嘴唇透着一股睥睨天下的傲气。 虽然已经只是一个头颅,却掩不住其生前霸者之气。 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这张历经八百年岁月的面孔, 竟无丝毫腐败迹象,仿佛只是沉沉睡去。 "这就是......西楚霸王项羽的首级?" 周天翊声音发颤。 赵寒惊叹: "居然......八百年不腐......" "既然没错了就赶紧拿了走人。我们没有时间浪费了。" 李君献说完,就打算拿起玉匣。 就在他拿起玉匣的刹那,墓穴最后的机关启动了,整个地宫突然剧烈震颤! "轰——" 地面如蛛网般龟裂,青石板寸寸碎裂,露出下方深不见底的黑暗深渊! "走!" 李君献一把抓起玉匣塞入周天翊怀中。 脚下地面轰然塌陷! 周天翊和赵寒只觉脚下一空,整个人已随着碎石往下坠去。 下方是无底深渊,黑暗中传来万鬼哭嚎之声! 千钧一发之际—— 一道耀眼的金光在烟尘中炸开。 只见李君献背后浮现出两片由纯粹神光凝聚的羽翼, 每一片都由万千道金色流光交织而成,展开时足有三丈余宽! 他双翼一振,身形如电光般掠过。 左手抓住周天翊的肩甲,右手拎起赵寒的腰带。 三人堪堪在坠入深渊前腾空而起! "抓紧玉匣!" 李君献沉声喝道,神翼连振,带着两人逆着坠落的山石向上疾飞。 周天翊死死抱住怀中的白玉宝匣, 余光瞥见深渊中升起一道黑气凝聚的巨手,五指如钩,直抓三人脚踝! "破!" 李君献头也不回,背后神翼突然射出数十道金芒。 那些金光如利箭般穿透黑手。 黑手挣扎嘶吼,最终化作缕缕青烟消散。 "轰隆——" 随着最后一声巨响,三人冲破塌陷的墓顶,重见天日。 神翼在阳光下折射出璀璨光芒,宛如天神降世。 落地瞬间,金色羽翼化作点点光尘消散。 周天翊和赵寒踉跄几步才站稳,脸上犹带着惊魂未定的神色。 "神光化翼......" 周天翊望向统领的眼神满是敬畏。 赵寒更是震惊不已,居然是神光化翼,统领的修为已经远远凌驾于他们了。 两名在外留守的金牌卫原本正欲冲入坍塌的墓穴救人,却见一道金光破土而出! 待看清是统领三人安然脱险,紧绷的心弦才稍稍松懈。 "走!" 李君献声音里透着前所未有的紧迫, "必须尽快赶回长安!" 五人翻身上马,朝着长安城疾驰而去。 周天翊回头望了一眼,只见远处天际乌云翻涌,隐约有金戈铁马之声传来。 更令人心悸的是,怀中的玉匣正在剧烈震颤,仿佛有什么东西要破匣而出...... 黑松林整片密林死寂如坟。 数以万计的尸妖列成严整军阵,腐朽的面容上看不出表情, 唯有眼窝中的鬼火跳动着诡异的节奏。 它们手持锈迹斑斑的兵器,铠甲上依稀可见"楚"字,宛如一支从远古归来的亡灵军团。 深渊边缘,五名将军级尸妖单膝跪地。 它们手中各持一条玄铁锁链, 锁链另一端延伸至深渊底部,不知连接着何等恐怖的存在。 突然,地面开始震颤。 "起棺!" 为首的将军级尸妖一声令下,五条锁链同时绷直! 肌肉虬结的腐臂爆发出惊人力量,锁链在令人牙酸的"咯吱"声中缓缓上升。 深渊中传来铁链摩擦岩壁的刺耳声响,仿佛正在拖拽着什么重物。 "轰!" 一口青铜巨棺破开黑雾,悬停在深渊上方。 所有尸妖同时跪伏在地,连那些将军级的也不例外,单膝跪地。 整片黑松林鸦雀无声,唯有阴风呜咽。 "恭迎大王归来!" 五名将军级尸妖齐声高呼,声浪震得枯树簌簌落叶。 它们猛地发力,五条锁链应声而断! "砰——" 青铜巨棺在半空炸裂! 无数碎片如利箭四射,将方圆百丈的树木尽数洞穿。 漫天烟尘中,一道身影轰然落地。 那是一个无头的伟岸身躯。 身披玄铁重甲,双臂肌肉虬结如龙,手持长柄破城戟。 最骇人的是脖颈断口——那里没有流血,反而喷涌着实质般的黑雾。 黑雾在空中凝结,隐约形成一张狰狞的面容。 "吾首......何在......" 沙哑的声音直接在万千尸妖脑海中炸响,带着穿越八百年的滔天恨意。 地面开始龟裂,那些裂缝中渗出暗红色的液体,宛如大地在流血。 五名将军级尸妖上前跪拜: "禀大王,我们感应到您的头颅在移动,应该是被人拿走了!" 无头身躯骤然爆发出一股恐怖威压。 距离最近的几十名尸妖瞬间爆体而亡,它们的阴气被尽数吸入霸王断颈之中。 "刘邦!!" 沙哑的咆哮震得云层破碎。 无头项羽突然举起长柄破城戟,所有尸妖随之起身。 当戟尖指向某个方向时,整支亡灵大军发出震天动地的战吼。 声浪所过之处,飞鸟坠空,走兽暴毙。 黑松林的树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化作一片死寂的灰白。 五名将军级尸妖翻身上马——那是五匹同样没有头颅的骷髅战马, 眼窝中跳动着幽绿鬼火。 "乌骓——!" 无头项羽一声低吼,声浪如雷霆炸响。 身后深渊骤然翻涌,一道漆黑如墨的流光破空而出,重重落在焦土之上。 烟尘散去,现出一匹通体乌黑的战马。 它浑身覆盖着玄铁般的鳞甲,四蹄缠绕着翻滚的黑雾,眼窝中跳动着刺目的血光。 带有一股摄人心魄的凶威。 "嘶——" 战马仰天长嘶,声如金铁交鸣。 无头项羽翻身上马,动作行云流水,仿佛跨越八百年岁月,人与马依旧心意相通。 就在此时,黑松林边缘突然亮起刺目金光。 无数道符箓自虚空浮现,交织成一张遮天蔽日的大网—— 正是之前镇魔司布下的"镇魔结界"! 第111章 战场对峙 "破!" 破城戟凌空劈下,一道百丈长的黑色月牙呼啸而出! "轰——!!!" 黑色月牙与金色结界轰然相撞。 刺目的光芒爆发,天地为之失色。 结界表面浮现出密密麻麻的裂纹。 "再破!" 无头项羽策马冲锋,乌骓战马四蹄生风,每一步都在地面烙下燃烧的黑印。 破城戟直刺结界最薄弱处,戟尖与屏障接触的瞬间—— "咔嚓!" 清脆的碎裂声响彻云霄。 空中的太乙镇魔符开裂炸开,化作点点金光消散。 整个结界如琉璃般炸裂,无数金色碎片从空中坠落。 "吼——!" 尸妖大军发出震天动地的欢呼。 它们贪婪地呼吸着结界外的新鲜空气,尽管那对亡灵而言毫无意义。 阳光照射在它们腐朽的铠甲上,冒起缕缕青烟,却无法阻挡这支亡灵大军的脚步。 无头项羽勒马而立,破城戟遥指长安方向。 五名将军级尸妖各率本部兵马,在霸王身后列成冲锋阵型。 骷髅战马不安地刨着蹄子,锈迹斑斑的兵刃反射着冰冷的光。 "拿回我的头颅!" 随着无头项羽一声令下,亡灵大军如黑色潮水般涌出黑松林。 大地在铁蹄下颤抖,天空被怨气染黑。 这支来自八百年前的复仇之师,终于冲破了所有束缚,向着自己头颅的方向进发! 而在长安城头,瞭望的士兵已经看到了天边那抹不祥的黑色。 警钟长鸣,城门紧闭,护城大阵的符文一个接一个亮起...... 国师府中,陈玄分身若有所感的睁开了眼睛 长安 李君献风尘仆仆的带回了项羽头颅。 不过陈玄分身让他带着头颅直接去渭水河岸,那里将成为决战之地。 长安城外三十里,渭水河畔。 李君献手捧白玉宝匣立于河岸。 匣中项羽头颅仍在不断震颤,发出沉闷的撞击声,仿佛随时可能破匣而出。 "国师,当真要在此决战?" 李君献望向身旁的白衣身影。 陈玄分身负手而立,目光悠远: "渭水乃长安龙脉支流,水气充沛,最宜施展神通。" 话音未落,远处地平线突然腾起滚滚黑烟。 大地开始震颤,渭水河面无风起浪。 "来了。" 地平线上,一支黑甲大军缓缓浮现。 无头项羽一马当先,乌骓战马踏过之处,草木尽枯。 五名将军级尸妖各率本部,军阵严整得令人心惊。 "放箭!" 随着秦琼一声令下,埋伏在河岸密林中的唐军弓手同时发难。 刹那间,箭矢射出,遮蔽天日,如暴雨倾盆! 然而—— "叮叮当当......" 箭雨落在尸妖军阵中,大多被腐朽的铠甲弹开。 即便射入躯体,那些亡灵也不过稍稍踉跄,便继续前进。 普通箭矢对这些修炼数百年的楚军尸妖收效甚微。 秦琼看到没什么用,退的很果断。 "撤!按计划撤退!" 训练有素的唐军迅速分成三队,交替掩护着向渭水后退。 烈阳高照,渭水河畔。 唐军阵列森严,铁甲寒光森严。 河岸两侧,战旗猎猎作响,五万精锐列成三道钢铁防线。 左翼阵前,李勣银盔白甲,手中马槊斜指地面。 身旁侯君集轻抚长须,眯眼远眺; 薛万彻则不断调整着手中强弓的弓弦,箭囊中特制的破魔箭泛着冷光。 中军阵中,程咬金一袭赤红战袍格外醒目,宣花大斧扛在肩头,虬髯怒张: "他奶奶的,总算能会会这西楚霸王了!" 秦琼默不作声,只是将鎏金锏在手中转了个花; 尉迟敬德咧开大嘴,黝黑的脸上浮现狰狞笑意,钢鞭上闪烁着寒芒。 右翼阵前,李君献玄甲黑袍,手抚腰间唐刀。 身后五名金牌镇魔卫各持武器,皆已蓄势待发。 更后方,五十名银牌卫结成的天罡伏魔阵泛着淡淡金光。 "来了。" 李君献低声道。 地平线上,黑潮涌动。 先是如蚁群般的黑点,继而连成一片令人窒息的阴云。 万余名楚军尸妖踏着整齐的步伐推进,腐朽的铠甲碰撞声如同丧钟。 军阵最前方,无头项羽骑在乌骓马上,破城戟斜指地面。 那匹魔化战马四蹄缠绕黑雾,每一步都在地面烙下燃烧的脚印。 "咚、咚、咚——" 战鼓般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当尸妖大军行进至距唐军五百步时,突然同时停步。死一般的寂静笼罩战扬。 无头项羽举起破城戟,用阴气发出震天吼声: "我乃楚霸王项羽!!" 滔天魔威扑面而来。 无头项羽的魔威如潮水般席卷战扬, 唐军阵中战马惊嘶,新兵握枪的手微微发颤。 就在士气将颓之际—— "哼!" 一声冷哼如惊雷炸响。 秦琼周身突然迸发出璀璨金光,背后隐约浮现一尊自己的武道真身虚影。 那金光如涟漪般扩散,所过之处,将士们顿觉心头一轻,仿佛卸下千斤重担。 "大唐!万胜!" 秦琼的吼声在明王神力加持下,如雷鸣般震荡四野。 五万大军热血沸腾,齐声呼应: "大唐!万胜!" "大唐!万胜!" 声浪如潮,就连对岸的尸妖大军也为之一滞,不少低阶尸兵本能地后退半步。 就在这剑拔弩张之际,无头项羽突然抬起手臂,破城戟重重顿地。 尸妖大军如潮水般向两侧分开,一员尸妖大将策马而出。 那尸将身披鱼鳞玄甲,头戴青铜兽面盔,胯下骷髅战马眼窝中跳动着幽绿鬼火。 它手中丈八蛇矛一抖,矛尖竟在空中划出三道血色弧光。 "楚将龙且在此!" 尸将的声音沙哑刺耳,却带着穿越八百年的战意, "何人可敢一战?!" 唐军阵中众将面面相觑。 程咬金挠了挠虬髯,低声道: "这玩意儿还会叫阵?" 尉迟敬德钢鞭一碰,溅起一串火星: "某家去会会他!" "且慢。尉迟将军不要急" 李君献突然按住尉迟敬德肩膀,目光凝重地望向对岸, "项羽在用斗将试探我军虚实。" 果然,无头项羽脖颈处的黑气正悄然蔓延,似乎在感知着什么。 隐于暗处的陈玄分身的声音同时在众将耳边响起: "它在找头颅。" 就在此时,尸将龙且突然蛇矛一指,矛尖直刺唐军大纛: "对面鼠辈,竟无一人敢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