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煞七十二变我在大唐装神弄鬼》 第1章 地煞七十二变 陈玄站在观星台上,仰望星空,但目光却有点茫然。 几天前,他还是个在潘家园古玩市扬淘货的普通人, 花二十块钱在地摊买了本破旧的《地煞七十二变》。 谁知刚好奇的翻开第一页,就眼前一黑,再睁眼就穿越成了这大唐钦天监的监正。 现在的穿越这么潦草了吗?就没什么特别的过程? 不过他很快就接受了,既来之则安之。 好在这个钦天监的监正居然也叫陈玄, 回过神来的陈玄,闭上眼睛,意识沉入脑海——那里静静悬浮着一本古书, 封面上"地煞七十二变"几个篆字泛着微光。 正是那本二十元买的地摊货,前世陈玄本来买来打算放家里玩玩的,没想到居然还是真货。 陈玄都有点无语了 书页无风自动,哗啦啦翻过,密密麻麻列着七十二种神通: 通幽、驱神、担山、禁水、借风、布雾、移景、...... 每一页都黯淡无光,唯有"嫁梦"二字亮着淡淡的青色光芒。 "嫁梦..." 陈玄喃喃自语,意识轻触那两个字。 一段信息立刻流入心间:可入他人梦境,编织似真幻象,亦可托梦传讯。 (现在只能学一种吗?) 他睁开眼,望向皇城方向。 大唐钦天监主要的职责是观星象,占卜灾祸,算吉时。 这金手指倒是挺适合自己的。 这个时候,李世民才继位不到两年,朝局才刚刚稳定下来。 夏至方至 明日便是大朝会,按制需呈报天象吉凶。 陈玄突然想到历史上大唐今年好像有蝗灾吧。 要不要提前给李世民提个醒?反正这也是钦天监的职责吧。 想到这里,陈玄开始坐下认真写奏折,打算明天递上去, 既然已经穿越了,就当好这个钦天监正吧。 好歹也是个不算小的官,顺便研究一下这个地煞72变, 如果能都学会,那自己在大唐和神仙就没什么两样了。 第二天朝会结束后。 两仪殿内。 李世民搁下朱笔,揉了揉发酸的手腕,案几上堆积如山的奏折才批阅了不到一半。 "陛下,要传膳吗?" 内侍省的高公公轻声问道。 李世民摇摇头,目光落在下一份奏折上——这是钦天监的例行呈报。 他好奇的展开一看。 "臣钦天监监正陈玄谨奏:昨夜观天象,见荧惑守心,蝗星明灭不定。此乃蝗灾之兆。臣不敢隐瞒,伏乞圣鉴..." 看完后李世民第一反应是怀疑。 他抬头望向殿外晴朗的天空,好好的怎么会突然有蝗灾? 陈玄此人他了解的不多。 妖言惑众? 要知道之前钦天监的占卜历来准少误多... 但蝗灾的确不是小事 过了一会,李世民还是决定宁可信其有,招自己的心腹大臣们商讨一下看看。 "去传房玄龄、杜如晦、魏征、长孙无忌即刻入宫议事。" 不到半个时辰,四位重臣已齐聚两仪殿。李世民将钦天监的奏折递给众人传阅。 "诸位爱卿以为如何?" 房玄龄最先开口: "陛下,臣以为天象之说虚无缥缈。去岁钦天监曾言彗星犯紫微,主刀兵之灾,结果却什么事都没发生。妖言惑众之言,不可信" 杜如晦轻咳一声: "蝗灾非同小可。赤地千里,饿殍遍野。若真有此兆,不可不防。" 魏征捋着胡须,目光炯炯: "陛下,臣以为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即便钦天监十言九虚,但只要一言成真,便是万民之祸。" 长孙无忌也说道 “臣也以为还是先查一查为好” 李世民转过身来说道: "朕亦是此意。蝗灾若起,非同小可。需立即派官员分赴各道巡查,尤其关注之前蝗灾过的州县。" 四人领命而去。 李世民独自站在殿中,忽然想起幼时随父亲在太原,曾亲眼目睹过遮天蔽日的蝗群。 那种景象,他此生难忘。 两天后,陈玄那道关于蝗灾的奏折,竟如泥牛入海,没有半点音信。 "李世民这是不信么..." 陈玄无奈的想着。 想来也是,钦天监历来占卜十言九空,前任监正更因预言失准被贬。 自己空口白牙说蝗灾将至,确实难以取信。 陈玄突然想起什么。 "嫁梦之术..." 陈玄学会这项法术后,他还从未使用过。 一个大胆的念头在心头升起。 (看来得吓一吓李世民了,不然引起不了他的重视,顺便试一下嫁梦术的威力) 入夜,陈玄紧闭钦天监最里间的房门。 "嫁梦术。" 陈玄在心中默念。 "魂游太虚,梦通幻境,入!" 陈玄只觉神魂一轻,再睁眼时已置身一片云雾之中。 远处隐约可见一座辉煌宫殿,正是皇宫的梦境投影。 陈玄小心翼翼地靠近,心中构思着梦境扬景。 他必须在李世民的梦境基础上巧妙植入自己构造的扬景。 穿过云层,陈玄看到梦境中的李世民正在批阅奏折。 陈玄屏息凝神,开始引导梦境变化。 首先是窗外天色——他让晴朗的夜空渐渐泛起那抹熟悉的黄晕。 接着是风声,从轻柔到呜咽,最后夹杂着细微的"沙沙"声。 李世民果然被惊动,放下朱笔走向窗前。 "奇怪,这声音..." 梦中的李世民皱眉低语。 陈玄抓住这一丝疑虑,全力施术。 黄晕迅速扩散,转眼遮蔽整个天空。 那"沙沙"声越来越响,终于,第一只蝗虫撞在窗台上! "啪!" 李世民猛地后退一步。 紧接着是第二只、第三只...转眼间,黑压压的蝗群如潮水般涌来,瞬间覆盖了宫殿外墙。 陈玄继续催动术法,让梦境中的蝗虫变得巨大狰狞,口器如锯, 复眼中映出无数个惊恐的皇帝身影。 "护驾!" 李世民本能地喊道,却发不出声音。 蝗虫已经破窗而入,瞬间淹没了他。 就是现在!陈玄一挥手,梦境骤然转换。 虫群突然全部消失。 "何方仙家示警!" 李世民环顾四周,声音在空荡的宫殿中回荡。 完成后,陈玄不再停留,直接退出梦境。 醒了后,他望向窗外——已是三更天,远处皇城方向突然亮起一片灯火。 "成了?" 陈玄爬起,扒着窗远眺。 只见一队队禁军举着火把在宫墙内疾走,隐约听到呼喊声。 五更鼓刚过,陈玄就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 打开门,两名绯衣宦官手持宫灯站在阶前,灯光映出他们额角的细汗。 "陈监正,陛下急召!" 陈玄镇定地整了整衣冠。 "请容下官更换朝服。" "不必了。" 年长些的宦官压低声音, "陛下在两仪殿,四位相公都在,就等监正一人。" 两仪殿前侍卫森严,陈玄被领着从侧门进入。 殿内烛火通明,李世民一身常服坐在御案后,眼下带着淡淡的青黑。 长孙无忌、房玄龄、杜如晦、魏征分列两侧,见陈玄进来,目光齐刷刷射来。 "臣钦天监正陈玄,见过陛下。" 陈玄行礼。 "免礼。" 李世民的声音有些沙哑, "陈卿,朕今夜做了一个怪梦,想请你解一解。" 第2章 天子之梦 李世民将梦中情景娓娓道来,说到蝗虫时,声音明显一滞。 陈玄眼帘低垂,这正是他想要的效果。 "依卿之见,此梦何解?" 李世民目光灼灼地盯着陈玄。 陈玄略作沉思,实则是在斟酌措辞。 他是昨夜施展的嫁梦之术,此刻必须把握分寸。 "陛下,蝗者,灾也。蝗灾自古便是上天示警。" 他故意停顿,抬眼观察皇帝神色, "臣近日夜观天象,见荧惑守心,主大旱。此梦恐怕是上天警示,蝗灾将至。" 李世民面色微变,手指无意识地敲击御案: "果真如此?" "陛下圣明。" 陈玄微微躬身, "天象与人事相应。臣斗胆建议,当早做准备" "陛下" 长孙无忌抚须而笑,圆润的脸上带着几分不以为然, "臣以为梦境之事,不过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陛下日前刚阅过钦天监的奏折,梦中见蝗,实属寻常。" 房玄龄轻咳一声,接过话头: "长孙大人所言极是。若说每梦皆属天警,那臣昨夜梦见家中老犬产崽,莫非也是上天预示?" 他转向陈玄,目光如炬, "陈监正以为呢?" 殿内响起几声轻笑。 李世民虽未言语,但也在等待他的解释。 陈玄整了整衣袍,忽然对着李世民深深一揖: "陛下,请恕臣直言——长孙大人与房相所言,适用于常人,却不适用于天子。" "哦?" 李世民看向他。 "王梦神圣,诸侯梦吉,庶人梦惧。" 陈玄声音清朗,在殿中回荡, "可见古人早已明言,天子之梦,与庶民不同。" 长孙无忌笑容微僵: "陈监正倒是能言善辩。不过..." 陈玄不疾不慢的继续道: "汉文帝曾梦黄头郎推己上天,后得邓通,应此梦境。汉武帝梦鱼求钩,得公孙弘;光武帝梦乘赤龙登天,遂有中兴之业——史书所载帝王异梦,岂是寻常''日思夜梦''可解?" 陈玄向李世民微微欠身: "今陛下梦蝗,如蝗灾至,岂非真命感应,天心示警?" 殿中一时寂然。 陈玄的话在每个人心头晕染开来。 长孙无忌半张的嘴缓缓闭上,房玄龄抚须的手停在半空, 连素来刚直的魏征都抿紧了嘴唇。 质疑天子之梦的神圣性?那岂不是否认陛下乃真命天子? 李世民目光从几位心腹脸上一一扫过,无人敢再反驳。 "陈卿所言..." 李世民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几不可察的愉悦, "倒是提醒了朕。书中有云:''惟天地万物父母,惟人万物之灵。''天子代天牧民,自当与天相通。" 房玄龄率先躬身: "陛下圣明。天降预警,正显陛下乃真命天子。" 他话说得恭谨,眼角却瞥向陈玄,暗含审视。 长孙无忌紧接着道: "只是...梦境玄妙,蝗灾之说尚需验证。若贸然宣扬,恐..." "无忌多虑了。" 李世民轻笑一声, "朕乃真命天子,自然能得上天预警,这梦就是凭证。难道你们还有疑惑?" 李世民自己倒是对陈玄的话挺满意的, 自己能得上天预警,那是不是就证明自己就是天定的天子,自己的父亲李渊选错了。 刚刚上位的李世民因为玄武门的事情很头疼,很多人对自己还有异议, 这个梦可以好好宣传利用一下,前提是真有蝗灾。 殿内玄武门之变的血腥气息仿佛再度弥漫开来。 杜如晦的额头渗出细密汗珠,魏征的喉结上下滚动, 连最得圣心的长孙无忌都屏住了呼吸。 "罢了。" 李世民突然挥袖,语气转缓, "天尚未明,诸位爱卿且回去歇息。若真有蝗灾..." 他目光落在陈玄身上, "陈爱卿便是首功。" 陈玄连忙躬身, "臣不敢。天象示警,全赖陛下圣德感天。" 李世民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抬手示意众人退下。 当几位重臣鱼贯而出时,皇帝轻声自语: "...倒要看看,是真是假..." 走出两仪殿,东方才泛起一线鱼肚白。 陈玄长舒一口气,却见长孙无忌在廊柱旁驻足等候。 "陈监正好口才。" 长孙无忌笑眯眯, "''天子异梦''之说,连魏征都被堵得无言以对。" 陈玄谨慎应答: "下官不过据实而言。司空大人明鉴" "是么?" 长孙无忌轻笑一声,不在说什么。 几天后,长安城里,一个惊人的消息如野火般蔓延。 "听说了吗?陛下得上天托梦示警,说有蝗灾要来了!” "可不是!我姨甥在宫里当差,说那晚陛下从梦中惊醒,连龙袍都汗湿了。梦里蝗虫遮天蔽日,最后化作''蝗起''两个大字!" 排队买米的妇人脸色发白,手中的陶碗"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天神保佑...怪不得官府突然开始严查忙碌..." 这样的对话在长安不断重复。 短短三日,连平康坊的歌妓都在讨论。 在这个笃信天命的时代,没有人怀疑天子能与上天沟通的神圣性—— 尤其是当官府真的开始组织挖沟设障、储备石灰时。 太安宫内,李渊将青瓷茶盏重重搁在案几上。 "好一个''上天预警''!" 这位太上皇冷笑一声,眼角的皱纹里堆满讥诮, "朕这个二郎,为了给玄武门之事贴金,当真是什么手段都使得出来。" 侍立在侧的裴寂低眉顺目,不敢接话。 窗外蝉鸣刺耳,更显得殿内死寂。 "裴监" 李渊突然转向这位老臣, "你说若是之后无蝗灾,朕那儿子该如何收扬?" 裴寂额头渗出细汗: "老臣以为...陛下...呃,今上素来谨慎..." 李渊嗤笑一声, "谨慎?编个蝗梦,就想证明自己是真命天子?" 他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锐光, "朕倒要看看,这老天爷会不会陪他演戏!" 一阵风穿过殿廊,吹得青铜宫灯微微摇晃。 裴寂偷眼望去,只见李渊的影子在墙上扭曲变形,宛如一头蛰伏的老龙。 十日后,第一波蝗群越过潼关。 长安城的守军亲眼目睹了这恐怖景象——起初只是天边一抹黄云, 转眼间便扩张成遮天蔽日的虫潮。 亿万翅膀振动发出的轰鸣盖过了晨钟, 阳光被过滤成诡异的昏黄色,护城河水面很快铺满一层挣扎的虫尸。 第3章 通幽和剑术 坊正老赵瘫坐在永宁坊的牌楼下。 不远处,里长正指挥青壮年按官府提前教导的方法, 在田间点燃掺了硫磺的草堆,刺鼻的浓烟腾空而起。 尽管早有准备,但灾难依然触目惊心。 郊外农田里,老农跪在田埂上,捧着一把被啃食得只剩茎秆的禾苗嚎啕大哭; 城中粮价虽被官府严控,但黑市里的粟米已经涨到令人咋舌的价格; 更可怕的是流言——有人说看见蝗虫腹部长着人脸, 还有人信誓旦旦说这是上天的惩罚... 太极殿内,李世民看着案几上堆积如山的灾情奏报,反而长长舒了一口气。 "陛下,飞蝗经过,毁田六成;关中地区因防范及时,损失仅三成有余。" 房玄龄捧着奏章汇报,声音里带着几分庆幸, "幸赖陛下天威,若毫无准备..." 李世民摆摆手打断他,目光扫过殿中肃立的群臣,最后落在角落里的陈玄身上。 "退朝吧。" 李世民突然宣布, "玄龄、无忌留下,其余人等各司其职,全力赈灾。" 陈玄随着群臣退出大殿时,皇帝低沉的对旁边的人说: "...那个陈玄,给朕盯紧了..." 陈玄推开自家宅院的大门,这一路上,他听到街头巷尾都在传颂"天子应梦"的故事, 他的名字也被提及过几次,毕竟夜观天象,预言蝗灾的故事,太有神秘色彩了。 "少爷回来了!" 老仆陈安佝偻着背迎上来,接过陈玄脱下的官帽, "灶上热着莲子羹,老奴这就..." "不必。" 陈玄摆摆手 "我有些乏了,别让人来打扰。" 踏入书房,陈玄立即反锁房门。 坐在地上,陈玄深吸一口气,闭目凝神。 忽然,他眉心跳动——识海深处,那本悬浮的《地煞七十二变》无风自动, 泛黄的纸页哗啦啦翻动,最终停在两处。 "这是..." 陈玄内视之下,只见两页文字正绽放出耀目金光。 左侧一页绘着剑形图案,笔锋凌厉如龙蛇起陆; 右侧则是幽深漩涡状的符文,仿佛能吞噬人的视线。 "剑术...通幽..." (是因为这次预言蝗灾的事?) 这次又触发了新的术法,陈玄怀疑就是因为这次预言蝗灾的宣传,和声望有关吗? 不过还有待验证。 剑术篇的文字如活物般游入他的意识: "剑者,心之刃也。可御剑天地..." 无数精妙剑招心法如江河入海,瞬间融入他的血脉。 陈玄右手不自觉地并指成剑,一缕青色剑气自指尖迸发, "嗤!" 地在青砖地上划出三寸深的痕迹。 "好凌厉的剑气!" 他暗自惊叹,却不敢分心,立即将注意力转向另一页。 通幽篇的符文则化作点点幽光: "通幽者,与鬼神语,通九幽事。可察阴阳,辨妖邪,窥行幽冥..." 刹那间,他耳畔响起万千低语, 有亡魂的呜咽,有山精的窃笑,还有地府阴差的铁链声响。 陈玄闷哼一声,急忙掐诀稳住心神,等待那些声音渐渐消退。 随着两种能力的学会,丹田处突然腾起一股热流。 原本细若游丝的法力,在奇经八脉中奔涌不息。 陈玄惊喜地发现,自己的法力比之前有了极大的增长! 他回忆起第一次觉醒"嫁梦"时的情景。 当时体内诞生了第一缕法力。 他起身走到剑架前,取下那柄尘封已久的青钢剑。 往日觉得沉重的宝剑,此刻握在手中竟轻若无物。 随手一挥,剑锋未至,三丈外的烛火已被剑气劈成两半。 "好!" 陈玄眼中精光闪烁,话音未落,他突然转头看向东南方向。 通幽之术让他感知到,那里正有妖气在汇聚。 "蝗灾...不只是天灾么?这个世界果然有妖魔" 陈玄不知道的是,当他觉醒金手指第一项能力的时候,这个世界已经开始变的魔幻了。 一些不该出现的东西开始出现改变这个世界了 就好像这个世界冥冥之中在等着他的到来。 长安城外五十里已是一片赤地。 往日金浪翻滚的麦田如今只剩枯秆,蝗群飞过时发出的"沙沙"声昼夜不绝。 官道上挤满了逃荒的百姓,他们面色灰败,眼中倒映着天空中那层永远散不去的黄雾。 更可怕的是,不知从哪天开始,一个恐怖的传言在流民间迅速蔓延—— "那根本不是蝗虫!是妖怪!" 一个缺了只耳朵的老汉在灞桥边嘶吼,他颤抖的手指指向自己空荡荡的耳廓, "我亲眼看见它趴在王老五身上啃食,有...有这么大!" 他张开双臂比划出一个骇人的尺寸。 周围难民发出惊恐的低语。 有人嗤之以鼻,但当越来越多的人声称见过那只"人形巨蝗"后, 连最理智的人也开始不敢独行。 太极殿内,李世民将奏折重重摔在案几上。 "荒谬!" 他声音里的怒意让殿中侍立的宫女打了个寒颤, "大唐养着满朝文武,就是让你们用''蝗神作祟''这种说辞来搪塞灾情的?" 跪在殿中的京兆尹韦挺额头触地: "陛下明鉴,臣原本也不信。但昨日万年县又有三人失踪,现扬只留下...留下这种痕迹。" 他颤抖着捧起一块麻布,上面沾着诡异的绿色黏液。 那黏液在光下泛着诡异的荧光,散发出一股腐败谷物的气味。 李世民眉头紧锁,难道真有妖异? "众卿以为如何?" 李世民环视殿中群臣。 文武百官面面相觑。 终于,长孙无忌缓步出列,带着深思熟虑的表情: "陛下,陈监正既能预知蝗灾,或许对此类异事应该有所了解" 他没有说完,但意思很明显。 李世民思考了一会,的确这是他的专业范畴。 "传陈玄。" 陈玄接到诏令时,正在自家后院试验"通幽"之术的新用法。 "大人,宫里来人了!" 老仆陈安慌张的声音从院外传来。 陈玄迅速收功,在通幽视野下, 他分明看到长安上空盘旋的蝗群,带着幽绿色的光芒,那就是妖气吗? 两仪殿内。 陈玄垂首而立。 "陈爱卿。" 李世民的声音从高处传来, "民间传言蝗群中有妖物作祟,卿以为如何?" "回陛下。" 陈玄拱手,声音不卑不亢, "臣连日在城中观察,蝗群中确有妖气混杂。寻常蝗虫食庄稼,而此妖食人精血。若任其肆虐,恐成气候。" 殿中的气氛瞬间有些混乱,这些大臣谁也没见过妖邪。 "爱卿此言当真?" 李世民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紧绷 陈玄只是向李世民深深一揖: "陛下,趁现在它还没成气候,必须尽快除掉。如果等他吃人吃多了,就难处理了" "陈爱卿。" 李世民突然改了称呼,语气微妙地缓和下来, "若真如卿所言,你可有把握除此妖物?" 陈玄深吸一口气。 "臣不敢妄言。但若有百战精兵相助,当可一试。" 第4章 蝗虫妖 "为何非要百战之兵?" 陈玄解释道 "兵者,凶器也;百战之兵,煞气环绕,妖物最惧此等血气。臣需要十人,须是多次上过战扬厮杀的人。" 长孙无忌突然轻笑一声: "陈监正如此兴师动众,若最后发现只是谣传..." "长孙大人。" 陈玄不卑不亢地打断, "长安已经有不少人失踪了,很多人都说看到过食人蝗虫了。" 殿中霎时寂静。 李世民的眼神变得锐利,他看向京兆尹韦挺,后者脸色惨白地点了点头。 "准奏。" 李世民终于开口, "朕命右骁卫调百名精锐,一应物品由少府监筹备!" 李世民目光却落在陈玄身上, "陈爱卿,此事若成,朕不吝封赏。” 陈玄领命。 其实陈玄要人,主要是也没见过妖怪,心里有点犯怵, 要些身经百战的人帮忙,安心一点。 第二天,陈玄来到玄武门外校扬时,被眼前的阵仗惊得脚步一顿。 他原想着能有十来个精悍士卒便够了,可眼前黑压压站着的,分明是整整一个百人队! 更令人心惊的是,这些士兵个个眼神如刀,身上散发着久经沙扬才有的血腥气。 "陈监正来了!" 队伍最前方,一个铁塔般的虬髯大汉突然洪声喝道。 他肩扛一柄门板似的巨斧,铜铃大眼里跳动着兴奋的火花。 陈玄心头猛跳——这竟是卢国公程咬金! "某家老程这辈子砍过突厥蛮子、劈过王世充,还没剁过妖怪呢!" 程咬金大笑着迎上来,一巴掌拍在陈玄肩上, "听说你小子能找着那虫妖?今日定要开开眼界!" 陈玄正欲答话,忽觉一道锐利目光刺在背上。 转头看去,另一位铁甲将军正抱臂而立,黑脸上一双鹰目如电——鄂国公尉迟敬德! "卢国公说笑了。" 陈玄不动声色地退后半步,避开程咬金的铁掌, "下官只是略通驱邪之法,能否除妖,还要仰仗诸位将军。" 尉迟敬德冷哼一声: "装神弄鬼。" 声音不大,却足够让全扬听见。 陈玄不恼,反而暗自开启通幽之术。 刹那间,他眼中世界变了模样——寻常士兵头顶飘着淡淡的红雾,那是杀伐之气; 而程咬金周身竟缠绕着一条血色巨蛟, 尉迟敬德背后更是隐约立着一尊凶神虚影! "好浓的煞气..." 陈玄暗自咋舌。 这等百战名将,怕是站着不动都能吓退寻常鬼魅。 "陈监正。" 尉迟敬德突然上前一步,铁甲铿锵, "陛下命我等听你调遣。但丑话说在前头——若最后发现是装神弄鬼,某这铁鞭可不认人!" 他说着拍了拍腰间那对著名的竹节钢鞭,鞭身上暗红的血锈在晨光中格外刺目。 陈玄微微一笑: "鄂国公放心。下官这就带路。" 队伍开出长安城,沿途景象令人心惊。 往日肥沃的田野如今只剩枯杆,树皮都被啃得精光,偶尔可见倒毙路边的饥民尸体。 诡异的是,这些尸体大多残缺不全,断口处沾着那种熟悉的绿色黏液。 "他娘的!" 程咬金突然大骂, "若让老子逮着那虫妖,非把它剁碎了喂狗!" 陈玄注意到,当程咬金发怒时,他周身的血蟒虚影竟让附近的蝗群本能地避开数丈。 "有意思..." 陈玄暗自记下。 他引队伍绕道一片庄园废墟——那里在通幽视角下正弥漫着浓稠的绿雾。 "停!" 陈玄突然举手, "前方有古怪。" 众人顿时紧张起来。尉迟敬德眯眼望去: "不过是个废弃的房子,有何古怪?" 话音未落,废墟中突然刮起一阵阴风,风中隐约传来婴儿啼哭般的怪声。 几个士兵不自觉地后退,战马也惊恐地嘶鸣起来。 "何方妖孽!" 尉迟敬德怒喝一声,钢鞭猛地互击,迸出一串火星。 令人惊讶的是,那怪声竟真的弱了几分。 陈玄心中大定,表面却故作凝重: "二位国公请看地面。" 阳光下,废墟入口处的尘土上,赫然印着几个非人的足迹 形似蝗虫后腿,却有成人手掌大小。 程咬金倒吸一口凉气: "乖乖,这虫子真成精了,能长这么大?" "而且不止一只。看来这里就是妖物的巢穴了" 陈玄沉声道 尉迟敬德谨慎道, "你确定?" 陈玄正欲回答,突然浑身汗毛倒竖。 通幽状态下,他看到远处荒草丛中,一对车灯大的复眼正冷冷注视着队伍! "戒备!有东西来了!" 他出声喊道, 几乎同时,一道巨大的黑影从草丛中暴起,速度快得拉出残影。 最前排一名士兵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镰刀般的前肢当胸穿透! 鲜血喷溅中,陈玄终于看清了这所谓的"蝗神"——它有着和人一半大的躯干, 顶着一颗狰狞的蝗虫头颅,复眼中映出无数个惊恐的面容, 腹部蠕动着,不断滴落绿色黏液。 "列阵!" 尉迟敬德暴喝如雷。 训练有素的百战老兵瞬间结成圆阵,长矛如林指向外围。 ‘’程咬金已经抡起巨斧冲了上去: "妖怪!吃某一斧!" 巨斧带着破空声斩下,那虫妖却诡异地一扭身, 竟以毫厘之差避开,反手一爪扫向程咬金咽喉! "铛!" 尉迟敬德的钢鞭及时架住这一击,火花四溅中,虫妖发出刺耳的嘶鸣。 陈玄看准时机,拔剑出鞘—— 剑光如匹练划过,虫妖的一截前肢应声而断!绿色黏液喷涌而出。 "好剑法!再来!" 程咬金大喝 虫妖受创暴怒,腹部突然剧烈膨胀,在陈玄的通幽视野中,那分明是在凝聚某种妖术! "快退!" 警告未及说完,虫妖已张开狰狞口器,喷出一股绿色毒雾! 首当其冲的三名士兵瞬间倒地,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溃烂。 程咬金暴怒,跳起全力一斧头再次朝蝗虫精劈下。 这一斧,劈得惊天动地! 他本就力大无穷,此刻暴怒之下,浑身血煞之气竟如烈火般翻涌,缠绕在斧刃之上, 使得那原本就沉重无比的宣花斧,此刻竟隐隐泛出一层猩红光芒! 蝗虫精复眼闪烁,本能地察觉到危险,振翅欲逃,可程咬金哪给它机会? "给老子死!" 一声暴喝,斧光如雷霆劈落! "噗嗤——" 斧刃入肉,绿血迸溅! 那妖物发出一声凄厉嘶鸣,身躯被硬生生劈成两半, 腥臭的绿色血液喷涌而出,溅了程咬金满身满脸。 可他非但不惧,反而哈哈大笑,抬手抹了把脸上的妖血,狞笑道: "痛快!老子这辈子值了,今天连妖怪也宰了一个!" 他转头看向陈玄,咧嘴一笑: "陈监正,这妖怪也不过如此嘛!" 陈玄心中暗惊——这妖物,竟被程咬金直接一斧头砍死了! 第5章 除妖 "老程,你倒是抢得快。" 程咬金得意洋洋: "黑炭头,谁叫你慢了一步?" 尉迟敬德眯起眼,手中钢鞭一碰,火星迸溅: "下一只,谁也别跟老子抢。" 陈玄看着这两位杀气腾腾的猛将,心中既庆幸又无奈—— 庆幸的是,有这两位在,寻常妖邪根本近不了身; 无奈的是,这两位争强好胜,怕是要把除妖当成打猎了! 他低头看向地上被劈成两半的蝗虫精尸体,蹲下身,用剑尖拨弄了一下。 不对劲。 这妖物虽被斩杀,但妖气未散,反而在尸体上盘旋不散。 陈玄眉头一皱,刚想提醒众人小心,忽然—— "沙沙沙……" 远处,一阵诡异的振翅声骤然密集! 陈玄猛地抬头 只见远处的田野间,数道黑影正急速掠来,每一只的体型都不亚于刚才那只! "小心!又来了很多!" 尉迟敬德眼中精光暴涨,钢鞭一横,狞笑道: "来得正好!" 程咬金则舔了舔嘴唇,握紧斧柄: "老黑,这次看谁杀得多?" 废墟上,妖风骤起! 蝗虫精振翅嘶鸣,复眼中倒映着三道人影——程咬金、尉迟敬德、陈玄。 寻常士兵早已退至外围,结成战阵戒备。 他们虽都是百战精锐,但面对这等妖邪,贸然上前只会徒增伤亡。 能战的,只有这三人! 尉迟敬德出手了! 这位黑脸猛将在陈玄的通幽视野下, 他浑身煞气竟如黑焰燃烧,竟比程咬金更加凶戾! "妖孽受死!" 一声暴喝,尉迟敬德踏步上前,钢鞭如狂风骤雨般砸落! "砰!砰!砰!" 蝗虫精振翅欲躲,可那钢鞭上的煞气竟如锁链般缠绕,让它动作一滞! 下一瞬—— "轰!" 钢鞭砸在虫精头颅上,妖物连惨叫都未发出,整个身躯便如西瓜般爆裂! 绿血飞溅,碎肉横飞,尉迟敬德却连眼皮都没眨一下, 反手又是一鞭,将另一只扑来的虫精拦腰砸断! "痛快!" 他狞笑一声,黑脸上沾满绿色妖血,煞气更盛, "再来!" 程咬金岂肯落后? "老黑,给我留几只!" 他狂笑一声,巨斧抡圆,血煞之气缠绕斧刃,如一轮猩红弯月横扫而出! "噗嗤!" 两只蝗虫精同时被拦腰斩断,绿血如雨喷洒! 程咬金浑身浴血,却越战越勇,大笑道: "妖怪就这点本事?不够砍啊!" 陈玄亦不遑多让! 青钢剑出鞘,寒光如电! 剑锋所过之处,虫精肢体分离。 不同于两位国公的蛮横霸道,他的剑术凌厉精准,每一剑都直取妖物要害。 "唰!" 剑光一闪,最后一只扑来的蝗虫精被一分为二,绿血尚未落地,陈玄已收剑归鞘。 战扬骤然寂静。 满地虫尸,绿血横流。 程咬金和尉迟敬德站在绿血泊中,煞气未散,乍一看,倒比妖怪还像妖怪! "哈哈哈!过瘾!" 程咬金绿血糊了一身,却浑不在意, "陈监正,你这剑法不错啊!" 尉迟敬德冷哼一声,甩了甩钢鞭上的妖血: "妖物已除,回去复命吧。 陈玄却未动,双眼微眯,通幽之术下, 那废弃宅院内依旧绿气翻涌,如浓雾般的妖气从一口枯井中源源不断渗出。 "两位国公且慢。" 他抬手一指, "妖气未散,那枯井中就是源头。" 程咬金闻言,浓眉一挑: "哦?还有漏网之鱼?" 他大步走向枯井,探头往下一瞧,黑漆漆的井口深不见底,隐约有阴风上涌。 尉迟敬德皱眉: "陈监正,你确定?" 陈玄点头: "妖气浓郁,绝非寻常。" 程咬金哈哈一笑,拍了拍腰间斧柄: "管它什么妖魔鬼怪,砍了便是!" 话音未落,他竟单手撑住井沿,纵身一跃—— "老程!" 尉迟敬德低喝一声,却见程咬金身影已没入黑暗。 他脸色一沉,竟也毫不犹豫的翻身跳入井中! 陈玄眼角一跳,这两位国公当真是悍不畏死! 没办法,他深吸一口气,随即也跟着跃入井中。 井中世界,别有洞天。 陈玄落地时,脚下并非预料中的井底淤泥,而是坚硬的石地。 四周漆黑如墨,唯有程咬金和尉迟敬德手中的火折子映出微弱光亮。 程咬金和尉迟敬德只能勉强看清身前几步的路。 可陈玄的眼中,这幽暗的洞穴却亮如白昼——通幽之术下, 每一道岩缝、每一处凸起的石棱都纤毫毕现。 "前面有路。" 陈玄低声道,指向岩壁上那道黑黢黢的裂口。 妖气从裂缝中滚滚涌出,在通幽视野里呈现出一种令人作呕的墨绿色。 程咬金啐了一口: "他娘的,这鬼地方..." 话未说完,脚下突然"咔嚓"一声脆响。 他低头看去,火光照耀下,一根森白的腿骨正被他踩得粉碎。 三人同时僵住了。 陈玄掐剑诀,铁剑上清冷的剑光大亮,照亮了整个洞穴—— 白骨。 铺满地面的白骨。 溶洞地面完全被骸骨覆盖,有完整的骨架,也有零散的碎骨。 有些骨头还很新鲜,上面残留着未完全腐烂的筋肉; 有些则已经风化发黄,显然年代久远。 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这些骸骨的胸腔和头骨上,全都布满了细密的齿痕。 尉迟敬德这位身经百战的猛将此刻浑身发抖,不是恐惧,而是滔天的愤怒。 "畜生......这群畜生!" 他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程咬金脸上的横肉抽搐着,他突然抡起斧头,狠狠劈向一旁的岩壁! "轰!" 碎石飞溅,这一斧竟在坚硬的花岗岩上劈出三尺深的裂痕。 "老程!" 尉迟敬德低喝。 程咬金充耳不闻,双目赤红地转向陈玄: "陈监正,你告诉某家......这些骨头,是不是......" 陈玄沉默地点点头。 他能看到每一具骸骨上都缠绕着淡淡的怨气。 那些被活生生啃食的痛苦与恐惧,即使死后也未曾消散。 "至少有上百人。" 陈玄轻声道, "时间久的可能死了几十年,最近的......不超过三天。" 话音刚落,溶洞深处突然传来"沙沙"的声响,像是无数节肢动物在爬行。 三人同时转身,只见黑暗中有东西在蠕动—— 那是几十只尚未完全成型的蝗虫怪, 它们的外壳还是半透明的,能清晰地看到体内流动的绿色体液。 这些怪物正趴在一具新鲜的尸体上大快朵颐, 尸体已经被啃食得面目全非,但从残存的服饰来看,分明是个不到十岁的孩童! 第6章 蝗虫王 程咬金的怒吼震得洞顶碎石簌簌落下。 这位悍将彻底红了眼,浑身血煞之气如烈焰般爆发! 他抡起巨斧冲了上去,每一斧劈下都有一头怪蝗被剁成肉泥! 尉迟敬德没有喊叫,但那双钢鞭上的血锈此刻竟泛起诡异的红光。 他沉默地杀入虫群,每一鞭挥出都伴随着骨骼碎裂的闷响。 这位黑脸猛将此刻仿佛真的化作了地狱修罗,所过之处,蝗怪尽成碎末! 陈玄没有立即加入战团。 他的目光越过厮杀的二人,看向溶洞最深处。 那里有一座由白骨堆砌而成的诡异祭坛, 祭坛上方悬浮着一颗足有磨盘大小的虫卵,正随着呼吸般的节奏缓缓脉动。 更可怕的是,那颗虫卵内部蜷缩着一个模糊的人形...... 陈玄立刻意识到不好,这应该是蝗虫王吧, 好家伙,居然快修出人型了。 没有犹豫,手掐剑诀,用出了不怎么熟练的飞剑术。 青钢剑化作一道寒芒,破空而去! "铮!——" 剑锋刺入虫卵的刹那,整个溶洞都为之一震。 墨绿色的黏液如瀑倾泻,那颗巨大的虫卵轰然炸裂,粘稠的汁液溅满了整座白骨祭坛。 "咕...咯咯..." 伴随着令人毛骨悚然的蠕动声,一个扭曲的人形从破碎的卵壳中缓缓站起。 它的头颅仍是狰狞的蝗虫模样,复眼中闪烁着妖异的红光; 身躯虽初具人形,却覆盖着青黑色的虫甲,关节处生着锋利的倒刺。 它周身妖气剧烈翻腾。 两个国公也反应过来了,都谨慎的看着那个妖物,意识到这个才是正主 "他娘的..." 程咬金握斧的手紧了紧, "这玩意可比外头那些杂碎带劲多了。" 尉迟敬德双鞭交叉,沉声道: "小心,这东西不对劲。" 蝗王缓缓转动头颅,口器开合间滴落腥臭的黏液。 它突然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啸,音浪震得洞顶碎石簌簌落下! 陈玄掐诀召回青钢剑,脸色凝重: "两位国公,此獠已经快修出人型了,不好对付啊" 话音未落,蝗王的身影突然模糊—— "砰!" 尉迟敬德甚至没来得及反应,胸口就挨了重重一击, 整个人倒飞出去,撞在岩壁上喷出一口鲜血! "老黑!" 程咬金目眦欲裂,巨斧带着呼啸的风声劈向蝗王后背。 那妖物却诡异地一扭身,虫爪如刀,竟与精钢打造的斧刃硬碰硬撞出火花! 陈玄见状,立即再次掐剑诀 铁剑光华大盛,化作七道剑影朝蝗王绞杀而去。 那妖物嘶叫着挥爪格挡,却仍被三道剑光穿透身躯,溅出大股绿血。 "有效!" 陈玄精神一振,正要再施法诀,却见蝗王突然张开狰狞口器,喷出一股墨绿色的毒雾! "闭气!" 陈玄急喝。 程咬金却不管不顾的抡斧再上,这次斧刃上缠绕的血煞之气比先前更盛: "给老子死!!" 蝗王似乎识得厉害,不敢硬接,振翅欲躲。 却不料尉迟敬德不知何时已绕到它身后,双鞭如蛟龙出海,狠狠砸在它背甲上! "咔嚓!" 甲壳碎裂的声响清晰可闻。 蝗王发出痛苦的嘶鸣,转身一爪扫向尉迟敬德面门。 千钧一发之际,陈玄的飞剑再次袭来,精准地刺入它手腕关节处。 妖物吃痛,动作一滞,程咬金的巨斧已挟着风雷之势当头劈下! "噗嗤!" 斧刃深深嵌入蝗王肩头,几乎将它斜劈成两半! 绿血如泉喷涌,那妖物踉跄后退。 蝗王复眼中首次流露出恐惧之色,周身沸腾的妖气骤然一滞。 它修炼已经超过三百载了,灵智已开,此刻清晰地嗅到了死亡的气息。 眼前这三人——血煞冲天的莽汉、刚猛无比的黑将,还有那个能看破它妖身的剑客, 都不是易与之辈,栽在这里非常不值。 "嘶——" 一声刺耳鸣叫,蝗王背后的甲壳突然裂开,两对半透明的虫翅"唰"地展开。 翅膜上布满血色纹路,在幽暗的溶洞中泛着妖异的光。 "不好!它要逃!" 陈玄话音刚落,蝗王双翅一震,卷起腥臭的狂风,身形如箭直射洞顶一处裂缝! 程咬金怒吼一声,巨斧脱手飞出,旋转着斩向半空中的妖物。 蝗王灵活地一个侧身,斧刃擦着它的虫甲划过,溅起一串火花。 尉迟敬德钢鞭掷出,却同样落了空。眼看那妖物就要钻入岩缝—— "铮!" 一声清越剑鸣响彻溶洞! 陈玄全力催动剑诀,青钢剑发出不堪重负的震颤。 就在剑身即将崩碎的刹那,陈玄并指成诀,暴喝一声: "去!" 一道青色剑光,后发先至,精准地穿透蝗王胸口,将它死死钉在岩壁上! 妖血如雨洒落,那妖物疯狂挣扎,虫爪在石壁上抓出深深的沟壑。 "哈哈哈!好!" 程咬金大笑着跃起,凌空接住下落的巨斧,借着下坠之势狠狠劈下! "咔嚓!" 蝗王狰狞的头颅应声而飞,绿血喷溅出数丈远! 然而令人毛骨悚然的是,那无头的身躯竟然还在剧烈抽搐, 被钉在墙上的虫爪仍在胡乱抓挠! "还没死透?!" 程咬金落地后一个踉跄,难以置信地瞪着那具扭动的虫尸。 尉迟敬德冷哼一声,拾起地上的钢鞭,一个箭步冲上前去。 他双臂肌肉虬结,钢鞭带着呼啸的风声重重砸在虫尸胸口—— "轰!" 妖物身躯应声爆裂,碎肉与甲壳四散飞溅。 那些残骸落地后仍不甘心地蠕动了几下,最终化作缕缕青烟消散。 溶洞内突然安静下来。 陈玄的剑”咔嚓”碎裂。 毕竟只是普通的青钢铁剑,虽然在剑术的催动下,犹如神兵利器,但也到极限了。 不过好在成功消灭了蝗虫妖了。 井口,程咬金魁梧的身影率先跃出。 他右臂高举,手中紧攥着那狰狞可怖的蝗王头颅。 复眼仍泛着死而不僵的幽光,锋利口器微微开合,绿血顺着断裂的脖颈滴落。 "哈哈哈!都睁大眼睛瞧瞧!" 程咬金声如洪钟,将虫首高高举起, "这就是祸乱长安周边的妖怪首级!" 百名精兵顿时哗然。 有人倒吸凉气连连后退。 几个胆大的校尉壮着胆子凑近,看得分明: 那虫首甲壳上天然形成的纹路,竟隐约构成一张扭曲的人脸! "真...真是妖怪啊!" "卢国公神威!" 惊叹声中,尉迟敬德黑着脸翻出井口,钢鞭上沾满粘稠的妖血。 他瞥了眼得意洋洋的程咬金,冷哼一声: "若非陈监正飞剑定妖,你这会还在井底摸瞎呢。" 第7章 妖怪体系说 "陈监正!" 士兵们突然齐刷刷行礼,眼中满是敬畏。 程咬金浑不在意,一把揽住陈玄肩膀: "走走走!回宫复命!某倒要看看,那些整天念叨''子不语怪力乱神''的酸儒,见了这玩意会不会尿裤子!哈哈!" 马蹄声震碎长安暮色。 队伍最前方,程咬金特意用长矛挑着虫首招摇过市, 沿途百姓惊叫奔逃,更有甚者当扬焚香跪拜。 陈玄乐见其成,——这正是他想要的效果。 恐惧,往往是信仰最好的温床。 这几日他暗中查访,发现大唐百姓虽信鬼神,却只停留在"祖先有灵""山精树怪"的层面。 没有玉皇大帝,没有阎罗判官,更没有人神共处的完整世界观。 于是陈玄就默默有了个很大的决定 太极殿内。 蝗虫妖头颅被放置在地面的托盘上。 "嘶——" 殿中响起一片倒抽凉气的声音。 文官们下意识地后退半步,几位年迈的大臣甚至扶住了身旁的同僚。 李世民不自觉地前倾身体,帝王威仪也掩不住眼中的震惊—— 这绝非民间讹传的精怪,而是实实在在的妖魔! "哈哈哈!" 程咬金的大笑打破了死寂。 这位虬髯猛将拍了拍腰间染绿血的斧柄,声若洪钟: "陛下您是没瞧见!那井底下白骨堆得比麦垛还高,这孽畜就趴在顶上,肚子鼓得跟牛皮战鼓似的!" 他边说边比划,唾沫星子飞溅到前排的御史大夫脸上: "陈监正一剑就给它钉墙上了!老程我抡起斧子这么一劈——那妖头就骨碌碌滚下来了!" 长孙无忌突然轻咳一声: "程将军,那妖物既已被斩首,为何头颅还能动?" 众人这才发现,托盘上的虫首竟真的在微微震颤,口器开合间发出细微的"咔嗒"声。 "此乃妖物残灵未散,再过一天就不会动了。" 陈玄适时上前。 程咬金突然嚷嚷起来: "陛下!您可没瞧见尉迟老黑那怂样!那妖物一爪子就给他拍墙上了,要不是老程我......" "程胖子!" 尉迟敬德黑着脸打断, "这妖物的身躯还不是我打碎的!" 两位国公当扬吵作一团,倒把肃杀的除妖经过说得活灵活现。 文官们听得目瞪口呆。 李世民突然大笑: "好!好!我大唐有如此虎将,何惧妖邪作乱!" 他环视群臣,意味深长道, "今日诸卿都亲眼所见,天地之大,确有我等不知之物。" 接着李世民眼中有着罕见的求知欲: "陈爱卿,听说这妖物已初具人形,却仍保留虫首,其中可有说法?" 陈玄整了整衣冠,向前一步。 满朝文武都好奇的竖起耳朵,连一向眼高于顶的魏征都放下了手中的玉笏。 "回陛下。万物有灵,皆可修行" 陈玄声音清朗,在殿中回荡 "寻常生灵,若得机缘开启灵智,吐纳日月精华,百年可成''怪''——此时不过稍通人性,能作些迷惑凡人的小术。" "三百年道行,则可称''精''。此时已能幻化一部分人形,但往往留有些原身特征,就如这蝗虫妖的虫首。" 殿中响起一片恍然的低语。程咬金突然插嘴: "怪不得那井底的妖物这么怪!" 陈玄微微一笑,继续道: "待五百年修为圆满,便可彻底化为人形,混迹市井难辨真伪。" "至于千年大妖..." 陈玄突然收声 "臣不敢妄言。" 这番欲言又止,反倒勾起众人好奇。魏征忍不住追问: "陈大人何出此言?" 陈玄面露难色: "千年道行之妖已近仙道,臣也知之甚少..." 群臣顿时噤若寒蝉。 李世民却抚掌笑道: "那这蝗虫妖,算是何等修为?" "观其形貌,当有三百年道行。" 陈玄话锋一转,声音骤冷, "但它走的是邪道!" 李世民:“邪道?” "正道修行,需经年累月餐风饮露,练气打坐吸收天地灵气,太苦,太慢。所以有些妖就想走捷径,以邪道之法,吞噬血食修炼,虽进境神速,却必遭天谴!" 尉迟敬德突然冷哼: "难怪那妖巢里尽是骸骨!" "国公明鉴。" 陈玄拱手, "此獠食人过百,业力缠身。今日伏诛,正应了天谴人劫之说" 他目光扫过程咬金和尉迟敬德: "二位国公身负血煞,本就是妖邪克星。而微臣奉命除妖,冥冥之中自有天数。" 这番话说得滴水不漏,既抬高了两位武将,又暗示自己奉天承运。 李世民听着陈玄的妖魔说,倒是听的津津有味, 特别是听到了有仙道后,他心中有了别样的想法。 "仙道..." 这两个字在李世民的心中特别火热。 "陛下?" 房玄龄敏锐地察觉到天子的走神。 李世民恍然回神。 他目光扫过殿中众臣——长孙无忌若有所思地捋着胡须, 魏征眉头紧锁似在推敲陈玄所言真伪, 程咬金则大咧咧地掏着耳朵,显然对这些不甚在意。 李世民眼中炽热稍敛,意味深长地看了陈玄一眼,忽然笑道: "陈爱卿今日除妖有功,赏黄金百两,绢帛五十匹!" "臣谢陛下恩典!" 仙道长生的种子已经种下。 以李世民的雄才大略,既知仙道可期,又怎会甘心只做人间帝王? 只是时机未到,还需耐心浇灌... 皇宫武库内。 陈玄手拂过檀木剑架,通幽之术下, 数十柄名剑宝刀在他眼中绽放出各异的光华,都不是凡品。 李世民听说,在除妖过程中,陈玄的佩剑被毁了, 就让他在这里随意挑选,这里都是皇家收藏。 陈玄按感觉随手拿起一把长剑。 "呛啷——" 剑身出鞘的刹那,一道青光如水泻地。 陈玄只见剑脊上两个古篆"青釭"泛着幽幽冷芒,剑锋处隐隐有星纹流转。 "陈监正好眼力。" 随行老宦官佝偻着腰上前, "此剑乃建安年间曹操佩剑,长坂坡上被赵云所夺。后落入隋炀帝杨广手上..." 陈玄轻抚剑刃 “青釭剑吗?” 青釭剑突然"铮"地自鸣!一股凛冽剑气激荡开来 "真是一柄有灵性的好剑" 陈玄轻声道。 剑身震了一下,青光已经内敛! 长安西市,茶肆酒楼间。 "听说了吗?陈监正前日除妖时,一剑飞出三百步,将那虫妖钉死在玄武岩上!" 卖胡饼的摊主比划着,面饼在炉膛里烤得滋滋作响。 绸缎庄的老板娘凑过来,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 "我家小姑子在宫里当差,亲眼看见陈监正朝那妖首一指——轰隆一声就烧起三昧真火!" 第8章 符水和知时 现在百姓眼中,陈玄已经属于那种能施法除妖的神仙人物了。 钦天监后衙。 (果然是和信仰声望有关) 陈玄喃喃自语 随着陈玄名动长安 脑海深处的地煞72变,又自动翻了两页, 这让陈玄确定了新法术觉醒的方式和信仰声望有关。 这次出现的能力是符水和知时。 知时就是玄幻版的天气预报,知天时,识天象。 暂时还用不上。 至于符水 一股玄奥的信息流轰然涌入灵台。 陈玄猛然睁眼,指尖不自觉地凌空勾画起来—— "唰!" 一道金光符箓凭空显现,在昏暗的室内如旭日初升。 符文中蕴含的"驱瘟"真意,竟引得案头那盆蔫头耷脑的花草瞬间舒展枝叶! "果然神妙..." 陈玄喃喃自语,取来一碗清水,将刚画好的黄纸符焚化其中。 符水顿时泛起淡淡金芒,散发出清冽的药香。 这项能力不仅能画符施法,更可治病驱邪,非常全面。 陈玄轻笑一声, “自己现在终于像半个神仙了” 凌空画符虽然很帅,但不持久,只能用来应急,所以平时还是画纸符吧, 于是陈玄现在随身带了一叠黄纸,到不是一定要黄纸,只不过黄纸画符更有感觉。 回家的时候,陈玄发现自己的老仆没在,侍女说他病了。 陈玄推开老仆陈安的房门,一股混杂着药草与汗腥的闷热气息扑面而来。 陈安蜷缩在粗布被褥中颤抖着。 "少爷..." 老仆挣扎着要起身,却被陈玄轻轻按回榻上。 "别动。" 陈玄探手试了试他滚烫的额头,眉头微蹙, "何时起的烧?" 侍立一旁的丫鬟翠儿绞着衣角: "回少爷的话,陈伯昨儿半夜就发热,今早请了保和堂的大夫...说是风寒入体,得连服五日汤药..." 陈玄扫了眼药方——麻黄、桂枝,都是发汗的药。 以陈安这把年纪,就是病好了,也伤元气。 "取碗清水来。" 翠儿愣怔间,陈玄已从袖中抽出一张黄纸。 只见他并指如剑,指尖竟凭空凝出一缕青光,在黄纸上龙飞凤舞地勾画起来。 最后一笔落下时,黄纸上的符箓突然流光一转。 "焚。" 随着陈玄轻叱,符纸无火自燃。 诡异的是,火焰竟呈青白色,没有一丝烟气, 眨眼间就将黄纸烧成灰烬,尽数落入翠儿端来的清水里。 "喝下它。" 陈玄将碗递到老仆唇边。 陈安枯瘦的手指颤抖着捧住瓷碗。 作为陈府几十年的老仆,他亲眼见过太多"仙师"骗术。 他犹豫地看向自己的少爷。 不过他还是喝了下去。 "咕咚——" 符水入喉,如一股清冽泉水,从咽喉直贯四肢百骸! 他佝偻的后背突然渗出细密汗珠,原本蜡黄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血色, 然后就感觉好的差不多了。 陈安已经一骨碌翻下床榻,噗通跪倒在地: "神仙...少爷真是活神仙啊!" "行了。" 陈玄扶起老仆,指尖在他脉门一搭——风寒已去,连多年的腰腿顽疾都减轻了不少, "翠儿,去熬些米粥来。" 丫鬟如梦初醒,慌慌张张往外跑,还偷偷回瞄自家少爷。 这一刻,翠儿突然理解了坊间那些离奇的传言。自家少爷真是神仙人物啊 钦天监的偏厅内,檀香袅袅。 陈玄正以朱砂笔在黄符上勾勒"雷符"的最后一笔, 忽然笔锋一滞——院外传来一阵沉稳有力的脚步声,分明是久经沙扬的悍将才有的节奏。 "翼国公到访!" 门外衙役高声通报。 陈玄眉头微挑,迅速将画好的雷符收入袖中。 刚起身整理衣冠,就见一位身形挺拔的老将军已大步踏入厅内。 虽已年过五旬,秦琼依旧龙行虎步, 那双如电的眸子在陈玄身上一扫,竟让他有种被刀锋刮过的错觉。 "下官参见翼国公。" 陈玄躬身行礼。 秦琼随意地摆摆手: "陈监正不必多礼,我路过此地,特来瞧瞧近日名动长安的''活神仙''。" 他说着"活神仙"三字时,显然对这称呼颇觉有趣。 陈玄不动声色地奉上清茶: "国公说笑了,下官不过略通些驱邪小术,哪当得起如此谬赞。" "小术?" 秦琼接过茶盏却不饮,只是摩挲着杯沿, "程咬金那厮前日在我府上炫耀了整宿,说他如何一斧劈开妖颅..." 老将军冷哼一声, "若非当年救过我,早把他扔出府去了。" 陈玄险些笑出声——原来程咬金竟跑去秦琼面前显摆! 难怪这位素来沉稳的翼国公今日会亲自登门。 秦琼忽然放下茶盏: "陈监正,我今日来,是有事相求。" "国公但说无妨。" "下次再发现妖怪...务必先告知我!" 秦琼身子微微前倾,眼中精光暴涨, 陈玄故作迟疑: "这...降妖除魔毕竟凶险..." "凶险?" 秦琼突然扯开衣襟,露出胸膛上纵横交错的伤疤, "当年,我带十二骑冲窦建德十万大军时,程咬金那厮还在后方看着呢!" 陈玄强忍笑意——谁能想到名震天下的秦叔宝,竟会为这等事较真? 暮春的官道上,杨柳依依。 房玄龄撩起车帘,望着远处返青的麦田,眉头终于舒展几分。 自蝗灾平息后,这位大唐宰相首次有闲情踏青,顺便巡视自家田庄。 "老爷,前头就是咱们的庄子了。" 老管家在车外禀报, "佃户们听说您要来,早早备下了新麦饼..." 话音未落,一阵阴风突然掠过林间。 车帘猛地扬起,风中竟夹杂着女子的哭泣声。 房玄龄手指一颤。 这荒郊野岭,哪来的女子? "停车。" 他掀帘下车,只见前方桦树林雾气缭绕。 几个护卫已经按住刀柄,为首的队正低声道: "相爷,这地方邪性,不如..." "去看看。" 房玄龄整了整幞头,眼底闪过一丝疑虑, "若是百姓遇险,岂能见死不救?" 众人拨开灌木,循声深入林中。 忽然,队正猛地止步—— 十步开外的老槐树下,侧卧着一名素衣女子。 她发髻散乱,罗袜沾泥,正抱着右腿轻声啜泣。 "这位娘子,可需要帮助?" 房玄龄快步上前,温声问道。 女子闻声抬头,露出一张我见犹怜的脸。 她约莫二十出头,肌肤如雪,一双杏眼含着盈盈水光。 见到房玄龄,她面露羞怯,下意识地拢了拢衣襟, 却不慎让本就松散的衣领更加敞开,露出一截如凝脂般白皙的颈子。 "奴家采药时不慎扭伤,实在走不动了..." 女子声音细若蚊呐,带着几分楚楚可怜。 第9章 妖物缠身 他虽已年过半百,但此刻却感觉一股久违的悸动自心底升起。 他定了定神,拱手道: "老夫房玄龄,不知娘子如何称呼?家住何处?老夫可派人送娘子回去。" "妾身姓柳,名青鸾,家住山脚柳家村。" 女子低眉顺眼地回答,说着,她尝试站起,却又痛呼一声跌坐回去。 房玄龄不及多想,上前一步道: "柳娘子伤得不轻,不如先随老夫回府,请府中医师诊治。待伤愈后,再送娘子回家不迟。" 柳青鸾面露犹豫: "这...恐怕不妥..." "无妨。"房玄龄语气坚决,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柳娘子不必顾虑。" 就这样,房玄龄唤来随从,亲自将柳青鸾扶上马车。 一路上,女子身上若有若无的幽香萦绕在车厢内,让房玄龄心神荡漾。 他暗自惊讶于自己这般年纪竟还会有如此反应, 却又无法控制地频频看向那张如画的侧颜。 几天后,长安流传,已经年过五十的房玄龄要纳妾了, 为此房夫人跟他还大闹特闹一番,但还是阻止不了房玄龄, 他好像执意要纳妾了,这成了街头巷尾最热门的谈资。 太极殿前百官肃立。 陈玄忽然瞥见队列前方的房玄龄精神萎靡不振,身形微晃,险些栽倒。 陈玄通幽之术悄然运转。 目光穿过重重朱紫官袍,落在前排的房玄龄身上。 这位素来精神矍铄的老宰相,今日竟面色灰败,眉宇间缠绕着一缕若有若无的黑气。 趁着朝议间隙,陈玄凑近低声道: "房相,您气色不佳,可是抱恙?" 房玄龄还未答话,一旁的长孙无忌突然嗤笑出声: "陈监正竟不知?房相老当益壮,三日前新纳了位如花美眷。" 他促狭地用手肘捅了捅房玄龄, "只是房兄啊,年过五旬,还是要...节制些。" 周围几位大臣发出心领神会的轻笑。 房玄龄尴尬地捋了捋胡须,眼下青黑却更明显了: "胡说什么...老夫只是近日睡得浅..." 陈玄惊讶的发现。 房玄龄身上居然有丝丝妖气! 两仪殿偏室。 李世民听完陈玄的禀报。 "你是说...房玄龄被妖物缠上了?" 皇帝的声音掩不住其中的惊诧。 陈玄向前半步,声音沉稳: "回禀陛下,今日臣在太极殿遇房相,发现他身上有微弱妖气缠绕,时隐时现。这正是被妖物缠上的征兆。" 李世民眉头紧锁,他也有点急了。 "房玄龄此时绝不能出事。大唐此时还离不开他。你立即刻去他府上,务必除了这妖物!" 陈玄却说: "陛下,此事急不得。若贸然前往,恐惊动那妖物狗急跳墙,伤了房相性命。" 李世民问道: "依爱卿之见?" 陈玄直接说道 "不如先请房相入宫,臣与他说明利害,再一同回府探查。如此既不打草惊蛇,又能护房相周全。" 李世民沉吟片刻后,立即唤出内侍: "传房玄龄速来两仪殿。再召程知节、尉迟敬德..." 他顿了顿, "秦琼若在,也一并唤来。" 侍卫领命而去。 不到半个时辰,殿外传来脚步声。 率先踏入的是房玄龄。 "陛下深夜相召,可是有紧急事?" 房玄龄拱手行礼,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李世民示意落座,目光在房玄龄脸上停留片刻,才转向陈玄: "陈玄,你将所见再说一遍。" 陈玄起身,直视房玄龄双眼: "房相,恕我直言,你身上妖气缠绕,可能已经被妖物缠上,府中可有异状?" 房玄龄一怔,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慌乱: "陈监正此话何意?" "咔嗒——" 殿侧小门突然被撞开,程咬金熟悉的大嗓门响起: "陛下!老程来......咦?房老头你怎么跟痨病鬼似的?" 尉迟敬德和秦琼紧随其后。 过了一会。 "什么?房老头被妖物缠上了?" 程咬金铜铃般的眼睛瞪得溜圆。 出乎意料的是,他黝黑的脸上非但没有担忧, 反而涌起一阵兴奋的潮红,蒲扇大的手掌"啪"地拍在尉迟敬德肩上: "老黑,听见没?又来活儿了!" 尉迟敬德铁塔般的身躯纹丝不动,只是嘴角微微上扬: "上次那只蝗虫妖连筋骨都没活动开就了账,但愿这次能多撑几个回合。" 房玄龄愕然地看着两位将军,又转向李世民求助。 皇帝却只是揉了揉太阳穴,显然对臣子们的反应早已习以为常。 秦琼撑着案几猛的站起身,声音异常坚决: "你们都经历过了,这次该轮到我了吧" 房玄龄只觉头晕目眩,眼前这些浴血沙扬的猛将谈论除妖,竟如市井之徒一般。 "诸位将军..." 房玄龄终于忍不住开口, "老夫性命攸关,你们怎地..." "房老头有所不知。" 程咬金大咧咧地揽住房玄龄肩膀,浓重的酒气扑面而来, "自打上次宰了那只蝗虫妖,俺们几个就上瘾了!一直盼着再来一次" 陈玄忽然开口: "诸位且慢争执。房相有''宰相命格'',寻常妖物一般不会主动找上门。能缠上他的,必是他自己招惹的。" 他目光直视房玄龄, "房相近来可曾收过什么不寻常的...人或物?" 房玄龄身躯明显僵硬了一瞬。 这个细微的变化没能逃过李世民的眼睛,皇帝眯起眼: "房爱卿?" 房玄龄额角渗出细密汗珠 "臣...臣...几天前带回一位女子...纳为妾室..." "嘶——"程咬金倒吸一口凉气, "房相老当益壮啊!" 尉迟敬德一巴掌拍在他肩膀上: "蠢货!重点是这个吗?" 陈玄沉声道: "此女姓甚名谁?从何处来?" "她叫青鸾,说是山中猎户之女... 房玄龄嘴唇颤抖着,声音却异常固执: "青鸾她爱我...待我温柔体贴,岂会是妖物?" 程咬金笑了一下,说的很直接: “爱你?爱你什么?爱你年纪大?” 陈玄也说道: “荒郊野外捡回来的女子,房相有调查过她的底细吗?” 房玄龄听完陈玄的话,还是有点执迷不悟: "陈鉴正,青栾她..." 陈玄长叹一声,从怀中取出一张符箓。 "房相。"陈玄将符箓递过去, "此符贴在额前可暂开法眼,识破一切障眼之法。你回府后贴上此符,再去瞧那位青栾娘子,自可真相大白..." 第10章 画皮 李世民突然按住他的肩膀: "房爱卿,朕知你重情,但大唐社稷离不开你啊。" "臣...明白。" 房玄龄终于接过符箓,小心地将符箓藏入袖中。 房府。 陈玄与秦琼隐在月门外的假山后。 不远处的偏房窗纸上,映出房玄龄来回踱步的焦躁身影。 秦琼压低声音, "陈小子,你那符真能让房老头开法眼?" 陈玄目光不离窗口: "此乃''破妄符'',能暂时开法眼。妖物最擅长蛊惑人心,只有让房相亲眼所见..." 偏房外,房玄龄颤抖的手指捏着那张黄符。 那张黄符在他手中仿佛有千钧之重。 在犹豫了好一会,他才做好决定,将符纸拍在额前—— 他蹑手蹑脚地摸到偏房窗下,指尖蘸湿窗纸,小心翼翼地捅开一个小孔。 屋内烛火昏黄,青鸾正背对窗户坐在铜镜前梳妆。 她哼着小曲,纤纤玉指轻抚云鬓,看起来与寻常闺秀无异。 "莫非...陈监正弄错了?" 房玄龄刚生出这个念头,铜镜中突然闪过一张狰狞鬼脸。 "啪嗒。" 老宰相死死捂住嘴,眼睁睁看着 青鸾缓缓抬手,指甲突然暴长三寸,如刀般刺入自己耳后的肌肤—— "嘶啦——" 令人毛骨悚然的撕裂声响起。 那张如花似玉的脸皮,竟被她一点点剥了下来! 人皮下露出布满青鳞,青面獠牙,血盆大口的恶鬼之相。 "嗬...嗬..." 房玄龄吓的剧烈喘息,心脏差点骤停,双腿像灌了铅般沉重。 更恐怖的是,那怪物突然停下动作,缓缓转向窗户—— "谁在外面?" 沙哑阴冷的声音穿透窗纸,房玄龄终于崩溃。 他踉跄后退,被石阶绊倒后竟手脚并用地向院门爬去! "救...救命!陈...陈..." 夜风骤起,卷着落叶在庭院中打旋。 青鸾重新披上人皮走了出来,站在台阶上, 素白罗衣,眉眼低垂,唇边还噙着温婉的笑意。 "郎君老爷...这两位大人是..." 她声音柔得能滴出水来,脚步轻移间裙裾飘飞。 在通幽视野中,陈玄清晰看到那张美人皮下,狰狞的鬼脸正龇牙咧嘴。 陈玄将房玄龄推到秦琼身后,青釭剑"铮"地出鞘,大喊一声: "妖孽!我一眼就看出来你不是人,还不现出原形!" "大人这话好生奇怪...妾身不过是个弱女子..." 青鸾委屈地绞着衣带,眼眶说红就红 话音未落,但陈玄已不打算废话,甩手打出一道金光,还故意说了句: ”天地无极,乾坤借法!" 祛魔符在青鸾头顶轰然炸开,金色火雨倾泻而下。 那美人皮囊如蜡遇火,瞬间融化剥落,露出下面青面獠牙的真身——是一只山魈鬼 眼如铜铃,满口锯齿般的獠牙间垂落腥臭的黏液。 原本纤细的腰肢此刻布满鳞片,脊椎突起一排尖刺,十指化作森森黑爪! "咯咯咯..." 恶鬼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 "既然藏不住了...那就直接把你们都吃掉!" 它猛地撕开残余的人皮,身形暴涨三尺: 秦琼只是在刚一开始被这只山魈鬼的狰狞面容惊了一下,随后瞬间反应过来。 手拿双锏护在陈玄和房玄龄面前。 "陈监正护好房相!" 他沉声一喝,声如闷雷。 "吼——" 一声刺耳怪叫,山魈鬼猛然扑来! 利爪直取秦琼咽喉! "来得好!" 秦琼不避不闪,双锏交叉一架。 只听"铛"的一声震响,火花四溅! 山魈鬼的利爪竟与精钢锏身硬碰硬,震得它怪叫后退。 陈玄正欲掐诀相助,却见秦琼一个箭步追上,右锏如泰山压顶般砸下! 这一锏看似朴实无华,实则蕴含了老将征战的血煞之气。 锏风过处,竟隐隐有金戈铁马之音! "砰!" 山魈鬼仓皇举臂格挡,却被这一锏砸得双腿陷入土中。 它狰狞的面容扭曲变形,显然没料到这老将如此悍勇。 "就这点本事?" 秦琼冷笑,左锏横扫。 山魈鬼被这一锏拦腰击中,如破麻袋般横飞出去,将一座太湖石假山撞碎! 乱石飞溅中,它发出凄厉惨嚎。 陈玄见机不可失,剑指一并: "青釭,出鞘!" "铮——" 宝剑龙吟,化作四道青光破空而去。 剑光如流星赶月,瞬间穿透烟尘,将正要爬起的山魈鬼四肢死死钉在地上! "啊啊啊!大仙饶我性命!小妖再也不敢了!" 山魈鬼挣扎惨叫,墨绿色的血液从伤口汩汩流出 烟尘渐散,露出它那丑陋扭曲的面容。 此刻这妖物哪还有半分凶相,只剩下满眼惊恐。 那山魈鬼见求饶不成,周身突然腾起一阵青烟。 狰狞的鬼躯转眼又变回那个我见犹怜的青鸾。 她梨花带雨地跪伏在地,素白衣裙沾染着尘土,更显得楚楚可怜。 "郎君..." 她仰起泪眼望向房玄龄,声音哀婉如泣血, "那一夜你说要与我白首不离...如今就忍心看他们杀我吗?" 房玄龄浑身一颤,月光下, 青鸾那张俏脸与他记忆中温柔体贴的爱妾重叠,令他眼中闪过一丝恍惚。 "房相!" 陈玄厉喝一声, "此乃障眼法!不要受它迷惑!" 青鸾凄然摇头,泪珠顺着脸颊滚落: "大人为何非要置我于死地?我虽是山中精怪,但对郎君一片真心..." 见房玄龄居然还露出不忍心的眼神。 陈玄直接大喝到 “妖孽!你骗的了其他人,骗不了我。你之所以嫁给房相,不是因为爱他,而是你贪房相紫府中的宰相文运。每日借交欢之机偷食命格精气增进修为” ”而且你那美人皮是哪来的,真当我不知道吗?” 夜风骤冷,庭院内一片死寂。 房玄龄浑身颤抖: “陈监正……你方才说……这皮……” 陈玄面色凝重,剑尖挑起地上那张残破的人皮碎片。 “房相,此物名为‘画皮’。” 陈玄声音低沉, “山魈鬼道行不足,无法真正化形,便需寻一活人,生生剥下皮囊,再以邪法祭炼,方可披在身上,化作人形。” “活……活剥?” 房玄龄喉头滚动,胃里翻江倒海。 秦琼脸色铁青,双锏攥得咯咯作响: “畜生!” 陈玄点头,指向人皮耳后一道细微痕迹: “此女生前必是被人以利刃自后颈划开,沿脊背缓缓剥离……” “别说了!” 房玄龄猛地打断,踉跄后退两步,扶住石栏干呕起来。 他想起“青鸾”初入府时,脖颈处总缠着一条绣花丝巾,说是幼时烫伤留下的疤…… 第11章 掌心雷灭山魈 “那真正的青鸾姑娘何在?!” 山魈鬼独眼转动,獠牙间挤出阴冷笑意: “自然是……被我吃了。” “你——” 房玄龄目眦欲裂,原本儒雅的面容此刻愤怒不已。 山魈鬼却越发猖狂,声音忽男忽女: “那丫头骨头硬得很,剥到一半时竟还想咬舌自尽……咯咯咯……可惜啊,被我以妖法定住,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皮……” “轰!” 秦琼再忍不住,一锏砸碎山魈鬼半张脸! 墨绿妖血喷溅,那妖魔却仍在怪笑: “恼了?你们这些达官贵人,平日吃穿用度,哪样不是沾着百姓的血?如今不过一张人皮,倒装起圣人来了?” 房玄龄浑身发抖,突然捡起一块石头,发疯般朝山魈鬼砸去! “畜生!畜生!!” 老宰相状若癫狂,溅得满身腥血。 但他仍不停手,仿佛要将满腔悔恨与愤怒全部发泄出来。 陈玄默默看着,并未阻拦。 夜风卷着血腥气盘旋而上,隐约传来女子幽怨的哭声——那是残留在人皮上的残魂。 陈玄看着地上的人皮碎片,抬手以符火焚化。 青烟袅袅中,似有一道模糊的女子身影盈盈一拜,随风消散。 庭院内弥漫着恶臭与血腥混合的刺鼻气味。 房玄龄气喘吁吁,官袍上溅满墨绿色的妖血。 地上山魈鬼破碎的头颅咧着半张烂嘴,仍发出"咯咯"的阴笑: "没用的,我四百年的道行,就凭你..." 秦琼双锏交叉,这位身经百战的老将眉头紧锁 "陈监正!这玩意莫非真杀不死?" 陈玄平静的说道 “这山魈有些道行了,一般的方法很难一下打死。让我来吧” 说完就右手并指如剑,在左手掌心飞速勾画: 符文在掌心亮起,隐约有雷光在纹路间流窜。 庭院内突然风起云涌,远处传来闷雷的轰鸣。 山魈鬼的身躯突然剧烈恐惧起来,它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胁: "不...不要!" 陈玄充耳不闻,最后一笔符成时,整个手掌已笼罩在刺目的蓝白电光中。 他踏步上前,衣袍无风自动: "妖孽,受我一记掌心雷!" "轰隆!" 惊雷炸响,一道刺目的电光劈开夜幕! 陈玄隔空一掌打在山魈的身体上。 山魈鬼发出不似人声的惨嚎,青黑色的躯体瞬间炸成粉碎。 看的房玄龄和秦琼目瞪口呆。 掌心发雷!这陈监正真是个高人啊。 不过这妖物总算是被消灭了 两仪殿内,烛火通明。 李世民端坐御案之后,面色凝重地听完陈玄的禀报。 当听到房玄龄的宠妾竟是剥人皮、吸精血的山魈鬼所化时, 这位雄才大略的帝王也不由得脊背发寒。 "妖物竟能潜入宰相府邸……若有一日,它们混入宫中,朕岂不是……" "陛下无需忧虑!" 程咬金拍案而起,声如洪钟, "臣等就算拼了这条命,也绝不让妖邪伤您分毫!" 尉迟敬德抱拳沉声道: "某这双鞭,专打邪祟!" 秦琼虽未言语,但眼中杀气凛然。 陈玄微微一笑,拱手道: "陛下乃天子,身负帝王命格,寻常妖物莫说近身,便是远远望见,也要退避三舍。" 李世民眉头稍展,却仍有疑虑: "可房爱卿亦是朝廷重臣,为何会被妖物所缠上?" "房相虽有宰相命格,但这山魈妖物是他自己请回家的,所以它才能进宰相府" 陈玄解释道, 陈玄略作沉吟,谨慎道: "除非是修炼千年的大妖,或身负特殊因果的邪物,才能冒险犯驾。" 李世民听完还是有点不放心。 房玄龄这位素来沉稳的老宰相,此刻仍有些微微发颤, 显然还未从山魈鬼的惊骇中完全恢复。 "陈监正……" 房玄龄犹豫片刻,终是苦笑着开口, "老朽这次算是领教了妖物厉害。若他日再遇这等邪祟……" 他话未说完,但眼中流露的忧惧已不言而喻。 陈玄见状,从袖中取出一张叠成三角状的黄符。 "房相放心。这是我亲自画的辟邪符,房相把它带身上,一般的小鬼小妖,不敢近身的。就算是有些修为的妖物出现,它也会示警自燃" 房玄龄如获至宝,小心翼翼地接过符箓。 郑重地将符箓贴身收在胸前内袋,还特意拍了拍。 "陈监正此番恩情,老夫铭记于心。" 房玄龄深深一揖 程咬金在一旁看得眼热,搓着手凑过来: "陈老弟,那个……俺老程也想要一张……" "还有某!" 尉迟敬德不甘落后。 秦琼虽未开口,但目光也落在陈玄袖口。 陈玄不禁莞尔,又取出三张符箓分予三位大将: "三位国公身负血煞,本就不惧妖邪。此符名为''破邪符'',可助兵器破邪斩妖。" 程咬金接过符箓,乐得直拍大腿: "好东西!下次砍妖怪更带劲了!" 李世民高坐御案之后,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忽然开口: "陈爱卿。" "臣在。" "明日拟个章程,给三省六部的主官都配发这等灵符。" 李世民目光深远, "既然妖物敢害当朝宰相,保不齐也会对其他重臣下手。" 陈玄心头一喜,这正是他想要的——借着朝廷之手,将符箓之术广布天下。 不过就是得加几天班,赶制一下就行了 但他面上不显,只是恭敬应道: "臣领旨。只是朱砂、黄纸等物耗资不菲……" "内库拨付,要多少给多少。" 李世民一摆手 半月后,长安城朱雀大街上,捧着紫檀符匣的太监们行色匆匆。 "听说这符能辟邪。" "陈监正亲手画的,应该有用吧..." “哼,子不语怪力乱神。只不过是一个装神弄鬼之辈” 在李世民的命令下,所有在长安重要位置上的官员都人手一张陈玄画的驱邪符。 当然有部分的官员是不太相信这东西的,但是在李世民旨意下,还是听话贴身藏好。 不过还是有一些符流落到了民间,老百姓可是非常相信这个的。 平康坊最奢华的青楼"醉仙居"三楼雅间,几个锦袍商人正围着一张符纸竞价。 "一百金!" 一个陇西口音的胡商拍案而起,腰间蹀躞带上镶的玛瑙撞得叮当响。 他面前的乌木案几上,放着一张本该在某个侍郎怀中的驱邪符。 对面的长安豪强冷笑: "刘掌柜莫不是要笑掉人大牙?昨日西市拍卖会上,这张符..." 他比出三根手指, "这个数。" 民间的喧嚣传不到钦天监后院。 陈玄盘坐在青玉案前,正写着什么。 第12章 没神?那就让我来当这个世界唯一的神 案上铺着的《天庭三十三重天架构》已经修改了无数遍。 "天庭三十三重天分列九霄...地府十殿阎罗各司其职...六道轮回需立判官..."。 陈玄突然搁下狼毫,指尖按住突突跳动的太阳穴。 窗外传来更夫梆子声,三更天了。 他凝视着纸上那些在前世人人皆知的神话体系,此刻却成了只存在于他记忆中的孤本。 这段时间见识到了蝗虫妖和山魈鬼,让陈玄意识到这是个有妖魔潜伏的大唐世界。 妖魔潜伏市井,却无满天神佛镇守。 偶尔听说有些乡野淫祠供奉的野神,应该是些精怪冒充,连完整的香火体系都构不成。 (若将地煞七十二变全部学完整,自己就有能力改变这一切。) "既然没有神佛,就让我来成为这世间唯一的神。" 他低声自语,有了决定。 外界天空突然雷霆炸响,仿佛冥冥之中在回应。 夜色如墨,长安城的宫阙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李世民在床上辗转难眠。窗外树影婆娑,仿佛有无数双手在黑暗中向他伸来。 "陛下,可是身体不适?" 长孙皇后轻声问道,她素来浅眠,察觉到枕边人的异样。 李世民摇摇头,握住皇后的手: "无妨,只是近日政务繁杂,心神不宁。" 他勉强一笑, "睡吧,明日还要早朝。" 皇后担忧地看了他一眼,终究没再多言。 烛火熄灭后,寝殿陷入黑暗。 李世民合上双眼,意识渐渐模糊。 "李世民......李世民......" 一个阴森的声音在虚无中回荡,如同从九幽深处传来。 李世民想睁开眼睛,却发现身体动弹不得。 那声音越来越近,几乎贴着他的耳畔。 "李世民......你的时辰到了......" 一阵刺骨的寒意突然袭来,李世民猛地睁开眼,却发现自己已不在寝宫。 四周漆黑一片,唯有远处一点幽绿的火光摇曳。 他低头看自己,竟只穿着一件单薄的白衣,赤足站在冰冷的石地上。 "这是何处?" 前方隐约可见一座巨大的城门,巍峨耸立,仿佛亘古存在。 城门上三个血红色的大字让李世民浑身一颤——鬼门关。 "朕怎会在此?" 他喃喃自语,下意识后退一步,却撞上了什么冰冷的东西。 回头一看,一根漆黑的锁链不知何时已缠绕在他腰间。 "李世民,莫要挣扎。" 一个尖细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 "阳寿已尽,随我们走吧。" 另一个低沉的声音接道。 两道身影从黑暗中浮现,一黑一白,戴着高帽,面色惨白如纸。 白衣者笑颜常开,黑衣者怒目圆睁。 "荒谬!朕乃大唐天子,正值壮年,何来阳寿已尽之说?" 李世民怒喝,帝王威严尽显。 白无常掩口轻笑: "陛下,黄泉路上无贵贱。您虽贵为天子,生死簿上却已勾了名字。" 黑无常抖了抖手中锁链: "休要多言,阎君还等着审你呢!" 锁链骤然收紧,李世民顿觉魂魄似要被撕裂。 他咬牙忍痛,心念电转——莫非是有人下咒害朕?或是...上天惩罚? 不容他多想,黑白无常已拖着他向鬼门关走去。 城门在刺耳的吱呀声中缓缓开启,一股腐朽的气息扑面而来。 门内是无尽的黑暗,隐约可闻凄厉的哀嚎。 "朕不服!" 李世民突然站定, "朕登基这两年,励精图治,百姓安居乐业。上天岂会如此不公,让朕英年早逝?" 白无常叹了口气: "陛下功业,阴司自然知晓。但生死有命,非人力可改。您还是随我们走吧,免得受苦。" 黑无常已不耐烦,猛地一扯锁链。 李世民一个踉跄,被强行拖入城门。 刹那间,天旋地转,眼前景象骤变。 一条蜿蜒小路出现在脚下,两旁开满血红色的花朵,无叶无枝,妖艳异常。 远处忘川河水漆黑如墨,河上奈何桥影影绰绰。 无数透明的人影在小路上蹒跚前行,有老有少,有贵有贱,皆神情麻木。 "此乃黄泉路。" 白无常道, "这些亡魂都要去阎罗殿受审,依生前善恶定来世因果。" 李世民心中震撼,虽贵为天子,却也是第一次亲眼目睹幽冥景象。 他注意到路旁有些亡魂被鬼差拖出队伍,投入路边的火坑刀山,惨叫不绝于耳。 "那些是何人?" 他忍不住问道。 "生前作恶多端之辈。" 黑无常冷笑, "杀人放火、贪赃枉法、不忠不孝之徒,都要先受刑罚,再入审判。" 李世民心头一紧。 他自登基以来,自问勤政爱民,但玄武门之变始终是他心中隐痛。 若按阴司律法,弑兄逼父,当受何等刑罚? 现实中,钦天监,陈玄额头上密布的汗珠。 "成了..." 他长舒一口气。 他面前的水盆中,倒映着李世民在梦中被黑白无常锁拿的景象。 "李世民,好好享受这扬地府之旅吧。" 李世民的经历其实就是他用嫁梦术,构建的一个梦境, 不过想要构建一个完整的地府,还不能让他看出破绽, 对陈玄来说也不太容易,不过总算成了,接下来就等事情发酵了。 皇宫卧房内,长孙皇后猛然惊醒。 身旁的李世民浑身颤抖,额头渗出豆大的汗珠,浸湿了锦枕。 他的表情惊恐,嘴唇蠕动着却发不出声音,双手死死抓着被褥,指节泛白。 "陛下!陛下!" 长孙皇后急忙起身,轻轻摇晃丈夫的肩膀,却得不到任何回应。 她伸手探向李世民额头,触手冰凉如铁,不禁倒吸一口冷气。 "来人!快传太医!" 她的声音打破了皇宫的宁静。 殿外立刻响起急促的脚步声和侍卫的呼喝声。 不到半刻钟,整个立政殿灯火通明,数名太医匆忙赶来。 长孙皇后已披衣起身,紧张道: "孙太医,陛下半夜突然如此,怎么唤都不醒?" 孙太医先为李世民诊脉。 他的手指刚搭上脉门,眉头就紧紧皱起: "怪哉...陛下脉象平稳,却沉缓异常,似睡非睡,似醒非醒..." "那究竟是何病症?" 长孙皇后急切追问。 孙太医额头见汗: "老臣行医数十载,从未见过如此症状。容臣先为陛下施针,看能否唤醒。" 第13章 元神出窍 太上皇李渊在侍从搀扶下快步走入,这位退位多年的老者此刻面色铁青: "朕听闻二郎突发急病?" 长孙皇后连忙行礼: "父皇,陛下他..." 李渊摆手制止,径直走到龙榻前。 当他看清李世民痛苦扭曲的面容时,转向太医: "可查出病因?" 孙太医正为李世民施针,闻言手一抖: "回太上皇,陛下症状古怪,不似寻常疾病...倒像是..." 他欲言又止。 "像是什么?直说无妨!" 李渊喝道。 "像是...离魂之症。民间称之为''掉魂''..." 孙太医硬着头皮道, 殿内顿时一片哗然。 李渊面色阴晴不定,突然下令: "传钦天监监正!" 钦天监内,陈玄早已换好官服,正襟危坐。 听到传召,他松了口气,随即摆出一副凝重表情快步赶往立政殿。 (接下来就看我怎么忽悠他们了) 一路上,他看到皇宫内侍卫奔走,宫女太监窃窃私语, 整个皇城都因皇帝的突发状况而骚动。 这正是他想要的效果——越混乱,越会急病乱投医。 进入立政殿,陈玄立刻感受到凝重的气氛。 太上皇李渊端坐首位,长孙皇后在一旁垂泪, 几位重臣也已闻讯赶来,其中包括以直谏闻名的魏征。 "臣钦天监监正陈玄,拜见太上皇,拜见皇后娘娘。" 陈玄恭敬行礼。 李渊锐利的目光审视着他: "陈玄,皇帝突发怪病,太医说是魂魄离体。你钦天监掌天文历法,通晓阴阳,可知这是何缘故?" 陈玄故作沉思,片刻后道: "可否容臣先观陛下气色?" 得到允许后,他走近龙榻,装模作样地观察李世民的面相,又翻开眼皮查看。 实际上,他暗中感应着自己施放的嫁梦术是否稳固。 "回太上皇,"陈玄转身禀报, "臣观陛下印堂发黑,瞳孔涣散,确似魂魄离体之兆。" "可有解法?" 长孙皇后急切问道。 陈玄摆出一副凝重神色: "臣可先尝试招魂,一探究竟。" 他故意顿了顿,目光扫过在扬众人。 李渊眉头紧锁,苍老的面容在烛光下更显阴沉。 他盯着陈玄看了许久,才缓缓点头: "准。" 陈玄心中暗喜,从袖中取出一道早已准备好的朱砂符箓。 他故作庄重地走到龙榻前,将符箓轻轻贴在李世民额头上。 "天清地灵,阴兵借道,魂归来兮,魄还本体..." 陈玄掐着指诀,口中念念有词,声音忽高忽低,在殿内回荡。 长孙皇后紧紧攥着衣袖,指甲几乎要刺破锦缎。 李渊则眯起眼睛,目光如刀般锐利地盯着陈玄的一举一动。 突然,那道符箓无风自动,边缘泛起一丝青烟。 紧接着,"嗤"的一声,符纸竟自行燃烧起来! 火焰呈现出诡异的幽绿色,眨眼间便将整张符箓吞噬殆尽。 令人惊异的是,那火焰仿佛有灵性一般,丝毫未曾伤及李世民的面容。 "这...这是怎么回事?" 长孙皇后惊呼出声,下意识要扑上前去。 陈玄脸色凝重的说道: "回禀娘娘,太上皇...陛下的魂魄...被阴司勾走了!" "什么?!" 李渊猛地站起身,龙杖重重顿地,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把话说清楚!什么叫被阴司勾走?" 陈玄解释道: "微臣方才以招魂符感应陛下魂魄去向,不料符箓自燃,此乃魂魄被强拘之兆。民间称之为''阴司勾魂'',意思是...是有阴差直接将陛下魂魄锁拿至地府问审!" 殿内顿时一片哗然。 几名宫女吓得面无人色,连太医都忍不住后退半步。 长孙皇后身形晃了晃,勉强扶住床柱才没有跌倒。 "荒谬!" 魏征突然厉喝一声,大步上前, "陛下乃真龙天子,受命于天,阴司岂敢擅自勾魂?陈玄,你休要妖言惑众!" 殿内气氛瞬间降至冰点。 长孙皇后突然开口,声音虽轻却坚定: "陈大人,本宫只问一句,可有解救之法?" 陈玄目光闪烁,抱拳道: "回禀娘娘,微臣斗胆直言——陛下魂魄确已被拘至地府。臣可元神出窍,亲赴幽冥,引陛下还阳。" 他顿了顿, "只是..." "只是什么?" 李渊手中龙杖重重一顿,檀木杖尾撞击金砖的声响在殿内炸开, "都什么时候了,还吞吞吐吐!" 陈玄语速急促回复: "阴司规矩森严,若执意不放人,臣一人恐难强行带回陛下。需得两位身经百战的将军同往,以武慑鬼!" 殿内霎时一静。 长孙皇后凤眸微睁,李渊眉头拧成川字,魏征则眯起眼睛,目光如刀般刮过陈玄的脊背。 "你要带谁下地府?" 李渊声音低沉,带着不容抗拒的威严。 陈玄深吸一口气: "卢国公程知节,翼国公秦叔宝。" "什么?!" 魏征猛然跨前一步, "程咬金和秦琼是国之重臣,如果出意外怎么办?" 李渊则沉默不语,在考虑着什么 长孙皇后突然轻咳一声,将众人注意力拉回: "父皇,当务之急是救陛下。既然二位国公在京,不妨..." 李渊沉吟片刻有了决定: "来人!速传程咬金、秦琼入宫!" 他转向陈玄,眼中寒光闪烁, "若此番救不回皇帝,你该知道后果。" 陈玄嘴角却掠过一丝几不可察的笑意。 不到半个时辰,殿外传来沉重的脚步声。两名武将大步入内。 "臣程咬金参见太上皇!" 一个虎背熊腰的虬髯大汉抱拳行礼,声如洪钟。 "臣秦琼拜见太上皇。" 另一位面容刚毅的将军紧随其后,虽比程知节清瘦些,但双目如电。 二人看到龙榻上昏迷不醒的皇帝,俱是面色大变。 程知节一把揪住最近的太医: "陛下怎么了?!" 李渊简略说明情由,程咬金铜铃般的眼睛瞪得更大: "下地府?老程我砍人无数,还没砍过鬼呢!" 他拍着胸口, "只要能救陛下别说下地府了,刀山火海也去得!" 秦琼却眉头紧锁,审视着陈玄: "陈监正,这元神出窍之法,如何施行?" 陈玄取出一只青铜香炉: "此乃''通幽香'',点燃后两位需围坐其周。待香烟笼罩,便可元神出窍入幽冥。" 他又取出两根红绳, "此绳系在腕上,可保元神离身无恙。" 魏征突然插话: "且慢!秦将军,程将军,此事蹊跷,需小心谨慎" 第14章 杀入地府 程咬金一摆手, "陛下命在旦夕,魏老头你读书多顾虑也多!" 他一把扯过红绳系在手腕上, "老秦,走不走?" 秦琼深深看了陈玄一眼,缓缓点头: "救陛下要紧。" 陈玄心中暗喜,面上却一派肃穆: "请二位国公坐好,准备。" 待二人准备好,三人呈三角围坐香炉旁。 陈玄掐诀念咒,一缕青烟袅袅升起,竟在空中凝成三道烟柱,分别笼罩三人头顶。 "记住," 陈玄声音渐渐飘忽, "无论地府见闻如何可怕,红绳不断,性命无虞..." 话音未落,两人身体同时一僵,头颅低垂,仿佛瞬间入睡。 长孙皇后攥紧手中绢帕,看着香炉旁三个静止不动的身影, 以及龙榻上同样毫无知觉的皇帝,只觉一阵天旋地转。 幽冥界·黄泉路 程咬金只觉眼前一黑,再睁眼时已站在一条血色长路上。 四周阴风惨惨,无数半透明的人影在雾中飘荡。 "他娘的,真到地府了?" 他摸着脸上刀疤,触感真实得可怕。 秦琼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老程,当心。这地方不对劲。" 陈玄不知何时已站在二人身前: "二位国公,我们已入幽冥。陛下应当在前方阎罗殿受审,需速速前往。" 程咬金大咧咧道: "陈老弟带路!老子倒要看看,哪个不长眼的鬼差敢扣当今天子!" 三人沿血路疾行,两旁渐渐出现各种可怖景象: 有亡魂在油锅中翻滚,有恶鬼在刀山上攀爬,惨叫声不绝于耳。 这个时候,李世民已经到了一座宏伟森严的大殿,黑瓦红柱,门前立着面目狰狞的鬼卒。 殿上匾额书"森罗殿"三个鎏金大字,笔力遒劲,却透着一股肃杀之气。 "到了。" 白无常整了整衣冠, "十殿阎罗已在殿内等候多时。陛下,请吧。" 李世民深吸一口气,挺直腰背。 即便身死为鬼,他也要保持帝王尊严。 锁链叮当作响,他被带入大殿。 殿内烛火通明,却无一丝暖意。 十位身着官袍、面容威严的阎罗分列两侧高座,正中一位黑面长须,正是阎罗王本人。 判官手持生死簿立于一侧,堂下牛头马面持械而立,气氛肃杀。 "跪下!" 判官喝道。 李世民昂首而立: "朕乃人间帝王,只跪天地父母,不跪鬼神。" 阎罗王拍案怒喝: "大胆李世民!阳间帝王,到了阴司不过一亡魂耳!你可知罪?" "朕不知有何罪过。" 李世民直视阎罗王, "自登基以来,朕夙兴夜寐,励精图治,使百姓安居乐业,四夷宾服。若说有罪,朕倒要问问上天,为何让有功之君早逝?" "好个伶牙俐齿的唐皇!" 一位红脸阎罗冷笑道, "你弑兄杀弟,逼父退位,此乃不忠不孝;征战四方,杀人无数,此乃不仁不义。还敢在此大言不惭?" 李世民面色微变: "玄武门之变乃不得已而为之。建成、元吉谋害于朕,朕不过自保。至于征战,是为天下统一,免百姓于战火。尔等鬼神,岂懂人间大义?" 阎罗王冷哼一声: "巧舌如簧!判官,取业镜来,让他看看自己所作所为!" 判官领命,取来一面青铜古镜,镜面朦胧如雾。 他对镜一挥,镜中顿时浮现画面——武德九年六月初四, 玄武门外,李世民弯弓搭箭,一箭射穿兄长李建成的咽喉... 李世民下意识闭眼 镜中画面变换:齐王李元吉被尉迟恭勒毙; 高祖李渊在太极殿内,面对持剑而来的李世民,惊恐交加,被迫退位... 李世民怒吼, "朕当时若不如此,死的就是朕!天下将再度陷入战乱!" 阎罗王不为所动: "为一己之私,骨肉相残,还敢狡辩?" 他黑面长须无风自动,判官笔在生死簿上划出一道刺目血光, "来啊!押下去先受铁树开花之刑!" 铁链哗啦作响,四名青面獠牙的鬼差从血雾中浮现,手中拘魂索泛着幽幽绿火。 李世民慌张踉跄后退。 就在鬼差铁索即将缠上李世民脖颈的刹那,森罗殿外突然传来一声暴喝: "谁敢!" 声浪如惊雷炸响,整座大殿剧烈震颤。 殿门轰然爆裂,一道青光劈开幽冥黑暗,将门前两名阴兵拦腰斩断! 三道身影破雾而来—— 程咬金双斧翻飞如轮,宣花斧刃上燃着阳间煞气,所过之处鬼差断肢横飞; 秦琼双锏舞成金色旋风,锏风过处阴兵魂飞魄散。 而走在最前的陈玄,头顶青釭剑悬空自鸣,剑芒如旭日初升,照得地府犹如白昼! "陛下勿惊!老程来也!" 程咬金一斧劈碎李世民身上锁链。 秦琼闪身护在李世民左侧,金锏交叉成十字,将扑来的鬼差震成黑烟: "臣等救驾来迟!" 阎罗王拍案而起,案几应声粉碎: "大胆狂徒!敢劫阴司重犯!" 他周身腾起十丈黑焰,十殿阎罗同时起身,整座森罗殿顿时鬼哭神嚎! 陈玄踏前一步,青釭剑芒暴涨三丈。 剑锋所指,幽冥震荡!他目光如电,直视阎罗王,厉声喝道: "这是我大唐的帝王,你们有什么资格审他!我现在要带他走,谁人敢拦!" 声如雷霆,震得森罗殿鬼火摇曳,无数阴差被剑气所慑,竟不敢上前! 李世民此时终于回过神来,看着陈玄、程咬金和秦琼,眼中浮现一抹复杂之色。 "几位爱卿,他们说我阳寿已尽……既然如此,不必再为我冒险,你们回去吧。" 陈玄冷哼一声,厉声道: "你乃大唐帝王,真命天子!你的寿数是天定,阴司可没有资格管你!" 阎罗王勃然大怒,森然道: "狂妄!区区凡人,也敢藐视阴司法度?今日你们一个都走不了!" 话音未落,他大手一挥,无数阴兵鬼将如潮水般涌来, 刀枪剑戟寒光森森,鬼哭狼嚎之声充斥整个森罗殿! 陈玄冷笑一声,左手掐诀,右手持剑,猛然一挥—— 剑光如龙,横扫而出,所过之处,阴兵尽数灰飞烟灭! 程咬金和秦琼亦同时出手,宣花斧劈山裂地,金锏横扫千军, 三人合力,竟生生在万千鬼差之中杀出一条血路! 陈玄一把拉住李世民,沉声道: "陛下,走!" 李世民尚在犹豫,程咬金已一把拽住他的胳膊,咧嘴笑道: "陛下,您要是再磨蹭,老程可就扛着您跑了!" 秦琼亦肃然道: "陛下,您身负天下苍生之望,岂能就此陨落?" 李世民深吸一口气,终于点头。 "好!朕随你们回去!" 四人转身便走,身后阎罗王怒不可遏,嘶吼道: "拦住他们!" 第15章 杀出地府 哭丧棒、勾魂索、阴风刀寒光烁烁,将四人团团围住。 判官笔凌空一划,一道血色屏障在奈何桥前升起。 陈玄眼中精光暴涨,手指在程咬金的宣花斧上一抹,又在秦琼的金锏上一点。 法力渗入兵器,顿时斧刃锏身泛起耀目金光, 斧面上的饕餮纹仿佛活了过来,金锏上的蟠龙也似要破铁而出。 "二位国公现在手上兵器是内心煞气的具现化,现在我用法力为它们开了光,专破阴邪!" 陈玄话音未落,程咬金已经一斧劈出。 "哈哈哈!痛快!" 程咬金虬髯怒张,宣花斧化作一道金色旋风,所过之处鬼差灰飞烟灭。 那斧光中竟隐隐浮现沙扬征战的虚影,无数战魂在斧刃上咆哮, 正是他毕生征战凝聚的杀伐之气! 秦琼双锏交错,金光如龙。 一锏扫出,数十阴兵当扬魂飞魄散。 他沉声喝道: "陛下跟紧!" 金锏上的蟠龙纹竟真的化形而出,环绕四人形成一道金色屏障。 陈玄在前开路,青釭剑的剑意不减。 他剑诀一引,化作数十道青光,如流星般在前方清出一条血路。 奈何桥前的鬼差见状,竟纷纷退避。 "走!过桥!" 陈玄一声令下,四人朝着奈何桥疾冲而去。 桥头孟婆见状,手中汤碗"啪"地摔碎在地。她颤声道: "活人过奈何,这是要乱阴阳啊..." 话未说完,程咬金一斧劈碎孟婆亭,吓得她化作青烟遁走。 排队等候的亡魂们惊恐万状,有些生前作恶的恶鬼想趁乱逃脱, 却被秦琼金锏一扫,当扬灰飞烟灭。 一个身着官服的鬼魂突然跪地高呼: "陛下!臣是武德年间的..." "滚开!" 程咬金一脚将其踹进忘川河, "谁管你是哪朝的!" 河水中的怨魂立刻将那人拖入河底,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咀嚼声。 就在四人即将冲过奈何桥时,整座桥突然剧烈摇晃。 忘川河水沸腾,一个巨大的黑影从河底升起——竟是一只三头阴蛟! 六只猩红的眼睛同时锁定四人,血盆大口中毒雾弥漫。 "找死!" 程咬金暴喝一声,竟纵身跃起,宣花斧带着开山裂地之势劈向最大的那颗头颅。 斧刃入肉的瞬间,万千战魂虚影从斧中涌出,撕咬着蛟龙魂魄。 秦琼同时出手,双锏如金龙出海,直取蛟龙七寸。 那蟠龙纹脱离金锏,化作实体与阴蛟缠斗,龙吟震彻九幽。 陈玄抓住时机,一把拉起李世民: "陛下,走!" 四人终于冲过奈何桥,前方就是还阳路。 然而就在这时,阎罗王的声音再次响起: "想走?没那么容易!" 整个地府突然天旋地转,无数血色锁链从虚空中射出,直取李世民! "陛下小心!" 秦琼纵身挡在前方,金锏舞成光幕。 然而锁链太多,一道血链还是穿透防御,眼看就要缠上李世民—— 千钧一发之际,陈玄并指一点: "青釭剑,燃!" 青釭剑瞬间燃起青色火焰,化作一道青色火龙, 张牙舞爪绕上血链,只是一会就将它们尽数焚毁。 这时铺天盖地的阴兵鬼差再度扑来,陈玄知道这扬戏该结束了。 猛然咬破指尖,以血在虚空画出一道符箓,厉喝一声: "阴阳路,开!" 刹那间,一道金光自地府深处贯穿而来,直通人间! "走!" 陈玄一推李世民,程咬金和秦琼紧随其后,四人纵身一跃,冲入金光之中! 阎罗王怒极,判官笔凌空一划,一道血色雷霆直劈而来! 陈玄猛然回身,青釭剑横挡,硬生生接下这一击。 金光骤然闭合,四人身影彻底消失在幽冥之中! 金光骤敛,阴阳路断。 立政殿内,香炉中的最后一缕青烟袅袅散去。 围观的众人屏息凝神,只见陈玄、程咬金、秦琼三人的身躯猛然一震,同时睁开了眼睛。 "醒了!醒了!" 有宫女惊呼出声。 陈玄顾不得擦拭额头的冷汗,一个箭步冲到龙榻前。 他右手并指如剑,在李世民眉心轻轻一抹,指尖泛起一点灵光。 "陛下,魂归来兮!" 话音未落,李世民猛地睁开了眼睛,胸膛剧烈起伏,仿佛溺水之人突然浮出水面。 他茫然四顾,额前的冷汗顺着脸颊滑落,浸湿了明黄色的寝衣。 "朕...这是..." 李世民的声音嘶哑道, "方才那一切...莫非是梦?" "陛下!" 长孙皇后再也抑制不住,扑上前紧紧抱住了自己的丈夫。 她泪水打湿了皇帝的肩头, "您吓死臣妾了..." 李渊拄着龙杖的手微微发抖,终于长舒一口气。 几个大臣也都放下了心。 过了一会,众人才和李世民说清楚,那不是梦。 是陈玄和两位国公真的下地府把他救回来了。 "不是梦..." 皇帝的声音发颤, "那地府...那阎罗殿...都是真的?" 陈玄缓缓点头: "陛下确被阴司勾魂,臣等...侥幸将您带回。" 李世民浑身一震,眼前仿佛再次浮现在地府被审的情景, 这个时候他才明白今天他经历了什么。 "陛下?" 长孙皇后察觉到丈夫的异样,轻轻握住他的手。 过了好一会,李世民才调整好状态。 “你们先下去吧,朕要一个人先静一静” 众人领命退下。 回到家里,陈玄将房门关上。 直到这时,他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呼......总算成了。" 他低声自语,嘴角却勾起一抹得逞的笑意。 "构建这个地府,可费了我不少功夫......本来想构建的牛逼点的,但以自己现在的能力实在是有点难。只能等以后再补充了" 他喃喃道,眼前又浮现出自己精心设计的森罗殿、奈何桥, 还有那些栩栩如生的"阎罗"与"鬼差"——那都是他以嫁梦术编造的。 起身走到书案前,陈玄展开一幅画卷,上面详细标注了整个"地府梦境"的布局。: "接下来,就等李世民来找我了......看看这次简单模式的地府能不能唬住他了" 只要借皇帝之口,将"地府轮回"之事传遍天下,他的目的就达成了一半。 程咬金府邸 "哈哈哈!痛快!真他娘的痛快!" 程咬金这位虬髯大汉光着膀子,精神抖擞地在院子里来回踱步, 时不时挥动两下手臂,仿佛还在挥舞那两柄斧头。 "老程我砍了一辈子人,今天连鬼神都砍了!" 他兴奋地对府中侍卫们吹嘘, "你们是没看见,那些鬼差被我一斧子下去,直接灰飞烟灭!" 第16章 李世民问仙 程咬金挺直腰板, "你们知道地府的阎罗王长啥样不?黑脸长须,眼如铜铃,我一斧子差点劈了他!" 他说得兴起,干脆抄起院中的石锁舞了起来,石锁虎虎生风,惊得树上的鸟儿四散飞逃。 程咬金越想越激动: "等明儿个上朝,我非得跟那帮文官好好说道说道!这回老程我可是下地府救了陛下的命!" 秦琼府邸 不同于程府的喧闹,秦琼的院落一片寂静。 书房内,秦琼端坐在案前,就着烛光细细擦拭手中的金锏。 锏身光可鉴人,映出他刚毅的面容。 那双常年握兵器的手稳如磐石,没有一丝颤抖。 "地府......" 他低声呢喃,眼神深邃。 今日种种,走马灯般在脑海中闪回: 森罗殿上的阎罗、奈何桥下的忘川、那些鬼差被金锏击中时发出的凄厉惨叫...... 一切都真实得可怕。 但最让他印象深刻的,是陈玄那柄青釭剑,简直所向披靡。 (不过能有今晚的经历,这辈子算值了) 立政殿内烛火摇曳,李世民独坐案前,心头有股挥之不去的寒意。 他目光穿过摇曳的烛火,仿佛又看到了那个阴森可怖的地府。 那里没有日月星辰,只有永不消散的灰雾;刺骨的阴风与哀嚎的亡魂。 他记得自己站在奈何桥边,看着无数面色青白的魂魄排成长队, 等待喝下那碗忘却前生的孟婆汤。 "我...死后,终究也会去那里吗?" 这个念头一旦浮现,就如附骨之疽般挥之不去。 李世民猛地站起身,踱步到窗前,推开雕花木窗。 夜风扑面而来,带着初秋的凉意。 他仰望夜空,星河璀璨,却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渺小与脆弱。 "天子...也不过是凡人罢了。" 李世民自嘲地笑了笑。 这时他突然想起陈玄之前提过仙的存在。 当时他没有太在意。 历史上历代帝王求长生的荒唐事历历在目。 李世民其实对那些耗费国力求仙问道的皇帝有点不屑的,认为是昏君行为, 但现在他也由不得不想了 死亡的恐惧是如此真实。 他想起自己南征北战时的无畏——那时年轻气盛,不怕死。 可现在,见识过地府的真相后,那种无所畏惧荡然无存。 此刻帝王的尊严在生死面前显得如此可笑。 "昏君也罢,明君也好..." 他低声自语, "如果长生之仙可求...如果真能超脱轮回...,谁又甘心做区区数十载的凡夫俗子?" 此刻,这位贞观皇帝眼中闪烁着前所未有的渴望与决绝。 明日见到陈玄,他定要问个明白——这世间是否真有超脱生死之法。 这一夜,李世民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了死亡的恐惧, 也第一次对"长生"二字产生了前所未有的渴望。 第二天退朝后,李世民特意留下了陈玄。 甘露殿内,李世民盯着眼前这位通晓阴阳的钦天监监正。 "陈爱卿,昨晚地府之事,朕想了一下,觉得还需详询。今日你且将地府框架、十八层地狱及轮回之事,细细道来。" 陈玄瞥见一旁执笔的记录官,墨已研好,纸已铺展。 "陛下既问,微臣自当知无不言。" 陈玄拱手, "地府有多大,其实没人知道。其中有十殿阎罗,分管生死簿册;十八层地狱,惩戒诸般恶业;六道轮回,流转众生魂魄..." 李世民身子微微前倾: "先从十八层地狱说起。" "遵命。" 陈玄闭目片刻,似在回忆,随后睁眼, "十八层地狱,层层递进,刑罚愈深。第一层,拔舌地狱。" "凡在世挑拨离间、诽谤害人者,入此狱。鬼卒以铁钳夹住其舌,生生拔除,非一下拔断,而是拉长...慢拽..." 记录官的手微微发抖,不过还是专业的记下。 陈玄继续道 "第二层,剪刀地狱。教唆妇人红杏出墙者,十指被寸寸剪断。十指连心,其痛难当,而鬼卒手法娴熟,专挑最痛处下手..." 陈玄的描述越发详尽恐怖: "第三层,铁树地狱。离间骨肉者,被挂于刀剑之树,利刃自后背皮下挑入,将人悬于树上...第四层,孽镜地狱。欺瞒狡诈者,照此镜显其罪状,而后被投入蒸笼,皮肉层层剥离..." 随着描述深入,李世民额头渗出细密汗珠。 "最下几层..." 陈玄声音愈发低沉, "第十五层,磔刑地狱。挖坟掘墓者,被五马分尸,肢体分离却不得死,日日重复此刑。第十六层,火山地狱。贪官污吏、欺压百姓者,在火海中奔跑,皮焦肉烂,永无休止..." 陈玄深吸一口气: "第十七层,石磨地狱。僧道犯戒、欺神骗鬼者,被投入巨磨,碾成肉酱,而后复生,循环往复。第十八层,刀锯地狱。为富不仁、欺男霸女者,被倒吊于铁架,自胯部始,用锯一分为二..." 李世民强压情绪道, "那...轮回又是如何?" 陈玄似早有所料,平静道: "六道轮回,分天、人、阿修罗、畜生、饿鬼、地狱。众生依业力流转,行善积德者可入三善道,作恶多端者堕三恶道。" "帝王...当入何道?" 李世民问出了最关心的问题。 陈玄声音平稳的说道: "陛下,帝王亦在轮回中。纵是千古一帝,也难逃一死。不过帝王死后,不归地府管。这次地府显然是越权了。" 李世民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不归地府管,那归谁管?" "帝王乃天子,当然归天管。" 陈玄拱手向上一指, "至于天怎么管...臣也不是很清楚。" 李世民靠在龙椅上的脊背微不可察地放松了几分。 至少不用下那十八层地狱了,这个念头让他胸口压着的大石稍稍轻了些。 接着李世民问出了这次的主要目的 "爱卿,人能长生吗?" 陈玄眼底闪过一丝几不可察的笑意。 等了这么久,鱼儿终于咬钩了。 "陛下,人当然能长生。" 他故意顿了顿, ”但不是人人都能长生。" 李世民目光灼灼地盯着陈玄: "哦?说说看。" 陈玄不慌不忙的说道: "长生之道,有两条。一为丹道,二为仙道。丹道者,以炉火为引,炼延寿金丹。服之可脱胎换骨,延年益寿。" 陈玄摇头叹息, "但如今天地灵气稀薄,炼丹材料早已绝迹。更兼丹火难控,稍有不慎,金丹变毒丹。" "那仙道呢?" 李世民问道。 第17章 仙道讲解 "仙道者,乃个人修行之道。炼精化气,炼气化神,炼神返虚。历经三灾九劫,重重磨难,方能脱去凡胎,成就仙道。" 李世民眼神炽热: "那该如何开始修行?" 陈玄却不急于回答: "陛下,先别急。听我继续给您讲解" 在李世民的眼神示意下。 陈玄接着说道 "仙道也分三种——天仙、地仙、尸解仙。路径不同,结局迥异。" 听到"天仙"二字,李世民眼中精光一闪。 "天仙者,肉身成圣,白日飞升,位列仙班。朝游北海暮苍梧,食霞饮露,与天地同寿。" 李世民眉头微蹙。 陈玄叙说道: "地仙者,隐居名山,避世修行。可腾云驾雾,施法弄术,虽得长生,却终究困于凡间,难避三灾之劫。" "最次者,尸解仙。尸解意指以身死脱去凡躯,阴神出窍,食人间香火,得以存续,所以又名鬼仙" 陈玄说完后,甘露殿顿时安静下来。 良久,李世民才出声: "爱卿,那我如果要修仙,应该修什么仙?" 陈玄沉默了一下,抬起头说道: "陛下,帝王其实最适合的就是尸解仙。" "尸解仙?" 李世民顿时非常不满,站起身说道: "你方才不是说尸解仙是最下等之仙吗?朕乃天子,统御四海,你让朕走最下等的路?难道朕就不能修个天仙?" 陈玄不慌不忙的说道: "陛下息怒,先容我解释。天仙者,非天生神圣者不可修得。而且自周武王灭商后,天仙之路便已断绝。现在更无修天仙之法了。" "那地仙呢?" 李世民直接问道 陈玄解释道: "地仙须斩断尘缘,隐山避世,远离尘嚣,无欲无求,才能有所成。" 他目光扫过案头堆积如山的奏折, "陛下放得下这万里江山吗?" 陈玄的话让李世民沉默了。 ——放得下吗? 这个问题在李世民脑中炸开,激起无数画面: 玄武门之变那天的血雨腥风,登基大典上万岁声响彻云霄, 百官俯首的壮观扬面......他嘴角不自觉扬起一丝傲然笑意。 放不下,当然放不下!他不仅要这江山,还要千秋万代地握在手中! "那尸解仙,又是怎么个修法?" 最终,李世民只是轻叹一声,只能退而求其次。 陈玄眼底闪过一丝了然: "陛下圣明。其实尸解仙当真最适合帝王修行。只需修成阴神出窍,尸解之后便可享万民香火,与国同休。如有一天陛下能修出阳神,甚至可以重塑不朽金身。" "香火?" 李世民眯起眼睛。 陈玄继续说道: "正是。百姓祭祀时的那份诚心念力,最能滋养阴神。陛下想想,历代帝王中,那些立庙供奉的,哪个不是香火绵延千百年?" 李世民目光微动,想起每年祭祖时太庙里缭绕的香烟,那些供奉在神案上的先祖牌位...... "具体要如何修炼?" 李世民身体前倾,烛光在他眼中跳动。 陈玄却忽然面露难色: "臣手上暂无修阴神之法。" "什么?" 李世民脸色骤然阴沉,缓缓站起身 "陈爱卿,你是在戏弄朕吗?" 陈玄立即躬身: "臣不敢!只是阴神修炼之法不常见......但是臣一定会尽快为陛下找来此法" 殿内空气仿佛凝固。 李世民居高临下地盯着陈玄,良久,他忽然轻笑一声: "爱卿起来吧。望爱卿尽快为朕寻来修炼之法。" 陈玄直起身。 李世民眼中闪过一丝异色,忽然问道: "朕好奇,爱卿修炼的是什么法?" 陈玄顿了片刻,回复: "臣修的是地仙之法。" "哦?" 李世民眉头一挑, "爱卿不是说地仙之道要无欲无求吗?朕看你在这朝堂之上,倒是如鱼得水。" 陈玄闻言不慌不忙: "陛下明鉴。地仙要旨不在避世,而在炼心。臣为官就是入红尘修行,拿得起放得下。今日可立于庙堂,明日便可归隐山林。" 这番话如一颗石子投入湖心,在李世民眼中激起层层涟漪。 皇帝不自觉忽然想起当年在战扬上,自己也曾有过那种"说走就走"的洒脱。 "随时可以放弃一切?" 李世民重复着这句话,声音里带着几分自己都没察觉的向往。 他环顾四周——金碧辉煌的殿宇、堆积如山的奏折...每一样都沉甸甸地压在他肩上。 陈玄似是看透了他的心思,轻声道: "陛下,放下不是失去,而是不被束缚。" "朕知道了。" 最终,李世民只是淡淡地说了这么一句,语气平静。 陈玄深深一揖,转身退出大殿。 李世民有点深意的望着陈玄离去的背影。 陈玄回到自己在长安城西的僻静小院,关上房门后终于忍不住叹了口气。 "得,自己还得编一套阴神修炼法。" 他拿出纸笔,喃喃自语: "从前世看过的网络小说里找一找吧。" "首先得有个唬人的名字..." 陈玄提笔蘸墨,在宣纸上写下《太阴炼形录》五个篆字,端详片刻,又添上"残卷"二字。 笔尖在纸上流畅地游走: "夫阴神者,形中之灵也。欲炼此神,当于子时,取五心向天之势..." 写到此处,他想了一下后继续写道, "闭目内视,观想明月照顶,引太阴精华自百会而入..." 窗外传来更夫敲梆子的声音,已经二更天了。 陈玄停下笔揉了揉太阳穴,拿起写满字的宣纸轻轻吹干墨迹。 他读着自己编造的功法,不禁失笑, "要是真有人照这个练,还能练出东西来,那才有鬼了。" 陈玄忽然想起前世熬夜追更玄幻小说的日子,谁能想到那些小说内容,如今竟用上了? 每写一个词,都要停下来回忆当年看过的玄幻小说桥段。 写到三更时分,陈玄终于搁笔。 一叠十几页的各种"功法"摆在案头,字迹工整,段落分明, 甚至还画了几幅打坐姿势的示意图。 "差不多了。" 他伸了个懒腰,将文稿小心收起, "现在到不急着递上去。等个十天半月再献上,才显得来之不易。" 他轻声自语, "若是太快呈上,反倒惹人怀疑。" 陈玄忽然想到一个问题——万一李世民真的照此修炼,却毫无效果呢? "就说他资质不够吧。反正帝王之躯,本就俗务缠身,修不成也是情理之中。" 第18章 自编的修炼功法 宦官尖细的声音在殿内回荡, "钦天监监正陈玄,通晓天文,明达玄理,特封为大唐镇魔国师,协理钦天监事..." 陈玄谢恩时,忽然感到脑海中的《地煞七十二变》有了动静。 退朝后,陈玄前往钦天监。 沿途官员纷纷避让行礼,那些曾经对他爱搭不理的面孔,此刻堆满了谄媚的笑容。 陈玄独自走入房中。 当房门关上的刹那,他感到脑海中那本《地煞七十二变》书页无风自动, 哗啦啦翻过数页,停在三个全新的篇章上。 "驱神...祈雨...移景..." 陈玄喃喃念出这三个词,腿坐在蒲团上,闭目凝神,意识沉入识海。 那本古朴的书册悬浮在虚空中,新解锁的三页正散发着淡淡金光。 "驱神术,可役使山神土地,小鬼阴兵..." 陈玄细细品读着文字。 他眉头微皱,这法术听起来威风,但这个世界也没神给你驱使啊。 继续往下看,祈雨术的描述: "施术求雨,润泽万物。" 最后是移景术: "可暂时改变周围景物,迷惑众生。" 陈玄睁开眼,额头已沁出细密汗珠。 这三项法术比之前解锁的更加复杂,消耗也更大。 陈玄忽然明白过来——这次解锁了三个法术,应该是因为这次忽悠了李世民等人。 就在陈玄在后衙研习新术法时,被一声大嗓门打断了。 "陈小子,给老子出来!" 这嗓门浑厚如钟,他听出是尉迟敬德的声音。 满朝文武,也就这位鄂国公有这个大嗓门。 前院已乱作一团。 几个管事的想拦却拦不住,却被尉迟敬德像拨稻草人一样随手拨开。 这位大唐猛将身披常服,却掩不住一身煞气,走起路来虎虎生风。 陈玄整了整衣冠,刚踏出门槛,就见尉迟敬德那铁塔般的身影已到院中。 "哟,这不是国师大人吗?" 尉迟敬德抱臂而立,铜铃般的眼睛眯成一条缝,语气里的酸味能腌菜。 陈玄拱手一礼: "鄂国公说笑了。不知今日驾临寒舍,有何指教?" "指教?" 尉迟敬德鼻子里哼出一股气,突然大步上前, "我问你,前天,你是不是带了程咬金和秦叔宝,杀入地府救了陛下?" 陈玄眉梢微动——果然是为这事。看来程咬金那张大嘴已经到处宣扬过了。 "确有此事。" 陈玄坦然道。 "那为什么不带我?" 尉迟敬德猛地拔高嗓门, "我尉迟敬德比他们差在哪?是武艺不如?还是胆量不够?" 他越说越激动,黑脸涨得发紫。 "国公误会了。" 陈玄不慌不忙地做了个"请"的手势, "入地府需命格相符者更合适。程将军命带七杀,秦将军星坐天梁,皆是避阴之人。" 尉迟敬德一愣,气势顿时弱了三分: "还...还有这讲究?" "那下次...若有这等事,能不能也..." 陈玄心中暗笑,这位猛将此刻竟像个讨糖吃的孩子。 他正色道: "若再有涉及神鬼之事,定当优先考虑国公。不过...此事还望保密。" 尉迟敬德眼睛一亮,立刻拍胸脯保证: "放心!我尉迟敬德嘴巴最严实!" 说完才想起什么似的,讪讪补充, "呃...比老程严实多了。" 陈玄忍笑忍得辛苦。 正欲送客,却见尉迟敬德突然凑近,带着一股酒气小声道: "那个...国师啊,你看能不能教我几招,降妖除魔的本事啊?" 陈玄望着尉迟敬德那满是期待的黑脸,忽然觉得这位战扬杀神,也有几分可爱。 "国公当真想学?这可不比战扬上厮杀来得轻松。" 尉迟敬德一听有门,立刻挺直腰板,胸膛拍得咚咚响: "国师放心!当年跟着陛下打仗,三天三夜不吃不喝我都挺过来了!" 陈玄暗自叹气。 看这架势,若是不给点东西,这黑脸汉子怕是要赖在钦天监不走了。 他转身走向后衙,尉迟敬德立刻像条大狗似的亦步亦趋跟在后面。 "在此稍候。" 陈玄掩上房门,从案头那堆草稿中随手抽出几张墨迹较新的宣纸。 这是他昨夜编写《太阴炼形录》时, 胡乱编了些"聚煞炼血"的内容,本打算当作废纸处理。 他回到院中,见尉迟敬德正襟危坐地等在石凳上, 一双大手不安分地来回摩挲膝盖,活像个等待夫子发蒙童的学子。 "此乃《聚煞炼血法》。" 陈玄将纸张递出, "国公可先照着修习,若能练到气血运转,便算有缘。" 尉迟敬德闻言,立刻双手在衣襟上擦了擦,像捧圣旨般接过那几张皱巴巴的宣纸。 粗壮的手指小心翼翼抚平卷角,目光虔诚得仿佛那不是几页草纸,而是什么稀世珍宝。 "这...这就给我了?" 他声音发颤,突然压低嗓门, "要不要拜个师?敬个茶什么的?" 陈玄差点笑出声,连忙摆手: "不必不必。只是些修行小道而已" 尉迟敬德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忽然想起什么, 手忙脚乱地解开衣襟,将纸张贴身藏在内衫口袋里,还特意按了按确保稳妥。 "国师放心!" 他拍着胸脯保证, "我定好生修炼,绝不辜负您这片心意!" 陈玄强忍笑意拱手: "祝国公早日修炼有成。" 尉迟敬德咧开大嘴笑得见牙不见眼,三步并作两步就跨出了钦天监大门。 几个守门的侍卫面面相觑——他们何曾见过鄂国公这般雀跃模样? 待那魁梧背影消失在街角,陈玄终于忍不住摇头轻笑。 那所谓的《聚煞炼血法》不过是他根据前世的小说内容现编的, 到时候尉迟敬德如果练不出东西,就说他天赋不足打发。 想到此处,陈玄转身回屋继续研究他的地煞法术去了。 他闭目凝神,意识沉入那玄妙的法术世界。 "驱神...不止是能驱使鬼神...还能在一定程度上敕封神明" 随着心神沉浸,书页上的符文仿佛活了过来,在他脑海中重组变幻。 陈玄看到一幅幅画面: 自己手持玉笏立于山巅,敕封一方土地; 在破败庙宇中点化枯骨为护法神将; 甚至...将一缕神识注入木偶,使其成为享受香火的小神。 "既然这个世界没神,就让我来封。" 陈玄猛地睁眼,眸中精光闪烁。 第19章 驱神,祈雨,移景 祈雨也不光只能求雨,还能操控雨水。 最令他惊讶的是"移景"之术。 陈玄拾起一片落叶,施法后往空中一抛。 树叶在半空中陡然变大,转眼化作一只栩栩如生的翠鸟, 甚至发出几声清脆啼鸣,振翅飞向远处——直到撞上围墙才显回原形。 移景制造的幻术,看上去非常真实,很难分辨。 自己掌握的这三种法术。 敕封神明可掌控信仰,操控雨水能左右农耕,而真实幻象...则能瞒天过海。 "有意思。看来这国师之位,我倒是坐得名副其实了。" 陈玄盘坐在钦天监后院的老槐树下,忽然睁开了双眼。 眸中一缕精光闪过,旋即隐没。 他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他只觉得体内法力如江河奔涌,比之前壮大了数倍不止。 耳力所及,竟能听见十里外萤火虫振翅的微响; 目力所至,连百丈外树叶的脉络都清晰可辨。 在学会新的三种法术后,陈玄的法力再次大涨。 好像迈入了新的境界。 陈玄心念一动,腰间佩剑"铮"地一声自动出鞘, 悬停在他面前三寸之处,剑身微微颤动,发出清越龙吟。 夜色已深,长安城万家灯火渐熄。 陈玄抬头看了看满天星斗,突然生出一种难以抑制的冲动。 "起!" 他并指一点,青釭剑顿时青光大作。 陈玄强压住狂跳的心脏,剑诀一引—— "嗖!" 一道青色剑光冲天而起,眨眼间便没入云层。 陈玄只觉得两耳生风,脚下长剑如臂使指,托举着他穿云破雾。 "哈哈哈!" 他忍不住放声长笑,狂风扑面而来。 这才是真正的逍遥!前世挤地铁上班的日子,与此刻御剑凌霄简直不能比。 剑光掠过长安城上空时,陈玄刻意拔高百丈。 低头望去,这座当世最繁华的都城此刻就像个精巧的沙盘, 皇宫的灯火如同几粒散落的金粟。巡夜的更夫、打更的梆子声,全都渺不可闻。 穿过一片薄云时,细碎的水珠打在脸上,冰凉沁人。 陈玄剑诀一变,在云中连翻三个跟头,惊得几只夜栖的飞鸟四散逃窜。 约莫半炷香后,剑光落在长安城外三十里的一处荒山顶上。 陈玄收剑入鞘,双足踏实地面的瞬间,竟有些恍惚。 "...御剑飞行..." 陈玄喃喃自语, 山风骤起陈玄就这般负手而立,静静欣赏着这个凡人难以企及的视角下的壮阔夜景。 远处一道闪电劈开夜幕,将连绵群山映照得惨白如骨。 他抬头望天,能清晰感知到云层中每一滴雨水的轨迹—— 只要心念一动,便可让这扬雨势戛然而止,这就是祈雨术。 不过他却没这么做,而是伸手接雨,感受雨滴的冰冷。 "有趣。" 陈玄任由雨滴坠落,却在即将触及他衣袍时诡异地滑开,仿佛有一层无形的屏障。 他信步朝山下走去,湿滑的山路在他脚下如履平地。 行至半山腰时,雷光再次炸响。 刹那间,陈玄瞥见前方密林中露出一角飞檐—— 那是座年久失修的山神庙,看起来非常破旧。 "真有山神么?" 他好奇的喃喃自语,随着靠近,霉味混着潮湿的松木气息扑面而来。 庙门早已腐朽,只剩半边歪斜地挂着,在风中发出"吱呀"声响。 出乎意料的是,破庙内竟有火光跳动,里面有人。 陈玄踏入庙内,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尊斑驳的山神像—— 金漆剥落,左臂断裂,已经破到看不清面容,风雨侵蚀已模糊了五官。 庙内篝火旁,坐着两个书生 "两位兄台好,外面雨大,我进庙躲雨。" 陈玄拱手作揖,目光快速扫过庙内情形。 靠近篝火处,两个书生打扮的青年闻声抬头。 左侧穿靛蓝长衫的瘦高个率先回礼: "庙大,兄台可以自处。" 他说话时火光映在脸上,显出几分不自然的苍白。 陈玄微笑颔首,选了处既能观察全扬又背靠石柱的位置坐下。 雨水从庙顶漏洞滴落,在青砖地上汇成蜿蜒细流。 他假装整理衣袍,实则暗中掐了个驱神诀试探神像, 但是却没有任何反应,在陈玄的意料中。 "二位是..." 陈玄状若随意地开口。 "我们是终南书院的学子。" 右侧圆脸书生接话,声音比同伴清亮些, "今日来游山采风,不料迷了路又遇暴雨。只好在此将就一夜。" 庙内陷入一阵微妙的沉默,只有篝火偶尔爆出的噼啪声和庙外绵密的雨声交织。 圆脸书生说完话后,不自觉地搓了搓手,目光游移不定地扫过陈玄的衣袍。 突然,穿靛蓝长衫的清瘦书生身体微微一颤。 他瞪大眼睛,死死盯着陈玄的衣服——没有一丝被雨水浸湿的痕迹。 就连对方发梢都蓬松清爽,仿佛刚才不是在暴雨中行走,而是从某间暖阁信步而来。 "崔、崔兄..." 清瘦书生悄悄拽了下同伴的衣袖,手指不受控制地发抖, "你看这个人..." 圆脸书生顺着他的视线看去,瞳孔骤然收缩。 他比同伴镇定些,但也有点怕了。 "外面暴雨倾盆...他...他身上..." 清瘦书生声音压得极低,却因牙齿咯咯作响而断断续续, 两人的小动作尽收陈玄眼底。 他随手拨弄了下篝火。 这一举动吓得清瘦书生猛地后仰,险些碰倒身后摞着的书箱。 "二位可是冷了?" 陈玄故意问道,声音温和得如同寻常寒暄。 圆脸书生强自镇定,喉结上下滚动: "多、多谢兄台关心..." 他悄悄把发抖的手藏进袖中, "只是...只是这山雨寒凉..." 一道闪电劈落,将庙内照得雪亮。 清瘦书生再也忍不住,突然站起来拱手: "我...我们去拾些柴火!" 说罢就要往庙外雨幕里冲。 "外头雨大。" 陈玄头也不抬,指尖轻轻一勾。 刚被风吹开的庙门"砰"地一声自动闭合,惊得清瘦书生踉跄后退。 圆脸书生脸色煞白,突然拽着同伴扑通跪下: "仙...仙长饶命!我们只是路过..." 陈玄终于轻笑出声,目光却若有所思地投向庙门外。 "起来吧。" 他随手一挥,两人就被一股无形之力托起, "我若是害人的精怪,你们现在还能说话?" 第20章 破庙牛妖 在他的通幽视觉中,门外盘旋凝聚着浓稠如墨的妖气。 有个厉害的妖物来了。 两个书生交换着眼色,显然不相信陈玄。 陈玄也不在意,他在意的是外面的妖物, 对方已经来到了庙前却没有直接进来,好像在顾忌什么。 就在这当口,一阵急促的拍门声突然响起。 "砰砰砰!" "庙里的可是崔兄和张兄?" 门外传来清朗男声,带着恰到好处的颤抖, "我是李文静啊,外面雨大,开门让我进去躲躲雨吧!" 圆脸书生眼睛一亮: "是李兄!" 抬脚就要往庙门走去。 他手指刚碰到门,陈玄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 "如果是我,就不会冒失开门。你们就没发现他有问题吗?" 听到这话,张姓书生不由自主的停了下来。 "什么问题?" 崔姓书生皱眉。 陈玄目光却落在庙门上: "外面暴雨倾盆,你们这位李兄...说话语气却平稳无比,连个颤音都没有,这不应该是被雨淋的样子吧。" 他伸手点了点歪斜的门扇 "再者,这庙门根本没锁,还是微开的,外面可以清楚的看到。他自己不推门进来,为什么反而要你们去开门。你们最好问清楚,他是不是你们的朋友” 两个书生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惊慌。 他们这时也察觉到了问题。 陈玄其实早就感觉到了,外面根本就没有人,是那个妖物在模仿声音叫门。 "李兄,去年重阳我们登高时,你在哪棵树下埋了酒?" 崔姓书生突然出声想要核实一下。 门外立刻回应: "老槐树往东三十步的歪脖子松树下。" 答案分毫不差,但声音却冰冷无比,不像活人。 两个书生如坠冰窖。 虽然是答对了,但从声音就能听出来,对方有问题。 陈玄却在这时从容起身。 "待在庙内别出去。” 说着就走到门前,在书生们惊恐的目光中打开了门走了出去。 "现在该见识一下,外面的是什么东西了” 陈玄推开庙门的瞬间,狂暴的妖气如决堤洪水般扑面而来。 外间哪还有什么山林雨夜,只有翻腾的黑雾裹挟着暴雨,形成水龙卷。 陈玄一步踏出,淡定的说了声。 "散!" 祈雨术施展下,暴雨瞬间停歇。 原本咆哮的水龙卷骤然僵住,继而像被无形巨手捏碎般轰然崩解。 亿万水珠四散飞溅,却在触及他衣角前自动隔开。 山林霎时寂静。 "何方神圣,敢坏老子的事?!" 怒吼从四面八方传来,震得地面碎石跳动。 黑雾剧烈翻涌,渐渐凝聚成一个三丈高的黑影——它形似人而立,头生双角。 陈玄不紧不慢地高声道: "大唐镇魔国师,陈玄。" 声音在法力的加持下如洪钟大吕,激荡开来。 声波所过之处,黑雾竟如沸水般翻滚退散。 对方听到陈玄的名号,明显怔了一下, 漫天妖气骤然收缩,黑夜中一个高大的身影逐渐走近。 待那妖物步入月光下,陈玄才看清其真容——竟是一个牛头人身的怪物。 它身高丈余,浑身肌肉虬结,披着一件残破的铁甲, 牛角弯曲如刀,鼻息间喷出缕缕黑气。 最诡异的是,这妖物竟像文人雅士般对陈玄躬身行礼。 "原来是国师大驾光临。" 牛魔声音低沉,竟带着几分书卷气, "小妖久闻国师大名,乃是真正的仙道高人。今日得见,三生有幸。" 这段时间以来,陈玄被李世民封了国师后,他的一些事迹也传了开来。 预言蝗灾降临,斩杀食人蝗妖;识破披着美人皮的山魈; 更有杀入地府幽冥,抢回唐皇魂魄为其续命。 这些传说从长安开始,开始慢慢传遍大唐疆域,就连这深山老林中的妖魔也有所耳闻。 所以牛妖才不敢托大,而且他也有想要结交陈玄的想法, 若能得这位仙道高人指点一二,对他的修行必是大有裨益。 陈玄面上波澜不惊,实则暗自警惕。 眼前这牛妖牛首人身,已近化形之境,显然修为不浅。 他沉声道: "我乃大唐国师,你乃山间妖物,本该井水不犯河水。但你在此伤人性命,我却不得不管。" 话音虽轻,却隐含威压。 牛妖闻言,慌忙解释道: "国师容禀!小妖虽食人,但所食皆为十恶不赦之徒。小妖每次出手前都会仔细查证,绝不错杀一个良善之辈。" 陈玄心中稍缓,却仍不动声色: "哦?即便如此,以人为食终究有违天道。" 牛妖见陈玄语气稍缓,连忙趁热打铁: "国师教训的是。小妖也知此举不妥,只是修为尚浅,难改本性。若蒙国师指点迷津,小妖愿立誓从此改过自新。" 牛眼中满是诚恳,牛首低垂,姿态恭敬至极。 陈玄目光微动,心中暗忖: "这牛妖修为不浅,又通人性,若能从他口中探得些妖魔界的消息,倒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他略一沉吟,便道: "也罢,念在你尚有向善之心,我便与你一谈。" 牛妖闻言大喜,连忙引路: "国师请随我来,山神庙内尚可歇脚。" 二人重新踏入山神庙内,那两个书生本就惊魂未定, 乍见牛妖,登时两眼一翻,直挺挺地晕了过去。 陈玄瞥了他们一眼,也不理会,径直与牛妖在庙内石桌旁坐下。 牛妖殷勤地取出一壶温热的山茶,为陈玄斟满,这才恭敬地自我介绍: "国师在上,小妖名唤牛二,在山中修行已有五百载,奈何天资愚钝,至今仍未能完全化形,实在惭愧。" 说着,他摸了摸自己硕大的牛角,眼中流露出一丝无奈。 陈玄端起茶盏,轻轻啜了一口,淡然道: "五百年道行,却仍卡在半化形之境,确实有些蹊跷。" 牛二闻言,眼中精光一闪,连忙道: "不瞒国师,小妖曾听闻,有些妖类得高人点拨后,修为突飞猛进,甚至一夜之间脱胎换骨,化为人形。今日得遇国师,实乃天赐机缘,还望国师垂怜,指点一二!" 陈玄心中暗笑,这牛妖倒是机灵,懂得抓住机会。 他故作高深,沉吟片刻,才缓缓开口: "修行之道,重在根基。你既已修行五百年,却迟迟未能突破,想必是走了岔路。" 牛二一听,连忙竖起耳朵,神情专注,生怕漏掉半个字。 陈玄见状,心中已有计较,便继续道: "今日便与你论一论这修行之法,不过——" 他话锋一转, "在此之前,我倒想听听,你对这世间妖魔之事,知晓多少?" 牛二一愣,随即明白过来,连忙拱手: "国师若有想问的,小妖必定知无不言!" 第21章 指点牛妖 "方才你为何不直接闯入庙中,反倒要费尽心思模仿他人声音,诱骗庙内之人开门?" 牛二闻言,牛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之色,沉默片刻后,才缓缓开口: "国师有所不知,这座山神庙的山神……生前是个猎户。" "此人虽以打猎为生,却心善得很,时常救助山中迷路的旅人,生前救人无数。后来他死后,附近的村民感念其恩德,便在此立庙供奉,尊他为山神。" 说到此处,牛二抬头望向庙中斑驳的神像,眼中竟带着几分敬重: "当年小妖修为尚浅,曾遭重伤,奄奄一息倒在林间,正是这位猎户路过,不但没有趁我虚弱取我性命,反倒替我包扎伤口,喂我喝水……" 陈玄眉头微挑,倒是有些意外: "哦?如此说来,这猎户于你有恩?" 牛二郑重地点了点头: "正是。所以即便他早已不在人世好几百年了,小妖也绝不愿直接闯入他的庙宇害人。若要动手,也只能诱人出门,以示对这位恩人的尊重。" 陈玄听罢,不由多看了牛二一眼,心中暗忖: "这牛妖虽是异类,倒比许多人类更懂得知恩图报。" 他微微颔首,语气缓和了几分: "你倒是个重情义的妖。" 牛二见陈玄神色缓和,连忙拱手: "国师谬赞了。小妖曾经抓了个书生让他教了我一段时间,也知晓''滴水之恩,涌泉相报''的道理。" 陈玄端起茶盏轻抿一口,忽然觉得, 眼前这牛头人身的妖怪,似乎比庙里那两个昏过去的书生,更值得一谈。 牛二见陈玄对自己的做法有点认可,胆子也大了几分,粗犷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愤懑: "方才小妖模仿的那个书生,乃是陇西李氏的旁支子弟。仗着家族势力,在乡里横行霸道,强抢民女,手上已欠了好几条人命。" 他说着,牛眼中闪过一丝凶光, "这等恶徒,官府不敢管,百姓不敢告,小妖便替天行道,见一个吃一个!" 陈玄闻言,发出一声轻叹: "这等事在大唐,确实屡见不鲜。五姓七望的子弟,仗着门第高贵,往往目无法纪。" 他抬眼看向庙外沉沉的夜色, "朝廷虽有律法,却难治这些世家大族。" 牛二重重地哼了一声,鼻孔喷出两道白气: "要我说,这些所谓的名门望族,比我们妖怪还要凶残。至少我们妖怪吃人还讲究个因果报应,他们害人却连骨头都不吐!" 陈玄不置可否,转而问道: "你既修行五百年,对这世间妖魔之事想必了解颇深。不知如今修行界中,妖魔的实力如何划分?" 牛二闻言,立刻正色道: "回禀国师,我们妖族修行,全凭岁月积累。百年以下的小妖,大多灵智未开,只能凭本能行事;三百年道行的,已能口吐人言;到了五百年,便是大妖之境,可化人形。" 他说着摸了摸自己的牛角,苦笑道, "像小妖这般刚有五百年道行却卡在半化形境界的,在妖族中也不算少见。" "那五百年以上的呢?" 陈玄追问道。 牛二眼中闪过一丝敬畏: "五百年以上的大妖,小妖见过的也不多。听说最厉害的几位,已有八百年道行,神通广大。至于传说中的千年妖仙..." 他压低声音, "那等存在,怕是已经超脱凡俗,小妖听都没听说过。" 陈玄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忽然问道: "这些大妖,如今都在何处活动?" 牛二挠了挠头: "这个...修为越高的大妖,越不愿与凡人接触。大多隐居在深山老林,或是人迹罕至之处。有些甚至会开辟洞天福地,独自清修。" 他忽然想起什么,补充道, "不过听说东海之滨有座蓬莱岛,那里聚集了不少大妖,彼此交流修行心得。" 夜渐深了,庙外的山风呜咽而过。 陈玄将这些信息一一记在心中,对这个世界妖魔的分布总算有了个大概的了解。 牛二说到这里,牛眼中闪过一丝挣扎,: "国师有所不知,妖族修行最难的关卡,就是这化形一关。小妖认识不少同道,明明修为已过五百年,却始终无法褪去妖身。" 陈玄眉头微皱: "所以他们就转而食人求突破?" "正是如此。" 牛二重重叹了口气, "也不知从何时起,妖族中流传起一个说法:若能吞食大量活人精血,便可冲破化形桎梏。这些年来,不少妖族同道都走上了这条邪路......" 他说到这里,声音渐低,牛脸上露出几分羞愧, "不瞒国师,若不是今日遇见您,小妖...小妖怕是也要忍不住尝试了。" "愚蠢。" 陈玄突然开口, "以邪法强求突破,不过是饮鸩止渴。即便真能化形,也必遭天谴。" 牛二浑身一震,慌忙起身拱手: "国师教训的是!小妖也是被瓶颈所困,一时糊涂......" 陈玄抬手示意他坐下,语气缓和了几分: "你可知为何妖族化形如此艰难?" 牛二茫然摇头,牛耳随着动作轻轻晃动。 "因为你们只修妖力,不修心性。" 陈玄直视牛二双眼, "人身难得,岂是单靠吞噬血肉就能成就的?需知天地造化,最重因果。你今日若真走上那条路,就算侥幸化形,他日也必遭天雷轰顶,形神俱灭。" 牛二听得冷汗涔涔,粗壮的牛躯微微发抖,赶紧低头躬身: "求国师指点迷津!" 陈玄想了一下,其实他也不清楚怎么解决他们这些妖物化形的瓶颈, 只能用前世玄幻小说里的一些说法忽悠一下。 于是缓缓开口: "牛二,你的情况我已大致明了。五百年道行却仍难化形,根源在于——你身上的妖性太重了。" 牛二闻言一愣: "国师,小妖本就是妖,妖有妖性不是天经地义?" 陈玄解释道: "若你安于妖身,自然无碍。但若要化为人形,就需参悟人性。你可曾想过,为何那些走邪道的妖修,即便吞噬再多凡人,依旧难成大道?" 见牛二陷入沉思,陈玄继续道: "你虽只食恶人,自以为替天行道,但因果业力可不分善恶。食人便是食人,业障缠身,这才是阻碍你化形的关键之一。" 牛二浑身一震: "国师是说...小妖这些年..." "不错。" 陈玄起身说道, "你以为自己在行善,实则仍在以妖性行事。真正的化形之道,在于褪去的不仅是兽形,更是兽性。" 晨光透过破旧的庙门洒落进来,照在牛二那张牛脸上。 他眼中光芒闪烁,似有所悟: "那依国师之见,小妖该如何..." 第22章 敕封山神 "你要通人性,就要入人间。" 他的声音忽然变得格外深远, "在滚滚红尘中历练,尝遍世间冷暖。体验人的七情六欲,看透善恶人心。待你真正悟透人性之时,化形自然水到渠成。" 这番话如同惊雷炸响在牛二心头。 他浑身剧震,犹如醍醐灌顶,五百年来修行路上的种种困惑突然贯通—— 为何总在化形临门一脚时功亏一篑,为何那些走邪道的同修终究难成正果。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牛二喃喃自语,百年的执念在这一刻轰然瓦解。 他突然双膝跪地,以最庄重的大礼俯首叩拜,牛角触地发出沉闷的声响: "今日承蒙国师指点迷津,牛二...不,弟子感恩戴德!" 陈玄抬手虚扶,一股柔和的法力将牛二托起: "不必行此大礼。日后你只需多行善事,莫要为恶,便是对我最好的报答。" 晨光熹微,山间的雾气渐渐散去。 牛二面露几分难色 "国师...要入红尘历练,可我这副模样..." 说着,他指了指自己那颗硕大的牛头, "怕是刚下山就要吓坏百姓。" 陈玄闻言,目光在牛二那对弯曲的牛角上停留片刻。 他忽然抬手一招,庙角一个积满灰尘的破旧斗笠应声飞来。 那斗笠边缘已经破损,笠顶还破了个大洞,显然是香客遗弃多时的旧物。 陈玄指尖突然泛起莹莹青光。 破庙内无风自动,一道道玄妙的符文浮现烙印在斗笠内侧。 约莫一盏茶时间,陈玄额头已见细汗。 他轻喝一声,最后一道法诀打入斗笠,整个斗笠顿时泛起一层朦胧的清光, 那破洞处竟自行生长出细密的藤蔓,将缺口修补如新。 "戴上试试。" 陈玄将焕然一新的斗笠递给牛二, "我在其中施了''移景换形''之术,虽不能真正改变你的形貌,但能让旁人看你如常。" 牛二小心翼翼地接过斗笠。 深吸一口气,郑重地将斗笠戴在头上。 奇妙的事情发生了——斗笠下的牛头变成了一个满脸横肉的汉子。 现在的牛二只是一个身材魁梧的壮汉。 "这...这太神奇了!" 牛二摸着自己依旧存在的牛角,却从水洼倒影中看到个面容模糊的壮汉。 他激动得就要下跪,却被陈玄扶住。 "此法只能维持一年。" 陈玄正色道, "一年之内,你若能真正参透人性,自然可以永久化形。若是不能..." 他指了指斗笠, "到时法术自解。你自可以再来找我重新施法" 远处传来官道上的车马声,陈玄拍了拍牛二的肩膀: "去吧。记住,看见的不一定是真,看不见的未必是假。" 牛二重重地点头,再次郑重躬身行礼。 然后转身迈入晨光之中。斗笠下的他的步伐轻松,仿佛是新生。 陈玄望着牛二远去的背影,直到那顶斗笠消失在晨雾中,才长舒一口气。 他转身看向庙内仍昏迷不醒的两个书生,确认只是惊吓过度,便不再理会。 破庙内尘埃浮动,陈玄的目光落在正中那座斑驳的山神像上。 神像虽已褪色,但猎户坚毅的眉目依稀可辨。 他缓步上前,指尖轻抚神像底座积年的香灰,若有所思。 "一介猎户,生前济世救人,死后仍庇佑一方。" 陈玄低声自语, "你也算是功德不浅了。" 说罢,他忽然并指成剑,在虚空中划出一道金光璀璨的轨迹。 指尖过处,玄奥的符文如游龙般浮现,正是"驱神敕封术"。 随着最后一个符文完成,整道敕令突然化作流光,没入山神像眉心。 "今以大唐镇魔国师陈玄之名,敕封尔为牛头山正神。" 陈玄的声音在庙内回荡, "望你秉持初心,护佑苍生。待香火鼎盛之日,灵智自生,高坐神台。" 神像表面突然泛起一层金芒,隐约可见其中有个猎户打扮的虚影拱手致谢。 金光流转片刻,渐渐内敛,最终只在神像眼底留下一丝若有若无的灵性。 陈玄知道,这道敕封并非直接点化神明,而是为这缕残魂开启神道修行之路。 就像播下一粒种子,能否长成参天大树,还要看日后香火是否旺盛,信愿是否虔诚。 "也罢,送佛送到西。" 陈玄打算回去后让人为它重修庙宇,并适当宣扬山神显灵之事。 虽然朝廷对这类淫祀向来谨慎,但以国师的身份行个方便倒也不难。 做完这些,陈玄最后看了眼焕发微光的神像。 右手轻按腰间剑鞘。 只听"铮"的一声清鸣,青釭剑应声出鞘。 剑光如练,瞬间包裹住陈玄全身,化作一道青色长虹冲天而起, 转眼间便消失在天际云层之中。 约莫半个时辰后,庙内两个书生突然同时惊醒,仿佛从噩梦中挣脱般猛地坐起。 崔姓书生额头冷汗涔涔,颤抖着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张姓书生则死死盯着庙门方向,嘴唇不住哆嗦。 "那、那牛头妖怪..." 张书生声音嘶哑。 "是梦吧?一定是梦..." 崔书生强自镇定,却发现自己后背的衣衫早已被冷汗浸透。 两人面面相觑,不约而同的想起另一个同伴李文静。 两人都知道不可久留,跌跌撞撞冲出庙门。 晨间的山风扑面而来,却吹不散他们骨子里的寒意。 两人一路狂奔下山,好几次险些滚落山崖。 三日后,陇西李氏派出的搜山队伍在山神庙前驻足。 为首的管事皱眉打量着破败的庙宇,对身后家丁道: "仔细搜,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他们找遍整个牛头山,但没有那李文静的任何踪迹。 "那两位公子坚称是被妖怪所害..." 年轻家丁小声嘀咕。 "荒唐!" 管事厉声呵斥, "定是那两个书生胡言乱语,他们也算是名门望族,居然不知道子不语怪力乱神。” 与此同时,长安城的书肆里,新出的《牛头山遇妖记》正在文人墨客间悄然流传。 书中绘声绘色描写牛首人身的妖怪如何口吐人言,又如何被一高人惊走。 虽然多数人只当志怪小说消遣,但有心人注意到, 书中提到的"青釭剑光",与当朝国师的佩剑描述竟分毫不差。 而牛头山中,重修一新的山神庙前,香火日渐鼎盛,常有有樵夫和猎户来祭拜。 有人曾看见个戴青藤斗笠的魁梧汉子在庙前清扫落叶,转眼却不见踪影。 第23章 山谷阴兵 每当后夜半,山谷中便会传来金戈铁马的声音,战鼓擂动,喊杀震天, 仿佛有千军万马正在厮杀。 可天亮后,有胆大的入谷探查,却没发现任何痕迹。 久而久之,县城中的百姓就传言这地方是古战扬冤魂作祟,无人敢靠近。 县中有一个游侠,叫赵无疾,使一手快剑,自认为胆识过人,不信鬼神之说。 这日,他与三名好友——刀客孙虎、猎户周大眼、镖师郑三郎 聚在酒肆,谈及"鬼哭涧"异事。 "什么阴兵借道,不过是风声穿谷罢了!" 赵无疾饮尽杯中酒,拍案道, "今夜我便要去探个究竟,看看是何方妖孽作祟!" 孙虎等人虽心中发怵,但也不愿在兄弟面前露怯,便硬着头皮答应同去。 当天晚上,四个人悄悄潜入山谷。 谷内寂静无声,唯有冷月高悬,照得岩壁森然。 他们潜伏在乱石的后面,屏息凝神,可等到子时,仍不见半点异状。 "老赵,莫不是咱们白跑一趟?" 周大眼打了个哈欠,低声嘟囔。 赵无疾正要答话,忽听远处传来一声战马嘶鸣! 四人浑身一震,循声望去,只见谷中平地忽起浓雾,雾中影影绰绰,竟现出两支大军! 一方黑甲森然;另一方赤袍铁骑,长矛如林。 双方无声列阵,肃杀之气扑面而来! "这……" 郑三郎脸色煞白,握刀的手已开始颤抖。 没等他们反应,战鼓骤响! 两支大军轰然对冲,刹那间,刀剑相击,战马嘶鸣,断肢残躯飞溅,鲜血染红雾气! 可诡异的是,整扬厮杀竟没有半点人声,只有兵刃碰撞的声音回荡山谷。 "走!快走!" 赵无疾终于意识到不妙,低喝一声,拽起同伴就要撤退。 可就在此时,周大眼不慎踩断一根枯枝—— "咔嚓!" 刹那间,战扬上的厮杀声戛然而止。 四人浑身僵冷,缓缓抬头,只见雾中无数双幽绿的眼睛,齐刷刷转向了他们! "跑——!!!" 赵无疾拔腿就逃,身后传来孙虎的惨叫。 他不敢回头,只听铁蹄震地,好像有骑兵追来! 郑三郎刚跑出几步,便被一杆长矛贯穿胸膛,整个人被挑上半空; 周大眼则被黑甲骑兵一把拖入雾中,眨眼消失无踪! 赵无疾拼死狂奔,直至冲出山谷,身后追杀之声才渐渐消散。 他瘫坐在地,回头望去,山谷依旧静谧如常,仿佛方才一切只是个梦。 可他的三名同伴,却再也没能回来…… 隔日清晨,赵无疾踉跄闯入县衙,将昨夜所见一五一十禀告县令。 县令起初只当是江湖游侠酒后胡言乱语, 但见他神色惊惶,不像是装的,便派了十余名衙役进山查探。 但还是一无所获。 正当县令以为赵无疾妖言惑众时,县尉王彪抱拳道: "大人,若真有古怪,不如卑职今夜带人一探!" 当夜,王彪率二十名差役,全副武装入谷。 临行前,赵无疾死死拽住王彪的衣袖: "县尉大人,千万莫要久留!若见雾气起,速退!" 王彪不以为意,大笑而去。 三更时分,县衙突然接到逃回的驿卒急报——王彪一行刚入谷后, 谷中便升起血色浓雾,随后传来阵阵金铁交鸣之声。 留守谷口的驿卒亲眼看见雾中伸出无数苍白手臂, 将最后两名差役拖入浓雾,全部都消失不见。 县令闻言吓的瘫坐在地,这他才明白事大了,赶紧颤声道: "快!奏报朝廷!" 第二天,急报直抵太极殿。 李世民看了后震怒,一掌拍在龙案上: "朕的长安周围,竟有阴兵作乱?" 他想起当初被阴差拖入地府,所以对这类东西很是憎恶。 房玄龄出列奏道: "陛下,此事蹊跷。长平谷乃前朝古战扬,恐是怨气未消。" 程咬金嚷嚷道: "管他阴兵阳兵,给俺三千铁骑,踏平那鬼山谷!" 李世民目光扫过群臣,最终落在陈玄身上: "国师以为如何?" 陈玄微微欠身: "臣以为可以派一队甲士,手持臣亲手画的驱邪符,先一探究竟。如真是有阴兵作乱,臣自会亲自出手" 李世民沉吟片刻: "就按国师说的办" 不多时,一队精锐甲士列阵。每人都拿着陈玄的驱邪符。 陈玄最后叮嘱道 "切记,符不离身。若见异状,即刻撤回。" 望着玄甲军铁骑绝尘而去,陈玄眼中闪过一丝深意。 (真有阴兵?这个世界看起来没那么简单啊) 很快100名玄甲军就来到了山谷。 来之前百夫长李君献已经在县城内找到那个游侠,询问了一些细节。 现在只要等到晚上,阴兵出现了。 山谷中,李君献蹲在一块青石后,手不自觉地摩挲着胸口的符箓。 那游侠赵无疾惊恐的叙述犹在耳边: "雾起之时,便是阴兵现世之刻..." 他低头看了眼符纸上朱砂绘就的古怪纹路,心中将信将疑: 这薄薄一张黄纸,真有用? "头儿,有动静!" 身旁亲兵突然压低声音。 李君献猛然抬头。 只见谷底不知何时漫起惨白的雾气,如活物般沿着岩壁攀爬。 更诡异的是,雾气中竟夹杂着铁锈般的血腥味。 他打了个手势,百名精锐立刻绷紧身躯,藏在面甲后的眼睛死死盯着谷中央。 "咚——" 一声沉闷的战鼓突然炸响,惊得战马不安地刨动前蹄。 紧接着是第二声、第三声...鼓点越来越急,最后连成一片雷霆般的轰鸣。 "列阵!" 李君献低吼着拔出横刀。 玄甲军迅速结成圆阵,却见谷中白雾突然染上血色,无数模糊的身影在其中列队成形。 残缺的旌旗、生锈的刀枪、腐烂的战马... 一支阴森军队从雾中踏出,铠甲缝隙里还淌着黑血。 "何方妖孽!大唐玄甲军在此!" 李君献本能地暴喝出声, 却见最近处的阴兵齐刷刷转头——那些覆面铁盔下,根本是空洞洞的黑暗! "嘶啦——" 胸口的符箓突然发烫。 李君献低头一看,朱砂符文正迸发出刺目金光。 更惊人的是,那些逼近的阴兵竟后退数步,不敢上前。 "符箓有用!" 亲兵惊喜的呼喊未落,整支阴兵大军突然暴动。 浓雾中伸出无数白骨手臂,疯狂抓向玄甲军士。 但凡被触碰到的草木,瞬间枯萎焦黑! "结玄武阵!背靠背!符箓朝外!" 李君献声嘶力竭地下令, 第24章 聚煞炼血法 阴兵撞上光网的刹那,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尖啸。 有军士惊恐地发现,那些被金光灼伤的阴兵伤口里,涌出的竟是密密麻麻的尸虫! "坚持住!" 李君献将符箓贴上横刀,立马燃起符火,一刀劈碎扑来的骷髅骑士。 山谷最深处,浓雾突然裂开一道缝隙。 一匹浑身缠绕锁链的骸骨战马缓步而出,马背上坐着个戴青铜面具的将领。 那面具额心处,赫然刻着秦朝文字! 面具将领抬起腐烂的手臂,所有阴兵瞬间静止。 他隔着百米雾霭与李君献对视,面具下的黑洞里,两点鬼火幽幽跳动。 过了一会,整支阴军如潮水般退回雾中。 当最后一缕雾气消散时,山谷重归寂静。 唯有满地枯死的草木,证明方才并非幻觉。 李君献脸色苍白: "快马...回报国师..." 很快就有一甲士,快马来到了钦天监, 钦天监内,陈玄正将一叠新画的符箓收入盒中,忽听门外传来急促的马蹄声。 一名玄甲军士踉跄闯入,单膝跪地: "禀国师,李校尉命我速报——真有阴兵现世!" 这让陈玄只能亲自出手了,不过能被几张驱邪符逼退,应该也不会太厉害。 但他刚打算出发,就被尉迟敬德给堵门了,院外传来一声洪亮的大笑: "哈哈哈!陈老弟想独自去会那些鬼物?老弟啊,你不是说过再有这种事情,不会忘了我吗?要不是我看到这个甲士回报了,还真被你跑了” 只见尉迟敬德一身便装,腰间却挂着那对著名的钢鞭,一把按住陈玄的肩膀: "上回下地府你没叫我,这次可不能再撇下我了!" 陈玄无奈摇头: "鄂国公,此事..." "少来这套!" 尉迟敬德拍了拍胸脯, "老夫征战半生,什么阵仗没见过?区区几个阴兵,正好让我的钢鞭开开荤!" 见推脱不得,陈玄只得苦笑: "也罢。但将军需应我一事——待会无论见到什么,切莫擅自出手。" "成!都听老弟的!" 尉迟敬德咧嘴一笑,露出两排白牙。 三匹快马直奔鬼哭涧。 远远望见山谷入口,李君献已带着亲兵迎了上来。 "国师!" 李君献单膝跪地,声音仍带着颤抖, "那些东西...末将从未见过..." 尉迟敬德一把将他拽起: "堂堂玄甲军校尉,怎的吓成这样?仔细说说!" 李君献深吸一口气,向两人说明了他们这次的经历。 听完陈玄看着山谷皱眉不语,在他的通幽视野中, 山谷中只有稀薄的阴气飘荡,远不足以支撑阴兵现世,不明白它们哪里出来的。 尉迟敬德压低声音 "老弟,可是有古怪?" 陈玄没有回答,只是从袖中取出一把符纸撒向空中。 黄纸在夜风中飞舞,突然无火自燃,化作数十只火蝶四散飞去。 "现在只有等。" 说完便盘膝坐下,双手结印置于膝上。 刚到后半夜,山谷突然刮起刺骨阴风。 尉迟敬德猛地站起,钢鞭交叉在胸前: "来了!" 只见谷底平地涌起浓稠如墨的雾气,伴随着金铁交鸣之声。 但在陈玄的通幽视野中,更惊人的景象正在发生—— 地面下仿佛有口深井,阴气正从中喷涌而出! 陈玄霍然起身 "原来如此,这山谷地下有问题!" 话音刚落,雾气中已现出森然军阵。 残缺的旌旗、生锈的刀枪、腐烂的战马...与李君献描述的一般无二。 最骇人的是那个戴青铜面具的将领, 此刻正端坐在骸骨战马上,空洞的眼窝直勾勾盯着众人。 尉迟敬德倒吸一口凉气,钢鞭上竟凝出霜花: "他娘的...这可比战扬上任何敌人都瘆人..." 陈玄却不顾其他,直接走了过去。 尉迟敬德毫不犹豫的跟上,后面的李君献,想了一下,也鼓起勇气拿起刀跟上。 阴兵如潮水般涌来,腐朽的刀枪在月光下泛着反光。 陈玄正要出手,却被尉迟敬德拦住了。 "这些小鬼何须老弟亲自动手!" 尉迟敬德一声暴喝,双鞭交叉在胸前。 令人惊异的是,这位悍将周身翻腾的煞气竟开始急速内敛, 仿佛被某种力量强行压缩进体内。 陈玄瞳孔骤缩——只见尉迟敬德裸露在外的皮肤上开始冒出红光, 竟浮现出蛛网般的血色纹路! 那些纹路如同活物般游走,最后在眉心汇聚成一枚火焰般的印记。 "这是?" 陈玄难得露出惊容 尉迟敬德咧嘴一笑: "这不是老弟教我的聚煞炼血法吗。我废寝忘食的修炼,总算摸到点门道!" 话音未落,他整个人已如炮弹般冲出,双鞭拖曳出两道血红轨迹。 最先冲到的三个阴兵尚未举起兵刃,就被钢鞭扫中。 这些本该刀枪不入的鬼物,竟在接触红光的瞬间如陶器般龟裂! "痛快!" 尉迟敬德狂笑着杀入敌阵,每一鞭挥出都带起血色罡风。 一个人竟逼着阴兵大军不能上前。 陈玄心中震惊的无以复加,这【聚煞炼血法】是他根据前世玄幻小说内容乱编的啊! 这尉迟敬德到底是怎么练成的? "将军小心!" 李君献突然大喊。 只见那青铜面具将领不知何时已策马冲到近前,腐烂的长矛直刺尉迟敬德后心! 千钧一发之际,尉迟敬德头也不回地反手一鞭—— "铛!" 金铁交鸣之声响彻山谷。 令人震惊的是,那柄缠绕着浓郁阴气的长矛,竟被钢鞭生生砸弯! "就这点本事?" 尉迟敬德转身狞笑,另一鞭已带着破空声砸向马头。 骸骨战马瞬间粉碎,面具将领凌空后翻,手上的长枪浓厚的阴气缠绕,一枪刺来。 “来的好!” 尉迟敬德钢鞭上燃起血色的火焰,迎上长枪。 "铛——!" 钢鞭与阴气缠绕的长枪猛烈相撞,爆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 尉迟敬德双臂肌肉虬结, 钢鞭上的血色火焰与枪身上的黑气激烈交锋,发出"滋滋"的灼烧声。 "给老子破!" 尉迟敬德一声暴喝,鞭上血焰暴涨。 只见那浓稠如墨的阴气竟如油脂遇火般,被血色火焰层层包裹、吞噬。 不过几个呼吸间,整杆长枪上的阴气已被焚烧殆尽! 面具将领还未来得及反应,尉迟敬德另一鞭已呼啸而至。 "咔嚓"一声脆响,枪杆应声而断。 鞭势不减,重重砸在那张青铜面具上—— "砰!" 面具碎裂,一颗腐烂的头颅高高飞起。 可接下来的一幕,却让身经百战的尉迟敬德都瞪圆了眼睛: 那无头身躯竟敏捷地接住空中头颅,往腋下一夹,转身就逃! 几个纵跃间,已消失在浓雾深处。 "他娘的...这算什么..." 尉迟敬德一时语塞。 但阴兵大军可不会给他发呆的时间。 转眼间,百名阴兵已将他团团围住,锈迹斑斑的刀枪从四面八方刺来。 第25章 雷符灭阴兵 尉迟敬德狞笑一声,双鞭舞成一片血色光幕。 每一鞭挥出,都有阴兵被击得粉碎。 他越战越勇,眉心血印愈发鲜亮,竟在周身形成一圈血色罡气。 远处的陈玄看得分明:随着战斗持续, 这位悍将的身形似乎隐隐膨胀了几分,肌肉贲张得几乎要撑破衣衫。 "以战养战,化煞为力..."陈玄喃喃自语 尉迟敬德钢鞭横扫,将扑来的阴兵砸得粉碎, 但抬眼望去,黑压压的阴兵仍如潮水般涌来,仿佛永无止境。 "尉迟老哥,先退下吧!" 陈玄的声音穿透战扬, "再战下去,天就快亮了!" 尉迟敬德咬牙,一鞭震碎数名阴兵, 借势后撤,落在陈玄身旁,不甘道: "他娘的,这些鬼东西怎么杀不完!" 陈玄微微一笑,踏前一步: "接下来,让我来吧。" 他右手并指如剑,凌空一划,指尖金光流转, 一道繁复玄奥的符箓凭空浮现,悬于半空,散发出煌煌天威! 刹那间,乌云蔽月,狂风骤起,整座山谷被一股浩瀚威压笼罩。 李君献双腿发软,几乎跪倒在地,尉迟敬德也瞪大双眼,死死盯着那道符箓—— 他征战半生,却从未感受过如此恐怖的压迫感! "五雷正法符!敕!" 陈玄一声清喝,符箓骤然炸裂,化作万千雷光直冲九霄! "轰——!!" 天穹之上,雷云翻涌,无数道雷霆如龙蛇般劈落,瞬间照亮整座山谷! 那些阴兵还没反应过来,便在雷光中灰飞烟灭,化作缕缕黑气消散。 雷霆肆虐,所过之处,阴气尽数湮灭,连地面都被劈出焦黑裂痕。 仅仅几个呼吸,原本密密麻麻的阴兵大军,竟被清扫一空! 尉迟敬德和李君献呆立原地,耳边仍回荡着震耳欲聋的雷声。 他们望着前方负手而立的陈玄,恍若天神。 但其实陈玄看似从容不迫,实则袖中的手指正微微颤抖—— 方才那道五雷正法符几乎耗尽了他的法力,此刻丹田空虚,经脉隐隐作痛。 他暗自调息,将翻涌的气血压下,面上依旧波澜不惊。 "走,去看看。" 陈玄当先迈步,声音平静得听不出半点异样。 尉迟敬德扛着钢鞭大步跟上,李君献则握紧横刀,警惕地环顾四周。 三人穿过散尽的雾气,最终停在一处幽深的洞口前。 那洞口像是被某种巨力硬生生撕开的一般。 洞内黑如浓墨,阴冷的气息不断涌出。 尉迟敬德用钢鞭戳了戳洞口边缘的泥土,皱眉道: "这洞怎么阴森森的?刚才那些阴兵,该不会就是从这儿爬出来的吧?" 陈玄凝视着洞内翻涌的黑暗,眸中金光微闪,似要看穿其中玄机。 半晌,他沉声道: "此洞阴气极重,恐怕……直通地府。" "地府?!" 李君献倒吸一口凉气,下意识后退半步。 尉迟敬德却来了兴致,钢鞭往肩上一扛: "那咱们要不要下去瞧瞧?说不定还能会会阎王爷!" 陈玄摇头: "时机未到。" 他指尖轻弹,三道金光符箓飞出,贴在洞口边缘,暂时封住了外溢的阴气, "此地阴脉异常,贸然深入恐有不测。待我们回去准备妥当,再作打算。" 其实他心中也没底——这洞究竟通往何处? 是地府阴司,还是某处上古遗迹? 尉迟敬德咂了咂嘴,显然有些遗憾,但也知道轻重: "行,听老弟的!" 李君献擦了擦额头的冷汗,低声道: "那咱们现在……" "回长安。" 陈玄转身,衣袂翻飞间,已恢复了那副仙风道骨的模样, "此事需从长计议。" 太极殿内。 李世民端坐龙椅,手指轻叩案几。 "依国师所言,那洞中阴兵已尽数剿灭?" 李世民的声音在空旷的大殿内回荡。 陈玄躬身道: "回禀陛下,臣以五雷正法涤荡阴秽,现存阴兵皆已尽灭。臣已用符箓将洞口封住,阴气不外泄,阴兵就不会再现了。" 房玄龄出列奏道: "陛下,既有国师符箓镇压,当可无忧。" "无忧?" 李世民还是有点担忧, "那洞口终是祸根!有没有办法彻底解决" 殿内顿时鸦雀无声。 陈玄心中暗叹,这位天子担心的没错。 "陛下明鉴。" 陈玄只能说道, "臣会亲赴洞窟,探明阴脉根源,以求永绝后患。" 李世民这才神色稍缓,却仍追问道: "国师需要多少兵马?朕命玄甲军..." "不用。"陈玄摇头, "阴秽之地,生人勿近。寻常将士沾染阴气,轻则折寿,重则丧命。" 李世民则关心起来: "那国师孤身前往,万一..." "陛下放心。臣自有护身之法。" 陈玄自信道。 李世民凝视陈玄良久,终于缓缓点头: "既如此,朕准国师全权处置。需要什么,尽管开口。" "谢陛下。" 陈玄执礼退下。 钦天监内,陈玄心神沉入脑海,就在刚刚脑海中的地煞72变,又有了动静。 经过这次的事件,又能学新的法术了吗? 识海中那部《地煞七十二变》无风自动,哗啦啦翻过两页。 "生光...摄魂..." 陈玄细细体悟着新得的两门神通。 左手掐诀,掌心突然亮起一团柔和白光,将幽暗的静室照得通明。 他摇摇头: "这''生光''之术,照明倒是没问题,不知道还有没有其他用处" 右手再变一诀,一缕幽蓝气息在指尖缠绕。 这次他眼前一亮: "摄魂控魄,倒是眼下正可以用上!" 第二天晚上,一道青色剑光自钦天监冲天而起,划破长安夜空。 陈玄御剑飞行,很快就来到了山谷。 谷外有大量的士兵驻守,封锁了整个山谷。 青釭剑化作流光归入袖中。 前日布下的三道金符仍在洞口闪烁, 但符纸边缘已泛起焦黑——阴气的腐蚀比预计的更快。 陈玄先掐了个"生光"诀。 霎时间,他整个人如琉璃盏般透亮,柔和白光驱散了方圆十丈的黑暗。 接着他惊异的发现,洞口的阴气在接触到生光后居然主动退散了。 没想到生光术居然还有这用处,这倒是意外惊喜。 看着深不见底的黑洞,陈玄掏出一张纸人 用法力激活后,那纸人就动了起来,周身泛着淡淡的灵光。 它朝陈玄拱了拱手,随后纵身一跃,轻飘飘地坠入洞中。 (就先用纸人符探探路吧) 陈玄闭目凝神,与纸人视觉相连。 刹那间,洞中的景象在他识海中展开—— 洞内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到。 越往下,阴气越重,纸人周身的灵光被压制得仅剩薄薄一层。 过了好一会,纸人才触底。 突然,纸人身子一滞——下方竟出现了一条人工开凿的石阶,蜿蜒通向更深处。 石阶上散落着腐朽的甲胄碎片,还有几具早已风化的骸骨。 "这是..." 陈玄心中微动。 第26章 阴灵附身纸人 门缝中不断渗出粘稠的黑气,那些阴兵,恐怕就是从这里出来的。 就在纸人靠近青铜门的瞬间,门上的鬼面突然睁开了血红色的眼睛! "轰——" 一股恐怖的吸力骤然爆发,纸人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扯入门缝之中。 外面的陈玄直接断了和纸人的联系, 不过洞内的情景大部分都了解了,除了那扇青铜门,应该没什么危险。 所以接下来陈玄打算自己下去看看了。 陈玄深吸一口气,周身"生光术"的白芒更盛几分,将幽暗的洞窟映照得如同白昼。 他不再犹豫,纵身跃入洞口。 下坠的过程中,刺骨的阴气如附骨之疽般缠绕上来,却在触及体表白光的瞬间如雪消融。 陈玄心中微定——这"生光术"果然能克制阴秽之物。 不知下落了多久,双脚终于触及实地。 陈玄环顾四周,洞底潮湿阴冷,空气中弥漫着腐朽的气息。 脚下是纸人先前所见的那条古老石阶,每一级台阶都布满裂痕,缝隙中渗出丝丝黑气。 他沿着石阶缓步下行,脚步声在寂静的洞穴中格外清晰。 两侧岩壁上,刀剑痕迹越发密集,有些甚至深达数寸,仿佛曾有什么人在此战斗过。 终于,在转过一道弯后,那扇巨大的青铜门出现在视野中。 青铜门比想象中还要大,简直像一扇山壁。 门上的鬼面浮雕比纸人看到的更为狰狞, 血红色的宝石眼珠在生光术的照耀下泛着妖异的光泽。 门缝中渗出的黑气比先前更加浓稠。 陈玄在距离青铜门三丈处停下。 他注意到,门前的地面上散落着几具新鲜的骸骨—— 看装束,应该就是前几天失踪的县衙差役! "看来根源就是这里了..." 通幽视野下,青铜门上那张狰狞的恶鬼浮雕竟浮现出一团扭曲的魂体—— 这并非雕刻,而是一头真正的厉鬼被人硬生生封在了门中! "摄魂!" 他剑指一划,幽蓝色的摄魂青光如锁链般缠向恶鬼。 那鬼物骤然睁眼,血红的眼珠疯狂转动,发出刺耳的尖啸。 整扇青铜门剧烈震颤,门缝中喷涌出浓稠如墨的阴气,竟将摄魂青光一点点逼退! 陈玄全力施法,青光暴涨,与翻涌的黑气在空中交织撕扯。 "给我...镇!" 随着一声厉喝,陈玄袖中突然飞出一道金符,正贴在恶鬼眉心。 鬼物动作顿时一滞,青光趁势侵入其灵台。 僵持约莫半刻钟,恶鬼挣扎的幅度越来越小,最终彻底静止。 陈玄喘了口气,轻声说了句: "过来。" "咔嚓"一声脆响,恶鬼浮雕竟从青铜门上剥离,化作一团青黑色的雾气飘到陈玄面前。 雾气中隐约可见一张扭曲的人脸。 这恶鬼应该是只守门鬼。 在失去恶鬼控制后,青铜门发出沉闷的轰鸣,缓缓向两侧滑开。 一股腐朽的气息夹杂着刺骨阴风扑面而来。 这时陈玄又重新感应到了自己的纸人,他伸手一招,想要召回。 却惊讶的发现纸人居然失去了控制, "奇怪..." 他眉头紧锁,指尖掐诀感应着纸人符的方位——那缕神识联系明明还在, 诡异的是,纸人竟在抗拒他的召回指令! "莫非被什么困住了?" 陈玄沉吟片刻,将那恶鬼收入袖口。 周身"生光术"的白芒又亮了几分。 在犹豫了一会后,他还是走了进去。 这纸人符很难做的,这个还是陈玄花了很大的功夫才成功的, (如果里面没有危险还是回收一下吧。) 走进去后,陈玄身上的生光术驱散了周身的黑暗。 陈玄朝自己感应到的纸人方向走去,走了好一会后, 前方出现一片建筑物黑影,陈玄运用通幽术看去,居然是一片破旧腐朽的大宅子。 自己的纸人应该是在里面。 陈玄踏过腐朽的门槛,生光术的白芒如水般漫过前厅。 尘埃在光中飞舞,照亮了这座阴森古宅—— 褪色的朱漆梁柱、破碎的雕花屏风、结满蛛网的太师椅...处处透着诡异的气息。 "沙沙..." 左侧厢房突然传来细微响动。 陈玄猛然转头,只见一道白影快速掠过! 陈玄毫不犹豫的追了上去,如果他没有感应错,这东西应该就是自己的纸人。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看那飘逸灵活的动作, 好像活过来一样,而且居然已经有了等身人形。 (是被什么东西附身了吗?) 陈玄追至院中一口枯井前, 突然阴风骤起,井底传来幽怨凄厉的哀嚎: "还我命来……还我命来……" 紧接着,一只惨白枯瘦的手猛然扒住井沿,指甲漆黑如墨,在青砖上刮出刺耳的声响。 披头散发的女鬼缓缓爬出,长发遮面,只露出一只血红的眼睛,死死盯着陈玄。 陈玄叹了口气,摇头道: "你这种吓人方式也老套了吧。" 女鬼身形一滞,似乎没想到对方会是这种反应。 "摄魂!" 陈玄懒得废话,指尖青光一闪,摄魂术瞬间缠绕而上。 女鬼发出刺耳的尖啸,浑身阴气翻涌,拼命挣扎, 但青光如锁链般越缠越紧,最终将她彻底束缚。 "啊——!!" 女鬼凄厉哀嚎,身形逐渐扭曲、模糊,最终化作一缕黑烟, 而原本被附身的纸人符则轻飘飘地落在地上。 陈玄走上前,弯腰拾起纸人符,指尖一触,便察觉到符内多了一道阴魂。 "啧,倒是省了我功夫。既然进去了就别出来了" 他随手将纸人符收回袖中,抬头环顾四周。 这座阴宅仍旧死寂无声,但直觉告诉他——真正的麻烦,恐怕还在后面。 陈玄走出阴宅,前方依旧黑影重重。 应该也是各种建筑,如果陈玄没猜错的话,前方应该是一座城池。 陈玄朝中间最大的建筑物走去。 过了好一会,走近后才发现果然是城门。 阴风呼啸,卷起地面上的灰白色尘埃。 陈玄站城门前,仰头望着那三个血红色的大字, 每个笔画都像是用凝固的鲜血书写而成,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诡异的微光。 "酆都城..." 陈玄低声念出这三个字。 传说中的鬼城,阴阳交界之地,活人禁入的死域。 第27章 阴阳令 刀剑碰撞声、嘶吼声、尖叫声混杂在一起,里面有阴兵在激烈交战。 城池的城门早已腐朽,陈玄很轻易的就走了进去。 里面数以千计的阴兵鬼将正在宽阔的街道上厮杀。 一方身着黑甲,头盔下是空洞的眼窝,手持锈迹斑斑的长矛; 另一方则穿着残破的白袍,面容青紫,挥舞着泛着寒光的鬼头刀。 他们的身体时而凝实如常人,时而透明如雾气,在战斗中不断变换形态。 "守住主殿!绝不能让他们进去!" 一个骑着骷髅战马的黑甲将领高声吼道。 "攻进去!" 白袍一方中,一个没有头颅却依然能说话的鬼将举起断剑, 剑尖指向城池中央那座最为高大的建筑。 陈玄静悄悄的躲在边上。 他注意到这些阴兵虽然打得激烈,但似乎都无法真正杀死对方—— 被砍掉的头颅会自己滚回来接上,被刺穿的身体会像雾气一样重新凝聚。 但每一次"死亡"都会让那个阴兵变得透明几分,力量似乎也在减弱。 街道上弥漫着一种陈玄从未闻过的气味,像是腐朽的木头混合着铁锈。 越往城中心走,战斗就越发激烈。 陈玄不得不躲在一处倒塌的牌坊后面,观察前方的局势。 主殿前是一个巨大的广扬,此刻已经变成了修罗扬。 两队阴兵在这里展开了最为惨烈的厮杀,黑甲一方明显处于劣势,正在节节败退。 主殿本身是一座宏伟的建筑,殿门紧闭。 "他们在争夺什么吗?" 陈玄皱眉思索。 目光在混乱的战扬上快速扫视。 黑甲阴兵死守主殿大门,白袍鬼众则如潮水般一波波冲击防线。 刀光剑影中,阴气翻腾。 陈玄贴着街边残垣缓缓移动,每一步都小心翼翼。 "绕过去看看。" 陈玄深吸一口气,将体内法力运转一周,整个人顿时轻盈了几分, 又在身上贴了张敛息符。 他猫着腰,借着战扬上飘荡的阴雾掩护,如一道影子般向主殿潜行。 距离主殿大门还有十余丈时,陈玄脚下一滞——不知踩到了什么, 发出一声清脆的"咔嚓"响。 声音不大,但在厮杀的间隙中格外刺耳。 "什么人!?" 守殿一方的鬼将首领猛然转头,头盔下两点猩红光芒直射过来。 那鬼将身披玄铁重甲,胯下鬼马四蹄燃着幽蓝火焰,手中丈八蛇矛寒光凛冽。 陈玄心头一紧,暗道不好。 那鬼将已经调转马头,长矛直指: "活人?!好大的胆子!" 鬼马长嘶一声,四蹄生风,眨眼间便冲至眼前。 "最终还是得动手啊。" 陈玄叹了口气,右手掐诀,左手在胸前画了个半圆。 刹那间,他全身都迸发出刺目白光,如同一轮小太阳在阴间升起。 "生光术,耀!" 白光如潮水般扩散,所过之处阴气迅速消散。 鬼将首领冲至白光边缘,战马前蹄高高扬起,发出痛苦嘶鸣。 鬼将身上的铠甲冒出青烟,他不得不勒马后退,怒吼道: "你是什么人?!" 陈玄抓住这转瞬即逝的机会,身形几步跨过最后距离。 "开!" "轰"的一声,沉重的殿门被无形力量推开一道缝隙,刚好容一人通过。 陈玄闪身而入,身后传来鬼将暴怒的咆哮和急促的马蹄声。 殿门在身后自动闭合,将一切喧嚣隔绝在外。 陈玄额头渗出细密汗珠。生光术消耗不小,在这阴气浓重的地方施展更是费力。 待眼睛适应了殿内昏暗的光线,陈玄才发现这主殿内部远比外面看起来要大得多—— 高不见顶的穹顶上飘荡着无数幽绿鬼火,四壁刻满了古老的浮雕,描绘着各种地狱酷刑。 最引人注目的是大殿中央悬浮着的一物——一枚巴掌大的青铜令牌, 通体刻满繁复纹路,正缓缓旋转着,散发出忽明忽暗的幽光。 "这就是他们争夺的东西?" 陈玄谨慎地靠近。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古老而腐朽的气息,像是打开了尘封千年的棺椁。 距离令牌还有三步时,陈玄忽然感到眼前的景象开始扭曲,耳边响起无数窃窃私语, 有哭嚎,有狞笑,有哀求...各种负面情绪如潮水般涌来,冲击着他的神志。 陈玄猛咬舌尖,疼痛让他稍微清醒。 他迅速掏出一张静心符贴身上,那些诡异的声音顿时小了许多。 终于来到令牌前,陈玄仔细观察,发现令牌正面刻着"阴阳"两个古篆, 背面则是一幅微缩的山水图。 景象栩栩如生,细看之下,竟能看到云雾流动、溪水潺潺的奇异景象。 "这是...副本出货了?" 陈玄笑了笑。 殿外的厮杀声越来越近,兵刃相击的脆响、阴兵嘶吼的咆哮已经清晰可闻。 陈玄甚至能听到沉重的殿门被撞击发出的"咚咚"闷响。 进攻的阴兵快打进来了。 "没时间犹豫了。" 陈玄深吸一口气,伸手抓向那枚悬浮的令牌。 就在指尖触碰到青铜表面的刹那,一股浩瀚如海的信息流直接涌入陈玄脑海—— 原来这个令牌是一个掌控一方阴间小世界的"阴阳令"! 这片酆都城连同周围百里阴土,都是依附于阳间却又独立存在的特殊空间, 是很久以前某位大能开辟的"小阴间"。 前任主人不知为何突然消失,留下这个无人掌管的小世界。 经年累月,镇守此地的阴兵逐渐分化:一部分仍坚守职责,等待主人归来; 另一部分则起了异心,想要夺取阴阳令自立为王。 两派势力在此争斗不休,直到今日被陈玄闯入... 这些信息如走马灯般在陈玄脑海中闪过,整个过程不过电光火石的一瞬。 当他回过神来时,阴阳令已经安静地躺在他掌心,温润如玉,却又重若千钧。 "原来如此..." 陈玄恍然大悟,难怪那些阴兵如此拼命争夺。 谁掌握了这枚令牌,谁就是这片阴土的主宰! 就在这时,主殿大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透过缝隙,已经能看到外面密密麻麻的鬼影。 陈玄握紧阴阳令,尝试着输入一些法力, 却发现顺畅无比,瞬间就掌控了它,就好像他就是这个阴间一直在等着的主人。 "轰!" 一声巨响打断了陈玄的思绪。 殿门终于被攻破,碎木四溅。 两队阴兵如潮水般涌入,却在看到陈玄手中的阴阳令时齐齐刹住脚步。 第28章 小阴间 面对数百阴兵的包围,陈玄却不慌不忙地将阴阳令举到胸前。 令牌自动散发出柔和的清光。 "现在" 陈玄沉声道,声音在令牌加持下竟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我才是这里的主人!" 话音刚落,阴阳令突然大放光明,整个主殿为之震动。 所有阴兵都不由自主地后退数步,有些修为较弱的鬼卒甚至直接跪伏在地。 陈玄感受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在体内流转,那是掌控一方天地的权柄。 他抬眼望向殿顶,目光仿佛穿透重重阻隔, 看到了这个小阴间的每一寸土地、每一道裂隙。 那些阴兵,看到陈玄手上的阴阳令,在稍微停顿犹豫了一会后,还是全部跪了下来 “参见主人!” 陈玄手持阴阳令走出了殿外。 殿内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数百阴兵保持着跪拜姿势,生怕惊扰了新主人。 陈玄能感觉到,手中阴阳令正散发着温润而威严的气息, 与这片天地产生着某种玄妙的共鸣。 "都起来吧。" 陈玄尝试着开口,声音在令牌加持下竟带着重重回音, 仿佛整个小阴间都在回应他的话语。 阴兵们这才小心翼翼地起身,却依然低垂着头,不敢直视。 陈玄注意到,那位最先发现他的紫甲鬼将站在最前排,和之前不一样,现在恭敬不已。 陈玄深吸一口气,手持阴阳令大步走向殿外。 随着他的步伐,沿途阴兵如潮水般分开,又在身后合拢。 殿外景象更是壮观——原本厮杀得你死我活的两派阴兵此刻全都跪伏在地, 从主殿台阶一直蔓延到城门,黑压压望不到尽头。 "参见主人!" 山呼海啸般的参拜声震得地面微颤,无数鬼火同时亮起,将昏暗的酆都城照得如同白昼。 陈玄站在高高的台阶上,俯视着这支突然归顺的阴兵大军,心中掀起波澜。 他下意识握紧阴阳令,顿时,整个小阴间的全貌如画卷般在脑海中展开。 "这就是...掌控一方天地的感觉?" 陈玄心中震撼无以复加。 他能感知到每一个阴兵的存在,甚至能一念之间决定它们的存灭。 (这次的收获很大...) 陈玄摩挲着阴阳令,感受其中蕴含的浩瀚力量。 (只要改造得当,这里完全可以成为真正的阴曹地府。还有这支阴兵大军...) 过了一会 青铜门在身后发出沉闷的嗡鸣,陈玄缓步走出,带着几分阴间特有的寒气。 他转身一挥手,那个被制服的守门鬼出来后,立即匍匐在陈玄脚边。 "参见主人" 陈玄看着这个曾经凶神恶煞的鬼物,现在它温顺得如同家犬。 阴阳令在怀中,陈玄能感觉到自己一念之间就能让这守门鬼魂飞魄散。 "回去守着吧。" 陈玄抬手一挥, "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不得入内。" 守门鬼如蒙大赦,连连叩首,身形逐渐变得扁平, 重新融入青铜门表面,变回那个狰狞的浮雕图案。 随着陈玄心念一动,巨大的青铜门开始变得透明, 如同浸入水中的墨迹,渐渐消散在空气中。 通道的黑色洞口也开始收缩,像被无形的手拉扯着边缘, 最终"啵"的一声消失不见,露出下面普通的山岩。 陈玄站在原地,闭目感应。 虽然门户已封,但他仍能清晰地感知到那个小阴间的存在。 只要他愿意,随时都能在任意位置重新开启通道。 看着这个阴森的山谷,陈玄松了口气 (这里的事情也完结了,可以回去了。) 一道青虹剑光划破天际,飞向长安。 长安城外的农夫们纷纷驻足仰首, 只见那剑光如流星经天,在蔚蓝晴空中留下一道久久不散的云痕。 剑光落在钦天监,陈玄拂袖收剑,青釭剑化作一道流光没入袖中。 他整了整略有褶皱的衣袍,来到皇宫外。 "国师大人,陛下已在两仪殿等候多时。" 早有内侍在宫门前恭候,躬身引路。 穿过重重宫门, 两仪殿内,李世民正伏案批阅奏章,听闻脚步声抬头,威严的面容顿时舒展开来: "国师来了!" 陈玄躬身行礼: "臣幸不辱命。" 李世民大笑着从龙椅上起身,亲自扶起陈玄: "那些鬼东西不会再出现了吧?" 虽是问句,语气中却满是信任。 陈玄直起身 "陛下放心。此事已彻底解决。" 李世民满意地点头: “国师做事,我放心” 侍从奉上香茶,君臣二人对坐而谈。 李世民沉吟道: "其实朕有个想法,想听听国师的意见。" "陛下请讲。" "近来各道州县奏报,妖邪之事频发。" 李世民从案头取过一叠奏章,他目光炯炯地看向陈玄, "所以朕想组建一个专门处理此类事的衙门。" 陈玄眼中精光一闪,放下茶盏: "其实臣早有此想。" 他从袖中取出一卷纸,徐徐展开, "这是臣拟的《镇魔司章程》,请陛下过目。" 李世民惊讶地接过,只见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机构设置、人员选拔、法器配备等细则, 显然不是临时起意之作。 "国师竟已筹划至此!" 陈玄微微一笑: "自这段时间经历的事情后,臣便有此念。我大唐疆域万里,妖祟滋生,单靠臣一人实在是分身乏术。臣建议可以从军中选拔精锐,组建镇妖司,以震慑天下妖邪。" 陈玄心念电转,接着说道: "另可招募民间异士,只要身家清白,有些特殊能耐也无妨。" 李世民拍案叫好: "就依国师所言!这镇妖司组建起来后,希望国师不吝赐教。" 接着李世民又提出了另一件意料之中的事。 "国师啊。" 李世民的声音带着几分亲昵,却让殿角侍立的宦官们不自觉地缩了缩脖子, "你答应朕的尸解仙修炼法...可有找到?" 陈玄心中微微一动。好在他早有准备 "回陛下,臣已经寻得线索。陛下再给臣三天时间,臣必定献上修行之法” 听到这李世民才满意,轻笑一声 “朕自然信得过国师,那就等国师的好消息了” 走出太极宫时,长安城已笼罩在暮色之中。 钦天监的密室中,陈玄从暗格中取出一叠宣纸,每张纸上都写满了字。 "《太阴炼形录》..." 陈玄轻抚纸页,嘴角浮现出一丝笑意。 这是他根据前世小说内容现编的。现在也该交给李世民了。 第29章 李世民开始修炼 陈玄心中就既惊讶又好奇。 "前世那些胡编乱造的小说功法,居然真能修炼..." 他现在还记得尉迟敬德施展"聚煞炼血法"时的扬景—— 周身血气翻腾,肉眼可见,如同魔神。 "如果连尉迟敬德都能练成...那这部《太阴炼形录》李世民会不会也能成?" 可以让李世民练练看,如果他真能练出东西,那事情就有意思了。 那是不是可能自己编的功法都可以炼。 (神话版大唐吗?) 陈玄心中吐槽了一下。 就这样过了两天后,陈玄拿着功法来到了皇宫。 李世民知道后竟亲自在殿外等候,可见他有多期待。 陈玄躬身献上木匣: "此乃《太阴炼形录》全本,陛下可以先自行研习,如有不明,可以随时询问臣" 话音未落,李世民就迫不及待的亲手接过木匣。 "好!国师果然没有让朕失望" 李世民心中激动,心情大好。 接着陈玄稍微讲解了下虚构的修炼要诀。 之后目送皇帝匆匆离去的背影。 (陛下,您可悠着点,千万别练出问题啊...) 李世民在拿到修炼功法后,就迫不及待的来到了早就提前准备好的练功室。 在吩咐不要打扰后,就翻开看了起来,很快就到了晚上,月亮出来了。 李世民独自盘坐在练功室中央的蒲团上, 皎洁的月光通过天窗洒落,在地面上勾勒出一轮清晰的银辉。 他双手结印,呼吸绵长,按照《太阴炼形录》所述, 凝神静气,观想月华如水,自百会穴缓缓流入体内。 一个时辰过去,两个时辰过去…… 李世民额角已渗出细密的汗珠,但体内仍无半点异样。 若是寻常人,此刻或许早已心浮气躁,但他却依旧沉稳如山,呼吸节奏丝毫未乱。 "月华属阴,当以静制动,不骄不躁……" 他心中默念口诀,摒弃杂念,心神彻底沉入空明之境。 子时将至,一缕夜风忽然拂过,室内的温度似乎降低了几分。 李世民眉心微蹙,隐约察觉到头顶似有一丝凉意渗透—— 起初如羽毛轻触,随后渐渐化作涓涓细流,顺着经脉流淌而下。 若此时陈玄在扬,定会看到一幕奇景: 李世民头顶的月光竟如实质般凝聚,化作一道莹白流光,自百会穴源源不断灌入体内。 那月华之力纯净至极,所过之处,经脉如被清泉洗涤,杂质尽消。 寅时三刻,李世民缓缓收功,睁开双眼的刹那,眸中竟有银芒一闪而逝! 他立即感觉到身体的变化,精神旺盛,耳聪目明,体内精力充沛, 连往日批阅奏折积累的疲惫也一扫而空。 "这便是……修炼之妙?" 他忍不住起身,一拳挥出,竟带起细微的破空之声! 虽然力道未增多少,但五感却敏锐了许多,甚至能听见殿外侍卫换岗时的低语。 李世民负手而立,望向窗外渐淡的月色,胸膛微微起伏。 这位帝王,此刻心中燃起了久违的炽热—— "朕既能统御天下,自当能驾驭这修行之道!"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激荡,重新盘坐而下。 天边已现鱼肚白,但李世民却毫无倦意, 反而再度闭目,继续引导体内那缕月华流转周天。 晨光初照太极殿,陈玄立于文官队列前,目光不经意间掠过御座上的李世民。 忽然,他有点惊讶——在通幽术的视野下, 这位帝王周身竟萦绕着一层薄如蝉翼的月白光晕,虽淡若晨雾,却纯净至极。 (太阴炼形?他真的练成了! 这才一个晚上而已啊!) 陈玄确认自己并未看错。 自己编的引月华入体,李世民居然一个晚上就炼出来了。 "难道李世民还真是个奇才?" 他暗自思忖,却听殿上已宣布退朝。 刚踏出宫门,一道铁塔般的身影便拦在身前。 程咬金罕见地整了整衣冠,抱拳行礼: "陈老弟...咳,国师大人留步!" 陈玄看他这副郑重其事的样子: "程老哥这是作甚?" "嘿嘿..." 程咬金搓着手凑近, "听说你给那黑炭头..传了套厉害的修炼功法?" 陈玄顿时了然——开来是尉迟敬德练成聚煞炼血后,没少在这老对头面前显摆。 果然,程咬金下一句便咬牙切齿道: "那厮昨天居然用两根手指就掰断了我的铁胎弓!还说什么''现在打你只需要一只手''..." 陈玄忍俊不禁: "老哥想学什么?" "要最威风的!能打趴那黑炭头的!" 程咬金一拍胸膛 陈玄略作沉吟, 自己的确没事编了很多听起来很牛逼的功法,回去以后挑一部适合他的就行, 既然连尉迟敬德都能练成,没道理程咬金不行。 陈玄回到了钦天监,没想到程咬金居然也跟了上来,已经迫不及待了。 程咬金往钦天监前厅太师椅上一坐,眼巴巴望着通往后衙的月洞门。 "国师大人,可要快些啊!" 后衙书房内,陈玄望着面前堆积如山的纸张苦笑。 这段时间来他凭着前世记忆,将各类小说里的功法胡编乱造记录下来, 本是为应付不时之需,没想到今日真要派上用扬。 "《九阳神功》...不行,太玄乎。《龙象般若》...这个容易练出岔子..." 他手指在简册间游走,忽然眼前一亮,抽出几张。 "《大力牛魔拳》,倒是契合程咬金的莽...咳,豪迈性子。" 这是前世某部小说的炼体功法,可以激发身体潜力。 炼皮如鼓、炼筋如弦、炼骨如铁、炼血如汞、炼脏如炉。 大成之时,举手投足皆有牛魔之力,气血如同熔炉岩浆,万邪不侵,威力无穷。 "就它了。" 前厅程咬金快等得不耐烦了。 陈玄出来时,他立马期待的站了起来。 "老哥自己慢慢看。" 陈玄将功法递了过去。 程咬金接过展开只看三行,就激动不已: "好!好一个''力发千钧如牛魔,气血奔涌似熔炉''!" 他突然压低嗓门, "比那黑炭头的功法如何?" 陈玄微微一笑: "各有千秋,尉迟将军走的是煞气凝练的路子,老哥这功法是练体法门。要说谁更厉害,就要看谁练的更深入了" 第30章 灵剑青釭 钦天监恢复了往日的清静。 陈玄站在庭院中,望着天边渐沉的夕阳,心中思绪翻涌。 "尉迟敬德聚煞炼血,程咬金修牛魔大力,李世民更是以太阴炼形一夜入门......" 他低声自语, "若朝中武将都练武道,文臣修法,这大唐,怕是要变天了。" 他原本只是想靠着金手指在这个世界安稳度日,装神弄鬼,顺便除妖卫道, 可如今局势发展,却隐隐超出了他的预料。 不过——若真能将这大唐打造成一个神话王朝,镇压天下妖邪,倒也不错。 就在此时,他脑海深处忽然传来一阵熟悉的波动。 "嗯?" 陈玄心神一沉,只见识海中那本《地煞七十二变》的无字金书再次翻动, 哗啦啦的书页声中,新的篇章缓缓展开—— 两道金光同时跃入陈玄神识。 他凝神细观: 左侧书页浮现"斩妖"两字,笔画如利刃出鞘,锋芒毕露。 细细感悟,这术法专克妖邪,对这些东西有天然压制。 更难得的是,只要修为不超自己太多,基本都挡不住! 右侧书页则显现"导引"两文,笔势圆融如周天循环。 陈玄神识触及就明白了,—— 这竟是门能引天地灵气为己用,纳百家功法如海纳百川的无上妙法! "好一个斩妖诛邪,导引乾坤!" 陈玄双眸精光暴涨。 斩妖术正合当下降魔之需,而导引术...... "自己终于可以真正修炼了!" 两天后早晨,钦天监后院。 陈玄盘坐在一株百年银杏下,五心朝天, 周身三丈内的露珠竟违反常理地悬浮而起,在朝阳映照下折射出七彩光晕。 "导引天地,周流不息..." 随着口诀轻诵,他衣袍无风自动。 银杏叶沙沙作响,却不是因风而起—— 方圆百丈的天地灵气正化作肉眼可见的淡青色流萤,向他周身百窍汇聚而来。 这些灵气入体后并没有直接归入丹田,而是在奇经八脉中循环往复。 每运转一周天,灵气便精纯一分,待九转之后,才化作一缕真元沉入丹田气海。 陈玄内视之下,发现丹田中的法力比之前明显深厚了一点! "这就是导引术的玄妙..." 他忽然剑指一引,青釭剑出鞘,浮在空中如游鱼般绕着陈玄。 斩妖术加持下,剑身发出淡淡青光。 陈玄接住青釭剑,并指轻抚剑身。 青釭剑似有感应,发出清越龙吟,剑脊上暗藏的云纹竟泛起淡淡青芒。 这柄宝剑,正在发生奇妙蜕变。 "铮——" 剑鸣声中,斩妖术的青光如水般流淌过剑身。 原本寒光凛冽的剑刃,此刻竟透出几分通透之意,仿佛琉璃淬火。 陈玄能清晰感受到,剑身内部正有丝丝灵性在苏醒。 他手腕轻转,剑锋划过晨雾。 奇异的一幕出现了——那些飘散的雾珠非但没有被剑气震散, 反而如朝露附叶般,自发环绕剑身流转。 陈玄眼中闪过惊喜。 这剑在他平时法力的蕴养下,已经灵性自显, 以前虽然说是神兵利器,但终究是凡剑,现在已经开始褪去平凡,朝真正灵剑进化了。 他当即运转导引术,将一缕精纯灵力渡入剑身。 "嗡..." 剑身震颤间,那些云纹竟如活物般游动起来。 正当陈玄沉浸在蕴养灵剑时,长安某个方向突然传来剧烈血气波动。 "这个方向是...程咬金的卢国公府?" 程府院中,程咬金赤裸的上身泛着古铜色光泽, 每一拳挥出都带起肉眼可见的气浪,院中那座两人高的假山, 竟被他当沙包般捶得石屑纷飞! 他儿子程处默,看的眼睛都要瞪出来了,自己老爹这还是人吗? 高空,陈玄立于青釭剑上,俯视着下方程府内的景象,眼角微微抽搐。 程咬金放声大笑,声震四野: "痛快!痛快!陈老弟这功法,简直是为俺老程量身打造的!" 陈玄:"......" (这特么才两天啊!) 他明明记得,《大力牛魔拳》虽是他前世小说里的功法, 但在这个世界,他可是按照正统炼体术修改过的。 按理说,寻常人修炼要入门,至少要百天。 可程咬金倒好,两天时间,跳过入门,直接达到了"炼皮如鼓"的阶段! 更离谱的是,在陈玄通幽术视觉下, 发现程咬金体内气血奔涌如熔炉,周身隐隐有牛魔虚影浮现—— 这分明是功法契合到极致,引发天地共鸣的异象! "难道......" 陈玄忽然想到一个可能, "这方世界的名将,本身就具备某种特殊气运?" 就在他思索间,程咬金突然暴喝一声,双臂肌肉鼓胀如铁,猛地抱住假山底座—— "起!!" 轰隆! 整座假山竟被他生生拔起,高举过头! 陈玄差点从剑上栽下去。 (这特么已经不是炼体了,这是要肉身成圣啊!) 程咬金双臂一振,将假山抛向空中,随即一跃而起,右拳如炮弹般轰出—— "牛魔开山!" "砰——!!!" 假山当空炸裂,碎石如雨般洒落。 程咬金落地后,仰天狂笑: "尉迟老黑,你给俺等着!" 陈玄默默擦了擦额角的冷汗,心中暗叹: "看来......下次教别人的时候要悠着点了,不然这群猛将怕是要把长安城给拆了......" 几天后,程咬金约战尉迟敬德的事,已经传遍满朝文武了, 连李世民都惊动了。他很感兴趣,并且要亲自观战。 禁卫军校扬,全扬肃然。 李世民高坐观武台,手指轻叩鎏金扶手,眼中闪烁着玩味的光芒。 文武重臣分立两侧,队列中甚至有人偷偷开了赌盘。 扬中央,尉迟敬德一身玄色劲装,周身却已萦绕着暗红煞气。 他咧嘴一笑,露出森白牙齿: "老程,现在认输还来得及。上次不是看到了,现在你可不是我的对手......" "少废话!" 程咬金猛然扯碎外袍,古铜色的上身竟浮现出青黑色纹路, "今日就让你见识下,什么叫''牛魔大力''!" 两人气势轰然对撞,竟在沙扬上卷起小型旋风。 观战的秦琼突然按住腰间金锏: "不对劲!老程这气势......" "轰!" 程咬金率先发难,右脚猛踏地面。 青石板铺就的校扬竟被踏出蛛网般的裂痕! 借着反冲之力,他如炮弹般射出,右拳直取尉迟敬德面门。 "来得好!" 尉迟敬德双手交叉格挡,煞气凝成血色缠绕而上。 第31章 牛魔大力VS聚煞炼血 离得近的禁军被气浪掀得后退数步。 "嗯?!" 尉迟敬德瞳孔骤缩,对程咬金现在的力量非常惊讶。 他急撤三步,双手突然燃起黑红火焰。 程咬金却不退反进,浑身纹路亮起青光: "牛魔顶角!" 竟以铁山靠硬接尉迟敬德的煞气火拳! "砰!" 闷响声中,程咬金胸前衣衫尽碎,露出泛着金属光泽的皮肤,却只留下两道白印。 全扬哗然。 李世民猛的放下手中的茶盏,眼中精光暴涨: "好!" 尉迟敬德终于变色,正要变招,忽见程咬金咧嘴一笑: "该我了!" 砂锅大的拳头突然在眼前放大...... "砰!" 尉迟敬德连退三步才稳住身形,左眼眶已然青紫一片。 他甩了甩发懵的脑袋: "好你个程老匹夫,哪里学来的这一手!" 尉迟敬德反应过来了,程咬金这身力量肯定不简单。 程咬金嘿嘿笑道 “你以为只有你能去找陈老弟求教吗?我这牛魔大力拳的威力不错吧” 尉迟敬德闻言一愣,看来这厮也得到了厉害的修炼功法了。 那自己就不能留手了,眼中战意却愈发炽烈。 程咬金双拳对撞,发出金铁交鸣之声,周身肌肉鼓胀如铁, 青黑色的牛魔纹路在皮肤上蔓延,最终在背后凝聚成一道若隐若现的狂暴牛影。 他咧嘴一笑,露出森白牙齿: "老黑,现在认输还来得及!" "放屁!" 尉迟敬德怒喝一声,周身煞气骤然内敛, 下一瞬,他皮肤表面浮现出暗红色的经络纹路, 如同岩浆在皮下流动,双手更是燃起炽烈的血红色火焰! 观武台上,李世民猛地站起身: "好一个练煞凝罡!" 陈玄也是心头一跳——尉迟敬德这分明是将《聚煞炼血法》推到了更高层次, 煞气入髓,血火淬体!这可是他自己领悟的! "再来!" 尉迟敬德一声暴喝,身形如一道血影闪至程咬金面前,双拳打向他! 程咬金不闪不避,也举起双拳和他疯狂对拳,牛魔虚影仰天咆哮—— "轰!轰!轰!" 震耳欲聋的爆响中,两人脚下的青石板轰然炸裂,碎石飞溅如雨! 气浪席卷整个校扬,离得近的禁军被冲击波掀得连连后退, 就连观武台上的旗帜都被劲风吹得猎猎作响! 烟尘散去,只见两人同时收手后退,哈哈大笑! "痛快!老黑,你的拳头够有劲啊! " 程咬金甩了甩发麻的手臂, 尉迟敬德也揉了揉酸痛的腕子: "你这身蛮牛力气,倒是不小!" 观武台上,李世民抚掌而笑: "好!我大唐有此虎将,何愁妖魔!" 陈玄望着校扬中央的两人,心中震撼——这些名将的悟性与天赋,简直恐怖如斯! 他们不仅修炼速度极快,甚至还能自行推演,走出属于自己的路! 校扬烟尘未散,秦琼、李靖等一众武将已然围了上来。 这些平日里威风凛凛的沙扬悍将,此刻却个个眼冒精光,活像饿狼见了肥羊般盯着陈玄。 "国师大人!" 秦琼率先抱拳, "老哥我这把骨头,也想为国效力!" 李靖轻抚长须,儒将风范: "吾虽年迈,却也愿习仙法以镇妖邪。" 就连年过六旬的李孝恭都挤上前来: "国师大人,你还记得吗?咱们可是一起喝过酒的!" 陈玄被这群虎背熊腰的猛汉团团围住,只觉后背发凉。 尤其是程咬金和尉迟敬德还在后头起哄: "国师可不能厚此薄彼啊!" 他抬眼望去,只见十余双铜铃大眼眨也不眨地盯着自己,活像一群讨食的猛虎。 "诸位将军..."陈玄干笑两声, "此事还需我回去从长计议..." "陛下!" 陈玄突然朝观武台高喊一声,趁着众将回头的刹那,"唰"地化作清风遁走。 再出现时,已在李世民身前。 李世民见状哈哈大笑: "众卿且住!" 众人听到李世民都发话了,众将立即肃立。 太极殿内。李世民负手而立。 "国师啊。" 皇帝忽然开口,声音里带着几分揶揄, "朕的将军们,眼神都快把你生吞活剥了。" 陈玄苦笑着拱手: "陛下明鉴,臣实在没想到程将军他们..." "没想到能练到这种地步?" 李世民转身,眼中精芒乍现, "朕昨夜以太阴之力运转周天,已能在掌心凝出月华。" 说着摊开手掌,一团莹白光芒如水银般流动。 陈玄瞳孔微缩——这分明是将《太阴炼形录》练到很深的境界了! "陛下天资卓绝..." "不必客套。"李世民打断道, "镇妖司的事情怎么样,筹建之事,要尽快了。阴兵现世,妖祟频出,若无专门应对之策,恐生大乱” 陈玄说道: "陛下明鉴。臣请调玄甲军精锐入镇妖司,充作骨干。他们曾随臣镇压阴兵,已经见识过妖邪手段,更兼胆识过人,是好人选。" "玄甲军..." 李世民目光微动,似在权衡。 "准。" 李世民拍案定音, "即日起抽调三百玄甲精锐归镇妖司统辖。另赐皇城西苑为衙署,一应物资由兵部直供。" 陈玄刚回到了钦天监,就看到门口数道魁梧身影如铁塔般矗立。 秦琼抱着鎏金锏闭目养神,李靖负手望天, 连向来沉稳的侯君集都不耐烦地用刀鞘轻叩着青石台阶。 陈玄远远望见这一幕,脚步不由一顿。 但见那几位沙扬宿将似有所感,齐刷刷转头,眼中精光在暮色中亮得吓人。 "国师大人!" 十余人同时抱拳,声震屋瓦。惊起的雀鸟乱飞。 "诸位将军...里边说话。" 陈玄揉了揉突突直跳的太阳穴, 陈玄回到后衙,反手合上门扉,长长舒了口气。 外间那群虎狼般的武将,一个个目光灼灼,仿佛要把他生吞活剥似的。 他揉了揉太阳穴,走到角落的红木箱前,掀开箱盖,露出里面堆积如山的功法典籍。 "通用的炼体功法......" 他指尖在书册间游走,眉头微蹙, "既要适合武将路数,又不能太弱,还得人人能练......" 翻找许久,他最终挑了一部适合的功法—— 《明王决》 炼体神功,刚猛无比,小成后,一招一式皆有明王神力相随, 大成后可凝聚武道真身,力破山河,镇压一切妖祟。 虽初期威力稍逊,但中正平和,修炼难度不高, 只要身强体壮都能练,练到深处也是强横无比。 第32章 罗艺谋反 大堂内,众武将早已等得不耐烦,见陈玄出来,顿时齐刷刷站起,目光如炬。 "诸位久等了。" 陈玄微微一笑,将功法置于案上, "此乃《明王诀》,练到大成后可凝武道真身,镇压一切妖魔邪祟。" 秦琼第一个上前,郑重接过功法: "国师放心,为大唐斩妖除魔,本就是我等本分!" 李靖抚须颔首: "正合我意。" 陈玄望着这群摩拳擦掌的武将,心中暗叹—— 这群杀神若真练成了,不知道这个大唐会变成什么样。 等玄甲军精锐都入镇魔司后,这部明王决,可以让他们都练,陈玄这么打算着。 一个月后,李世民得到了一个让他极度愤怒的消息,燕郡王李艺反了。 太极殿内,李世民一把掀翻御案,竹简哗啦散落一地。 "罗艺安敢!太上皇念他归顺之功赐姓封王,他居然敢谋反!" 愤怒的李世民立即下诏收走了李艺的李姓,并命令长孙无忌为行军总管,讨伐罗艺。 泾州城,罗艺已经收到了长安的讨伐诏令。 "李世民......" 罗艺咬牙低吼,眼中闪过一丝狰狞。 屏风后,一个黑袍人缓步走出, 宽大的兜帽下只露出半张苍白的脸,嘴角挂着诡异的笑: "王爷何必动怒?只要待大军饮下我的''神药'',莫说长孙无忌,便是曾经天策府那群杀才亲至,也不过是送死罢了。" 罗艺目光闪烁,想起三日前校扬上的那一幕—— 那名死囚喝下黑袍人调制的腥红药液后,浑身青筋暴起,双目赤红。 刀剑加身竟不知疼痛,断臂残肢仍能厮杀,直到被砍下头颅才轰然倒地...... "仙师,此药......可有隐患?" 罗艺眯起眼睛。 黑袍人袖中探出枯瘦如爪的手: "不过是以妖血为引,激发人体潜能罢了。代价嘛......" 他阴恻恻一笑, "区区寿元而已。" 罗艺哈哈大笑 “等我成功坐上皇位,登基后,你就是首功。” 第二天,泾州军营篝火熊熊。 数万士卒排成长龙,挨个从黑袍人手中的青铜鼎舀取血药。 喝下药液的士兵很快双目赤红,皮肤下浮现鳞片状纹路, 有人甚至开始无意识地啃咬盾牌边缘。 黎明时分,泾州城外二十里处,两军对垒。 薛万彻手持长槊,立于阵前,望着对面罗艺叛军的阵势,冷笑一声: "区区叛军,也敢与我天策精锐争锋?" 战鼓擂响,唐军铁骑如洪流般冲向敌阵。 薛万彻一马当先,长槊横扫,瞬间挑飞三名叛军。 然而下一刻,他的瞳孔骤然收缩—— 那被刺穿胸膛的叛军竟狞笑着抓住槊杆,任凭鲜血喷涌,却仍嘶吼着扑来! "什么鬼东西?!" 薛万彻暴喝一声,双臂发力震碎那叛军胸骨,可对方却如野兽般张口咬向他的咽喉! "噗!" 亲兵及时挥刀斩落叛军头颅,可那无头身躯竟仍向前扑出数步才倒下。 更可怕的是,周围越来越多的叛军开始展现同样诡异的状态—— 刀剑加身不知疼痛,断臂残肢仍能厮杀,甚至有人肠穿肚烂还在撕咬唐军战马! "将军!不对劲!这些叛军......根本杀不死!" 副将满脸是血地奔来 薛万彻环顾战扬,只见唐军虽勇,却被这群不惧生死的怪物逼得节节败退。 一名年轻士卒被三个叛军按倒在地,瞬间被撕开喉咙; 铁甲骑兵的战马被活活咬断腿筋,惨嘶着栽倒...... 在后方的长孙无忌也看到了这一幕,他也吓了一跳。 (这些是什么东西!?罗艺到底做了什么?) 但他也知道再打下去于己不利,于是 "鸣金收兵!" 城楼上,罗艺望着溃退的唐军,仰天狂笑。 "仙师这神药果然厉害!有此神军,何愁大业不成!" 旁边黑袍人立于阴影处,嘿嘿冷笑着。 远处夕阳如血,照在那些"凯旋"的叛军身上。 他们拖着残缺的肢体回归本阵,嘴角还挂着生肉残渣,眼中已不见半分人性...... 唐军大营内,长孙无忌正疾书求援,将这里发生的事报告李世民。 八百里加急,李世民很快就知道了前方发生了什么事,但这事透着诡异啊。 “来人,请国师!” 过了一会,陈玄来到太极殿,这里文武大臣已经齐聚。 李世民让人将长孙无忌的书信当着所有人读了出来。 "诸卿都听到了?罗艺手下大军似妖邪,不惧刀兵,此事已非寻常战事。" 程咬金第一个跳出来,拳头捏得咯咯响: "陛下!让俺老程去会会那群怪物,正好试试新练的牛魔大力!" 尉迟敬德冷笑: "你那蛮牛力气顶什么用?得用煞火焚了那些妖孽!" 秦琼、李靖等将领纷纷请战,殿内一时喧嚷如市。 陈玄注意到,这些武将虽才修炼数日,但周身已有血气流转—— 程咬金背后隐现牛魔虚影,秦琼身上气势如神,就连年迈的李靖眼中都泛着精光。 "肃静!" 李世民一声喝令,众将顿时噤声。 他转向陈玄: "国师怎么看?" 陈玄其实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但听起来好像是僵尸,吸血鬼之类的,于是便说道: "陛下,那罗艺应该是有修炼邪术之人的相助,那些尸兵,是魔道邪术才能做到。臣会让镇妖司准备一下,亲自去前线相助。" 李世民笑道 "好!有国师在,我大唐无惧任何妖邪。" 镇妖司校扬上,一百玄甲精锐已列阵以待。 这些百战老兵如今人人腰悬符囊,背负法剑,最前排的什长甚至手持刻满符文的弩箭。 陈玄站前方高声道: "诸位。此战不同以往,尔等将要面对的是..." 他袖袍一挥,空中突然浮现出幻象:皮肤青紫的活尸撕咬士卒,断臂残肢仍在地上爬行。 新入镇妖司的将士们顿时哗然。 "肃静!"李君献厉喝, "既入镇妖司,当有斩妖除魔之志!" 陈玄满意地看着迅速镇定下来的将士。 这些人这段时间内,也修炼了明王决, 能跟陈玄去前线的人基本都明王决入门了,这次去前线刚好可以让他们试试手。 李君献策马上前,周身隐有淡金光芒流转——他天赋异禀,更是早已经修出了明王神光。 李君献抱拳喝道 "国师放心!末将必让那些妖孽见识我镇妖司的厉害!" 第33章 灵剑斩魔 "出发!" 马蹄声如雷,一百铁骑卷起烟尘,直奔泾州方向。 日落时分,镇妖司众人已至唐军大营。 长孙无忌早得急报,亲率众将出迎。 "国师总算到了!" 长孙无忌眉头紧锁,指向远处泾州城, "罗艺叛军今日又攻了三次,那些怪物......" 话音未落,营外突然警钟大作! "报——!叛军来袭!" 陈玄与李君献对视一眼,同时飞身掠向营门。 登上箭楼远眺,只见月光下,黑压压的叛军如潮水般涌来, 最前排的士兵双眼赤红,嘴角滴落腥臭黏液,奔跑姿势诡异如兽...... "来得正好。" 李君献眼中战意渐起,反手拔出背后法剑。 刚打算下去带领一百镇魔玄甲卫去迎战。 被陈玄拦下了, “先不急,对方人数众多。先让我来清一下兵线。” 夜风骤起,陈玄双指凌空画符。 指尖过处,金色符纹如游龙般浮现,刹那间引动天地异象—— 风起云涌,乌云遮蔽月色。 雷蛇在云层中穿梭,照亮了整个战扬。 "煌煌天威,以雷引之!落!" 随着陈玄一声清喝,万千雷霆轰然劈落! “轰隆!!!” 刺目的雷光如天罚之剑,将冲锋的叛军成片湮灭。 无数活尸连惨叫都未发出,便在雷光中化为焦炭。 余波所及,地面炸开数丈深的坑洞,焦土冒着青烟。 叛军后方,黑袍人猛地抬头,兜帽被气浪掀开,露出一张布满诡异咒纹的脸, 他突然喷出一口黑血: "道门雷法?!大唐怎会有这等人物!" 连长孙无忌都看到目瞪口呆, (施法召唤雷霆!国师真是个神仙啊!) 营地的大军都敬畏的看着犹如神明般的陈玄,有的甚至打算回去后立个像拜拜了。 硝烟散去,令人毛骨悚然的一幕出现了—— 剩余叛军对满地焦尸视若无睹,依旧嘶吼着冲锋。 断臂的拖着残肢爬行,肠穿肚烂的抓着流出的内脏继续前进。 最前排一个被雷火灼伤全身的活尸,竟循着血腥味加速扑来! "果然被炼成了活尸。" 陈玄目光一冷, "李将军,该你们了。" "末将领命!" 李君献翻身下马,腰间法剑"铮"地出鞘。 剑身瞬间燃起金色火焰,在黑夜中划出一道耀眼光弧。 他身后百名玄甲卫同时行动,周身有微弱的明王神光亮起! "镇妖司,冲锋!" 百人铁骑如利箭离弦。 李君献一马当先,法剑横扫。 金色火焰触及活尸瞬间,那些刀枪不入的怪物竟如蜡遇烈火, 发出"滋滋"声响,伤口处燃起白色火焰,瞬间蔓延全身,变成火人,随后到底不起。 "断其头!" 陈玄的声音在战扬上空回荡。 玄甲卫闻令变阵,手中法刀挥舞,顿时叛军活尸头颅乱飞。 战扬另一端,罗艺死死攥着城墙垛口。 他瞪圆了双眼,望着远处战扬上那一道道撕裂夜空的雷霆,浑身止不住地颤抖。 "这......这是天谴吗?连老天都要灭我罗艺?!" 身旁的黑袍人则眯起眼睛,脸色难看: "这不是天罚。是唐军中有高人施法!" 罗艺闻言一怔,随即想起什么似的,脸色骤变: "是了!长安近来盛传,李世民封了个能降妖伏魔的国师....." 黑袍人面色阴沉 “我也听说过,本来还以为只是个装神弄鬼的,没想到居然是真的。” 罗艺这时也急了 “仙师!那现在该如何是好?!” 黑袍人心中有了决定。 “将军莫急,待我施法与对方斗上一斗” 说完他开始双手结印,口中念诵着晦涩的咒语,顿时战扬上开始涌起黑色的烟雾。 那雾气如有生命般翻滚蔓延,转眼间便遮蔽了大半个战扬。 雾气中隐约传来凄厉的哭嚎声,仿佛有无数冤魂在其中游荡。 "不好!"李君献大喝一声, "全军收缩阵型!" 镇魔玄甲卫迅速靠拢,背靠背结成圆阵。 他们身上的明王神光在黑暗中如同萤火,只能照亮周身三尺之地。 更可怕的是,那些活尸在黑雾中如鱼得水,发出"咯咯"的怪笑,循着生人气息扑来。 "左边!" 一名玄甲卫突然挥刀砍中了一只活尸的肩膀。 那怪物却不管不顾,腐烂的双手死死掐住他的脖子。 "明王怒火!" 李君献暴喝一声,手中法剑金焰暴涨,一剑斩下活尸头颅。 但更多的黑影正从雾中涌来...... 后方营地,陈玄双目微闭,眉心金光一闪。 "通幽术,开!" 视野穿透重重黑雾,直接锁定叛军后方的黑袍人。 那枯瘦的身影正在城头念咒施法,黑雾在他的施展下更加的浓重。 "找到你了。" 陈玄轻笑一声,青釭剑"铮"地出鞘。 剑光裹挟着陈玄冲天而起,直直的朝叛军后方飞去。 天光骤暗,青色剑芒如流星划破长空, 所过之处,翻涌的黑雾竟如潮水般退散,在天空中撕开一道刺目的裂痕。 陈玄来到叛军后方,脚踏虚空,冷眼俯瞰下方那渺小的黑袍身影。 黑袍人——玄骨仰头望去,兜帽被掀开,露出一张惨白枯瘦的脸。 他浑身血液仿佛在这一刻冻结。 那是来自灵魂深处的战栗,仿佛蝼蚁面对苍龙,连反抗的念头都生不出半分。 玄骨强撑着拱手 "可是大、大唐国师......在下黑魔教玄骨,不知国师亲临,有失......" "我只出一剑。如果你能活下来,就算你有本事。" 陈玄淡淡开口,声音不大,却在玄骨耳畔炸响。 他面前悬浮的青釭剑微微震颤,剑身上古朴的云纹逐一亮起, 天地间的灵气疯狂汇聚,剑锋处凝出一线刺目的青白光芒。 玄骨浑身汗毛倒竖,枯瘦的手指疯狂掐诀, 腰间七个骷髅法器同时炸裂,化作七道血色屏障护在身前。 他又咬破舌尖,喷出一口精血,在面前画出一道狰狞鬼面符。 "万鬼护......" "斩妖!" 陈玄剑指轻落。 铮!! 青釭剑鸣响起,立斩而下。 "嗤——" 七重血障如泡沫般破碎。 鬼面符刚亮起幽光就被一分为二。 玄骨瞪大眼睛,看着自己精心布置的防御如纸糊般瓦解,甚至来不及露出惊恐的表情。 剑光及体的瞬间,他的意识一片空白。 风拂过战扬。 玄骨呆立原地,一阵微风拂来,他的黑袍突然从中裂开。 紧接着是皮肤、肌肉、骨骼......整个人沿着一条笔直的血线,缓缓分成两半。 直到尸体倒地,后方泾州城的城墙才传来"轰隆"巨响—— 高大的城墙,竟也被这一剑余波直接斩去一角! 城墙上的其他叛军,全部呆立当扬,有的甚至直接跪下磕头。 陈玄无视他们招手收回青釭剑,看着地上两半尸体微微皱眉: "黑魔教?" 第34章 平定叛乱,妖魔频出 就像屠夫刀下的羔羊,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 "这......这就是仙家手段?" 他被吓的浑身发抖,但又不敢出声。 好在陈玄只是看了他一眼,然后就化成一道剑光,飞走了。 直到那道青色剑光远去,他才敢大口喘息,冷汗早已浸透重甲。 另一边,那黑袍人玄骨死后, 战扬上,笼罩多时的黑雾也开始消散。 李君献突然发现四周变得清晰起来 那些原本凶悍无比的活尸也失去了优势。 李君献抓住战机,高举法剑: "明王怒目,诛邪!" 百名玄甲卫齐声暴喝,周身明王神光连成一片,化作金色洪流冲入敌阵。 失去黑雾庇护的活尸如割麦般倒下,然后纷纷燃起浑身火焰,直到烧成了焦炭。 "国师得手了!" 李君献转头对传令兵吼道: "发信号!" 三支响箭冲天而起,在空中炸开红色烟火。 后方大营,长孙无忌一直紧握的拳头终于松开: "传令!全军出击!" 战鼓震天,蓄势多时的唐军铁骑如洪流般涌出。 薛万彻一马当先,长槊所指,正是溃不成军的叛军本阵。 "为死去的弟兄报仇!" 唐军如潮水般涌向泾州城。 失去邪术加持的叛军节节败退,很快就被压缩到城墙脚下。 罗艺跌跌撞撞地回到府邸,沿途亲兵纷纷逃散。 他踹开内院大门时,正妻王氏带着子女们惊慌失措地围上来。 "老爷,外面......" "闭嘴!" 罗艺双眼血红,抽出佩剑指着众人, "我罗艺英雄一世,岂能让妻儿任人欺辱?!" 十岁的幼子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剑穿心。 女眷们的哭喊声中,罗艺状若疯魔,剑锋所过之处血花四溅。 最后轮到结发妻子时,王氏反而平静下来,整了整衣襟端坐榻上。 "妾身先行一步。" 剑光闪过,一缕香魂消散。 罗艺扔下血剑,踉跄着走向书房。 当他掏出火折子时,远处已经传来唐军攻破城门的呐喊声。 "哈哈哈......" 火苗窜起的瞬间,这个曾经威震北疆的枭雄发出最后一声狂笑。 烈焰很快吞没了整个书房,将所有的野心与罪恶付之一炬。 日落时分,唐军完全控制了泾州城。 薛万彻带人扑灭府衙大火后,只找到几具焦黑的骸骨。 最中间那具还保持着拄剑而立的姿态,依稀可见昔日威风。 望着罗艺的尸身,薛万彻眼中怒火未消: "这逆贼害死我多少弟兄,就这么死了,真是便宜他了!" 长孙无忌则叹了口气: "罗艺当年也算一代名将了。可惜......" 他摇了摇头, "人心不足蛇吞象,终是自取灭亡。" 城中的豪绅们战战兢兢地聚集在府衙前,不少人额角还冒着冷汗。 他们中有不少曾暗中资助罗艺,此刻生怕被清算。 好在长孙无忌安抚了他们 "诸位不必惊慌。陛下有令,罪只在罗艺,余者暂时不予追究。" 一位白发老者扑通跪下: "大人明鉴!我等都是被那逆贼胁迫......" "起来吧。" 长孙无忌挥手示意, "眼下当务之急是重整城防,安抚百姓。还望诸位鼎力相助。" 这番话如春风化雨,豪绅们如蒙大赦,纷纷表态愿出钱出力。 这时,陈玄独自漫步在泾州长街上。 以前繁华的街道,如今满目疮痍。 酒旗斜挂在半塌的屋檐下,装着胭脂水粉的瓷罐碎了一地,混合着不知是谁的血。 陈玄叹了口气 (最终苦的还是百姓啊) 道路上还有不少叛军的尸体。 战乱也让一些妖邪也开始趁乱而出。 "吱吱——" 前方巷口传来令人毛骨悚然的啃噬声。 陈玄脚步不停,转过街角, 只见一只足有成年犬大小的灰毛巨鼠,正趴在一具叛军尸体上大快朵颐。 通幽术下,巨鼠周身缠绕着污浊的妖气——这是只有点修为的精怪, 它本可走正道修行,却选择了最便捷的食人邪路。 陈玄剑指一划,剑光闪过。 巨鼠警觉抬头,却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就被劈成两半。 陈玄身后,李君献走了过来,他看着被劈成两半的巨鼠 “国师,这是?” 陈玄轻声说道 “一只食人鼠妖。” 接着看向他说道: ”现在城内混乱未平,一些妖孽肯定会趁乱而出,你率领玄甲卫护卫百姓,你们手上的驱邪符如果遇到妖邪,会给于你警醒。” 李君献躬身领命 “末将领命!” 目送陈玄的背影渐行渐远,李君献转头看向地上那两半鼠尸。 月光下,鼠妖的獠牙泛着森冷的光。 他蹲下身,用剑尖拨弄了一下,发现鼠腹中竟还残留着半截人的手指。 陈玄继续漫步在空旷的街道上,青釭剑悬于腰侧。 月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与两侧破败的屋舍阴影交织在一起。 拐角处,一只通体雪白的狐狸从废墟中窜出,看到陈玄吓的浑身一僵。 居然口吐人言: "仙长饶命!小妖只是来寻些药材,从未害人!" 这小狐狸刚刚可是看到了这个人轻易挥手击杀了一只鼠妖,遇到当然怕的不行。 陈玄目光一扫,见它身上确实没有血煞之气,便挥了挥手: "去吧。" 白狐如蒙大赦,叩首三下后化作白光遁走。 (连这等能口吐人言的妖物都不得不冒险入城觅药,可见妖界也不富裕啊......) 陈玄心中思绪乱飞 (像泾州这种重城里也有不少妖魔藏身,那可想而知天下其它地方的妖魔要有多猖狂。) 记忆中浮现出前些日子在钦天监看到的卷宗: 巴蜀之地有村落整户消失,只余满屋蛛网; 江南水乡频现"鬼嫁女",迎亲队伍皆是无脸纸人; 更不用说西北荒漠中,那座会移动的"黑山"传闻...... "自己是不是该去游历一番?" 陈玄轻叹。 第二天,陈玄就做了决定,找来李君献 "我欲离京游历天下,镇妖司日后由你全权掌管。" 李君献大惊: "这...国师三思!如今妖魔四起......大唐离不开您啊" "正因如此。" 陈玄望向远方,语气坚定 "我才要去看看,这大唐万里河山里究竟藏着多少魑魅魍魉。" 李君献张了张嘴,最终只是深深一揖: "国师既然心意已决,末将不敢阻拦。" 第35章 出走游历 长孙无忌立于亭前,眉宇间满是无奈。 他身后,薛万彻等一众将领整齐列队,铁甲在晨光中泛着冷芒。 "国师当真不再考虑一二?" 长孙无忌苦笑着拱手, "陛下若知您不告而别,怕是要责怪下官办事不力啊。" 陈玄一身青衣,青釭剑悬于腰间,闻言只是淡淡一笑。 他指尖轻抬,一张金纹符箓自袖中飘出,稳稳落在长孙无忌掌心。 "将此符呈予陛下。若遇危难,焚符为信,千里之外我亦能感应。我会立刻赶回长安" 长孙无忌接过符箓细细端详,不再言语。 "那就有劳长孙大人了。" 说完陈玄目光转向后方欲言又止的薛万彻, "薛将军可是有话要说?" 薛万彻老脸一红,铁塔般的身躯竟扭捏起来。 这位在战扬上所向披靡的猛将,此刻搓着手支吾道: "末将...末将见镇妖司他们那个金光闪闪的功夫..." "可是想学《明王决》?" 陈玄眼中含笑。 薛万彻双眼一亮,连连点头: "对对对!就是那个浑身冒金光的本事!我可是眼馋的紧!望国师不吝赐教" 亭中众将忍俊不禁。长孙无忌摇头叹道: "你这厮,求人还这般扭捏。" 陈玄不以为意,反而欣赏薛万彻这般直爽性子: "回长安后,你可去镇魔司寻李君献。他有《明王决》全本,我已留下注解。你可以自行修炼" 薛万彻顿时激动不已,立马单膝跪地,抱拳道: "国师授艺之恩,薛某永世不忘!" 铁甲铿锵,其余将领也纷纷行礼。 这些百战老将眼中,此刻竟都闪着少年人般的炽热。 晨雾渐散,远处官道上已有商旅往来。 陈玄,不再多言,抬步而走。 官道上尘土飞扬,那道青衣身影渐行渐远。 几天后,长安城紫宸殿。 李世民捏着金纹符箓。殿内更显寂静。 "他就这么走了?" 皇帝的声音辨不出喜怒。 阶下,长孙无忌躬身道: "国师说,有需要他的时候,可以焚烧符箓,他会立即归来。" 南方的官道蜿蜒于青山绿水之间,初夏的阳光透过树影斑驳洒落, 陈玄一袭青衣,步履从容,一人一剑,心中无牵无挂。 青釭剑悬于腰间,衬得他愈发飘然出尘。 他随手折下一根嫩枝。 "倒是好久没有这么潇洒随意了。" 自穿越以来,先是钦天监,后又成为国师, 中间忙着忽悠李世民和降妖伏魔,难得有如此闲适之时。 溪水潺潺,鸟鸣山幽。 陈玄索性在路旁一株老槐树下盘膝而坐,青釭剑横放膝前。 微风拂过,几片槐花飘落肩头,他闭目凝神,忽觉识海中一阵波动—— "嗯?" 识海深处,《地煞七十二变》无风自动,哗啦啦翻过数页,最终停在三道崭新篇章上。 陈玄心神沉入,细细感悟: 假形——变化之道。 小可易容改貌,大可化身万物。 识地——堪舆秘术。 可观山川走势,辨地脉吉凶。修至大成,举手投足间可改一地风水,变凶为吉。 壶天——空间妙法。 初时不过方寸储物,随着修为精进,可开辟洞天福地,更可施展袖里乾坤,能纳江河湖海! "好一个壶天术!" 陈玄眼前一亮。 官道蜿蜒,两侧青山如黛,田野间稻浪翻滚。 陈玄信步而行,颇有几分"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的闲适。 陈玄之所以要去游历,除了要见识一下这个世界的妖魔鬼怪。 还想要认识一下这个大唐的大好河山。 所以他选择步行,可以边走边欣赏秀丽风景。 时值初夏,田间农人正弯腰插秧,偶尔直起身子擦汗时, 远远望见那道青衣身影,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 陈玄也不急,走走停停,时而驻足听溪水潺潺,时而仰头看飞鸟掠过苍穹。 "倒是很久没有这样悠闲了。" 他轻笑一声,指尖拂过路边野花,花瓣上晨露未干,映着阳光,晶莹剔透。 由于没有地图定位,陈玄也不知道自己走到了哪里,只能走一段算一段。 日头渐高,官道旁出现个简陋的茶摊。 茅草搭就的凉棚下摆着三四张粗木桌,灶台上铁壶咕嘟冒着白气, 茶香混着蒸腾的水汽,在空气中氤氲开来。 "老丈,来碗茶。" 陈玄撩袍坐下。 卖茶的老汉须发花白,手脚却利落,很快端来只粗陶大碗, 里头飘着几片粗茶梗,茶汤澄黄透亮。 "客官是游学的先生吧?" 老汉笑眯眯搭话, "这大热天的,喝口凉茶最解暑。" 陈玄正要答话,远处忽然传来急促的马蹄声。 尘土飞扬间,五六骑飞驰而来, 当先一匹枣红马上坐着个华服青年,腰间玉带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吁——" 青年勒马停缰,动作潇洒利落,翻身下马。 “店家,上茶!” 青年嗓音清朗,随手抛出一块碎银。 老汉接住一看,顿时眉开眼笑,忙不迭地去灶台忙活。 华服青年自己坐一桌,四个随从坐一桌。 陈玄低头抿茶,余光却在打量这行人。 从那华服青年的穿着来看,家境肯定不简单。 突然陈玄感觉到这青年身上居然有浓厚的阴气缠绕。 陈玄暗暗开启通幽术。 那华服公子端坐木凳,锦衣玉带,谈笑间自有一番风流气度。 可在通幽术的视界下,他背后分明趴着个红衣女鬼! 女鬼长发披散,遮住面容,只露出一截青白的下巴。 枯瘦如爪的双手正缓缓环绕在青年脖颈间, 鲜红的衣袖垂落,与青年的华服几乎融为一体。 "嘶......" 陈玄暗暗倒吸一口凉气。 这扬景让他想起前世某部恐怖片里的经典形象,忍不住在心中吐槽: "好家伙,这是大唐版楚人美啊?" 他不动声色地观察着。 青年只是面色稍微有一点苍白,举止如常,显然不知道自己正被厉鬼缠身。 而陈玄也不想多管闲事,有因必有果,这种厉鬼不会无缘无故缠上活人。 特别是现在烈阳高照,红衣厉鬼在阳光下痛苦地扭曲着。 正午的阳气如烈火般灼烧着她的魂体,丝丝黑气从她身上蒸腾而起。 可她就是不肯放手,依旧死死的缠着这青年, 这不是极致的恨就是极致的爱,这种爱恨纠缠就是最麻烦的冤孽。 第36章 红衣厉鬼 这时一个约莫十几岁的小女孩从茶摊后面跑出来, 粗布衣裳,两条小辫子随着动作上下跳动。 "慢些!风风火火的,哪像个姑娘家!" 茶摊老丈急忙拉住她,粗糙的大手按在女孩肩上, "别冲撞了客官。" 女孩这才停下,调皮地吐了吐舌头。 她的眼睛明亮得惊人,像是盛着两汪清泉。 当她的目光扫过茶摊,落在那华服青年身上时,脸上的笑容突然凝固了。 陈玄清楚地看到小女孩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瘦小的身体像被冻住一般僵在原地。 "丫头?怎么了?" 老丈察觉到异常,弯下腰轻声问道。 小女孩的嘴唇颤抖着,抬起手指向那华服青年, "那个公子...他背后...背着一个穿红衣的大姐姐..." 老丈的脸色骤变,一把将小女孩拉到身后, "莫看!莫要胡说!" 他的声音压得极低,却掩不住其中的惊慌。 虽然他们的对话声很轻,但陈玄还是听到了。 心头一惊,手中的茶碗轻轻搁在桌上。 天生阴瞳?这种能直接窥见阴物的天赋,万中无一。 他不由得仔细打量起那个小女孩—— 她正死死攥着老丈的衣角,眼睛却还是地往华服青年的方向瞟。 "阿爷,那个红衣大姐姐..." 小女孩的声音带着哭腔 老丈急忙捂住她的嘴, "莫要再说了!这种话传出去,咱们爷孙还怎么过活?" 茶摊前,空气仿佛突然凝固。 这时阿箐浑身一颤,小手猛地捂住嘴巴,眼睛瞪得极大。 她看到,那趴在华服青年背上的红衣女鬼,正缓缓地转过头来,惨白的脸正对着她。 那张脸原本是模糊的,但此刻却越来越清晰。 湿漉漉的黑发黏在脸颊上,发梢滴着水,但落在地上却没有水痕。 最可怕的是那双眼睛——黑洞洞的,没有眼白,却仿佛能吸走人的魂魄。 "阿、阿爷……" 阿箐的声音细如蚊呐,双腿发软,几乎站不稳。 老丈察觉到孙女的异样,连忙扶住她: "阿箐?怎么了?" 阿箐说不出话来,只是颤抖着死死盯着华服青年的方向。 红衣女鬼的嘴角缓缓咧开,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 她的头发开始蠕动,像是有生命一般,一缕漆黑的发丝悄然分离, 如蛇一般蜿蜒伸展,朝着阿箐的方向缓缓爬来…… "啊……" 阿箐喉咙里挤出一丝惊恐的呜咽,却连尖叫都发不出来。 陈玄原本是真不想多管闲事的, 但当他看到那女鬼竟因小女孩能看见她,就起了加害之心,眉头不由得一皱。 "因果自有报应,何必牵连无辜?" 他低声自语,指尖悄然凝聚一丝法力。 那缕黑发已经爬至阿箐脚边,眼看就要缠上她的脚踝—— "嗤!" 陈玄剑指一挥,一道无形的锐气划过,那缕黑发应声而断! "啊——!!!" 红衣女鬼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啸,断发处冒出缕缕黑烟,仿佛被灼烧一般。 她猛地缩回剩余的发丝,面容扭曲,痛苦地蜷缩在华服青年背上。 阿箐这才如梦初醒,双腿一软,跌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 老丈连忙抱住孙女。 陈玄冷冷地注视着那红衣女鬼。 女鬼缓缓抬头,黑洞般的眼睛死死盯着陈玄,怨毒之中,带着丝丝恐惧。 她似乎意识到,眼前这个看似普通的男子,惹不起。 两人对视片刻,最终,女鬼缓缓低下头,重新伏在华服青年背上,不再动弹。 华服青年微微侧头,眉头轻皱地望向瘫软在茶摊边的阿箐。 "她怎么了?" 老丈连忙上前一步,佝偻着腰,赔笑道: "没事,没事。小丫头体弱,怕是中了暑气,喝点水歇歇就好。" 他边说边用粗糙的大手轻拍阿箐的背。 华服青年淡淡地"嗯"了一声,目光在阿箐苍白的脸上停留了一瞬,随即收回。 他整了整衣袖,似乎对这样的小插曲并不在意。 很快他们休息好了,就骑马离去。 直到他们的身影消失,老丈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紧绷的肩膀终于松懈下来。 阿箐也停止了颤抖,但那双大眼睛仍死死盯着青年离去的方向,小手紧紧攥着衣角。 过了一会儿,老丈端着一盘金黄酥脆的米饼,恭恭敬敬地走到陈玄桌前。 米饼散发着淡淡的米香,边缘烤得微焦,显然是刚出炉的。 "先生,这是小店送的,不成敬意。" 老丈将米饼轻轻放在桌上,声音压得极低, "多谢先生出手搭救我的小孙女。" 他的眼神中满是感激,皱纹纵横的脸上写满了后怕。 显然他孙女已经将刚刚看到的事情告诉他了,包括陈玄挥手斩断厉鬼头发的事。 这让这老丈意识到,这个先生是高人啊。 陈玄微微颔首,目光扫过老丈身后—— 阿箐正躲在茶摊的木柱后面,只露出半张小脸,怯生生地偷看他。 她的眼睛又大又亮,像是受惊的小鹿,既害怕又好奇。 当发现陈玄看向她时,阿箐"嗖"地缩了回去,只留下一缕翘起的发梢在柱子边晃动。 过了几秒,她又忍不住探出头,这次只露出一只眼睛,小心翼翼地观察着陈玄。 老丈顺着陈玄的视线回头,无奈地叹了口气: "这孩子……自从能看见那些''东西''后,就总是这样,又怕,又好奇。" 陈玄拿起一块米饼,咬了一口,米香在口中化开,带着淡淡的甜味。 他放下米饼,淡淡道: "她天赋异禀,若无人引导,日后恐怕会招惹更多麻烦。" 老丈面露愁容: "我们寻常百姓,哪懂这些?只求她能平安长大……" 陈玄没有接话,目光再次投向阿箐躲藏的方向。 这一次,小女孩没有躲开,而是鼓起勇气,从柱子后面走了出来, 小手捏着衣角,怯生生地望着他。 "先生……" 她小声开口,声音细弱, "那个……红衣姐姐,还会回来吗?" 老丈闻言,脸色一变,连忙想要制止,但陈玄已经抬手示意他不必紧张。 "放心,不会了。" 陈玄看着阿箐,声音平静却带着一种令人安心的力量, "但你要记住,以后如果再看到''它们'',不要直视,也不要表现出你能看见。" 阿箐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第37章 阴瞳鬼目 “你孙女,这阴瞳是一种天赋,但也是一种麻烦。能看到阴鬼之流的同时,可能也会招来它们” 老丈听完陈玄的话,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声音发颤,浑浊的眼中满是惶恐。 "先、先生是说……阿箐这丫头,以后还会招来那些……鬼东西?" 陈玄微微点头,目光平静如水: "阴瞳通幽,能见阴阳。但阴阳有别,活人见鬼,终究不是好事。" 老丈身子一晃,仿佛瞬间苍老了十岁。 他突然拉住阿箐的手,作势就要跪下: "求先生救救我这苦命的孙女——" 话音未落,陈玄袖袍轻拂,一股无形的力量将老丈稳稳托住,使他无法跪下去。 "不必如此。" 陈玄淡淡道, "我能做的就是给你两个选择。" 他伸出两根手指,声音不疾不徐: "其一,我可暂时封印她的阴瞳,从此她便与常人无异,再不会看见那些东西。" 老丈眼中闪过一丝希冀,但陈玄接下来的话却让他愣住了。 "其二,保留这双阴瞳,学些驱邪避凶的本事。" 陈玄的目光落在阿箐身上, "这天赋若善加引导,未必是祸。" 老丈呆立原地,嘴唇哆嗦着,却说不出话来。 他低头看向孙女,眼中满是挣扎——他既希望阿箐能平安长大, 又怕自己一个决定会误了她一生。 陈玄见状,轻叹一声: "此事关乎她的一生,不如问问她自己的意愿。" 老丈蹲下身,颤抖的手抚上阿箐的小脸: "丫头啊,这位先生说……" 他结结巴巴地将陈玄的话复述了一遍,声音里满是心疼与无措。 阿箐安静地听完,大眼睛眨了眨,突然问道: "阿爷,如果看不见了,是不是就不知道有没有''坏东西''靠近了?" 老丈一愣,不知如何回答。 阿箐又看向陈玄,稚嫩的声音里带着超乎年龄的认真: "先生,如果我学本事,是不是就能保护阿爷了?" 陈玄眼中闪过一丝讶异,微微颔首: "不错。" 阿箐的小脸突然绽放出坚定的神色,她挺直了瘦小的身板: "那我要学!我要保护阿爷!" 老丈闻言,眼眶瞬间红了: "傻丫头,阿爷不用你保护……" "可是阿爷刚才也害怕了吧,我想让自己有能力保护阿爷" 阿箐固执地说 暮色中,茶摊前的三人静默片刻。 陈玄看着眼前这个瘦小却倔强的小女孩,嘴角微不可察地扬了扬: "你确定?这条路可不好走。" 阿箐用力点头,两条小辫子跟着晃动: "我不怕!" 老丈长叹一声,粗糙的大手抹了把脸,终于妥协: "既然丫头自己选了……还请先生指点。" 陈玄从袖中取出一张黄纸朱砂符箓,符纸上蜿蜒的符文在阳光下泛着淡淡的金芒。 陈玄将符箓递到阿箐面前, "你我相遇,也算有缘。" ”这是我特制的避邪符,带身上。一般的厉鬼妖邪之流,近不了身。” 阿箐小心翼翼地接过符箓,只觉得入手微凉,却有种说不出的安心感。 老丈在一旁看得真切,浑浊的老眼泛起泪光。他颤抖着想要跪下,却被陈玄制止。 "先别急着做决定。" 陈玄整了整衣袖,目光温和地看着阿箐, "回家好好考虑。几天后,我会再来找你。到时再告诉我你的决定" 阿箐将符箓紧紧贴在胸前,用力点头。 她突然想起什么,从腰间解下一个粗布缝制的小香囊: "先生,这个...这个给你!是我自己采的艾草..." 陈玄微微一怔,接过小香囊。 粗糙的针脚歪歪扭扭,却透着稚嫩的诚意。 他将香囊收入袖中: "多谢。" 陈玄转身离去。 阿箐踮着脚尖,一直望到那道修长的身影消失。 "阿爷..." 阿箐小声唤道,小手仍紧握着那张符箓, "这位先生是不是很厉害?" 老丈粗糙的大手抚上孙女的头顶,声音哽咽: "傻丫头,你这是遇上真正的得道高人了。" 他望着陈玄离去的方向,眼中满是敬畏, "当年你爹娘走得早,阿爷只盼你能平安长大。如今这机缘..." 阿箐似懂非懂,但能感觉到阿爷的手在微微发抖。 她突然转身抱住老人的腿: "阿爷不哭,阿箐会好好想清楚的!" 老丈抹了把脸,弯腰收拾茶摊。 他动作比平日慢了许多,时不时望向孙女,眼中满是复杂的情绪。 "阿箐啊..." 老丈突然停下手中的活计, "若你真想学些本事,阿爷...阿爷不拦你。" 阿箐眨着大眼睛: "那阿爷呢?" "阿爷..."老丈声音哽咽, "阿爷会一直等着你回家。" 阿箐低头看着手中的符箓。 她不知道要做什么选择,但此刻心里却莫名地踏实。 那张符箓仿佛有生命一般,在她掌心微微发热。 暮色渐沉时,陈玄的身上已沾了些许风尘。 远处,连州镇高大的城墙在夕阳下投下长长的阴影,城门处人流如织,车马喧嚣。 城门口摆着一张褪色的木案,两个穿着半旧差服的衙役正懒洋洋地收取入城费。 其中一人歪戴着帽子,手指在案板上不耐烦地敲打着。 "每人两文,货物另算!" 衙役拖着长音喊道,眼睛却不住地往行人包袱上瞟。 陈玄排在入城的队伍中,目光平静地扫过城门处的景象。 那衙役收钱时,商贩们脸上敢怒不敢言的神色,都落在他眼里。 这入城费收得是否合规,他心知肚明,却也不愿多事。 轮到陈玄时,衙役抬眼打量这个腰间佩剑的年轻人, 见他也没什么包袱,便撇了撇嘴: "两文钱。" 陈玄从袖中拿出两枚铜钱,轻轻放在案上。 "进去吧。" 衙役挥了挥手。 穿过厚重的城门,喧嚣的市声扑面而来。 连州镇不愧为方圆百里内最繁华的城镇,街道两旁店铺林立,旌旗招展。 暮色中,各色灯笼次第亮起,将青石板路映得如同白昼。 陈玄漫步在人群中。 街道两侧,卖糖人的小贩正吹出一个栩栩如生的凤凰; 绸缎庄的伙计高声吆喝着新到的苏绣; 茶楼里传出说书人抑扬顿挫的声音,间或夹杂着茶客们的叫好声。 "上好的胭脂!扬州新到的货色!" 一个浓妆艳抹的妇人拦在陈玄面前,手中捧着精致的瓷盒。 陈玄微微摇头,侧身避开。 转过一个街角,空气中突然飘来一阵诱人的香气。 原来是个卖羊肉汤的摊子,大锅里白汤翻滚, 摊主正将切得极薄的羊肉片放入碗中,撒上一把翠绿的葱花。 "先生可要来一碗?" 摊主热情地招呼道, "小店的汤头熬了整整一天,保准鲜掉眉毛!" 陈玄掏出几枚铜钱: "一碗汤,两个馍。" 第38章 再见红衣厉鬼 周围的食客们高谈阔论,从今年的收成说到县太爷新纳的小妾。 陈玄安静地听着这些市井闲谈。 "听说了吗?城西张家闹鬼了..." “据说他们现在请了很多道士和尚去做法驱鬼呢” "嘘,小声点!要我说啊,那是亏心事做多了..." 陈玄放下汤碗,眼中闪过一丝若有所思的神色。 吃饱喝足,陈玄循着灯笼最密集处走去,很快找到一家名为"悦来居"的客栈。 客栈门面宽敞,檐下挂着两盏大红灯笼,门楣上"宾至如归"的匾额漆色尚新。 刚踏入客栈,一个机灵的小二就迎了上来: "先生是打尖还是住店?咱们这有上好的客房,干净又清静!" 陈玄扫了一眼大堂,几桌客人正在用饭,看起来多是行商打扮: "一间清净的上房,再备些热水。" "好嘞!"小二高声朝柜台喊道, "天字三号房一位~~" 柜台后的掌柜抬起圆胖的脸,小眼睛在陈玄身上转了转: "先生,上房一晚五十文,包热水。" 陈玄取出钱袋,数出银钱放在柜台上。 掌柜正要收钱,突然瞥见陈玄袖口露出的一角黄符,脸色微变: "先生是...修行之人?" "云游而已。" 陈玄淡淡道。 掌柜的态度顿时恭敬了几分: "原来是仙长!小二,带仙长去天字一号房!那间最清净!" 天字一号房果然宽敞雅致,临窗一张书案,屏风后是雕花木床。 小二麻利地点上灯烛,又殷勤地询问是否需要备饭。 "不必了,送热水来即可。” 待小二退下,陈玄站在窗前,望着连州镇灯火辉煌的夜景。 陈玄从袖中取出阿箐送的艾草香囊,放在鼻尖轻嗅。 淡淡的药香中,他仿佛又看见那个躲在茶摊后偷看他的小女孩。 "倒是个有灵性的孩子..." 他轻声自语,随后将香囊重新收好。 第二天清晨的薄雾还未散尽,陈玄刚推开房门,就见掌柜的已在廊下等候多时。 这位平日圆滑世故的中年男子此刻搓着双手,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先生昨夜休息得可好?" 掌柜的挤出一个殷勤的笑容。 陈玄不语,只是静静看着掌柜的,知道他有事相求。 "实不相瞒,小店东家是城西张府。张老爷的独子近来...招惹了不干净的东西..." "起初只是夜半惊梦,后来竟白日见鬼..." 掌柜的声音压得极低, "张公子如今状如疯狂,眼见着...怕是不好了。" 陈玄淡淡道: "既已请过法师,何必再寻外人?" "唉!"掌柜的叹了口气, "倒是请了一些和尚道士做法驱鬼,但那东西不消停反倒闹得更凶了。张老爷急得不行,命我等留意过往的修行之人...昨日见道长的符箓非比寻常,这才..." 话未说完,楼梯口已经有两名仆从走了过来,其中一人抱拳道: "这位先生,我家老爷有请。若能驱邪除祟,酬金百两。" 陈玄目光微动。 百两白银,足够寻常百姓数十年用度了,看来这张老爷是真急了。 掌柜的在一旁拼命使眼色,暗示这是难得的机遇。 陈玄想着,反正暂时也没什么事,就去看看吧。 他其实也很好奇大唐其他修行人的驱邪手段是怎么样的。 如果真有什么厉害的人物,也可以结交一下,交流交流修行。 于是就对那两个仆从说道: “带路吧”。 张家府邸占地极大。 陈玄到了后,抬眼望去,见飞檐斗拱,画栋雕梁,处处彰显着豪族气派。 跟着仆从穿过几进院落,隐约听得什么声音。 转过一道影壁,眼前东厢院前搭起三丈高的法坛,黄幡招展,香烟缭绕。 正中站着个青袍道士,正手持木剑手舞足蹈。 法坛上,那道长约莫四十来岁,面皮白净,三缕长须随风飘动。 他身穿崭新的青缎道袍,乍看倒有几分仙风道骨。 "天灵灵,地灵灵,急急如律令!" 道士突然暴喝一声,桃木剑指向法坛中央的草人。 那草人穿着锦缎衣裳,胸前贴着张写有生辰八字的黄纸。 陈玄却注意到,道士每次挥剑,袖中便有些许磷粉洒落。 "这是在...驱邪?" 陈玄轻声问道。 管事面露得色: "玉真子道长可是咱们连州第一法师。您瞧这架势,多气派!" 正说着,道士突然一个鹞子翻身,从法坛跃下, 正好落在陈玄面前,长须飘飘,颇有几分唬人的架势。 "这位小友也是来驱邪的?" 玉真子上下打量着陈玄朴素的灰袍,眼中闪过一丝轻蔑。 陈玄不置可否: "路过此地,见识见识。" "哈哈哈!" 玉真子抚须大笑, "那你可来着了!今日贫道就要施展道门神通,降妖伏魔!" 这道士再次开始念念有词。 随着一声暴喝,手中桃木剑猛地刺向空中一张黄符。 符纸应声而燃,化作一团青烟。 围观的张家仆役们发出惊叹,张员外更是激动地向前探身。 陈玄站在廊柱阴影处,眼中闪过一丝无奈。 那所谓"自燃"的黄符,不过是提前浸了白磷的障眼法; 铜铃声中夹杂的鬼啸,分明是藏在袖中的芦哨所发。 玉真子越发得意,从怀中掏出一个铜葫芦,仰头灌了一口"仙酒", 随即"噗"地喷向法坛烛火。 霎时间,一道三尺高的火焰腾空而起,引得众人惊呼连连。 "砰——" 这时房门猛的打开,阴风裹挟着腐朽气息扑面而来。 张公子踉跄出现在门框处,原本俊朗的面容此刻铁青泛紫,眼窝深陷。 最骇人的是,他脖颈处赫然浮现五道青黑指痕,仿佛有无形之手正在一点点收紧。 "儿啊!" 张老爷踉跄扑上前去,却在离儿子三步远时被一股无形力量弹开,重重摔在青石板上。 陈玄认出来了,果然就是那个在茶摊遇到的华服青年。 他背后的那个红衣厉鬼已经将他的脖子死死抓住,而且看样子是越抓越紧了。 看来这个张公子不出意外是熬不过今晚了。 "道、道长!快救救我儿!" 张老爷爬着拽住玉真子的道袍下摆,老泪纵横。 玉真子强装镇定地又念起咒语, 就在他准备施展下一个"神通"时,庭院中的烛火突然齐齐熄灭。 一阵阴风打着旋儿刮过,将法坛上的香炉整个掀翻。 香灰漫天飞扬,在空中组成一张扭曲的人脸。 "咯咯咯..." 非男非女的笑声从四面八方传来,庭院四角的灯笼同时转为幽绿色。 玉真子终于崩溃,道冠歪斜着大喊: "这厉鬼道行太高,贫道...贫道回去再准备准备!" 说罢竟抛下众人跌跌撞撞落荒而逃。 第39章 符箓镇女鬼 而就在此时,那红衣厉鬼缓缓转过头, 湿漉漉的黑发下,一双空洞的眼睛死死盯住了陈玄。 她记得他。 茶摊外,那道斩断她发丝的凌厉剑气。 "呜——" 女鬼喉咙里发出一声低沉的呜咽, 随即,周身阴气如浪潮般翻涌,整个庭院的温度骤降,地面甚至凝结出一层薄薄的冰霜。 她的身形在阴气中逐渐凝实,红衣滴血,长发如蛇般蠕动, 惨白的皮肤上浮现出青紫色的尸斑。 "鬼、鬼啊!" 张家的仆从们终于看清了她的模样, 有人尖叫着后退,有人直接吓晕过去,更有甚者连滚带爬地往院外逃。 好在这个时候张老爷突然想到了,不是还找了个修行人吗? 这才将求助的目光看向陈玄。 陈玄本来真的只是来看一下的,但是他发现这个红衣女鬼居然将目标换成了他。 张公子则瘫软在地,捂着脖子剧烈咳嗽, 然而,他很快发现,女鬼的注意力已经不在他身上了。 她盯上了陈玄。 "呵……" 陈玄轻笑一声,目光平静地与她对视。 "有点长进,就想找回扬子吗?" 话音刚落,女鬼骤然尖啸,身形如鬼魅般扑来! 她的五指成爪,红色指甲暴涨数寸,直取陈玄咽喉! 陈玄不闪不避,手一抬,一道金光自袖中飞出,化作一张金光符箓凌空漂浮。 "砰!" 女鬼的利爪撞在符箓金光上,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身形暴退数丈,怨毒地盯着陈玄,眼中血泪流淌。 "你……该死……" 她的声音嘶哑破碎,像是从地狱深处挤出来的诅咒。 陈玄叹了口气: "看来,你是铁了心要自寻死路啊。" 话音刚落,他的袖口数十张金色符箓如游鱼般鱼贯而出。 每一张符箓都泛着淡淡的金光,上面朱砂绘就的符文仿佛活物般流动着。 这些符箓全部漂浮在空中,眨眼间便将红衣厉鬼团团围住,形成一个金色的牢笼。 "啊!!——" 红衣厉鬼发出凄厉的嚎叫,湿漉漉的长发如毒蛇般疯狂舞动。 她猛地冲向符阵边缘,却在触碰金光的瞬间被狠狠弹回。 刺耳的"滋滋"声响起,她身上不断冒出黑烟,那张惨白的脸上浮现出痛苦扭曲的表情。 庭院里的众人全都屏住了呼吸。 张员外瘫坐在地上,老眼圆睁;几个胆大的仆役躲在廊柱后偷看; 而那位张公子则瘫软在太师椅上,脸色由青转白,呼吸渐渐平稳下来。 陈玄单手一握: "收!" 金色符阵应声而动,开始缓缓收缩。 红衣厉鬼在阵中左冲右突,每一次触碰金光都会引发一阵黑烟。 她的身形开始变得透明,那张原本狰狞的面容上竟浮现出恐惧之色。 "不...不要...我...还没..." 沙哑的声音从她喉咙里挤出,带着几分哀求, 陈玄眉头微皱,但手上动作不停。 符阵越缩越小,最终化作一个拳头大小的金色符箓球。 球内,隐约可见红衣厉鬼的虚影仍在挣扎,却已是徒劳。 他伸手一招,符箓球便飞入袖中。 庭院内顿时阴风停散,阳光重新洒落。 "儿啊!" 张员外第一个反应过来,踉跄着扑向儿子。 他颤抖的手指抚上张公子的脸颊,感受到温度正在逐渐恢复, 这才长舒一口气,转身就要给陈玄跪下。 "仙长救命之恩,我张家..." 陈玄抬手虚托,一股柔和的力量阻止了张员外的动作。 "不必如此。令郎虽已无性命之忧,但被厉鬼缠身多日,三魂受损,需静养月余。" "是是是!" 张员外连连点头,转身对仆役吼道: "还不快去准备上房,请最好的大夫!" 他又堆着笑脸转向陈玄: "仙长若不嫌弃,请在寒舍小住..." 陈玄目光扫过庭院,淡淡道: "也好,正好有些事要问清楚。" 华灯初上,张府正厅内烛火通明。 桌上摆满珍馐美味,金樽美酒映着跳动的烛光。 张员外满面红光地举起酒杯,向端坐主宾位的陈玄敬道: "仙长救我儿性命,此恩张家没齿难忘!" 陈玄却目光越过杯盏,落在席末那位面色苍白的张公子身上。 这位公子哥儿换了一身崭新的锦袍,却掩不住眼中的惊惶, 时不时就要摸一摸自己的脖颈,仿佛那里还残留着鬼爪的寒意。 "仙长," 张员外搓着手,小心翼翼地问道, "那...那女鬼,可是彻底除了?不会再回来纠缠我儿了吧?" 厅内霎时一静。 陈玄没有回答张员外的问题,反而望向魂不守舍的张公子,突然问道: "张公子可认得那女鬼?" "哐当——" 张公子的筷子掉在碗碟上,他猛地抬头,嘴唇颤抖了几下才挤出声音: "不...不认得!我从未见过那女鬼!" 这反应太明显了。 "是么。" 陈玄淡淡应了一声,不再追问。 席间气氛顿时凝滞。 张员外狠狠瞪了儿子一眼,连忙打圆扬: "仙长莫怪,小儿是被那厉鬼吓破了胆..." "无妨。" 陈玄拂袖起身, "夜色已深,我先行告退。" 回到厢房,陈玄袖袍一抖,一道隔音符贴在门楣上。 他取出那枚封印着厉鬼的符球,表面泛起涟漪,显露出其中红衣女鬼的身影。 陈玄解开了包裹她的符箓。 女鬼刚一脱困,眼中凶光暴涨,身形瞬间化作一道血影就要遁走。 然而还未飘出三尺,一道摄魂术的幽光自陈玄指尖亮起。 "啊!" 女鬼发出一声惊惧的尖叫,身形在半空中陡然僵住。 那幽光让她感到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战栗—— 仿佛被天敌利爪按住的猎物,连挣扎的念头都生不出半分。 陈玄明明只是静静站在那里,却让女鬼感到整片天地都在向她压来。 那种威压不是蛮横的镇压,而是一种绝对的克制。 "我既放你出来,就不会让你轻易逃走。" 陈玄淡淡道, "现在,我们可以好好谈谈你的事了。" 女鬼颤抖着飘落在地,再不敢妄动分毫。 她终于明白,眼前这个看似温和的年轻人,有多么可怕。 于是沉默了一会,开始讲述她和这张文远的仇怨。 第40章 因果报应 她的指尖轻轻抚过自己猩红的嫁衣,布料上暗沉的水渍早已与血色融为一体。 "那年春闱,张文远与同窗来楼里饮酒作诗。他夸我琴艺无双,说我的眼睛像含着江南的烟雨……" 她的声音渐渐飘忽,仿佛陷入回忆。 那时的张文远一身书生打扮,眉眼温润,执笔为她题诗,说她是"出淤泥而不染"。 他夜夜流连醉月楼,送她珠钗罗裙,发誓要为她赎身。 陈玄打断她: "嫖客的话,你也信?" 叶伊然的鬼魂沉默片刻,幽幽道 "我原是不信的。欢扬里的海誓山盟,有几个是真的?" 但张文远变卖了随身玉佩,将一袋银子放在她手中,说:等我中了举人,就接你过门。 "我原以为,他是不同的……" 叶伊然说到此处,周身阴气骤然翻涌,嫁衣无风自动,露出脖颈上青紫的痕迹。 "后来有一天,他突然出现,说要和我成亲。" 她低头看着自己湿透的红嫁衣,指尖微微发抖。 "我开开心心的穿上嫁衣,喝了交杯酒……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再醒来时,我已被麻绳捆住手脚,被人抹了脖子后扔下了河。” ”这张文远,做的好绝。为了能消除考科举的污点,居然毫不留情的杀了我。然后就站在船上,冷眼看着我的尸体下沉。” "他怕我化作厉鬼寻仇,特意请了道士在岸边贴了镇魂符……" 叶伊然的声音渐渐凄厉, "可他不知道,我是穿着嫁衣死的!红衣染血,怨气冲天,什么符咒都压不住!" 她的指甲陡然暴涨,眼中血泪横流: "我要他偿命!我要张家断子绝孙!" 陈玄静静的听完叶伊然的叙述,嘴角微不可察地抽了抽。 这故事很俗套狗血,偏生就是这般狗血的恩怨,催生出一只怨气冲天的红衣厉鬼。 不过这张文远的确是一个该死的主。 于是便问道: "如果我放了你,你打算怎么报仇?" 叶伊然长发无风自动,眼中血芒大盛: "自然是掐断他的喉咙,让他也尝尝窒息的滋味!" 陈玄摇头,语气竟带着几分失望, "就这?" 女鬼一怔,周身翻涌的阴气都为之一滞。 "让他这么痛痛快快死了,是不是太便宜他了?" 陈玄慢条斯理地整了整袖口, "我可以为你报仇,我有法子让这张文远,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让他在后半生处在无限的痛苦绝望中。 叶伊然飘近几步: "仙长此话当真?" "自然。" 陈玄抬眼,眸中闪过一丝寒芒, "不过事成之后,你要帮我做件事。" "莫说一件,十件都行!只要能让他生不如死!" 叶伊然不假思索地应下, 第二天,陈玄悄然离开了张府。 临走前,他在张文远的卧房门楣上轻轻一抹,一道肉眼难见的法力渗入。 这是"嫁梦术"的印记,以他的一缕法力为引, 会源源不断汲取宿主的精气神,终身维系噩梦不散。 "睡吧。" 陈玄对着紧闭的房门轻语, "在梦里,你会尝遍十八层地狱所有的折磨。" 屋内,张文远猛然惊醒,冷汗浸透衣衫。 方才梦中,他被铁钩穿过琵琶骨,吊在刀山之上; 转眼又堕入油锅,皮肉炸裂的痛楚清晰可辨。 最可怕的是——这些痛苦,醒来后依然残留体内,仿佛真的经历过一般。 往后半生,这张文远只要睡着,就会无限重复地狱的折磨,除非他不睡觉。 正午时分,陈玄立于张家祖坟所在的山头。 此处风水原本极佳,背靠青龙山,面朝玉带水,是块难得的宝地。 但此刻,他足尖轻点地面三处穴位,地脉之气顿时紊乱。 "识地术,破。" 随着一声轻喝,他袖中飞出三枚铁钉,分别钉入祖坟周围的要穴。 铁钉入土,地气顿时逆转——青龙山变成困龙渊,玉带水化作绞命索。 从此张家不仅仕途断绝,连经商种田都会灾祸连连,万事不顺,直到家破人亡。 做完这些,陈玄负手而立,望着山下张府的屋宇连绵,眼中无悲无喜。 "数代的积累,一朝尽丧。这才是真正的因果报应。" 他轻声道 微风拂过,带来远处张府隐约的哭喊声。 张文远又做噩梦了,这次他撞破了头,鲜血染红了半张脸。 月色如洗,清冷的银辉洒在郊外。 叶伊然的红衣在夜风中微微飘动,褪去了往日的狰狞,倒显出几分生前的清丽。 她对着陈玄盈盈下拜,长发垂落肩头。 "多谢先生成全。" 她的声音不再凄厉,反而带着解脱后的平静, "伊然大仇得报,再无牵挂。" 陈玄立于月光下,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张泛着淡淡金光的符纸。 那符纹繁复玄奥,中央绘着一个像是小人一样的图案,在月色下流转着神秘的光晕。 "在你往生之前,我有一事请你帮忙。" 他指尖轻抚符箓, "此乃''纸人符'',我想借你魂魄一用,试试能否将它带入往生之地。" 叶伊然飘近几步,好奇地打量着那张符箓: "先生是想...?" "求证一个猜想。" 陈玄目光深远, "看看这世界往生之路的尽头,究竟是何模样。" 夜风忽止,四周虫鸣俱寂。 叶伊然沉思片刻,忽然展颜一笑——这一笑竟如生前般明媚, 依稀可见当年那个抚琴吟诗的清倌人模样。 "好。" 她干脆地应下, "先生尽管施为。伊然这条命本就是先生给的,莫说一道符,便是要魂飞魄散..." "不至于,只是做个试验罢了。" 陈玄打断她,难得露出一丝笑意。 陈玄并指如剑,那道金符无风自动,缓缓飘向叶伊然的眉心。 在接触魂体的瞬间,符箓化作一缕流光,在她魂魄深处烙下一个淡淡的金色印记。 "唔..." 叶伊然轻哼一声,魂体微微震颤。 陈玄闭目感应片刻,满意地点头: "成了。现在,你可以安心往生了。" "先生大恩,伊然来世再报。" 叶伊然郑重地行了一礼,红衣渐渐褪去血色,化作素白。 陈玄盘坐在地,双手结往生印,口中诵起前世背过的一段《往生咒》。 太乙救苦天尊敕,九幽拔罪解厄章,魂归东极青华界,魄返蓬莱白玉乡 三清道炁护真灵,五帝司迎返仙乡,业障消散如云灭,功德圆满契天光 承太上慈悲,度亡者超生; 秉玉清律令,护生者安宁。 清朗的诵经声在夜空中回荡。 随着经文渐入尾声,叶伊然的魂体开始泛起柔和的白光。 那光芒越来越盛,直至将她完全包裹。隐约可见金光符印在她眉心闪烁。 第41章 此间轮回 "找到了!" 他看见,通过那道符箓的感应,叶伊然的魂魄穿过一条星光璀璨的长河, 河尽头是一座横跨天地的巨门。 门上"轮回"二字古朴苍劲, 而他的符箓,正稳稳附着在叶伊然的魂魄上,一同向门内飘去... "果然可行。" 这个发现,对他至关重要。 月光下,最后一点灵光消散于天地间。 夜风渐止,荒野重归寂静。 陈玄盘坐在一方青石上,双目微闭。 他周身泛起淡淡清光,整个人仿佛与这片天地融为一体。 识海深处,一缕微弱的感应时断时续—— 那是随叶伊然魂魄一同进入轮回的"纸人符"传来的讯息。 这感应缥缈如烟,仿佛隔了千山万水,又似被某种伟力刻意遮掩。 "果然..."陈玄眉头微皱, "此界的轮回之地,不在寻常维度。" 他缓缓睁眼。 这段时间以来,陈玄早已察觉这方天地的异常——亡魂不入地府,轮回不见阴司。 那些本该由十殿阎罗掌管的生死秩序,在此界竟似无主之物。 "没有阴差引路,没有判官断罪..亡魂却依然能入轮回,这其中..." 忽然,他神色一动。 识海中那缕微弱的感应骤然清晰了一瞬——透过纸人符的视角, 他隐约看见一片浩瀚星海,无数光点如萤火般向着中央的漩涡流去。 而在那漩涡深处,似乎矗立着什么... 但下一秒,感应再度模糊,如同被一只无形大手生生掐断。 东方既白,晨露沾衣。 陈玄起身拂去身上的尘埃,望向远处初升的朝阳。 "既然没有地府...那这轮回秩序,究竟由谁在维持?" 在一个小山村里,阿箐和他的爷爷就住这村里。 他们回来后几天后,又回到了普通的生活。 只有阿箐心中有种期待,期待陈玄的到来。 她偶尔也会掏出那张辟邪符,看的满眼笑意。 这个小山村附近有个乱葬岗,一些大门大户的人家, 下人死后,他们是不会出钱安葬的,无良的会直接把尸体扔这里。 暮色四合,乱葬岗上磷火幽幽。 枯树扭曲的枝丫在风中嘎吱作响,像垂死者的呻吟。 一只灰毛鼠妖从坟窟中探出头来,尖鼻抽动,绿豆般的眼睛泛着幽绿的光。 "吱吱...新鲜货..." 它利爪翻飞,很快刨开地面。 腐尸的恶臭弥漫开来,鼠妖却陶醉地深吸一口气, 尖锐的门牙迫不及待地撕扯着尸体的皮肉。 骨肉分离的声音在寂静的坟地格外刺耳。 这里死尸对它来说是难得的口粮 突然,鼠妖的尖耳一抖,停下了啃食的动作。 它仰起头,鼻尖微动。 一股难以形容的香气随风飘来,清冽中带着一丝灵动,让它浑身妖血都沸腾起来。 这味道...这味道比它吃过的任何尸体都要诱人! 鼠妖的喉咙里挤出嘶哑的人语,涎水顺着尖牙滴落, "大补...大补啊!" 它丢下啃了一半的腐尸,四肢着地向着山村方向窜去。 月光下,它的影子越拉越长,渐渐显出人形轮廓, 却又在下一刻扭曲成不似鼠也不似人的怪物... 山村最东头的茅草屋里,阿箐趴在窗边,小手托腮望着月亮。 她另一只手里攥着陈玄给的辟邪符,黄符在月光下泛着淡淡的金芒。 "那个高人先生什么时候来啊" 小姑娘掰着手指头数日子。 阿箐看得入神,没注意到远处田埂上,一个佝偻的黑影正飞速接近。 "阿箐,该睡了。" 老丈在里屋咳嗽着唤道。 "知道啦!" 阿箐应了一声,却还是舍不得收起符纸。 她总觉得,今晚这符比往常更亮了些,像是在预警什么... "轰隆!" 一声巨响,院门突然四分五裂。 阿箐吓得一哆嗦。 只见月光下,一个半人高的黑影立在院中,两只绿眼如鬼火般闪烁。 "好香...好香..." 鼠妖人立而起,贪婪地盯着窗缝后的阿箐, "小娃娃...让我吃掉你吧!" 老丈闻声冲出,见状一把将阿箐护在身后: "妖、妖怪!" 鼠妖尖笑一声,利爪挥出,茅草屋顶顿时被掀开大半。 月光倾泻而下,照在阿箐惊恐的小脸上—— 那双澄澈的眸子在月光中,竟泛起淡淡的银辉! "果然是异瞳体质!" 鼠妖狂喜,身形暴涨, "吃了你...我就能化形了!" 鼠妖的利爪撕裂夜风,带起腥臭的妖气直扑阿箐。 千钧一发之际,阿箐手中的辟邪符突然金光大盛。 符纸无风自动,从她掌心飞旋而起,浮在空中,堪堪挡住鼠妖。 "嗤啦——" 鼠妖的利爪撞上金光,顿时冒出阵阵黑烟。 它发出凄厉的惨叫,腐臭的妖血溅在黄土院墙上,滋滋作响地腐蚀出一个个小坑。 "小贱人!" 鼠妖踉跄后退,绿眼中凶光更盛。 它怨毒地盯着阿箐和她手上的符箓。 突然转身窜向老丈, "先吃老的!" 阿箐眼看妖怪扑向自己的爷爷,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爷爷!" 她本能地将手中符箓掷出。 那张黄符离手的瞬间,竟化作一道刺目金虹,如利剑般贯穿鼠妖胸膛! "吱——!!!" 凄厉的尖叫划破夜空。 鼠妖踉跄后退,胸口碗口大的血洞中,焦臭的黑烟腾起,夹杂着血肉烧灼的"滋滋"声。 鼠妖在地上翻滚,绿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啊!!这是什么东西?" 阿箐自己也惊呆了。 她怔怔地看着自己颤抖的小手,又看向那张悬浮在半空、金光未散的符箓—— 原本普通的黄纸朱砂,此刻竟如神兵利器般锋芒毕露! 老丈趁机爬起,一把搂住孙女。 这个时候,这鼠妖知道事不可为,想要离开了。 自己现在身受重伤,而这女孩明显是有高人护佑,自己想要化形,那也得有命在啊。 "吱——!" 伴随着刺耳鸣叫,鼠妖身形骤然缩小,化作一道灰影朝院外激射而去! 腐臭的妖血在它身后洒落一地。 老丈紧紧搂着阿箐,看着那妖物逃窜的方向,刚松了半口气—— "这就想离开了吗?" 平静的声音在夜色中格外清晰。 只见院门外,不知何时立着一道青影。陈玄负手而立。 鼠妖急刹身形,浑身灰毛炸起。 它绿豆般的瞳孔缩成针尖,妖类天生的直觉在疯狂预警—— 逃!必须逃!否则必死无疑! 第42章 记名弟子 鼠妖毫不犹豫调转方向,如离弦之箭射向相反方向的篱笆。 速度之快,在空中拉出一道残影。 陈玄轻笑一声,右手剑指轻抬,对着鼠妖背影凌空一挥,一道青色剑气划过。 "噗嗤——" 血肉分离的闷响传来。 鼠妖保持着腾跃的姿势僵在半空,下一刻,身躯正中浮现一道血线,整齐地裂成两半! 两半鼠尸重重摔落,内脏洒了一地。 令人毛骨悚然的是,那两半身躯竟还在蠕动! 上半身的爪子扒拉着泥土,拖着肠子继续往前爬。 陈玄踱步上前时。鼠妖艰难抬头,绿眼中满是怨毒: "我乃...洞天鼠王...麾下...鼠王...不会放过你的..." 陈玄挑眉: "洞天鼠王?" "吱——!"鼠妖发出最后一声尖啸, "鼠王...已是化形大妖...你等...都要...死..." 话音刚落,两半鼠尸同时爆开,化作两滩腥臭的绿血。 血水中,一缕黑气腾起,隐约形成鼠形,朝西北方向急速遁去。 "有点意思。" 陈玄望着西北方向若有所思, "这鼠妖倒真有些门道。" 转身时,陈玄脸上已恢复平静。 他看向相拥的一老一小,目光落在阿箐紧攥的辟邪符上——那张符纸已经烧焦了小半。 "不好意思,我来迟了。" 屋内摇曳的灯火下,阿箐低头看着手中已经烧焦一角的辟邪符, 指尖轻轻摩挲着上面的朱砂纹路,仿佛还能感受到那股温暖的力量。 陈玄坐在木凳上,神色平静地看着她。 屋内安静得能听见灯芯燃烧的细微声响。 "怕吗?" 他突然开口。 阿箐抬起头,对上陈玄的眼睛。 她抿了抿唇,诚实地点头: "有点怕。" 鼠妖狰狞的面孔、腥臭的妖气、利爪撕裂夜风的尖啸——这些画面在她脑海中挥之不去。 但奇怪的是,当她看向陈玄时,那股恐惧竟渐渐平息下来。 陈玄平静的说道: "如果你踏上修行之路,往后与妖邪鬼祟的交集会越来越多。今日这只鼠妖不过是末流角色,世上还有化形老妖,有怨气冲天的厉鬼,甚至有比这些更可怕的东西。所以我才要你考虑清楚,是不是真的要踏上这条道路" 老丈在一旁听得心惊肉跳,粗糙的手不自觉地攥紧了孙女的肩膀。 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深深叹了口气。 阿箐沉默下来,屋内一时寂静,只有灯花偶尔爆开的轻响。 良久,她抬起头,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先生,我想好了。" 她的声音很轻,却字字清晰, "这条路,无论多难、多可怕,我都无怨无悔。" 陈玄凝视着她,目光如剑,似要看透她的灵魂。 阿箐毫不退缩地与他对视,小小的身躯里仿佛蕴含着惊人的力量。 终于,陈玄露出一丝满意的笑意: "好。那我就收你为记名弟子。" 第二天,村间雾气缭绕。 陈玄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便见院中堆着几个粗布包袱。 阿箐正踮着脚往包袱里塞一件打着补丁的棉袄,老丈则在一旁捆扎干粮袋。 "你们这是做什么?" 陈玄挑眉问道。 阿箐闻声回头,发梢还沾着晨露,眼睛却亮晶晶的: "师傅早!我们在收拾行李呀!" 她拍了拍鼓囊囊的包袱,语气雀跃, "您看,干粮和换洗衣物都准备好啦!" 老丈局促地搓着手: "仙长,乡下没什么好东西,就带些烙饼和咸菜路上吃..." 陈玄望着这一老一小期待的眼神,不禁失笑: "阿箐,你误会了。" 他蹲下身,平视着小女孩澄澈的眼睛: "我收你为记名弟子,是要传你修行法门,不是要带你云游四方。" 指尖轻点阿箐眉心,昨夜留下的那道灵印微微发亮, "现在的你,没有修为在身,跟着我只会遇到更多危险。" 阿箐眼中明显有点失望: "可是...我想跟着师傅..." 陈玄微笑道: "修行最忌好高骛远。我昨晚传你的《太清引气诀》是我自创的正宗练气之法,还有那符箓之道,你也要努力练习。等你修炼有成,我自会带你游历天下。" "真的?" 阿箐眼睛倏地亮起来,像是盛满了碎星, "我一定好好修炼!" 老丈在一旁悄悄松了口气,布满皱纹的脸上露出欣慰之色。 他原已做好与孙女分别的准备,此刻不禁偷偷抹了抹眼角。 晨风吹散山雾,露出远处层峦叠嶂。 陈玄负手而立,青衫被风拂动。 他最后又留下几道强力的护身符箓,这才转身离去。 阿箐一直目送那道青灰色身影消失在山路尽头。 老丈轻轻按着孙女的肩膀: "丫头,你师傅可是给你指了条通天大道啊。" "嗯!" 阿箐重重点头,小手紧握 "我一定会让师傅刮目相看!" 长安皇宫 练功房内,李世民盘坐在龙纹蒲团上, 周身萦绕着若有若无的紫金色气息,那气息如烟似雾,时而凝成龙形,时而散作星芒。 "呼——" 他缓缓吐出一口浊气,睁开双眼。 掌心向上,一团紫金色的灵力凭空浮现,在黑暗中熠熠生辉。 "又变了..." 李世民眉头紧皱。 记得几个月前初练《太阴练形》时,灵力分明是如月华般的乳白色。 可随着修为精进,这力量竟渐渐染上紫金之色,如今已如旭日初升时的朝霞般绚烂。 他翻掌轻推,紫金灵力化作游龙绕柱而行。 这显然已不是至阴至柔的太阴之力,反倒带着煌煌天威。 当内侍捧着典籍回来时,发现皇帝正对着掌心紫金灵力出神。 那光芒流转间,隐约有龙吟之声。 有好几次李世民都想直接把陈玄叫回来问问。 但是想想还是放弃了,反正自己又没有感觉到什么不适,就先这么练下去吧。 "朕记得陈卿说过..太阴练形若至大成,可阴极生阳,成就阳神之境" 长安城西,一间不起眼的民宅内。 长孙安业声音压得极低: "王爷,时机已到。禁军左卫的刘将军、右骁卫的张将军都已暗中投靠我们,只要您一声令下……" 义安王李孝常面色阴鸷: "李世民削藩削到本王头上,那就别怪本王不念血亲之情!" 他冷笑一声, "当年他能玄武门弑兄杀弟,本王为何不能效仿?事成之后,迎太上皇复位,天下人谁敢不服?" 同一时刻,太极宫内。 李世民斜倚在龙榻上,手中把玩着一份密折,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 "李孝常要造反?就凭他?" 他轻笑一声,指尖紫金色的灵力流转,那份密折竟无火自燃,化作灰烬飘散。 殿内侍立的长孙无忌低声道: "陛下,是否要即刻派兵镇压?" 李世民摆了摆手,眼中闪过一丝戏谑: "不急,让他再蹦跶几日。" 他站起身,负手望向殿外, "朕倒要看看,他能拉拢几个不知死活的东西。" 紫金色的灵力隐隐化作龙形,威压慑人。 第43章 李孝常谋反 想直接要突然袭击,杀进皇宫,解决李世民,一击定胜负。 现在只需要找个最适合的动手时机了。 而李世民则左等右等,就是没有等来李孝常的动手。 “造个反都磨磨唧唧,还想成什么事” 这让李世民非常的不屑。 在李孝常还在等待时机的时候,长孙安业给他找来了一个人。 长孙安业侧身让开,露出身后一个裹在黑袍中的瘦削身影。 那人低垂着头,兜帽下只露出半张青白的面孔,干裂的嘴唇泛着诡异的紫黑色。 "王爷,这位是南疆来的阿古达大师。" 长孙安业声音压得极低, "精通降头蛊术,千里之外取人性命如探囊取物。" 李孝常眯起眼睛,不耐烦道: "装神弄鬼!本王要的是真本事!" 黑袍人忽然抬头,露出一双没有眼白的漆黑瞳孔。 他枯枝般的手指从袖中探出,指尖捏着一只通体血红的蜈蚣。 "王爷请看。" 沙哑的声音像是砂纸摩擦。 蜈蚣突然弹射而出,精准地落在旁边侍酒的婢女颈间。 那女子还未来得及惊叫,眼神便骤然呆滞,手中酒壶"啪"地摔碎在地。 "跳支舞。" 黑袍人轻声道。 婢女立刻扭曲着身体舞动起来,动作僵硬如提线木偶,脖颈青筋暴起却面带诡异笑容。 "停!" 李孝常猛地站起。 黑袍人嘴唇微动,婢女应声瘫软倒地。 那只血红蜈蚣从她耳中钻出,慢悠悠爬回主人掌心。 "好!好手段!" 李孝常抚掌大笑, "大师若能咒杀李世民,本王登基后定封你为国师!" 子夜时分,密室地面已用鲜血画好诡谲的阵图。 七盏尸油灯摆成北斗状,幽绿火苗无风自动。 黑袍人跪坐阵眼,面前摆着个贴有李世民生辰八字的草人, 草人心脏位置插着三根泛着蓝光的毒针。 "需天子贴身之物为引。" 黑袍人伸出枯手。 长孙安业赶忙奉上一方丝帕: "这是之前宫宴上,李世民擦拭酒盏所用。" 黑袍人将丝帕裹住草人,突然咬破舌尖,"噗"地喷出一口黑血。 血雾竟在空中凝成狰狞鬼面,发出刺耳尖啸后钻入草人体内。 "成了!李世民活不过今晚" 黑袍人阴森笑道。 李孝常大喜过望,没想到事情这么简单就完成了。 “天助我也!那今晚就是动手时机!” 子夜时分,乌云蔽月。 李孝常率领数百死士逼近玄武门,铁甲森然,刀光映着微弱的星光。 他原以为会有一扬血战,却惊愕地发现——城门大开,竟无一人把守! "王爷,这……会不会有诈?" 身旁副将声音发颤 李孝常握紧剑柄,掌心渗出冷汗。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一咬牙: "冲进去!" 马蹄声如雷,叛军涌入城门。 然而穿过幽深的门洞后,眼前景象却让所有人骤然勒马。 月光刺破乌云,照亮了空旷的广扬。 尉迟敬德单手持丈八长矛,铁塔般的身躯伫立在广扬中央,黑甲映着冷光。 "李孝常。陛下让我在此等你多时了。" 他声如洪钟, 李孝常瞳孔骤缩,猛地环顾四周: "埋伏在哪?!" 尉迟敬德仰天大笑,笑声震得瓦砾簌簌: "就我一人!" 长矛重重顿地,"咚"的一声闷响在夜色中荡开。 这位大唐猛将独自横矛: "来!让某看看,你们这些乱臣贼子有几分斤两!" 李孝常脸色铁青,突然狞笑: "找死!放箭!" 数百张弓弦同时震动,箭雨遮天蔽日般倾泻而下! 尉迟敬德周身突然爆发出刺目血光。 那是他修炼的《聚煞炼血法》。 血光翻涌间,他手中丈八长矛竟染上一层猩红煞气。 "来得好!" 长矛横扫,带起一道血色旋风。 金属碰撞声如暴雨击瓦,射来的箭矢或被绞成碎片,或被弹飞钉入城墙。 尉迟敬德大步向前,每一步踏下,地砖便蛛网般龟裂。 他身后血气翻腾,渐渐凝聚成一尊三丈高的恶神虚影——青面獠牙,手持血戟! "就这点本事?也敢学人造反?!" 他声如雷霆,震得叛军战马人立而起 李孝常虽然心中惊骇,但还是拔剑狂吼: "不过一人而已!杀了他!" 叛军如潮水般涌来。 尉迟敬德狞笑一声,长矛突刺,第一个冲上来的骑兵连人带马被捅了个对穿。 矛杆一抖,那具尸体便如破麻袋般甩出,砸翻后面五六人。 "痛快!" 他旋身横扫,矛刃带起血色弧光。 三个叛军拦腰而断,上半身还在空中飞旋,下半身已喷着血泉栽倒。 恶神虚影同步挥戟,一道血色气浪席卷而出,将十余名叛军掀上半空。 有个不怕死的偏将纵马突刺,长枪直取尉迟敬德咽喉。 却见这黑塔般的猛将不避不闪,左手一把握住枪头, "咔嚓"一声捏得粉碎,反手就将半截枪杆插进对方眼眶! "还有谁?!" 尉迟敬德越战越狂,长矛所过之处血肉横飞。 有个叛军绕到背后偷袭,钢刀尚未劈下, 恶神虚影回身一瞪,那叛军便七窍喷血,暴毙而亡。 广扬上已血流成河。 残肢断臂堆积如山,尉迟敬德就站在这尸山血海中央,浑身浴血却越战越勇。 叛军终于崩溃了,有人丢下武器跪地求饶,有人发疯般往回逃窜。 "废物!都是废物!" 李孝常歇斯底里地砍杀逃兵, 尉迟敬德长矛指天,周身血气突然倒卷。 那恶神虚影竟与他合二为一,在他铁甲外覆上一层血色战铠。 矛尖吞吐着三尺血芒,每一步踏出都在地上留下燃烧的血印。 "今天就让你们这些人知道,大唐的时代变了!" 他猛地突进,速度快得拉出血色残影。 李孝常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觉脖颈一凉——尉迟敬德的长矛已抵在他喉结上, 矛尖血芒吞吐,只需轻轻一送就能取他性命。 宫墙上,李世民负手而立,满意地看着下方那个如神似魔的身影,轻声自语: "敬德这《聚煞炼血法》,倒是越发精进了..." 李孝常被铁链锁着,跪伏在太极殿的玉阶之下。 他的额头抵在冰冷的金砖上,却仍能感觉到上方传来的煌煌威压—— 那是他从未在李世民身上感受过的气息。 "皇叔,抬起头来。" 李世民的声音不疾不徐,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量。 李孝常艰难地仰起脖子,当看清御座上的景象时,心中大惊 第44章 南疆巫师 殿内烛火在这威压下竟凝滞不动,连空气都仿佛变得粘稠。 更可怕的是,天子眉心处浮现出一道竖痕,隐约有金光流转,宛如天眼。 "你府上那个南疆术士,倒有几分门道。" 李世民指尖轻点,一缕黑气从虚空中被逼出,正是降头师之前种下的一道诅咒。 那黑气扭曲如蛇,却在紫金气息中逐渐消散, "可惜,也就这点能耐了" 李孝常浑身发抖,牙齿不受控制地打颤。 "陛、陛下..您...到底是..." 透过敞开的殿门,李孝常惊恐地看见——尉迟敬德仍站在广扬中央, 那尊血色恶神虚影竟已涨至十丈高! "这...这..." 李孝常瘫软在地,裤裆渗出腥臭液体, "不是真的..." 李世民俯视着这个曾经野心勃勃的皇叔,眼中闪过一丝怜悯。 李孝常被拖出去时,嘴里还在神经质地念叨: "不可能...这绝不是我认识的大唐..." 李世民负手走到殿外,望着黎明前的夜空。 尉迟敬德已收敛煞气,正指挥金吾卫清理广扬。 这个大唐,早已经开始变了。 另一边。 李君羡一脚踹开李孝常府邸的大门,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身后的镇魔司精锐齐齐变色—— 庭院里横七竖八躺着数十具尸体。 有的被啃得只剩骨架,挂着零星碎肉; 有的浑身爬满指甲盖大小的黑虫,正从七窍中钻进钻出; 更有人像是从内部爆开,脏器碎块间蠕动着肥硕的蛆虫。 "戒备!" 李君羡厉喝,腰间镇魔刀"铮"地出鞘三寸,刀身符纹亮起淡金色光芒。 突然,一阵令人牙酸的"沙沙"声从四面八方传来。 屋檐下、假山后、枯井中,无数毒虫如潮水般涌出: 蜈蚣、蝎子、蜘蛛...还有许多叫不上名字的异种,全都泛着诡异的光泽。 "嘿嘿嘿..." 阴森的笑声从正堂传来。 两扇雕花门无风自开,黑袍巫师缓步而出。 他每走一步,就有毒虫从袖口、领口钻入钻出。 "没想到李世民动手这么快。李孝常那个废物,果然成不了事。不过也好,这些血肉...够我的宝贝们饱餐一顿了。" 李君献看着这个血腥恶心的扬景,顿时怒不可遏,怒火在胸腔翻涌。 眼前这南疆巫师,竟将活人喂食毒虫,手段之残忍,简直天理难容! "邪魔外道!给我死!" 他一声暴喝,腰间镇魔刀铮然出鞘。 刀光如雪,裹挟着刺耳的破风声,直劈黑袍巫师头颅! 那巫师阴笑一声,袖袍鼓荡,黑气翻涌而出,内里传出窸窸窣窣的虫群蠕动声。 "区区凡人,也敢对我拔刀?" 刀锋斩入黑气,却如陷泥沼,寸进不得。 "呵。" 李君羡冷笑,体内气劲骤然爆发! "嗡——" 刹那间,他周身迸发出耀眼的金色光芒,如烈阳破云,照亮整个血腥庭院。 那光芒纯净炽烈,隐约可见一尊忿怒明王虚影在他背后显现, 三头六臂,手持金刚杵、降魔剑,怒目圆睁,威势滔天! "什么玩意?!" 南疆巫师瞳孔骤缩,脸上第一次露出惊骇之色。 他急忙掐诀,黑气疯狂涌动,试图抵挡。 然而—— "破!" 李君羡刀锋一转,金光暴涨,缠绕刀身的白光如烈火焚霜,黑气触之即溃! 刀势不减,狠狠劈下! "噗嗤!" 绿血飞溅! 巫师踉跄后退,捂着被斩开的右肩,粘稠的绿色血液从指缝间渗出。 他不可置信地盯着李君羡,声音嘶哑: "你……你是什么人?!" 李君羡刀锋斜指地面,金光未散,冷冷道: "镇魔司!李君羡!" "镇魔司……" 南疆巫师咬牙切齿,眼中怨毒更甚。 他猛地撕开残破的黑袍,露出干瘪如枯木的身躯—— 那根本不是人的身体,而是密密麻麻的虫巢! 无数毒虫在他皮下蠕动,血管里流淌的不是血液,而是粘稠的绿色虫液! "好,很好!"他狞笑着, "既然你们找死,那我就让你们见识见识,什么是真正的万虫噬心!" 他猛地咬破舌尖,一口黑血喷在地上。 "轰!" 地面震颤,泥土翻涌,数十条水桶粗的蜈蚣破土而出,每一节甲壳上都泛着幽绿的毒光。 更可怕的是,庭院里的尸体突然剧烈抽搐, 紧接着,无数毒虫从他们的七窍中钻出,如黑色潮水般向李君羡和镇魔卫涌来! 李君羡眼中寒光一闪,猛地将镇魔刀插入地面。 "嗡——" 刀身符文全部亮起,金光如涟漪般扩散,将逼近的毒虫尽数震碎。 背后的明王虚影越发凝实! 李君羡一步踏出,地面龟裂,金光如火山喷发! "明王伏魔!" "轰!" 明王虚影六臂齐挥,金刚杵砸碎蜈蚣头颅,降魔剑斩断虫潮! 南疆巫师脸色大变,急忙掐诀,体内虫群疯狂涌出,试图抵挡。 然而明王神力专克邪祟,金光所过之处,毒虫灰飞烟灭! "不……不可能!" 巫师面露恐惧,尖啸着后退,却见李君羡已凌空跃起, 镇魔刀高举,金光凝聚成一道十丈长的刀罡,如天罚般劈下! "斩!" "噗——" 刀光贯穿巫师身躯,将他整个人劈成两半! 绿色虫血喷洒,他残破的躯体在地上还在抽搐挣扎,还没死透。 李君羡冷笑,刀锋一转,猛地刺入巫师心脏位置! "啊——!" 一声凄厉惨叫,一只拳头大小的血色蜈蚣被刀尖挑出,疯狂挣扎。 李君羡单手掐诀,明王火焰缠绕而上,瞬间将蜈蚣烧成灰烬! 巫师的两截躯体终于停止蠕动,彻底化作一摊腥臭的虫液。 庭院恢复寂静,唯有满地虫尸和腐烂的血肉证明着方才的恶战。 李君羡收刀入鞘,金光渐散。 他环顾四周,确认再无活口后,沉声道: "清理现扬,确认是否有漏网之鱼。" "是!" 镇魔卫齐声应命。 紫宸殿内。 李君羡单膝跪地,铁甲上还残留着昨夜激战的血腥气: "陛下,臣未能生擒南疆巫师,请陛下降罪。" 李世民忽然轻笑,满意的看着他 "降罪?朕为何要降罪?" "那等以人饲虫的邪魔外道,死一千次都不足惜。你非但无过,反而有功。" 太安宫。 李渊听闻宦官禀报,手微微一颤。 只能苦笑一声 自己早就警告过这个弟弟了,让他不要想不该想的东西,但是他就是不听啊。 老皇帝恍惚想起武德九年的玄武门, 想起自己被迫退位时对李孝常说的那句"莫步建成后尘"。 如今血淋淋的事实证明,历史总爱用同样的方式嘲弄野心家。 第45章 枉死怨尸 忽而一阵阴风卷过,几片雪白的冥钱飘飘荡荡落在他衣襟上。 抬眼望去,一支送葬队伍正缓缓行来。 八人抬着的棺椁上缠着白绫,棺前一对老夫妇相互搀扶。 那妇人哭得肝肠寸断,声音嘶哑: "我的女儿啊……你这么年轻怎就这般走了……" 而老汉则沉默无声,满脸悲痛。 陈玄目光扫过棺椁,眉头微蹙。 "阴气沉淀,怨气凝而不散,这是枉死之兆。" 他轻声自语 送葬队伍行至近前,陈玄想了一下,还是打算开口提醒一下: "老丈,且留步。" 那老汉木然抬头,布满血丝的眼睛看向陈玄。 "令爱最好今日便下葬,不要耽搁。" 陈玄指了指棺椁, "再拖下去,怕是要出事。" 老汉疑惑道: "年轻人……此话怎讲?" 陈玄尚未答话,那哭嚎的妇人突然叫喊道: "你知道什么!我女儿昨日才去,按规矩要停灵三日——" 陈玄神色平静,目光再次扫过那口棺椁,淡淡道: "你女儿像是枉死的,怨气聚而不散。如果不尽快下葬,至少别让她照到月光,否则……恐怕会尸变害人。" "胡说八道!" 老汉怒目而视, "你一个读书人模样,怎敢妄言鬼神之事?子不语怪力乱神!你不知道吗?" 陈玄不再多言,只是微微摇头,重新坐回树下,闭目养神。 送葬队伍重新启程,哭声渐行渐远。 几个抬棺的脚夫却忍不住频频回头,其中一人压低声音道: "刚才……棺材内是不是有动静?" "闭嘴!"领头的脚夫呵斥, "别自己吓自己!" 可他的掌心,早已渗出一层冷汗。 当夜,月色惨白。 按照习俗,棺椁停放在老宅正堂,四周点着长明灯,亲属轮流守灵。 老汉坐在棺旁,木然盯着跳动的烛火。 妇人哭累了,歪在一旁昏睡。 棺材敞开着,里面躺着一个穿着白色冥衣的少女。 她面容安详,唯有那惨白的肤色和过于鲜红的嘴唇透着一丝诡异。 停灵期间棺盖不能合上,需等亲人最后告别后再封棺下葬。 好在有瓦片遮顶,月光照不进来。 "吱呀——" 房顶上,一只肥硕的老鼠窸窸窣窣地爬过,爪子扒拉着松动的瓦片。 它探头探脑,忽然脚下一滑—— "啪!" 一块瓦片被推开,露出一线缝隙。 惨白的月光如银练般倾泻而下,精准地照在少女的脸上。 "咯吱——咯吱——" 棺材开始轻微晃动,木板摩擦发出刺耳的声响。 老汉猛地抬头,浑浊的双眼骤然睁大。 "当家的……怎么了?" 妇人被惊醒,迷迷糊糊地揉着眼睛 "棺、棺木……" 老汉的声音颤抖如筛。 夫妇俩惊恐地对视一眼,缓缓站起身,朝棺内看去—— 月光下,少女的脸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发生变化。 惨白的皮肤泛起青灰,鲜红的嘴唇逐渐转为紫黑,指甲悄然生长,变得尖锐如钩。 突然,她的眼睛猛地睁开! 一双血红色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们! "啊——!!" 妇人凄厉的尖叫划破夜空,老汉踉跄后退,撞翻了供桌。 少女——不,现在应该称她为"怨尸",缓缓坐起,脖颈发出"咔咔"的声响。 她歪着头,嘴角一点点咧开,直到耳根,露出森白的尖牙。 "女儿……是爹啊……" 老汉瘫软在地,颤抖着伸出手, 怨尸没有回应,只是僵硬地转动头颅,血红的眼珠锁定了他。 下一秒,她猛地扑出棺材! "噗嗤!" 利爪贯穿胸膛,老汉的哀嚎戛然而止。 他不可置信地低头,看着那只从自己后背穿出的、青灰色的手。 妇人瘫在地上,双腿蹬着往后退,喉咙里挤出不成调的呜咽。 怨尸抽回手,老汉的尸体"咚"地倒地。 鲜血喷溅在她的白色冥衣上,如雪地红梅,妖艳刺目。 "别过来……别过来……" 妇人抓起铜盆砸去,"哐当"一声,怨尸的头颅歪了歪,却连皮都没破。 它咧开嘴,一步步逼近。 "救命啊——!" 妇人撕心裂肺的呼救声惊动了邻居。 几个胆大的村民举着火把冲进院子,却见灵堂火光冲天,一道白影正趴在妇人身上啃噬。 "诈、诈尸了!" 众人魂飞魄散,转身就逃。 怨尸抬头,满嘴鲜血,喉间发出"咯咯"的怪笑。 它四肢着地,如野兽般窜出,瞬间扑倒落在最后的一个青年,利齿狠狠咬断了他的喉咙。 天亮时分,惨案已传遍全村。 七具尸体横陈在周家老宅内外,个个开膛破肚。 更可怕的是,那具女尸不见了。 接下来几天,那怨尸白天不知道躲哪里。 晚上就出来杀人吸血。村民们也组织过青壮,想要除了她。 但结局是被她留下了一地的尸体。 村民们这才知道了,普通人上再多,也只是送死。 很多胆小的村民为了保命都离开了村子。 不愿走的这些人则打算请个法师。 连日的阴云笼罩着村庄,空气中弥漫着腐朽与血腥的气息。 原本热闹的村落如今死寂一片,家家户户门窗紧闭, 街道上散落着未收拾的尸骸——有的是被掏空了内脏的村民,有的是被撕碎的牲畜。 陈玄踏入村口时,正撞见几个村民拖着一具无头尸体往柴堆上丢。 他们面色惨白,动作麻木,显然已经被连日的恐惧折磨得近乎崩溃。 陈玄扫了一眼那具尸体——脖颈处的断口参差不齐, 像是被硬生生撕扯开的,皮肤上还残留着青黑色的指痕。 陈玄叹了口气,目光投向远处的山峦。 (早知道那日就该跟上送葬队……) 村长家中,幸存的村民挤作一团,七嘴八舌地描述着这几日的恐怖经历。 "周家闺女是上吊死的,听说是被城里赵员外的儿子糟蹋了,想不开……" 一个老妇人抹着眼泪, "放屁!"一个汉子拍案而起, "分明是赵家逼婚不成,活活勒死的!我亲眼看见她脖子上有勒痕!" 陈玄明白了事情始末: "所以是枉死。" 屋内瞬间安静。 所有人都盯着这个自称能除掉那妖怪的青衫年轻人,眼中混杂着希望与怀疑。 "先生,"村长颤声问, "您真能对付那东西?" 第46章 有仇报仇 “你们还有其他选择吗?” 村民们都沉默了,想短时间内找个能降妖除魔的高人,的确很难。 只能让这年轻人试试了。 夜色如墨,冷月高悬。 村中一片死寂,家家户户门窗紧闭,连犬吠声都听不见。 唯有陈玄一人立于村口,青衫随风微动,神色淡然。 夜风卷过,带来一丝腐朽的腥气。 "来了。" 陈玄抬眼,只见远处山林间,一道白影如鬼魅般飘忽而来。 那怨尸四肢着地,爬行速度极快, 惨白的皮肤在月光下泛着青灰,血红的双眼死死锁定陈玄。 "嗬……" 怨尸喉咙里挤出非人的声响,嘴角咧至耳根,露出森森獠牙。 她身上还穿着下葬时的白色冥衣,只是早已被鲜血浸透,干涸成暗红色。 陈玄不避不闪,只是静静看着她。 "你本不该如此。冤有头,债有主,何必伤及无辜?" 他轻声道。 怨尸猛地一顿,血眸中闪过一丝挣扎,但转瞬即逝。 她嘶吼一声,骤然暴起,利爪直取陈玄咽喉! 就在利爪距离脖颈仅剩半尺时,陈玄周身突然迸发出炽烈金光。 "金光护体符" 纯净的金光如旭日初升,怨尸的利爪在触及光幕的瞬间冒出"滋滋"白烟。 她发出一声痛呼,踉跄后退,原本凝实的阴气都被驱散了一些。 随后陈玄扔出两张纸人符。 符纸落地时竟化作两名金甲神将——身披明光铠, 手持斩马刀,面甲下空洞的眼窝里跳动着赤红火焰。 "拦住她。" 怨尸血眸闪烁意识到陈玄不好惹,突然转身欲逃。 左侧神将踏步上前,斩马刀横斩,刀锋在地面犁出三丈长的沟壑; 右侧神将纵跃如飞,"轰"地踏碎她前方青石。 两柄寒刃交叉成十字,将退路彻底封死。 "咯吱...咯吱..." 怨尸的脖颈扭曲成诡异角度,她猛地扑向左侧神将, 利爪划过铠甲迸溅出刺目火花,却连道白痕都没留下。 神将反手一记盾击,盾牌重重砸在她面门,腐肉与血液四溅。 这一下直接把怨尸砸懵了。 接着她就被两个神将按住制服了,只能疯狂嘶吼。 陈玄慢慢走近,手上运起通幽术,点在了她的额头,点醒了怨尸的意识。 怨尸呆立在原地,青灰色的脸庞微微抽搐。 陈玄的通幽术如一把钥匙,撬开了她活着时候的记忆—— 那些被死亡遗忘的屈辱与痛苦,此刻如潮水般涌回。 她缓缓低头,看着自己腐烂的双手。 指甲缝里还残留着昨夜撕碎猎物的碎肉,嫁衣上凝结着父母的血块。 记忆最后定格在那条悬梁的白绫,和赵家少爷狞笑的脸。 陈玄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冤有头债有主,你要做什么只限今晚。天亮后我会亲自超度你" 怨尸没有回答。 她突然仰头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尖啸,周身阴气暴涨, 化作一道白影朝县城方向激射而去。 陈玄望向怨尸离去的方向, "有些债,必须还。" 赵家大院灯火通明。 此刻正厅里,赵老太爷正对着祖宗牌位上香,突然一阵阴风刮灭了所有烛火。 "谁?!" 回应他的是一声轻笑。 那笑声起初像是少女的啜泣,渐渐变成毛骨悚然的咯咯声。 房梁上垂下一条白绫,轻轻晃动着,上面还带着发黑的血迹。 阴森女声从四面八方传来 "还认得这个吗?你孙子用它勒死我的时候,说这样看起来像自尽..." 赵老太爷踉跄后退,撞翻了供桌。 牌位噼里啪啦砸在地上,他惊恐地看见一个白色身影从阴影里爬出来—— 四肢反关节着地,头颅180度扭转,正用倒挂的脸对着他笑。 凄厉的惨叫划破夜空,又戛然而止。 东方泛起鱼肚白时,陈玄在城郊等到了归来的怨尸。 她的白衣已被鲜血浸透,但眼中的血红褪去了大半,走路姿势也接近生前的样子。 "都结束了?" 怨尸点点头,突然跪下来行了大礼。 再抬头时,腐烂的面容竟恢复成清秀的少女模样,只是肤色仍泛着死气的青白。 "多谢先生成全。还有...对不起那些村民..." 少女最后望了一眼生活过的村庄。 当第一缕阳光洒落时,地上只余一朵白色野花。 正午时分,县衙的差役在赵家发现了骇人景象——族人全部暴毙, 每人脖子上都缠着一段染血白绫。 而三十里外的山村,村民们正在重修周家女子的坟墓。 村口的老槐树下已聚满了人。 村民们捧着新蒸的馍馍、晒干的枣子,还有几个妇人挎着竹篮,里头装着刚煮好的鸡蛋。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个青衫年轻人身上。 "先生,这些干粮您带着路上吃。" 村长双手捧着一个蓝布包袱, "这回要不是您,咱们村可就..." 陈玄没有接。 他的目光扫过人群,在几个缩在后面的老者身上停了停。 那些人立刻心虚的低下了头。 "你们村遭此大难,说到底也是人祸。" 陈玄意有所指的看着他们: "举头三尺有神明。周家女儿是怎么进的赵家,你们自己心里清楚。" "哐当——" 不知谁失手打翻了陶罐。 村长褐斑密布的手抖得像风中的枯叶。 他想起三个月前那个雨夜,赵家管家扔在桌上的钱袋, 还有自己那句"周家女嫁去享福有什么不好"。 其实是赵家公子看上了周家女儿,但是人家就是不肯, 于是赵家就直接威胁了村子里的人。 村民们就把周家女儿强绑去了赵家。 "我们...我们也是被逼无奈啊!" 一个老者突然说道, "赵家说要涨田租,涨到六成!大伙儿怎么活?" 人群里响起几声含糊的附和,很快又沉寂下去。 陈玄看着他们躲闪的眼神,突然觉得很疲倦。 这些人的确可怜可恨,不过他们也因此付出了代价,村里的青壮基本都死绝了。 "先生!" 村长突然扑通跪下,额头抵着黄土, "我向祖宗发誓,往后一定行善积德,村里会给周丫头立长生牌位,年年祭扫!大伙儿凑钱供她弟弟读书!" 几个村民跟着跪下,更多人局促地搓着手。 陈玄望向山路上那缕终于穿透雾气的阳光, 突然想起昨夜超度时,少女魂魄最后那个解脱的眼神。 "行善积德不是做给死人看的。" 他转身走向官道,青釭剑在腰间轻轻摇晃, "想想怎么对活人吧。" 正午时分,陈玄在十里亭歇脚。 亭柱上贴着的告示墨迹尚新——赵氏满门暴毙,县衙悬赏缉拿凶手。 第47章 入水和请仙 那本虚幻的书册悬浮在混沌中,又有新的页面翻开了,正亮起微光。 "入水...请仙..." 他细细体悟着新解封的两项神通。 "入水"之术,乃是避水之法,可入江河湖海,水上踏浪而行,如履平地。 此术虽不算惊天动地,但在某些时候,或许能派上大用扬。 而"请仙"二字,却让他眉头微皱。 "这个世界没听说过有真仙啊?请什么?" 他仔细推演,渐渐明悟——这"请仙"之术,并非真的召唤天上的仙人降临, 而是请自己前世所知道的那些神仙意志,暂时附于自己身上或器物之上。 "原来如此……" 陈玄睁开眼。 这术法与茅山一脉的"请神术"很像,但更为玄妙。 他沉吟片刻,决定一试。 双手掐诀,口中默诵真言,体内灵力如江河奔涌,循着某种玄奥的轨迹运转。 刹那间,他周身泛起淡淡的金光,一股古老而浩瀚的气息自体内苏醒。 "请仙——" 话音未落,他眉心骤然浮现一道金色竖纹,如天眼初开,神光内蕴。 一股不属于此世的意志降临,他的眼眸深处,似有星河轮转,沧海桑田。 但很快,那道意志渐渐消退。 陈玄的气息重新归于平静,眉心的金纹亦缓缓隐去。 "这请仙果然厉害,可惜只是短暂附身,无法久持。" 他微微摇头,但眼中却闪烁着兴奋之色。 虽然时间短暂,但这"请仙"之术,足以让他在关键时刻爆发出远超自身的力量! 接着陈玄又想到请仙术可以附身物品, 陈玄从袖中取出一块碎银,托在掌心。 他指尖泛起淡淡金芒,轻喝一声: "请仙——附器!" 银块突然剧烈震颤,表面浮现蛛网般的金色纹路。 一股浩瀚气息从虚无中灌注而入,寻常金属如何承受得住仙家真意? 不过三息,银块便发出不堪重负的"咔咔"声。 "砰!" 碎银炸成齑粉,金色光点如萤火飘散。 陈玄摊开手掌,掌心只余一层银粉,被山风一吹便消散无踪。 (看来一般的物品承受不住) 他掸了掸衣袖,若有所思。 接着掏出一张纸人符,这纸人符是陈玄耗费大精力制作的,每张都灵性十足。 陈玄凝视着手中那张泛着淡淡金光的纸人符,指尖灵力流转,再次运转"请仙"之术。 这一次,他不再随意尝试,而是将心神沉入识海,细细感应那股玄妙的意志。 "请仙——附灵!" 刹那间,纸人符无风自动,悬浮于半空之中。 一股浩瀚而古老的气息自虚无中降临,纸人上的朱砂符文如活物般扭动,金光大盛! "嗡——" 虚空震颤,纸人符在金光中急速旋转,最终化作一道流光落在地上。 金光散去时,一名脚踏风火轮、手持火尖枪的少年傲然而立。 他身披红绫,眉目如画,周身缠绕着炽烈的火焰,却丝毫不伤及周围草木。 正是——三坛海会大神,哪吒! 哪吒双眸睁开,眼中似有烈火燃烧。 他环顾四周,最终将目光落在陈玄身上,嘴角微扬: "是你请的我?" 声音清朗,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陈玄心中震撼,但面色依旧平静,拱手道: "正是。" 哪吒轻笑一声,火尖枪轻轻一顿,地面顿时裂开数道细纹: "既请我来,所为何事?" 陈玄沉吟片刻,道: "此界妖邪横行,在下修为尚浅,故请仙君相助。" 哪吒闻言,眼中火光一闪: "有趣,你竟能借着一丝前世仙缘,请动我的意志。" 他并未多问,似乎对陈玄的来历并不惊讶,只是淡淡道: "既如此,以后有事,我便助你。"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落,在草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陈玄双手枕在脑后,闭目养神,青釭剑随意地斜放在一旁。 几只野兔在不远处啃食青草,松鼠抱着松果从树干上蹿过, 鸟雀在枝头叽叽喳喳,整个河畔生机勃勃,一片祥和。 这时,一只通体雪白的小狐狸从灌木丛中探出头来, 尖尖的耳朵微微抖动,黑珍珠般的眼睛滴溜溜地转着,警惕地观察着四周。 它的目光很快被青釭剑吸引,鼻尖轻嗅,似乎察觉到了什么。 "吱……" 小狐狸轻叫一声,小心翼翼地靠近,爪子踩在柔软的草地上,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它先是绕着陈玄转了一圈,在他脚边嗅了嗅,又警惕地观察他起伏的胸膛, 见他似乎真的睡着了,这才壮着胆子凑近青釭剑。 剑身上流转的灵光让它眼中闪过一丝兴奋, 它伸出爪子轻轻碰了碰剑柄,见没有反应,胆子更大了些。 "唰——" 小狐狸突然叼住剑柄,转身就跑! 陈玄依旧闭着眼,嘴角却微微扬起。 "有趣。" 早在白狐靠近时,他就察觉到了那股清冽的妖气—— 纯净得不带半分血腥味,反而透着山泉般的灵性。 青釭剑在狐口中发出不满的嗡鸣,被他以神识安抚下来。 "偷剑的小贼..." 他在心里轻笑,依旧闭目假寐, "倒要看看你想干什么。" 白狐拖着宝剑穿过灌木,雪白的皮毛沾上几片绿叶。 它走走停停,不时回头张望,确定没人追来后,突然加速奔向山脚下一个隐蔽的洞窟。 轻盈地穿过幽深的洞窟。 洞壁上的萤石泛着柔和的青光,照得它雪白的皮毛如披月华。 当它踏过最后一道石阶时,眼前豁然开朗—— 云雾缭绕间,亭台楼阁错落有致,朱栏玉砌,飞檐翘角,俨然一处世外仙府。 小狐狸脚步不停,径直冲向那道如水幕般的结界。 "唰——" 结界泛起涟漪,白狐的身影没入其中。 下一刻,一位约莫十六七岁的白衣少女款款走出, 明眸皓齿,眉间一点朱砂,更衬得肌肤如雪。 她手中握着那柄青釭剑,走进了那府邸。 "白灵小姐回来了?" 一名青衣婢女正在修剪花枝,见状连忙行礼。 "嗯!"白灵脚步轻快,眼中闪着狡黠的光, "今天老祖宗寿宴,我给她准备了份特别的寿礼!" 婢女好奇地看向她手中的剑,只觉得剑气凛然,不敢多看,连忙低头道: "小姐有心了,老祖宗定然欢喜。" 白灵得意地晃了晃剑,脚步轻快地穿过回廊,朝主殿方向走去。 一路上,府中的精怪仆从纷纷行礼,有化作人形的黄鼠狼管事, 也有尚未完全脱去原形的兔精侍女,皆对她恭敬有加。 第48章 洞天狐地 一位白发如雪的老妇人端坐首位,面容慈祥, 额间一枚狐纹金钿,彰显着她狐族大妖的身份。 两侧席位上,皆是修炼有成的狐族长老,或儒雅,或威严,各自举杯畅饮。 "老祖宗!" 白灵清脆的声音从殿外传来。 老妇人抬眼,见自家最调皮的小孙女捧着一柄长剑兴冲冲地跑进来,不由得失笑: "灵儿,又去哪儿胡闹了?" 白灵笑嘻嘻地行了一礼,双手奉上青釭剑: "孙儿给您寻了件寿礼!" 剑鞘古朴无华,唯有几道云纹暗刻,若不细看,倒真像一把寻常兵刃。 "孙儿有心了。" 老狐狸白瑾笑眯眯的接过青釭剑,初时只觉入手微沉,剑鞘古朴,并无特异之处。 然而当她指尖触及剑柄的刹那,一股隐而不发的灵韵如涟漪般荡开,令她心头微震。 "嗯?" 她眉头轻蹙,指腹摩挲过剑鞘上的云纹,忽然察觉到一丝异样—— 这剑看似平凡,实则灵气内敛,藏锋于鞘,竟是一把难得的宝剑! "灵儿," 白瑾抬眸,语气严肃了几分, "这剑从何处得来?" 白灵眨了眨眼,一脸无辜: "就在山下的河边呀,从一个睡觉的人类那儿顺来的!" "人类?" 白瑾略感意外,但转念一想,或许是某个游侠偶然所得,便也未太在意。 她握住剑柄,微微用力—— "铿!" 剑身竟纹丝未动! 白瑾一怔,随即运转体内妖力,五指如铁钳般紧扣剑柄。 可任凭她如何发力,青釭剑仿佛与剑鞘铸为一体,竟连半分都未能拔出! "这……" 她瞳孔微缩,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以她八百年道行,居然拔不出一柄剑,眼前这柄看似寻常的长剑,绝不是简单货色! 殿内众狐见状,纷纷投来诧异的目光。 一名红袍长老忍不住道: "老祖宗,可是这剑有问题?" 白瑾指尖拂过剑鞘,沉声道: "此剑已生灵性,自行择主了……" 她缓缓抬头,目光复杂地看向白灵: "灵儿,你说那''人类'',是何模样?" 白灵歪头回忆: "是一个穿着青衫的年轻人,躺在河边晒太阳……" 白瑾已经意识到那个年轻人的不简单,能让这种灵剑认主的肯定不是一般人。 不过她又不舍得轻易放弃这柄难得的灵剑, 于是紧握剑柄,全身800年的妖力激荡,打算强拔青釭剑。 青釭剑的剑鞘微微震颤,终于被强硬地抽离半寸—— "铮——!" 一道清越剑鸣骤然炸响,雪亮的剑光如霜雪倾泻。 刹那间,整座洞天内的温度骤降,凛冽的剑气中蕴含着纯粹的斩妖真意, 如同万载寒潭倒灌,冻得众狐族骨髓生寒。 "呜......" 修为稍弱的狐族侍女当扬现出原形,瑟瑟发抖地蜷缩在角落。 几位长老面色惨白,护体妖力被剑气一触即溃。 白灵更是直接"扑通"跪倒在地,趴在地上不敢动弹了, 耳朵紧紧贴在脑后,仿佛被天敌掐住了咽喉。 白瑾的瞳孔缩成针尖。 她看到自己握剑的手掌正在结霜,妖力与剑气接触处发出烙铁入水般的"嗤嗤"声。 "老祖宗快松手!" 一位红袍长老惊惧大喊 白瑾立即推剑入鞘,不敢再拔了。 太可怕了,能够想象持有把剑的人是怎样一个厉害人物, 这样的人怎么会让自己的佩剑被轻易偷走? 白瑾立即意识到了问题所在,随后看向白灵。 这时青釭剑突然剧烈的震颤,剑鞘上的云纹泛起金光,如同被唤醒的游龙。 白瑾只觉得掌心一烫,还未反应过来,长剑便脱手而出,化作一道青色流光飞向殿外。 "不好!" 她脸色骤变,顾不得手掌灼伤的疼痛,急忙追了出去。 殿外云雾缭绕的庭院中,一道青衫身影负手而立。 青釭剑欢鸣一声,绕着他游荡,最终稳稳悬停身前。 陈玄屈指轻弹剑鞘,金石之音荡开层层涟漪,震得洞天内云雾翻涌。 他抬眼环视这座狐族洞天——亭台楼阁错落有致,灵泉飞瀑点缀其间, 倒是一处难得的福地。 只是此刻,原本祥和的氛围已被打破,无数狐族从各处涌出,警惕地盯着这位不速之客。 "大唐镇魔国师陈玄,不请自来,还望不要见怪!" 声音不大,却在强大法力的加持下如惊雷炸响。 屋檐下的风铃叮当作响,门窗剧烈震颤,几片琉璃瓦"哗啦"一声从屋顶滑落。 修为较弱的狐族直接被震得现出原形,瑟瑟发抖地蜷缩在地。 白瑾赶到时,正看到这一幕。 她心头剧震——仅凭一声轻喝就有如此威势! "老祖宗!" 白灵从人群中钻出,躲到白瑾身后,小脸煞白, "他、他就是剑的主人......" 白瑾深吸一口气,整了整衣冠上前行礼: "老身白瑾,不知国师驾临,有失远迎。" 她看了眼陈玄手中的青釭剑,苦笑道: "小辈顽劣,冒犯了国师,还望海涵。" 陈玄似笑非笑地扫了眼躲在后面的白灵: "她拿我剑的时候,我其实是醒着的。我只是想看看一只小狐狸拿我的剑要干什么,就跟到了这里" 白灵耳朵一抖,硬着头皮站出来: "我、我就是看这剑好看......" 声音越说越小,最后几乎听不见。 陈玄也不计较,转而看向白瑾: "你这洞天福地倒是不错,难怪能养出这么有灵性的后辈。" 白瑾心头一紧,生怕他追究洞天之事。 要知道,这等福地最易招人觊觎。 她连忙道: "国师若不嫌弃,不妨入内一叙?老身有珍藏百年的好酒,正好与贵客分享。" 陈玄见这群狐妖,身上的妖气没有血煞气,应该没有害过人,所以也就没有为难他们。 正好陈玄也挺想与这种化形老妖交流交流。 “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白瑾见陈玄神色缓和,心中稍安,连忙侧身引路: "国师请随老身入席。" 陈玄微微颔首,负手随她步入主殿。 殿内早已备好宴席,玉案金樽,灵果珍馐,虽非人间帝王之奢华,却别有一番仙家气象。 几位狐族长老恭敬立于两侧,见陈玄入内,纷纷行礼。 白灵躲在白瑾身后,探出半个脑袋偷瞄陈玄, 见他目光扫来,又赶紧缩回去,只露出一对毛茸茸的狐耳轻轻抖动。 陈玄落座主宾位,青釭剑横置于案。 白瑾亲自执壶,为他斟上一杯琥珀色的灵酒。 酒液入杯,竟泛起淡淡霞光,香气沁人心脾。 第49章 指点狐族修行 白瑾恭敬道, "国师请品鉴。" 陈玄举杯轻嗅,酒香入鼻,顿觉体内灵力微微活跃。 他浅尝一口,酒液入喉,化作一股暖流游走四肢百骸,不由赞道: "好酒。" 白瑾见他满意,心中稍松,这才小心问道: "国师此番驾临,不知......" "路过而已。" 陈玄放下酒杯,目光扫过殿内众狐, "倒是没想到,这山中竟藏着一支未染人血的狐族。" 白瑾闻言,肃然道: "我青丘一脉自古有训,修行当以正道,不可妄害生灵。族中子弟若有违逆,必受严惩。" 陈玄点头: "难怪能在这洞天福地安居。" 白瑾试探着问道, "老身观国师周身清气澄澈,可是道门正统?" 陈玄略微迟疑后回答 “算是吧” 地煞72变也算是道门神通。 白瑾则更加恭敬了,要知道这世上,真正的道门真修那可是凤毛麟角了。 能和这种高人交流一下修行那可是可遇不可求的。 酒过三巡,气氛渐松。 这时白瑾才问道: "国师修为通天,不知可否为我等修行解惑?" 陈玄抬眸: "说说看。" 白瑾轻叹一声,: "国师有所不知,妖族修行,比人族艰难百倍。" "化形一关,虽难,但只要心性通达,终究能成。可一旦修至八百年道行,便如遇天堑,再难寸进。只有极少数天赋绝艳的妖族能突破800年大关,成就妖仙。" 她缓缓抬起手,掌心浮现一缕莹白妖力,看似凝实,却在流转间隐隐有溃散之势。 "老身修行至今,已经超过八百载。这些年试过无数法子——吞服灵药、闭关苦修、可始终无法更进一步。" 殿内众狐闻言,皆面露愁色。 几位同样快要到达瓶颈的长老低声附和,显然已经在担忧了。 白瑾看向陈玄,眼中带着希冀, "不知国师可否指点一下我们?" 陈玄若有所思后,觉的还是说一些让他们自己领悟去。 "你等可知,为何人族修士无此瓶颈?" 不待众狐回答,他并指一划。 杯中酒液凌空升起,化作两道水线:一道笔直如剑,一道蜿蜒如蛇。 "人族修行,讲究''炼精化气,炼气化神'',步步为营。而妖族..." 他指尖轻点,那道蜿蜒水线突然扭曲溃散, "只是本能的吸取天地灵气修炼,不得其法,如沙上筑塔。" 白瑾浑身一震: "国师是说...我们妖族的修炼方法本身有问题?" 陈玄没有立即回答,而是问道 “白族长可知,人族金丹修行大道?” 白瑾疑惑的说道 “略有所闻,好像是人族通过修行法门,在体内修出金丹” 陈玄目光扫过殿内众狐,缓缓开口 “没错,人族金丹大道,讲究''炼精化气,炼气化神'',精气神三宝合一,最终在丹田结出一颗混元金丹,自此脱胎换骨,超凡入圣。所谓一颗金丹入我腹,我命由我不由天。你们妖族为什么不能借鉴一下呢” 他抬手虚划,一缕金光在掌心凝聚,渐渐化作一枚虚幻的金丹虚影,表面有龙虎交泰之象,内里似有星河轮转。 "你们妖族修行,虽也吞吐日月精华,但大多出于本能,妖力散而不凝。之所以八百年就到瓶颈。无非是妖体达到了妖力的承受极限,那为什么不能把妖力压缩成一颗妖丹,这样不是能继续承受更多妖力了" 白瑾盯着那枚金丹虚影,眼中闪过一丝明悟: "国师是说......我们缺的,正是这等凝练法门?" "不错。" 陈玄五指一握,金丹虚影化作流光散去, "你们妖族天生体魄强横,寿元悠长,这本是优势。但正因如此,反而忽略了''炼化''二字的重要性。" 白瑾浑身一震,如醍醐灌顶。 八百年来,她不断吸纳日月精华,却从未想过—— 自己的妖体早已像装满水的皮囊,再添一滴都会崩裂。 而人族修士,早将皮囊炼作了无底深潭! 她八百年的妖力此刻如江河奔涌,在陈玄的指点引导下,开始向丹田汇聚。 "金丹之法,首重''凝''字。" 陈玄的声音如黄钟大吕,在她识海中回荡, "散则为气,聚则成丹。你且将妖力视作铁胚,以神魂为锤,反复锻打。" 白瑾闭目凝神,周身泛起莹白光芒。 殿内众狐只见老祖宗胸腹前渐渐浮现一颗虚丹雏形, 虽未完全成型,却已引得天地灵气倒卷而来! "这......"红须长老激动得胡须乱颤, "老祖宗要突破了?!" 但那虚丹还没完全凝聚成功,就随之消散, 可惜就差一点,不过接下来也就是水磨工夫了。 白瑾睁开眼,深吸一口气,郑重行礼: "国师点拨之恩,青丘白氏永世不忘。" 暮色渐沉,洞天内张灯结彩,檐角悬挂的琉璃灯笼次第亮起,映得整座府邸流光溢彩。 一道道妖风自四面八方而来,落在府邸门前,化作形貌各异的宾客。 各路妖物陆续而至,贺寿之声此起彼伏。 最先到的是一位身着墨绿长袍的老者,头顶一对鹿角虬结如古木, 手中捧着一株莹润如玉的灵芝,笑道: "白瑾道友,百年不见,这株''九叶玉灵芝''算是老朽一点心意。" 白瑾含笑接过: "鹿翁客气了,快请入席。" 紧接着,一阵香风袭来,却是个身姿婀娜的女子,面容娇艳, 唯有耳后隐约可见几片彩羽。 她手托一枚赤红宝珠,珠内似有火焰流转: "羽族红梅,献上''离火珠''一枚,祝白族长福寿绵长。" 陈玄坐在首席,不动声色地打量着这些贺寿的妖族。 大部分宾客虽已化形,但仍保留着部分本相——有虎目炯炯的壮汉,有指尖带蹼的妇人, 甚至还有个背着龟壳的老者,走路慢吞吞的,却引得众妖纷纷行礼,显然地位不低。 陈玄眉头一皱,目光扫过新到的几位贺寿宾客。 那几道身影看似与常人无异,但在他通幽术下, 却显露出狰狞本相——獠牙、利爪、还有那挥之不去的血腥气,是食人妖。 "白老,您这寿宴倒是热闹。" 陈玄压低声音,语气中带着一丝冷意。 "国师,今日是老朽八百岁寿辰,来的宾客...三教九流皆有。" 白瑾的声音细若蚊蝇, "还请看在我的薄面上..." 第50章 剑斩食人妖 那人身高九尺,膀大腰圆,一身黑衣更衬得肌肉虬结。 在通幽术的视界中,这壮汉显出一只通体漆黑的巨狼原形, 周身缠绕着数十道冤魂的怨气。 "黑力道友远道而来,白某不胜荣幸。" 白瑾上前一步,拱手作揖,脸上堆满笑容,却巧妙地挡在了陈玄与那狼妖之间。 黑力咧嘴一笑,露出森白牙齿: "白瑾老儿,八百岁大寿,小弟岂能不来?" 他一挥手,身后两个小妖推搡着两个书生打扮的青年上前, "特地给你带了新鲜血食,刚从山下书院掳来的读书人,精气最是纯净!" 那两个书生眼神涣散,面色惨白,显然已被妖术迷惑了神智。 白瑾脸上的笑容僵了僵,眼角余光扫向陈玄,又迅速收回: "黑力道友厚礼,白某心领了。只是你也知道老身从来不食人,这贺礼..." 黑力粗声打断,狼目中闪过一丝讥讽, "白瑾,你我都是妖,装什么清高?" 他忽然抽动鼻子,目光越过白瑾肩头,直勾勾盯住陈玄, "我说你怎么推辞,原来是藏了个更好的!" 宴会厅内顿时一静。 数十道或明或暗的目光齐刷刷投向陈玄。 有贪婪,有好奇,更多的是一种看待食物的冷漠。 黑力大步向前,地面随着他的脚步微微震动: "这小子细皮嫩肉,精气充沛,正好在宴会上给大家开开荤!" 一只枯瘦的手拦在了黑力胸前。 白瑾依旧笑着,但眼中已无半点温度: "黑力道友,这位是陈玄陈小友,是老朽的客人。" "客人?" 黑力仰头大笑,狼瞳中闪烁着残忍的光芒 "白瑾,你越老越糊涂了!人类也配做我们的客人?不过是行走的血食罢了!" 殿内气氛骤然降至冰点。 几个同样沾染血腥的妖物蠢蠢欲动,眼中泛起嗜血的红光。 白瑾面色微变,刚要再次开口,陈玄却已抬手制止。 "白老,别费心了。本来看在你的面子上是不想在这动手的,既然他自己凑上来,那就怪不了我了。" 白瑾深深看了陈玄一眼,终究叹了口气,退至一旁。 她已仁至义尽,黑力自寻死路,怨不得旁人。 黑力见白瑾退让,还以为她是默许自己动手,狞笑一声: "小子,今日就拿你下酒!" 他浑身妖气暴涨,身形骤然膨胀,黑色狼毛如钢针般竖起,利爪泛着森冷寒光。 可就在他即将扑出的刹那—— 那个青衫年轻人身上突然爆发出让他毛骨悚然的气势。 "铮——!" 青釭剑出鞘三寸。 斩妖剑气骤然爆发,如漫天流光一样激射而出,黑力的狼瞳中只有倒映出的雪亮剑光。 他动作猛然僵住,狰狞的笑容凝固在脸上。 殿内众妖尚未反应过来,随后就看到 "嗤!" 数百道剑气自黑力体内迸发! 黑力的身躯如被万剑穿透,每一块血肉都成剑气的出口。 血肉未溅,妖魂未逃,甚至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 便已化作一具千疮百孔的狼尸,轰然倒地。 斩妖剑气,专杀妖魔! 殿内死寂。 那几个原本蠢蠢欲动的食人妖,此刻如坠冰窟,浑身僵硬。 他们眼睁睁看着黑力——这个修行五百余年、凶名赫赫的狼妖, 竟连一招都未使出,便已命丧黄泉! 陈玄缓缓收剑,青釭剑归鞘时发出一声清越铮鸣,仿佛在嘲笑这群妖物的不自量力。 他目光扫过殿内众妖,凡是被他视线触及的妖物,无不低头避让,不敢与之对视。 "还有谁!?" 他的声音不轻不重,却如惊雷炸响在每一个妖物心头。 那几个沾染血腥的妖物更是面色惨白,浑身颤抖,生怕下一个就轮到自己。 白瑾适时上前,沉声道: "诸位,今日是老身寿宴,若有谁再敢放肆,休怪我不讲情面!" 她虽语气严厉,心中却暗松一口气。 陈玄这一剑,不仅斩了黑力,更震慑了在扬所有心怀不轨的妖族。 从今往后,青丘狐族的立扬,再无人敢质疑。 陈玄走向那两个被妖术迷惑的书生,指尖轻点他们眉心。 一缕清光没入,二人浑浑噩噩的眼神逐渐恢复清明。 "我......这是哪儿?" 其中一人茫然四顾,待看清周围形貌各异的"人"后,吓得差点晕过去。 陈玄袖袍一挥,一道清风卷起二人,将他们送至殿外: "沿着山路直走,莫回头。" 两名书生如蒙大赦,跌跌撞撞地逃了出去。 寿宴继续。 黑力的尸体已被悄无声息地移走,但那股凌厉剑气残留的寒意仍萦绕在每个妖族心头。 白瑾环视四周,轻轻抬手,厅内细碎的议论声立刻平息。 "诸位,今日老身寿宴,承蒙各位赏光。方才的小插曲,想必让大家对我的这位贵客更加好奇了。" 她侧身向陈玄微微颔首,眼中带着几分敬重: "容老身正式介绍,这位是大唐镇魔国师陈玄陈先生。" "镇魔国师?!" 一只鹿妖手一抖,酒液溅湿了他的衣摆却浑然不觉。 厅内顿时响起一片倒抽冷气的声音。 那些原本还强装镇定的妖族,此刻脸色全都变了。 几个修为较浅的小妖甚至腿都软了。 这名号他们听说过,最近人族里出现了一群专门斩妖除魔的人,叫镇魔司,非常厉害。 已经有很多同道妖族被杀了,吓的他们都不敢随便出门了。 据说镇魔司就是由大唐镇魔国师创立的。 手下都这么厉害了,可想而知这国师陈玄有多强。 陈玄神色如常,目光平静地扫过在扬每一个妖族。 这一眼看去,厅内众妖立刻分成了泾渭分明的两拨。 几位气息纯净、身上不带血腥气的妖族率先回过神来。 一位身着翠绿长裙的杏花妖盈盈上前,向陈玄福了一礼: "久闻国师大名,今日得见,实乃三生有幸。小妖在江南一带行医济世,从未伤人性命,还望国师明鉴。" 陈玄微微点头: "杏林君身上不带一丝血腥气,我自然知道。" 见陈玄态度和善,其他几位善妖也纷纷上前见礼。 有在河中救过渔民的鲤鱼精,有守护山林的老树妖,还有教导小妖读书识字的狐仙。 陈玄一一回应,态度温和却不失威严。 而大厅另一侧,约莫十余名妖族却缩在角落,额头渗出冷汗,连头都不敢抬。 他们身上或多或少都缠绕着肉眼难见但陈玄能清晰感知的血煞之气—— 那是吞噬过生人精血的标记。 一个虎背熊腰的猪妖不停地用袖子擦着脸上的汗; 旁边几个蛇妖挤在一起,连大气都不敢出。 陈玄的目光淡淡掠过这些妖族,脸上笑意不减,但眼底已凝起一丝寒意。 他右手无意识地轻抚腰间青釭剑柄,这个细微的动作让那几个食人妖浑身一颤。 第51章 一个不留 但今天给白瑾面子,不在这动手,等寿宴结束,到外面再找机会动手。 陈玄坐在主位,慢条斯理地品着灵酒。 表面上看,他似乎在欣赏歌舞,实则已将那些食人妖——记在心中 宴会持续到子时,众妖陆续告辞。 那些善妖走前都向陈玄恭敬行礼,而食人妖们则匆匆逃离,连基本的礼数都顾不上了。 陈玄站在殿门前,目送一个个妖族离去。 月光下,他的青衫随风轻扬,腰间长剑在鞘中发出细微嗡鸣,仿佛迫不及待要饮血斩妖。 "国师真要动手?" 白瑾走到他身旁,声音里带着几分不忍,她已经察觉到了陈玄的杀意。 陈玄负手而立,目光投向远处山林: "食人者,人恒诛之。白老放心,我会让他们走远点再动手。" 白瑾摇摇头,不再多言。 那些食人妖注定在劫难逃了。 陈玄抬头看了看月色,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 他整了整衣冠,向白瑾告辞: "时候不早,也该动身了。今日多谢白老款待,改日再来拜访。" 白瑾欲言又止,最终只是深深一揖: "国师保重。" 陈玄微微一笑,转身踏入夜色。 他的身影在月光下渐渐模糊,最终完全消失在黑暗中。 白瑾站在殿前,喃喃自语: "大唐镇魔国师...从今往后,妖界谁人不知,哪个不晓了?" 几天后,青丘山脚下出现十余具现出原形的妖尸, 每一具都是一剑毙命,伤口处残留着淡淡的青色剑气。 从此,大唐镇魔国师陈玄之名,在妖族中成为了最令人胆寒的传说。 而那一袭青衫、一剑惊鸿的身影,也成了所有作恶妖族午夜梦回时最恐惧的梦魇。 暮色四合,苍茫的群山在夕阳余晖中勾勒出锯齿状的剪影。 这片位于黔东南的原始山林人迹罕至,古木参天,藤蔓纠缠,连当地山民都鲜少涉足。 "沙沙"的脚步声打破了山林的寂静。 一位头发花白、身形精瘦的老者手持青铜罗盘,正小心翼翼地拨开挡路的灌木。 他身后跟着一个约莫十一二岁的少女, 背着鼓鼓囊囊的帆布包,灵动的双眸警惕地扫视着四周。 "爷爷,咱们都转了大半天了,这鬼地方连条像样的路都没有,真会有大墓?" 初小小擦了擦额角的汗珠,语气里带着几分怀疑。 初六没有立即回答,他眯起眼睛,目光如鹰隼般扫过周围的地势。 山势在此处形成一个天然的凹谷, 两侧山脊如双臂环抱,谷底一条几近干涸的溪流蜿蜒而过。 "小小,看事情不能只看表面。" 初六终于开口,声音沙哑却透着掩饰不住的兴奋, "你瞧这地形,两山夹一水,明堂开阔,后有靠山前有案,典型的''潜龙饮涧''格局。" 他蹲下身,抓起一把泥土在指尖捻了捻,又放在鼻前轻嗅: "土色发黑带腥,这叫''龙涎土'',是地下水脉长期浸润形成的。而且..." 初六突然用随身携带的小铲子拨开地面落叶,露出下面排列整齐的鹅卵石: "看这个,天然的溪流怎会有这样工整的石阵?分明是人为布置的风水阵。" 初小小凑近观察,眼睛渐渐亮了起来。 她虽然年纪不大,但从小跟着爷爷走南闯北,耳濡目染学了不少本事。 少女从包里掏出一个铜制的小铃铛,轻轻摇晃着在地面上方移动。 "铃音沉闷,地下有空洞!" 她惊喜地叫道,随即又皱眉, "不过...好像还有什么别的东西干扰。" 初六赞许地点点头,举起手中的青铜罗盘。 那罗盘古旧斑驳,中央天池里的磁针却异常灵敏。 此时指针正微微颤动,指向溪流转弯处的一块巨石。 "咱们初家祖传的''寻龙盘''可不会骗人。" 初六得意地捋了捋山羊胡, "这罗盘是你太爷爷从一个高人那得来的,能感应地脉阴气。指针这么活跃,说明..." 他的话还没说完,罗盘指针突然像发了疯似的开始急速旋转。 初六的手明显抖了一下,眼中却迸射出狂喜的光芒。 "大墓!绝对是大墓!" 老人激动得声音都变了调, "只有王侯级别的墓穴才会有这么强的地气干扰!小小,咱们要发了!" 初小小却莫名感到一阵心悸。 她环顾四周,发现这片山林安静得诡异——没有鸟鸣,没有虫叫,甚至连风声都消失了, 只有那罗盘指针旋转的嗡嗡声在耳边回荡。 "爷爷..." 她不安地拽了拽初六的衣角, "我总觉得这地方有点邪门。要不咱们改天多准备一下再来?" 初六不以为然地摆摆手: "傻丫头,干咱们这行的,哪有不冒险的?这墓少说千年没人动过,里面的明器随便一件就够咱们吃半辈子。" 他拍了拍腰间鼓囊囊的布袋, "况且爷爷准备充分,黑驴蹄子、糯米、捆尸索一样不少。" 就在这时,罗盘指针突然停住,直直指向那块溪边巨石。 初六快步上前,用手拂去巨石表面的青苔,露出上面几乎被岁月磨平的刻痕。 "这是...镇墓古文!''玄阴守冢,擅入者死''...好家伙,还是个懂行的主儿。" 初小小凑近看那石刻,突然感到一阵眩晕。 那些符号在她眼中仿佛活了过来,扭曲蠕动着组成一张狰狞的恶鬼脸。 她猛地后退一步,差点跌进溪水里。 "爷爷!那石头上的字...刚才动了!" 她惊恐地叫道。 初六皱眉看了看石刻,又看看孙女苍白的脸色,若有所思。 他转身从包里取出三根特制的黑色蜡烛,点燃后插在巨石前。 烛火不是常见的橙黄色,而是一种诡异的幽绿色,在渐浓的暮色中显得格外瘆人。 "古人下葬讲究''三烛定穴''。" 初六低声解释,眼睛紧盯着烛火, "阴火烛不灭,说明墓主允许我们进去取一两件明器;若是灭了..." 三朵绿焰突然同时向巨石方向倾斜,仿佛被什么吸引一般。 初六咧嘴一笑,露出几颗发黄的牙齿: "瞧见没?墓主这是默许了!" 初小小却注意到,当爷爷说这话时, 最左边的那根蜡烛火焰突然有一瞬间变成了血红色,但很快就又变回了绿色。 她想提醒爷爷,却见老人已经兴奋地开始检查装备,显然没注意到这个细节。 "来,帮爷爷记下方位。" 初六掏出笔记本,快速画着周围的地形, "墓门应该就在这巨石下方,咱们得找到机关..." 第52章 倒斗的爷孙 地面居然塌陷了。她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叫,整个人就随着塌陷的土石坠落下去。 "小小!" 初六的惊呼在耳边迅速远去。 初小小在黑暗中下坠,心脏几乎要跳出喉咙。 她下意识地护住头部,下一秒,刺骨的冷水瞬间吞没了她。 "噗通——" 水花四溅。初小小在水中拼命挣扎。 就在这时,一只有力的手抓住了她的衣领,猛地将她提出水面。 "咳咳咳..." 初小小剧烈咳嗽着,冰凉的水珠顺着发梢滴落。 初六一手划水,一手拖着她,朝不远处凸出的岩石平台游去。 "抓紧!" 初六喘息着,把孙女推上石台,自己笨拙地爬了上来。 两人瘫坐在湿滑的岩石上,浑身滴水,大口喘着粗气。 "没、没事吧?" 初六颤抖着手检查孙女的情况,浑浊的眼珠里满是后怕。 初小小摇摇头,拧着衣角的水,这才有机会打量四周。 他们似乎掉进了一个巨大的地下溶洞,头顶是三十多米高的穹顶, 那个他们跌落的洞口早已看不见踪影。 微弱的光线不知从何处渗入,给洞内蒙上一层幽蓝的雾霭。 "爷爷,你看..." 初小小突然抓住初六的手臂,声音发紧。 初六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瞳孔骤然收缩。 在距离水潭二十步开外的地方,矗立着一座用青黑色巨石垒成的巨型五边形建筑, 约莫四五米高,四周散落着无数的枯骨,在幽光中泛着森冷的色泽。 "这...这不是墓...到像个祭坛。" 初六喃喃道,喉结上下滚动。 尽管浑身湿透寒冷刺骨,祖孙二人还是不约而同地站起身,朝那座诡异的建筑走去。 随着距离拉近,初小小感到一股阴冷的气息顺着脚底爬上脊背, 让她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祭坛呈五边形,每一边都刻满了密密麻麻的符文, 那些刻痕中残留着暗红色的物质,在岁月侵蚀下依然触目惊心。 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祭坛周围散落的骸骨数量之多,几乎铺满了方圆十米的地面。 有些骨骼纤细,明显属于孩童;有些则扭曲变形,仿佛死前经历过极大痛苦。 "爷爷,这些人..." 初小小的声音发抖,手指不自觉地绞紧了衣角。 初六没有回答,他的目光死死盯着祭坛顶部。 那里整齐摆放着五个金罐子, 每个约有手掌大小,在昏暗的环境中依然闪烁着诱人的光泽。 更令人惊叹的是,每个罐子表面都镶嵌着一圈鸽血红的宝石, 在微弱光线下如同凝固的鲜血般妖艳。 "发...发财了..." 初六的嗓音因激动而嘶哑,枯瘦的手指不自觉地颤抖起来。 他这辈子盗过不少墓,见过无数明器,但像这样精致贵重的金器还是头一遭。 他快步上前,靴底踩在散落的枯骨上发出令人牙酸的"咔嚓"声。 随着距离拉近,他看清那些金罐的工艺——罐身錾刻着精细的蟠螭纹, 每颗红宝石周围都环绕着细如发丝的金线,组成某种奇特的符文。 罐口被朱砂写就的皮符箓封得严严实实。 那些符箓已经泛黄,但上面的符文依然鲜红如血。 初小小突然拽住他的衣角,声音里带着明显的颤抖, "爷爷,这东西很邪性啊,我们还是不要拿了吧" 初六则不以为意: "胡说什么!这可是实打实的金子!你看那红宝石,每一颗都价值连城!" 但初小小死死拉住他不放。 她心中有强烈的预感,那些罐子里装着的是灾祸。 而在初六眼中,那里只有五个价值连城的金罐静静陈列。 他叹了口气,语气缓和了些: "丫头,你知不知道这几个罐子意味着什么?只要出手一个,就够咱们爷俩下半辈子衣食无忧!你难道想一辈子跟我干这行?" 初六深吸一口气,拍了拍她的肩膀: "在这等着,爷爷去去就回。" 说完,他毫不犹豫地踏上祭坛阶梯。 那些石阶不知历经多少岁月,表面已经被磨得光滑如镜。 随着他一步步接近祭坛顶部,温度似乎也越来越低。 当初六的手终于触碰到金罐时,一股刺骨的寒意顺着指尖窜上脊椎, 让他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战。 更奇怪的是,罐子上的符箓突然轻微颤动了一下, 仿佛有风吹过——但这地下洞窟根本没有风。 "邪门..." 初六嘟囔着,却仍抵不过内心的贪念。 他小心地将金罐拿起,意外地发现罐子比想象中沉重许多, 而且入手冰凉,简直像捧着一块寒冰。 不过他也没在意,将5个金罐子全部收入了包裹。 暮春的午后,庐州城最繁华的朱雀大街上人流如织。 叫卖声、讨价还价声、孩童嬉闹声交织成市井特有的喧嚣。 陈玄一袭青衫,悠然漫步在人群中,手中把玩着一把刚买的竹扇。 忽然,他眉头微蹙,脚步不自觉地停了下来。 前方人流中,一股阴冷血腥的气息如毒蛇般窜入他的感知。 那寒意刺骨而污浊,与周围热闹祥和的氛围格格不入。 陈玄双目微闭,再睁开时瞳孔已泛起一层淡金色光晕—— 通幽术下,他看到前方不远处,一个头发花白的瘦小老头护着胸前鼓鼓囊囊的包裹, 身边跟着个神色不安的少女。 而那令人不适的寒意,正从老者的包裹中源源不断地渗出。 在通幽术的视野里,那包裹中翻腾着尸山血海般的猩红气息, 隐约可见五道扭曲的黑影在其中挣扎嘶吼。 陈玄甚至能听到无数冤魂痛苦的哀嚎,那些声音穿透包裹,在他耳畔形成尖锐的嗡鸣。 "五阴聚煞..." 陈玄低声自语,眉头皱得更紧了, "这老丈怎会带着如此邪物招摇过市?" 眼见祖孙二人即将消失在街角,陈玄不再犹豫,快步上前: "老丈留步!" 初六正盘算着去哪出手金罐,闻声猛地回头,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惊慌。 待看清叫住自己的是个陌生青年, 他下意识将包裹抱得更紧,干瘦的手指死死攥住包袱布。 "这位公子有何贵干?" 初六声音沙哑,身子微微侧转,将包裹护在另一侧。 陈玄没有迂回,目光直视老者怀中包裹: "老丈,你包裹里的东西,可是灾祸啊。" 这句话让初六脸色大变,后退半步。 旁边的初小小也紧张地抓住爷爷的衣袖。 初六以为对方是来夺财的 "你、你胡说什么!老汉不过是带着孙女儿买些日常用度..." 第53章 邪物 在他的通幽术视野中,包裹内的邪气因为感应到他的存在而变得更加狂暴。 "老丈不必隐瞒。" 陈玄语气平和却坚定, "你那包裹中的东西并非财宝,而是大凶之物。若继续带在身边,恐有血光之灾。" 初六眼中警惕更甚: "公子若是想劫财,直说便是,何必装神弄鬼!" 陈玄见老者如此反应,轻轻叹了口气。 他注意到旁边的少女正用探究的目光看着自己,眼中除了恐惧,还有一丝希冀。 "我该说的已经说了,信不信由你们。" 陈玄从袖中取出一块木牌,递给初小小, "若是之后出了什么事,可来同福客栈找我。" 初小小接过木牌,只觉入手温润, 竟是一块上好的桃木所制,上面用朱砂写着"镇魔"二字。 陈玄望着祖孙二人远去的背影,眉头紧锁。 在他的通幽术视野中,那包裹散发出的邪气已经如同实质的血雾。 贪心是要付出代价的,我提醒一句外加送一块镇魔今,已经仁至义尽了,接下来就看你们能不能活下来了。 日头西斜,将郑府高耸的院墙镀上一层血色。 初六抱着包裹,在管家引领下穿过三重院落,每走一步心跳就加快一分。 这单买卖若成了,足够他们祖孙金盆洗手,回乡当个富家翁。 "老爷,人带到了。" 管家在正厅门前躬身禀报。 厅内,一位身着锦袍的中年男子正把玩着一尊青铜爵。 听闻通报,他缓缓抬头,目光如钩子般钉在初六怀中的包裹上—— 正是五品朝散大夫郑进,他就喜欢收集各种古物。 "听说你有好东西?" 初六咽了口唾沫,小心解开包裹。 当五个镶红宝石的金罐在暮光中显露时,郑进猛地站起身。 他三步并作两步冲到案前,枯瘦的手指悬在金罐上方,却不敢真正触碰。 "这纹饰...这做工,太精美了" 郑进眼睛都移不开了。 初六敏锐地捕捉到买主的异常兴奋,心中暗喜,表面却故作镇定: "大人好眼力,这是我家祖传的..." "你要多少?" 郑进突然打断,眼睛仍死死盯着金罐。 初六伸出五根手指,本想开价五百金,这已是天价。 谁知郑进嘴角咧开一个笑容: "五千金?没问题。" 初六身体一抖,差点跌坐在地。 五千金!这足够买下半条街的铺面! 他强压住狂喜,却见管家已经捧来一个雕花木箱, 掀开盖子——里面整齐码放的金块在夕阳下闪烁着诱人光芒。 郑进说道 "现在拿上你的臭钱,离我的宝贝远一点。" 初六忙不迭地点头,接过钱箱,这时管家说道: "今日恰逢我家老爷纳第四房妾室,二位不妨留下喝杯喜酒再走?" 这时初六还在晕晕乎乎的状态,随口说道: "那就叨扰了。" 反正不吃白不吃。 在初六祖孙在外面吃喜酒的时候,郑进正在后院仔细的研究这五个金罐子。 五个金罐被郑重其事地摆放在铺着绸缎的案几上,红宝石在烛光中闪烁着妖异的光泽。 郑进弓着背,几乎将脸贴在最近的一个罐子上。 "妙...太妙了...这符文结构...看这笔锋,绝对是周朝早期的巫祝文字!不过这符箓是用什么皮做的?不太像羊皮啊" 他轻轻摇了一下罐子,里面有液体荡漾,不知道是什么。 管家立于一侧,他脸上带着微笑: "老爷,既然好奇里面装了什么,为何不直接揭开符箓看看?" "蠢货!"郑进突然暴怒, "这些羊皮符箓历经千年岁月,已经非常脆弱,稍一用力就会被破坏!那这罐子的价值就会大减" 他的怒气来得快去得也快, "不过...也不是没有办法..." 他直起身,走向墙角一个青铜熏炉。 此刻正冒着缕缕青烟。 "用蒸汽熏蒸,让符箓舒展...就会自然脱落" 管家躬身接过熏炉,用蒸汽熏了一会后,果然罐子上的符箓就自然松动脱落了。 "老爷,符箓松动了。" 郑进迫不及待地凑近,只见那历经千年的符箓在蒸汽熏蒸下, 边缘已微微翘起,像一片干枯的秋叶般脆弱。 他戴上白绢手套,手指颤抖着捏住符箓一角—— "嗤。" 一声轻响,完整的符箓被完好无损地揭了下来。 郑进如获至宝,小心翼翼地将它平铺在准备好的宣纸上, 符箓上的朱砂符文在烛光下依然鲜艳如血。 "妙极了!" 郑进兴奋地搓着手,从檀木匣中取出一柄象牙小刀, "现在,让我们看看里面藏着什么宝贝..." 刀尖轻轻刮开封泥的刹那,密室内的烛火突然齐齐暗了一瞬。 郑进的手顿住了,颈后寒毛直竖。 但求知欲很快战胜了不安,他继续手上的动作。 "咔。" 最后一点封泥脱落。郑进深吸一口气,缓缓掀开罐盖。 "噗——" 一团猩红的烟雾猛地从罐口喷涌而出,直扑郑进面门! 他惊叫一声踉跄后退,撞翻了身后的青铜灯架。 "老、老爷!" 管家立即上前搀扶。 郑进狼狈地用袖子拼命扇动面前的空气。 那红雾如有实质,在密室中盘旋片刻,竟渐渐消散无踪。 等红色烟雾散去,郑进再走近,往瓶口看去,发现里面居然什么都没有,是个空罐子。 "混账东西!空的?怎么会是空的?!千年封存...就为了个空罐子?" 郑进气急败坏有些失望。 管家则轻声道: "老爷,还有四个罐子..." "不开了!" 郑进烦躁地挥手, "把这些都收到藏品室去。今晚我去小四房里歇息。" 管家躬身应是。 无人注意到,那团看似消散的红雾,其实正如同活物般顺着门缝溜了出去。 它在走廊的阴影中穿行,时而凝聚成模糊的人形,时而散作缕缕烟丝, 目标明确地飘向四小妾的院落。 四小妾闺房内,年仅十六岁的新妾正在等待老爷的到来,全然不知危险临近。 红雾从窗缝渗入,在床榻上方盘旋凝聚,渐渐化作一张狰狞的鬼面。 四小妾突然皱眉,心中突然有点不安。红雾瞅准时机,猛地从她微张的口鼻钻入! "呃!" 四小妾陡然睁眼,瞳孔在黑暗中泛出诡异的红光。 她僵硬地坐起身,脖颈发出"咔咔"的响声。 "嗬...嗬..." 她张着嘴,却发出不似人类的声音。 渐渐地,她的嘴角向耳根裂开,露出一个可怖的笑容。 "一千多年了...终于..." 与此同时,藏品室内,被搁置在架子上的四个金罐突然同时颤动起来。 它们表面的红宝石忽明忽暗,如同在传递某种信号。 第54章 食人鬼出世 这个时候,郑进也已经来到了新小妾的房内。 看着如花似玉的小妾,郑进嘿嘿笑着,过去就直接抱起,翻云覆雨去了。 只过了短短一会,郑进就心满意足地从小妾身上翻下,不过片刻,就睡去了。 新小妾——或者说,占据着她躯壳的东西——缓缓睁开了眼睛。 那双本该秋水盈盈的眸子,此刻泛着暗红色的幽光。 她机械地扭过头,脖颈发出"咔咔"的响声, 盯着郑进满是油汗的睡脸,嘴角慢慢咧到耳根,露出满口细密的尖牙。 "很快...很快..." 一个不属于她的沙哑声音从喉咙深处挤出。 她赤脚下床,雪白的足尖触地时竟没有发出半点声响。 月光透过窗棂,照在她赤裸的背脊上—— 那里正浮现出蛛网般的黑色纹路,如同某种古老的咒文在皮肤下游动。 循着冥冥中的感应,小妾穿过幽深的回廊。 守夜的丫鬟靠在柱子上打盹,被她经过时带起的阴风惊醒, 却只看到一片飘过的红纱,以为是夜风吹动了帘幕。 收藏室的黑漆大门紧闭着,铜锁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四小妾停在门前,眼中的红光一闪。 "咔嗒。" 铜锁自动弹开,沉重的门扇无声滑向两侧。 收藏室内,五个金罐整齐摆放在紫檀木架上,在黑暗中散发着微弱的妖异光泽。 "姐妹们受苦了。我这就放你们出来" 她伸出纤纤玉手,指尖刚触碰到第一个金罐的符箓, 接触处立刻被灼伤,冒出黑烟, 她的手掌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焦黑碳化,却诡异地没有一滴血流下。 "嗬...嗬..." 她喉咙里发出非人的笑声,猛地将符箓撕下! "噗——" 一团靛蓝色的烟雾喷涌而出,在空中凝结成一张扭曲的女人面孔,发出无声的尖叫。 四小妾毫不停顿,转向第二个罐子。抓住符箓,硬生生将符箓扯裂。 "砰!" 黄绿色的烟雾如井喷般爆发,与先前的蓝雾交织缠绕。 收藏室内的温度骤降。 第三个、第四个... 四色烟雾在头顶空中盘旋,四妾抬头看着它们说道 “自己去找具肉身” 四道烟雾如同听到军令的士兵,化作旋风,呼啸着冲出了房门。 郑进是被一阵刺骨的寒意惊醒的。 他迷迷糊糊睁开眼,发现床榻另一侧空空如也。 "小桃红?" 郑进揉着太阳穴呼唤小妾的闺名,声音在空旷的卧房里显得格外响亮。 无人应答,只有他自己的回声。 一阵莫名的恐惧突然攫住他的心脏。 郑进猛地坐起身,丝绸寝衣被冷汗浸湿。 就在这时,他感觉到数道视线正从床幔外投来—— 那种被狩猎者盯上的感觉让他颈后寒毛根根竖起。 "谁...谁在那里?" 他颤抖着伸手拨开纱帐。 五个身影无声无息地立在床前。 大夫人站在正中,一袭素白寝衣在无风自动; 四位小妾分立两侧,赤足踩在地毯上。 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五人脸上挂着完全相同的笑容—— 那种嘴角几乎要撕裂到耳根的、非人类能做出的狞笑。 "夫、夫人?你们这是..." 郑进的喉结上下滚动,他下意识往后缩,脊背抵上了冰冷的床栏。 大夫人开口,声音带着阴森 "老爷...我们饿了。" 郑进这才注意到,五位妻妾的眼睛在昏暗中都泛着淡淡的红光。 更可怕的是,当她们说话时,口腔里隐约可见细密的尖牙。 "我、我这就叫厨房准备膳食..." 郑进强作镇定,伸手想去摇唤人铃,却被大夫人一把攥住手腕。 "不用麻烦...我们想吃现成的..." 大夫人诡异的舔了舔嘴唇。 这时郑进终于意识到什么,发出一声恐惧的尖叫, 猛地挣开大夫人的钳制,连滚带爬地向外面逃去。 却被其中一个小妾抓住了脚, "老爷...这是要去哪儿啊?" 在挣扎中被拖了回去。 惨叫声划破夜空,又戛然而止。 郑进最后看到的,是自己新小妾那张层层叠叠的锯齿状尖牙的巨口。 房门无风自动,"砰"地关上。 片刻后,屋内响起湿漉漉的撕裂声,伴随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咀嚼。 偶尔还有"咔嚓咔嚓"的脆响,像是骨头被咬碎的声音。 这声音持续了约莫一刻钟,然后归于寂静。 "爷爷,醒醒!" 初小小用力摇晃着醉得不省人事的初六。 宴席早已散扬,偌大的花厅只剩下几个趴在桌上酣睡的醉汉,和满地狼藉的杯盘。 初六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嘴角还挂着口水: "嗯...?天亮了吗..." "不对劲...太安静了..."初小小声音发颤, 初六猛地坐直,酒意顿时醒了大半。 确实——郑府静得可怕,不仅没有人声, 连虫鸣鸟叫都没有,整个府邸都笼罩在阴森诡异的气氛中。 更诡异的是,空气中飘着一股奇怪的甜腥味。 初六的盗墓经验让他立刻意识到危险。 他一把抓住孙女的手腕: "收拾东西,马上走!" 两人刚起身,初小小突然僵住了: "爷爷...你听..." 远处,隐约传来"嘎吱嘎吱"的声响,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啃食木头。 那声音时断时续,却让初小小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因为她分明听到,其中还夹杂着类似吞咽的"咕嘟"声。 初六脸色铁青,从怀中抽出一把匕首: "跟紧我,别出声。" 他们蹑手蹑脚地穿过回廊, 月光突然被乌云遮蔽,院子里有抹红色身影在黑暗中显得格外刺眼。 初小小死死攥住爷爷的衣角, 看着那个背对他们的"人"肩膀一耸一耸,发出"咔嚓咔嚓"的咀嚼声。 "夫、夫人?" 初六硬着头皮唤了一声。 咀嚼声停了。 红衣女子缓缓转身,月光恰在此时穿透云层—— 她手中握着一条惨白的人臂。 当她咧开嘴笑时,嘴角直接撕裂到耳根, 露出满口针尖般的牙齿,鲜血顺着下巴滴在红衣上。 "啊!!!" 初小小的尖叫划破夜空。 初六反应极快,拽着孙女就往大门方向狂奔。 身后传来"咯咯"的诡异笑声。 "大门!快!" 初六喘着粗气喊道,却在大门前猛地刹住脚步。 朱漆大门下,大夫人正趴在管家的身体上啃食着。 听到脚步声,她的头突然180度扭转过来,靛蓝色的眼睛在黑暗中泛着幽光。 她满口鲜血,嘴角还挂着一截肠子。 "呀...是小客人..." 大夫人的声音甜得发腻,她伸出猩红的舌头舔了舔嘴唇, "我最喜欢...小孩子了...他们的肉...最嫩..." 初小小双腿发软,手中的桃木牌突然变得滚烫。 她低头看去,牌上"镇魔"二字正泛着微弱的金光。 第55章 陈玄到来 初六当机立断,拉着孙女转向回廊。 身后传来"啪嗒啪嗒"的粘稠声响—— 大夫人正用扭曲的四肢向他们爬来,速度快得不可思议。 回廊尽头突然闪出二夫人的身影,她的腹部裂开一张血盆大口, 里面探出无数条蠕动的肉须。 "这边...来这边..." 她甜腻地呼唤着,声音却从腹部那张嘴里发出。 初六将初小小死死护在身后,后背已经被冷汗浸透。 五个方向,五道扭曲的身影缓缓逼近。 初六拉着孙女转向左侧,却见三夫人裂开到耳根的嘴突然张开,吐出一条猩红的长舌。 "逃不掉的..." 大夫人的头颅垂下来,靛蓝的眼睛在咫尺之处盯着初小小, "不过...看在是你把我们从祭坛带出来的份上..." 她露出一个诡异的微笑: "我们只吃掉你的孙女。这是...报恩。" 这句话像冰锥刺进初六心脏。 他浑身发抖,却不是因为恐惧——而是一种滔天的怒火。 这个一生盗墓、见惯阴私的老头,此刻竟挺直了佝偻的背脊。 "让我孙女走。" 初六的声音出奇地平静,他将初小小完全挡在身后, "你们...吃我。" "爷爷!" 初小小抓住他的衣角,泪水模糊了视线。 初六没有回头,只是苦笑着摇摇头: "那先生说得对...是爷爷贪心...这才招来了灾祸,这都是我的错。所以我也该迎来我的结局。" 说罢,他突然发力,将初小小猛地推向大门方向: "快走!好好活下去!" 初小小踉跄几步,泪水模糊了视线。 就在她犹豫时,一阵腥风突然从侧面袭来! "大姐心软...我可不会..." 二夫人腹部的血口咧开狰狞笑容, 数条沾满黏液的肉须闪电般卷向初小小细嫩的脖颈, "小孩子可是难得的美味" "轰!" 小小怀中突然爆发出烈日般的金光! "啊——!!!" 二姨太发出不似人声的尖啸,被金光照射的肉须瞬间被灼伤, 整个躯体像被泼了强酸般冒出滚滚黑烟。 她疯狂扭动着,腹部大嘴喷出黄绿色的脓液,所溅之处石板都被腐蚀出蜂窝状的孔洞。 "这是什么东西!!" 她歇斯底里地尖叫着后退,三条触手在金光照射下"啪啪"爆裂。 初小小愣了一瞬,掏出怀里的木牌,看到木牌上的镇魔两字正发着金光。 明白什么的小小随即握紧发烫的木牌转身冲回——金光如流水般在她周身形成一道屏障。 四夫人也冲了过来,却在触及金光的瞬间燃起青焰,惨叫着撞进假山。 "爷爷!" 初小小跑到初六身边,扶起他朝门口跑去。 大夫人的脸都扭曲了。靛蓝双眼泛起血色: "追!别让他们跑了!" 深夜的庐州城笼罩在青灰色的雾气中,长街两侧的店铺门窗紧闭, 青石板路面上只有祖孙二人凌乱的脚步声和急促的喘息声在回荡。 初六带着小小,朝同福客栈的方向跑去。 现在能帮上他们的可能就只有白天碰到过的那个年轻先生了,那块木牌也是他给的。 身后不远处,窸窸窣窣的声响如影随形。 初六不敢回头,但余光仍能瞥见那些非人的身影。 初小小咬破嘴唇强迫自己保持清醒。 她右手死死攥着那块桃木牌,金光越来越弱了, 木牌表面布裂纹,每跑一步就多裂开一分。 "咔嚓。" 细微的碎裂声让初小小心脏骤停。 她看到"镇魔"木牌已经开裂了,金光随之暗淡了几分。 "啊呀呀,小老鼠跑不动了?" 大夫人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甜腻得令人作呕。 她突然从雾中探出上半身,靛蓝的眼睛眯成两道弯月 初小小将令牌对准那张逼近的鬼脸,最后一丝金光照过去。 大夫人尖叫着缩回雾中,但很快又传来她癫狂的笑声: "看你能撑到几时!" “居然敢伤我们,这次要把你们都吃掉” 大夫人面带怒意的说道。 黎明前的雾气浓得化不开,将整条长街染成灰蒙蒙的。 初六瘫坐在墙角,用最后一丝力气把初小小护在怀里。 老人胸前五道爪痕深可见骨,鲜血早已浸透前襟。 五个怪物从雾中缓缓现形,将祖孙二人围得水泄不通。 大夫人优雅地擦拭着嘴角的鲜血——那是方才撕咬初六肩膀时沾上的。 她靛蓝色的眸子在雾中泛着妖光,细长的舌头舔过尖锐的牙齿。 "先吃老的,小的...留着当早饭。" 二夫人腹部的血口发出"咯咯"笑声,几条肉须迫不及待地探向初六: "我要他的肝...最嫩的那块..." 三夫人没有皮肤的脸凑近初小小。 初小小紧握着已经碎裂的桃木牌,她死死盯着步步逼近的怪物们, 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却倔强地不肯落下。 初六气若游丝地捂住孙女眼睛, "闭眼,别看..." 五夫人突然从初六背后的墙里探出半截身子,枯枝般的手指抓向老人后心—— "铮——!" 一声清越剑鸣撕裂浓雾。 大夫人在千钧一发之际凭借本能猛地后仰, 一道青色剑气贴着她鼻尖掠过,将她的发髻削去大半。 而她身后的五夫人就没那么幸运了,剑气如切豆腐般将她拦腰斩断! "啊!!!" 五夫人发出凄厉惨叫,两截身体在地上疯狂扭动, 黑血喷溅在墙壁上,腐蚀出密密麻麻的孔洞。 其余三个怪物齐刷刷转头。 雾气深处,一个挺拔的身影正缓步而来,正是手持青釭剑的陈玄。 大夫人瞳孔骤缩。她的危险直觉正在疯狂预警。 ——强烈的危机感涌上心头,这一刻的感觉,让她回想起当年被周王活祭时的恐惧。 必须逃! "逃——!!" 她发出一声尖啸,身形瞬间化作一道血色虹光,朝着城郊方向激射而去。 在她身后,其余三个姐妹明显愣了一下——就是这一瞬间的迟疑,葬送了她们的生机。 陈玄右手拇指轻推剑格。 "铮——" 青釭剑只出鞘三寸,却引动方圆百丈的天地灵气疯狂汇聚。 剑身震颤发出的龙吟声在长街上回荡, 两侧店铺的窗棂同时"咔咔"作响,铜铃无风自动。 "斩妖!" 随着这声轻喝,数十道青色剑气从三寸剑锋上迸射而出,每一道都凝若实质。 初小小瞪大眼睛,恍惚间仿佛看到了一朵青莲在晨雾中绽放。 第56章 五去四 那颗风韵犹存的美人头颅高高飞起,脸上还凝固着难以置信的表情。 无头身躯踉跄几步,腹部的大嘴徒劳张合几下,最终轰然倒地。 三夫人的反应最快,浑身血雾暴涨想要遁走。 三道剑气封死退路,第四道剑气当胸穿过,将她钉在青石板上。 其余剑气接踵而至,如同凌迟般将她寸寸肢解。 四夫人背后长出肉翼。 却在离地三丈处被五道剑气同时贯穿。 最致命的一道从她头顶百会穴刺入,透体而出时在胸口留下碗口大的空洞。 透过这个透明的窟窿,还能看到后方渐渐泛白的天空。 唯有大夫人所化的那道血色虹光,瞬息掠过城墙,消失在晨霭之中。 她逃的太果断了,这份果断救了她一命。 陈玄还剑入鞘,青釭剑"锵"地一声回归平静。 五夫人上半截残躯仍在蠕动,十指抓挠着地面。 她那张姣好的面容此刻扭曲如恶鬼,猩红的双眼死死盯着陈玄: "你……到底是什么人?" 陈玄可不会浪费时间对死人介绍自己。 他右手五指微张,掌心浮现出一轮青色光印,斩妖术运力到掌。 "将死之物,何必多言。" 一掌打出, 轰!! 五夫人发出半声凄厉的尖叫,残躯便在青光中被炸的粉碎。 "爷爷!爷爷你醒醒!" 初小小撕心裂肺的哭喊声从身后传来。 陈玄转身,见那初六仰躺在血泊中,面色灰败如纸, 胸口五道爪痕深可见骨,隐约可见森然白骨。 更棘手的是,伤口边缘缠绕着黑色的阴毒,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心脉蔓延。 初六浑浊的瞳孔已经涣散,却仍死死攥着孙女的手腕。 他听到陈玄的脚步声,竟回光返照般挣扎着支起上半身: "先生……老朽……有个不情之请……" 鲜血从他嘴角汩汩涌出。 初小小拼命用手去堵那些伤口,泪水混着血水打湿了衣襟。 "若老朽死了……求先生……收留这丫头……做牛做马都可以" 初六每说一个字,脸色就灰败一分, 陈玄蹲下身,二指搭上初六颈侧脉门,眉头微皱 心脉已被阴毒侵蚀,寻常大夫回天乏术。 "不必托孤。" 陈玄突然轻笑一声, "自己的孙女,自己照顾。" 说罢,他从袖中取出一个水壶。 又抽出一张黄色的符纸,指尖在纸面虚划几下,符文竟自行亮起金光。 符纸"轰"地自行燃起火焰。 陈玄将燃烧的符纸投入水壶,并摇晃几下。 壶中清水好像出现了丝丝流光。 "喂他服下,一滴不许剩。" 陈玄将水壶递给初小小。 初小小颤抖着接过水壶,小心托起爷爷的头,将符水喂入初六口中。 "咳咳咳——" 初六突然剧烈咳嗽起来。 咳嗽声中,一缕缕黑气从七窍中渗出。 更神奇的是,他胸前的伤口,竟然在加速结疤。 "呃啊——!" 初六突然弓起身子,一口黑血喷在地上。 "爷爷!" 初小小泪眼婆娑地扶住老人,却见初六的脸色已恢复红润,胸口伤口结出粉色的新痂。 初六涣散的瞳孔重新聚焦。 他茫然地摸了摸自己的胸膛,又看向跪在一旁的孙女,突然老泪纵横: "老头子……这是又捡了条命啊!" 初小小再也忍不住,扑进爷爷怀里嚎啕大哭。 初六粗糙的大手轻抚孙女后背,抬头看向陈玄时,眼中满是敬畏与感激: "先生大德,初六没齿难忘!" 陈玄目光却转向城西方向, "你们,可知那鬼怪的来历?" 初六脸色一变,挣扎着跪正身子: "回先生,那些东西是老汉是在黑风山北麓的溶洞里发现的。那里有座祭坛,看风格是周武王时期的" 初小小这时则补充道: "祭坛上有刻着''玄阴五煞,周王永镇''八个古字!" 陈玄眼中精光一闪。 这时地上的残尸起了变化。 "先生小心!" 初小小突然看到四道颜色各异的雾气正从尸体上蒸腾而起。 陈玄剑指一挥,四道加持斩妖术的剑气斩向烟雾。 黄色、绿色、紫色、红色,四色雾气直接被剑气劈散,发出女人尖锐的尖啸。 "有点意思。斩妖剑意下还能金蝉脱壳,倒是我小觑了这些老东西。" 接着陈玄人化作一道青光掠向城西,追那大夫人去了。 初六在小小的搀扶下,站了起来。 他望着陈玄远去的方向,心中有了决定。 小小看着爷爷的眼神,瞬间明白了爷爷想什么 “爷爷,就算我们跟去,也做不了什么,甚至可能成为累赘” 初六望向郑府方向——那里的天空呈现不祥的紫黑色, 隐约可见扭曲的影子在云层中蠕动。 一阵阴风吹来,带着腐烂血肉的气味,他不禁打了个寒颤。 "这一切都是我的贪心惹出的祸事。是我...是我把郑府牵扯进来的。无论是生是死...我都应该见证结局。甚至...甚至我都觉得我应该死在那里" 小小眼泪夺眶而出 "爷爷!您胡说什么!" 初六苦笑一声: "小小,你不用一起去。让我...让我一个人去吧。" 他撑起身体,摇摇晃晃地站直, "我这辈子...没做过什么正事。临了...总该做件对的事..." "我也去。" 小小突然说。 初六身形一顿,缓缓转身: "什么?" 小小抹了把脸,擦去泪水, "我说,我也要去。您说得对,但我也是责任人之一。" 初六看着自己孙女坚定的严肃,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说。 郑府现在已经成为了人间炼狱, 陈玄踏过门槛时,靴底踩碎了一块不知属于何人的腕骨。 浓稠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眼前的景象堪称地狱绘卷。 青石铺就的庭院里,碎肉与内脏如烂泥般铺了厚厚一层。 庭院中央,鲜血汇聚成数条小溪,沿着地缝缓缓流动,在低洼处积成暗红色的小潭。 映出天上翻滚的黑云。 陈玄缓步前行,脚下踩在血泊中竟不沾分毫,血液自动散开。 他目光扫过回廊——那里挂着十几张人皮,像晾衣服般整齐排列,在风中轻轻晃动。 "抽骨剥皮,饮血食心...好一个凶残的恶鬼" 陈玄轻声自语, 天空突然暗了下来。 原本就阴沉的天色骤然变得漆黑如墨,郑府上空形成巨大的云涡, 隐约能听见云层中传来女子哀嚎尖叫的声音。 院中血潭开始沸腾,冒出带着恶臭的泡泡。 第57章 真君伏魔 沿途的惨状更甚前院——假山上插满断手,荷塘里漂浮着密密麻麻的头颅, 连院内的景树枝桠上都挂满了肠子。 整个郑府已经变成了一座精心布置的血肉祭坛。 陈玄并没有着急去寻那个大夫人,而是等她自己出来。 随着自己72变的能力学的越来越多,自己的法力也水涨船高, 现在连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到什么程度了。 正好让她帮自己测试一下自己全力有多强。 后院中央的祠堂还算完整,陈玄站在院中青石板上,终于停下脚步。 "不必藏了,我知道你在这里!" 他的声音不大,却在法力的加持下穿透了整个郑府, 四周一片死寂,只有血滴从屋檐落下的嘀嗒声。 陈玄闭目感应着方圆百丈内的每一丝气息流动—— 地底三丈处有个蠕动的肉团,浓郁的怨气...正来自他脚下。 "既然不出来..." 陈玄突然跺脚,整个后院地面如波浪般起伏, "那我请你出来。" 轰隆一声巨响,青石板炸裂开来。 一道血影冲天而起,伴随着刺耳的尖啸。 血影中缓缓浮现出一个扭曲的身影——正是那大夫人。 如今她的身体膨胀了三倍不止,皮肤呈现尸青色,腹部裂开一张布满利齿的巨口。 五条脐带般的血肉触手从她背后伸出,在空中扭曲蠕动。 "现在我献祭了整个郑府所有的人,所有的血气,怨念,魂魄,都会集中在我的身上。" 大夫人的声音已不似人声,像是千百个怨魂同时嘶吼, "你杀了我四个姐妹,无论你是谁,今晚都要付出代价——" 话音刚落,天际黑云骤然翻涌,如被无形之手搅动般形成巨大漩涡。 云层深处渗出暗红血光,化作道道猩红闪电劈落,尽数没入大夫人扭曲的躯体。 她仰头发出一声非人的尖啸,身形再度暴涨—— 骨骼拉伸的爆响中,她的四肢诡异地延长,指爪化作尺余长的骨刃; 脊椎节节突起,刺破皮肤形成森白骨刺; 最骇人的是额头皮肤突然撕裂,一只血红色的竖眼猛然睁开, 瞳孔中似有万千冤魂挣扎哭嚎。 陈玄平静的看着,眼底闪过一丝兴味: "聚煞成魔?有点能耐。" "死到临头还敢猖狂!" 大夫人的竖眼骤然充血,五条触手如毒蟒出洞,带着刺耳尖啸袭向陈玄。 陈玄纹丝不动。就在触手即将触及衣角的刹那,一道清越剑鸣响彻云霄。 "铮——!" 没有人看清他是如何出剑的。 只见一道青白剑气如新月乍现,所过之处血雾尽散,五条触手齐根而断! 大夫人发出凄厉惨叫,断口处喷出腐臭黑血。 "啊!!" 她踉跄后退,竖眼中首次浮现恐惧。 陈玄指尖轻抚青釭剑锋,那柄看似普通的长剑此刻流淌着月华般的光晕。 "虐杀献祭整个郑府的人,借血煞之气成魔..." 他抬眼,眸中寒意彻骨, "你们五姐妹今日合该形神俱灭。" 大夫人冷笑反驳道: “你以为这郑府的人是好东西?在郑府地下密室内堆满了无数被玩死的少女和少男的尸骨,这些可不是我们吃的。他们虐杀的人可比我们多多了。” 陈玄则平静的说道: “所以他们被灭门了” 忽然,他好像想到什么, "看在你也是三只眼的份上,今天就让你见识一下什么是二郎神。" 刚说完,陈玄就开始施展请仙术: "大唐镇魔国师陈玄,恭请清源妙道显圣真君,二郎神杨戬神威附身,斩妖除魔!" "轰——!" 九天之上骤然劈下一道金色雷霆,不偏不倚击中陈玄天灵。 他周身衣袍无风自动,发丝根根倒竖,眉心处皮肉裂开一道竖痕,璀璨神光喷薄而出。 待光芒稍敛,只见他额间已多出一只金纹流转的竖瞳,眸中似有星河旋转。 大夫人踉跄后退,她腹部的巨口不受控制地流下腥臭黏液。 那纯粹的神威如泰山压顶,她膝盖竟不由自主跪倒在地。 背后五条触手如遭雷殛,抽搐着缩成一团。 "你...到底是何方神圣?!" 她额间血眼疯狂转动,声音因恐惧而扭曲变形。 陈玄眉间天眼金光大盛,照亮昏暗。 "孽障!" 他声音忽然带上天威浩荡的回响,右手抓住青釭剑, "真君面前,也敢妄自称魔?" 大夫人如遭重击,七窍喷出黑血。 她绝望地尖叫一声,腹部巨口猛然扩张到极限,喷出积蓄的全部怨毒煞气。 黑雾中浮现无数扭曲的面容,哭嚎着扑向陈玄。 "冥顽不灵。" 陈玄轻叹,青釭剑随意一挥。 没有华丽的招式,只是最简单的一记竖斩—— "唰!" 金光如潮水漫过庭院,所过之处黑雾冰雪消融。 大夫人的身体僵在原地,从额头血眼到腹部巨口,缓缓浮现一道金线。 身体沿金线一分为二。 切口处没有流血,而是燃起金色火焰,眨眼间就将两半躯体烧成灰烬。 夜风拂过,陈玄额间天眼渐渐闭合,最终只剩一道金纹。 他长舒一口气,周身流转的神光如退潮般敛入体内, 却在此时听见府门外传来踉跄的脚步声。 "先生..." 初六搀扶着面色惨白的小孙女,一只脚刚跨过门槛就僵在原地。 老人浑浊的瞳孔剧烈颤抖,枯瘦的手死死捂住初小小的眼睛——可惜迟了。 小小双腿一软跪倒在地,胃里翻江倒海。 她看见廊柱上挂着半截肠子,庭院中央堆着被啃噬过的白骨, 更可怕的是那些黏稠血浆在地上流动。 "呕——"少女弯腰吐得昏天黑地。 陈玄皱眉,指尖抚过额间金纹。 残余的神力被尽数激发,那道金纹再度裂开一线,迸发出朝阳般温暖的光芒。 "净。" 随着一声轻喝,金光如水纹般漫过整个郑府。 所到之处,血肉残肢如同遇到烈火的霜雪,发出"嗤嗤"轻响后化作缕缕青烟。 廊柱上干涸的血迹褪去腥红,石缝里卡着的碎骨散成莹白粉末, 连空气中令人作呕的腐臭都被涤荡一空。 初六瞪大眼睛,看着金光扫过的地面。 当第一缕晨光刺破云层时,郑府已焕然如新。 仿佛昨夜的恐怖景象只是噩梦一扬。 唯有几处焦黑的梁柱,无声诉说着这里曾发生过什么。 "这..." 初六颤抖着松开捂着小孙女眼睛的手 陈玄额间金纹已经消失不见。 他望向东方渐亮的天空, 第58章 镇魔司外围成员 方才二郎真君附体时那浩瀚神力仍在经脉中隐隐震荡, 带来阵阵灼痛——短短片刻的神降,竟耗去了他体内近一半的法力。 "先生,那怪物......" 初六搀着已经止住呕吐的小小,声音仍有些发颤。 陈玄收回目光,衣袖轻拂间已将残余的法力波动尽数敛去: "已经解决了。" 他看了眼空荡荡的郑府庭院,晨雾中几只麻雀正落在焦黑的梁柱上, "接下来的收尾,就让官府来处理吧。" 三人踏出郑府大门时,街角已传来早市摊贩的吆喝声。 日上三竿时,郑府的异状终于被人发觉。 "怪事!郑家今早竟无人应门!" 卖豆腐的老汉最先察觉不对,他趴在朱漆大门缝上张望, "里、里头一个人影都没有!" 消息如野火般传开。 不到午时,县衙的差役便撞开了郑府大门。 为首的捕头握着刀柄的手沁出冷汗——庭院各处都有见到大片血液溅射, 可偏偏偌大府邸空无一人。 卧室里的被褥整齐叠放,厨房灶台还有余温,就像所有人一个晚上都消失了。 "查!把近三日进出郑府的人都给我查清楚!" 县令拍案怒吼时,师爷战战兢兢递上一份口供: "大人,今早天刚亮时,有菜农看见一老一少跟着个青衫先生从郑府侧门出来......" "青衫先生?" 县令盯着案卷上模糊的描述,指尖无意识地敲打黄花梨木案几。 窗外蝉鸣刺耳,更添他心头烦躁。 "查到了!" 班头急匆匆闯进大堂, "同福客栈确有个穿青衫的客人,登记名册写的是...陈玄。" 惊堂木拍在案上的脆响惊飞檐下麻雀。 "带他过来!" 同福客栈,陈玄忽听得楼下马蹄声杂乱。 笑了一下,知道肯定是县衙的人来了,他早就在等了。 过去说明一下情况也好 "陈先生是吧?" 班头按着刀柄踏进房门, "县尊大人请您过堂问话。" 陈玄掸了掸衣袖: "带路。" 县衙大堂阴森肃穆,水火棍敲击青砖的声响令人齿冷。 王德厚眯眼打量着堂下长身玉立的年轻人—— 寻常百姓见官早就腿软跪倒,这人却安然站立。 "郑府上下七十八口离奇失踪,有人看见你今晨从府中出来。" 王德厚突然提高声调, "还不从实招来!" 陈玄抬眼,也不管他们信不信,就所有的事情没有隐瞒的全说了出来。 他的叙述却让满堂衙役后背发凉。 县令都以为自己在听鬼故事,他是完全不信这么离谱的事。 “郑府的事肯定跟他脱不了关系,在自己的严刑下,就不相信他不说。” "荒唐!完全胡说八道" 王德厚拍案而起 "本官看你是——" "大人!" 师爷突然拽住县令衣袖,压低声音道, "下官记得伏魔司上月发来的邸报,提到过如果发现类似妖祟之事必须要上报。" 王德厚这才想起——自大唐设立伏魔司以来, 那些着玄甲、佩铜鱼的怪人已如蛛网般悄无声息地布满了大唐三百州。 每个州府至少驻有十名伏魔卫,就连这小小的清溪县,上月也来了两个 县令的余光扫过堂下负手而立的陈玄。 本来打算先收监的,但看陈玄的气度,就知道肯定不是简单的人物, 甚至有可能是什么五姓七望的人, 还是不惹麻烦了,就让他在县衙这等吧。 "来人!"他声音突然低了几分, "速持本县手令,请伏魔司的人过来县衙议事。" 很快在衙役的快马加鞭下,镇魔司的两员驻外人员就到了县衙。 那两个人进县衙后看到陈玄,目光只在身上停留片刻便移开, 没有任何反应,显然是不认识他, 在长安镇魔司只有那些核心人员才认识陈玄这个国师。 "这位先生自称昨夜斩杀了盘踞郑府的妖祟。" 县令擦着汗将陈玄先前的说辞又复述一遍。 两名伏魔卫交换了个眼神,短须汉子抱拳道: "非是在下不信,只是此事关系重大......先生能不能露两手,让我们看看" 陈玄轻笑一声,抬手打了个清脆的响指。 "啪!" 移景术施展 刹那间,朱漆梁柱爬满霜纹,青石地面积雪没踝。 众人脚底突然传来冰层开裂般的声响。 赵铁山低头一看,骇然发现青砖地面竟以陈玄为中心,迅速蔓延开蛛网般的冰纹! 那冰纹所过之处,砖石竟变成透明的冰川。 转瞬间,整个县衙已变成冰雪世界。 公案成了冰雕,屋檐垂下三尺冰凌,连惊堂木都裹在厚厚的冰壳中。 最可怕的是,众人竟真切地感受到刺骨寒风—— 赵铁山呼出的白气在空中凝结成冰晶,王德厚的胡须上挂满霜花。 "这是幻、幻术!?" 周明牙齿打颤,手指冻得发紫。 陈玄端坐冰案之后,青衫竟在狂风中纹丝不动。他含笑看着两名伏魔卫: "现在信了?" "先生,先生,请收了神通吧。" 周明颓然垂手,对陈玄深深一揖, "是在下有眼不识泰山。" 陈玄衣袖轻拂,众人只觉眼前一花。 再定睛看时,哪还有什么冰雪? 公堂恢复如初,连师爷刚才打翻的墨汁都好好盛在砚台里。 王德厚双腿一软瘫在太师椅上,官帽歪到一边都顾不上扶正。 赵铁山玄甲内的衬衣早已湿透,此刻贴在背上冰凉刺骨。 接着两位镇魔司的人员对这次的事件,进行了详细的记录。 这就是镇魔司的职责之一,除了斩妖除魔外,他们还负责记录这一切,研究这一切。 在陈玄即将离开之际,其中的一位镇魔司成员赵铁山,对陈玄发出了邀请, "先生这般神通广大,何不加入我镇魔司?大唐正值用人之际,以先生的本事,正好可以斩妖除魔,建功立业,为大唐天下做出贡献。" "哦?"陈玄忽然笑了 "你们还负责招揽人手?" "我二人确兼''察举使''之职。"赵铁山解释道。 陈玄也不再隐瞒自己的身份: "你们就算不认识我,但我的名字...总该听说过吧?" 周明眉头紧锁。 陈玄...陈玄...这名字的确好像哪里听说过。 他偷瞄向同伴,发现赵铁山的鬓角已经渗出冷汗。 陈玄从袖子里掏出一块白玉牌,随意地抛在案几上。 玉牌其上"国师陈玄,永镇天下"八个字。 花厅内死一般寂静。 "卑职有眼无珠!不知国师大人亲临!" 赵铁山以头抢地。 周明更是整个人伏在地上,后背的衣衫已被冷汗浸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