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战:枪法无限强化,我狙穿晋西北》 第25章 胜利与牺牲 林无悔点点头,心中的石头总算落了地。 他看了一眼自己仅剩的十几个兵,又看了看远处山包上摇摇欲坠的王铁胆,紧了紧手里的步枪,吼道:“还能动的,跟老子反冲锋!” “杀!” 另一边,日军阵地中。 “少佐阁下!我们被包围了!敌人的主力来了!”副官脸色惨白,声音发抖,“请求撤退吧!” 秋田少佐脸色铁青,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他一把推开副官,举起望远镜。 李云龙!又是这个该死的李云龙! 他心里清楚,如果不是这个家伙突然出现,再有十分钟,他就能全歼这支八路军,拿下这片阵地。 但……真的是这样吗? 秋田的目光越过乱战的人群,死死地盯住了那个被侦察排士兵护在中心的身影。 那个身影看起来并不强壮,甚至有些瘦弱,可正是他,带着区区几十个人,硬生生顶住了两百名帝国皇军的轮番冲锋,像一颗钉子一样嵌在这里,让他无法全力对付三连的主阵地。 是这个人,拖延了最宝贵的时间,才让李云龙有了包抄的机会! 这个李云龙作战勇猛不假,但要是没有这个钉子,自己早就把三连和这支小部队吃掉! 然后从容布置防线,与泽木的部队前后夹击,李云龙就算来了,也得脱层皮! 想到这里,秋田少佐心中涌起一股无力的挫败感。 他不是输给了李云龙的勇猛,而是输给了那个不知名的八路军军官的坚韧。 “撤退!” 秋田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满脸都是屈辱和不甘。 “想跑?”李云龙的耳朵尖得很,他一脚踹开打空了子弹的歪把子,抄起一把大刀,“给老子追!谁让一个小鬼子跑了,老子就扒了他的皮!” 新一团的战士们如同打了鸡血,追着鬼子的屁股一通猛打。 秋田的部队本就精疲力竭,此刻更是兵败如山倒。 为了能跑得快一点,他们丢掉了步枪,丢掉了弹药,最后在秋田的命令下,连掷弹筒和重机枪这种宝贝疙瘩都扔在了原地,这才勉强甩开追兵,夹着尾巴逃了回去。 一路追出二十里地,眼看着离柳县县城不远了,李云龙才抬手,大吼一声:“停!不追了!” 一个营长跑过来,不解地问:“团长,再加把劲,说不定能把秋田那老小子给活捉了!” “捉个屁!”李云龙骂道,“前面就是鬼子的大本营,你小子想带着部队去给人家送菜?” “见好就收,懂不懂?赶紧打扫战场,把能带走的都给老子带走,一根毛都不能给小鬼子留下!” …… 夜幕降临,新一团的临时驻地里,气氛微妙。 大部分战士都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中。 他们围着缴获来的武器装备,兴奋地指指点点。 “乖乖,三八大盖,崭新崭新的!” “快看这挺重机枪,比咱那几挺老掉牙的强多了!” 李云龙嘴里叼着根草,翘着二郎腿坐在一箱子弹上,听着战士们的议论,脸上乐开了花: “都给老子仔细点,把战利品清点好了!他娘的,这回咱发财了!等下次,就用小鬼子自己的炮,轰他娘的县城!” 然而,在营地的另一边,气氛却截然不同。 三连的驻地里一片寂静,没有人去关心缴获了多少战利品。 在旁边的一片小山坡上,新添了八十七个小小的土包。 王铁胆跪在一个坟包前,手里拿着一瓶劣质的白酒,给自己灌了一大口,然后将剩下的缓缓洒在地上。 “狗剩……你小子……不是说好了,打完仗……回家娶媳妇吗……” 说着说着,这个在战场上流血不流泪的汉子,肩膀开始剧烈地抖动,压抑的哭声在夜色中显得格外清晰。 林无悔站在不远处,心里也像是堵了一块大石头。 这一战,侦察排同样损失惨重。 为了救他,李有才被炮弹炸得尸骨无存。 为了护他周全,张虎差点被鬼子捅了个对穿。 出发时三十多号生龙活虎的兄弟,现在还能站着的,连一个班都凑不齐了。 那些熟悉的面孔,那些曾跟他一起喝酒吹牛的弟兄,都变成了山坡上一座座冰冷的土坟。 他想起李有才牺牲前那憨厚的笑容,想起战场上战士们临死前决绝的怒吼,眼眶也红了。 他走过去,在王铁胆身边坐下,拿起另一瓶酒,拧开,默默地洒向那一片新坟。 两个身影一坐一跪,沉默地对着那片土包。 一瓶劣质白酒在王铁胆和林无悔之间传递,辛辣的液体灼烧着喉咙,却压不住心里的痛。 脚步声由远及近,李云龙和张大彪走了过来。 看到这番景象,李云龙那张惯于咋咋呼呼的嘴也闭紧了。 他从警卫员手里拿过两只碗和一瓶酒,走到近前,默默倒满,一杯洒在身前的新土上,一杯自己仰头灌了下去。 张大彪也跟着做了。 李云龙重重拍了拍王铁胆的肩膀,又看了一眼林无悔,什么也没说,转身就准备走。 这种时候,任何安慰的话都苍白无力。 “为什么?” 王铁胆沙哑的声音突然响起,像一头受伤的野兽。 李云龙脚步顿住,没有回头。“没有为什么,军人的天职就是服从命令!” “为什么!” 王铁胆猛地站起来,通红的眼睛死死盯着李云龙的背影, “就为了一句服从命令,我三连的弟兄就得死光?一百多号人,就剩下我这十几个!我怎么跟他们家里人交代!” “慈不掌兵!”李云龙终于转过身,声音冷得像铁,“没有三连的牺牲,就会有二连的牺牲,四连的牺牲!要是没人站出来顶住,那就是咱们整个一营都得交代在这儿!你连这点道理都不懂吗!” 王铁胆当然懂,可懂道理和心不疼是两码事。他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跌坐在地上,抱着头失声痛哭,“道理……道理老子都懂!” “可我心疼啊!我心疼我那些兵!小六子,才十七岁,跟我说打完仗回家娶媳妇……连娘们的手都没摸过,人……人就没了啊……” 一个在枪林弹雨里眉头都不皱一下的铁汉,此刻哭得像个孩子,上气不接下气。 张大彪叹了口气,走过去蹲下,一把搂住王铁胆的肩膀,“行了,铁胆,别哭了。” “团长心里也不好受。这次的缴获,优先补充你们三连,缺什么给什么。牺牲的兄弟,旅部都会追认烈士,他们的家人,组织上会尽最大努力照顾好。” 李云龙的目光越过痛哭的王铁胆,落在了旁边一直沉默的林无悔身上。 他注意到,这小子的眼眶也是红的,但眼神里却有一种超乎年龄的平静。 “林小子,”李云龙开口问道,“你们侦察排也折损了大半,你怪我吗?” 林无悔拿起酒瓶,给自己灌了一口,又默默地给身前的土坟洒了些,这才开口。 “作为他们的排长,他们的兄弟,我怪你。” 李云龙的眉毛拧了起来。 “但作为一个兵,”林无悔抬起头,迎上李云龙的目光,“我没资格怪你。服从命令是军人的天职,马革裹尸是军人的宿命。” 李云龙看着他,眼里的那点不快瞬间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复杂难明的光。 他突然咧开嘴,哈哈笑了两声,笑声却带着一股子涩意,眼眶竟也红了。 “好小子,你这觉悟,比他娘的老子还高!” 他重重在林无悔肩上拍了一下,力道大得让林无悔身子一晃。 拍完,他再没多说一个字,转身大步走下山坡,背影在月光下显得有些萧瑟。 第26章 旅部抢人 第二天,旅部的嘉奖令就下来了。 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传遍了整个新一团。 所有在定山坡战役中牺牲的战士,一律追认为革命烈士。 三连连长王铁胆,指挥有方,作战英勇,记二等功一次。 当念到林无悔的名字时,全团都竖起了耳朵。 “侦察排排长林无悔,入伍以来,屡立战功,此次定山坡战役,更是居功至伟!” “其一,于战前率部斩首日军少佐一名,极大打击了敌军士气;其二,在阻击战中,以一个排的兵力,顽强阻击四倍于己的敌人,为我主力包抄争取了宝贵时间!” “经旅部研究决定,特授予林无悔同志一等功!授予‘战斗英雄’荣誉称号!其所在的侦察排,授予集体二等功,授予‘模范战斗排’荣誉称号!” 嘉奖令念完,整个新一团的驻地先是静了一瞬,随即彻底炸了锅。 “一等功?我没听错吧?活着的?” “乖乖,咱们团上一个活着的特等功还是团长呢,一等功这可是头一个!” “这林排长是真神了!又是炸指挥部,又是杀少佐,这回还顶住了几百个鬼子!” “以后见了林排长得客气点,这可是活着的英雄!” 战士们议论纷纷,眼神里全是震惊、羡慕和发自内心的敬佩。 在八路军里,嘉奖令从不含糊,一等功的分量,所有人都清楚,那得是拿命换来的泼天大功。 而一个活生生的一等功功臣站在面前,带来的冲击力远比追认的烈士要大得多。 …… 嘉奖令带来的喧嚣还未平息,一营临时的指挥部里,气氛却再次紧张起来。 这里本是村里一户地主的大院,如今桌椅板凳都被挪作军用,墙上挂着一张缴获的日军地图。李云龙正抓着一部手摇电话的话筒,唾沫星子横飞,眉飞色舞地向电话那头吹嘘。 “旅长!你听我说,这次咱是真发了!就秋田那个联队,武器装备那叫一个好!崭新崭新的三八大盖,一水儿的歪把子,还有那九二式重机枪……我跟你说,我估摸着光子弹就得有个十几万发!”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传来旅长沉稳中带着笑意的声音:“李云龙,你小子行啊,刚给你个新一团,就给老子捅出这么大个动静!打得不错,有你当年的风范!” “那是!”李云龙一听夸奖,尾巴都快翘到天上去了,“也不看看是谁带的兵!旅长,这回的缴获,我打算……” “缴获的事先不谈。”旅长话锋一转,打断了他的话,“我听说了,你手底下出了个小英雄,叫林无悔是吧?” “带着一个班就敢夜袭炮楼,之后又设计埋伏鬼子一个中队,这回又干掉了鬼子的少佐,还带着一个排顶住了几百人。人才啊!” 李云龙心里咯噔一下,有种不好的预感:“旅长,你……你想说啥?” “我想把他调到旅部来。” 旅长的话说得轻描淡写,“我看这小子是块好钢,脑子活,胆子大,得放到大熔炉里好好炼炼。放在你那,屈才了。” “我屈你娘的才!”李云龙瞬间就炸了毛,声音陡然拔高八度,“旅长!你这不地道啊!挖墙脚都挖到我新一团来了?我告诉你,门儿都没有!这林无悔是我李云龙的兵,谁也别想动!” “反了你了!李云龙!”旅长在那头也来了火气,“你小子敢跟老子这么说话?这是组织的决定,是命令!你执行也得执行,不执行也得执行!” “我不管!”李云龙干脆耍起了无赖,脖子一梗,活像一头被惹急了的犟牛,“什么命令不命令的!人是我从新兵堆里刨出来的,是我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的!” “凭什么你说要就要?你要人,没有!要命,一条!你枪毙我,这人也还是我李云龙的兵!” 站在一旁的张大彪眼观鼻,鼻观心,拼命忍着笑,肩膀一抖一抖的。 林无悔则站在原地,心里翻江倒海。他没想到,团长为了他,竟敢跟旅长当面叫板。 电话那头沉默了,似乎是被李云龙这通胡搅蛮缠给气得说不出话了。 过了好一会儿,一个温和的声音插了进来:“老赵,算了算了,你看李云龙这脾气,你就是把人调来了,他也能天天跑旅部来跟你闹。他真心喜欢那小子,咱们也别夺人所好了。” 是政委的声音。 旅长似乎是叹了口气,再开口时,语气里满是无可奈何的笑意:“行,算你狠!李云龙,老子今天算是服了你了!人,我可以不要!” 李云龙一听,立马换了副嘴脸,嘿嘿笑道:“这才对嘛,旅长。你放心,林小子在我这,我保证把他练成一把尖刀!下次打仗,我还让他给咱旅争光!” “少给老子灌迷魂汤!”旅长哼了一声,“人不要可以,但你小子打了这么大个胜仗,发了横财,总得给旅部表示表示吧?” “没问题!”李云龙拍着胸脯,满口答应,“旅长你开口,只要我李云龙有的,绝不含糊!” “好,这可是你说的。”旅长慢悠悠地开口了,“别的我也不多要,给我来两百条三八大盖,得是九成新的。七挺歪把子,两门九二式步兵炮,掷弹筒嘛……先来二十个,手榴弹先弄个两千颗意思意思……” 旅长还在那头念着,李云龙的脸已经从红变白,又从白变绿了。 “停!停!” 他跟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跳了起来,“我的旅长大人,你这是报菜名呢?你干脆把我新一团的家底全搬走算了!你这是抢劫!赤裸裸的抢劫!” “我抢劫?”旅长的声音又冷了下来,“行啊,那枪我不要了。” “你现在,立刻,马上!把林无悔给我送到旅部来!两条路,你自己选!” “别!”李云龙瞬间就蔫了。他抓着话筒,心疼得脸上的肉都在抽搐,咬着后槽牙,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我给!我给还不行吗……” “大声点!老子听不见!” “给你!都给你!行了吧!”李云龙扯着嗓子吼了一声,吼完“啪”的一下就把电话给挂了,生怕旅长再加码。 挂断电话,李云龙叉着腰在指挥部里来回踱步,嘴里骂骂咧咧,委屈得像个三百斤的孩子。 “他娘的!他娘的!这叫什么事啊!周扒皮都没这么狠!老子辛辛苦苦攒下的家当,刚捂热乎,就让人给一锅端了!两百条枪啊!那得装备我两个连!还有炮!我……我心疼啊!” 张大彪再也憋不住了,“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又赶紧捂住嘴。 李云龙瞪了他一眼:“笑!笑个屁!扣你半个月的津贴!” 骂完,他一屁股坐回椅子上,生着闷气。 张大彪走过来,给他倒了碗水,然后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旁边始终沉默的林无悔。 那眼神里有惊讶,有赞许,更多的则是一种彻底的认同。 他没想到,在团长心里,这个刚来没多久的小子,分量竟然比两百条枪、几门炮还要重。 这小子,是真凭本事让团长把他当成心头肉了。 第27章 林排长要婆娘不要? 李云龙叉着腰在指挥部里来回踱步,还一脸气氛,嘴里骂骂咧咧,委屈得像个三百斤的孩子。 “他娘的!他娘的!这叫什么事啊!旅长活脱脱就是个周扒皮!” 张大彪再也憋不住了,“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见团长瞪过来,又赶紧捂住嘴,可那肩膀还是一抖一抖的。 他清了清嗓子,给李云龙递过去一碗水:“团长,为了林排长,您这可是下了血本了。” “废话!” 李云龙一把夺过碗,灌了一大口,抹了把嘴,瞪着眼珠子说道, “两百条枪能打几场胜仗?一个好兵,一个能给老子关键时刻捅鬼子心窝子的好兵,能给老子打出一片天!这笔账,老子算得清!” 他猛地一指旁边始终沉默的林无悔,嗓门又提了起来:“鬼子炮楼是谁端的?多么多物资谁缴获的?定山坡又是谁带个排顶住了鬼子一个加强中队? “他娘的,这都是他林无悔干的!用两百条破枪换这么个宝贝疙瘩,老子不亏!” 这番话粗俗直白,却足以表现里云龙对他的重视。 他不是不知道自己在这位团长心中的分量,却也没想到,这分量竟重到如此地步。 士为知己者死,古人诚不欺我。 他上前一步,立正站好,目光坚定地看着李云龙,没有多余的话,只沉声说道:“团长,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嗯。”李云龙鼻子里哼了一声,心里的那点肉疼似乎也舒坦了不少。 他一屁股坐回椅子上,脸色重新严肃起来,指了指林无悔,“你小子也别高兴得太早。人是给你留下了,可眼下还有个大麻烦。” 他敲了敲桌子:“定山坡一仗,你侦察排伤亡不小。我把一营、二营里新补充的兵员给你拨了过去,人手是给你凑齐了。” “可除了你那几个老底子,剩下的全是刚放下锄头的庄稼汉,有几个连枪栓都拉不利索。” “练兵的事,你得给老子抓紧了,过几天,有硬仗要打。” 林无悔心里清楚,在全团都缺兵少将的情况下,能把侦察排的编制补齐就已经殊为不易。 “不过你放心,” 李云龙咧嘴一笑,露出一丝得意的神色,“装备上,老子没亏待你。老子从牙缝里给你抠出来的!” “你小子听好了,全排人手一把三八大盖,另外再给你配五挺歪把子,六具掷弹筒!这可是全团独一份的待遇!你小子要是再敢跟老子哭穷,老子扒了你的皮!” 五挺轻机枪,六具掷弹筒!这配置,已经快赶上寻常部队一个连的火力了。 林无悔心头一震,立刻挺直了胸膛:“是!谢谢团长!” “谢个屁!”李云龙摆摆手,脸色一沉,指着墙上那张缴获的日军地图,“说正事。” 他的手指重重地戳在地图上的一个点上:“平定县外三十里,一个叫马家坳的地方。 根据咱们地下交通站的同志用命换来的情报,鬼子在这里设了一个物资中转仓库。”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凝重:“眼下天寒地冻,部队严重缺乏补给。” “各个方向的兄弟部队都面临着鬼子的扫荡,压力很大。我们不能出动大部队,一旦跟鬼子主力缠上,打成拉锯战,吃亏的是咱们。” “所以,这个任务,老子打算交给你。” 李云龙的目光如鹰隼般锐利,死死盯着林无悔:“根据线报,三天后,会有一批粮食和冬装运抵马家坳。” “到时候,加上鬼子的运输兵和仓库守备队,那里会有一个加强中队的兵力。不多不少,差不多两百号鬼子。” 林无悔的呼吸微微一滞。 两百个训练有素的鬼子,而他的侦察排,满打满算五十人,其中一大半还是连血都没见过的新兵。 压力,如同一座大山,瞬间压在了他的肩上。 如果是全盛时期的侦察排,他有九成把握。可现在…… 他看了一眼地图上的马家坳,脑子里飞快地盘算起来。 刨去路上往返的时间,留给他训练新兵,让这支队伍重新形成战斗力的时间,满打满算,只有两天。 看着林无悔紧锁的眉头,李云龙那张横肉丛生的脸上,难得地流露出一丝柔和。 他放缓了语气:“你小子也别有太大压力。能打就打,打不了,就给老子安安全全地撤回来。老子赔得起枪炮,赔不起你这个人。” 说完,他像是想起了什么,又补充道:“对了,你参军时带来的那个猎户,叫王荣光是吧?伤已经好利索了。” “这兄弟是块硬骨头,非要参军入伍,还点名道姓要去你的侦察排。我给批了,人现在就在卫生部,你自己去领吧。” 王荣光? 林无悔神色一喜。那可是从小在山里长大的老猎户,一手枪法神准,更难得的是那份山林里磨练出的沉稳和耐心。 这对他来说,无疑是个天大的好消息。 “是!团长!”他敬了个礼,转身大步走出了指挥部。 …… 新一团的卫生部设在村子后头一个大院里,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浓的草药和消毒水的混合气味,还夹杂着伤员们低低的呻吟声。 林无悔刚走到门口,就看到一幕奇怪的景象。 一个扎着麻花辫、模样清秀的年轻卫生员,正被一个年纪稍长的女同志从屋里往外推。 “哎呀刘大姐,你推我干嘛……”那年轻卫生员满脸羞红,声音细若蚊蚋。 “你个死丫头,杵在屋里能当饭吃?林排长来了,还不赶紧上去打个招呼!” 卫生员刘大姐嗓门洪亮,一把将年轻姑娘推到了院子中央,正好挡住了林无悔的去路。 林无悔一愣。 他认得这个卫生员,上次来看望王荣光时,就是她负责照顾。 好像是叫……银桂花。 十八九岁的年纪,脸蛋干净,眼睛很大,胸前也鼓鼓囊囊的,此刻正低着头,两只手紧张地攥着一个看不清是什么的布包,脸颊红得快要滴出血来。 林无悔现在满脑子都是马家坳的地图和那两百个鬼子,实在没心思理会这些。 他往前走了两步,开口道:“同志,麻烦让一下,我进去接个人。” 他的声音平静而直接,不带任何多余的情绪。 银桂花听到他的声音,身子一颤,脸上掠过一丝气恼和羞赧,刚想扭扭捏捏地让开路,旁边的刘大姐却又一步跨过来,再次把她扯到了林无悔面前。 “林排长!”刘大姐笑得满脸褶子,热情得有些过分,“你现在可是咱们全团的大英雄啊!” 林无悔有些莫名其妙,只能客气地回道:“大姐,你太客气了。” “哎,不客气,不客气!” 刘大姐上上下下地打量着林无悔,越看越满意,然后一把拉过身边的银桂花,像是在介绍一件珍宝,“林排长,你看看,这是我表妹,叫银桂花。” “人如其名,水灵得很!今年一十有八,还是个黄花大闺女,没许过人家。手巧,会纳鞋底,会照顾人,身子骨也好,一看就是个好生养的!” 林无悔彻底懵了。 他刚从团部领了一个九死一生的任务,正盘算着怎么用一群新兵去端掉鬼子一个加强中队守卫的仓库,怎么一转眼就跳到这个场面了? 刘大姐见他没反应,干脆身子往前一探,压低了声音,却用全院子都能听见的音量说道: “林排长,大姐我就直说了!” “你要婆娘不要?” 第28章 重建队伍 林无悔彻底懵了。 怎么一眨眼,画风就突变成了“你要婆娘不要?” 这种阵仗,比让他一个人去单挑鬼子一个分队还棘手。 他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赶紧摆手,试图解释:“大姐,现在是新社会,讲究自由恋爱,咱们得破除封建思想,不能违背女同志的个人意愿……” “不违背!一点都不违背!”刘大姐蒲扇般的大手一把扯住就要落荒而逃的林无悔,生怕这宝贝疙瘩跑了,嗓门又高了八度, “我这表妹啊,打第一次看见你,就悄悄跟我说,林排长长得又俊又高,跟画里的人似的!” 她一指训练场的方向,“你上次在那边打枪,桂花就借着回家拿东西的名义,偷偷跑去看你!那眼睛都看直了!” “表姐!” 银桂花一张脸红得像熟透的苹果,快要滴出血来,她羞愤地跺了跺脚,冲上去想捂住刘大姐那张什么都敢往外说的嘴, “你胡说什么呀!” 她拉着刘大姐就往屋里躲,经过林无悔身边时,头埋得更低了,声音细得像蚊子哼哼:“同志……你别听我表姐的,她……她跟你开玩笑呢……” 两人的身影慌慌张张地消失在门后。 林无悔哭笑不得,正准备进去找人,却眼尖地发现地上掉了个东西。 是一个小巧的香囊,用红色的丝线一针一线缝得细密,边角还绣着一朵看不出名堂的小花。 他捡起来,凑近了能闻到一股清新的草木香味,里面塞满了不知名的药草,闻着让人心神安宁。 “同志,你东西掉了。” 他抬头喊了一声,然而门里静悄悄的,银桂花早已经没了踪影,估计是躲在哪个角落里不敢出来了。 一直跟在林无悔身后、刚才憋着笑没敢出声的张虎凑了上来, 探头看了看林无悔手里的香囊,脸上是藏不住的笑意: “排长,你咋不答应呢?这银桂花,可是咱们全团的宝贝,卫生部的一枝花!多少营连长托人来说媒,她都没点头呢!” 林无悔没好气地踹了他屁股一脚,笑骂道:“就你小子话多,还调侃起我来了?信不信等会儿罚你负重跑二十里?” 张虎嘿嘿一笑,赶紧缩了缩脖子。 林无悔嘴上骂着,手却很诚实地把那个带着淡淡幽香的香囊,不动声色地塞进了自己上衣的口袋里。 他领着张虎走进卫生部,里面药味更浓了。 一眼就看到了那个正坐在床边擦拭猎枪的汉子,不是王荣光又是谁。 王荣光一抬头看见林无悔,眼睛瞬间亮了,那股子山里人的沉稳劲儿一下就没了,激动地“腾”一下从床上坐起来,几步冲上前来,给了林无悔一个结结实实的熊抱。 “好小子!我就知道你不是一般人!” 他蒲扇般的大手用力拍着林无悔的后背,震得他生疼,“我躺在这儿,耳朵可没闲着!端鬼子炮楼,打鬼子辎重队,定山坡阻击战!全团都在说你的名字!你现在是大英雄,是英雄排长了!” 看到王荣光精神头这么好,伤也全好了,林无悔心里的一块石头也落了地,同样热情地回道:“王大哥,你没事真是太好了!咱们又见面了。” “林排长,”王根生放开他,神情变得严肃起来,“团长都跟我说了,我这条命是你救回来的。” “现在伤好了,我也不能闲着。我要参军,进你的侦察排!还跟你一起打鬼子!” 这正是林无悔盼着的,但他还是多问了一句:“王大哥,你参军了,嫂子和家里怎么办?” 王荣光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脸上满是自豪:“放心!我家大小子已经十七了,从小就跟着我上山打猎,一身的力气,如今也能独当一面了。” “家里有他,饿不着!我出来打鬼子,家里人也支持!” 林无悔彻底松了口气,心情大好。 王荣光,一个打了一辈子猎的老猎户,枪法准,心思密,胆子大,更重要的是那份在山林里磨砺出来的耐心和沉稳。 这样一个老兵,可比十个刚放下锄头的新兵蛋子都顶用! “好!王大哥,我代表侦察排,欢迎你!” …… 半小时后,侦察排在村外的空地上集合。 五十个兵,站得稀稀拉拉。 除了十来个跟着林无悔从定山坡活下来的老兵站得笔直,剩下的三十多个新兵蛋子,有的紧张,有的好奇,交头接耳,队列松松垮垮。 林无悔背着手,站在队伍前面,目光如刀,从每个人脸上扫过。 喧闹的队伍立刻安静了下来。 这些新兵或许不懂纪律,但他们都听过这位年轻排长的赫赫威名,那是真正从鬼子堆里杀出来的煞神。 “今天,我宣布三项任命!”林无悔的声音清晰而有力,“张虎!” “到!” “张大牛!” “到!” “王荣光!” “到!” “以上三人,即刻起,任命为侦察排一、二、三班班长!” 老兵们轰然叫好,为自己的战友感到高兴。 新兵们则有些茫然,尤其是对王荣光这个刚入伍的“新兵”当班长,有些不解。 但看着林无悔那张不怒自威的脸,没人敢出声质疑。 任命宣布完,后勤的同志推着几辆独轮车过来了。 车上是崭新的棉服,还有一箱箱盖着油布的木箱。 当木箱打开,露出里面保养得油光锃亮的三八大盖和一排排黄澄澄的子弹时,新兵们的眼睛瞬间就直了。 “我的天!是三八大盖!新枪!” “咱排长也太有本事了!我听说别的连队,好多老兵都两三个人才有一条枪,我刚参军就能用上!” “还有棉服!又厚实又暖和!这下冬天不用挨冻了!” 当五挺歪把子轻机枪和六具掷弹筒从另外的箱子里抬出来时, 新兵们更是发出了压抑不住的惊呼,一个个激动得嗷嗷叫,看那眼神,恨不得现在就冲上去抱住这些“大杀器”。 老兵们虽然也眼热,但还算镇定,脸上满是骄傲。 跟着林排长,就是有这待遇! “好了!都安静!”林无悔喝道,“全体都有,换上军装,领好你们的武器!五分钟时间!” 一阵手忙脚乱后,五十人重新列队。 虽然站得还是不齐,但换上新军装,扛上新枪后,整个队伍的气势焕然一新,总算有了一点精锐的样子。 “报告排长!侦察排应到五十人,实到五十人!请指示!”张虎大声报告。 林无悔点点头:“三位班长,出列!自己挑人!每个班,一半老兵,一半新兵,老带新!” 很快,三个班就分好了。 林无悔看着眼前这支崭新的队伍,深吸一口气,大声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冷意:“从现在开始,到未来的两天时间里,你们要准备好吃点苦头了。” “我们的时间不多,任务很重。为了让你们尽快形成战斗力,活着从战场上下来,我将对你们展开魔鬼式训练!” 以张虎为首的老兵们闻言,一个个挺直了胸膛,眼神里是无所畏惧的战意。 而那三十多个刚刚还因为领到新枪而兴奋不已的新兵,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了,不少人已经开始两腿发软,不自觉地打起了哆嗦。 第29章 壕无人性的训练方法 话音刚落,林无悔根本不给新兵们反应的时间。 他转身一挥手,张虎和王根生立刻会意,招呼着几个老兵,将那几辆独轮车上的木箱子“哐当哐当”地搬了下来。 撬棍暴力地楔入木箱缝隙,随着一声刺耳的木头断裂声,箱盖被掀开。 没有军粮,也不是被服,而是码放得整整齐齐,黄澄澄的铜制子弹壳,在冬日阳光下反射出冰冷的光泽。 一箱,两箱,三箱……足足五大箱子弹,堆成了一座骇人的小山。 “咕咚。” 人群里响起一声清晰的吞咽声,新兵们脸上的惊恐不安,被震惊和难以置信取代。 两天时间,什么体能队列,在林无悔看来都是远水解不了近渴。 对一支缺枪少弹的部队来说,最快提升战斗力的方法只有一个。 用子弹喂! “听我口令!” 林无悔的声音再次响起,气势昂扬, “张虎,王荣光,张大牛,你们三个班长负责,六人一组!” “这五箱子弹,两天之内,给我打光!什么时候打完,什么时候才准吃饭!” 整个训练场死寂了一瞬,随即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议论声。 “天哪!六个人打光一箱?我没听错吧!” “乖乖!俺们村的民兵队长,去年过年才分到三发子弹,宝贝得天天揣怀里捂着,林排长这……” “我……我参军一个月,连枪栓都没拉利索,这就让俺打个够?” 这些新兵的眼睛都瞪圆了,看着那堆成山的子弹,再看看林无悔,眼神里已经满是敬畏和崇拜。 他们听过新一团的家底,知道寻常部队的战士能打几发训练弹都算开了小灶,现在这阵仗,简直是做梦都不敢想的奢侈! 老兵们则是一脸的理所当然,挺着胸膛,自豪感油然而生。 “都吵吵啥!排长让你们练,你们就给老子往死里练!” 张虎吼了一嗓子,开始麻利地分配人手,“一组两个老兵,带四个新兵,快!趴下!举枪!三点一线,都忘了?” 训练场上立刻响起了此起彼伏的枪声。 一个看起来只有十六七岁,身子骨瘦弱的少年,学着老兵的姿势趴在地上射击。 才打了一盒子弹,肩膀就被三八大盖巨大的后坐力撞得又麻又疼。 他龇牙咧嘴地甩着手,看着面前那一箱几乎没怎么动的子弹,一张小脸快要哭出来了。 “哭丧着脸干啥!” 带他的老兵眼睛一瞪,一巴掌拍在他后脑勺上,“你小子知足吧!想当初老子刚入伍,趴冰壳子上练瞄准,手跟枪管冻一块儿,硬生生往下撕,扯下来一层皮!” “排长给咱这条件,是让你小子在战场上多条命!别他娘的生在福中不知福,给老子打!” 少年被骂得一哆嗦,不敢再抱怨,咬着牙重新举起了枪。 林无悔在一旁看着,没有插手。 这种最基础的射击训练,交给这些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老兵就足够了。 他走到张虎身边,交代道:“子弹先打着,等他们打完一半,你开始带人练近战配合,尤其是刺刀拼杀和小组突防,这方面你比我在行。” 张虎咧开大嘴,拿肩膀撞了林无悔一下,挤眉弄眼地小声问:“排长,你这是要当甩手掌柜啊?是不是……想去卫生部问问那香囊的针法?” 林无悔嘴角一抽,眼神扫了过去:“再胡说八道,晚上的肉汤你看着我们喝。” 他瞥了一眼远处的山峦,声音沉了下来:“家里的仇,队伍的难,一桩桩一件件压着,没那个心思。” 说完,他从旁边装备堆里拿出一个兽皮弹药袋。 又拎起了王荣光那把他用了几十年的老猎枪,对着张虎扬了扬下巴:“给我把这群新兵蛋子盯紧了!瞧瞧那几个,瘦得跟竹竿似的,风一吹就倒!晚上等着,请你们吃肉!” “吃肉?”张虎一听这话,眼睛瞬间就亮了,刚才那点嬉皮笑脸立马收了起来,猛地立正敬礼,声音洪亮:“排长您放心!保证完成任务!” 他转过身,扯着嗓子就对整个训练场喊开了:“都听见没有!给老子放开了家伙式往死里练!排长说了,晚上请咱们吃肉!” “嗷——!” 原本还有些叫苦连天的新兵,一听到“吃肉”两个字,瞬间像是被打了鸡血,一个个嗷嗷叫着! 新兵端起枪的姿势都标准了不少,枪声顿时又密集了一倍。 林无悔满意地点点头,端着那杆老猎枪,晃晃悠悠地朝着根据地后山的方向走去。 山林静谧,只有风穿过树梢的声响。 林无悔没有急着深入,而是像一个真正的老猎户那样,耐心地在林子边缘搜寻。 半小时后,他在一处背风的石壁下,发现了几处巨大的爪印和一堆新鲜的粪便。 他俯下身,捻起一点,放在鼻尖闻了闻。 熊瞎子,而且离得不远。 他拎着枪,放轻了脚步,顺着痕迹一路追踪,最后在一处隐蔽的山洞前停了下来。 洞口黑漆漆的,散发着一股浓重的腥臊味。他没有贸然进去,而是捡起一块石头,朝着洞内深处用力扔了进去。 “吼——!” 一声暴虐的咆哮从洞中传出,紧接着,一头体型硕大的黑熊猛地冲了出来! 黑熊两只小眼睛闪烁着凶光,看见洞口的林无悔,张开血盆大口就扑了过来。 林无悔站着没动,甚至连眼都没眨一下。就在那头黑熊离他不到十米,腥风已经扑面而来时,他才不紧不慢地抬起了手中的老猎枪。 没有瞄准的过程,仿佛那杆枪本就是他手臂的延伸。 “砰!” 一声沉闷的枪响,子弹精准地从黑熊咆哮的嘴里钻了进去,从后脑贯出。 巨大的冲击力让黑熊前扑的势头戛然而止,庞大的身躯轰然倒地,在地上抽搐了两下,便再没了动静。 林无悔走上前,用脚踢了踢,确认这头猛兽已经死透,才用枯叶和泥土将其简单掩盖,转身下山。 他回到训练场边缘,吹了个响亮的口哨。 张虎立刻跑了过来:“排长,有啥吩咐?” “带两个手脚麻利的过来,跟我抬东西。” 张虎不明所以,随便点了两个新兵,跟着林无悔进了山。 当他们看到那头死透了的黑熊时,三个人都傻了。 “我……我滴个亲娘嘞!”张虎绕着熊走了两圈,满脸的不可思议,“排长,你这是把山神爷给打下来了?” 那两个新兵更是激动得话都说不囫囵:“这……这得有三四百斤吧!” 几个人抬着熊瞎子一进根据地,立刻就引起了轰动。 “看!林排长打了头熊瞎子回来!” “有肉吃了!” 战士们看得那叫一个眼冒绿光,训练场上打枪的新兵也纷纷伸长了脖子,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张大彪和王铁胆闻讯而来,脸上的笑容比菊花还要灿烂。 “好小子!”张大彪跑过来,一巴掌拍在林无悔肩膀上,“有这好事怎么不叫上你老大哥!说吧,这熊掌,是不是得孝敬我一只?” 林无悔当即摆摆手,冲着围拢过来的战士们大喊:“熊掌留下,肉大家分!起锅,烧火,炖肉吃!” 他又冲着张大彪喊道:“大彪哥,把我缴获的那些土豆搬出来,今天让全团的兄弟都开开荤!” “好嘞!” “兄弟们,吃土豆炖熊肉!” 整个根据地,瞬间被震天的欢呼声淹没了。 第30章 带新兵见见血! 天色刚暗,炊事班的几口大锅已经咕嘟咕嘟地冒起了热气。 浓郁的肉香混着土豆的甜香,霸道地钻进根据地每一个角落,馋得人直吞口水。 熊肉被炖得烂熟,油脂融进汤里,泛着金黄的光。 战士们一人捧着一个搪瓷碗,围在锅边,眼睛里冒着绿光,那眼神比白天打枪时还要专注。 “都别挤,都有份!” 张大彪扯着嗓子喊,自己却先用大勺捞了块肥瘦相间的,塞进嘴里烫得直哈气,嘴里含糊不清地嚷着,“香!真他娘的香!” 新兵们起初还有些拘谨,可当第一口热乎乎的肉汤下肚,那股暖流从喉咙一直烧到胃里,什么矜持、什么规矩,瞬间就抛到了九霄云外。 一个个埋头苦干,风卷残云,只听见呼噜呼噜的喝汤声和满足的喟叹声。 “排长,俺敬你一碗!” 白天那个被老兵拍了后脑勺的瘦弱少年,此刻脸蛋吃得红扑扑的,端着碗挤到林无悔面前,眼神里满是真诚的崇拜。 林无悔笑着跟他碰了一下碗,一口喝干了汤。 气氛彻底热烈起来,好几个老兵不知道从哪个犄角旮旯里摸出了自己珍藏的小半瓶土烧酒,非要拉着林无悔喝两口。 酒是劣酒,辣得烧喉咙,但此刻配上这大锅的熊肉,却比任何山珍海味都来得痛快。 不远处,几个卫生部的女兵也分到了一碗肉汤,正小口小口地吃着。 银桂花捧着碗,热气熏得她小脸微红,眼睛却总是不由自主地瞟向被战士们簇拥在中间的林无悔。 看他豪爽地跟战士们碰碗,看他被张虎勾着脖子灌酒时无奈的笑,看着看着,嘴角就不自觉地弯了起来。 “咳。”旁边一个中年妇女,卫生部的刘大姐,轻轻咳了一声。 见表妹这副模样,凑过来低声打趣:“闺女,你这眼睛都快长到人家身上去了!要不,姐姐豁出这张老脸,去给你问问?” “刘姐!”银桂花吓了一跳,脸颊瞬间涨得通红,急忙低下头,用勺子使劲搅着碗里的肉,“你胡说什么呢!” 刘大姐看她这又羞又急的样子,爱怜地叹了口气,小声嘟囔了一句:“你这丫头,光用眼睛看,嘴巴倒是严实得很。” 银桂花又羞又气,干脆扭过头去,假装专心喝汤,只是那烧到耳根的红晕,却怎么也褪不下去了。 这一夜,整个根据地都沉浸在久违的欢声笑语里。 第二天,林无悔一觉睡到了日上三竿。 连续多日的战斗和紧绷的神经,总算得到了彻底的放松。 他伸了个懒腰,只觉得浑身骨头都舒坦了。 简单洗漱过后,他直接走向了训练场,去检验那五箱子弹的成果。 训练场上,枪声依旧,但已经不像昨天那般杂乱无章。 林无悔看了一会儿,新兵们的姿势标准了不少,脸上的慌张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稳和自信。 “都停一下!”林无悔喊道,“一百米胸环靶,五发一组,自由射击,我看看成果!” 命令下达,新兵们立刻趴好。 随着张虎一声令下,枪声响起。 昨天还被后坐力撞得龇牙咧嘴的少年,现在据枪的姿势稳如磐石,屏息凝神,五发子弹打出去! 报靶的老兵高声喊道:“三十二环!” 林无悔点点头,心想虽不算顶尖,但对于一个只练了两天枪的新兵来说,已是惊人的进步。 大部分新兵,都能稳定地将子弹送进一百米外的靶子范围内。 五箱子弹喂下去,总算是见到成效了。 林无悔点点头,又接着检验近战配合。 他随手点了三个看起来最壮实的新兵,自己则从武器架上拿起一支没装子弹的步枪。 “现在,把我当成鬼子,”林无悔站在场地中央,神色平静,“你们三个一起上,来刺我。” 那三个新兵面面相觑,有些不知所措。 跟排长动刀子?他们可不敢。 张虎却知道林无悔的本事,在战场上,林排长的白刃战功夫同样强得可怕。 他吼道:“都愣着干啥!战场上鬼子会跟你们客气?听排长的,拿出你们吃奶的劲儿!” 三人得了令,对视一眼,咬了咬牙,呈品字形散开,端着刺刀,一步步向林无悔逼近。 中间一人率先发难,一声大吼,一个标准的突刺直奔林无悔胸口。 左右两人则同时从侧翼包抄,封死了他闪避的路线。配合得相当不错。 可林无悔有【陷阵之志】的加持,白刃战能力强化到极致。 他身子只微微一侧,就躲过了正面的一刺,同时枪托向左后方闪电般一磕,“当”的一声脆响,磕开了左侧袭来的刺刀。 紧接着,他脚下一个滑步,人已经转到了右侧那名新兵的身侧,手中的步枪顺势一绞一带,那新兵只觉得一股巨力传来,步枪脱手飞出。 解决掉一个,林无悔毫不停留,反手一枪柄,精准地砸在中间那个新兵的手腕上,迫使其松开了枪。 最后一人见状大惊,想要后退,林无悔却已经欺身而上,一个简单的绊腿,就让他摔了个四脚朝天。 整个过程不过三五秒,兔起鹘落,三个身强力壮的新兵,全都被干翻在地,连林无悔的衣角都没碰到。 全场鸦雀无声。 新兵们看得目瞪口呆,他们怎么也想不通,三个人默契的合围,怎么就这么轻而易举地被破解了。 排长一个人,居然显得如此轻松。 林无悔将三人的枪捡起来,扔还给他们,脸上露出一丝满意的神色:“不错,有点章法了。” 这句“不错”,让那三个摔得七荤八素的新兵瞬间忘了疼痛,爬起来嘿嘿直笑。 林无悔环视全场,看着这些稚气未脱,但眼神已经变得坚毅的脸庞,声音沉稳有力。 “好了,你们现在已经是合格的战士了。”他顿了顿,眼神陡然变得锐利,“今晚,带你们去见见血!” 他拍了板,目光投向远方的马家坳方向。 “今晚,我们就去端了鬼子在马家坳的运粮中转站!” 第31章 麻雀战术 天不亮,队伍就已集结完毕,悄无声息地开出了根据地。 鹅毛大雪,寒风刺骨。 新兵们第一次参与夜间行军,脸上带着紧张和兴奋。 他们紧紧跟在老兵身后,在雪地里脚踩着前方战友留下的脚印,朝着马家坳的方向疾行。 行军至半途,队伍却拐了个弯,朝着一片宽阔的河滩地走去。 “排长,咱们这是要去秋水河?” 张虎凑到林无悔身边,压低了声音,脸上满是困惑,“这地方我熟,就是一片大河滩,冬天河面都冻上了,光秃秃的连个鬼影子都藏不住。” “鬼子的运输队只是从旁边的公路上过,咱们在这儿埋伏,不是等着当活靶子吗?” 放眼望去,确实如张虎所说。 宽阔的冰封河面上,覆盖着一层薄雪。河岸两边是大片枯黄的芦苇荡,在寒风中摇曳,发出沙沙的声响,看上去萧瑟而毫无遮拦。 林无悔停下脚步,环顾四周,嘴角却勾起一抹弧度。 他拍了拍张虎的肩膀,凑到他耳边低语:“谁说我们要硬碰硬地埋伏了?咱们今天,来玩一次麻雀战术。” 他将自己的计划详细说了一遍。 张虎起初还皱着眉,听到一半,眼睛越睁越大。 等林无悔说完,他猛地一拍大腿,声音都忘了压低:“我的娘!排长,你这脑子是咋长的?简直比鬼子还鬼!这招损,我喜欢!” 计划立刻开始执行。 战士们脱下军装,换上了从老乡那里借来的五花八门的破旧棉袄,一个个瞬间从军人变成了地道的庄稼汉。 张虎亲自带人,用工具在厚实的冰面上费力地开凿。 冰层极厚,镐头砸下去,只留下一个白点,震得人虎口发麻。 几个战士轮番上阵,汗水很快浸湿了内里的衣衫,蒸腾的热气在他们头顶结成白霜。 忙活了半个多钟头,一个足够大的冰窟窿才终于成型。 他们将一张巨大的渔网塞满了从岸边捡来的石头,沉甸甸地放入冰窟窿里,渔网的拉绳固定在岸边一艘破旧的渔船上。 这艘船被特意摆在了河边最显眼的位置,仿佛主人只是临时离开。 做完这一切,大部队便迅速化整为零。 一个老兵带着两三个新兵,组成一个战斗小组,悄无声息地散开,各自寻找位置,隐入那无边无际的芦苇荡中。 同时,一些关键的通道和看似可以藏身的洼地,都被悄悄地布置了简易的诡雷和地雷。 这些不起眼的布置,将在关键时刻成为收割生命的利器。 队伍没有生火,没有扎营。 所有人就地潜伏,在刺骨的寒风中硬熬。幸亏出发前,张大彪把新缴获的棉服都发了下来,厚实的棉衣棉裤勉强能抵御严寒。 饶是如此,那无孔不入的冷风还是让新兵们冻得嘴唇发紫,牙齿不停地打颤。 老兵们则经验丰富得多,他们找了背风的土坎,几个人挤在一起,把枪抱在怀里,尽量保持着体温和武器的温度。 林无悔也和战士们一样,潜伏在一处芦苇丛中。 他能清晰地听到身边一个新兵牙关打颤的声音,能感觉到从冻土中传来的深入骨髓的寒意。 奶奶的,还真冷,他自己也磨蹭了几下手掌,缩了缩身子。 时间一点一滴地流逝,当天边终于泛起鱼肚白,一阵规律的引擎轰鸣声由远及近,打破了清晨的宁静。 来了! 所有人的精神瞬间紧绷。 张虎立刻带着三个战士,摇身一变成了“渔夫”。 他们走到那艘破渔船边,装模作样地吆喝着,四个人合力拉动那沉重的渔网绳索,一个个憋得满脸通红,动作夸张,仿佛网里真有什么惊人的收获。 公路上,一辆卡车和两辆三轮摩托组成的日军运输小队缓缓驶来。 领头摩托的边斗里,坐着一个日军中尉。他百无聊赖地看着周围荒凉的景色,直到河边那几个“渔夫”的身影映入眼帘。 “哟西!”中尉的眼睛亮了,精神为之一振,“有支那猪在打渔!” 旁边的副官也探出头,看着那几个“渔夫”吃力拉网的模样,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 副官贪婪地说道:“中尉阁下,看样子收获不小。皇军的战士们天天啃干饭团,嘴里都快淡出鸟来了。” “这批鱼获,是我们的了!” 中尉毫不犹豫地一挥手,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倨傲和残忍。 对于他们来说,抢夺中国百姓的财物,就如同呼吸一般自然。 他根本没有多想,直接下令车队停下,整个车队的鬼子跳下车,把装着粮食和弹药的卡车丢在路边,兴冲冲地朝着河边走去。 河边的张虎等人看到鬼子过来,立刻表现出极度的惊慌。 他们“吓”得怪叫一声,丢下手中的绳索,连滚带爬地四散而逃,一头扎进了芦苇荡中,转眼就不见了踪影。 这副场景,更让日军中尉坚信不疑。 他得意地笑了一声,带着手下大摇大摆地走到渔船旁,看着那没入冰窟窿的渔网,指挥着几个士兵:“你们,把网拉上来!” 几个鬼子士兵上前,嘿咻嘿咻地开始拉网。 “嗯?”一个鬼子发出了吃力的声音。 绳索绷得笔直,几个鬼子使出了吃奶的劲,渔网才被缓缓地从水中拖动。 中尉见状,更是红光满面,搓着手掌:“这么沉吗?看来今天的收获大大滴,帝国勇士们有口福了!” 周围的鬼子们也都露出了期待的神色,仿佛已经闻到了鱼汤的香味。 然而,当那巨大的渔网终于被拖出水面,露出真容时,所有鬼子的笑容都僵在了脸上。 网里,哪里有什么活蹦乱跳的大鱼,分明是一堆堆黑乎乎、湿漉漉的石头! 寒风吹过,气氛瞬间凝固。 中尉脸上的得意和期待迅速褪去,转为惊愕,随即化为暴怒。他瞬间明白了什么,一张脸涨成了猪肝色。 “八嘎!上当了!” 就在他发出这声怒吼的同时,一个意想不到的身影,从离他们最近的一片芦苇丛中霍然站起。 是林无悔! 他也穿着一身破旧的渔夫棉袄,脸上还抹着锅底灰,就像一个最不起眼的本地人。 他手中的猎枪稳稳抬起,瞄准,扣动扳机,动作一气呵成,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砰!” 一声沉闷的枪响,打破了死寂。 离中尉最近的一个鬼子兵,后脑爆出一团血雾,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便一头栽倒在冰面上。 鲜血在洁白的冰面上迅速晕开,格外刺眼。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所有鬼子都懵了。 “有埋伏!”副官的尖叫声响彻秋水河岸。 第32章 连环地雷阵显威 枪声一响,林无悔的身影便矮了下去,像一尾滑溜的泥鳅,瞬间没入枯黄的芦苇丛中,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跑了。 就这么开了一枪,然后跑了。 这一下,把所有鬼子都整不会了。 他们本能地卧倒,寻找掩体,端起枪紧张地四处搜索。 可河滩上一片死寂,除了风声,就只有那个倒霉蛋躺在冰上,身体还在微微抽搐,鲜血染红了一大片。 日军中尉趴在渔船后面,脸色铁青,刚才那颗子弹几乎是擦着他的耳朵飞过去的。 他一把揪住旁边副官的衣领,低声咆哮:“怎么回事?八路的主力呢?” 副官吓得一哆嗦,赶紧探头探脑地观察了一下,压低声音报告, “中尉阁下,我刚才看清了,偷袭者就一个人,穿的是支那渔夫的破棉袄,手里拿的……好像是猎枪!” “而且枪声沉闷,不是三八式步枪。这肯定不是八路的正规部队,就是个被我们撞见的本地抵抗分子!” “一个刁民?” 中尉愣了一下,随即感觉受到了莫大的侮辱。 区区一个拿着猎枪的支那贱民,也敢朝高贵的帝国军人开枪? 他心头的怒火瞬间烧掉了最后一丝理智。 “八嘎呀路!竟敢反抗大日本皇军!” 他猛地站起身,抽出指挥刀,指向林无悔消失的方向, “追!给我追上去!把他抓回来,我要亲自用刀劈开他的脑袋!” 十几个鬼子立刻嗷嗷叫着,端着枪冲进了那片看似无害的芦苇荡,队形散乱,充满了猫抓老鼠的戏谑。 …… “排长,你跑啥呀?刚才他们聚得那么拢,一轮手榴弹扔过去,再用机枪一扫,这百来号鬼子最少报销一半!” 张虎蹲在一块大石头后面,看着鬼子冲进芦苇荡,急得直抓耳挠腮。 林无悔刚闪身到石头后,闻言抬腿就给了张虎屁股一脚,力道不轻。 “哎哟!”张虎结结实实地挨了一下,龇牙咧嘴地回头,“排长,你踹我干啥?” “用你教我打仗?” 林无悔瞥了他一眼,声音不大,却透着一股冷意,“你当排副的心思,我不是不知道。我现在问你,为什么排里副排长的位置一直空着,没让你顶上去?” 张虎的脸一下子就红了,这个问题戳到了他的痛处。 他挠挠头,有些不服气地嘟囔:“俺……俺寻思俺打仗也挺猛的啊。” “猛?” 林无悔冷笑一声,把手里的猎枪往地上一顿,“你那是猛,还是愣?我问你,刚才要是真按你说的打,我们是能把大半的鬼子都留下,可你算过没有,我们得付出多大代价?” “那些新兵,第一次上战场,正面冲突,你觉得他们能活下来几个?” “打仗,不是光想着杀多少敌人,更是要想着怎么让咱们的弟兄们活下来。” “用最小的伤亡,换取最大的战果,这才是指挥官的脑子该想的事!” “你什么时候想明白了这一点,什么时候再来跟我要那个副排长的位置!” 这番话像一盆冰水,兜头浇在张虎的头上。 他愣住了,看着林无悔那双在昏暗光线下依旧明亮的眼睛,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 是啊,他只想着痛快,想着杀鬼子,却忘了身后那些瞪着眼睛,把命都交到排长手里的新兵蛋子。 他还没来得及细想,芦苇荡深处,异变陡生! “轰!” 一声巨响,冲在最前面的一个鬼子脚下爆开一团火光,泥土和碎冰夹杂着血肉被高高掀起。 那个鬼子连惨叫都没能发出,半个身子就飞上了天。 这声爆炸仿佛一个信号。 “轰!” “轰隆!” 紧接着,一连串的爆炸声在芦苇荡各处接连响起。 战士们按照林无悔的计划,在鬼子最可能经过的通道和看似安全的洼地里,布置了各式各样的诡雷和地雷。 此刻,这些不起眼的布置,变成了催命的符咒。 鬼子们瞬间陷入了混乱,惨叫声此起彼伏。 有的被绊索诡雷炸断了腿,抱着残肢在地上哀嚎;有的慌不择路,一脚又踩中了压发地雷,被炸得支离破碎。 林无悔的耳边,一连串冰冷的机械提示音疯狂刷屏。 【你的部下使用诡雷击杀日军士兵×1,奖励强化点×0.25】 【你的部下使用诡雷击伤日军士兵×1,奖励强化点×0..25】 【你的部下使用地雷击杀日军士兵×2,奖励强化点×0.5】 【你的部下使用地雷击杀日军曹长×1,奖励强化点×1】 …… 几乎在一瞬间,他的强化点就增加了好几点。 就是现在! 林无悔眼中寒光一闪,丢掉手里的猎枪,从旁边抄起一挺早就架好的歪把子轻机枪。 他猛地从巨石后站起,对着那片已经乱成一锅粥的芦苇荡,狠狠扣动了扳机! “哒哒哒哒哒——!” 歪把子机枪独特的怒吼声响彻河滩,火舌喷吐,密集的子弹如同一把无情的镰刀,扫向那些惊慌失措的鬼子。 本就因爆炸而晕头转向的敌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成片扫倒,身体被打出无数个血洞,惨叫着栽进冰冷的泥水里。 这嘹亮的机枪声,就是总攻的号角! 所有潜伏的战士都死死记着林无悔的命令:什么时候听到歪把子的声音,什么时候就开火! “开火!” “打!” 刹那间,四面八方,整个环形的芦苇荡里,都响起了清脆的枪声。 几十条枪同时开火,子弹从各个角度泼洒向被困在中间的鬼子。 这些鬼子彻底懵了。 他们以为只是在追击一个落单的敌人,却没想到一头扎进了天罗地网。 前后左右,到处都是枪声,到处都是敌人,仿佛整个芦苇荡都活了过来,每一根摇曳的芦苇后面都藏着一个死神。 “八嘎!我们被包围了!”副官的声音带着哭腔了。 日军中尉气得眼珠子都红了,肺都要炸开。他挥舞着指挥刀,状若疯虎地咆哮:“突围!向公路方向突围!冲出去!” 他身先士卒,带着残存的几个鬼子,不顾一切地朝公路方向狂奔。 然而,他刚冲出两步,脚下猛地一空。 “咔嚓。” 一声轻微的、几乎不可闻的机括声。 中尉的瞳孔骤然收缩,他低头看去,只看到自己踩碎了一层薄冰,下面露出了一个不起眼的地雷压盘。 “轰——!” 一团巨大的火焰将他吞噬,这个不久前还不可一世的日军中尉,连同他最后的疯狂,一起被炸上了天。 战斗开始得突然,结束得更快。 不到十分钟,河滩上的枪声和惨叫声便彻底平息。 只留下一地的狼藉和刺鼻的硝烟血腥味。 战士们从芦苇荡中走了出来,看着眼前的战果,一个个都兴奋得满脸通红。 “我的乖乖,全……全干掉了?” 一个新兵结结巴巴地说道,眼睛瞪得像铜铃,满脸的不可置信。 “排长太神了!咱打了这么多年仗,就没打过这么痛快的!” 一个老兵用力拍着大腿,看向林无悔的眼神充满了敬畏。 “是啊!咱们连一个受伤的都没有!这简直是……用兵如神!” 战士们七嘴八舌地围了上来,叽叽喳喳地议论着,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张虎走到卡车边,看着车厢里码放得整整齐齐的粮食和弹药箱,激动得声音都有些发颤:“发财了!排长,这回咱们真的发大财了!” 有人可惜地咂咂嘴:“就是地雷把鬼子的枪炸坏了好几支,不然咱们排现在能人手两条三八大盖了!” “知足吧你!快看这粮食!白花花的大米和面粉!这得有上千斤!够咱们整个连吃上一个月了!” 欢呼声在冰冷的河滩上回荡,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胜利的喜悦。 尤其是新兵,他们不仅见了血,更打了一场酣畅淋漓的、零伤亡的漂亮仗。 林无悔看着这一幕笑着摇头,但也没制止。 如果是老兵这样,自己非得过去给他屁股来一脚。 但新兵嘛,确实要先培养团队精神和归属感。 自己就随他去了。 第33章 机枪碉堡?不足为惧! 相比于新兵们的激动和咋咋呼呼,那些跟着林无悔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老兵们则要平静得多。 他们没有大声喧哗,只是默默地打扫着战场,将鬼子身上还能用的子弹、手雷和干粮搜集起来。 对他们来说,排长能打出这样的仗,似乎是理所应当的。 这就是绝对的信任和崇拜。 林无悔独自站在一块巨石上,看着眼前的面板。 他的强化点已经累积到了一个可观的数字。 一百零二点。 他没有丝毫犹豫,意念一动,将所有强化点都投向了那个最核心的技能。 “消耗强化点102,提升‘百发百中’!” 【百发百中(进阶):有效射程151米。】 【警告:技能“百发百中”有效射程超过100米,已进入进阶阶段,后续强化所需点数翻倍,即每提升1米有效射程,需消耗强化点2点。】 林无悔的眉梢跳了一下,心里骂了一句:“狗系统,这就开始涨价了?” 跨过一百米这个门槛,强化成本直接翻倍,这可真是够黑的。 以后想要再提升,难度大大增加了。 正当他暗自腹诽时,眼前忽然亮起一道柔和的金色光芒,一行新的提示文字浮现在面板上。 【检测到宿主熟练运用多种战术(伏击、诱敌、陷阱、强攻),综合战斗能力得到提升,解锁成就:学有所成。】 【获得一次特殊抽奖机会,是否立即抽奖?】 还有这好事? 林无悔心头一动,压下对系统涨价的不满,立刻选择了“是”。 一个虚幻的金色轮盘在他眼前浮现,飞速旋转起来。 指针划过一个个模糊的图标,最终缓缓停在了一个炮弹形状的图案上。 轮盘消失,金光凝聚成一行新的技能说明。 【精准炮火:被动技能。当你使用掷弹筒、迫击炮、步兵炮等曲射或直射火炮类武器时,将自动进行弹道修正,首发命中率强制提升80%!】 林无悔的呼吸微微一滞,喜悦涌上心头。 他仔细地看着技能说明,脸上的笑意再也藏不住。 这简直是瞌睡了有人送枕头! “百发百中”极端强化了他的单兵精确射击能力,让他成了一个神出鬼没的狙击手。 “陷阵之志”则大大提升了白刃战的搏杀能力和对整个队伍的士气加成,让他成为了冲锋陷阵的尖刀。 而现在,这个“精准炮火”,完美弥补了他在重武器使用上的最后一块短板。 枪法无敌,白刃超群,现在连打炮都成了一顶一的好手。 林无悔在心里盘算了一下,放眼整个八路军,除了那些传说中的红军战神或者炮兵奇才,单论个人综合战斗素养,能跟自己掰手腕的,恐怕真没几个了。 他越想越觉得痛快,嘴角不自觉地咧开,发出了嘿嘿的笑声。 “排长,你一个人站这儿傻笑啥呢?” 一张满是泥灰的脸突然凑到他跟前,是张虎。 这家伙正咧着大嘴,表情贱兮兮的。 林无悔刚从获得新能力的喜悦中回过神来,心情正好,抬腿就在张虎屁股上不轻不重地来了一下。 “滚蛋,你还笑话起老子来了。” 张虎也不躲,嘿嘿一笑,挨得心甘情愿。 他指着不远处的卡车,又指了指远方的公路,问道:“排长,咱们下一步咋整?是把这些宝贝疙瘩运回去,还是……” 林无悔收起笑容,目光重新变得锐利起来。 他眺望着马家坳的方向,那里是鬼子的物资中转仓库,也是他们这次行动的最终目标。 “运回去?活儿干了一半就收工,那不是我的风格。” 他拍了拍手上的灰,“马家坳仓库里应该还有几十个鬼子,打了小的,没道理放过老的。现在就去,把他们一锅端了!” 这个决定让张虎愣了一下,但随即他就兴奋起来,“好嘞!听排长的!” 可兴奋过后,他又犯了难,挠着头说:“排长,那这些物资咋办?这么多粮食、棉衣、弹药,死沉死沉的,光靠咱们这十几号人,一趟也搬不完啊。” “这事好办。”林无-悔的目光扫过人群,最后落在一个敦实的汉子身上,“张大牛!” “到!”张大牛立刻挺直了腰板,大声应道。 林无悔指着卡车和地上的缴获物资,命令道:“你,带着所有新兵,把这些东西全部给老子运回咱们的根据地。路上注意警戒,少了一袋粮食,我回来拿你试问!” “是!保证完成任务!”张大牛的脸涨得通红,重重地捶了一下胸口。 他看起来憨憨的,但几次战斗下来,林无悔发现这家伙其实心细得很,属于大智若愚的类型。 让他押送物资,林无悔很放心。 安排好后勤,林无悔转过身,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老兵的耳朵里。 “张虎,王荣光,集合所有老兵!检查武器弹药,准备强攻马家坳仓库!” “是!” 命令一下,刚才还各自忙碌的老兵们立刻行动起来。 十六个人迅速集结,没有一句多余的废话,检查枪栓,压满子弹,将缴获的手雷挂在胸前。 一行人沿着河岸的掩护,迅速朝着几里外的马家坳仓库摸去。 临近目标,王荣光拉住了走在最前面的林无悔,压低了声音:“小林子……不对,林排长,咱们是不是得再谨慎点?” 他指着远处仓库的轮廓,眉头紧锁。 借着微弱的天光,能看到仓库外围用沙袋和木头搭建了简易的围墙。 而在仓库的两个对角,赫然矗立着两个半永久性的机枪碉堡。 “那两个玩意儿,看着就不好啃。” 王荣光沉声说,“仓库里鬼子人数不明,咱们就十六个人,硬冲的话……” 他没把话说完,但在场的老兵都懂他的意思。 他们都是身经百战的战士,不怕死,但也不想白白送死。 强攻有重机枪把守的据点,无异于拿鸡蛋碰石头。 “碉堡……”林无悔眯着眼睛观察了片刻,嘴角却勾起一抹弧度,“炸了就是了。” “炸?”王荣光一愣,“咱们就几颗手雷,还有从鬼子那缴获的掷弹筒。手雷扔不了那么远,掷弹筒的榴弹,怕是奈何不了这么坚固的碉堡!” 林无悔没有过多解释,他只是伸手拍了拍王荣光坚实的肩膀,语气轻松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自信。 “王哥,放心。我什么时候拿弟兄们的命开过玩笑?” 他看着远处那两个黑洞洞的射击孔,眼中闪过一道精光。 “我说能炸,就一定能把它炸上天!” 第34章 我可没说你有资格玉碎! 灰蒙蒙的天和漫天飞雪。 林无悔像一只灵猫,悄无声息地在地面上匍匐前进。 他没有带步枪,只在腰间别了一把猎刀,背上则背着一具从鬼子手里缴获的掷弹筒,以及两发榴弹。 身后几十米外,张虎、王荣光等十六名老兵分散隐蔽在灌木与沟壑之中,连呼吸都刻意放缓了。 每个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目光死死地锁定着那个在黑暗中缓慢移动的身影。 尤其是王荣光,他的手心已经攥出了汗。 他这辈子打过的仗不少,见过太多好汉在冲锋时倒在鬼子的机枪下。 像林无悔这样,一个人摸向两个重机枪碉堡,这在他看来,与送死无异。 可排长的命令不容置疑,那份镇定自若的自信又让他心里生出一丝荒诞的期待。 他只能死死盯着,手指搭在扳机上,一旦排长暴露,他会第一时间开火吸引火力,哪怕是拼上这条老命。 林无悔对身后的紧张一无所知,或者说,他根本不在意。 此刻,他的视线里,只有前方五十米外那个黑洞洞的碉堡射击孔。 他停了下来,在一个土坡后面架起了掷弹筒,调整着底座,让它稳稳地嵌入泥土里。 他取下一枚榴弹,深吸一口气,他将榴弹滑入炮筒。 没有瞄准镜,没有测距仪,全凭肉眼和感觉。 但在他将视线锁定那个射击孔的瞬间,【精准炮火】技能悄然发动。 就是现在! 林无悔毫不犹豫地拉动了击发绳。 “咚”的一声闷响,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有些突兀。 榴弹拖着一道微不可见的弧线,呼啸着飞向夜空。 所有老兵的心都揪紧了,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那颗飞出去的炮弹。 太高了!这是所有人心里的第一反应。 这个弹道,肯定要飞过碉堡顶了! 然而,下一秒,令人瞠目结舌的一幕发生了。 那枚榴弹在飞到最高点后,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向下猛地一按,以一个近乎垂直的角度,精准无误地一头扎进了那个机枪射击孔! “轰!” 一团橘红色的火焰从碉堡内部猛然爆开,沉闷的爆炸声伴随着碎石和惨叫,将碉堡的顶盖都掀飞了一半。 碉堡瞬间哑了火。 【你击杀鬼子机枪手×1,奖励强化点×1】 【你击杀鬼子曹长×1,奖励强化点×2】 林无悔的神色微微一动。 买一送一,这买卖划算。 不等仓库里的鬼子反应过来,他已经飞快地调整了掷弹筒的角度,对准了另一个方向的碉堡,将最后一枚榴弹塞了进去。 仓库那边已经响起了鬼子军官惊惶的叫喊声,探照灯的光柱开始在黑夜里疯狂扫射。 “咚!” 第二发榴弹再次出膛。 在探照灯扫来的前一秒,榴弹循着同样不可思议的轨迹,再次钻进了第二个碉堡的射击孔。 “轰隆!” 又是一声巨响,第二个碉堡也彻底报销。 【你击杀鬼子机枪手×1,奖励强化点×1】 【你击杀鬼子狙击手×1,奖励强化点×2】 狙击手? 林无悔心中一喜,正好老子缺把狙击枪! 他下意识地想道,也不知道那枪被炸坏了没有。 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他立刻将掷弹筒往草丛里一扔。 抄起自己的三八大盖,从土坡后一跃而起,中气十足地吼道:“兄弟们,跟我杀!” 话音未落,一个刚从仓库门口探出头来的鬼子巡逻兵,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就被一发子弹精准地命中了眉心,仰头便倒。 “杀!” 张虎第一个咆哮着从藏身地冲了出来,十六名老兵如同猛虎下山,紧随其后。 这些老兵的枪法个个顶尖,手中的三八大盖在他们手里使得出神入化。 混乱中的鬼子刚一露头,试图组织反击,立刻就会被不知道从哪个方向飞来的子弹射杀。 战斗几乎是一面倒的屠杀。 等仓库里一个鬼子少尉终于组织起几个残兵,试图依托物资建立防线时,才惊恐地发现,那十几个八路军已经杀进了仓库里。 “八嘎!一群废物!八路就十几个人,你们被打成这样?”少尉气急败坏地对着身边的副官吼道。 副官满头大汗,几乎要哭出来了:“少尉阁下!这些八路的枪法太准了!皇军的勇士一露头就会被射杀!” 他指着外面,声音都在发抖:“而且,而且他们的火力太猛了!人手一把三八大盖,感觉,感觉像是一个班配了五挺机枪!我们根本抬不起头!” “八嘎!我们的机枪呢?机枪手都死到哪里去了?” “阁下……机枪手……还没开打,就被炮弹从射击孔里钻进来,炸死了。” 少尉听完,只觉得两眼一黑,差点没当场晕过去。 他胸口剧烈起伏,猛地拔出指挥刀,一刀就捅进了副官的肚子,面目狰狞地嘶吼:“废物!” 眼看大势已去,少尉的脸上浮现出疯狂的神色。“我要和你们玉石俱焚!” 他踉踉跄跄地扑向一堆弹药箱,从身上摸出几颗手雷,准备拉弦。 突然,一只手从他身后伸出,轻轻搭在了他的手腕上。紧接着,一道冰冷的触感贴上了他的脖颈。 一个平静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我可没说,你有资格和我们同归于尽。” 刀光一闪。 少尉的动作僵住了,他捂着自己的喉咙,鲜血从指缝里喷涌而出,难以置信地缓缓倒在地上。 林无悔的身形从阴影中显露出来,仓库里零星的枪声也随之彻底消失。 “报告排长!”张虎端着枪小跑过来,脸上是抑制不住的兴奋,“仓库内鬼子已全部歼灭,一个没跑掉!” 王荣光也紧跟着跑了过来,他看林无悔的眼神充满敬畏和崇拜,“报告排长!初步清点完毕,缴获完好的运输卡车两辆,上面满载粮食和棉衣!另缴获三八大盖四十二把,转轮手枪一把,歪把子机枪五挺,掷弹筒六具!” 林无悔点了点头,表情没有太多变化,只是目光锐利地扫视着整个仓库。 “速战速决。” 他沉声下令,“能带走的,立刻装车。带不走的,全部给老子用手雷炸掉!我们时间不多,鬼子的大部队很快就会过来。” 第35章 蝴蝶效应 “对了排长,” 王荣光像是想起了什么,小心翼翼地捧着一把长枪出来,“我刚才去你说的那个碉堡里找了,确实有把狙击枪,你看!” 林无悔的目光瞬间被吸引了过去。 这是一把九七式狙击步枪,枪身修长,保养得极好,上面还架着一个两点五倍的望远镜式瞄准镜。 枪托被炸飞的碎石崩掉了几块漆,但主体结构完好无损。 林无悔接过来,入手微沉,冰冷的钢铁质感让他心里一阵踏实。 他举枪,透过瞄准镜看向远处,镜中的世界清晰。 好东西!这玩意儿有效射程七百米,最大射程能到三千米。 林无悔的念头一动,只要自己的【百发百中】技能等级提上去,这三千米的最大射程,未必不能变成有效射程。 他用手轻轻摩挲着枪身,这东西可比三八大盖好用太多了。 “排长,这枪……”张虎凑过来,看着这把稀罕玩意儿,眼睛都直了。 “归我了。”林无悔言简意赅,顺手就把枪背在了自己身上。 战士们没人有异议,这碉堡就是排长一个人干掉的,战利品自然归他。 何况,大家心里都清楚,这枪在排长手里,能发挥出的作用比一个炮楼还大。 物资很快装上了两辆卡车,堆得冒尖。 粮食、棉衣、枪支弹药,应有尽有。 看着这丰硕的战果,所有战士的脸上都洋溢着笑容。 可新的问题来了。 “排长,”张虎挠了挠头,有些犯难,“这铁疙瘩,咱们没人会开啊。”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林无悔身上,仿佛在他们眼里,就没有排长干不了的事。 林无悔先是摇把子打火,接着又跳上驾驶室,捣鼓了片刻,发动机发出一阵轰鸣,又被他熄了火。 他跳下车,指着张虎:“张虎,过来,学开车。” “我?”张虎指着自己的鼻子,一脸的不可思议,“排长,你连这都会?” “少废话,让你学就学。” 林无悔把最基本的几个操作教给了张虎。 这张虎不愧是老兵油子,脑子灵活,胆子又大。 在林无悔的指导下,他一开始把卡车开得跟喝醉了酒一样,一冲一顿,好几次差点撞上墙壁,吓得旁边的战士们一哄而散。 可也就十分钟不到,张虎居然真的掌握了诀窍,虽然换挡时依旧弄得变速箱咯吱作响,但总算能把车开直了。 “行了,你开一辆,我开一辆。”林无悔满意地点了点头,直接下了命令。 战士们纷纷跳上车斗,一个个兴奋地摸着卡车冰冷的车厢。 坐卡车回根据地,这待遇以前想都不敢想。 两辆卡车在夜色中发动,轰鸣着驶离了刚刚经历过一场血战的仓库,朝着根据地的方向疾驰而去。 车开到山脚下,就再也上不去了。 通往山上根据地的都是崎岖难行的小路,别说卡车,就是骡马都费劲。 “全体下车!把东西都搬到板车上,拉上去!” 战士们没有丝毫怨言,一个个精神抖擞地跳下车,开始往下卸货。 打了大胜仗,缴获了这么多好东西,浑身都是使不完的劲。 众人推着装满物资的木板车,气喘吁吁地回到了山上的根据地。 可一进院子,所有人都愣住了。 根据地里空空荡荡,除了侦察排先回来的那三十来个新兵蛋子正缩在角落里,其他人居然一个都不见了。 不光人没了,营房里也空了,甚至连外面竹竿上晾晒的衣物都收得干干净净。 整个根据地安静得有些诡异。 “奶奶的,进贼了?”一个老兵下意识地嘟囔了一句。 林无悔的眉头皱了起来,他快步走到那群新兵面前:“营长呢?其他人呢?” 侦察排的新兵们被他看得直发怵,一个个摇头如拨浪鼓,他们也是懵的。 就在这时,旁边一个茅房的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个穿着警卫队制服的战士睡眼惺忪地走了出来,一边走还一边提着裤子。 当他看到院子里堆积如山的物资和林无悔这伙风尘仆仆的战士时,整个人都僵住了,眼睛瞪得溜圆。 林无悔打量着他:“这位兄弟很面生,不是我们营的吧?” 那警卫员一个激灵,这才回过神来,他连忙整理了一下军容,快步跑过来敬了个礼:“报告!我是旅部派来的传令兵!是林无悔排长吗?” “我是。” “太好了!旅长已经知道你们缴获了鬼子大量物资,特地派我来传令,命令你们把缴获的物资直接送到旅部去!” 传令兵的脸上带着喜色,“林排长,您这次肯定又要被嘉奖了!” 林无悔的眉头却没有松开:“送去旅部可以,但是我们营长带着人跑哪去了?” 传令兵脸上的笑容一收,神色变得严肃起来。 “师机关和野战医院在转移途中,被鬼子的坂田联队给包围了!” “为了掩护师部和医院撤退,咱们整个新一团都拉上去了,正在苍云岭一带,阻击坂田联队!” 苍云岭?坂田联队? 林无悔的心猛地一沉。 他清楚地记得,这场惨烈的战斗,应该发生在一个半月之后才对。 蝴蝶效应,竟然这么快就出现了。 因为自己对鬼子运输线的持续打击,导致日军的行动提前了? 他刚打了场大胜仗的喜悦,瞬间被一股冰冷的寒意所取代。 苍云岭,那可是块硬骨头,是整个新一团的血肉磨坊! 纵然原著中李云龙打赢了,可损失也不小。 况且现在因为蝴蝶效应的影响,搞不好会有变数。 不行,自己得去支援老李! 他几乎没有任何犹豫,转身对着身后那群还在为战利品兴奋不已的战士们断然下令。 “全体都有!物资丢下,所有战斗人员,准备战斗!” 命令一出,所有人都愣住了。 张虎和王荣光脸上的笑容僵住了,他们看着堆积如山的物资,又看了看林无悔冷峻的侧脸,一时没反应过来。 那名旅部来的传令兵更是急了,他一个箭步冲到林无悔面前,拦住了他的去路。 “林排长!你这是做什么?旅长的命令是让你们立刻把物资送到旅部去!现在各个部队都等着这批物资救命呢!” 第36章 老子打的就是精锐 “救命?” 林无悔摇头,目光如刀,“我的兄弟同胞在苍云岭跟鬼子拼命,团长和政委都在前线顶着,你让我带着粮食棉衣跑去旅部邀功?” 传令兵被他看得一个哆嗦,但还是硬着头皮说道, “掩护师部和医院撤退是新一团的任务,保障后勤物资安全是你的任务!林排长,这是命令!你可要想清楚了!” “我想得很清楚。” 林无悔一把推开他,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物资是死的,人是活的。我的兄弟,我得去救。” 他心里还有一句话没说出来。 不去苍云岭,不去杀鬼子,老子的强化点从哪来?靠你旅长发吗? 传令兵的脸涨成了猪肝色,他指着林无悔的背影,气得浑身发抖:“你……你这是抗命!旅长要是知道了定会处罚你!” “去告吧。” 林无悔头也不回地摆了摆手,语气里带着一丝漫不经心, “告诉旅长,等我把坂田联队的联队长脑袋拧下来给他当夜壶,看他还舍不舍得枪毙我。” 话音未落,他已经大步流星地朝着山下走去。 “排长,我们……”张虎和王荣光对视一眼,立刻跟了上去。 “还愣着干什么!”林无悔吼道,“所有人,跟我去支援团长!上车!” 侦察排的战士们没有丝毫迟疑。 他们对林无悔的命令已经形成了一种近乎本能的服从。 刚才还视若珍宝的物资,此刻在他们眼里仿佛成了路边的石头。 所有人扔掉手里的东西,拿起枪,跟着林无悔的身影冲下了山。 只留下那个传令兵,呆若木鸡地站在原地,以及那两座小山似的物资。 传令兵看着两辆卡车绝尘而去的背影,只觉得一阵风吹过,屁股凉飕飕的。 半晌,他叹了一声。 “哎!这林无悔的派头,像极了李云龙这厮。” …… 与此同时,苍云岭。 战火将天空烧成了灰红色,炮弹的尖啸和机枪的怒吼交织在一起,震得人耳膜生疼。 泥土和鲜血混合的气味呛得人喘不过气。 一处被炮火反复犁过的阵地上,李云龙正举着望远镜,观察着日军的动向。 他的军装被硝烟熏得看不出本色,脸上全是黑灰,只有那双眼睛,亮得吓人。 “一营长!张大彪!”李云龙放下望远镜,扯着嗓子吼道。 “有!”张大彪从旁边的弹坑里猫着腰跑了过来,他脑袋上的钢盔被弹片削掉了一块。 “师部和野战医院转移了没有?”李云龙的声音在炮火声中显得异常洪亮。 “报告团长!已经全部安全撤离!”张大彪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道。 “好!”李云龙一拳砸在战壕的土墙上,震落一阵尘土,“他娘的,这回咱们总算可以放开手脚,跟这帮狗娘养的干一场了!” 他顿了顿,又问道:“去抓个活的回来没有?问清楚对面是哪个部分的?” “抓到了,刚审完。”张大彪的脸色有些凝重,“是日军华北方面军第四旅团的坂田联队。” “坂田联队?”李云龙眯起了眼睛,“这个名字,怎么听着这么耳熟?” “团长,你忘了?” 张大彪提醒道,“上次云岭反扫荡,孔二愣子的独立团,就是和这个坂田联队打了一场遭遇战。” “结果独立团伤亡惨重,团长孔捷负伤,政委李文英当场牺牲。你当时还说,这个坂田联队,是咱们三八六旅的死对头!” “哦……” 李云龙恍然大悟,随即,他咧开嘴,露出一个森然的笑容, “我记起来了。他娘的,老子正琢磨着上哪找他们,给孔捷和李文英那两个老伙计出口恶气,他们倒自己送上门来了!” “团长,这坂田联队可不一般,号称是日军的精锐,装备好,训练有素,而且作战极其顽强。”张大彪有些担忧。 “精锐?”李云龙吐了口唾沫,唾沫里带着血丝,“老子打的就是精锐!要是都跟上次那个运输队似的草包,那还有个什么劲?” 他一把抢过张大彪背上的大刀片子,在手里掂了掂,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 “传我的命令!全体上刺刀!准备进攻!” “进攻?”张大彪愣住了,“团长,现在是敌人在进攻咱们啊!我们兵力本来就不足,再主动进攻,那不是……” “执行命令!”李云龙的眼睛一瞪,一股杀气扑面而来,“给老子听仔细了,我们新一团的字典里,就没有‘撤退’这两个字!” 他挥舞着大刀,指向日军的阵地,用尽全身力气嘶吼道。 “只有进攻!” “进攻!!” “全他娘的给老子——进攻!!!” 张大彪浑身一震,胸中的热血瞬间被点燃。 他不再有任何犹豫,猛地挺直了腰杆,转身面向身后的战士们,声嘶力竭地吼道: “全体都有!上刺刀!准备进攻——!” 战士们装刺刀的同时, 李云龙的望远镜里,一片焦土。 整个苍云岭主峰阵地,像是被巨兽啃过一口,到处都是翻开的新土和烧焦的黑痕。 战士们的尸体和鬼子的尸体混杂在一起,分不清彼此。 坂田联队的攻势一波接着一波,像是不知疲倦的潮水,凶狠地拍打着这片摇摇欲坠的礁石。 “他娘的!”李云龙低声骂了一句,把望远镜的焦距又调了调。 就在这时,他的视野里出现了一点异样的东西。 在日军阵地的后方,大约七八百米外的一处缓坡上,一个墨绿色的帐篷突兀地立在那里,旁边还有几个鬼子军官模样的人进进出出。 李云龙的眼睛瞬间亮了,那亮度,比战场上的曳光弹还要刺眼。 那绝对是鬼子的指挥部! 这帮狗娘养的,倒是会挑地方,正好卡在独立团所有轻重武器的极限射程之外。 “虎子!”李云龙头也不回地吼道。 “有!”警卫员虎子从旁边的弹坑里探出半个脑袋。 “去,把炮兵连的王承柱给我叫过来!快!” “是!” 没过一会儿,一个身材不高,但敦实有力的战士猫着腰跑了过来,他脸上黑一道灰一道,只有牙是白的。 “报告团长!炮兵连王承柱,听候您的指示!” 第37章 甲等精锐!坂田联队! “过来!” 李云龙一把将他拽到身边,把望远镜塞给他, “看见山坡上那个帐篷没有?你的迫击炮,够得着吗?” 王承柱举着望远镜看了半天,才放下,有些为难地摇了摇头:“报告团长,距离太远了,至少有八百米,已经超出咱们那两门迫击炮的有效射程了。” “老子知道超出了!” 李云龙的唾沫星子都快喷到他脸上了,“那帐篷里头,肯定是坂田那个老鬼子的指挥部!这小鬼子够狡猾的,把窝挪到咱们打不着的地方。怎么样?想想办法,给老子干他一炮!” 王承柱皱着眉头盘算了一下,咬了咬牙说道:“团长,办法倒是有。只要能让咱们的炮阵地,向前推进五百米,我就有把握把它给端了!” “五百米……”李云龙眯着眼打量着前方犬牙交错的阵地。 往前推进五百米,几乎要穿过一整片开阔地,那完全是拿人命去填。 可一想到能把坂田的指挥部端掉,他就觉得这买卖划得来。 “好!”李云龙一拍大腿,“老子亲自带突击队,把你和你的炮,送到前面五百米的位置!有没有把握?” “有!”王承柱挺起胸膛,随即又像泄了气的皮球,声音小了半截,“不过……团长,咱们……咱们就剩下两发炮弹了。” 李云龙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了。 “你说什么?” 他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把揪住王承柱的衣领, “柱子,你个败家子儿!前两天林无悔那小子刚给老子缴获了十几箱炮弹,你他娘的三天就给老子败光了?” 王承柱脖子一缩,委屈巴巴地小声嘀咕:“团长,您可得凭良心说话啊。刚才鬼子冲锋的时候,就属您喊得最凶!” “柱子!给老子干掉鬼子那挺重机枪!’‘ “柱子!把那个掷弹筒小队给老子轰上天!’ “那炮弹,还不是都听您的吩咐打出去了……” “你还敢顶嘴?” 李云龙眼睛一瞪,但手上的力道却松了些。 他知道王承柱说的是实话,刚才要不是靠着那几门迫击炮,阵地早就丢了。 他松开王承柱,背着手在战壕里来回踱了两步,最后停下来,指着王承柱的鼻子。 “行,这事儿我不跟你计较。等仗打完了,老子赏你半斤地瓜烧!” 王承柱的眼睛顿时亮了。 “不过,” 李云龙话锋一转,表情变得无比严肃,“你得好好给老子琢磨琢磨,怎么用这两发炮弹,把小鬼子的指挥部给端了!” “我丑话说在前面,你要是打中了,地瓜烧管够!要是打不中……别说地瓜烧了,老子亲手枪毙你!听见没有!” 王承柱脸上一会儿白一会儿红,最后猛地一挺胸膛,敬了个军礼,吼得震天响:“是!保证完成任务!” 与此同时,苍云岭的另一侧山头上。 这里是晋绥军三五八团的防区,与李云龙那边的炮火连天相比,这里显得异常安静。 一处构筑精良的观察所里,楚云飞正举着德制蔡司望远镜,面色凝重地观察着远处的战况。 他的军服笔挺,一丝不苟,与对面阵地上的泥猴子们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团座,这回八路可是碰上硬茬子了。” 一旁的团参谋长方立功放下望远镜,轻声说道,“根据情报,对面是日军华北方面军第四旅团的坂田联队。” “坂田联队?” 楚云飞的眉毛挑了一下,眼神变得锐利起来,“真是冤家路窄。上次在云岭,咱们就跟它交过手。” “没错。” 方立功的脸色也有些凝重,“坂田信哲这个老鬼子,不好惹。” “忻口会战时,他一个联队,硬是顶住了中央军两个师的轮番猛攻,还打了个反冲锋,差点把那两个师的指挥部都给端了。” “上次咱们团在路野和他遭遇,前后不到一个小时,我们就伤亡了近三百弟兄。要不是我们撤得快,三五八团恐怕早就被它给吃掉了。” 楚云飞缓缓放下望远镜,沉默不语。 他能清楚地看到,八路军的阵地正在被日军的炮火一寸寸地吞噬,好几次,日军的膏药旗都插上了阵地,但很快又被打了下去。 那种悍不畏死的冲锋和决绝的反击,让他这个久经沙场的老将也为之动容。 “这支八路军的装备意外的不错,可惜看样子弹药储备不足。” 楚云飞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惋惜,“跟坂田这样的强悍对手正面硬抗,恐怕是凶多吉少啊。” 方立功点点头:“是的,这伙八路肯定是要完了,只是时间问题。” “坂田已经将他们三面包围在山头上,插翅难飞。他们无论如何也坚持不了多长时间了。” 楚云飞的拳头不自觉地握紧了,指节因为用力而有些发白。 “我们得想办法支援他们一下。”他突然开口,“哪怕只是用炮火,帮他们压制一下日军的进攻也好。” 方立功闻言一惊,连忙劝道:“团座,万万不可!二战区阎长官曾三令五申,任何部队,没有战区司令长官部的书面命令,不得擅自与八路军协同作战,违令者,军法从事!您忘了吗?” “我当然知道!” 楚云飞的语气里透着一股压抑的怒火,“可眼睁睁看着友军被鬼子消灭,我们却在这里按兵不动,袖手旁观!” “传出去,我们三五八团的脸往哪儿搁?我楚云飞的脸,又往哪儿搁?” 他顿了顿,声音低沉了下去,带着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到头来,损失的还是我们华夏的国防力量啊……” 方立功叹了口气,压低声音道:“团座,道理是这个道理。可问题是,如果被包围的是蓝党的部队,弟兄们就算是抗命,也得上去拼一把。” “可对面是八路,名义上是友军,可实际上……您是明白人。” 楚云飞沉默了,他当然明白。 国共之间的摩擦和隔阂,像一道无形的墙,横在他们中间。 “唉……”他长长地叹了口气,胸中的郁结之气却更甚。 “罢了,不提了。” 他重新举起望远镜,“通知前沿观察哨,密切注意日军动向,有任何情况,立刻向我报告。” “是。”方立功应了一声,转身离去。 楚云飞的目光再次投向那片血与火交织的山岭,心里却像是堵了一块石头。 突然,他的望远镜视野中,出现了两道突兀的烟尘。 那烟尘起于远方的山路,正以极快的速度朝着苍云岭战场移动。 那是什么? 是两辆卡车! 楚云飞的瞳孔猛地一缩。 在这个时候,这个地方,怎么会有卡车?难道是鬼子的援军? 不对,方向不对,那是从八路军控制区的方向开过来的。 难道……是八路军的援兵? 可八路军什么时候有卡车这种金贵玩意儿了?还一次来了两辆? “再快点!给老子油门踩到底!” 卡车剧烈地颠簸着,林无悔站在驾驶室旁边的脚踏板上,一只手死死抓着车门,任凭狂风把他的头发吹得像一丛乱草。 越靠近苍云岭,炮声就越密集,仿佛天边正有一面巨鼓在被不停地擂响,震得人心头发颤。 空气中弥漫开来的硝烟味,呛得人嗓子眼发干。 “排长!前面就是战场了!咱们从哪儿插进去?” 张虎在车斗里大声喊道,他和其他战士一样,早就检查好了自己的武器,子弹上了膛。 林无悔没有回答,他的眼睛死死盯着前方。 他看到了主峰上升腾的浓烟! 听到了熟悉的九二式重机枪的咆哮声,也听到了己方那有气无力的捷克式轻机枪的点射声。 火力被完全压制了! 团长他们的情况,比自己想象的还要糟糕! “停车!” 卡车一个急刹,在距离战场外围还有一公里左右的山坳里停了下来。 “全体下车!检查装备!快!” 侦察排的战士们鱼贯而出,动作迅捷,没有一丝多余的声音。 长时间的并肩作战,已经让他们之间有了一种无需言语的默契。 林无悔从驾驶室里跳下来,一把夺过王荣光手里的望远镜。 镜头的视野里,战场的惨烈景象被无限放大。 他看到了正在向前的突击队,也看到了李云龙那标志性的大嗓门和挥舞的大刀。 “他娘的,团长这是要亲自带队冲锋?”林无悔心里一惊。 随即,他的目光被侧后方一处正在忙碌的身影吸引了。 两个战士正在一处被岩石掩护的凹地里,手忙脚乱地架设一门迫击炮。 是王承柱! 林无悔一眼就认出了那个炮手。 他想干什么? 这个位置……林无悔顺着炮口的方向望去,立刻就看到了那顶显眼的日军指挥帐篷。 好家伙!想玩一把斩首行动! 可就在这时,林无悔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看到,在王承柱炮位的侧前方,大约三百米外的一块突出岩石后面,一挺歪把子机枪的枪口,已经悄悄地对准了那个炮位! 鬼子的机枪手在等着,等着王承柱他们把炮架好,暴露出来的那一瞬间! “狗日的!”林无悔暗骂一声。 他几乎没有任何犹豫,转身断然下令: “张虎!带两个机枪组,跟我来!目标,十点钟方向,那块突出的岩石!给我用最快的速度,把藏在那儿的鬼子机枪手打成筛子!” “王荣光!你带剩下的人,把车上的弹药箱搬下来,找好掩护,准备随时支援!” “是!” 命令下达,战士们没有丝毫迟疑,立刻分头行动。 林无悔端起自己的狙击枪,冰冷的目光锁定了那块岩石后的鬼子。 李云龙,你欠我一个人情。 那半斤地瓜烧,老子也要分一杯羹! 第38章 柱子失手!孤身斩首! 苍云岭的山风,带着刺骨的寒意,卷起地上的尘土和硝烟,吹刮着每一个人的脸。 “小心!” 林无悔的吼声还未落下,张虎已经带着两个机枪组扑了出去。 两挺捷克式轻机枪几乎在同一时间架好,枪口喷吐出愤怒的火舌。 “哒哒哒——哒哒哒——” 密集的子弹瞬间撕裂空气,精准地扫向那块突出的岩石。 岩石后面,那个刚刚探出头的歪把子机枪手还没来得及扣动扳机,胸口就炸开几团血花,整个人像一截烂木头一样栽倒下去。 另一个企图补位的鬼子兵,刚摸到机枪,就被接踵而至的子弹打得浑身抽搐,倒在血泊里。 炮位上的王承柱被这突如其来的枪声吓了一跳,他下意识地缩了下脖子。 等他回过神来,才发现侧前方那块要命的岩石后面,已经没了动静。 他顺着枪声来源的方向看了一眼,只看到几个模糊的身影在远处的山坳里闪动。 他知道,是友军救了他。 没有时间去感谢,王承柱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后怕,将全部注意力重新集中在迫击炮上。 他迅速调整好射击诸元,用冻得有些发僵的手将第一发炮弹塞进了炮管。 “放!” 炮弹带着尖啸声飞向天空,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 李云龙的望远镜死死追随着那颗炮弹,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全团的希望,他李云龙的半斤地瓜烧,可就全在这上面了! “轰!” 一声巨响,泥土和黑烟冲天而起。 李云龙的心沉了下去。歪了! 爆炸点距离鬼子的指挥帐篷,差了足足有二十多米! “柱子!你他娘的打歪了!”李云龙急得跳脚,扯着嗓子大吼,“给老子重新校正!稳住!” 王承柱的额头上渗出了冷汗,顺着脸颊滑落,瞬间就被寒风冻得冰凉。 他的手抖得厉害,刚才的死里逃生和这巨大的压力,让他有些乱了方寸。 他哆哆嗦嗦地拿起最后一发炮弹,几乎是凭着本能塞进了炮膛。 “轰!” 第二发炮弹飞了出去,这一次,歪得更离谱,直接飞到了山沟里,只听见一声闷响。 完了。 王承柱看着空空如也的炮管和弹药箱,脸色惨白,嘴唇嗫嚅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这两发炮弹虽然没打中,却结结实实地惊动了坂田大佐。 这位经验丰富的指挥官立刻判断出自己指挥部的位置已经暴露。 “大佐阁下,支那军的炮火!请立即转移!”身旁的参谋官大声疾呼。 坂田信哲二话不说,抓起指挥刀,在一队卫兵的簇拥下,迅速撤离了指挥帐篷,朝着远离前线的方向快速移动。 “他娘的!” 李云龙狠狠地把望远镜往地上一摔,气得破口大骂,“废物!饭桶!两发炮弹,连个屁都没崩着!老子回去非毙了你不可!” 山坳里,林无悔的心也猛地一沉。 他清楚地看到坂田信哲正在卫队的保护下逃离。 剧情变了。 本来应该一炮功成的王承柱,失手了。 或许是因为天气太冷,或许是因为自己这只蝴蝶扇动了翅膀,但无论如何,坂田信哲跑了。 一旦让他回到安全的后方重新组织指挥,独立团今天怕是真的要交代在这里。 不能让他跑了! 林无悔的眼神变得锐利,没有丝毫犹豫。 “张虎!” “到!” “把所有机枪和掷弹筒都给老子拿出来!对着鬼子可能撤退的方向,给我开辟一条火力通道!火力掩护我!” 张虎一愣,随即明白了林无悔的意图,脸色大变:“排长!你疯了?你要一个人冲进去?太危险了!” “这是命令!”林无悔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立刻执行!” “是!”张虎咬着牙,吼了一声,立刻转身去安排火力。 下一秒,侦察排压箱底的家当全部亮了出来。 五挺捷克式轻机枪,加上从鬼子手里缴获的十几个掷弹筒,同时朝着坂田撤离的方向发出了怒吼。 密集的火网瞬间形成,冲在前面的鬼子兵像是被镰刀收割的麦子,成片成片地倒下。 林无悔的脑海里,系统奖励的提示音疯狂地刷新,但他根本无暇顾及。 他端着那支缴获来的九七式狙击步枪,像一头猎豹,猛地窜出了掩体。 炮火在他身边爆炸,掀起的泥土劈头盖脸地砸下来。 子弹带着尖啸从他耳边划过。他只是埋着头,用最快的速度向前突进。 一颗流弹打在他的钢盔上,发出“当”的一声脆响,巨大的冲击力将钢盔掀飞出去,震得他眼冒金星。 他晃了晃脑袋,人没事。 他一口气冲出了一百多米,可坂田信哲在卫兵的掩护下跑得飞快,双方的距离反而被拉得更远了。 林无悔急停,就地一滚,趴在了一处向阳的斜坡上。 这里的枯草和岩石恰好成了他的天然伪装,正在混乱中撤退的鬼子,一时竟没有发现这个孤身一人的敌人。 来不及了。 林无悔迅速架好狙击枪,眼睛凑到了倍镜前。 镜头的十字准星里,坂田信哲的身影在快速移动,身边不断有卫兵晃动,挡住他的射击角度。 机会只有一次。 林无悔控制着自己的呼吸,手指轻轻搭在扳机上,整个人与冰冷的枪械融为一体。 等。 他在等一个转瞬即逝的空隙。 终于,一个鬼子卫兵为了躲避飞来的子弹,向前扑倒,坂田的后脑勺在准星里清晰地暴露出来,只有不到一秒的时间! 就是现在! “砰!” 一声沉闷的枪响,在震耳欲聋的战场上并不起眼。 三百米外,正在奔跑的坂田信哲身体猛地一僵,他的后脑勺上,一团血雾猛然炸开。 他脸上的惊愕表情永远凝固,身体直挺挺地向前扑倒。 【超级奖励!你使用97式狙击步枪击杀关键敌人,奖励强化点×66!】 林无悔心中一喜,一个大佐,竟然顶得上几十个鬼子兵! 可他还没来得及高兴,那声枪响已经彻底暴露了他的位置。 几名反应过来的鬼子掷弹兵立刻将炮口对准了他所在的方向。 “咻——咻——” 几发榴弹拖着尾音,朝他头顶落了下来。 林无悔连爬起来的时间都没有,本能地抱住头,直接朝着山坡下面滚了下去。 “轰!轰隆!” 剧烈的爆炸声在他刚才趴过的地方响起,泥土和碎石四处飞溅。 林无悔被震得七荤八素,满身尘土,但他的一双眼睛却亮得惊人。 他迅速依托着一块岩石作为掩体,拉动枪栓,开始精准地还击。 “兄弟们!跟我冲!保护排长!” 山坳里,亲眼看到林无悔被炮火覆盖的张虎,眼睛瞬间就红了。 他抄起一挺轻机枪,第一个冲了出去。 王荣光、张大牛和侦察排所有的战士,怒吼着跟在他身后,组成一个锋利的箭头! 众人狠狠地捅进了鬼子混乱的防线,硬生生杀出一条血路,成功接应到了林无悔。 主峰阵地上,李云龙正拿着另一副望远镜,将这一切看得清清楚楚。 他的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脸上的表情从震惊到狂喜。 “他奶奶的!又是林无悔这小子!干得漂亮!” 他一把扔掉望远镜,抽出腰间的大刀,刀锋直指前方。 坂田联队群龙无首,已然大乱。 “全体都有!”李云龙的吼声响彻整个苍云岭,“上刺刀!给老子冲!杀——!” 第39章 全歼坂田联队 “杀——!” 李云龙的嘶吼声像是给整个新一团注入了一剂猛药! 战士们嗷嗷叫着,端着上了刺刀的步枪,如同一道决堤的洪流,朝着已然混乱的坂田联队正面冲了过去。 就在这节骨眼上,一个浑身是土的传令兵连滚带爬地冲到李云龙身边,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团……团长!旅部……旅部急电!” “有屁快放!”李云龙一刀劈翻一个冲上来的鬼子,头也不回地吼道。 “旅长命令,我团……立即从俞家岭方向突围!旅长说,那里是鬼子包围圈最薄弱的环节!” 李云龙的动作顿了一下,他抹了一把溅到脸上的血,扭头看向传令兵,眼睛里冒着火:“突围?老子现在为什么要突围?” 他一指山下那个已经被狙杀的坂田信哲的方向,嗓门比战场上的枪炮声还响:“坂田的老巢都让老子的人端了,联队长也报销了!” 这帮鬼子现在就是没头苍蝇!你让老子在这个时候跑?告诉旅长,仗不是他这么打的!老子要从正面打垮坂田联队!” 一旁的张大彪听得心惊肉跳,急忙凑了过来:“团长,这可是抗命!要上军事法庭的!” “抗命?” 李云龙眉毛一横,“老子干掉了坂田信哲!一个鬼子大佐,活的!这功劳捅到天上去,他旅长敢枪毙我?他舍得吗?别说枪毙我,他见了老子都得给老子点烟!” 他一脚踹开一具鬼子的尸体,唾了口唾沫:“你小子是团长还是我是团长?执行命令!” 张大彪被噎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把心一横,挺直了腰板:“是!” 新一团的攻势更加猛烈,硬生生从鬼子混乱的阵型中撕开了一道口子。 李云龙带着人冲在最前面,很快就看到了远处山坳里冲出来接应的那一小撮身影。 为首那人虽然灰头土脸,跟在泥里滚了三圈似的,但那股子悍不畏死的劲头,李云龙隔着老远都能认出来。 “林无悔!”李云龙大吼一声。 两支队伍终于在炮火中会师。 “你小子胆子可真大!” 李云龙一拳捶在林无悔的肩膀上,力道大得让后者龇了龇牙,“就带这么点人,也敢往鬼子窝里捅?” “团长,我要是不来,你这半斤地瓜烧可就真保不住了。” 林无悔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在灰头土脸的脸上显得格外醒目。 他凑近了些,压低声音,“再说了,你撅起屁股要拉什么屎我都知道。旅长让你从俞家岭跑,你肯定不干。” “放着这么一大块肥肉不吃,那不是你李云龙的风格。” 李云龙听得哈哈大笑,刚想说点什么,却听林无悔的语气忽然变得严肃起来。 “团长,光是突围出去,不过瘾。咱们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把坂田联队剩下的这点人,全给他包了饺子!” 李云龙的笑声戛然而止,他瞪大眼睛看着林无悔,像是第一天认识这个家伙。 自己决定正面硬刚,已经是胆大包天了,这小子的心更大,居然想全歼坂田联队的主力! “你小子是真疯了还是假疯了?” 李云龙的脸色也严肃起来,“咱们现在弹药不多了,打了这么久的阵地战,每个战士手里子弹都没几发了。” “鬼子的援兵最多不过三刻钟就要赶到,咱们拿什么全歼?拿刺刀跟鬼子的机枪拼吗?” 林无悔却不慌不忙,对着不远处的张虎招了招手。 张虎会意,立刻带着几个战士,把一辆蒙着厚厚篷布的卡车从藏身的山坳里开了出来。 “掀开!” 随着林无悔一声令下,篷布被猛地扯下。 卡车车厢里,码放得整整齐齐的弹药箱,在昏暗的天光下泛着金属的光泽。 一箱箱的七九步枪弹,一捆捆的德造长柄手榴弹,还有几十发崭新的迫击炮炮弹。 李云龙的眼睛瞬间就直了。 他打了几天阵地战,弹药都快见底了,全团上下勒紧裤腰带在打仗。 可林无悔这小子,居然像个仓鼠一样,偷偷摸摸囤了这么多家当! 虽然平时没少从他那“打秋风”,可这家伙居然还藏了这么一手! “好小子!” 李云龙激动得上去又给了林无悔一拳,这次却没舍得用劲,“你他娘的真是我的福将!快!给老子分下去!” 命令一下,整个新一团都沸腾了。 战士们冲上来,飞快地搬运弹药。 子弹,手榴弹,炮弹,迅速分发到每一个战士手中。 原本已经打得有些疲软的火力,瞬间又变得凶猛起来。 “柱子!”李云龙冲着炮兵阵地大吼,“炮弹给你送过去了!给老子把刚才丢的人找回来!” 王承柱看着送到面前的几箱炮弹,激动得眼眶发红,大吼一声:“是!保证完成任务!” 他的目光在战场上飞速搜索,很快就锁定了一个正在挥舞着指挥刀,试图重新组织防御的鬼子少佐。 那家伙刚接替坂田的指挥权,正上蹿下跳地集结部队。 “就是他!给老子轰!” 王承柱深吸一口气,动作麻利地调整好诸元,将一发炮弹稳稳地送入炮膛。 “放!” 炮弹呼啸而出,在空中划过一道精准的弧线,不偏不倚地落在了那个鬼子少佐的脚边。 “轰!” 火光冲天,那个刚刚上任不到十分钟的代理联队长,连同他身边的几个参谋,直接被炸上了天。 坂田联队再次群龙无首,刚刚被强行组织起来的防线瞬间崩溃。 “冲啊!” 李云龙抓住战机,亲自带队从正面猛攻。 林无悔则指挥着侦察排,像一把锋利的尖刀,从侧翼狠狠插入敌阵。 补充了充足弹药的新一团,彻底化身猛虎。 密集的机枪火力和手榴弹爆炸声连成一片,打得鬼子兵哭爹喊娘,毫无还手之力。 仅仅两刻钟,战斗便已接近尾声。 苍云岭上,除了新一团战士的呼喊声,已经再也听不到一声日语。 坂田联队,这支曾经的日军精锐,在苍云岭被彻底打残歼灭。 第40章 楚云飞震惊!首长又喜又怒! 晋绥军,三五八团指挥部。 壁炉里的火烧得正旺,将整个指挥部烘烤得温暖如春。 墙上挂着巨大的军事地图,穿着笔挺军官制服的参谋们来回走动,电话铃声和电报机的滴答声此起彼伏,一切都井然有序。 方立功脚步匆匆地走了进来,手里捏着一份刚译好的电报,神色有些复杂。 他走到地图前,看着正举着一支铅笔,凝神研究战局的楚云飞。 “团座。” 楚云飞没有回头,目光依旧锁定在苍云岭一带。“讲。” “据前沿观察所报告,被坂田联队包围的八路军……突围了。” 方立功的声音顿了顿,“而且,是从正面突围。” 楚云飞握着铅笔的手停在半空,他缓缓转过身,眉头微蹙:“正面突围?日军的阻击阵地呢?坂田联队的火力配置,从正面硬冲,无异于自杀。” 方立功咽了口唾沫,递上手中的电报:“团座,情况比我们想的还要……离奇。我们的情报人员冒死抵近侦察,发回来的消息是……” “八路不仅突围了,而且……几乎全歼了坂田联队。” “什么?” 楚云飞的瞳孔骤然一缩,他快步上前,一把拿过电报,视线在上面飞速扫过。 指挥部里瞬间安静下来,所有参谋都停下了手里的工作,望向他们的团长。 电报纸在楚云飞的手里微微发颤,他反复看了两遍,上面的每一个字都认识,可组合在一起,却显得那么不真实。 “这不可能!” 他将电报拍在桌上,“坂田联队是日军的甲种常设师团主力,装备精良,训练有素。” “八路军新一团,不过三千人,武器装备更是参差不齐。就凭他们那几支破枪,全歼坂田联队?” 方立功指着地图上的苍云岭主峰位置:“情报上说,战斗最激烈的时候,坂田联队的指挥系统似乎遭到了精确打击。” “坂田信哲本人,连同他的指挥部,很可能被八路的狙击手一锅端了。” “随后,正面进攻的日军阵脚大乱,那支八路军竟然发起了反冲锋,先是打得日军溃退,接着……就演变成了歼灭战。” 楚云飞走到地图前,手指在苍云岭的等高线上缓缓划过,脑子里飞速推演着整个战局。 一个大胆的设想在他心中形成,却又被他立刻否定。那需要何等的胆魄和时机把握能力。 “这个李云龙,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楚云飞沉声问道,“查查他的底,是黄埔几期的?保定军校?还是云南讲武堂?” 方立功摇了摇头:“团座,八路军里上过正规军校的军官屈指可数,这个李云龙……怕又是个泥腿子出身。” “泥腿子?” 楚云飞的脸上露出一丝玩味的表情,他背着手,在指挥部里踱了两步, “他要真是个泥腿子,我倒真要会会他。临阵斩将,乱中取势,而后全军反扑。这不是莽夫能干出来的事,此人的战术指挥能力,很不一般。” “团座,除此之外,还有一个人值得我们高度关注。”方立功补充道。 “谁?” “一个叫林无悔的排长。” 方立功的语气变得更加严肃,“根据我们掌握的情报,此人就是新一团的侦察排长。 在苍云岭大战之前,他曾数次带队袭击日军的运输线,为新一团提供了数量惊人的武器弹药。而且,几乎每一次都是零伤亡。” “零伤亡?”楚云飞第二次感到了震惊。 骚扰运输线,这是八路军的拿手好戏,他并不奇怪。可一个人,一个排,能缴获支撑一个团打一场歼灭战的物资,这简直是天方夜谭。更不用说,毫发无伤。 “是的,零伤亡。” 方立功肯定地回答,“不仅如此,据说此人还是个英雄排长,立过一等功。这次苍云岭大捷,他的功劳恐怕不小。狙杀坂田信哲的,应该就是他!” “后来他又孤军深入,在坂田联队的包围圈里搅了个天翻地覆。” 楚云飞的目光再次落回地图上,仿佛能看到那个叫林无悔的身影,在炮火中穿梭。 他将所有的情报串联了起来。 “我就说李云龙这支部队的火力不对劲!” 楚云飞一拳轻轻砸在桌上,“寻常八路,能有几发迫击炮弹就不错了,哪里来的弹药跟坂田联队对轰!原来根子在这!” 他长长地叹了口气,眼神里有欣赏,更有惋惜:“可惜了,这样的人才,竟然入了八路。此人,必定是李云龙的左膀右臂。” …… 八路军总部。 “啪!”一个粗瓷茶缸被狠狠地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副总指挥背着手,像一头困在笼子里的狮子,在房间里来回踱步,身上的怒气几乎要将房顶掀开。 “又是这个李云龙!又是他!战场抗命,不服从指挥!反了!反了他了!” 一旁的参谋长捡起地上的碎片,小心翼翼地劝道:“老总,什么事发这么大脾气?仔细伤了身子。” “我能不发火吗?” 副总指挥停下脚步,指着地图上的苍云岭方向,吹胡子瞪眼,“我三令五申,让他从俞家岭突围!俞家岭!那是我们费了多大劲才找到的薄弱环节!他倒好,把我的命令当成放屁!” “带着全团跟坂田联队搞正面决战!他想干什么?他那一个团,是他李云龙自个儿的吗?” 参谋长苦笑着倒了杯水递过去:“老总,先消消气。这件事情,咱们是不是再考虑一下?” “是,李云龙抗命不假,可他毕竟打赢了。新一团几乎全歼坂田联队,还把坂田信哲的脑袋给砍了。这可是咱们八路军在正面战场上,头一次取得这么大的胜利。这功劳……” “功劳?有功又怎么样!” 副总指挥一听这话,火气更大了,“他李云龙立的功还少吗?你现在就到政治部去查查他的档案,那上面的功劳和处分,一样多!” “简直成了规律了!每次刚给他记完功,你这墨迹还没干透呢,他那边就准给你惹出点事来!” 副总指挥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气得胸口起伏。 他顿了一下,像是想起了什么,又补充道:“还有!这次不光他李云龙!新一团还出了个小李云龙!那个林无悔!” 参谋长一愣。 “前脚刚因为缴获物资,给他报上去一个一等功,后脚他就敢把那么重要的军用物资全丢在深山老林里,私自带兵跑去参战!” “我的命令是让他看好那批弹药!他倒好,直接拉着弹药上战场当投名状去了!这两个混蛋,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副总指挥越说越气,最后拿起桌上的文件,又想摔,看了看,终究还是放下了。 他揉着发痛的额角,头疼地靠在椅背上。 “一个坂田联队,换我一个新一团……这笔账,本来不亏。” “可这两个混蛋愣是把坂田联队给吃了,自己还囫囵个儿地回来了。你说,这事儿,让我怎么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