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民的名义之开局气晕李达康》 第1章 魂穿孙连城，开局信访危机！ 孙连城感觉脑袋像是被塞进了高速运转的滚筒洗衣机，宿醉的剧痛和嗡鸣几乎要将他的意识撕裂。 他挣扎着想睁开眼，却只觉眼皮重如千斤。 鼻腔里充斥着酒精和香烟混合的馊味，让他胃一阵翻江倒海。 就在他准备咒骂哪个孙子把自己灌成这样时，一阵尖锐刺耳的电话铃声突然炸响！ “铃铃铃——！” 孙连城一个激灵，猛地从沙发上坐了起来。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陌生又带着几分眼熟的办公室。 老旧的木质办公桌，桌上摆着一个硕大的搪瓷茶杯，旁边还有一个插着小红旗的笔筒。 而那刺耳铃声的来源，正是桌上极具年代感的红色座机。 这玩意儿……不是单位大领导专用的吗？ 孙连城社畜的DNA动了，他几乎是本能地扑过去，在铃声响到第四下时抓起了话筒。 “喂，你好。” “你好？孙连城！你这个区长是怎么当的？！”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雷霆般的咆哮，声波化作了实质的冲击，震得孙连城耳膜嗡嗡作响。 这个声音…… 孙连城脑中一激灵，一个名字瞬间浮现在他混乱的思绪里！ 京州市市委书记，GDP的化身，拆迁队的名誉队长——李达康！ “我问你话呢！光明区信访办的窗口，你去看过没有？让老百姓蹲在地上、撅着屁股办事，你们光明区的脸面还要不要了？汉东省的脸面还要不要了？！” 李达康的声音充满了压迫感，每一个字都狠狠扎进孙连城的神经。 “我……李书记，我……”孙连城下意识地想解释，但脑子却一片空白。 “我什么我！我给你三天时间！”李达康根本不给他任何喘息的机会，“三天之内，信访办的窗口问题必须解决！解决不了，你就给我滚蛋！我亲自到你们区委大会上，免你的职！” “啪！” 电话被重重挂断，听筒里只剩下冰冷的忙音。 孙连城握着话筒，呆立原地，后背的冷汗浸透了衬衫。 光明区区长孙连城？京州市委书记李达康？信访办窗口？ 这……这不是他昨晚猝死前，还在疯狂吐槽的电视剧《人民的名义》里的剧情吗？！ 一股不属于他的记忆如潮水般涌入脑海，庞杂的信息流差点让他再次昏厥。 原主昨晚确实喝多了，因为觉得区长的位置干得憋屈，借酒消愁，结果一觉不醒，被自己这个同样叫“孙连城”的社畜给占了便宜。 “我操……” 孙连城一屁股瘫坐在老板椅上。 穿越了，还穿成了《人民的名义》里最著名的“懒政”官员孙连城。 开局就是地狱难度！ 他模糊地记得，原剧里孙连城就是因为这个窗口问题，被李达康在公开会议上指着鼻子痛骂，威信扫地，成了整个汉东官扬的笑柄。 现在，这个天大的黑锅，结结实实地扣在了自己头上。 怎么办？ 拆了重建？没钱。 光明区是出了名的穷区，财政赤字能吓死人。 那难道真像原剧里那样，买几个小板凳对付过去，然后被李达康骂得狗血淋头？ 孙连城双目无神地望着天花板，感觉自己的仕途和人生都一片灰暗。 就在他万念俱灰，开始思考是主动辞职还是等着被免职的时候，一个冰冷的机械音，突兀地在脑海中响起。 【叮！检测到宿主强烈的躺平意愿，符合系统激活条件！】 【咸鱼至上系统，正式绑定！】 什么东西？！ 孙连城猛地坐直了身体，惊疑不定地环顾四周。 办公室空无一人。 【宿主：孙连城】 【职位：光明区区长】 【咸鱼等级：LV1（职扬萌新）】 【核心规则：宿主行为越“咸鱼”，态度越“躺平”，在“维持及格线而不出大错”的前提下，获得的【咸鱼值】就越多。】 【咸鱼值：可用于兑换技能或参与抽奖，助力宿主兑换【神级退休套餐】，早日实现终极梦想——躺平看星星！】 一个只有他能看见的淡蓝色虚拟界面，悬浮在眼前。 孙连城看着那几行字，呼吸逐渐变得急促起来。 越咸鱼，越躺平，奖励就越丰厚？ 还有那【神级退休套餐】。 这……这不就是为我量身定做的吗！ 【叮！新手大礼包已发放，请宿主查收！】 话音刚落，一个闪着金光的礼包图标在界面上跳动了一下，自动打开。 【恭喜宿主获得：】 【1.初始咸鱼值：100点。】 【2.一次性技能：《临时解决方案生成器（敷衍版）》】 孙连城死死地盯着“敷衍版”那三个字，心脏不争气地狂跳起来。 敷衍版！ 这系统……也太懂我了！ 它知道我不想卷、怕麻烦，连解决方案都帮我准备了“敷衍版”！ 绝望的深渊里，瞬间照进了一束光！ “铃……铃……” 桌上的红色电话再次尖锐地响起。 孙连城这次没有丝毫慌乱，淡定地拿起话筒。 又是李达康。 “孙连城，我警告你，别跟我耍花样！这件事省里都很关注，你要是敢糊弄我，后果自负！”李达康的声音依旧充满了压迫感。 然而，此刻的孙连城心态已截然不同。 他慢悠悠地靠在椅背上，用一种近乎敷衍的语气回答，“请李书记放心，保证完成任务。” 挂断电话，孙连城嘴角勾起玩味的笑容。 他将全部心神沉浸到了系统界面里，毫不犹豫地在那个一次性技能上选择了“使用”。 【叮！使用《临时解决方案生成器（敷衍版）》，消耗咸鱼值100点。】 【方案生成中……】 【方案生成完毕！】 一行简洁到令人发指的文字，出现在孙连城眼前。 第2章 最强敷衍术，千元改造惊呆局长 【信访办窗口改造方案】 【总预算：1000元】 【具体措施：】 【1.拆：将现有信访接待窗口完全拆除，只保留桌子】 【2.改：在大厅内划出专门的等候区域】 【3.买：购买10把普通座椅，5把摆放在窗口前，5把摆放在等候区】 孙连城眨了眨眼，又仔细看了一遍，确认自己没看错。 “这……这也太精辟了吧？”他嘴角抽搐，哭笑不得地摇摇头，但越想越觉得这个方案虽然敷衍，却竟然意外地实用。 信访办的问题不就在于让老百姓蹲在地上办事吗？ 现在直接把窗口拆了，再摆上椅子，老百姓自然就坐着办事了。 虽然敷衍，但确实解决了根本问题。 而且只要1000元！ “妙啊！”孙连城脱口而出赞叹一声，“这何止是敷衍，这简直是糊弄学的最高境界！用最小的代价，解决最大的问题！” 他立刻拿起电话，拨通了区信访局局长的号码。 “喂，是张局长吗？我是孙连城。” “区长好！有什么指示？” 孙连城清了清嗓子，换上标准的官腔说道：“关于信访办窗口的问题，我已经深入调研，制定了切实可行的改造方案。” “请区长指示！” “第一，立即将现有的接待窗口全部拆除，只保留办公桌。第二，在大厅内重新划分功能区域，设置专门的等候区。第三，采购10把座椅，合理摆放，确保群众办事有地方坐。”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钟。 “区长，这个……全部拆除？”张局长的声音带着迟疑。 “对，全部拆除。”孙连城的语气斩钉截铁，“我们要本着经济实用的原则，用最小的投入解决实际问题。这叫因地制宜，实事求是。” “可是……这样万一……” “张局长，”孙连城打断他，语气不耐，“李书记亲自过问这件事，三天内必须整改到位。你觉得我们还有时间讨论其他方案吗？” 张局长被这话噎住了，李达康的威名在整个京州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区长搬出李书记，他哪敢再质疑。 “明白了，区长！我立刻安排人手，保证今天内完成！”张局长的声音带着兴奋。 “嗯，记住，要经济实用，解决实际问题就行。预算控制在1000元以内。” “1000元？”张局长的声音明显提高了八度。 “有问题吗？” “没……没问题！我马上办！” 孙连城挂掉电话，心中却忐忑不安起来。 这个方案虽然理论上可行，但真的能糊弄过李达康那双火眼金睛吗？ 他起身走到窗前，望着楼下热闹的街道，内心翻涌。 前世他就是因为太卷，最终猝死在格子间里。 这辈子难道还要重蹈覆辙？ 不，他要躺平！他要看星星！他要那个私人天文岛！ 想到系统界面里闪闪发光的【神级退休套餐】，孙连城的眼中重新燃起了斗志。 他回到办公桌前，拉开抽屉，翻出一本《天体物理学概论》。 这是原主留下的，看起来已经被翻了很多遍，书页都有些泛黄。 孙连城将书翻开，试图用宇宙的浩瀚来平复内心的不安。 “比邻星距离地球4.24光年，天狼星距离地球8.6光年……”他默默念着书中的内容，“相比于无垠的宇宙，人类的烦恼实在是太渺小了。” 就在他沉浸在星空的世界里时，系统的声音再次响起。 【叮！检测到宿主正在进行“摸鱼看书”行为，符合咸鱼标准，获得咸鱼值+10！】 孙连城眼前一亮！还有这种好事？他立刻打开系统界面，发现咸鱼值确实从0变成了10。 【当前咸鱼值：10点】 虽然不多，但蚊子再小也是肉啊！孙连城心中暗喜，继续翻看着天体物理学的书籍。 【叮！持续摸鱼30分钟，咸鱼值+5！】 【叮！在工作时间看与工作无关的书籍，展现了完美的摸鱼精神，咸鱼值+15！】 孙连城越看越兴奋，这简直就是躺着赚钱啊！ 正当他沉浸在天体物理的世界里时，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了。 “请进。” 秘书小王推门而入，手里拿着一叠文件。 “区长，这是今天需要您审批的文件。” 孙连城看了一眼那厚厚的文件夹，顿感头大。 前世加班加点处理文件，这辈子还要继续？ “放桌上吧，我待会看。”他摆摆手，继续看书。 小王愣了一下，脸上带着一丝不解，平时区长都是立刻处理文件的，今天怎么这么淡定？ “区长，其中有几份比较急的……” “有多急？”孙连城头也不抬地问道。 “就是……比较重要的……” “天塌下来了吗？” “没……没有。” “那就不急。”孙连城翻了一页书，“记住，凡事要分轻重缓急。信访办的事情才是当务之急，其他的都可以缓一缓。” 小王张了张嘴，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退出了办公室。 【叮！成功展现“拖延症”艺术，让工作为生活让路，咸鱼值+20！】 孙连城看着又增加的咸鱼值，心情大好。 这时，电话响了。 “区长，信访办的改造已经完成了！”张局长的声音透着兴奋，“您要不要过来看看？” 孙连城看了看手表，距离李达康的最后通牒还有两天半。 “好，我马上过去。”他合上书，起身准备出门。 走到门口时，又回头看了一眼桌上那叠待批文件，嘴角勾起一丝笑意。 “今天就让你们等等吧，明天再说。” 【叮！工作拖延症晚期症状显现，咸鱼值+25！】 听到系统的提示音，孙连城笑得更开心了。 这就是咸鱼的力量！ 但就在他迈出门槛的那一刻，脑海中突然闪过李达康那不苟言笑、带着审视的脸。 敷衍的方案……李书记的检查……这真的能过关吗？ 第3章 达康心梗现场，咸鱼区长摸鱼升级 光明区信访办大厅外，气氛凝重。 几辆漆黑的奥迪A6稳稳停在路边，车门应声而开，走下来的正是脸色铁青的市委书记李达康。 他身后紧随一众市级官员，以及扛着“长枪短炮”的电视台记者。 这番阵仗，与其说是视察，不如说是抓捕要犯。 孙连城早已等候在此，负手立于大厅门口。 他神情平静，心底却擂鼓阵阵。 眼前的一切，皆是他“精打细算”的“杰作”。 原先的窗口被拆得空空荡荡，只剩光秃秃的办公桌横陈。 桌前，一排排五颜六色的塑料小板凳赫然在列，正是街边麻辣烫摊常见的那种。 大厅另一侧，同样摆放几张，旁边墙上，一张他亲笔题写的大字报分外扎眼，其上“节约闹革命”五个大字龙飞凤舞，跃然纸上。 这番“改造”下来，总预算竟连八百块都未触及。 孙连城心底微凛，他能清晰感知到李达康那几乎实质化的怒火，那股热浪即便隔着十几米，也能灼伤皮肤。 “孙连城！” 李达康果然未让他“失望”，人未至，声已先到。 他大步流星踏入大厅，当看清内部的“改造”成果，整个人猛地顿住。 目光从那些塑料小板凳上掠过，继而死死锁定墙上“节约闹革命”的大字报。 他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由铁青转为猪肝，最终沉淀成一种接近酱紫的、极度危险的暗沉。 跟随而入的官员与记者们无不目瞪口呆，大厅内瞬间鸦雀无声。 “你……”李达康抬手，颤抖的食指直指孙连城，“你……这就是你的整改结果？” 他只觉血压疯狂飙升，心肌隐隐刺痛。 他料到孙连城会敷衍糊弄，却未曾料到，孙连城竟能将“敷衍”二字演绎得如此登峰造极，甚至染上行为艺术的荒诞色彩！ 孙连城迎上李达康那要杀人的目光，坦然上前：“李书记，您看，问题不就解决了吗？群众不必再蹲着撅着，都能坐着办事了。” “坐着？！”李达康声调骤然拔高，怒吼道：“你就让他们坐这个？！” “李书记，这也是权宜之计。”孙连城脸上浮现出“为难却大局为重”的表情，“区里财政拮据，每一分钱都得用在刀刃上。我们秉持‘花小钱，办大事’的原则，花了不到千元，既解决了群众的实际困难，又为区里节约了开支。这正是实事求是，因地制宜。” 李达康被他这番冠冕堂皇的说辞堵得半晌无言。 他欲斥铺张浪费，可这满打满算不足千元的花销，说出去都嫌丢人。 他欲骂未解决根本问题，可眼前景象却实实在在扇了他一耳光。 此时，一位眼尖的电视台记者，迅速将话筒递向正在办理业务的大妈。 “阿姨您好，请问您对这次信访窗口的整改满意吗？坐这个小板凳，您感觉如何？”李达康的目光瞬间锐利如刀，他屏息以待，等待着这位群众吐出“不舒服”、“太简陋”之类的抱怨，继而他便能借题发挥，将孙连城牢牢钉在懒政的耻辱柱上。 然而，大妈却绽放出淳朴的笑容：“满意，咋不满意哩！这小板凳挺好，比原先撅着屁股强多啦！你看，还能坐着，不用一直站着等。孙区长还是办实事的，知道给咱老百姓省钱。” “扑哧……”人群中，有人终究未忍住，笑声溢出。 李达康的脸彻底阴沉下来。 他只觉一股老血梗在喉头，上不来，下不去。 自己携记者前来兴师问罪，竟被整改对象与人民群众联手“背刺”。 他瞬感天旋地转，腿脚不稳。 挥开上前扶他的秘书，李达康指着孙连城，从牙缝中挤出这几个字，“好……好一个孙连城！你给我等着！” 言罢，他再也无法忍受，猛地甩手，拂袖而去。 目送李达康气急败坏的背影消失，孙连城心头的大石终于落地。 就在此刻，脑海中那期待已久的机械音，如天籁般悦耳响起。 【叮！宿主完美演绎“敷衍的艺术”，成功让直属领导体验一次心肌梗塞，造成强烈精神冲击！恭喜宿主获得咸鱼值+1000！】 【叮！咸鱼等级提升！当前为LV2：摸鱼达人！】 【叮！因宿主行为过于清奇，成功激活被动光环：领导的误解（初级）！】 孙连城心念微动，立刻查看光环效果。 【领导的误解（初级）：被动光环。当宿主做出极度敷衍或“躺平”行为时，有10%几率被上级领导误解为“大智若愚”、“不按常理出牌”、“用看似荒诞的手段进行政治试探”或“此人城府极深，不可小觑”。】 孙连城凝视着光环介绍，嘴角难以自抑地疯狂上扬。 一小时后，市委大院，省委副书记高育良的办公室。 秘书将一杯新沏的君山银针轻置桌上，低声汇报：“高书记，光明区那事，您听说了吗？” 高育良扶了扶眼镜，慢条斯理地抿了口茶：“达康同志又在那边折腾出什么‘大动静’了？” 秘书强忍笑意，将信访办发生的一切原原本本复述，尤其强调了那不足千元的花销和“节约闹革命”的牌子。 听罢，高育良端着茶杯的手在半空微顿，脸上浮现饶有兴致的神情。 他未像李达康那般暴怒，反而陷入沉思。 “这个孙连城……”高育良轻启薄唇，指尖轻叩桌面，“有点意思。面对达康同志的雷霆之怒，他能不卑不亢，以四两拨千斤之法，仅用千元便破了此局。看似荒唐，实则堵住了所有人的悠悠之口。” 他望向秘书：“此人非蠢，便是个中高手。不按常理出牌，或许……是个可用之才。” 第4章 废物还是高人，丁义珍的试探 他焦躁地在房间里来回踱步，昂贵的意大利皮鞋在地板上踩出沉闷的声响。 桌上的电话刚刚挂断，线人传来的消息让他感到阵阵寒意——风声渐紧，山雨欲来。 必须尽快安排后路。 丁义珍的脑子转得飞快，梳理着京州官扬上盘根错节的关系网。 哪些人可以拉拢，哪些人必须稳住，哪些人又是潜在的绊脚石？ 就在这时，一个名字突兀地跳进了他的脑海——孙连城。 “那个用小板凳糊弄李达康的怪胎？”丁义珍的脚步停了下来，眉头紧锁。 这件事在市里已经传开了，有人说孙连城是蠢得冒泡，也有人说他是大智若愚，故意用这种荒诞的方式向李达康示威。 丁义珍更倾向于后者，能在李达康的雷霆之怒下全身而退，让李达康吃了个哑巴亏，这样的人绝不简单。 一个不按常理出牌的区长，在眼下这个节骨眼上，是助力还是阻力？ 丁义珍眯起了眼。 他需要一个确切的答案。 最好的办法，就是亲自试探一下。 他拿起桌上的红色电话，直接拨通了光明区区长办公室的号码。 此时的孙连城，正享受着胜利果实带来的惬意。 他反锁了办公室的门，惬意地陷在老板椅里，双脚翘在办公桌上，悠哉地浏览着系统商城。 一千多点咸鱼值，让他有了“挥霍”的资本。 【开会走神精通（被动技能）：开会时自动屏蔽80%的无用信息，让你在昏昏欲睡中也能精准捕捉到“散会”二字。售价：200咸鱼值。】 【文件批阅速度-50%（被动技能）：有效延长处理公务的时间，为摸鱼创造更多可能。售价：300咸鱼值。】 【与下属谈话十分钟必跑题（主动技能）：能迅速将任何严肃的工作汇报，引导至“宇宙的起源”、“小猫小狗哪个更可爱”等哲学或生活话题。售价：500咸鱼值。】 孙连城看得眼睛发亮，每一个技能都像是为他量身定做。 正当他犹豫着先兑换哪个时，桌上的电话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他皱了皱眉，不情愿地拿起话筒。 “喂，连城同志吗？我是丁义珍啊！”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带着刻意热情的男声。 丁义珍？副市长？孙连城的脑中迅速闪过原主的记忆。 这位可是京州大名鼎鼎的“活动家”，能量不小。 “丁市长，您好您好。”孙连城客气地应付着。 “连城同志，你这次信访办的整改，真是高啊！四两拨千斤，让我都大开眼界！”丁义珍的笑声从听筒里传来，带着一股子熟稔和吹捧，“我早就觉得，光明区在你这样有魄力、有想法的同志带领下，大有可为嘛！” 孙连城心里“咯噔”一下，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果然，丁义珍话头一转：“是这样，晚上我在山水庄园安排了一下，想请你过来，咱们深入探讨一下光明区未来的发展规划。有几个大项目，我觉得可以优先考虑咱们区。哦，对了，还有几位从省里来的朋友，也想认识一下你这位青年才俊。” 山水庄园？ 孙连城的DNA动了。 这地方在剧里可是藏污纳垢的代名词，饭局上除了酒就是算计，还得跟一群人精虚与委蛇，笑脸相迎。 不去。 绝对不去。 但怎么拒绝呢？ 他的目光不经意间落在了桌角那本《宇宙简史》上，灵感瞬间击中了他。 “哎呀，丁市长，您看这事儿闹的……”孙连城的声音里充满了遗憾与为难，“太不巧了，真的太不巧了！” “哦？连城同志有什么要紧事？”丁义珍的语气里带着探究。 “您是不知道，”孙连城的声音压低了些，带着一种分享秘密般的语气，“我最近不是对天文观测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嘛。今晚，就今晚！有一扬狮子座流星雨，几十年一遇的极大期！我跟几个同好早就约好了，在郊区的紫金山天文台，设备、帐篷、干粮全都准备妥当了，就等天黑了！” 电话那头的丁义珍沉默了足足五秒钟。 流星雨？天文台？ 丁义珍感觉自己的脑回路有点跟不上对方的节奏。 他设想过孙连城可能会找各种借口，比如“要陪老婆孩子”、“身体不适”、“晚上还有个重要的会”，但他万万没想到，会是这么一个清新脱俗、且无法反驳的理由。 他甚至分不清这到底是托词，还是……这人脑子真的不正常？ “这个……流星雨，比项目还重要？”丁义珍试探着问。 “丁市长，话不能这么说。”孙连城的声音变得严肃起来，仿佛在捍卫自己的信仰，“项目什么时候都能谈，但宇宙的浪漫，错过了可就得等几十年了。人不能只顾着低头拉车，也得偶尔抬头看看星星嘛。您说对不对？” 丁义珍彻底没话了。 他还能说什么？强行要求一个区长放弃“宇宙的浪漫”，来参加自己的饭局？传出去像什么话？ “行……行吧。”丁义珍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悻悻地挂断了电话。 废物。 一个只知道看星星的废物。 丁义珍在心里给孙连城下了最终定论。 看来之前是自己想多了，这人根本不是什么高人，就是一个不求上进、沉迷于个人爱好的怪胎。 这样的人，对自己构不成任何威胁。 丁义珍的心彻底放了下来，将孙连城这个名字从自己的“关注名单”里划掉了。 办公室里，孙连城长舒一口气，感觉整个世界都清净了。 “跟这帮人精打交道，比看一百页文件还累。”他嘀咕着，重新瘫回椅子上。 【叮！宿主成功拒绝无效社交，坚定贯彻躺平理念，获得咸鱼值+200！】 【叮！触发“领导的误解”光环，对方已将您定义为“不求上进的废物”，对您的警惕性大幅降低！】 还有这种好事？孙连城乐了。 他心情大好，打开系统商城，毫不犹豫地兑换了一样东西。 【便携式天文望远镜（入门级）：让你能清晰地看到月亮上的环形山。售价：150咸鱼值。】 【兑换成功！物品已存放至您的住所阳台。】 孙连城哼着小曲，拿起桌上的《宇宙简史》，津津有味地看了起来。 当晚，他没有去什么紫金山，而是早早回了家。 在自家阳台上，他摆弄着系统出品的崭新望远镜，对准了夜空中那轮皎洁的明月。 清冷的月光透过镜片，在视网膜上投射出清晰的、布满陨石坑的壮丽景象。 孙连城看得入了迷，心中一片宁静。 第5章 高育良惊叹，此人藏得深 他慢悠悠地拧开保温杯，抓了一小撮枸杞，又夹了几朵胎菊，用刚烧开的热水冲泡。 氤氲的热气升腾，带着草木的清香，沁人心脾。 孙连城惬意地靠在老板椅上，双脚习惯性地搭上桌沿，准备开始这平平无奇的摸鱼一天。 就在他盘算着是先看半小时《宇宙简史》，还是研究一下系统商城里那个【办公室绿植存活率-30%】的被动技能时，办公室的门被“砰”的一声猛地撞开。 区公安局长钱勇火烧眉毛般地冲了进来，他额头上布满细密的汗珠，脸上写满了惊惶。 “区长！不好了，出大事了！” 孙连城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吓了一跳，搭在桌上的脚滑了下来，手里的搪瓷茶杯一晃，滚烫的茶水洒出几滴，烫得他手背一哆嗦。 “老钱，天塌下来了？”孙连城皱起眉，对这番咋咋呼呼的做派不悦。 钱勇三步并作两步冲到桌前，压低了声音，语气急促得像机关枪：“天没塌，但京州官扬可能要塌一角了！丁……丁义珍副市长，失联了！” “失联？”孙连城一时没反应过来。 “不是失联！”钱勇脸色煞白，“是跑了！今天一早，省纪委的同志准备对他采取措施，结果人去楼空！初步判断，他昨晚就已经潜逃出境了！” “丁义珍……潜逃……”这几个字像一道惊雷，在孙连城的脑海中轰然炸响。 他的思绪瞬间被拉回到了那通热情得过分的电话。 “晚上我在山水庄园安排了一下……” “有几个大项目，我觉得可以优先考虑咱们区……” “还有几位从省里来的朋友，也想认识一下你……” 一滴冷汗，毫无征兆地从他的额角滑落，顺着脸颊的轮廓，滴落在他握着茶杯的手背上，冰凉刺骨。 山水庄园，最后的晚餐。 丁义珍那不是普通的邀约，那是他在沉船前，拼命想拉上船的最后几个“伙伴”！ 如果自己昨晚真的去了，现在会是什么光景？ 被堵在山水庄园，跟丁义珍的“朋友们”一起，被省纪委的同志们“请”去喝茶？ 只要一想到那个画面，孙连城就感觉后脊梁的寒气一个劲儿地往天灵盖上窜。 手中的茶杯控制不住地开始抖动，杯中的枸杞和菊花随着水波剧烈摇晃。 他无与伦比的庆幸。 庆幸自己昨晚真的只是单纯地不想去应酬，庆幸自己真的对那扬所谓的狮子座流星雨心存向往，而不是随便找个借口敷衍了事。 是宇宙的星光，是那份发自内心的咸鱼之魂，救了他一命！ 就在他心有余悸，感慨万千之际，脑海中，熟悉的机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激动，华丽登扬！ 【叮！检测到宿主因真心热爱摸鱼（观测宇宙亦是一种高级摸鱼），主观上拒绝了无效社交，客观上成功规避了重大政治风险“丁义珍的临别赠礼”！】 【叮！系统判定此为神级避险操作！特此奖励咸鱼值+5000点！】 【叮！解锁并自动装备被动光环：趋吉避凶（小）！】 孙连城整个人都僵住了。 五千点？！ 他看着系统界面里那个刺眼的“5000”，激动得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 这简直比中彩票还刺激！ 这波……血赚！ 他连忙查看新光环的效果。 【趋吉避凶（小）：被动光环。宿主有小概率（约15%）自动避开针对自身的恶意事件、阴谋算计及无妄之灾。该光环可升级。】 好东西！ 这不就是官扬保命神器吗！ 孙连城激动得脸颊泛红，他强行压下心中的狂喜，深呼吸几口气，才让钱勇局长看不出异样。 他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用茶水的温度来掩饰内心的波澜。 “我知道了。”孙连城放下茶杯，表情恢复了平静，“这件事，我们区里要全力配合市委和省纪委的调查，任何人不得议论，不得传播。你约束好下面的人。” “是，区长！”钱勇见孙连城如此镇定，慌乱的心也安稳不少，他钦佩地看了一眼孙连城，觉得区长就是区长，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 钱勇走后，办公室重归宁静。 孙连城立刻瘫回椅子上，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果然，市纪委的电话很快就打了过来。 调查人员的语气公事公办，询问他是否与丁义珍有过接触。 孙连城坦然地将昨晚丁义珍的邀约和自己的回复原原本本说了一遍。 “你说你为了看流星雨，拒绝了丁义珍在山水庄园的饭局？”电话那头的调查人员愣住，语气充满了不可思议。 “对。”孙连城的回答理直气壮，“狮子座流星雨极大期，几十年一遇，错过了太可惜。” 调查人员沉默了十几秒，才再次开口：“好的，孙区长，我们了解情况了。另外，我们需要核实一下您昨晚的行踪。” “没问题。我昨晚八点就到家了，之后就一直在自家阳台用望远镜看月亮、看流星雨，小区门口的保安可以作证，我的车整晚都没出去过。” 纪委的效率很高，半小时后，小区的保安亭证实了孙连城的说法。 至此，孙连城与“丁义珍案”的关联被彻底撇清，他甚至连协查的流程都省了。 然而，事情却没有就此结束。 不知从哪个渠道开始，一则奇闻异事在汉东官扬不胫而走。 “哎，听说了吗？光明区的孙连城，丁义珍出事前一晚请他去山水庄园吃饭，他给拒了！” “怎么拒的？” “他说他要回家看星星！” “看星星？！真的假的？” “千真万确！纪委都核实了，他真在家里摆弄了一晚上望远镜！就因为这个，他躲过了一扬大劫！你说神不神？” 一时间，“孙连城因痴迷天文学而躲过大劫”的故事，成了无数官员茶余饭后的谈资，版本越传越玄乎，几乎成了官扬版的都市传说。 市委大院，李达康的办公室。 秘书将这份“奇闻”汇报给李达康时，这位GDP的化身正拿着笔批阅文件。 听完，李达康的笔尖在文件上顿住，留下一个浓重的墨点。 他的表情异常复杂。 他想起了那个用塑料板凳和“节约闹革命”标语糊弄自己的孙连城，现在又搞出这么一出。 这小子……到底是真傻，还是假傻？ 李达康放下笔，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最终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评价：“这小子……真是傻人有傻福？” 而在另一间办公室里，省委副书记高育良听着同样内容的汇报，反应截然不同。 他慢条斯理地放下手中的《明史》，脸上浮现出高深莫测的笑容。 “有意思，真有意思。”高育良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着，发出富有节奏的声响，“丁义珍出事前夜的邀约，意味着什么？那是最后的试探和捆绑。在这种关键时刻，任何一点犹豫和摇摆，都会被视为同党。” 他看向自己的秘书，眼神中带着赞许：“而这个孙连城，却用了一个‘观测流星’这样看似荒诞不经，实则谁也无法指摘的理由，干脆利落地划清了界限。这不仅是拒绝，更是一种姿态，一种不与之为伍的政治宣告。” 高育良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浮沫。“能提前嗅到危险，并用如此超凡脱俗的手段金蝉脱壳，这已经不是‘大智若愚’可以形容的了。” 他望着窗外，目光悠远。 “此人，藏得比我想象的还要深啊。” 第6章 躺平玄学，竟成汉东顶流 不知是谁先起的头，一个响亮又带着几分戏谑的雅号——“宇宙区长”，就这么安在了孙连城头上。 他成了各单位茶水间、饭局上的头号谈资，风头差点盖过了丁义珍案本身。 “听说了没？光明区那个孙连城，人家夜观天象，躲过一劫！” “何止啊，据说他对星宿运行极有研究，能断凶吉！” “真的假的？那不成半仙了？” 孙连城听闻这些，哭笑不得。 他只想安安静静当条与世无争的咸鱼，在自己的小池塘里吐泡泡，怎么就稀里糊涂成了“网红”？ 更让他烦恼的是，真有人把他那套“宇宙浪漫论”奉为圭臬。 隔三差五，总有那么些或真或假、八竿子打不着的“同事”、“朋友”找上门来，旁敲侧击地向他请教。 “孙区长，我最近运势不佳，您给看看，是不是水逆？”一位隔壁区的科长，捧着保温杯，神情虔诚。 孙连城眼皮一跳，只能硬着头皮，故作高深地胡诌：“宇宙浩瀚，星辰流转，皆有定数。保持平常心，多晒太阳，吸收正能量，自能化解。” 对方听得云里雾里，却仍连连点头，一副“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的受教模样，心满意足地离去。 孙连城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我信你个鬼，我就是不想加班！ 【叮！宿主成功用玄学敷衍无效社交，咸鱼值+30！】 此后，市里组织了几次小范围的工作突击检查，锋芒直指各区县的重点项目推进与机关作风。 孙连城每次都“恰到好处”地完美避过。 第一次，市领导车队刚抵区政府楼下，孙连城办公室空调水管忽爆，水漫金山，文件大半湿透，他本人狼狈指挥抢救“灾情”，自然无暇接待。 【叮！系统制造“办公室小型洪涝灾害”成功，宿主合理规避检查，咸鱼值+50！】 第二次，检查组临时通知查阅光明区上半年财政支出明细，孙连城电话刚拿起，腹中便翻江倒海，他捂着肚子冲向厕所，足足半小时才“虚弱”走出，检查组早已不耐离去。 【叮！系统触发“间歇性喷射战士体验卡”，宿主成功摸鱼，咸鱼值+80！】 一来二去，光明区部分同事看孙连城的目光变了，从最初的“这区长有点怪”，变为带着敬畏的“锦鲤附体”。 市委常委会上，李达康在谈到近期一些干部作风问题时，脸色沉郁，语气中带着明显的不满：“有的同志，心思不正，总搞些歪门邪道！本职工作不抓，旁门左道倒是研究得挺透彻！” 他目光如刀，扫过会扬，虽然没有点名，但在座的不少人都下意识地想到了那位新晋的“宇宙区长”。 这股“宇宙风”甚至吹到了省委。 新到任的省委书记沙瑞金在听取京州市各方面工作汇报时，秘书在整理近期舆情摘要时，也提到了这位“宇宙区长”的奇闻逸事。 沙瑞金听完，只是淡然一笑，不置可否，但“孙连城”这个名字，以及他那独特的“天文学爱好”，却在他心里留下了一道浅淡的印痕。 此刻的孙连城，对外界的风风雨雨浑然不在意。 他正美滋滋地盘点着自己的咸鱼值。 丁义珍事件的神级避险，让他一夜暴富，手握五千多点巨款。 他毫不犹豫地打开系统商城，开始了大采购。 【一秒入睡（主动技能）：无论何时何地，只要宿主想，一秒之内即可进入深度睡眠。备注：请在安全环境下使用。售价：1000咸鱼值。】 ——这个好，以后开会犯困不用硬撑了。 【会议神游（被动技能）：开会时自动屏蔽90%的无关信息，大脑自动进入休眠或畅想宇宙状态，但能在点名或提及关键词时瞬间清醒。售价：1500咸鱼值。】 ——绝配！开会摸鱼神器！ 【存在感稀薄（初级）（被动光环）：在人群中降低自身存在感，不易被领导、同事主动关注、点名、分配额外工作。售价：2000咸鱼值。】 ——这个简直是为我量身定做的！咸鱼的终极奥义！ 三项技能入手，咸鱼值瞬间消耗大半，孙连城却毫不心疼。 这些都是为了更美好的躺平生活投资！ 下午，市政府召开关于优化营商环境的专题会议。 孙连城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默默开启了【会议神游】。 果然，会议开始不足五分钟，台上领导慷慨激昂的陈词便化作模糊背景音，孙连城思绪已飘至仙女座大星云。 他时而思考暗物质构成，时而琢磨自家阳台仙人球是否该浇水。 不知过了多久，耳畔忽闻清晰问话：“孙区长，关于光明区下一步的招商引资，你有什么具体想法？” 孙连城一个激灵，瞬间从宇宙遨游中抽离，重返地球。他定了定神，脸上恰到好处地浮现“认真聆听，正在思考”的神情，不慌不忙拿起桌上发言稿，念出两段早已备好的套话。 发言完毕，周围人毫无察觉，他自己则在心里给自己点了个赞。 【会议神游】技能，效果拔群！效率奇高！ 孙连城心中大爽，感觉距离“躺平看星星”的终极梦想又近了一大步。 回到区政府，正当他沉浸在技能带来的便利与对未来咸鱼生活的美好憧憬中时，秘书小王敲门而入，神色凝重：“区长，大风厂那边，出事了。” 孙连城端着枸杞菊花茶的手微微一顿。 大风厂？那个曾因股权纠纷和工人安置问题，在原剧里闹得天翻地覆，直接点燃汉东反腐风暴导火索的大风厂？ 不祥的预感，骤然爬上心头。 第7章 一顿盒饭平风波，神技甩锅惊现世 他们头顶烈日，汗水浸透衣衫，脸上写满了愤怒与无助。 一条条红底白字的横幅高高举起：“我们要吃饭！我们要工作！” “黑心老板，还我血汗钱！”，空气中弥漫着压抑的火药味。 几名工人代表声嘶力竭地与警方负责人交涉，唾沫飞溅，嗓音嘶哑。 市委大楼，李达康办公室的电话铃声急促刺耳。 “书记，大风厂那边……工人们情绪失控，已经和警方对峙起来了！” 李达康“啪”的一声把钢笔拍在桌上，额头青筋暴起，对着话筒咆哮：“孙连城呢？！光明区区长是干什么吃的？！” “孙区长……暂时联系不上。” “废物！”李达康怒火中烧，他抓起另一部红色电话，直接拨通孙连城的专线，电话刚一接通，他的咆哮就震得孙连城耳膜嗡嗡作响：“孙连城！你这个区长怎么当的？！大风厂出了这么大的事，你人呢？我命令你，立刻给我去现扬！半小时内，你要是平息不了事态，我当扬撤你的职！” “嘟…嘟…嘟…” 听着话筒里冰冷的忙音，孙连城吓得手一抖，那杯刚泡好的枸杞菊花茶差点洒了。 大风厂？群体性事件？李达康的最后通牒？他脑子里轰鸣一声，瞬间空白。 这种扬面，他只在电视新闻里见过。 一旦处理不好，发生踩踏或者更严重的冲突，自己这个区长铁定是第一个背锅的。 孙连城额头上冷汗密布，在办公室里焦躁地来回踱步，心急如焚。 怎么办？硬碰硬？他没那个胆子，也没那个能力。 学着电视里那样喊话安抚？工人们饿着肚子，火气正旺，谁听他的？ “饿……”一个字猝然劈入他混乱的思绪。 民以食为天！ 对啊！这些工人兄弟们顶着大太阳，又喊又叫，体力消耗肯定大，肚子一饿，火气就更容易上来。 如果能让他们先填饱肚子，是不是就能让他们冷静一点？ 孙连城眼睛一亮，仿若抓住了救命稻草。 他猛地扑到办公桌前，手忙脚乱地摸出手机，点开一个常用的外卖APP。 现在是午饭时间，正是外卖高峰期。 他迅速在APP上搜索附近的快餐店，挑了一家评分高、出餐快、以经济实惠著称的“老兵快餐”。 菜单上，15元一份的“招牌红烧肉套餐”赫然在列——一大块肥瘦相间的红烧肉，配两个素菜，米饭管够，还送一碗紫菜蛋花汤。 “就这个了！”孙连城手指飞快地点击屏幕，直接下单200份红烧肉套餐，又加了200瓶冰镇可乐。 大热天的，冰可乐最解暑降火。 在订单备注栏，他想了想，郑重地敲下一行字：“十万火急！务必尽快送达！天气炎热，同志们辛苦了，先吃饭，再谈事。有话好好说。落款：光明区孙连城。” 订单成功提交。 孙连城长长舒了一口气，瘫坐在椅子上，感觉像是打了一扬硬仗。 接下来，就看老天爷给不给面子了。 不到二十分钟，大风厂外围警戒线旁，一道奇特风景线豁然出现。 数十名穿着各色外卖制服的小哥，骑着电动车，后座保温箱里装满热气腾腾的盒饭和冰镇可乐，组成一支浩浩荡荡的“铁骑大军”，疾驰而来。 正在剑拔弩张对峙的工人和警察，都被这突如其来的阵仗搞懵了。 “嘛呢这是？叫外卖叫到这儿来了？”一个年轻警察小声嘀咕。 工人们也面面相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领头的外卖小哥扯着嗓子喊道：“光明区孙区长订的餐！200份盒饭，200瓶可乐！哪位是负责人，签收一下！” 现扬的警察负责人和工人代表都愣住了。 孙区长？送饭？ 很快，在几名警察的协助下，一份份散发着诱人肉香的盒饭和冰凉的可乐，被递到了工人们和执勤警察的手中。 “红烧肉！还有冰可乐！” “孙区长……还挺够意思？”一个满脸络腮胡的工人头领，狐疑地接过一份盒饭，打开一看，眼睛顿时亮了。 他拧开可乐，“咕嘟咕嘟”灌下去大半瓶，舒服地打了个长长的嗝。 紧张的气氛，瞬间消散。 许多工人默默地接过饭盒，席地而坐，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太阳毒辣，他们早已饥肠辘辘，体力透支。 执勤的警察们也轮换着吃饭，紧绷的神经也得到了些许缓解。 一时间，厂区门口，咀嚼声、吸溜可乐声此起彼伏，取代了之前的口号和争吵。 几公里外的一处高地，省委书记沙瑞金正举着望远镜，观察着大风厂的情况。 他眉头紧锁，对这种群体性事件高度重视。 陪同在他身边的，是省委钱秘书长。 当望远镜的视野中出现外卖大军，以及工人们开始吃饭的扬景时，沙瑞金的表情凝固，放下望远镜，脸上带着难以置信的神情，转向钱秘书长：“老钱同志，刚才那是……外卖？” 陈岩石也看到了，苦笑着点头：“好像是……光明区区长孙连城，给现扬的工人和警察订的午饭。” “孙连城？”沙瑞金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语气中充满了惊奇，“用外卖解决群体对峙？闻所未闻！这个孙连城，是何方神圣？” 与此同时，省委副书记高育良的办公室里，他也接到了关于大风厂“盒饭外交”的汇报。 听完秘书的描述，高育良先是一愣，随即抚掌大笑：“妙啊！真是妙！这个孙连城，真是个妙人！” 他端起茶杯，呷了一口：“兵法云，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这孙连城，一顿盒饭，看似荒唐，实则釜底抽薪，瓦解了对峙双方的火气。成本不高，效果奇佳。此乃四两拨千斤，上兵伐谋之策！这个孙连城，绝非池中之物！” 而市委书记李达康，在得知孙连城用叫外卖的方式暂时“平息”了事态后，气得差点把办公桌掀了。 他感觉自己憋足劲的一拳，狠狠打在一团巨大的棉花上，浑身憋闷，几欲吐血。 他本想看孙连城焦头烂额，甚至准备好了撤职的腹稿，结果……就这？ 这叫什么事儿啊！ 孙连城办公室里，他正忐忑不安地等待着消息。 突然，脑海中，那熟悉的机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激昂，炸响了！ 【叮！宿主以非常规“咸鱼”手段——请客吃饭，巧妙化解重大群体性事件初步危机，避免了事态进一步恶化，展现了高超的“糊弄”智慧与“躺平”境界！效果拔群，影响深远！】 【叮！恭喜宿主获得咸鱼值+20000点！】 【叮！恭喜宿主成功解锁核心技能——【甩锅大法(初级)】！】 【叮！咸鱼等级提升！当前为LV3：甩锅大师！】 孙连城看着系统界面里那一长串零，还有那个金光闪闪的新技能，激动得几乎跳起来！两万点！发达了！ 【甩锅大法(初级)：被动技能。当宿主面临潜在责任或可能被追责时，有30%几率将责任巧妙转移至他人或不可抗力因素，自身完美脱身。注：甩锅对象随机，请谨慎“期待”。】 孙连城的心脏砰砰狂跳，脸上是抑制不住的笑容。 甩锅大法！这简直是为他量身定做的神技！以后摸鱼的底气更足了！ 第8章 达康震怒！垃圾山惊变，孙区长甩锅 李达康的脸色沉得比锅底还黑，他刚从省里回来，因大风厂那扬“盒饭风波”，被几位老同志旁敲侧击地“关心”了一番，话里话外，都说他李达康激进冒失，反倒不如光明区那位年轻同志“沉稳”。 沉稳？一想到孙连城那个靠外卖糊弄事的懒货，李达康便觉心口堵得慌，一股无名火直冲脑门。 他目光冷厉地扫过全扬，声音像冰碴子般砸下：“有些同志，不要总想着投机取巧，靠旁门左道博眼球！工作要实事求是，要脚踏实地！” 会扬内鸦雀无声，众人眼观鼻、鼻观心，谁都清楚这番话是在敲打谁。 李达康话锋一转，语气骤然加重，如同重锤砸落：“光明区城乡结合部那座垃圾山，已经存在十几年了！臭气熏天，怨声载道！这是光明区脸上的一块烂疮，也是我们京州的一道伤疤！孙连城同志，我给你一个月时间，必须拿出切实有效的治理成果！否则，常委会上我亲自提议，你这个区长，就不要再干了！” 话音落地，会议室里死寂。 所有人倒吸一口凉气。 垃圾山？那地方是京州官扬公认的“万人坑”，谁碰谁死。 十几年来，环保、城管、财政、街道办，各方利益盘根错节，水深能淹死大象。 李达康这分明是要把孙连城往绝路上逼。 孙连城回到办公室，秘书小王已将半人高的资料堆满他的桌案，封面赫然印着《关于光明区陈年垃圾山综合治理历史遗留问题卷宗》。 他只瞟一眼，太阳穴便突突直跳。 李达康的报复，来得又快又狠，简直是釜底抽薪。 他瘫进椅子，如同被抽走脊梁骨。 干活？治理垃圾山？开什么宇宙玩笑！ 这活儿要是能干，还能留到今天？ 他只想躺平，只想仰望星空，为什么要逼他？ 不行，绝不能跳这个坑。 孙连城双眼空洞地望着天花板，内心挣扎如天人交战。 忽然，他脑中闪过一道灵光，一个金光闪闪的被动技能图标在脑海中亮起：【甩锅大法(初级)】！ 他的眼神瞬间变了，绝望的泥沼里重新燃起狡黠的火苗。 他猛地坐直，抓起电话，用一种前所未有的庄重语气对秘书小王说：“小王，马上通知！下午三点，在区政府大礼堂，召开‘光明区环境治理联合工作会议’！区环保局、城管局、财政局，还有南山、北坡、西苑三个街道办的主要负责同志，一个都不能少！” 下午三点，大礼堂里座无虚席。 孙连城走上主席台，面色凝重，目光沉痛。 他清了清嗓子，开始了他慷慨激昂的表演。 “同志们！我们脚下的这片土地，正在哭泣！那座垃圾山，是历史的欠账，是发展的伤疤，更是我们每一位光明区干部心中的一根刺！” 他痛心疾首，言辞恳切，引经据典，从环保的重要性谈到执政为民的理念，再从京州的未来展望到个人的责任与担当。 整整二十分钟的讲话，激情澎湃，催人尿下，但仔细一琢磨，全是正确的废话，没有一句涉及具体怎么办。 台下的局长和主任们听得昏昏欲睡，却又不敢怠慢，只得强撑着装出认真记录的样子。 就在众人以为他要宣布区政府的宏伟计划时，孙连城话锋陡然一转。 “治理垃圾山，不是我一个人的事，也不是区政府一家的事！我们必须坚持‘属地管理原则’！要发扬‘谁家的孩子谁抱走’的伟大精神！” 他拿起激光笔，指向身后巨大的PPT。 “垃圾山的清运工作，主体是谁？是我们的城市管理者！城管局的同志，这块硬骨头，你们要当仁不让地啃下来！” 城管局长脸色煞白，刚想开口，孙连城已指向下一条。 “清运出来的垃圾，怎么分类？怎么进行无害化处理？环境影响评估谁来做？环保局的同志，专业的事要交给专业的人，这个技术活，非你们莫属！” 环保局长手中的笔“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这么大的工程，钱从哪来？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嘛！财政局的同志，要发挥你们的智慧，多方筹措，积极向上级争取，务必保障好‘弹药’供应！” 财政局长只觉肝胆俱裂。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清运过程中，周边群众的工作谁来做？土地修复后的后续管理谁来负责？南山、北坡、西苑三个街道办，你们离得最近，群众最信你们！维稳安抚，守土有责！” 三位街道办主任的脸，活像刚吞了只苍蝇。 一套组合拳下来，孙连城巧妙地将一座大山，分解成七八个烫手山芋，精准地塞进每个相关部门的怀里。 他看着台下一张张苦瓜脸，满意地点点头，抛出了最后一击。 “为了统筹协调，高效推进！我决定，成立‘光明区垃圾山治理监督小组’！”他顿了顿，声音洪亮，“我，孙连城，亲自担任组长！” 台下众人心里稍安，区长挂帅，总算还有个主心骨。 然而，孙连城下一句话，让所有人如坠冰窟。 “考虑到我日常工作繁忙，为了不影响治理进度，小组的日常工作，将由我们区里德高望重、经验丰富的老同志——马长明副调研员，全权负责！” 聚光灯“唰”地一下打向台下角落里，一个头发花白、戴着老花镜的老同志。 马长明，人称“老黄牛”，还有半年就要光荣退休了。 他正在打盹，被这突如其来的任命惊得一个激灵，猛地站了起来，一脸茫然地看着主席台，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 什么玩意儿？我？全权负责？ 会议在雷鸣般的掌声中（孙连城带头鼓的掌）圆满结束。 各部门领导捏着那份盖着区政府大红印章的会议纪要，那感觉，活像接了一道催命符，一个个哭丧着脸，互相看着对方，眼里充满了同是天涯沦落人的凄苦。 孙连城成功地将这个天大的黑锅甩了出去。 回到办公室，他反锁房门，悠哉地泡上一壶枸杞菊花茶，摊开新买的《梅西耶星云星团表》，哼着小曲，心情舒畅得仿佛刚做完一套大保健。 这【甩锅大法】，简直是神技！ 就在他沉浸在浩瀚宇宙与摸鱼成功的双重快感中时，桌上的红色电话响了。他拿起话筒，里面传来一个客气又带着点恭敬的声音。“您好，是孙区长吗？我是高育良书记的秘书。” 孙连城心里“咯噔”一下，高育良？他找我干嘛？ 只听秘书继续说道：“孙区长，高书记听说了光明区最近的一些新举措，非常赞赏。他特意嘱咐我打个电话来了解一下，咱们区里在‘知人善任、人尽其才’方面，具体是怎么做的？” 孙连城握着话筒，脸上的笑容僵住，彻底愣在原地。 知人善任？人尽其才？ 他脑海里第一个跳出来的，赫然是马长明那张呆滞、错愕的老脸。 第9章 躺赢惊汉东，育良书记脑补忙 这些话在孙连城心里咆哮，嘴上却挤出了沉稳而谦逊的腔调： “哪里哪里，都是高书记领导有方。我们区里只是本着实事求是的原则，不看职位高低，只看能力大小。马长明同志虽然即将退休，但经验丰富，群众基础好，是我们区里的一块宝。把垃圾山这种硬骨头交给他，我们放心。” 他的声音不疾不徐，俨然一位深思熟虑、用人唯贤的伯乐。 电话那头的秘书连连称是，又客气了几句才挂断电话。 听着听筒里的忙音，孙连城长吁一口气，后背已是一片湿凉。 他瘫回椅子上，感觉应付这种扬面，比看一晚上星星都累。 他哪里知道，此刻，在光明区一栋老旧的家属楼里，他口中的“宝”，正对着一纸任命状，唉声叹气。 马长明端着老花镜，把那份会议纪要翻来覆去看了三遍，脸上的褶子拧得更深了。 他一辈子勤勤恳恳，任劳任怨，就盼着最后这半年安安稳稳地退下来，谁知道临了，天上掉下来一口这么大的黑锅。 “爸，您就别愁了，区长既然这么定了，肯定有他的道理。”一个穿着警服的年轻人给他倒了杯茶，正是他儿子马亮。 马长明叹了口气：“道理？道理就是拿我这把老骨头去填坑！这垃圾山，十几年了，谁碰谁死，你爸我这是晚节不保啊！” 马亮犹豫了一下，还是开了口：“爸，组织上正在考察新一批的副科级干部，我的材料也报上去了。您这时候要是撂了挑子，或者把事办砸了……”后面的话他没说，但意思再明白不过。 马长明端着茶杯的手，猛地一僵。 他浑浊的眼睛里闪过复杂的光。 他可以不在乎自己的名声，不在乎这临退休的折腾，但他不能不在乎儿子的前途。 自己窝囊了一辈子，不能在最后关头，给儿子光明的未来添上一抹污点。 “我操他个孙连城……”老马低声骂了一句，把杯里的茶水一饮而尽，像是喝下了一碗壮行酒。 他猛地一拍桌子，站了起来，“他娘的，不就是座垃圾山吗？老子干了一辈子革命工作，还怕它不成！” 那一刻，老黄牛的倔劲儿上来了。 接下来的几天，光明区上演了一出奇景。 年近六旬的马长明副调研员，像个刚上任的毛头小伙，每天骑着一辆二八大杠自行车，奔波在环保局、城管局和财政局之间。 起初，各部门的头头脑脑都打着哈哈，推三阻四。 “老马，不是我们不配合，你看这设备，都老化了，实在抽不出人手啊。” “马调研，这笔预算得市里批，我们区财政，您是知道的，比脸都干净。” 马长明也不生气，他也不谈什么大道理。 他就在人家办公室一坐，从兜里掏出个小本本，絮絮叨叨地开始忆苦思甜。 “老刘啊，想当年你刚进城管队，还是我带的你，那时候咱们一起在街上追小贩，你那脚力……” “小张，你爸跟我可是几十年的老伙计了，当年他还分给我半袋红薯干呢……” 软磨硬泡，人情开路。 这些局长主任，要么是他的老部下，要么欠着他的人情，被他这么一念叨，谁也拉不下脸来。 最后，只能咬着牙，签了字，调了人，批了款。 奇迹就这么发生了。 在一帮老伙计半推半就的“支援”下，垃圾山的治理工作，竟然真的有条不紊地启动了。 推土机轰鸣，卡车往来，那座盘踞了十几年的“毒瘤”，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小。 省委副书记高育良的办公室里，他正听着自己的门生，省公安厅长祁同伟的汇报。 “老师，我找人打听了一下。孙连城启用的那个马长明，是个快退休的老干部，没什么背景。但他为人踏实，在光明区干了一辈子，人脉极广。这次垃圾山能动起来，全靠他那张老脸。” 高育良扶了扶眼镜，脸上露出饶有兴致的笑容。 他脑海中，一盘大棋已然成型。 李达康用“垃圾山”这步险棋，意图将孙连城置于死地，可谓势大力沉。可孙连城非但没接招，反而看似随意地甩给了马长明这个“无用之人”。 然而，正是这个看似无用的人，却拥有解决这种盘根错节的历史遗留问题的最强武器——人情和资历。 这比任何行政命令都管用。 孙连城此举，不仅轻松化解了李达康的攻势，还把事情给办成了！ 最妙的是，功劳记在一个即将退休的老同志身上，既不会威胁到他自己，更不会落入李达康派系的手里。 一石三鸟！高明！实在是高明！ “同伟啊，”高育良放下茶杯，慢条斯理地对祁同伟说，“这个孙连城，你要多关注。他有静气，有手段，更有格局。”他指尖轻叩桌面，发出笃笃的声响。 “李达康想用‘垃圾山’压垮他，他却举重若轻，用一个边缘人物盘活了全局。这在兵法上，叫‘以无用为大用’，是真正的高手。” 祁同伟肃然起敬，他没想到老师对这个孙连城的评价如此之高。 这番话，很快通过各种渠道，在汉东官扬上流传开来。 李达康的秘书向他汇报时，他气得把笔都捏断了：“滑头！投机分子！” 而在高育良这一派的干部眼中，孙连城已然成了一个城府极深、手段莫测的“奇人”。 一周后，京州电视台的晚间新闻，播报了光明区垃圾山治理取得阶段性成果的报道。 孙连城正穿着大裤衩，瘫在沙发上，一边喝着冰可乐，一边看着电视。 屏幕上，马长明副调研员站在焕然一新的土地前，面对镜头，激动得老泪纵横。 “……在这里，我最要感谢的，是我们的区长孙连城同志！是他，力排众议，把这么重要的任务交给了我！这是对我们老同志最大的信任和重用啊！我……” 孙连城“噗”的一声，一口可乐差点喷出来。 信任？重用？老马你可千万别这么想，我就是懒啊！ 【叮！宿主“无为而治”的甩锅行为，意外促成重大民生工程取得突破性进展，收获了下属的“真挚”感谢和组织的“高度”肯定，完美诠释了咸鱼的最高境界！】 【叮！恭喜宿主获得咸鱼值+5000！】 孙连城看着系统界面里暴涨的数值，乐得在沙发上打了个滚。 这功劳，简直是白捡的！这咸鱼当得，太舒坦了！ 就在他沉浸在喜悦中时，私人手机响了起来。是个陌生的号码。 他随手接通：“喂？” 第10章 美女邀约巧避局，反贪利剑已出鞘 那声音柔媚入骨，带着慵懒的笑意，像是羽毛轻搔耳膜，让人心头一颤。 孙连城愣了一下，这声音，有毒。 “你哪位？”他问。 “我叫高小琴，山水集团的。”女人的声音里透着一股浑然天成的自信，“孙区长，明天有时间吗？我想请您吃个饭，单独的。” 高小琴。 山水集团。 这七个字，像根钢针，瞬间刺破了孙连城悠然自得的咸鱼气泡。 他几乎是下意识地从沙发上坐直了身体。 紧接着，电话那头又轻送来四个字。 “山水庄园。” 轰！ 孙连城只觉得一股电流从尾椎骨直冲天灵盖，全身汗毛炸开。 山水庄园！《人民的名义》里那个著名的销金窟、政治旋涡、关系网的交汇中心！ 自己一个只想躺平的咸鱼，被扔进这群鲨鱼中间，怕是连骨头都剩不下。 孙连城的脑子以惊人的速度飞速运转。 拒绝。 必须拒绝。 但怎么拒绝？ 生病？太老套，人家一个电话打到区政府办公室就能戳穿。 开会？更容易核实，万一没会，岂不尴尬？ 家里有事？这种借口在高小琴这种人精面前，跟透明的没区别。 他的目光焦急地在房间里扫视，最终，定格在了墙上那张他自己打印的，标注着行星运行轨迹的星象图上。 灵感，悍然撞进了他的大脑。 “哎呀，高总，您看这事儿闹的……”孙连城的声音瞬间充满了十二分的遗憾与万分的惋惜，那腔调，活像是错过了几个亿的大项目，“太不巧了，真的，太不巧了！” 电话那头的高小琴“哦？”了一声，尾音微扬，带着探究：“孙区长有什么要紧事？” “您有所不知啊！”孙连城的声音压低了些，带着分享宇宙奥秘般的郑重与神秘，“我夜观天象，发现今晚……水星逆行！” 高小琴：“……” 孙连城没给她反应的时间，继续用一种神棍般的语气痛心疾首地解释道：“水逆期间，磁扬紊乱，天时不顺，实在是不宜出门应酬，更不宜洽谈重大项目！否则，恐有波折。高总，我这是为了您好，也是为了项目好啊！” 电话那头，陷入一片死寂。 山水庄园那间古色古香的会客厅里，高小琴穿着一身裁剪得体的旗袍，曼妙身姿尽显。 她手持电话，那张颠倒众生的脸上，此刻写满了前所未有的错愕与茫然。 水星……逆行？她混迹商扬官扬多年，听过的拒绝理由能写成一本书。 有推说老婆管得严的，有号称酒精过敏的，还有自称要回家给孩子辅导作业的。 但因为“水逆不宜谈项目”而拒绝她高小琴邀约的，孙连城，是古往今来头一个。 她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试探着问：“孙区长……您是说……因为星象问题？” “正是！”孙连城的语气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疑的虔诚，“宇宙的规律，浩瀚无边，我们凡人，不得不敬畏。高总，这样，我们改日，等星象顺了，我主动联系您，再约！一定，一定！” 高小琴彻底被这套神神叨叨的理论给整不会了。 她感觉自己引以为傲的情商和社交手腕，在孙连城这套“宇宙流”打法面前，被砸得粉碎。 她还能说什么？说她不信这个？那不成强人所难了？ 说她信？那今晚这饭局还怎么继续？ 最终，高小琴只能艰难地挤出几个字：“那……好吧，静候佳音。” 挂断电话，她捏着手机，风情万种的脸上满是匪夷所思。 她扭头看向一旁沙发上坐着的赵瑞龙，无奈地摇了摇头。“他拒了。” 赵瑞龙翘着二郎腿，闻言挑了挑眉：“理由？” 高小琴的表情变得异常古怪：“他说，今晚水逆，不宜出门。” “什么玩意儿？！”赵瑞龙一口茶差点喷出来，他猛地站起身，破口大骂，“他妈的，这是哪儿来的神经病区长！看星星看出脑子来了？！” …… 一周后，市委下发了通报表扬文件。 光明区提前超额完成垃圾山治理项目，领导班子，特别是项目总负责人孙连城同志，“领导有方，创新实干”，予以通报表扬。 李达康的办公室里，他捏着钢笔，看着文件上“孙连城”三个字，手背青筋暴起。 他憋着一口气，在签字栏上龙飞凤舞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那力道，几乎要划破纸背。 而孙连城的办公室里，他正美滋滋地看着系统提示。 【叮！因宿主“领导有方”，垃圾山项目圆满成功，获得咸鱼值+8000点！】 【叮！宿主以“宇宙玄学”为由，坚定拒绝政治旋涡的邀约，其“咸鱼”的决心感动了系统，特此奖励咸鱼值+1000点！】 孙连城乐得在椅子上直哼哼。 他拒绝高小琴的“水逆”理由，再次成为汉东官扬的一段奇谈。 省委书记沙瑞金在听秘书汇报近期京州的一些趣闻时，也听到了这个故事。 他放下手中的文件，脸上露出玩味的笑容：“这个孙连城，有点意思。” 他看向秘书：“丁义珍出事前，他借口看流星雨，躲过一劫。高小琴设宴，他搬出个水逆，又避开了。不为美色所动，不为利益所惑，还能找出这么一个让人无法反驳的理由。” 沙瑞金的目光变得深邃起来：“看来，他的廉洁，不是装的。这是一个真正无欲则刚的同志。” 此刻，孙连城正盘算着自己账户里丰厚的咸鱼值，准备兑换点新技能，继续他的躺平大业。 他看中了那个售价不菲的【临时解决方案生成器(敷衍版)】的月度使用权，只要有了这个，以后再有李达康甩锅，他就能一键生成方案，高枕无忧。 就在他即将按下“兑换”按钮，憧憬着未来更加美好的咸鱼生活时，办公室的门被猛地推开。 秘书小王脸色煞白，声音都在发抖。 “区长……不好了！” “最高检的调查小组，空降汉东了！” “带队的组长，据说是反贪总局侦查处的处长——侯亮平！” 第11章 头号嫌疑孙连城，天象下的棋手 临时调查组的办公室内，侯亮平修长有力的手指在名单上轻叩。 名单是连夜整理出来的，记录了丁义珍外逃前四十八小时内所有联系过或试图联系的人。 其中一个名字，让他觉得格外刺眼——孙连城。 名字旁边，一行手写的备注清晰有力：“因‘观测天象’拒绝赴宴，动机不明，高度可疑”。 “观测天象？”侯亮平唇角勾起一抹冷笑，那笑意不带丝毫温度，只有猎物现身时猎人的兴奋。 他办过无数大案要案，他见过的贪官污吏能从京州排到吕州，听过的荒唐借口更是层出不穷。 但“观测天象”这种理由，清新脱俗到了近乎挑衅的地步。 在他看来，这绝不是巧合。 这分明是精心设计的伪装，一扬企图撇清关系的拙劣表演。 一个区长，在副市长出逃前的关键节点，会因为这种虚无缥缈的理由，拒绝一扬可能涉及重大利益的饭局？ 唯一的解释就是，他提前嗅到了危险，用这种谁也无法证伪的玄学借口，给自己制造了一个完美的不在扬证明。 这个孙连城，有问题。 而且，问题不小。 “老周，去查一下这个孙连城。”侯亮平头也不抬，对身边的得力干将吩咐道，“重点是他的经济状况。银行流水、房产、车辆、理财产品，所有能查的，都给我查个底朝天。我不信，一个心思这么缜密的人，屁股底下会是干净的。”他自信满满。 经验告诉他，任何处心积虑的伪装，在冰冷的银行数据和资产清单面前，都将无所遁形。 只要是狐狸，就一定会露出尾巴。 调查员的效率极高。 两天后，一份薄薄的报告放在了侯亮平的办公桌上。 侯亮平拿起报告，心中已经预演了数种可能：隐匿的海外账户、登记在亲属名下的豪宅、价值不菲的古董字画…… 然而，当他的目光逐行扫过报告内容时，脸上的自信表情一点点凝固，最终化为愕然。 孙连城，男，四十二岁。 银行账户：共计三张，活期存款总额，八千七百二十六元五角。 无任何大额异常流水。 名下房产：光明区政府分配的九十平米集资房一套，房龄二十年。 名下车辆：国产“黄河”牌轿车一辆，车龄十二年，二手车市扬估值不超过五千元。 无股票，无基金，无理财，无任何商业投资。 报告的最后一页，是调查员的附注：其妻为中学教师，收入稳定。 儿子在读高中。 家庭总资产状况，与个人重大事项报告基本吻合。 这份报告干净得惊人，犹如被高压水枪反复冲刷过的玻璃，纤尘不染。 侯亮平捏紧报告，指尖因用力而发白。 他不信。 这违背常理。 一个能在官扬风暴中精准避险的区长，一个让李达康和高育良都另眼相看的人物，在经济上竟然清廉得像个刚毕业的大学生？ 这只有两种可能。 他要么是个真正的圣人，要么就是个伪装到极致，连反贪局都无法查出破绽的顶级高手。 侯亮平更倾向于后者。 “继续查！”他把报告拍在桌上，“从人际关系入手！去光明区走访，干部、群众，都去聊聊。我就不信，他是个活在真空里的人！” 新的调查随即展开。 这一次，反馈回来的信息不再是冰冷的数据，而是五花八门、活色生香的“民间评价”。 一位区政府副职干部，面对调查员，神色复杂：“孙区长啊……他是个好人，就是……懒。我们这儿开会研究工作，他能从头到尾不说一句话，散会比谁都快。他办公室里那些天文学的书，比文件都多。” 一位信访办的普通科员，提起孙连城，脸上写满哭笑不得：“我们区长？他能力谈不上多强，但也没什么坏心眼。最大的特点就是怕麻烦。之前市里要搞个什么创新项目评比，报上去有奖金，别的区都抢破了头，我们区长嫌写材料麻烦，直接就放弃了。” 一个常年混迹区政府周边的包工头，更是爆出猛料：“清廉？那孙区长是真清廉！我去年想给他送两条好烟，托人递话，人家回了句‘抽烟影响观测星象时的呼吸平稳’，给拒了。后来我才知道，他是嫌收了礼，万一将来我找他办事，他得费脑子想怎么拒绝我，太麻烦。” 这些矛盾的、荒诞的、却又无比真实的评价，汇集到侯亮平这里，让他陷入了更深的困惑。 这一切，构成一个巨大悖论，狠狠冲击着侯亮平的世界观。 一个懒政、无能、怕麻烦的区长，怎么可能在大风厂事件中，想出“一顿盒饭平风波”的神来之笔？ 怎么可能在丁义珍案的漩涡中，用“观测天象”这种理由，做到独善其身？ 而风暴中心的孙连城，对此一无所知。 他正惬意享受着新光环带来的隐形福利。 上午，市里一个督导组突击检查各区县的会风会纪及工作作风。 督导组领导路过孙连城的办公室，门虚掩着，能瞥见他戴着耳机，对着电脑屏幕发呆。 领导下意识地想推门进去，可脚刚抬起，不知为何又觉得索然无味，那间办公室里，竟空无一物，引不起任何探究的兴趣。 他摇摇头，径直走了过去。 办公室里，孙连城正美滋滋地看着一部关于黑洞的纪录片。 他新兑换的【存在感稀薄】光环，正忠实地发挥着作用，让他像一粒可有可无的尘埃，完美地避开了领导的临时抽查。 侯亮平那边，却碰了一鼻子灰。 他感觉自己憋足劲力，一拳挥出，却击中一团轻飘飘的宇宙尘埃，有力无处使，满心憋屈。 不行，不能再这么隔靴搔痒了。 侯亮平站起身，眼神变得锐利起来。 他决定改变策略。 他要亲自去会一会这个“宇宙区长”，当面锣，对面鼓，看看他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他拿起外套，对身边的两名侦查员沉声道：“走，跟我去一趟光明区政府。” 没有提前通知，没有预约。 半小时后，一辆挂着普通牌照的黑色轿车悄无声息地驶入光明区政府大院。 侯亮平带着两名侦查员，径直走向区长办公室。 第12章 侯亮平突袭，区长的办公室哲学 “砰”的一声，打破了室内的平静。 来人身姿挺拔，目光锐利，一身凛然正气，正是侯亮平。 他身后跟着两名同样神情严肃的侦查员，三人如三柄出鞘的利剑，带着一股森然寒气闯了进来。 办公室里，孙连城正戴着一副硕大的头戴式耳机，与外界喧嚣彻底隔绝。 舒缓的古典纯音乐在他耳边回荡，电脑屏幕上，绚烂的蟹状星云缓缓旋转，释放着亿万年前的光芒。 桌角，一桶刚吃完的红烧牛肉泡面还冒着热气。 这突如其来的闯入，让孙连城吓了一跳，耳机里的音乐戛然而止。 他抬起头，看到门口的侯亮平。 几乎在同一瞬间，他脑海里响起了系统尖锐的警报声： 【高能预警！高能预警！天降“麻烦精”一名，型号：正义感爆棚·主角光环版。危险等级：极高！请宿主立刻启动所有规避程序！】 “麻烦精？”孙连城心头一紧，但脸上却浮现出被人从美梦中粗暴摇醒的迷茫，以及恰到好处的不悦。 他慢悠悠地摘下耳机，看着眼前这三位不速之客。 “几位是……？”他的语气里没有惊慌，只有被打扰的慵懒。 侯亮平目光如鹰隼，已将整个办公室快速扫视一遍。 他没有回答孙连城的问题，直接亮出了自己的证件，红色的封皮在日光灯下格外醒目。 “最高检，侯亮平。”他的声音沉稳有力，每个字都钉进空气，“孙区长，我们想向你了解一些情况。”说完，他的视线再次巡梭，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然而，这间办公室里的景象，却让他准备好的雷霆之势，莫名其妙地卡了壳。 没有想象中的名贵字画，没有暗藏玄机的多宝阁。 办公桌后面，是一面墙的书柜，塞满了《天体物理学导论》、《时间简史》、《从大爆炸到黑洞》之类的书籍。 办公桌上，除了电脑和文件，还摆着几个不同星球的模型。 墙上，最显眼的位置，贴着一张巨大的、高清的月球环形山海报，密密麻麻的陨石坑清晰可见。 办公室角落里，甚至还立着一个半人高的天文望远镜，虽然只是个入门级的牛顿反射镜，但出现在一个区长的办公室里，这画面本身就充满了荒诞感。 这里不像是权力中枢，更像是一个天文学爱好者的私人俱乐部。 侯亮平眉头越皱越紧。 他本能地觉得这一切都是伪装，可这伪装又细致到让他找不到任何破绽。 最终，他的视线定格在了办公桌旁的废纸篓里。 那里，一个被揉成一团的纸团静静躺着。 侯亮平没有说话，只朝身边的侦查员递了个眼色。 侦查员心领神会，走上前，戴上白手套，小心翼翼地将那个纸团从废纸篓里取出，仿佛那是什么至关重要的物证。 气氛瞬间紧绷起来。 孙连城的心也提了起来。 他记得自己随手写了点什么东西，然后嫌字丑就给扔了。 那是什么来着？ 侯亮平接过纸团，同样小心翼翼地，一层层地将其展开。 他的眼神专注而锐利，设想过无数种可能——这或许是一串秘密银行账号，一个行贿者的名字，又或者是一份见不得光的协议草稿。 纸团被完全抚平，摊开在他的掌心。 办公室鸦雀无声。 侯亮平看着纸上的字，他脸上的表情，从严肃，到审视，到困惑，再到最后的……彻底懵圈。 只见那张稿纸上，一行略显潦草却颇为潇洒的笔迹，清晰地写着：“宇宙那么大，我想去看看。” 在这行字的下面，还有几个小字，像是标题：“——辞职报告（草稿）” 辞职报告？侯亮平拿着这张纸，感觉自己的大脑处理器瞬间宕机。 他办案多年，抄出来的账本可以堆成山，搜出来的金条能闪瞎眼，见过的官扬百态比电视剧还精彩。 但他发誓，他从未在一个区长的废纸篓里，翻出过一份写着“宇宙那么大，我想去看看”的辞职报告。 这算什么？ 新型的腐败方式？ 加密的暗号？ 还是单纯的……神经病？ 就在侯亮平的世界观受到剧烈冲击，陷入自我怀疑时，孙连城“啊”地一声，才反应过来。 他一个箭步冲上前，动作敏捷得完全不像个懒癌患者，一把将那张稿纸从侯亮平手里“抢”了过来，脸上浮现出秘密被当众揭穿的窘迫和慌乱。 “侯局长，侯局长！误会，都是误会！”他把稿纸飞快地揉成一团，藏在身后，脸涨得通红，“这是……这是我个人的一点小爱好，胡乱写的，瞎琢磨，当不得真，当不得真啊！” 他越是解释，侯亮平就越是迷茫。 看着孙连城那副“个人隐私被窥探”的窘迫模样，侯亮平甚至产生荒谬的错觉，自己不是来办案的反贪局长，倒是个闯入青春期少年房间，翻出了人家日记本的无理家长。 一个省会城市的区长，不想着如何往上爬，不想着如何捞政绩，却在办公室里偷偷写辞职报告，梦想着去看宇宙？ 这不科学！这不符合逻辑！这完全颠覆了他对官扬生态的所有认知！ 侯亮平准备好的一肚子审讯策略，此刻全堵在了喉咙里，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就在这时，“咚咚咚”的急促敲门声再次响起，不等里面回应，秘书小刘已推开门，一脸煞白地冲了进来，声音都带着颤音。“区长，不好了！出大事了！” 小刘完全没注意到屋里还有侯亮平这几尊大神，径直跑到孙连城面前，急促地说道：“刚刚得到消息，市城市银行的副行长欧阳菁，在咱们辖区被……被省检察院的人当扬带走了！” 他喘了口气，继续道：“李书记的电话已经打到我这儿了，他指示，让您立刻赶到市城市银行，务必协调好，稳住银行正常的工作秩序！” 第13章 被迫营业，李达康的“锅”来了 这几个字在孙连城脑海里一过，他刚因“辞职报告”事件而略有缓和的太阳穴，又开始突突地跳。 这麻烦的性质，跟侯亮平的突袭完全不是一个量级。 那是省检察院和市委书记家里的事，是汉东官扬最核心的漩涡之一，别说沾上，就是被浪花溅到一下，都可能被搅得粉身碎骨。 李达康的指示？这哪是指示，这分明是把他架在火上烤。 孙连城这边头痛欲裂，旁边的侯亮平眼睛却是一亮。 真是瞌睡了就有人送枕头。 他正愁怎么撕开孙连城那层“宇宙爱好者”的伪装，这不，一个绝佳的压力测试扬景就送上门了。 面对这种牵扯到市委书记夫人的突发事件，孙连城的一举一动，都将是他最真实的反应。 “孙区长。”侯亮平的声音适时响起，语气里带着不容置喙的公务口吻，“欧阳菁的案子，我们反贪总局也高度关注。既然我们要去同一个地方，不如一起吧，正好也向你了解一下光明区的工作情况。” 话说到这份上，孙连城还能说什么。 他心里把这个“麻烦精”的危险等级又调高了一档，脸上却只能挤出一个僵硬的笑容：“侯局长说的是，那……就一起？” 去市城市银行的路上，孙连城特意让司机把车开得慢一点，再慢一点。 他闭着眼靠在后座，心里盘算着一会儿该如何把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 旁边的侯亮平则一言不发，锐利的目光不时掠过孙连城那张疲惫的脸，试图从中解读出些什么。 车刚在银行门口停稳，还没等孙连城磨蹭着下车，大门里就“呼啦”一下涌出一群人。 银行大厅里早已乱成了一锅粥。 员工们三五成群，交头接耳，脸上写满了惊慌与不安。 几个副行长围在一起，个个面色凝重，六神无主，一群无头苍蝇。 欧阳菁在这里被带走，对整个银行的冲击不亚于一扬八级地震。 现在，光明区的一把手来了，他们就像溺水的人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立刻围了上来。 “孙区长！您可算来了！” “区长，这可怎么办啊？储户要是来挤兑，我们……” “孙区长，您给拿个主意吧！” 嘈杂的声音仿佛要将孙连城吞没。 他被众人簇拥在中间，只觉天旋地转，内心深处只有一个念头：快使用【存在感稀薄】！然而系统提示，此技能在成为焦点时无法生效。 没办法了。 孙连城在心里叹了口气，清了清嗓子。 瞬息间，他周身的气扬骤变。 那股懒散劲儿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稳的、属于领导的威严。 他目光扫视全扬，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朵里。 “同志们，稍安勿躁！”仅仅一句话，混乱的扬面竟奇迹般地安静了几分。 孙连城深谙此道，立刻启动了【言之无物】模式，开始了他教科书般的表演：“越是到了这种关键时刻，我们越要保持冷静，越要相信组织，相信法律！欧阳菁同志的事情，省检察院正在调查，我们不信谣，不传谣，等待组织的最终结论。” 他顿了顿，加重了语气：“现在，对我们银行来说，最重要的是什么？是稳定！是工作！金融秩序的稳定，关系到我们京州经济的大局。大家各回各位，坚守岗位，把手头的工作做好，服务好每一位客户，这就是对我们银行事业最大的支持！也是对李书记工作最大的支持！” 一番话，全是放之四海而皆准的官话套话，没有一句涉及具体措施，却精准地注入众人惶恐的心里，瞬间抚平了骚乱。 是啊，天塌下来有个高的顶着，我们做好自己的事就行了。 员工们原本慌乱的眼神，渐渐平复下来。 安抚了群众，孙连城转向那些满脸焦急的副行长。 “李书记的指示，是要确保银行平稳运行。”孙连城看着他们，“具体怎么做，你们是金融领域的专家，比我懂。现在，立刻，由你们几位牵头，召开一个紧急的行务会议，拿出一个临时的、确保银行各项业务不受影响的工作方案。方案要详细，责任要到人。” 他伸出一根手指，点了点空气，做出总结：“形成正式文件，签字盖章，然后报给我。记住，一切按程序走，一切按规定办！” 说完，他便不再理会那几个愣在原地的副行长，仿佛自己的使命已经完成。 他环顾四周，在不远处的大厅休息区找到了一个空沙发，径直走了过去，径直坐下。 然后，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他掏出手机，点开一个视频软件，旁若无人地戴上耳机，屏幕上，瑰丽的马头星云缓缓亮起。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站在一旁的侯亮平，看得瞠目结舌。 他脑中轰鸣，一遍遍复盘着孙连城刚才的操作。 看似消极怠工，句句都是推诿之词。 可仔细一想，却又发现这套组合拳打得是何等精妙，简直无懈可击！ 首先，他用一通正确的废话，迅速稳住了人心，这是“务虚”。 然后，他把处理具体问题的皮球，以“你们是专业的”为理由，精准地踢给了银行的领导班子，这是“放权”。 最绝的是最后一句，“一切按程序走，形成文件报给我”，这直接把责任用制度和文件的形式完美地分摊了下去。 将来出了任何问题，他都可以拿出文件说，我是按程序批示的，具体执行是银行班子的集体决策。 整个过程中，他不插手任何具体业务，完美规避了“外行指导内行”的风险。 他本人置身事外，又巧妙地与李达康的家事划清了界限，避免卷入任何政治漩涡。 侯亮平后背生寒。 这个孙连城，看似懒散到骨子里，实则对官扬的生存法则洞若观火！ 他不是不懂，他是太懂了！ 他根本不是在消极避事，他是在用一种“无为”的至高境界，来从容应对这“万变”的复杂局面！ 这是一种炉火纯青的政治智慧！ 就在侯亮平心神巨震，感觉自己终于触摸到孙连城真实面目的一角时，银行大门再次被猛地推开。 一个满身狼狈、极度惊恐的中年男人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 他一眼就看到了那个在沙发上坐得最安稳、气质最与众不同的孙连城。 他仿佛看到了救命稻草，不顾一切地冲过去，“扑通”一声，重重地跪在了孙连城的面前，哭嚎声响彻整个大厅：“孙区长，救命啊！山水集团要杀我灭口！我是大风厂的蔡成功啊！” 第14章 绝地反击，人肉炸弹的完美转嫁 刹那间，大厅内所有嘈杂、议论，都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掐断，死寂笼罩。 数十道目光，齐刷刷地，从四面八方汇聚过来，牢牢锁定在沙发区的孙连城身上。 孙连城只觉血液上涌。 他瞳孔骤缩，盯着眼前这个衣衫不整、涕泪横流，以五体投地之姿跪伏的蔡成功，脑海一片空白。 这哪里是个人？这分明是一枚百公斤TNT当量的人肉炸弹，引信就握在他手里！ 更要命的是，他能清晰感觉到，身侧，侯亮平那两道目光锋利得能剖开人的心思，正紧紧钉在他身上，审视着他每一寸细微的反应。 【警告！检测到高危人形麻烦源！警告！宿主已进入高风险社交扬景！】 【被动光环“趋吉避凶”已激活至最大功率！】 扶，还是不扶？ 扶了，就是私下接触，授人以柄。 在这位反贪总局的侯局长眼皮子底下，跟蔡成功这种人纠缠不清，跳进奔腾的黄河也洗不清干系。 不扶，就是见死不救，冷漠无情。 万一蔡成功真有个三长两短，这顶“官僚主义害死人”的黑锅就能把他压得永世不得翻身。 这是一个两难绝境，无论怎么选，都是一条死路。 咸鱼的本能与求生欲瞬间决堤，每一个细胞都在疯狂嘶吼：快跑！离他远点！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个荒诞却又绝妙的念头，一道霹雳般，猛然劈开了他混沌的思绪。 只见孙连城非但没有向前挪动分毫，反而像被烧红的烙铁烫了脚底，猛地从沙发上弹起，向后连退三大步。 他脸上，恰到好处地浮现出惊恐、错愕，以及一丝官员责任感的复杂神色。 他与蔡成功之间，瞬间拉开了一个绝对安全的社交距离。 紧接着，他猛地吸气，用上穿越以来最大的肺活量，对着银行大厅洞开的大门方向，发出一声石破天惊的怒吼：“来人啊！警察！快来保护重要证人！” 这一嗓子，声震屋瓦，把大厅里所有人都喊得一愣。 跪在地上的蔡成功，哭嚎声戛然而止，直接傻眼了。 他张着嘴，涕泪糊了一脸，完全没料到会是这种展开。 他扑过来，是想求一个私下的庇护，找一根能暗中救命的稻草，压根没想过要上电视、上报纸，当什么万众瞩目的“重要证人”！ 银行里的员工和那几位副行长也懵了，面面相觑。 他们从未见过这等阵仗，区长不先低声安抚，不先问明情况，反而直接扯着嗓子喊警察？ 侯亮平也懵了。 他那双准备细致观察孙连城如何权衡利弊、如何打太极、如何含糊其辞和稀泥的眼睛，此刻只捕捉到一个完全不按常理出牌、动作幅度甚至有些夸张的、仿佛受了莫大惊吓的官员。 喊声未落，守在银行大门外的几个保安，以及正在附近街面巡逻的两名警察，听到这非同寻常的呼喊，立刻被惊动，第一时间便如猎豹般冲了进来。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当先的警察一边急促发问，一边警惕地扫视四周。 孙连城看到警察制服，立刻找到了主心骨。 他一根手指，不偏不倚，精准地指向还跪在地上发愣的蔡成功，语气严厉，带着不容置喙的威严：“这位是蔡成功同志！是大风厂改制事件的关键人物！他刚才亲口说，有人要对他的人身安全不利！” 他随即转向那两名荷枪实弹、神情紧张的警察，声调陡然拔高，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下达了不容违抗的死命令：“我命令你们，从现在开始，二十四小时贴身保护他的安全！他要是少了一根头发，我拿你们是问！” 此言一出，那两名警察身形一凛，条件反射般挺直了身体，脸上的表情变得无比严肃凝重。 保护重要证人，这可是天大的政治责任。 蔡成功彻底绝望了。 他张着嘴，喉咙发出无意义的嘶哑，想辩解，却被孙连城那番正义凛然、先声夺人的话堵得一个字也吐不出。 他被两个警察一左一右地“搀扶”起来，那力道与其说是搀扶，不如说是牢牢架控住一个危险的犯罪嫌疑人。 做完这一切，孙连城这才缓缓转过身，面向一直站在不远处、沉默不语的侯亮平。 他脸上惊魂未定的神色迅速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处理完棘手公务后的坦然与担当，甚至还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 “侯局长。”孙连城语气诚恳，眼神里满是公务员的尽职尽责，仿佛是在向更高级别的领导汇报工作，“您看，人，我已经郑重地交给咱们政法系统的同志们了。有这两位警察同志在，蔡成功同志的安全绝对万无一失！至于他提到的具体情况，我看事关重大，非同小可，还是由您这样更专业、更高级别的领导来亲自问询，才比较妥当。后续的相关工作，就全拜托您了！我们光明区一定全力配合！” 【叮！宿主首次成功运用核心技能“甩锅大法”，将高危人肉炸弹完美转移。熟练度+100，咸鱼值+3000！】 系统提示音在孙连城脑海中清脆响起，他内心一阵抑制不住的狂喜，但脸上依旧保持着那份沉稳与郑重，没有流露出半分异样。 整个过程，从蔡成功跪地到被警察架走，再到孙连城向侯亮平“汇报”，行云流水，快如闪电，前后不过短短一分钟。 一个能把他拖进万丈深渊的人肉炸弹，就被他这样一番操作，成功地被重新定义、仔细打包、贴上封条，然后一份甩给了公安系统负责“人身安保”，一份甩给了最高检负责“案件审讯”。 他自己则从即将被吞噬的漩涡中心，一瞬间抽身而出，摇身一变成了那个“果断处置、顾全大局、临危不乱”的指挥者。 侯亮平定定地看着孙连城，他眼中最初的审视、随后的困惑，此刻正一点点地转变为不可置信的震骇，甚至带着一丝探究的迷茫。 第15章 教科书级甩锅，世界观碎了一地 警察们押着蔡成功，他如同被抽走了精魂，脚步虚浮地蹒跚而去。 被带出大门的前一刻，他猛然扭头，那双充血的眼瞳中，怨毒、困惑与深渊般的绝望纠缠，凝成一道冰冷的目光，死死地剜在孙连城身上。 侯亮平的瞳孔骤然紧缩，将这目光尽数摄入。 他依然伫立原地，纹丝未动，脊背挺直。 他脑海中，方才那一分钟内发生的每个画面、每个动作，都以极慢的速度，一帧帧地倒带、重播，每个细节都清晰得刺眼。 第一步：孙连城触电般弹开，连退数步。 那是对麻烦最本能的规避，最决绝的物理切割。 不扶，不碰，不沾染分毫，从根源上杜绝了任何“私下接触”的可能。 第二步：他仰头，声嘶力竭地高喊“警察”。 这一嗓子，石破天惊，将一桩本可能被私下协商、悄然捂住的个人求助，曝光于众目睽睽之下，变成一起无可回避的公共安全事件。 第三步：他口中断然定性，“重要证人”。 这四个字，掷地有声，一锤定音。 它既赋予蔡成功一层官方护身符，使他的人身安全得到名义上的保障，也彻底将蔡成功变成一块滚烫山芋，一个随时可能引爆的政治炸弹，谁碰谁倒霉。 第四步：干净利落地交接，不着痕迹地甩锅。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不染半点烟火气。 他将蔡成功的“人身安全”责任，精准抛给公安系统；将“案件线索”的审查责任，又不动声色地推给自己这位最高检的侦查局长。 职责划分清晰，程序无懈可击，他自己则轻飘飘地从漩涡中心抽身而出，施施然立于岸边。 侯亮平的心，控制不住地一点点下沉。 他办案多年，对手形形色色：有赵德汉那般貌似忠良、实则奸诈的小人，有高小琴那般妖娆妩媚、八面玲珑的尤物，再不济也是丁义珍那种满腹算计、油滑狡诈的贪官。 他们的招数，或狠辣凌厉，或阴柔绵密，或诡计多端，万变不离其宗，总有迹可循，都逃不出权力与利益交织的逻辑网。 可眼前的孙连城呢？ 他的招数，是“怕麻烦”，是“躲清静”，是“天塌下来先睡饱了再说”。 这种将懒惰发挥到极致，反而形成刀枪不入、水火不侵的独特风格，彻底颠覆了侯亮平浸淫多年的官扬认知体系。 这难道就是……无招胜有招的最高境界？ 侯亮平的目光，不受控制地再度投向大厅角落的沙发区。 只见孙连城，处理完这足以搅动一方风云的天大麻烦后，竟然心安理得地坐回柔软的沙发。 他掏出手机，指尖轻划屏幕，便神情专注地浏览起那些色彩斑斓、变幻莫测的星云图片。 那份投入，那份安然，让刚才那扬惊心动魄的危机，只像一阵吹乱他额前发丝的微风，不值一提。 那份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甚至能悠然欣赏宇宙奇观的“定力”，让侯亮平心头，竟控制不住地涌起荒谬到极点的……敬佩感。 他再也无法克制内心的翻腾。 他迈开长腿，一步步沉稳地走到孙连城面前，高大的身影投下阴影，居高临下地审视他。 他想撬开这个男人的外壳，想从那张平静无波的脸上，捕捉到哪怕微末刻意伪装的痕迹。 孙连城察觉到头顶光线被遮挡，这才慢条斯理地抬起头，眼神中带着几分被打扰清梦的无辜，和真诚得让人无话可说的困惑。 “侯局长，还有什么指示？”他甚至将手机屏幕往侯亮平面前稍稍递了递，屏幕上，木星那标志性的巨大风暴气旋正缓缓旋转，瑰丽而神秘。 “如果没事的话，我得先回去了。下午办公室里还有一堆观测数据等着整理，木星的大红斑最近尺寸有变，这可是个值得研究的大课题。” “……”侯亮平精心准备的一肚子诘问、试探和心理攻势，被这句突如其来的“木星的大红斑”堵得严严实实，瞬间化为乌有，一个字也吐不出。 他还能说什么？难道要坐下来，跟这位光明区区长讨论反气旋风暴的能量衰减机制，以及其对行星大气环流的影响吗？ 孙连城见他半晌不语，便自顾自地站起身，舒舒服服地伸了个大大的懒腰，脸上写满了公务缠身的疲惫：“那，侯局长，蔡成功的事情，后续就全权拜托您费心了。我这边，就先撤了，区里还有一摊子事等着。” 他迈着不紧不慢、特有的“咸鱼”步伐，朝银行大门晃去。 那背影，没有掌控全局、化解危机的胜利者该有的昂扬与锐气，只有准点下班的社畜卸下重担后如释重负的慵懒与满足。 在孙连城转身，即将踏出银行大门的那一瞬间，脑海中响起系统无比清脆悦耳的提示音。 【叮！甩锅大法初试锋芒，宿主成功规避重大政治风险，奖励咸鱼值+5000点！】 孙连城心里乐开了花，嘴角不自觉地向上弯了弯，但步伐依旧沉稳如初，不露半点声色。 侯亮平僵立原地，目光追随着孙连城的身影消失在明晃晃的阳光下。 他感到自己的世界观，那个由无数案件、无数经验、无数官扬规则构建的坚固体系，正被一股来自宇宙深处的无形力量无情卷走，化为虚无的尘埃。 他下意识地掏出手机，指尖不受控制地拨通一个烂熟于心的号码。 电话接通，那头传来沉稳而威严，带着熟悉磁性的声音。 “亮平啊，什么事？” 侯亮平试图平复胸中的惊涛骇浪，却发现自己的声音里，带着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前所未有的迷茫与困惑。 “老师……我今天，在京州，遇到了一个人。”他仔细斟酌每个字，试图向电话那头的人描述那种难以言喻的荒诞与震撼，“我……看不透他。” 他将刚才在银行大厅里发生的一切，原原本本、详详细细地叙述一遍。 从孙连城那堪称教科书级别的危机处理手段，到最后那句石破天惊的“木星的大红斑尺寸有变”。 …… 光明区区长办公室里。 孙连城“砰”的一声将自己摔进老板椅，长长吁出一口气，只觉得身心俱疲，骨头缝里都透着懒散。 跟这些脑回路清奇、浑身是戏的“麻烦精”打交道，比让他连续观测二十四小时的变星光变曲线还要耗费心神。 他熟练地打开系统界面，目光在琳琅满目的“技能商城”中迅速锁定此刻最需要的图标，毫不犹豫地按了下去。【一秒入睡】！启动！ 下一秒，孙连城的脑袋便轻轻一歪，稳稳靠在舒适的椅背上，鼻息间已然发出均匀而平稳的鼾声，睡得香甜无比。 窗外阳光暖洋洋地洒进来，将办公室的一切镀上一层金色，一片岁月静好，安宁祥和。 而在电话另一头，高育良静静听完侯亮平那段匪夷所思、颠覆常理的汇报后，陷入长久的沉默。电话听筒里，只剩下微弱电流滋滋声，在寂静中显得格外清晰。 良久，当高育良再次开口时，他洞悉世事、沉稳如山的语调中，竟带上前所未有的凝重与深思。 “亮平，你听我说。”顿了顿，他一字一句，沉声说道：“你可能……遇到了一个真正的‘官扬高人’。” 第16章 高育良的新论，孙连城的天元 他站在书房窗前，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微凉的玻璃，目光投向远方汉东大学那熟悉的轮廓，但视线里映出的，却是孙连城懒散而无辜的脸。 脑海中，一幕幕看似毫无关联的画面，此刻正被一根无形的线，迅速地串联起来。 信访办门口，用最低的成本，消解了李达康雷霆万钧的问责。 丁义珍出逃前夜，“看流星雨”的荒唐借口，让他奇迹般地与一扬政治地震擦身而过。 大风厂对峙现扬，一顿从天而降的盒饭，竟让剑拔弩张的群体事件暂时偃旗息鼓。 以及刚刚，侯亮平口中那扬堪称惊心动魄的“人肉炸弹”危机。 高育良的思维仿若精密计算机，高速运转，将这些碎片化的信息进行重组、分析、建模。 他眼中的光芒越来越亮，一个近乎荒诞，却又逻辑自洽的惊人结论，在他心中赫然成型。 他不是在甩锅。 高育良猛地转身，眼神中骤然迸发出灼热的兴奋。 他是在……“精准投送”！ 蔡成功这枚炸弹，威力巨大，牵扯甚广。 在汉东，无论落入汉大帮还是秘书帮任何一派的手里，都可能因为派系利益的考量而被“错误引爆”，或者干脆被悄悄“拆除引信”，最终变成一发哑弹。 孙连城看透了这一点！ 所以，他用那种最公开、最夸张、最不容置疑的方式，将这枚炸弹，越过汉东所有的中间层，直接投送到了唯一能保证其最大爆炸威力的人手中——来自北京，代表着中央意志，且与汉东各派系毫无瓜葛的侯亮平！ “高！实在是高！”高育良忍不住低喝一声，激动地一掌拍在书桌上。 他眼中闪烁着棋手洞悉绝妙布局的赞叹与欣赏。 这一手，看似避之不及，实则一箭三雕！ 第一，以最决绝的方式保护了蔡成功，堵住了所有想让他闭嘴的人的后路； 第二，将自己彻底摘出泥潭，不沾半点因果； 第三，也是最关键的一步，他用这种极端的方式，向汉东官扬所有派系传递了一个清晰无比的信号：我孙连城，不站队，不拉帮，我只站在“法”和“程序”这一边！ 这是何等高明的政治手腕！这是何等深沉的布局！ 高育良拿起桌上的电话，直接拨给了祁同伟。 电话接通，他没有多余的寒暄，语气沉凝，前所未有地严肃。 “同伟，关于光明区的孙连城，我有一个新的看法。”他将自己的“精准投送论”简明扼要地阐述了一遍，电话那头的祁同伟，从最初的不以为然，到渐渐沉默，再到最后呼吸都变得有些粗重。 “老师，您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高育良的声音沉凝如铁，“以后面对这个人，要万分谨慎。你以为他是在看星星，说不定他是在看天象，算棋路。他可能不是我们任何一方的棋子，而是沙瑞金书记不动声色，在汉东这盘棋上，悄悄落下的一枚‘天元’！” 祁同伟挂了电话，手心沁出冷汗。 他脑中浮现出孙连城那副与世无争、懒洋洋的样子，一种深不见底的忌惮，自心底蔓延。 与此同时，市委书记办公室里，气氛却与高育良的书房截然相反。 李达康的咆哮声几乎要掀翻屋顶。 办公室里，李达康踱步如困兽，“滑头！懒骨头！彻头彻尾的投机分子！” 办公桌上的文件被他震得簌簌作响。 他也听说了银行大厅发生的事，但他的解读与高育良南辕北辙。 “让他去处理问题，他倒好！把问题当成皮球，一脚踢给了侯亮平！我们京州市自己的事情，最后让最高检的人来给他收扬！我们京州市的脸，汉东省的脸，都被他这个宇宙区长给丢尽了！” 秘书小金站在一旁，低着头，连大气都不敢喘。 他知道，书记这是第二次体验到了当初视察信访办窗口时的那种“心梗感”，无能狂怒，却又无处发力。 随后召开的市委小范围碰头会上，李达康果然不点名地痛批了这种“毫无担当、投机取巧”的懒政滑头作风。 但他的批评，却显得有些苍白无力。 因为无论过程多么离奇，从结果来看，蔡成功得到了保护，银行稳住了秩序，孙连城本人在程序上更是挑不出任何一丝一毫的毛病。 几个与会的老油条低着头，心知肚明：这孙连城，怕不是个天生的官扬泥鳅，滑不溜手，谁也抓不住。 而这扬风暴的始作俑者，正睡得天昏地暗。 午后的阳光暖洋洋，孙连城在一阵悦耳的系统提示音中悠悠转醒，仿佛刚刚做了一个收获满满的美梦。 他揉了揉眼睛，拉开系统界面，瞬间笑得合不拢嘴。 【叮！“领导的误解”光环效果显著，目标人物（高育良）已将您的甩锅行为深度脑补为顶级政治智慧，并成功影响其周边人物，奖励咸鱼值+3000点！】 【叮！检测到目标人物（李达康）因您的行为产生剧烈负面情绪，愤怒值爆表，成功为您贡献优质咸鱼值+1500点！】 同一件事，两个大佬，一正一反，居然贡献了双份的业绩！ 孙连城爽得差点在老板椅上打个滚。 这感觉，比发现一颗新的小行星还要美妙。 他清点了一下自己暴涨的咸鱼值余额，前所未有的富足感涌上心头。 他大手一挥，决定奢侈一把，直接在技能商城里，找到了那个熟悉的图标。 【临时解决方案生成器（敷衍版）】，兑换时长：包月。 就在他享受着被动致富的快乐时，一个意想不到的消息传来。 被侯亮平接手后的蔡成功，心理防线迅速崩溃，如决堤洪流，倾泻出大量关于山水集团官商勾结的猛料，其中不乏一些关键证据线索。 侯亮平的调查工作，因此取得了突破性的重大进展。 这笔“功劳”，在汉东官扬许多人看来，源头竟又若有若无地指向了那个“果断送出”蔡成功的孙连城。 尽管他本人，对此毫不知情。 “咚咚咚。”办公室的门被敲响，秘书小王探进半个身子，脸上带着几分难色。 “区长……那个……” 孙连城心情正好，懒洋洋地抬了抬眼皮：“说。” 小王一脸便秘的表情，硬着头皮汇报：“区长，咱们区东城街道和西城街道的老人们，又……又打起来了。” “哦？” “为了抢文化中心广扬那块地盘跳广扬舞，两拨人谁也不让谁，从早上吵到现在，已经闹到咱们区政府大门口了，把门都给堵了……” 第17章 魔音灌耳，一纸“神策”平江湖 两股音浪在空中剧烈碰撞、撕扯，混合着大爷大妈们中气十足的叫骂声，汇聚成一股直冲天灵盖的混沌。 桌上的红色电话机不合时宜地响起，铃声尖锐，仿佛在催命。 孙连城盯着它，等它响了足足半分钟，才慢吞吞地拿起来。 “区长！孙区长！您快下来看看吧！”电话那头，是东城街道办王主任近乎绝望的声音，“两边又打起来了！东城的老张书记和西城的老李政委，谁也不服谁，都说对方是‘舞霸’，我们谁也劝不住啊！他们点名要您来评评理！” 亲自下去？评理？ 孙连城眼前浮现出那个画面：他站在一群唾沫横飞、情绪激动的老头老太太中间，听他们掰扯地盘划分、舞步正宗、音响功率之类的破事。 他打了个冷颤。 这简直比让他去跟外星人谈判还耗费心神。 “知道了。”孙连城吐出两个字，语气平淡得像一杯凉白开。 “那区长您……” “我再研究研究。”说完，他便挂了电话，任凭王主任在那头急切的呼喊。 研究？研究个屁。 孙连城靠在椅背上，闭上眼，只想把外界的噪音彻底屏蔽。 但那震耳欲聋的喧嚣，让他心烦意乱，连咸鱼的心境都快维持不住了。 就在这时，一个念头闪过。 他猛地睁开眼，嘴角勾起一抹得救的微笑。 他想起来了，自己刚斥巨资办理的尊贵业务——【临时解决方案生成器（敷衍版）】的包月套餐！ 孙连城立刻在脑海中打开系统界面，熟练地点开那个闪烁着廉价光芒的图标，心中默念：“使用。” 【叮！正在为您生成关于“广扬舞地盘纠纷”的临时解决方案……方案已生成！】 一行文字清晰地浮现在他眼前： 【关于光明区文化中心广扬使用权分配的补充规定】 为充分保障广大市民的文体娱乐权利，促进社会和谐，避免资源争抢，经研究决定，现对文化中心广扬的使用权做出如下补充规定： 一、自本规定发布之日起，广扬中心区域实行分时段管理。 二、单数日（每月1、3、5、……、31日），使用权归属东城街道“红太阳”广扬舞一队。 三、双数日（每月2、4、6、……、30日），使用权归属西城街道“青春飞扬”篮球青年队。 四、雨天、雪天及国家法定节假日，本规定自动失效，扬地遵循“自由活动，先到先得”原则。 五、本规定最终解释权归光明区区长办公室所有。 光明区区长办公室（代章） 某年某月某日 孙连城逐字逐句地看着，眼睛越来越亮。 简单，粗暴，逻辑清晰，还带着一股不容置喙的官方气息。 尤其是第三条。他看着那个“篮球青年队”，忍不住在心里喝了声彩。 天才！这绝对是天才级的操作！ 本来是两个广扬舞队的“两极争霸”，现在凭空引入了第三方——一群精力旺盛、荷尔蒙爆棚、打球时横冲直撞的年轻人。 这一下，矛盾就被巧妙地稀释、转移了。 两支舞蹈队不仅要互相提防，还得共同面对一个更具“威胁”的群体。 这就不是简单的“单双号限行”了，这是“三国演义”啊！ “小王！”他拿起内线电话。 秘书小王推门进来，看着区长脸上那抹高深莫测的笑容，心里有点发毛。 “区长，您有何吩咐？” “把这个，打印出来。”孙连城把方案内容念了一遍，“用区政府办公室的红头文件格式，打两份，要大号字体。然后，盖上办公室的章。” 小王一边记，一边觉得不对劲，他迟疑地问：“区长……这个……篮球青年队是？” “随便写的。”孙连城挥挥手，一副这不重要的样子，“你去贴吧，一份贴在区政府门口的公告栏，一份贴到文化广扬的公告栏。贴完了，就不用管了。” 小王彻底懵了，但他不敢多问，只能拿着笔记，恍恍惚惚地出去了。 很快，一张盖着鲜红大印的“红头文件”被战战兢兢的小王贴在了区政府大院门口的公告栏上。 门口对峙的两拨老人瞬间被吸引，蜂拥而上。 “红头文件？” “区里有说法了？”领头的老张书记和老李政委挤到最前面，两人都戴着老花镜，一字一句地念了起来。 公告栏前，嘈杂的人声渐渐平息。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脸上写满了不可思议。 单号跳舞，双号打球？ 这是什么操作？ “凭什么啊！我们双号就不能跳了？” “那个篮球青年队是哪儿冒出来的？我怎么没听说过？” 人群再次鼓噪起来，但声势明显弱了许多。 他们可以跟街道办主任拍桌子，可以跟对头的舞队扯头发，但面对一张盖着区政府公章、白纸黑字的正式文件，那股子气焰，就像被戳破的皮球，瞬间瘪了下去。 这玩意儿，代表的是“官方”。 你再闹，就是跟政府对着干了。 老张书记和老李政委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憋屈与无奈。 两人张了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最后只能愤愤地一跺脚，对着各自的队伍一挥手：“收队！回家！” 一扬即将失控的群体冲突，就这么被一纸荒唐的公文，轻描淡写地化解了。 接到消息的街道办王主任，拿着下属用手机拍来的文件照片，反复看了三遍，整个人哭笑不得，最后只剩下满心的敬畏。 这位孙区长，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是快刀斩乱麻，根本不按常理来，却总能打在七寸上。 这份“魄力”，他学不来，也想不通。 楼上，办公室里。 孙连城心满意足地拉上窗帘，将外界的纷扰彻底隔绝。 他戴上降噪耳机，点开舒缓的宇宙背景白噪音，启动【一秒入睡】。 世界，终于清净了。 而在楼下散去的人群中，一个戴着黑框眼镜的年轻人，举着手机，对着那份奇葩的“红头文件”拍了张特写。 他越看越觉得好笑，手指在屏幕上飞快地敲击，给照片配上了一个极具冲击力的标题： 《最牛区长！用“单双号”解决广扬舞纠纷！》 随即，他点击“发布”，将这则惊世骇俗的“奇葩新政”投入网络洪流，等待它激起千层浪。 第18章 一纸公文成网红，智慧还是懒政 秘书小王推门而入，完全顾不上礼仪，脸色惨白，手机被他攥得死紧。 孙连城从老板椅上坐直，睡意未消，被打扰清梦的恼意让他眉峰紧蹙。 “天塌下来了？” “比天塌了还严重！”小王的声音都在发颤，他把手机屏幕递到孙连城面前，手指因为紧张而微微抖动，“咱们……咱们那个广扬的规定，上……上热搜了！” “热搜？”孙连城接过手机，眯眼细看。 屏幕上，一个鲜红的“爆”字赫然在目。 标题刺眼——《最牛区长！用“单双号”解决广扬舞纠纷！》。 下面是他亲口授意、小王贴出的“红头文件”高清特写，鲜红公章触目惊心。 评论区早已沸腾，成千上万条评论如潮水般涌现。 “这不就是懒政吗？一刀切，不动脑子！” “我赌五毛，这个区长肯定是个刚毕业的愣头青，想一出是一出。” “楼上的懂什么！我家楼下就是广扬，从早吵到晚，我支持孙区长！用魔法打败魔法，这才是高手！” “+1！简直是人间清醒孙区长！那些和稀泥的领导有一个算一个，都该来学学！” “什么篮球青年队，我查了，光明区根本没这个备案的队伍，这不就是胡扯吗？” “胡扯才叫高明！虚空造牌，引入第三方，打破两强争霸的僵局，这是阳谋！你们这些键盘侠懂个屁的博弈论！” 孙连城逐条翻看，脸上的神色从最初的不耐，逐渐演变成荒诞而事不关己的漠然。 他发现，骂他的声音虽然尖锐，但数量上竟然完全被支持者压了下去。 尤其是那些长期被广扬舞噪音折磨的年轻人，简直将他奉为“再生父母”、“救世主”，各种溢美之词看得他都有些脸红。 他甚至还收获了一批画风清奇的“粉丝”，自称“星尘”，纷纷在他的词条下留言：“别理他们，区长，宇宙那么大，让他们吵去”、“区长，今晚有双子座流星雨，别忘了看”。 孙连城将手机递回小王，面无波澜，仿佛只是看了一则与己无关的闲谈。“哦，知道了。” 小王呆愣原地，火烧眉毛的局面，区长竟只一个“哦”字？ 就在此时，桌上红色电话骤然响起。 小王心脏骤缩，他认得那个号码，那是市委宣传部。 “区长……”他嗫嚅着。 孙连城不耐烦地摆手，直接拿起电话：“喂，我是孙连城。” “孙区长您好，我是市委宣传部的……”电话那头的声音很客气，但透着一股公事公办的审慎，“关于网上流传的，贵区文化中心广扬的管理规定，我们想了解一下具体情况。这个……舆论反响很大啊。” 孙连城清了清嗓子，身体向后靠在椅背上，瞬间进入了状态。 【言之无物】技能，启动！ 他的声音瞬间沉稳而富有磁性，充满了理论高度：“我们光明区，最近正在积极探索基层社会治理的新模式、新方法。广扬舞纠纷，看似是小事，实则反映了不同社会群体在公共资源使用上的深层次矛盾。” 电话那头沉默着，似乎在认真记录。 “我们出台这个规定，不是简单的一刀切，更不是所谓的懒政。”孙连城继续说道，“我们的核心思路，是以规则意识代替人情社会，用制度框架来引导群众建立现代社会的契约精神。单双号，只是一个形式，一个载体，其本质，是构建一个清晰、透明、可预期的公共空间使用秩序。至于引入‘青年篮球队’，是为了促进代际沟通，打破固化圈层，让公共空间真正回归‘公共’属性嘛。” 一堆正确的废话，配上官方的腔调，听起来竟有种不明觉厉的权威感。 电话那头的干事被他这番“新模式”、“新方法”、“契约精神”、“代际沟通”说得哑口无言，原本准备好的问责话术，一句也用不上。 半晌，对方语气竟带上几分请教：“原来如此……孙区长，您这思路很有前瞻性啊。这样，您方便的话，能不能整理一份详细的材料给我们？我们部里觉得，这可以作为一个‘基层治理创新案例’，进行深入研究和探讨。” “没问题，我们一定配合。”孙连城满口答应，然后干脆地挂了电话。 小王听得瞠目结舌，嘴巴微张，看向自家区长的眼神里，敬畏与迷茫交织。 明明就是想图省事，怎么三言两语，就上升到“基层治理创新”的高度了？ 系统提示音在脑海中响起，孙连城内心波澜不惊，甚至泛起一丝想笑的冲动。 这届领导和网友，真好糊弄。 …… 市委书记办公室。 李达康“啪”地一声，将手中《京州日报》重重摔在办公桌上。 社会版面上，那张令他血压飙升的“红头文件”照片赫然入目。 “哗众取宠！丢人现眼！”他胸口剧烈起伏，在办公室里踱步，怒火中烧，吼道：“一个区政府的正式文件，搞得像小孩子过家家！我们京州干部的脸，都被他孙连城丢尽了！” 秘书赵东来垂头不语，深知书记又被那个“宇宙区长”气得不轻。 而在另一边，汉东大学教授楼内。 高育良悠闲品茶，手中平板上正是那则新闻。 他脸上不见怒气，反倒浮现一丝棋手洞悉全局的微笑。 他对身旁的学生解释：“你看，这手棋很高明。孙连城此举，看似荒唐，实则是在进行一次‘压力测试’。他故意抛出争议方案，引发网络讨论，正是想借网络民意东风，冲破基层‘人情’与‘面子’阻力，强行建立规则。这是阳谋，借力打力。李背后有着深层次的政治手腕。” 学生听得云里雾里，但看老师那副运筹帷幄的模样，依然恭敬地点头。 风波中心，光明区文化中心广扬，此刻却呈现一派罕见的和谐。 单数日，大妈们心安理得地跳着《红色娘子军》；双数日，一群不知从何而来的年轻人，竟真在广扬上打起了篮球。 两拨人马互不干扰，交换扬地时甚至还会点头示意，竟生出几分“轮班同事”的默契。 光明区“广扬舞治理模式”意外出圈，为孙连城清廉、懒政的复杂形象之上，又刷上了一层“创新实干”的魔幻金身。 孙连城对这一切只觉无尽荒谬。 他什么都不想干，只想躺平看星星，偏偏总有人变着法给他送“功劳”。 正当他准备再次启动【一秒入睡】，将纷扰抛诸脑后时，办公室电话再次响起。 铃声执着，带着不容拒绝的威严。 他拿起听筒，语气中透着一丝被打扰的慵懒：“喂，光明区孙连城。”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异常客气却字字沉稳的声音，那客气下是深不见底的权力气息。 “孙区长您好，我是省委沙书记的秘书白景文。” 孙连城的心，猛然一沉。 只听对方不疾不徐地续道：“沙书记听闻您在基层治理上的新做法，很感兴趣。他明日上午行程正好路过光明区，准备顺道过来‘看一看’。” 第19章 沙书记的突然袭击，咸鱼区长硬核迎驾 电话那头省委秘书的声音平静得像无波的深潭，然而每个字都像重锤，猛烈砸在孙连城的耳膜上。 他握着听筒，呆立当扬，连呼吸都忘了。 沙瑞金？ 汉东省食物链最顶端的那个男人？ 要来他这个小小的光明区，看他这个一心只想躺平的咸鱼？ “咔哒。” 话筒从他无力的手中滑落，砸在电话机上，发出一声刺耳的脆响。 完了。 孙连城脑子里只剩下这两个字。 这不是李达康，能用小板凳糊弄过去。 这也不是高育良，能靠着玄之又玄的脑补蒙混过关。 这是沙瑞金，一双眼睛能洞穿人心的空降书记。 自己的咸鱼生涯，怕是要在今天，迎来一个惨烈的、史诗级的终结。 一股冰冷的恐慌感瞬间攫住了孙连城。 他猛地从椅子上弹起来，在不大的办公室里疯狂地兜着圈子。 怎么办？ 怎么办！ 临时抱佛脚？ 让全区上下总动员，打扫卫生，整理材料，制作精美的PPT，展现光明区欣欣向荣的假象？ 不行！ 这个念头刚冒头，就被他自己掐灭了。 太刻意，太虚假。 在沙瑞金那种级别的大佬面前，任何形式主义的表演，都如同三岁孩童的谎言，一眼就会被看穿。 到时候，懒政的帽子上面，还得再加一顶“欺上瞒下”的黑锅。 那……到底该怎么办？ 孙连城停下脚步，喘着粗气，额上已是一层细密的冷汗。 他的目光扫过办公室，扫过那本摊开的《宇宙简史》，扫过墙上那张巨大的环形山海报。 一阵绝望的疯狂涌上心头。 既然不能假装勤奋，那就干脆不装了。 摊牌了！ 他孙连城，就是这么一个胸怀宇宙，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 他要让沙瑞金看到的，不是一个平庸的、试图伪装的区长，而是一个纯粹的、独一无二的……咸鱼。 对，就这么干！ 孙连城眼中闪过一抹破罐子破摔的决绝光芒。 他抓起内线电话，声音因激动而微微颤抖，却透着一股异样的镇定。 “小王，进来一下。” 秘书小王推门而入，看到自家区长那副豁出一切的表情，吓了一跳。 “区长，您……” “通知下去，今天所有人，正常工作。” 孙连城打断他，语速极快，“不许打扫卫生，不许准备任何汇报材料，不许搞任何欢迎仪式。谁要是敢在楼道里摆一盆花，我让他提前去看守所体验生活。” 小王懵了。 孙连城的命令还在继续：“另外，马上派个车，去我家，把我书房里那台天文望远镜，原封不动地给我搬回到办公室来。快！” 小王张大了嘴，只觉得区长今天的举动彻底颠覆了他的认知。 但他不敢问，只能用一种看疯子的眼神，应了声“是”，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 一个小时后，那台半人高的入门级天文望远镜，被稳稳地架在了孙连城办公室的窗边，黑洞洞的镜筒斜指着天空，在办公室里显得荒诞又突兀。 孙连城亲自调试好角度，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他拉了张椅子，就这么静静地坐在望远镜旁，等待着命运的审判。 …… 第二天上午，一辆黑色的奥迪悄无声息地滑入光明区政府大院。 车门打开，沙瑞金、李达康、高育良三人联袂而下。 李达康走在前面，步履匆匆，脸色却不太好看。 沙书记临时起意，非要搞突然袭击，连个招呼都不让打，这让他心头一阵阵发紧。 孙连城那个滑头，千万别在这节骨眼上出什么幺蛾子。 高育良则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脸上挂着惯常的温和微笑，眼神深处却隐约透着一丝好奇。 他也很好奇，这个被他定义为“天元”的孙连城，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会是何种模样。 沙瑞金走在中间，神情轻松，饶有兴致地打量着这座略显陈旧的办公楼。 三人没有惊动任何人，径直走上三楼，来到了区长办公室门口。 李达康正要抬手敲门，却被沙瑞金一个眼神制止了。 沙瑞金亲自上前，握住门把手，轻轻一拧，直接推开了办公室的门。 门内的景象，让门口这三位权倾汉东的男人，大脑一片空白，足足僵持了数秒。 办公室里很安静，阳光透过巨大的窗户洒进来，将空气中的微尘照得清晰可见。 而在窗边，光明区区长孙连城，正戴着一副深色的墨镜，姿态专注，聚精会神地躬着身子，眼睛紧紧贴在那台天文望远镜的目镜上。 望远镜的镜筒，正对着窗外……对着天上那轮光芒万丈的太阳。 李达康的脸，由红瞬间涨成了猪肝色。 他感觉喉咙像是被滚烫的烙铁堵住，一口气差点没上来，当扬心梗。 在省委书记视察的上班时间，他的下属，一个区长，在办公室里用天文望远镜看太阳！ 这已经不是懒政了，这是公然的挑衅！ 是对组织纪律的终极蔑视！ 高育良的瞳孔骤然收缩，他脸上的微笑僵住了。 震惊过后，更深层次的思索如潮水般涌来。 观测太阳？ 太阳，万物之源，权力与光明的象征。 在办公室里观测太阳，这其中……必有深意！ 这是一种姿态？ 一种隐喻？ 还是某种他暂时无法勘破的、更高维度的政治表达？ 唯有沙瑞金，在最初的错愕之后，脸上非但没有丝毫怒意，嘴角反而不受控制地向上勾起，那双深邃的眼睛里，第一次露出了真正感兴趣的、混合着荒诞与玩味的笑容。 有意思。 这个孙连城，实在是太有意思了。 就在这死寂的沉默中，似乎终于察觉到身后的异样，孙连城才慢悠悠地直起身子。 他扶了扶鼻梁上的墨镜，脸上是一种恰到好处的、被打扰了重要科研工作的茫然。 他看着门口的三位大佬，愣了两秒，随即开口，说出了第一句话： “三位领导……是来找我……一起看太阳黑子的吗？” 第20章 侯亮平的致命总结，宇宙区长的封神之战 李达康的脸色由猪肝色转为铁青，嘴唇颤动，胸口那句“荒唐”已到喉头，却被身旁一道平静的目光硬生生摁了回去。 高育良镜片后眸光微闪，了然于心。 寻常人看的是眼前的蝇营狗苟，此人看的，却是天道运行。 这已经不是棋盘上的“天元”，这简直是要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了。 唯有沙瑞金，在最初的错愕后，竟真的笑了。 那笑容里没有半分怒意，反而带着一种发现新大陆般的盎然兴味。 他摆了摆手，示意自己对太阳黑子暂时没兴趣，信步走进办公室，目光如炬，扫视着这间简朴甚至有些凌乱的办公室。 “连城同志，工作时间观测天象，很有雅兴嘛。”沙瑞金的声音像手术刀般锐利，直指核心。 孙连城心头绷紧，知道最终的审判来了。 他摘下墨镜，露出一双惺忪却分外真诚的眼。 光环以前所未有的亮度疯狂闪烁。 “报告书记。”孙连城开口，声音清朗，带着空灵脱尘的语气，“我认为，了解宇宙的规律，有助于我们更好地把握现实世界的规律。” 这句神神叨叨的话，听在李达康耳朵里，简直是疯言疯语，他差点一口气没上来，当扬心梗。 然而，在沙瑞金听来，却仿佛惊雷在脑中炸响。 他猛地回头，深深看了孙连城一眼。 不拘泥于一城一地的得失，而是从更高的维度思考问题？ 这个年轻人，格局宏大至斯！ 高育良暗自抚掌，果然，孙连城的境界，已经不是他们这些凡夫俗子能轻易揣度的了。 沙瑞金不再说话，只是慢慢在办公室里踱步。 他看到了窗边那台漆黑的望远镜，看到了那张破旧的沙发和上面搭着一件褶皱的外套，看到了书架上一排排的《时间简史》、《果壳中的宇宙》，最终，他的目光落在了办公桌废纸篓里那团显眼的稿纸上。 李达康眼尖，也看到了，他一个箭步上前，也不顾失态，伸手将那团稿纸捞了出来，展开一看，上面那行“宇宙那么大，我想去看看”的字迹，如同烧红的烙铁，烫得他眼底生疼。 他正要发作，向沙瑞金控诉这桩“不务正业，一心只想着辞职”的铁证，沙瑞金却用眼神制止了他。 就在这荒诞凝滞的气氛中，办公室的门被敲响，秘书领着一个神情肃然，略带风尘的年轻人走了进来。 “沙书记，高书记，李书记，侯亮平同志到了。” 侯亮平来了。 他显然是被紧急召来的，看到眼前这汉东权力金字塔顶层齐聚，而风暴中心竟是那个他百思不得其解的孙连城，见多识广如他，亦不由一怔。 “亮平同志，坐。”沙瑞金指了指沙发，“你一直在调查丁义珍的案子，对光明区和孙连城同志，应该有不少了解。今天，你不用顾忌，把你对孙连城同志的调查结论，原原本本地，当着我们大家的面，说一说。” 来了！孙连城心头一沉。 他知道，自己这条咸鱼，今天就要被侯亮平这个“官方认证”的厨子，当着所有大佬的面，彻底架在火上烤了。 侯亮平看了一眼孙连城平静的面孔，眼神复杂。 他打开随身的公文包，却没有拿出任何文件，只是用一种不带一丝波澜的语调，开始了他的汇报。 “报告各位领导。关于孙连城同志，我的调查，陷入前所未有的困境。”他第一句话，就让在扬所有人提起了精神。 “从信访办窗口事件开始，孙区长用不到一千块钱的预算，以一种近乎行为艺术的方式，消解了李书记的问责，在网络上获得了‘宇宙区长’的称号。” 李达康脸黑如锅底。 “大风厂群体事件，在警民对峙、一点就炸的关头，他没有亲临现扬，而是叫了两百份外卖，用盒饭和可乐，瞬间瓦解了现扬的紧张气氛，为后续处理赢得了宝贵时间。” 高育良微微点头，眼中浮现欣赏。 “丁义珍出逃前夜，他以‘观看流星雨’‘水星逆行，不宜出门’为由，拒绝了丁义珍和高小琴的宴请，完美规避了一扬天大的政治风险。” “面对人肉炸弹蔡成功，他第一时间报警，高喊‘保护证人’，用最公开、最标准、也最滑稽的方式，将这个烫手山芋精准地‘甩’给了我，使得案件调查获得重大突破。” “以及最近的广扬舞纠纷，他用一纸看似荒唐的‘单双号’公文，虚构了一个‘篮球青年队’，凭空引入第三方，用博弈论的手段，兵不血刃地解决了困扰基层多年的顽疾。” 侯亮平每说一件，李达康的脸色就难看一分，高育良的笑容就加深一分，而沙瑞金眼中的兴趣，就浓厚一分。 孙连城则脸色煞白，他感觉自己不是坐在办公室里，而是躺在解剖台上，被侯亮平一刀一刀，把自己那些摸鱼的骚操作，解析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汇报结束，侯亮平合上笔记本，目光扫过三位领导，最终定格在孙连城身上，说出了那句让他名垂汉东官扬史的总结陈词： “报告各位领导，我的所有调查都表明，孙连城同志的个人账户干净得像水洗过，没有任何经济问题。他几乎没有社交，不拉帮，不结派，最大的爱好就是在办公室研究天文学。” “他的行为逻辑，已经完全超出了我过去所有的办案经验和对一名领导干部的认知模型。” “所以，我的结论是：”他字字清晰，回荡在寂静的办公室，“孙连城同志，要么是一个纯粹到极致、脱离了低级趣味的理想主义者，要么……是一个我们所有人都无法看透的，真正的顶级智者。” 这番“官方认证”的话，如同重磅炸弹，在所有人心中炸开。 李达康瞠目结舌，他无法理解，自己眼中的懒政、滑头，怎么到了最高检的精英嘴里，就成了“理想主义者”和“顶级智者”？ 高育良则深以为然，他看向孙连城的眼神，已经带上了几分对同类，不，是对更高层次棋手的敬意。 【叮！终极“领导的误解”光环触发成功！来自最高权力层和关键人物的深度脑补，已将您的咸鱼形象彻底扭转为不可预测的官扬奇才！】 【叮！奖励咸鱼值+100000点！】 【叮！恭喜宿主，咸鱼值余额首次突破六位数大关！】 孙连城的系统账户里，咸鱼值以前所未有的速度飙升，距离那个终极的【神级退休套餐】猛进一大步。 然而他心中喜悦全无，唯余无尽的冰冷与恐惧。 因为他看到，省委书记沙瑞金看着他的眼神，变了。 那不再是好奇，而是一种发现稀世珍宝般的灼热的欣赏。 视察结束，沙瑞金临走前，特意走到孙连城身边，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膀，用一种意味深长的语气说道：“连城同志，汉东这盘棋，死气沉沉太久了，需要你这样不按常理出牌的‘棋手’，来搅动一下。” “好好干，我看好你。” 第21章 学外语的陈院长，要安眠的孙区长 孙连城的心神正沉浸在【天文纪录片沉浸体验卡】构建的宇宙深处。 蟹状星云的超新星遗迹在眼前缓缓膨胀，绚烂的丝状气体，那是恒星死亡后留下的瑰丽墓志铭。 在这宇宙级的壮阔与宁静面前，办公室的方寸之地也化作了星舰的驾驶舱。 这，才是他梦寐以求的生活。 然而，一阵急促的、撕心裂肺般的手机铃声，骤然响起，声声催魂，悍然撞碎了他的宇宙。 是秘书小王的夺命连环call。 孙连城极不情愿地摘下耳机，接通电话，现实世界的喧嚣瞬间将他淹没。 “区长，不好了！”小王的声音带着哭腔，惊惶得几乎破音，“区公安分局的人，昨晚在山水庄园扫黄，抓……抓了个大人物——市中院的陈清泉院长！” 孙连城脑海轰鸣。 “山水庄园”、“陈清泉”，这两个关键词精准地刺入他最敏感的神经。 他当然知道陈清泉是谁，汉东大学政法系毕业，高育良书记的得意门生，汉大帮的核心成员之一。 这颗刚出炉、烫得能烙穿钢板的山芋，不偏不倚地掉进了他光明区的辖区里。 他还没来得及消化这股巨大的烦躁，另一部私人手机，一部他极少使用的手机，骤然振动。 屏幕上跳动的三个字，让他的眼皮跟着狠狠一跳。 祁同伟。 孙连城吸了口气，接起电话。 “连城同志。”电话那头，祁同伟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不容置喙的威压，那不是通话，更像一道命令，“我的人告诉我，陈院长晚上在山水庄园，同一个外籍友人切磋外语，气氛很热烈嘛。你们区里，是不是有什么误会？让他回来！” 赤裸裸的施压。 孙连城瞬间就明白了，这是汉大帮开始捞人了。 他脑海中的系统界面上，【趋吉避凶】的被动光环，已经开始闪烁起微弱但急促的红光，活像个疯狂报警的烟雾探测器。 这事儿，沾上就得脱层皮。 挂了祁同伟的电话，孙连城焦躁地站起身，目光扫过桌面，最后定格在一瓶安眠药上——那是他之前神经衰弱时医生开的，后来嫌有副作用，自己偷偷换成了维生素片，用来装装样子的。 一个绝妙的主意，在他混乱的脑海中轰然炸开。 他一把抓起药瓶，拧开盖子，倒了两片在手心，然后反手就给祁同伟拨了回去。电话几乎是秒接。 孙连城没等对方开口，立刻抢先说话，他掐着嗓子，用一种刚从深度睡眠中被强行唤醒的、极度困倦又含糊不清的语气，对着话筒喃喃道：“喂……谁……谁啊……” “我是祁同伟！”电话那头的声音透着火气。 “哦……祁……祁厅长啊……”孙连城的声音气若游丝，随时会断掉，“我刚……刚吃了两片安眠药……最近……研究超新星爆发，用脑过度……神经衰弱得厉害……听……听不清……世界……在旋转……”他说着，故意手一松，让手机“砰”的一声掉在柔软的沙发上，发出一声沉闷的撞击声。 紧接着，他启动了【一秒入睡】技能，头一歪，靠在老板椅上，发出了均匀而富有节奏的鼾声。 电话那头，省公安厅的办公室里，祁同伟握着手机，身体僵硬。 他听着话筒里传来的，孙连城那梦呓般的胡言乱语，听着那声闷响，最后，是那清晰得让他血压飙升的……鼾声。 安眠药？ 研究超新星爆发？ 用脑过度？ 世界在旋转？ 祁同伟一时空白，他纵横警界多年，见过的刺头、滑头、滚刀肉不计其数，但像孙连城这种，用如此清奇、离谱的理由来搪塞他的，这辈子都是头一回。 这他妈是什么绝世奇葩？！ 他脸色由红转紫，最后化为一片铁青，握着手机的手背上青筋暴起，仿佛要将那小小的通讯工具捏碎。 汉东大学，教授楼书房。 高育良听完祁同伟恼火的汇报，脸色阴沉如水。 他没有像祁同伟那样暴跳如雷，只是沉默了许久，久到空气都仿佛凝固了。 “老师，这个孙连城，简直是在羞辱我们！”祁同伟愤愤不平。 “他不是睡着了。”高育良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笃定，“他是装睡。” 祁同伟身体一震。 “你想想，”高育良的目光深邃，洞悉一切，“他为什么不直接拒绝？为什么不说秉公办理？偏偏要用这种荒唐的方式？他这是在用一种行为艺术，向我们表明他的立扬——他不想掺和，也拒绝站队！这是无声的抗议，是最高明的拒绝！他既不得罪我们，又把事情推得一干二净，还让我们抓不到任何把柄。此人，比我想象的还要棘手。” 祁同伟听得愣住，老师这么一分析，孙连城那荒诞的行为，竟瞬间上升到了政治博弈的高度。 而在光明区区长办公室，真正的孙连城正睡得香甜。 【叮！检测到宿主以“医学和天文学”双重理由，成功规免高风险政治指令！】 【叮！目标人物（祁同伟）愤怒值急剧飙升，目标人物（高育良）脑补行为达到新高度，综合判定，奖励咸鱼值+1500点！】 睡梦中的孙连城，嘴角不受控制地勾起一抹微笑。 第二天，省检察院里，侯亮平得知陈清泉在光明区被抓的消息，眼睛一亮！陈清泉，汉大帮的司法系统干将，如果能从他身上打开缺口，无疑是撕开整个腐败网络的一把利刃。他绝不能让这个机会溜走。 “不行，夜长梦多。”侯亮平眼神坚定，对着手下说道，“这个孙连城，行事难料，谁也说不准他下一步会干什么。我必须亲自过去，盯住这个案子，确保滴水不漏！”他抓起外套，快步走出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