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雾》 第1章 红烧排骨 “轰隆”一声巨响，拍摄间里的高压锅盖干脆利落的飞起来嵌进天花板，在惊呼声中砸向地面，叮铃哐啷的转了几个圈。 手还放在门把手上的诸宜下意识往后退，给赶来看热闹的魏未踩了个正着。一心都是好奇的魏未这会甚至不觉得痛，听着诸宜的道歉声连连摆手，将脑袋往前拍摄间凑了凑。 “走吧。”诸宜有点担心，再看下去里面的人就要赶她俩了，小声的和魏未说：“这已经是这个月炸的第五次，不，第六次了。” 魏未看清楚了里面的场景才心满意足的和诸宜走，“夜宵这人就不适合做饭，怕不是为了给搞装修的那组提供思路，才一天天的炸厨房？” 炸厨房的那位本名叫滑丸，魏未总叫他“夜宵”，公司里的人有时候叫他“子汤”，大部分的人都不太理解，滑丸子汤这家伙明明一点做饭的天赋都没有，偏偏是个数据还不错的美食博主。因为炸锅的事情太频繁，以至于负责拍摄的同事联名要求公司给他们多买一份意外险，这样工作才能长久的干下去。 午饭时间，诸宜和魏未刚刚打开外卖餐盒，滑丸就拎着饭盒坐过来一起吃饭，两人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滑丸饭盒里巨香无比的红烧排骨折服。 魏未先下手为强夹走一块，“您家母上大人的手艺是真的棒啊！” 诸宜也默默夹走了一块，还没来得及说话，就有一双筷子伸过来抢排骨，不用抬头就知道是挂着黑眼圈的柯霁。 柯霁在执川负责的是后期剪辑，常年都是一幅颓废的模样，只有在吃饭的时候活跃一点。魏未、滑丸、柯霁三个人同期进入执川，一起培训签卖身契，所以三个人有超乎同事的交情，也就是传说中最友好的职场摸鱼饭搭子。 诸宜一年前进公司的时候，和魏未分到了一组做运营，于是也顺理成章的混进小圈子里。 “夜宵，听说你又炸锅里，锅盖都打穿楼板了？距离散伙饭不愿了吧？”柯霁边开玩笑边嚼嚼嚼，“你再多买份保险得了，真有事他们能赔到破产。” “吃饭都堵不上你的嘴，”魏未白了柯霁一眼，“也算是件好事吧，这一期视频肯定又爆，又一个完美骗流量的案例就要诞生了。” 总这么炸锅视频流量确实可观，但是网友可就没有那么宽容了，滑丸的称号早就不是“厨房杀手”了，他现在人送外号“夺命厨子”。 “我报了一个厨师培训班，会有一段时间不会公司。”看他们说的越来越离谱，滑丸开口说了自己的计划，以免被一直提及事故。 “不会吧，”魏未忽然灵感爆发，“按着这么发展，你学到一手好厨艺，顺利吸引命中注定，就可以回家洗手作羹汤，从此退出社畜行列。” “不对不对，要我说这肯定是策划部的诡计，让他去搞事情，出了公司大门炸锅顺理成章的来个危害公共安全，直接扫地出门。” 柯霁这话听的滑丸终于皱起眉毛，给他碗里放了一块西兰花，他还是吃东西像只柯基的时候更有意思点，这也是滑丸时不时投喂柯霁的乐趣。 魏未用胳膊撞了撞诸宜，这两个人一定有什么隐情，眨眨眼睛用眼神说：“我之前猜的没错吧！” 诸宜正要开口，隔壁组的栗月过来和她们说：“识薇姐说要开会，十分钟之后，可别迟到。” “好的，谢谢。” 顶头上司有话要说，诸宜和魏未只能先撤了，毕竟是在公司，柯霁和滑丸都表示理解。 执川作为业内不错的MCN公司，公司签的网红博主不少，粉丝数量靠前的博主会有专人负责文案、脚本、拍摄。诸宜和魏未负责的就是邓依依，一个从校园美食博主成功转型全职探店博主的传说，而这个传说的缔造者就是业界传奇钱识薇。 钱识薇自己做博主，后来负责MCN公司，目前仍然保持了全网百万粉丝的水准。诸宜一年前准备换工作，也是被钱识薇的视频吸引投了简历，现在回头看，算是被忽悠瘸了，上了贼船，才发现干一行恨一行。 开会交代了一些紧急事项，钱识薇单独留下了诸宜，“来我办公室，有事找你说。” 面对气场两米的顶头上司，诸宜总是下意识的气短，“好。” 钱识薇的办公室平时也用做她的视频拍摄，柔光灯的布置恰到好处，模糊了部分凌厉，甚至显得钱识薇有些温和。 “诸宜，邓依依的状态还是不好，做博主压力大是正常的，但是如果一直吃不下睡不好，粉丝迟早会看出来，这对邓依依来说并不是一件好事。” 诸宜明白，钱识薇言下之意是，这对公司来说，更加不好。 “你应用心理硕士毕业，，帮助她处理情绪问题应该很专业。”这也是当初钱识薇看了简历决定要诸宜入职的重要原因。“尽快让她的状态恢复过来。” “好。”诸宜出了办公室露出一丝苦笑，她就是为了逃离心理咨询才想换工作做运营的！更何况她和邓依依十分熟悉，并不符合咨询关系原则。 晚上的探店拍摄，诸宜陪着邓依依一起去，眼睁睁看着钱识薇嘴里“吃不下睡不好”的邓依依吃完了三份螺蛳粉、两个烤猪蹄和好几份甜点。 虽然经常现场看吃播，但是依旧每一次都会震撼到诸宜。 “今天晚上还有其他安排吗？”吃饭也是个技术活，今天吃的太快了，离开了镜头，邓依依露出几分疲惫。 “没有了，明天要拍两期开箱，送到你家呢？还是在公司拍？” 邓依依闭上眼睛想了想，叹了口气，“送到我家吧，粉丝更喜欢我在家的开箱，稍微晚一点送过来，我先找个家政阿姨收拾一下房间。” “嗯，好。”分开之前，诸宜尝试提议道：“依依，要不要休息几天，去海边也好，出国也好，可以换个心情。” 邓依依拂开被晚风吹到脸颊上的头发，有些嫌弃自己头发上浓郁的螺蛳粉味，摇了摇头，出门旅行也是要拍摄vlog的，还不如呆在家里。“谢谢你的建议，下次不要再建议啦！”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红烧排骨 第2章 蒜香鸡翅 按着工作安排，魏未今天拉着一车快递去跟开箱的拍摄，诸宜留在公司搞定后面几期视频的脚本和文案。 干饭小组集合的时候就只有诸宜、滑丸和柯霁，滑丸一打开饭盒，就飘出一股浓郁的炸蒜片香味，鸡翅煎出了完美的美拉德色，碧绿的葱花点缀在上面，是让人看了都想流口水的程度。 在蒜香鸡翅面前，诸宜的轻食显得愈加寡淡，简直是人神共愤。一旁的柯霁淡定的打开自己饭盒，他几乎每天都是吃面条，都快要和正宗河南烩面馆的老板吃出感情了，毕竟没有人能拒绝一个天天光顾且从不给差评的老主顾呢！ 不过今天柯霁难得没有吃面，打开的是一碗色香味都弃权的拌饭。 “老周今天没营业？”诸宜很好奇，河南烩面馆的老板周秦琼敬业的很，大年三十都会开门。 “敬德啊，”柯霁习惯叫周秦琼“敬德”，因为老周真的就长门神那样，在厨房挥舞锅铲的时候更像。“敬德今天结婚，明天就赶回来开店了。” 柯霁边说边往嘴里塞了一口拌饭，没什么味道，主打一个饿不死就行。 诸宜往柯霁碗里瞅了一眼，“这是哪家啊？发出来好避个雷。” 柯霁努力把饭咽下去，给了一个不可言说的表情，“还真避不了雷，这是滑丸出品，不过说实话吃这个我是挺想念敬德。” 旁边的滑丸没说话，给柯霁多夹了几个鸡翅放碗里，算作是补偿吧。 “滑丸，你什么时候出发？” 公司给滑丸报的厨师培训班竟然在哈尔滨，诸宜想，这怎么不算是发配宁古塔呢！ 滑丸本人倒是没有太大的意见，“下周就出发，两三个月才能回来。” 柯霁有点震惊，“两三个月？不是两三周吗？” “这……练刀功都得很久，更何况是炒菜。”诸宜敢想不敢说的是，以滑丸的本事，估计还要更久吧。 “那也太久了吧！”这样的消息，让柯霁有些崩溃，“大佬，你的申请加我一个吧！给我也带走！摄像我也能干！” 诸宜看着柯霁表演，有些哭笑不得，“不好吧，老周为了你不饿死，明天可就回来开店了。” 柯霁这会对敬德的正宗河南烩面馆感情一下子就淡了，仰天长叹，“太难了，好久都吃不到滑丸妈妈的手艺了。” 滑丸沉默的看完柯霁表演，开口解释说：“我是去学俄餐，不是中餐！” 想到甜菜根沙拉、小牛肉奥尔洛夫、红菜汤，柯霁缓缓的收回了自己的演技，和这些比起来还是敬德的面馆更对他胃口一些，只能祝福那个厨子速成班平安了。郑重的拍了拍滑丸肩膀，“好好学，你可以的。” 这一巴掌拍的滑丸无言以对，可能工作压力太大了，就会像柯霁一样偶尔疯疯癫癫。 看着这一幕，诸宜逐渐相信了一个传言，后期剪辑半夜加班的时候，总会有一阵诡异的笑声飘荡在楼梯间，大概真是柯霁这小子演的神鬼降临。 魏未忙完开箱的拍摄回公司后有些颓废，在工位趴了一会才抬头，往埋头写脚本的诸宜那边凑，“有没有什么吃的东西，好饿啊。” 诸宜从抽屉里拿了面包给她，“我去拿滑丸特意给你留的鸡翅，还都在冰箱里放着呢。” 微波炉热过的鸡翅散发着浓郁的蒜香，啃了两口魏未想起来一点事情，想着边吃边和诸宜说，又觉得不太妥，把话咽下去，边啃鸡翅边单手打字发消息给诸宜。 【小不忍则卖大萌】：呼叫诸诸！ 【啊鸭】：在的，今天的拍摄有什么问题吗？ 【小不忍则卖大萌】：（点赞）（点赞），料事如神啊，其实一开始还好好的，开箱拍摄也顺利完成了。最后收拾快递盒的时候，依依不小心碰碎了一个装饰。然后……就哭了一个多小时，我安慰了很久，好像也没起到什么作用。 【啊鸭】：（震惊脸！） 【小不忍则卖大萌】；怎么办怎么办，我好有负罪感，是不是不应该离开捏。 【啊鸭】：要不然一会找一好看看能不能找到类似的款式，买给依依。 【小不忍则卖大萌】；（猛猛点头）好的，好的。 两个人在之前拍的视频里扒了好久，才截图出来了那个碎掉的繁复中式琉璃沉香亭。识图了一番，也没有能在各大购物网站找到同款，最后，魏未在二手交易平台发现了一个在售的琉璃沉香亭，详情写的是朋友送的手作，挂了个比邮费高不了多少的价格。好歹是找到了同款，魏未赶紧把它买下来，等快递送到了好拿给邓依依。 刚松了一口气，选品那边送过来一堆样品，叮嘱这次甲方的要求是真情实感，所以直播的时候，词要更走心才行。 这样诸宜有点头大，关于对食物的描述，最基础的味道是酸甜苦辣咸，但是甲方希望消费者从描述能对口味感同身受，就不得不加上很多夸张的描述，很难避免用词同质化。 最近的评论区一直在不满“糯叽叽”“艮啾啾”，诸宜十分想念之前负责文案的同事，不知道人事那边是怎么回事，招不到一个合适的文案，这活最近一直都是诸宜和魏未轮流来做。实在是写到灵感枯竭，诸宜打开了今天的第三袋果干补充脑力。 诸宜愁的是文案，而魏未愁的是眼前的一堆样品，让她直接回忆起当年在测评组的日子，那叫一个不堪回首。尝十几种不同品牌的坚果，再写品鉴卡，经常测这些，不到一年她就胖了二十斤，痛定思痛申请了转岗，至今也没能瘦回去。 魏未听见吃东西的声音，看向和小仓鼠一样嚼嚼嚼的诸宜，真诚的说：“要不然你也开一个号做博主吧，起码能够脱离文学界。” 这个就业方向诸宜还真没有考虑过，入职之前还肖想过，入职后发现做博主的压力不是一般的大，单单是直面恶评的时候，就很难保持平常心。 “这破天的富贵，我有点接不住啊。”难道是不想吗？那是不能啊！ “也是，我看夜宵那博主做的，好像也不怎么赚钱。” 执川内部工资并不完全透明，诸宜竖起八卦的小耳朵，“你怎么知道的呢？” 魏未忽然老脸一红，“当然是直接问他的，谁知道他真老实告诉我了。” 第3章 贵州烙锅 和开箱视频相比，美食探店拍摄才是邓依依的舒适区，和食物一起出镜的时候，邓依依状态非常好，很受粉丝的欢迎。 诸宜和魏未提前到了最近很火的贵州烙锅店“得青山”，和老板沟通之后得到了拍摄许可，一个人研究菜单，一个人调试拍摄的灯光。 桌上放着干净的黑色烙锅，看起来巨大一个，整个店不可避免的笼罩着炸肉的烟雾和香气。 诸宜的视线从菜单上挪开，一个身影就从店门口闯进眼睛，吓得她立刻转了个方向，稍稍用菜单把脸挡起来，心里默默祈祷着不要被看见，免得还要打个招呼。 等那一行人穿过大堂往里面包厢去，诸宜才送了一口气，一回头就对上魏未看热闹的眼神，“怎么啦，刚才走过去的几个人都养眼哎，躲这么快一点都不像是你的风格。” 诸宜心有余悸，她哪能想到有时候地方就这么小，一本正经的忽悠魏未说：“没什么，你要相信我，你不会想看见他们的。” “嗯？为什么？”这话说的魏未能加好奇了。 诸宜摇头不语，当然是因为那几位都是医生！经常见面会有什么好事吗！？ 没等太久，邓依依赶到了店里，诸宜和魏未赶紧准备好拍摄。但是很快就发现事态好像有些不对，邓依依给她的蘸水里加了巨量的辣椒面，以至于花生碎、脆哨、折耳根、酸萝卜这些配料都看不出原本的颜色，一整晚都是红彤彤的。 这架势像是要挑战极限，诸宜有些担心，邓依依面无表情的给碗里加满才停下来。回到镜头面前依旧言笑晏晏的分享菜单，为了和粉丝的预定，探店开着直播，邓依依一边把黄喉、五花肉倒进烙锅，一边和直播间的粉丝聊天。 波浪土豆条和包浆豆腐在锅边滋滋作响，洋芋粑粑煎的焦脆，在补光灯下显得格外诱人。 因为镜头效应，老板送了一份桂花酒酿豆花，桌子上摆的满满当当。 “宝宝们，今天这家店强烈推荐哦！老板很热情，烙锅也是一绝！”说到这邓依依脸色有些不对，强撑着说完“粉丝宝宝们下次见”，就立刻伸手去点手机屏幕，还没有碰到就整个人从凳子上栽下去了，连带着带倒几个碟子，碎裂的声音引起了不小的动静。 这个意外发生在一瞬间，现场的人都有些措手不及，诸宜反应过来立刻关闭了直播，周围的食客却都纷纷拿起手机来拍。 魏未以最快的速度打了急救电话，等救护车来的时候，诸宜在邓依依身边查看，她并没有晕倒，但是表情很痛苦，手紧紧的捂着腹部。 诸宜不敢轻举妄动，用身体挡着邓依依，微微扶了扶她的头，以免因为呕吐窒息。老板从后面扯了一块门帘过来挡，阻止周围的人拍照。“都别拍了，别拍了，小姑娘的命要紧啊。” 成惟正站在调料台前边，听到动静也过来查看，看到诸宜做的很好，也有人打了急救电话，就没有上前。 救护车来的很快，送邓依依去医院要有人陪同，魏未让诸宜去，她留下来收拾残局，然后联系公司上报这件事情，以求把影响降到最低。 在救护车上诸宜有些腿软，不是很敢想，一个美食博主在直播探店的时候晕倒，会掀起什么样的波澜，网上又会出现哪些言论。这些都是非常不可控的，执川之前并不没有相应的预案，这一次一定会成为著名案列。 诸宜的手被痛醒的邓依依握住，“诸……诸宜，我不会要死了吧，好痛。” “不会的，不会的，绝对不会的。” 邓依依没有被诸宜的话安慰到，腹部很疼但又晕不过去，看着救护车上晃出重影的灯，脑袋里一片混乱。 “没事的，我在这呢，我在陪着你呢。”诸宜已经不去想后续的事情了，专心的陪着邓依依，在生命面前，什么粉丝量、视频播放数据都是身外之物。 一路疾驰到了医院，做完检查邓依依就被推进了手术室，诸宜签字的时候手都是抖的。坐在手术家属等待区，诸宜强制自己冷静下来，打开手机密密麻麻的都是未读消息。 翻到钱识薇的号码，给她打电话过去，“识薇姐……” “等等，你先别说话，我问什么你答什么。”声音那头一片噪杂，可见公司也乱成一锅粥，钱识薇这时候焦急，但是语气仍然沉稳，“邓依依现在怎么样了？” “急性阑尾炎，已经送进手术室了。” 听到这个结果，钱识薇松了口气，继续安排道：“你在医院想办法，拿到确切的结果，然后立刻把诊断报告单发给我。” “好。” 发检查报告容易，诸宜明白，钱识薇想要的“确切结果”，实际上是希望拿到医生亲口说阑尾炎与邓依依是美食博主两者之间毫无关系的证据，去和医生沟通的时候偷录视频或者音频。 于情于理，诸宜都不能这么做，执川作为一家MCN公司，很多时候并不在意底线这两个字。万一最后变成网暴医生，事情又会失去控制，朝着奇怪的方向发展。 魏未处理完贵州烙锅店里的事情，收拾完器材之后匆匆忙忙赶来了医院，见到诸宜才稍微喘了口气。 “怎么样？依依没事吧？我的手机都快要炸了。” “急性阑尾炎，正在手术。” “还好不是别的问题。”魏未自己也得过阑尾炎，稍微了解一点，坐下擦了擦满头的汗，正想回个消息，手机电量耗尽屏幕直接黑掉。“呼，这下可以坐下安静的心痛我的钱了。” “什么钱？” 魏未向后靠在椅背上，叹了口气，“店里的人拍了视频根本不愿意删掉，这么好的第一手素材谁不想要呢，发出去再怎么也能冲上热门了。花了点钱，去删掉那些吃瓜群众手机里的视频。如果公司不给报销的话，我这几个月算是白干了。” 诸宜没想到高端的公关原来这么朴素，更不敢想，现在出了这个意外，她们俩还能留在公司？明天大概会因为左脚先迈进公司就被人事约谈了吧。 事发突然，究竟是福还是祸，要看这一晚公司的营销能够做到什程度。 魏未用胳膊杵了杵诸宜，“别想太多了，咱们俩能做的都做了，想太多了也没什么用处。” “嗯，”诸宜认真地点头，从随身的背包里翻出了巧克力分给魏未，“先吃一点垫垫，等这件事情结束，我们再去约个烙锅吃。” “好啊，不过不能再去‘得青山’了，我走的时候，老板的眼神都快冒火了，咱们要是再去，估计会被轰出来。”魏未其实有点同情老板，万一真的处理不好连累店铺生意，老板真的挺无辜的。 邓依依的手术结束的很快，被推到病房的时候麻药劲还没过，医生叮嘱三个小时内不能睡觉。魏未和诸宜轮流照看邓依依，拍拍她的脸颊，让她无法入睡，于是见证了传说中人在麻醉后懵懂的状态。 “别走…别走，我能赚到钱了。” “那家米粉真的很难吃，你别走好不好。” 魏未和诸宜面面相觑，这似乎是邓依依的小秘密，只能当作没有听过。 第4章 爆炒鱿鱼 前一天晚上邓依依迷迷糊糊的话，有人想假装没有听到，就有人想要八卦一下。 隔壁床的病友是一个自己来医院做手术的老太太，非常的健谈，一看邓依依恢复了些，就迫不及待的开口问：“小姑娘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呀，想的多可不利于养病。” 邓依依不明白这话是什么意思，老太太解释道：“就昨天晚上啊，你的麻药劲没过，说了好多好多话呢，说什么米粉难吃，但有要养活的人。” 诸宜听的满头黑线，这个描述怎么听起来这么奇怪，好像昨天晚上邓依依不是这么说的吧。 邓依依有些疑惑的往诸宜这边看过来，诸宜只好硬着头皮说：“有说米粉难吃，别的就没说什么了。” 老太太一个人在医院有些无聊，契而不舍的追问：“哪家的米粉这么不好吃，让这小闺女生病了都忘不了？” “很久以前吃过的，店名好像叫禾香米粉店。” 邓依依话音光落，就有老太太的朋友，一个穿着精致旗袍的老太太进了病房，扬了扬手里装饭盒的帆布袋，上面明晃晃的印着几个大字“禾香米粉店”。“陈禾香，我给你送好吃的来了，刚出锅的山药牛肉粥，我自己煮的，没从你的那个店打包。” 病房里的空气都要凝固了，陈禾香僵硬的转身去迎朋友，邓依依也默契的转过去。这当面诋毁人家的店，实在是不太妙。 旗袍老太太拿出碗筷，“禾香，医生说没说你什么时候能吃饭？可别惦记你那个破店了，该倒闭就倒闭吧，反正也不好吃。” “徐知！”陈禾香恨不得捂住老姐妹的嘴，怎么一把年纪了还这么一根筋，什么都往外说，“我一会自己吃。” “哦，行，我老头今天从大儿子那回来了，我得开车去接一下他，我先走了，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说完没有多停留，就风风火火的出去了。 邓依依虽然有些尴尬，但是还是小声的和陈禾香道歉，“阿姨，我不是有意的，你家的米粉其实挺好吃的。” 老太太翻身转过来，坦然的说：“没事，最近来吃饭的人越来越少了，我也打算收拾收拾关门了。” “这是为什么呀？”诸宜还记得去年去拍摄的时候，店里排队的人还挺多的。 “这我也说不好，有段时间店里架机器拍的人挺多，来排队吃的人也多，忽然就没有几个人吃了，来的都是老主顾。”陈禾香叹了口气，“后来有人给我看了个视频，一个男的说我店里卫生不好，煮的粉不干净，吃了拉肚子，所以顾客就都不敢来了。这是不可能的，味道我不敢说第一，卫生绝对是干净的。那人说，我要是愿意出一笔钱，能重新拍视频，让我的店里顾客更多。这样的事情我可不干，听着就像是要骗我的钱。” “阿姨，你做的很对。” “是吧，我就说我做的没错，不然让人骗了钱也不知道怎么办。” 诸宜想再说点什么安慰她，话到嘴边又觉得说什么都不合适，有时候，成也自媒体，败也自媒体。而她们作为自媒体从业者，也无意中伤害过店主。 魏未去了趟公司，回来的时候也也给邓依依带了清淡的粥，拎过来的时候特意介绍，“这个是悦棋给你煮的粥，她说今天有点忙，明天才能过来看你，来的时候会给你带她做的小零食，好好投喂你。” 乔悦棋的账号叫一只小瓷，私人爱好是烧制各种各样的杯盘盏，做博主的主业是拍摄美食制作过程。如果说滑丸是夺命厨子，那一只小瓷就是掌管厨房的神！简简单单的食材在她手里都会变得很特别。 “好，我一会发消息给她。”邓依依感觉好了很多，“我这没什么事，你们俩赶紧去吃饭吧。” 诸宜捎带帮陈禾香洗好了碗筷，才和魏未一起去外面吃饭，找了一家面馆，诸宜给自己点了一份拌面。魏未从小袋里拿出了小兔子饭盒，里面装着满满当当的辣炒海灵菇和爆炒鱿鱼，第二层里是清淡一点的清炒笋片。 这个配置让诸宜拌面的筷子都停下来，难道是离职饭？“识薇姐让你来开了我？” “嗯？”魏未眨了眨眼，“怎么会，要开也是给咱俩一起扫地出门，在我的力挽狂澜之下，什么事都没有。这饭盒是滑丸给咱们准备的，也算这小子很上道，知道咱们俩这两天吃不上饭。” 魏未仔细的给诸宜讲了讲公司的处理，钱识薇以最快的速度收集了有利的视频，联合签约的科普博主，出了一期视频，解释邓依依的晕倒是因为急性阑尾炎，与她做美食博主的食量无关。显然网友和粉丝是不能接受这样的说法，仍然认为是巨大的食量导致了这次的直播事故，直接攻陷了邓依依和科普博主的评论区。 这些只是第一步，下一步就是打算进病房拍摄，以证明邓依依并没有什么大问题，不久之后就会恢复视频的更新。 “我阻止过这个策划了，但是没有成功。”魏未很清楚，这样的策划对邓依依非常不友好，可是拦不住。 流量为王的时代，谁能说黑红不是红呢，公司甚至很有可能会按着粉丝认为的想法让事态继续发酵，把关注度尽量维持，以增加曝光量。 油润的面条此时在诸宜手上，也有些索然无味，她也不知道该如何看待这个问题，除非邓依依本人不愿意再继续做博主，不然一定会按着公司的策划继续发展下去。 “之后恐怕咱们俩的工作量会更大，”这样的担心是很有必要的，魏未很清楚公司一定会把这一次的公关费用全部算在她们这一组头上，“不知道要开多少场直播才能让公司满意。” “对了，诸诸，识薇姐说让你回公司一趟，可能语气不会太好，你要有点心理准备。” 这也是不可避免的，诸宜心里明白，大概是因为她没有拿到医生诊断的事情。 第5章 三黑粥 诸宜有些忐忑的回了一趟公司，进钱识薇办公室之前深吸了一口气，无论如何就是个离职，也不是什么特别要命的事情。 钱识薇已经一天一夜没有合眼，看起来有些憔悴，但是精神状态却很亢奋。 “坐下说吧，依依现在怎么样了？” “做了阑尾炎手术，术后反应不是很严重，医生说过几天就可以出院了。” “好，现在没有外人，我要听一句实话。”这关乎到邓依依账号之后的规划和发展评估，钱识薇对此不得不谨慎，“医生有没有说，依依的急性阑尾炎，和暴食有直接的关系？” 诸宜思索片刻，斟酌的说：“医生的意思是，经常熬夜、吃辛辣的食物或者三餐不规律，这些都容易引起急性阑尾炎，暴饮暴食可能是诱因之一，等出院之后要好好休养一段时间。” “诸宜，其实我很看好你。精神医学本科、应用心理硕士，把一个科普账号做起来并不难，甚至很有可能成为爆款。这对你的收入和公司发展来说，都是一件好事。而且，你做过运营，自己做账号也会更轻松，考虑一下。” 好大的一张饼放在面前，诸宜以为自己会有心脏狂跳的激动。可实际上，在与钱识薇面对面的这一刻，她的内心十分平静，用数据和热度堆砌出来的账号是如此的冰冷。 诸宜在通勤距离不远的老城区租了房子，巷口有人用大竹筐装了大颗樱桃在吆喝，诸宜顺手买了两斤带回家。 刚关上家门准备换拖鞋，一回头被沙发上躺的非常直挺挺的闺蜜虞莞吓了一跳，“我的老天爷，您好歹给脑袋放在沙发上吧！头发都耷拉到地上了。” 虞莞睁开眼睛，捂住了脑袋，“你是有多久没回家了？怎么身上还有医院消毒水的味道？你给医院那个小子加回来了？” 厨房里接水洗樱桃的流水声太大，诸宜没怎么听清楚虞莞说的话，开始已读乱回，“莞嫔，你什么时候开始的休假？” “没有休假，我得参加航司复训，考核通过之后才能继续上岗。”虞莞靠在门边看诸宜洗樱桃，“等我回来，你再办婚礼啊，不然你就收不到我的红包了。” “婚礼？什么婚礼？谁的婚礼？” “当然是你的婚礼了，你身上有医院的味道。”虞莞眨巴着眼睛看诸宜，“不一般哦。” 诸宜耐心的解释：“什么啊，跟他早就结束了，我只是去医院陪床的而已。” “是因为依依酥梨吧，她在热搜上挂了很久，被黑的也挺惨的。”虞莞边伸手拿樱桃，边打开手机刷评论，“粉转黑还挺多的，啧，怎么骂得这么惨。” 刷来刷去，只有聊聊几个粉丝在说，她们相信依依酥梨是无辜的。 “我煮点三黑粥，一会一起喝点吧。”没听到虞莞反对，诸宜开始淘洗芸豆、红枣、黑米和糯米。 虞莞把手机扔回沙发，和在自己家一样，打开冰箱找蔬菜，看来看去之后三个土豆还能吃，准备炒个土豆丝。 锅里咕嘟咕嘟的煮着粥，虞莞开始切土豆丝，诸宜也没有闲着，把柠檬茶和冰块放在雪克杯里，加上一点伏特加，稍微用点力气捶碎冰块，把好久没用的杯子洗干净，给自己和虞莞一人倒了一杯，做好后放上在冰箱里顽强存活了很久的青柠片，简易版长岛冰茶久完成了。 老城区的房子大多是自建的，诸宜租的房子带着一个不大的露台，房东以前自己住，搭建了木头架子，养着一丛一丛的葡萄藤。日暮黄昏的时候，在露台上支起露营桌椅，吹着惬意的晚风，能够抚平太多的焦虑和不安。 三黑粥和土豆丝简简单单，但是能够坐下来一起吃顿晚饭，已经很值得诸宜和虞莞为此而干杯了。 “今天我领导问我，想不想自己做一个心理方面的科普账号。” “嗯？”虞莞放下了粥，“先做账号，然后爆红，开始直播带货，一夜暴富，从此走上人生巅峰？” “哪有那么容易啊，做自媒体除了努力，还需要一点玄学。”这话说起来无奈，“很多数据都是认为堆起来的，零粉丝起步，初期的推广费就不是一笔小数目。” “诸诸，”对这件事，开完玩笑，虞莞有心里话想说，“最大的问题不是能不能爆红，而是得直面恶评能不往心里去。你好不容意从之前的事情里走出来，我不希望你困在不好的情绪里，笑都笑不出来。” “那可怎么办啊，”诸宜打开了露台上挂着的彩灯，“你将失去一个能给你买车买房的大富婆闺蜜哦，这可是好大的损失。” 虞莞重新捧起粥碗，淡定的喝起粥，“靠你买给我啊，我早就住桥洞了。” 简易版的长岛冰茶也很上头，诸宜喝完半杯脸已经红起来了。虞莞埋头喝粥，她已经能想象诸宜要开始胡说八道念台词了，简直是喝上头之后的保留项目。 果然，诸宜一个鲤鱼打挺站起来，“莞嫔，往事暗沉不可追，来日之路光明灿烂，朕封泥为熹妃！赐居……赐居，算了，自己去挑个宫殿体体面面吧。” 虞莞就知道会这样，一天天看的都是什么，剧情都看的串起来了。让诸宜在露台上自己背台词，虞莞去厨房把碗筷都收拾干净。 第二天，诸宜被猫猫踩在脸上叫醒的时候，头有点痛，除了酒的原因，合理怀疑被虞莞揍过。拿起手机关了闹钟，虞莞的消息已经在闪烁了。诸宜摸了摸脑袋，果然有个包，还好在头发里，不然还真是有点丢脸。 【阿啾】：我先走了昂，不许诽谤我，你的脑袋是往屋里跑的时候，磕到了门框。 【阿鸭】：猫好人坏！猫好人坏！ 【阿啾】：诸答应打入冷宫，但是如果诸答应自己，很想很想做个博主的话，本宫也是支持你的。 诸宜盯着虞莞判若两人的发言，嘴角抽了抽，果然，人一开始上班就会有种平静的疯感，和不上班的时候很割裂。同时，诸宜心里也是暖暖的，虞莞是无论如何都会支持自己的朋友！ 第6章 薄荷糖 诸宜放下手机，起床煮了一些山药粥，装在饭盒里，打算带去医院给邓依依。住院区人来人往，诸宜等了一会才挤上了一趟上楼的电梯。 原本应该到十四楼，在十三楼的时候要出电梯的人很多，诸宜只好先出来让开位置。刚迈出电梯就听见外面噪杂的声音，诸宜的右眼皮不可控制的狂跳起来，果然，一抬头，就有人朝着电梯这边冲过来。 大概是精神状态不稳定，手持玻璃瓶的男子看到白色衣服就往那个方向冲，四周的病人家属都努力的躲避。安保系统很给力，手持盾牌和钢叉的保安已经冲过来，把发疯的男子围起来。 所有人都松了口气的同时，又都开始伸头探脑看热闹，都以为那人会被叉在地上制服的时候，他把手里的玻璃瓶朝着人群砸了出来。 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是炸弹啊！快躲啊！”人群开始慌乱，诸宜躲闪不及被推了一把，被玻璃瓶子砸了个正着，脑袋“嗡”的一声，整个人就要失去意识，身体瞬间失去了控制，往地上栽下去。 就在意识模糊的当下，诸宜甚至听见旁边的一位路人感慨，“这反恐防暴演练挺真实啊！” 诸宜如果不是实在睁不开眼睛，都想跳起来反驳，哪有这么真实的反恐防暴！！ 恍恍惚惚睁开眼睛的时候，诸宜感觉到一些刺痛，是生理盐水清洗伤口的蛰痛。眼睛能够聚焦的时候，对上了一双沉静的眸子，对视的一瞬间，对方收回了视线，认真的给她清洗伤口。 诸宜这会觉得没有比她更倒霉的了，真是屋漏偏逢连夜，脑袋这会被前任捧在手里清洗伤口，还能有比这更尴尬的吗？ “哎，你醒了啊，别担心，伤口很小的，只需要缝四针。我们会小心一点，不会留疤的。”说话的女医生语气格外的温柔。 旁边也有愤愤不平的一声，“大门口的安检是怎么回事，带凶器的都能放上来，下一次是不是抗火箭炮的也能光明正大的进来了。” “诸宜，”成惟的声音像一个颗清透的薄荷糖，“伤情证据已经留好了，我要开始缝针。” “好。”但是诸宜可以想象，拍伤情可不会给开滤镜，怎么真是怎么来，肯定丑到爆炸。 旁边的医生听见两人的对话，深觉不对劲，这怎么像是认识昂？有故事呢！ 成惟缝针格外的认真，很快就完成了，“三天之后换药，日常需要注意忌口，发物一定不能吃。” 最后一句叮嘱，成惟语气特别重，让诸宜有一点心虚，“我知道的。” “你的感觉怎么样？头晕吗？”成惟认真的注视诸宜，仿佛只是医生在面对患者，“拍个片子检查一下吧。” 没给诸宜开口的机会，单子就已经打好了，实习医生韩其臻负责推着诸宜去检查。 韩其臻推着轮椅非常的丝滑，边躲闪着人群，边喋喋不休的解释，“成老师已经登记过你的信息了，诊费不用担心，就是后续的事情需要您稍稍配合一下，好让那个行凶的伏法。” 诸宜回忆了一下今天行凶者的状态，眼神飘忽不定，一直在说话狂吼，被控制起来的时候，在地上疯狂的挣扎。可是，扔玻璃瓶的行为又非常有秩序。如果之后的鉴定结果是有精神问题，很有可能逃脱法律的制裁。 韩其臻也在观察诸宜，很少见出了意外还这么冷静的患者，正在心里感慨，就看到诸宜在接电话，边说话边流眼泪，默默的地上了几张纸巾。 电话那边魏未本来是想问诸宜在哪，察觉到她在哭，立刻警觉起来，“怎么啦？出什么事了？你在哪？我马上就过来。” “嗯，我在拍CT检查的门口，和依依一个医院。” “好的好的，我在依依这，我现在就过来。” 魏未到的时候，看到诸宜头上的纱布非常意外，“这是怎么回事？你和别人打架了？” 诸宜有些哭笑不得，“怎么可能啦！” 韩其臻有些尴尬的推了推眼镜，解释道：“这个，大姐，情况有一点点复杂。” 这话一出，魏未和诸宜都盯着韩其臻，用眼神质问他，谁？谁是大姐？ “这是个意外，不过这位女士今天非常英勇，帮我们制服了行凶的歹徒。” 其实，事情发生的时候，韩其臻去了卫生间，出来之后就错过了现场，是听护士们说了几句，于是，现在就越描越黑了。 “诸宜，你可以啊！”魏未不由得用欣赏和敬佩的眼神看坐轮椅的朋友，“太牛了。” 诸宜正想要解释，就被叫到了检查的号码，只好先进去。 看着白色冰冷的仪器，诸宜的脑袋不可抑制的想到，一会还会被成惟看自己的检查报告，感觉头更疼了。 万幸的是，检查之后没有太大的问题，只是额头上有被玻璃划的伤口。 韩其臻屁颠屁颠的回去复命，诸宜可以说是想躲着成惟，和魏未一起去了邓依依的病房。 刚好，一只小瓷做了很多小甜品和零食，让跑腿送到了邓依依的病房。 魏未给两个病号打开保温袋，把里面精致的肉松一口酥、红薯燕麦蛋挞和温热的莲子百合银耳羹取出来，放在邓依依和诸宜的面前。“吃吧，两位可怜的小病号，丸滑说等会送晚餐过来给你们吃。” 这消息让病号二人组一愣，现在已经很惨了，夺命厨子的出品要不还是先算了吧。 “好啦，别担心，我听他说的时候，非常坚定的替你们俩拒绝了。”魏未清了清嗓子，“接下来，我要说一下咱们最近的安排。为了我们组的长远发展，这一周依依的任务是好好吃饭，争取早点出院。诸宜也是，好好休息，争取早日返回岗位。我的话，下一周得出差一趟。” “去哪？” “去杭州，新媒体大会，最近公司在全力做公关，大家都有点忙，所以出差就落到我们组了。” 这或许是钱识薇的体贴，之前的直播事故让她们小组在公司并不受待见，为了解决这件事，很多人都在加班。让她们组出差，也算是一种保护吧。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6章 薄荷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