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性过重：一刀戮妖，露头就秒》 第80章 战后复盘 南岭外围。 孙敬安等人赶到，看见一地狼藉还有不远处那具化作焦尸的妖王尸体。 众人顿时提高警惕。 这地方不久前应该刚发生过一场大战。 看周遭树木断裂模样，有撞倒的也有被刀刃劈开的。 孙敬安等人便立即知道，苏飞绝对在这里跟妖王级别的存在战斗过。 而那妖王很大概率可能就是地面上的那具焦尸。 只是这焦尸死相凄惨，甚至有不少地方碳化。 估计应该不是死在苏飞刀下，而是被人用术法轰杀而死。 而当世善用术法者不过为三，道、佛、妖。 再结合此地妖气弥漫，并无佛道气息。 所以孙敬安敢肯定，这里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变故，应是有其他妖族来此插手二人战斗。 现在苏飞不知所踪，要么是被那使用术法之人杀死或者负伤逃走。 要么就是与那人联手斩杀了此妖，离开了这里。 “都散开，想办法找到苏飞，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孙敬安当即下令道。 “诺。” 众人应声齐齐散开。 留在原地的孙敬安正要去查探地面上的那具焦尸。 这时一缕微风袭来。 他腰间腰牌突然剧烈颤动。 “啊！” 紧接着不远处响起一阵惨叫声。 孙敬安表情骤变，纵身一跃直接离开原地赶往声音传来方向。 …… “大人救我。” 等孙敬安赶到地方，却只见一缕缕云气缓缓从地面升腾而起，最终在距离地面十丈左右的位置凝聚成一团云气。 那云气妖力惊人。 至于求救声正是从那云气之中传出来的。 “云妖？！”孙敬安瞳孔微缩，一眼便认出眼前妖祟品种。 云妖，云气开智修炼成精，万中无一的巧合，生来便能匹敌筑基境强者。 而眼前这云妖很显然已经拥有至少能比肩抱元境巅峰武夫的修为。 “一朵云，也敢成精，找死！”孙敬安抬手打出三枚玉符直接飞向那妖云。 当玉符没入妖云中的一刹那，妖云之内玉符金光大方。 一瞬间那云妖好似被定住了一般。 腰间绣春刀出鞘，孙敬安纵身跃起，一道金色刀芒闪过。 半空中的云妖直接被一分为二。 “大人……”孙敬安搀扶着那名锦衣卫落地，看向对方脖颈发现有淡紫色的妖气正是侵蚀他的身体。 孙敬安当即为对方体内渡入一丝真气，而后又喂下一枚丹丸。 安排好受伤的那名锦衣卫后，他再抬头看向空中。 只见那云气躁动，阵阵雷光在云层内闪烁。 片刻后三枚玉符被逼出，云层内传出云妖的声音犹如闷雷一般。 “人类，你是来救刚才那人类的？” 孙敬安眸子之中闪过一抹冷意。 “他在哪儿？” “呵呵，他死了，被我吃了……” “谁被你吃了？” 正当云妖得意之时，忽然不远处传来一道声音。 “什么？！” 云妖震惊，紧接着不等它有所反应。 一刀斩来，云气瞬间被凌厉的刀光劈开，雷光炸裂，整片天空仿佛都被一分为二。 “啊！” 云妖发出一声凄厉的嘶吼，庞大的云气瞬间溃散。 见状孙敬安抓住时机，手中连忙又掷出三枚玉符。 这次等那三枚玉符没入云妖体内之时就瞬间炸开。 感受到那股云妖气息开始消散，二人皆是明白，这云妖彻底死了。 一个半只脚将要踏入化形门槛的妖王，就这样被二人联手轻易解决了。 这就是锦衣卫总旗官的含金量。 …… 半个时辰后，三关镇内。 一身狼狈的苏飞回来了。 李伯阳、任云等人皆是一脸看戏的模样。 苏飞更是感觉尴尬。 因为他明白自己这次确实做的有些过了。 深入南岭，让孙敬安带麾下所有人来找他，万一弄不好那就是团灭。 所以这次结果显而易见，功劳很大，但过错也不小。 因此功过相抵，他没任何奖励但也不会有什么实际惩罚。 “大人……”苏飞尴尬开口道。 可谁知道孙敬安却抢先道：“别，别叫我大人，你是我上峰好吧。” “大人，客气……”苏飞错愕道。 可下一秒他就立马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 “客气？！”果然孙敬安就跟炸了毛的猫一样，他一把揪住苏飞领口，唾沫飞溅道：“我特娘的在跟你客气？！” “卑职不是这个意思……”苏飞连忙道。 孙敬安指着他大声道：“小子，回去就停职反省，到底谁给你的胆子让你独自一人冲杀群妖？” “你当你是谁？入道境宗师？” “卑职知错。”苏飞连忙认错道。 那会儿没办法，忍不住啊。 一看那些妖祟他都能杀死，就跟饿狼见了绵羊一样，直接就冲了上去。 而且最要命的是，他总感觉自己身上可能有什么奇怪的属性。 寻常人杀戮过多，十有八九都会产生恶心、恐惧等心理习惯。 可他却是越杀越兴奋。 “等回去再收拾你。”松开苏飞的衣领，孙敬安恶狠狠道。 闻言一旁的众人也是忍俊不禁。 …… 次日，千户所内。 “都说说情况吧。”宋谷川看向面前的三人道。 闻言陆远山率先拱手道：“回禀大人，济源县已经夺回，群妖也已退去，至于三关镇那里卑职也派了人去镇守。” 宋谷川微微颔首，然后看向吴靖真。 吴靖真说道：“昨日卑职与平通一起深入南岭查探，狐山那边并无动静，此番前来进犯的南岭群妖确实是灵圣狐王麾下妖众，但指挥之人似乎并非狐王本人。” “你有什么猜测？”宋谷川问道。 闻言吴靖真犹豫了一阵然后道：“可能跟李茂山有关，但卑职没有证据不敢肯定。” “大人，卑职也是如此猜想。”这时阮平通也开口道。 此次南岭群妖进犯，论损失最大，三人中毫无疑问是阮平通的损失最大。 毕竟济源县本就是阮平通的镇守之地。 南岭群妖偷袭，他麾下的部众损失惨重，四位总旗官死了两个，小旗官队伍也仅剩不足十支。 所以从昨日开始，他便与吴靖真一同深入南岭查探此事。 而狐山的安静实在太过诡异。 这由不得他们不多想。 “李家暂时不好动，如果他真跟南岭的那只狐妖有勾结，彼时一内一外才是真的不好解决。”宋谷川说道。 闻言三人皆是沉默。 对于这个道理他们自然清楚。 可同时他们也知道，千户大人对李家和李茂山绝对下了杀心。 不然也不会向西南大营求援。 彼时大军一旦到了楚州，便是李家和南岭群妖破灭之时。 只是这期间还需一个月。 不知为何，他们总感觉心理有些不踏实。 这时陆远山似是想到了什么，忽然道：“大人，此前苏飞入南岭好似有新的发现……” 第81章 抄家，逮捕！ “好小子，真是够行，够可以的啊……” 班房内，孙敬安不断上下审视着苏飞。 如果说先前对方带给他的是惊吓。 那现在就是妥妥的惊喜。 之前在南岭他二人合力斩云妖的时候，他就怀疑这小子的修为。 现在得到证实，孙敬安内心是止不住的兴奋。 年仅十八岁的抱元境武夫，这样的人无论放到哪里都是妥妥的人才。 而且最重要的是，这样的人才是出自他麾下。 那往后无论对方发达与否，他都可以凭着这份履历向镇抚司神情一个踏入入道境宗师的机会。 其次就是锦衣卫之中，若想升迁，功劳是一方面，最重要的还是修为。 不然一个百户手底下锦衣卫那么多小旗官那么多，偏偏总旗官却才不过三四个。 现在苏飞的修为是抱元境强者。 那剩下的不过是积累功劳或累计年限，等时间一到功劳足够便能水到渠成的成为一位总旗官，乃至百户。 “什么时候突破的？”孙敬安问道。 苏飞有些尴尬道：“在南岭。” 闻言孙敬安深以为然颔首道：“以战斗磨砺自身寻求突破确实也是个好办法。” 对于苏飞修为的提升速度，孙敬安是从来都不怀疑。 毕竟谁让人家有个好爹呢。 堂堂入道境宗师之子，要是个废物，或者修行速度慢了。 那才是真的有问题。 “大人，千户大人召见苏小旗。”这时门外走进来一个锦衣卫说道。 闻言孙敬安看向苏飞道：“去吧。” 苏飞点了点头，出了班房后很快就到了宋谷川这里。 一进门他就看到了阮平通、陆远山还有吴靖真这三位百户。 “卑职参见千户大人，三位百户大人。” 四人点了点头。 然后陆远山说道：“苏小旗，将你的发现说与大人听听。” “诺。”苏飞应了一声然后看向宋谷川道。 “大人，卑职在三关镇发现有妖祟肆虐，随后追至南岭……” “最后在南岭深处误入到了狐山外围，本来卑职是想进入其中一探究竟，可却遭受了一名妖王驱赶，最终不得已在附近潜伏下来，无意间又偷听到了有小妖交谈南岭狐王闭关突破一事……” 云妖搜寻苏飞之时，苏飞躲入潭底突破修为，出来后他本来是想按照自己的‘计划’行事。 来都来了，不多刷点妖丹出来确实有些对不住这一趟所冒的风险。 可谁知他深入南岭遇见的第一个妖王就颇为棘手，那头妖王极近化形，若非脸上还有甲片无法隐藏，估计他当场就逃了。 毕竟化形妖王可是能够比肩人族的宗师强者。 而后经过几个回合的交手，苏飞也是发现那妖王并无与他战斗的心思。 随后他便调转方向离开了那里。 不过为了搞清楚那地方，他还是抓了一个小妖询问。 最终从那小妖口中得知，原来他误打误撞闯入的地方乃是南岭狐王的领地——狐山。 而最近几年狐王好像修行上出了问题，召集麾下两大化形妖王，六大半步化形妖王共赴狐山，至今已有快十年闭关不出未曾露面。 对此苏飞本还想仔细询问，包括李家之人是否有出现在南岭等问题，可奈何这小妖连妖王都不是，所知实在有限。 所以最后不得已他只能送那小妖见它太奶，然后赶回南岭外围。 听苏飞说完，房内三位百户面面相觑。 宋谷川更是脸色难看至极。 是的没错。 之前他们就感觉哪里不对，可偏偏又说不上来。 那现在就完全能说得通了。 近十年来，南岭狐王几乎都不出南岭。 而南岭发生这样的事，南岭狐王不该还没动静。 毕竟现在这情况与南岭跟楚州宣战没什么两样。 可若是南岭狐王到了突破的关键节点，那便一切能说得通了。 至于先前南岭群妖入侵楚州，到底是狐王下令还是他人所为都不重要了。 攘外必先安内。 拔出李家刻不容缓！ “锦衣卫听令！”宋谷川直接站起身道。 “卑职在。” 屋内所有人齐齐拱手道。 宋谷川下令道。 “吴靖真，你将你麾下所有暗探全部调至南岭外围，时刻监视南岭动向，一旦南岭有所动作必须第一时间上报。” “卑职遵命！” “阮平通。” “卑职在！” “此次南岭群妖来犯，致使本州损失惨重，按理来说你罪大莫及，然现如今事态紧急，本座给你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限你一日内整备好本部人马，随时听候调遣。” “卑职遵命！” “陆远山！” “卑职在。” “你亲自带人去李家一趟，全面封锁李家，缉拿李茂山与其家族主要成员。” “卑职遵命！” …… 随着三道命令从千户所内传出。 很快全城的锦衣卫都动了起来。 如果说之前锦衣卫调查李家监视其产业，只能算是小打小闹。 那现在则是真正的大动作。 一炷香后。 楚州城内的各处劫道都能看到锦衣卫的身影。 一时城内百姓人心惶惶谣言四起。 再加上前两日南岭群妖进犯济源县的消息传来。 更使得城中谣言满天飞。 有说锦衣卫发现城内有妖族踪迹的。 有说城内有人勾结妖族被锦衣卫发现的。 甚至还有人说南岭妖族已经兵临城下的。 总之更重说法各不相同。 …… 南平街。 李家布庄。 “掌柜的，掌柜的。” 小二一脸慌张的来到后院，屋内正在喝茶的布庄管事不禁眉头微皱。 “慌慌张张的，发生了何事？” “有匪人来打劫布庄了？” 小二摇了摇头。 掌柜的放下茶杯慢悠悠道：“是，锦衣……” 砰！ 可不等他话说完，屋子的门直接被人破开。 屋内的管事瞬间懵了。 只见来人黑衣罩甲，腰跨长刀。 显然正是锦衣卫。 “谁是这里管事的？”锦衣卫问道。 布庄管事连忙回过神讨好道：“官爷，何事？” “李家的事，发了！”锦衣卫冷冷道。 “带走！” 闻言布庄管事微愣。 紧接着不等他反应，门外直接冲进来两人。 咔咔两声。 给布庄管事和小二的手上戴上了镣铐。 第82章 出发去南岭 这一日全城动荡。 所有有关李家的产业皆被查封。 他们知道李家完了。 一个自楚州传承了百年的武道世家彻底完蛋了。 至于原因也是众说纷纭。 有人说是因勾结妖族，有人说是得罪了某位大人物。 甚至还有人说是李家要造反。 不过不管是什么原因，总之李家的覆灭可谓是板上钉钉的事。 而同时李家的覆灭，这也就意味着楚州城内无论是从商业、田地亦或者武道势力都将变成空白。 变成其他家势力可极力争夺的资源。 于是沉寂许久的楚州城再度变得活跃起来。 城内各方势力也终于不再维持往日表面上和善的面孔，一个个开始亲自下场争抢份额。 “宋大人，你说这一场争斗，最大的获益者会是谁？”赵维仲和宋谷川站在房檐下赏雨，前者抚须呵呵笑问道。 宋谷川摇了摇头。 赵维仲有些意外：“宋大人，是不想说还是懒得说。” 宋谷川叹息道：“既不想说也懒得说。” 现在南岭情况不明，李茂山又不知所踪，甚至锦衣卫进李家时，也不见李茂山的夫人和长子。 这几天宋谷川一直在为这件事发愁，同时也有些后悔对李家动手迟了。 不过再转念一想，他内心又充满了无奈。 因为就算给他冲来一次的可能，估计他还是会那样做。 毕竟李茂山这个人太特殊。 除了他本身是入道境修为宗师级别的存在之外。 更重要的是楚州李家并不是个单独的家族。 而是庆州李家的分支。 庆州李家比起楚州李家那可是真正的庞然大物。 纵使朝中那几位想动李家都要犹豫再三。 更何况他只是一个小小千户所的千户。 “是百姓。”赵维仲说道。 对于宋谷川的忧愁，他自然知道。 当然就算知道，他也不会管。 毕竟文物有别，现在楚州还没到他能插手军务的情况。 他若是多问或者表达自己想法，哪怕是出于善意，那也是犯了官场大忌！ “为何？”宋谷川这次是真好奇。 赵维仲淡淡笑道：“有空缺就有竞争，有竞争商业、经济才能活跃。” “而老百姓也不傻，知道货比三家。” “所以无论最终结果如何，总之最近两年收益最大的只会是老百姓。” 闻言宋谷川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大人。”这时一个锦衣卫从门外走了进来。 赵维仲见此笑道：“本官就不打扰宋大人忙公务了。” “赵大人慢走。”宋谷川拱手道。 等赵维仲离开后，那名锦衣卫才说道。 “大人，玉林县探子来报，昨日寅时有人看到李府的马车往东北方向去了。” 东北方向？ 宋谷川抬头看去喃呢道：“庆州？” “大人，是否要派人去追？”锦衣卫问道。 宋谷川摇了摇头：“不用，他们应该是去庆州了。” “离开了足足一日，等我们的人追上他们，估计也就进庆州范围了。” “况且，就算把李茂山的夫人和长子抓来又能如何，李茂山不打算现身，用谁威胁也没用。” “另外传令给陆远山和阮平通让他们来我这里一趟。” “诺！” …… 三日后。 辰时。 东边天际刚翻起鱼肚白，楚州城门大开后，成群结队的锦衣卫便策马而出。 守城的兵卒见状一个个神色好奇小声议论道。 “这么多锦衣卫，他们这是要去干嘛？” “谁知道呢，这几天城内锦衣卫的动静可不小，说不定出城是为了除妖。” “除妖？谁家妖祟这么有牌面要几百名锦衣卫同时出马。” “这你们就不知道了吧，我可是有小道消息，听说咱们楚州李家勾结南岭群妖，这不前两天李家刚被抄家，李家二公子和三公子这会儿还在大牢里面关着呢。” “嘶~那岂不是说这次锦衣卫是为了剿灭南岭群妖而出城？” “废话，不为他们，干嘛要走我们这儿的西城门。” …… “都瞎议论什么呢？”就当门口几个兵卒正议论的热闹之时，负责西门城防的校尉走了过来。 几人连忙闭嘴。 校尉瞪了他们一眼，然后也将视线转移到了正在出城的锦衣卫身上。 “那些家伙早该死了，真不知道这些大人物都是怎么想的。”一边说着校尉摇了摇头便叹息离开。 …… 南岭，密林深处。 马蹄声如雷，数百名锦衣卫策马疾驰，黑压压的人影在朝阳下如一条墨龙潜行。 为首的陆远山和阮平通皆是手持绣春刀，目光冷峻，身后紧随的人马亦是各家最精锐的队伍。 另外由于先前南岭群妖来犯，阮平通麾下之人折损过半。 所以这一趟，陆远山干脆将自己麾下的一名总旗官连带其手上的队伍都暂借给阮平通指挥。 对此阮平通自然十分感激。 “老陆，别的不说了，等事情结束，我请你喝酒。” 陆远山笑道：“行，不过我丑话可说道前头，我的人你得完完整整给我送回来，不然少一个咱俩都没玩。” “放心。”阮平通同样笑着回应道。 而后两人又聊了一阵，等到了一处河流前，二人便各自带麾下队伍一东一西分头行动。 此次他们奉宋谷川之命，剑指南岭妖巢，不留任何妖祟豁口。 那首先要做的自然是做好包围圈，然后平铺递进。 “大人，前方五里便是‘黑风谷’和‘万峰山’，探子来报称那两处有妖气聚集。”一名锦衣卫斥候飞马来报。 陆远山眯起眼，抬手示意队伍缓行。 他早年在南岭剿过妖，深知此地险恶，黑风谷地势狭窄，两侧峭壁高耸，极易设伏，万峰山地势陡峭山下树林茂密，妖祟极易躲藏。 “韩永！” “卑职在！” “带着你的人马准备，斥候散开探路！”他沉声下令。 “诺！” “赵俊方。” “卑职在。” “你带着你的人压后，谨防有妖祟偷袭。” “李伯阳。” “卑职在。” “带着你的人跟在韩永后面，一旦遇妖，不留活口！” “诺。” “任云。” “卑职在。” “你跟孙敬安去万峰山。” “三个时辰后，在白象岭集合。” “卑职遵令！” …… 随着陆远山的命令下达，五支总旗官的队伍很快动了起来。 而陆远山则将目光不由看向了远处的白象岭方向。 白象岭之后便是狐山所在。 本来按照他们的计划，等附近南方大营调兵过来，到时无论是想对付李家还是对付南岭都好说。 可终究是计划赶不上变化。 狐王突破在即，无论真假，都值得他们冒险深入南岭探一探。 如果是假的，自然最好，到头来无非就是白忙活一场。 可如果是真的，那只能将狐王赶在突破前就地个啥。 不然等对方一旦突破踏出那一步，彼时除非有南镇抚司的那几位亲自出手，不然就算是南方大营调兵过来也不好使。 因为踏出那一步的存在，是真的能万军丛中取人首级。 城墙再高，人再多在人家眼里也不过跟摆设一样。 第83章 越过白象岭，兵围狐山 很快孙敬安带着自己麾下众人赶到了万峰山附近。 “停！”来到一片森林前，众多锦衣卫的腰牌开始疯狂颤动，孙敬安忽然抬手示意。 身后众人纷纷停下脚步。 “李伯阳！”孙敬安说道。 身后李伯阳当即会意。 他带着麾下众人张弓搭箭，一齐瞄准那妖气传来的方向。 “放！” 随着一声令下，箭雨冲天而起，而后茂密的丛林中响起阵阵惨叫。 锦衣卫的箭头是工部特制，专门用来对付妖祟。 妖王之下的妖祟根本难以抵抗，而妖王的存在也仅仅只是能抵挡片刻。 所以这种特制的箭头都很珍贵，若非大面积围剿一般都像宝贝似的被藏起来。 “卑鄙的人类，胆敢擅闯我族之地。”这时无数黑影从森林内冲天而起袭来。 仔细看去就能分辨出，这些禽类妖祟皆属同一种族。 体型庞大，羽毛光鲜，展翅可达三丈，似鹰非鹰，似雀非雀。 “结阵！”孙敬安一声大喝，他身边的韩永和赵俊方小队当即就行动了起来。 二十名锦衣卫迅速以刀盾相抵，以孙敬安为中心快速组成防御阵型。 而苏飞小队和任云小队则快速向两翼散开。 待群妖俯冲而下，只听得众多锦衣卫身前的盾牌砰砰作响。 过了数个呼吸后，人群中的孙敬安忽然纵身跃起，手中绣春刀寒光一闪，将一只妖祟当头劈开，鲜血洒落在盾牌之上。 “放！” 这时两翼的苏飞和任云皆收到信号。 二人齐声令下。 两翼近十名锦衣卫纷纷射出袖中捆妖索。 一人两股，近二十股铁索瞬间构筑成一张巨大铁网。 铁网落下，罩在这些妖祟身上，好似一瞬间抽干了它们身上的气力。 一个个纷纷落地。 地面的二十名锦衣卫手持刀盾立即补刀。 这场厮杀没有半点悬念，不到一炷香的功夫，数十名妖祟皆惨死当场。 待结局完这些妖祟之后，孙敬安看向苏飞道。 “带你的人去左侧。” “诺。” 苏飞和其麾下三人收起捆妖索当即离开。 “任云带你的人去右侧。” “诺。” 任云领命同样带自己麾下之人离开。 “赵俊方，李伯阳，你们前方开路。”孙敬安再度道。 “卑职遵令。” …… “头儿，这儿的妖祟也不强啊。”脱离大部队后，跟在苏飞身边的反应忍不住道。 闻言苏飞懒得搭理这家伙。 而此时一旁的董鈥却开口道：“不是不强，是我们人太多。” “刚才那些羽妖少说也有五六十，换做平时我们任何一支小队去杀，估计都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而今一起行动，彼此又有配合，自然事半功倍。” “另外这南岭深处真正危险的妖祟还没露面呢，我们一路走来遇见的根本都是一些小角色。” “老范，你要是觉得难度太低，不如一会儿我们若是遇见哪个妖王，我跟老董还有头儿在一旁给你掠阵，你去单杀如何？”这时程庆用开玩笑的口吻说道。 听此范英脸色难看当即怒骂道：“去你……” “停！”然而就当他们嬉笑打闹缓和气氛之际，苏飞却突然停下了脚步。 三人此时也感受到了自己腰间腰牌的震动频率。 有妖王！ 三人紧握着手中的绣春刀，六只眼睛环顾四周。 这时一股腥臭的妖风突然袭来。 “锦衣卫？！好大的胆子，凭你们几个也敢擅长我南岭之地！” 妖风袭来之处，只闻其声不见其妖。 三人面色微变，万分警惕。 “装神弄鬼！”苏飞冷笑，挥刀直接斩向那妖风源头。 三丈刀光飞去，却无任何反馈，好似泥牛入海一般。 可下一秒就在几人惊疑之际，地面猛然震动，无数藤蔓破土而出，如毒蛇一般袭向四人。 四人连忙挥刀劈砍。 “头儿，是树妖！”董鈥面色一片凝重道。 “找本体！”苏飞当机立断道。 话音未落，他脚下一用力身影直接消失在原地。 三人听闻也纷纷离开原地，一边挥刀砍断周围袭向自己的藤蔓，一边用真气感知那树妖本体所在。 对付树妖其实最好的方法自然是火攻。 可奈何他们现在在南岭深处。 倘若真的用火攻，估计就算这场行动成功了，他们也要被问罪。 毕竟在无论哪个时代，放火烧山从来都是重罪。 甚至是朝廷不到万不得已也不会用这般歹毒的办法。 小半个时辰后。 四人再聚首。 范英道：“头儿，不对劲，这树妖好像没别的攻击手段，就只会用藤蔓袭击人。” “不过本体确实难找，感受周围哪一棵树好像都是本体也好像都不是本体。”董鈥这时也说道。 闻言苏飞眉头微蹙。 “那就全砍了，砍出一条道，我倒是要看看它能躲到哪儿去。” “诺。” 三人领命当下也不客气直接火力全开。 而苏飞更是干脆使出天罡刀法。 分光掠影！ 无数刀光飞向四周。 所过之处，树木皆被拦腰斩断。 而范英、程庆、董鈥三人，加一起的速度比起苏飞也不遑多让。 不需片刻，便被他们硬生生砍出一条道来。 只是可惜从始至终，他们都没看到那树妖本体到底在哪里。 不过也无所谓了，毕竟他们此行目的也不简单为了一个树妖。 白象岭之后的狐山才是重中之重。 …… 待四人离开后，他们不知道的是，此刻地面往下三丈左右，真有一颗小树苗瑟瑟发抖。 “好多锦衣卫，看来这南岭算是完了。” “不行，我得赶快离开这儿，不然等回头被人抓住非被入药不可。” 话音未落，这地底下的小树苗身上直接放弃一团青光将它包裹其中不断穿行在地底下的土壤中。 …… 三个时辰后，众人在白象岭会和。 陆远山麾下的众人皆是到齐了。 没过多久后，随着一枚猩红色的信号弹被射向高空。 陆远山当即下令道。 “所有人跨过白象岭，与阮百户会和，兵围狐山。” “诺！” 话音落下，众多锦衣卫便以小队为单位，以各大总旗官为首纷纷开始往山上走。 他们速度之快，丝毫不弱于平时骑马的速度。 并且所过之处，群妖无一存活。 只是当众多锦衣卫快翻过白象岭时。 忽然一股恐怖的气息伴随着一道冰冷的声音袭来。 “尔等，人类实在放肆！” 第84章 半步宗师？到底是谁在开挂？！ 霎时间，众多锦衣卫只感觉身上仿佛被压着一座大山。 甚至有些修为较为薄弱的锦衣卫连站都站不稳。 人群中苏飞艰难抬头看去，这才发现在不远处的一座高塔之上正站立着一道人影。 那人影看不清面貌，只是给人的感觉对方身材似乎有些消瘦。 化形妖王？ 苏飞内心暗惊。 不过很快现实就告诉他，他想多了。 “一群蝼蚁！”只见那道人影冷哼一声。 挥手斩出万千剑气，众多锦衣卫面露惶恐呆愣在原地。 这一刻他们仿佛感受到了来自死亡的气息。 但下一秒，一道金光忽然出现在众人头顶，化作一座金钟将众人笼罩其中抵挡住了那些剑气。 同时众人也感受到头上的压力消失。 “大人……”孙敬安、书孙正、纪迁三位总旗官抬头看去。 发现出手之人正是陆远山。 “不是化形妖王？！”此刻苏飞也是内心吃惊不已，同时又再度看向那座高塔上的身影。 如果他没记错陆远山应该还突破至入道境成就大宗师，只是抱元境巅峰而已。 而陆远山能出手挡住对方的攻击。 这说明那人影也撑死还在普通的妖王范畴内。 要不要这么离谱？ …… “继续往前走，与阮百户会合！”这时陆远山来到众人头顶，好似踏空而立。 “诺！”三位总旗官齐声道。 很快众多锦衣卫再度行动起来。 高塔上的人影见状正要再度出手。 可谁知这时上一秒还在众人头顶的陆远山下一秒直接来到了那人面前。 “你的对手是我！”陆远山挥刀斩出，霎时间百丈刀芒直接划破天际。 那人影目露一丝诧异，似是没料到锦衣卫的百户居然会有如此修为。 不过这也不代表他就惧怕陆远山。 相反当他手中出现一杆长枪那一刻，沉寂多年的战意重新燃起。 …… 离开了白象岭，往下走时，苏飞还不忘回头看了一眼。 只见白象岭那头烟尘飞舞，时不时有震耳欲聋的轰隆声响起。 苏飞心中惊骇。 他们真的没还没突破到入道境？ 这般打斗的动静，说是修仙者都不为过，与他平常所见的武道根本就不像一个次元的东西。 “看什么呢？”这时孙敬安来到苏飞身旁问道。 “没什么。”苏飞说道。 闻言孙敬安笑道：“我理解你心里的想法。” 苏飞看向对方，孙敬安继续道：“其实我第一次看到百户大人出手时心里也很震惊。” “这样的动静，怎么看都跟抱元境不沾边。” “可后来我才知道，有些人处于抱元境不是因为他的真实实力只有抱元境，而是因为他的修为还没突破到入道境。” “比如像百户大人就是这般如此。” “他的修为可以说是抱元境巅峰，也可以说是半步入道境。” “半步入道境？”听到这个新鲜的词，苏飞忍不住喃呢了起来。 对此他倒是不难理解。 毕竟上辈子那么多网络小说可不是白看的。 孙敬安颔首道：“你知道入道境为何被称为宗师？” 苏飞摇了摇头。 孙敬安说道：“入道境之所以被称为入道境，是因这种存在的武夫已然‘入道’，能够凝练出自身‘武道真意’，按照道家的话来说那就是‘一招一式都有道韵加身，能够引起天地共鸣’，这也是为何入道境武夫又被称为宗师的缘故。” “而传说踏入至入道境的武夫，皆有洗礼自身一次的机会，能够治好自己多年掩藏在自己体内的暗伤，并且寿至二百载，衰老速度减缓，白发返黑、齿落重生。” 闻言苏飞吃惊，难怪系统衡量功法总是以入道境为标准，感情原因在这儿。 同时他内心也是明白过来，为何游龙惊鸿那么变态的身法，系统却只给了个‘宗师之下倒也够用’的评价。 其次还有天罡刀法。 一百零八式融会贯通，四式杀招，可斩宗师？ 突然间他又有些怀疑系统的真实性了。 孙敬安笑道：“不过你也不要觉得入道境是那么好突破。” “如果说炼体境到筑基境是十进一，筑基境到抱元境是百进一，那抱元境到入道境那就是千进一甚至是万进一。” “比如我们百户大人，那放在长安都是妥妥的天才级别人物，五岁开始习武，十岁炼体大成，十四岁就从筑基境突破至抱元境，而现如今都三十四了，武道真意还未圆满，由此可想而知这成就宗师是何等困难。” 听此苏飞哑然。 宗师这么难的？ 那他老子是什么情况。 他可是听陈先生说过，二十年前他老子回楚州时就已经是入道境宗师了。 而他老子现如今也不过是四十岁出头…… 二十年前，四十岁出头…… 二十岁出头的入道境宗师？ 靠，到底是谁在开挂？！ 这一刻苏飞突然感觉有些怀疑人生了。 甚至还有些怀疑自己这具身体到底是不是苏羡之的亲生儿子。 老子是二十岁出头的武道宗师，若非他穿越，前身估计到现在都还没能突破到炼体境上三重。 难怪人家常说，苏家父子是虎父犬子。 这何止是真理，这简直就是对前身变相的夸赞啊。 毕竟能与二十岁出头的武道宗师一同被人提起，前身恐怕只有在这方面有这个荣幸了。 …… 狐山外围。 轰隆！ 苏飞、孙敬安等人还未到地方便听见了宛如山峦倒塌的声响。 他们放眼望去，只见不远处两座山峰之上正有两道身影打斗。 这场面这动静，丝毫不比白象岭的那边弱。 而其中一道身影他们正好认识。 锦衣卫百户阮平通。 “都加快脚步！”看到阮百户和南岭的妖王已经打开了，孙敬安当即催促道。 闻言众人连忙加快脚步。 等赶到地方，正与那妖王颤抖的阮平通突然看向孙敬安道。 “去山脚维护大阵，勿要放跑任何妖祟。” “诺。”孙敬安应了一声连忙指挥着苏飞等人去布阵。 第85章 又一个半步化形大妖 “老孙，快带你的人来帮忙！” 苏飞带着自己的人跟在孙敬安身后，刚到地方就听见有人求救。 往前看去发现是一个皮肤黝黑的汉子。 此人名叫魏阳乃阮平通手底下仅剩的两个总旗之一。 看到孙敬安带人过来，他立即带人杀向其他方向。 “苏飞，韩永，赵俊方，任云！”孙敬安这会儿也不敢马虎大意，当即点名道。 “一人守住一个口，为布置阵法的弟兄们争取时间。” “诺！” 四人听闻齐齐应声，当即各自小队的人杀了过去。 绣春刀出鞘，苏飞的风格依旧是一马当先。 噗！ 刀光横扫，距离他最近的三头狼妖首当其冲的被拦腰斩断，献血喷溅在岩壁之上。 “范英左翼，董鈥，右侧那只熊交给你，程庆，盯紧后方。”他低喝一声，声音在厮杀声中依旧清晰。 “明白！”三人齐声应道，刀剑齐出，瞬间迎上扑面而来的群妖。 这里是南岭核心，显圣狐王的洞府所在，镇守在此的妖祟有从山上下来的，有从其他地方过来的。 它们无一不是精锐中的精锐，最低也是堪比人族筑基境的凶妖。 而此刻苏飞小队四人却如一把尖刀，硬生生在群妖之中撕开一条血路。 “吼！”一头体型如小山般的黑熊妖咆哮着冲来，巨掌拍下，劲风呼啸，足以拍碎巨石。 董鈥冷笑一声，身形一闪，手中绣春刀瞬间化入黑熊妖的眼眶。 “噗嗤！”一瞬间半个头颅被削掉，那黑熊妖哀嚎一声，轰然倒地。 一旁的范英反手一刀劈开一头蛇妖的脑袋，腥臭的妖血溅了他一脸，他却浑不在意，舔了舔嘴角，狞笑道：“再来！” 苏飞没有废话，身形如鬼魅般掠出，刀锋所过之处，妖祟纷纷倒下。 他的刀法并不华丽，却极其高效，每一刀都精准地斩在妖兽最脆弱的关节、咽喉、眼睛，绝不浪费一丝力气。 这就是天罡刀法的魅力所在。 “头儿，前面有头虎妖，似乎是这群妖物的小头目。”程庆低声道，手中绣春刀犹如飞镰一般不断收割着周围妖祟的性命。 苏飞抬眼望去，果然见到一头浑身赤纹的虎妖正冷冷盯着他们，獠牙外露，妖气澎湃，赫然是一头堪比抱元境武夫的妖王。 “我来。”苏飞握紧长刀，施展游龙惊鸿步瞬间消失在原地。 “找死！”看到有人径直的冲它杀来，这赤纹虎妖也不客气，口吐人言，声音低沉如雷，一步踏出，地面震颤。 苏飞没有废话，身形骤然加速，刀锋直取虎妖咽喉。 虎妖怒吼，利爪横扫，妖风肆虐，竟将地面撕出五道深沟。 “铛！” 刀爪相撞，火星四溅。 一个照面一人一妖看似旗鼓相当，但实际上却只是僵持了一瞬间。 随之只见苏飞手中绣春刀刀锋陡然一变。 唰！ 这一刀快若闪电。 虎妖瞳孔骤缩，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直接就被苏飞削掉了脑袋。 …… 锦衣卫所布置的大阵，名为九重锁妖阵。 顾名思义，这阵法一共可布置九重，其作用主要就是来围困妖祟的。 只是可惜布置这阵法相当麻烦，至少需要三名锦衣卫同时往各自腰牌内注入真气激活腰牌内的阵纹。 且这个过程十分漫长。 所以一般锦衣卫出门做任务很少用这玩意，毕竟那些妖祟又不是傻子站在原地慢慢等你布好阵法再跟你打斗。 不过一旦遇见如今天这种团体行动，尤其是在封锁一地上，这锁妖阵便会起到大作用。 毕竟九重锁妖阵，如果彻底布置完成，最高便可压制堪比抱元境的妖王。 …… 与此同时。 众人头顶，两大半步宗师的大战已然如火如荼。 与阮平通交手的那位半步化形大妖名叫庞蛟，传闻本体有真龙血脉，若能彻底化形，便会蜕去妖躯彻底化作蛟龙之身。 而他手中那杆长枪，正是用他头顶的独角所打造。 枪尖所到之处雷光阵阵。 “阮平通，你这又是何苦，本座说过只要你愿意归顺吾王，彼时攻破楚州，拿下西南六州之地何其快哉，哪像现在明明半只脚已经踏入入道之境，可身上的官衔却不过区区六品锦衣卫百户。” “废话少说，杀了你以后，我还会提着你的人头再去宰了你的狐王。”阮平通手中绣春刀斜指大地，刀刃上缠绕着丝丝缕缕的煞气，刀身之上血色的纹路此刻尤为显得诡异。 “找死！”庞青冷哼一声手持长枪直接杀去。 阮平通一声冷喝，身形骤然消失，再出现时已至庞青头顶。 长刀如血月坠落，一刀劈下！ 轰！ 庞青狞笑，大枪横空，枪身缠绕黑色妖雷，硬撼刀锋。 刀枪相撞的瞬间，双方急速下坠直接砸向一座山丘，随之只见那座足有百丈高的山丘轰然炸开，无数碎石乱飞，烟尘滚滚。 待烟尘散去，只见一人一妖，一刀一枪还在已经矮了半截的山峦之上对峙。 阮平通刀势一转，刀锋擦着枪杆斜斩，直取敖狰咽喉。 铛！ 敖狰身形暴退，枪尖点点，借力腾空，反手一枪如黑龙探海，直刺阮平通心口。 阮平通不闪不避，刀身一震，周身煞气化作血色龙影，咆哮着撞向枪芒！ 轰隆！ 气浪翻滚，两人同时倒飞出去，分别又砸向两侧的山丘。 轰轰轰！ 这般动静好似天崩，此刻即便苏飞所在之地距离一人一妖的战场足有数里，却依旧能隐隐感受到脚下地面微微震颤。 “真是怪物。”苏飞不禁内心暗道。 …… 半个时辰后，最底部的三重大阵终于完成。 众人当即往山上推进。 毕竟所有人都清楚，这山顶的狐王洞府才是重中之重。 若狐王不解决，即便在山脚下杀再多的妖祟也是无用。 “苏飞，韩永，赵俊方，李伯阳，任云，你们五个随我开路！” “冯定，王占堂，肖清，段鹏，刘业，你们随我开路！” “李文国，沈崇，张凌，李鹤童……随我开路！” …… 一众总旗官开始召集自身麾下队伍，纷纷开始往山上方向赶去。 一路走来，一波又一波妖祟不断从各处窜出来，一见面就与众多锦衣卫厮杀在一起。 然而未等众人感到半山腰时。 狐山之顶的方向走来一道身影。 “锦衣卫是没人了？怎么就只剩下一些阿猫阿狗在这儿？” 轰！ 紧接着一股恐怖的威压降临，众人顿时色变。 又一位半步化形大妖。 这特么一个小小的南岭到底藏了多少顶尖战力。 唯有苏飞面露凝重之色。 因为狐山的情况，或许别人不清楚，可他却大概知道这里面到底有多少化形大妖，多少半步化形妖王。 千户大人还没来？ 他不禁内心有些急切了。 第86章 真相！ 这次出现的半步化形大妖，是一个眯眼老人模样。 与先前那两位一样，虽都是人形，但脸上或者其他部位依旧还是保留了一些妖族的特征。 而当那老人出现的瞬间，众人骤然感觉空气中的温度都好似降了几分。 那老人呵呵一笑，直接抬手就向山下一众锦衣卫拍去。 见此情形，孙敬安等一众总旗官没有丝毫犹豫直接护在了一众锦衣卫身前。 轰！ 所有人顿时被逼退数丈远。 仅一掌而已，若非他们人多，只怕单打独斗还真不是此妖对手。 “就这点实力？”那老妖啧啧笑道：“如果你们只是这点实力，那就都葬在这儿吧。” 话音落下，那老妖身后若隐若现浮现出一尊庞大的妖影。 只见那妖影蛇身而三首，出现的瞬间一股磅礴的妖气弥漫开来。 所有锦衣卫腰间腰牌同时猛颤，抖似筛糠。 “死！”那老妖微眯的双眼猛然张开，身影消失后下一秒直接出现在孙敬安等一众总旗官面前。 众人色变，看到面前老妖高高扬起的手掌，他们想要闪躲，却压根来不及。 因为速度太快了。 从头到尾仅仅只是一晃神的功夫。 压根就不给他们反应的机会。 可就当所有人以为自身在劫难逃时。 一道身影忽然出现在他们身前。 那老妖瞬间被一股狂暴的真气轰飞出去。 “吴大人。”看到来人众人顿时喜出望外。 而那老妖此刻看到吴靖真来到这里，也不禁眉头紧皱。 “不可能，你怎么会这么快就到这里。” 吴靖真冷哼道：“以为派三个半步化形的妖王就能拦住我家大人的脚步？” “你们未免也有些太过天真了。” 话音落下，老妖脸色十分不好看。 反观锦衣卫众人则不由纷纷松了口气。 吴靖真来了也就意味着千户大人来了。 而千户大人来了，也就意味着他们安全了。 同时苏飞也是内心了然。 因为这么一来就对上了。 南岭狐王麾下共有六位半步化形妖王，狐山这里有三位，吴靖真和宋谷川来的路上有三位。 那剩下只有两位化形大妖还未露面。 最后便是狐王。 “哼，你莫以为杀了他们三个废物，就能威胁吾王。”老妖冷哼道。 吴靖真说道：“我从未说过我能威胁狐王。” “毕竟我的对手不是他，而你的对手也不是我身后这些人。” 说完吴靖真一拍腰间绣春刀，一股极致的刀芒瞬间浮现在众人眼前。 老妖见状神色大惊。 背后那尊庞大的妖影仰天嘶吼硬生生将那股刀芒吞下。 可紧接着吴靖真手中绣春刀的刀刃却又到了他的跟前。 老妖纵身一跃闪身躲开，同时又张口吐出三道剑气。 吴靖真手中长刀竖劈，刀气化作百丈赤虹，硬生生将那三道剑气湮灭，紧接着又杀向那老妖。 老妖表情狰狞，手中出现一柄长剑。 一剑斩来，寒霜遍布。 霎时间刀气与剑气相撞，一阴一阳一冷一热，化作滚滚气浪自狐山之上扩散开来。 “这里有我，你们继续往上走！”吴靖真此时看向众人说道。 闻言众人也不敢有丝毫耽搁，各大总旗官带着自己麾下之人纷纷往山上赶。 半个时辰后，众人终于到了半山腰处。 如之前在山脚下一样，一部分人抵挡群妖围攻，一部人布置锁妖阵。 只要阵法一成，在六重锁妖阵的阵法镇压下，只要妖祟未曾化形，哪怕半步化形大妖战力都要削半。 所以此刻半山腰处的群妖反扑是格外激烈。 不过所幸大头压力已经有人分担，因此这山腰处的三重锁妖阵布置的比山脚下甚至还要顺利一些。 而等他们到了山顶。 一时所有人却都懵了。 因为他们发现此地压根就没有妖祟。 干净的甚至让人有一种错觉。 “大人，我们没来错地方？”一个锦衣卫有些不敢置信问道。 “没妖还不好？赶紧布阵。”一个小旗官骂道。 闻言负责阵法的二十多个锦衣卫也不敢有丝毫马虎。 因为他们清楚，九重锁妖阵正是要九重布完才能彻底效果拉满威力最大。 彼时有阵法镇压，纵使那些妖王再如何了得也要被打回原形。 甚至一般的化形大妖都要被削弱一些战力。 …… 狐王洞府内。 此刻神台之上，狐王端坐其中依旧被浓郁的青光笼罩。 只是此刻他周围的八个蒲团上只剩下两位妖王身影。 “王，来不及了……”这时一位妖王忽然开口道。 神台之上的狐王不言。 紧接着另一名妖王又开口道：“楚州锦衣卫已打到洞府门口，吾王我们不能在这样等下去了。” 神台之上的狐王眉头紧皱。 “王，吃了我们吧，只有吃了我们，您才有在短时间内突破的机会……” “闭嘴！” “吾王，我等南岭妖族本就被四方群妖看不起，来南岭被吾王收留已是万幸……” “我说闭嘴！” “王……” “没听见我说闭嘴？！” 神台上的狐王猛然震怒。 他睁开狭长的双目，背后瞬间出现一头青狐虚影。 那两位妖王纷纷沉默，低着头。 但神色之中却满是不甘。 “王，求您了……”过了半晌，左侧的妖王终究还是开口了。 他眼含热泪，满是恳求。 这模样却不像是赴死，反而倒像是为孩子争取未来的老父。 “吾王，吾等年老之躯本就苟活不了多久，身死早已是必然，可若吾王能再进一步，代替我们活下去，吾等南岭群妖将来未必没有重回故土的一天。”另一位妖王此时也沙哑着嗓音道。 闻言这次换做狐王沉默了下来。 片刻后，不知洞府内寂静了多久。 只听见狐王忽然看向洞府某一处阴影道。 “李兄，帮我拦住外面的锦衣卫。” 话音落下，阴影处走出一道身影。 此人赫然正是失踪已久的楚州李家家主李茂山。 只是此刻李茂山并未着急回答狐王的话。 而是静静看着对方一言不发。 狐王说道：“只要你帮我拦住他们，答应你的事我自然会办到。” “你觉得我还会相信你？”李茂山眼神冷冽的看向狐王。 狐王笑道：“这世上能解血煞咒的唯有我天狐一族，这些年你为我杀了那么多人做了那么多事，有多少楚州百姓都是为你炼丹而间接死在你手中，现在功亏一篑值得？” 闻言李茂山眉头微蹙，沉声问道。 “你是什么意思？” 第87章 宗师的强大 “什么意思，其实你心里比我更清楚。” “用同族炼制的血丹是唯一能解决血煞咒的方法。” “所以你只是在一直骗自己，不愿接受现实而已。” 说到这里狐王又冷冷一笑道：“算起来这些年因你而死的楚州百姓可比死在我手里的多得多……” “找死！”李茂山眼神骤变，一股不可控的强大威压瞬间席卷向三妖。 明明那两位化形大妖单论修为不一定比李茂山弱，可却因年老气血衰败的缘故，此刻却连李茂山的一缕宗师气息都承受不住。 庞大的妖躯不断颤抖，好似风中残烛摇摇欲坠。 “帮我，这是你唯一的出路。”面对李茂山的威胁，狐王视而不见依旧是满脸淡然。 双方对视良久，最终李茂山收回那股强大的威压开口道。 “一个时辰。” “我帮你拦住他们一个时辰。” “一个时辰内如果你还不能突破，那你我交易就此作废。” “好！”狐王答应道。 李茂山冷哼一声直接消失在山洞内。 “王……”这时二妖又重新看向狐王。 狐王闭上双眼，脸上尽是不忍的复杂之色。 “辛苦你们了。” 闻言二妖脸上出现笑容。 下一秒一道青光乍现瞬间化作一尊三丈高的琉璃色六尾天狐。 六根粗壮的尾巴将整个神台内外皆包裹于内。 紧接着便是一阵渗人的咀嚼声响起。 …… 洞府外。 当最后三重锁妖阵布置完成后。 一股无形之力骤然笼罩住了整座狐山。 本与吴靖真交手打的难舍难分不分上下的老妖瞬间好似被抽干了力气一般。 他猛然从空中跌落直接将地面砸了个大坑。 紧接着不等他反应，一道人影从天而降。 刀锋划过他的脖颈，老妖瞬间被尸首分离。 “吾王快走完最后一步了，我在地下等你！”滚落到一旁的老妖头颅冷冷一笑，然后才彻底没了生息。 收起绣春刀的吴靖真一言不发，只是抬头看向天空。 与此同时山顶之上。 “那是什么？”此刻也有锦衣卫注意到了远处飞来的那道黑影。 有人震惊道：“那是妖龙？！” 可紧接着又有人纠正道：“不对，是阮大人！” 此时天空之上那头即将化蛟的大妖庞青这会儿在九重锁妖阵的束缚下，不得不显化出真身。 而站在其头顶上的阮平通却死死握着手中那把刀。 这会半个刀身已经插进了庞青的脑袋。 可庞青依旧还在不甘的做着最后的垂死挣扎。 轰隆！ 最终毫无意外，庞青巨大的妖身径直的撞向狐王洞府。 巨大的声响震耳欲聋，整座狐山一阵晃动，甚至给所有人一种摇摇欲坠的错觉。 “人类，吾王不会放过你的。”身躯残破，龙首都变得面目全非的庞青在说下这最后一句话后才算是彻底咽了气。 噗！ 拔出绣春刀，阮平通从龙首上下来。 吴靖真这会儿也从半山腰赶了过来。 二人对视一眼后同时看向狐王洞府。 可就当他们正要动手之时。 一道人影却缓缓从洞府内走出。 “诸位好久不见！” 看到来人，阮平通和吴靖真脸色瞬间骤变，包括众多锦衣卫此时也好似被施展了定身咒一般。 所有人愣在原地满脸震惊。 只是这种震惊好似在预料之外又好似在情理之中。 “李茂山！” 来人自然是已失踪多日不见踪影的李家家主李茂山。 “你果然投靠了妖族。”阮平通脸色冰冷。 “李茂山，你要阻拦我们？”吴靖真这时也问道。 李茂山并未反驳，而是看了众人一眼然后淡淡道。 “诸位，李某出现在这里的原因，李某无心解释。” “诸位诛妖乃是本职，按理来说李某无权阻拦，也没有理由阻拦。” “但可惜，今日李某答应了狐王要在这里阻拦诸位一个时辰。” “所以还请诸位能在这里等候片刻，一个时辰后无论诸位如何，李某都不会再插手。” 话音落下，现场寂静无人说话，耳边只是传来阵阵微风拂过的呼啸声。 阮平通紧握着手中的绣春刀忽然冷笑道。 “勾结妖祟，还说的这般有底气，李家主无愧宗师之名，只是阮某不自量力刚好想试试自身与宗师之间的差距，还请李家主赐教！” 说罢阮平通纵身一跃，手持绣春刀直接杀向李茂山。 前者速度很快，就连苏飞也只是感觉在刹那间看到了一道刀芒而已。 而后者却连眼皮都未抬一下，并且给人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在阮平通出刀的一瞬间，站在对面的李茂山好似‘不存在’了。 没有丝毫真气波动，没有任何恐怖的威压。 就好像对方从不存在那里一样。 当双方相隔不足半丈距离时，阮平通瞳孔微缩。 他的刀，停住了。 不是李茂山出手阻拦，而是在彼此双方之间仿佛横亘着一堵无形之墙，任阮平如何催动内力，刀尖始终难前进半分。 “这……”阮平通内心吃惊，再看向李茂山时。 双方对视的一瞬间，阮平通面色微变，好似看到了什么大恐怖一般，浑身惊出一身冷汗。 “老阮？”吴靖真眉头微蹙，当即身影消失在原地。 再出现时已然来到了李茂山身侧。 他手中绣春刀斩出，霎时间化作数丈刀芒直接落向李茂山头顶。 下一秒。 吴靖真和阮平通的结果一样。 都是在距离李茂山半丈左右时，被一股无形之力阻挡。 李茂山依旧是一脸淡定站在原地，他扫了二人一眼说道。 “二位不该如此，如若真要对李某对手，也该是宋千户，而非二位。” 说话的同时，他抬起一根手指指向二人。 阮平通和吴靖真面色骤变。 就当他们以为李茂山要对他们动手之时。 一道金色刀芒忽然从天而降。 “李茂山，你果然在这里！” 轰！ 一股无形气浪自狐山之顶荡开。 来人正是陆远山。 只是此时的陆远山比起阮平通和吴靖真二人明显狼狈了许多。 身上罩甲破损，头上的乌纱帽也不知去了何处。 第88章 宗师之战 不过想想也正常，吴靖真和阮平通都在狐山范围内与半步化形的大妖厮杀。 而唯独陆远山是在白象岭跟妖战斗。 可也正是如此才能体现出，陆远山的强大。 相差不多的对手，同样的修为，几乎没有差别的时间。 吴靖真和阮平通是在九重锁妖阵的帮助下，斩杀了各自对手。 而陆远山则是真正硬碰硬，还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斩杀一位半步化形大妖。 实在匪夷所思。 “陆百户果然了得。”面对陆远山的攻击，李茂山眼里闪过一抹惊讶。 虽然同样是被阻拦下来，可所有人都能看到后者刚才脚下明显偏移了半步。 由此可见陆远山或许是真的距离入道境不远了。 “但可惜，入道之下皆为蝼蚁，再如何了得却依旧非李某的对手。” 李茂山摇了摇头，当即出手。 他食指轻撇，三人瞬间倒飞出去。 一个个趴在地上难以动弹。 人群中的苏飞见此一幕内心大受震撼。 这就是武道宗师？ 这就是入道境强者？ 他本以为半步宗师已经足够夸张，跟他们完全不像在一个次元一个画风内。 可这会儿再看。 很明显入道境宗师才是真正的挂壁。 一根手指镇压三位半步宗师，从头到尾轻描淡写，没有任何招式或华丽的出手。 其次阻拦陆远山他们的那股力量到底是什么？ 苏飞想不明白更是看不透。 镇压完三位百户后，李茂山又看向不远处的一众锦衣卫。 对方看来的瞬间，众人直感觉头皮发麻。 尤其是顶在前面的几位总旗官。 “结阵！” 话音落下，苏飞等人下意识的行动起来。 可不等他们掏出腰间捆妖索。 只听见李茂山一声冷哼道：“李某无意对你们出手，安静待着。” 话音落下，所有人都僵在原地。 尤其是苏飞。 当那股似如深渊一般的力量降临到他身上时。 他眼前的系统面板居然蹦出来一个大大的红色感叹号。 【危险！危险！危险！】 【宿主目前无抵抗之力，是否启动自救方案？】 “自救方案？”苏飞意外，当即问道：“什么自救方案。” 【自救方案：压缩自身力量归于一击，选择合适招式有越级斩杀之力（建议选择使用可斩宗师的功法）；兑换：100000武力值。】 看到系统反馈，苏飞不由得微愣。 原来这就是自救方案。 系统还有这种功能！真是意外之喜。 毕竟没人会嫌弃自己的底牌多。 不过……十万武力值…… 一路走来他杀了好几个抱元境妖祟，这点武力值他倒是也不缺。 只是现在真没必要。 因为他一直在等的那个人还没出手。 限制住众多锦衣卫的行动，李茂山环顾看向四周开口道。 “宋兄，你的手下都败了，你还不露面？” 千户大人？ “李茂山，你勾结妖祟，庆州李家可知道？”这时一道声音传来。 所有人看去，当看到那道熟悉的身影。 众多锦衣卫悬着的心终于踏实。 “庆州李家自然不知道，因为此事只是李某一人为之。”李茂山说道。 闻言宋谷川微微颔首，然后只见他一挥手直接解开了李茂山对所有人的束缚。 众人顿感身上的压力消失。 “大人。”三位百户起身后同时看向自家千户大人。 宋谷川说道：“你们三个带其他人远离此地十丈，维持好锁妖阵。” “诺。” 三人得令没有丝毫犹豫直接带着众人后退十丈。 等现场只剩下宋谷川和李茂山。 这两位宗师的对决终于开始了。 只见宋谷川一步踏出，腰间绣春刀不知何时出鞘。 所有人只觉得眼前一闪而过一抹雪白的刀光，如冷月横空，如龙虎长啸。 下一秒山峦颤动，罡风呼啸，刀气所过，山石崩裂，云海撕裂，却在临近洞府时被一股无形拳意硬生生截断。 十丈之外的众人根本不知道刚才那一秒到底发生了什么，等他们回过神只看到狐山周围的云海和山峦尽被崩碎。 唯有狐山完好无损。 “这还是人？”一个锦衣卫忍不住惊叹出声。 此时不只是他就连其他也是完全没意识到自己的话有失分寸。 而锦衣卫这边的三位百户好似看出了什么。 陆远山小声道：“大人和李茂山皆是心有顾忌。” 阮平通和吴靖真齐齐颔首。 别人或许看不出眼前这两位宗师交手时的心思。 但作为已经半只脚踏入宗师门槛的三人却再清楚不过。 宗师若放开手脚心无顾虑的打斗，对普通人来说绝对算得上是毁天灭地的灾难。 而此刻这两人却尽可能都在保证狐山的完好无损。 宋谷川是想保一众锦衣卫，李茂山却是在保洞府。 “李茂山，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狐王到底许了你什么好处，让你这般尽心守护在这洞口。”宋谷川开口问道。 说话的同时，他挥舞着绣春刀再度斩出一刀。 李茂山不言，只是右拳紧握，拳罡如怒海翻腾，一拳轰出，竟将那漫天刀气尽数震散。 拳影穿过重重刀气直奔宋谷川的胸膛而去 宋谷川见此刀锋一转，刀光如龙盘旋，硬接这一拳。 轰！ 气浪炸裂，二人脚下地面龟裂，却未塌陷。 他们皆以真气稳固山体，否则一击之下，整座孤峰早已灰飞烟灭！ 宋谷川刀势再变，身形如鬼魅闪烁，刀锋所过，龙虎真意肆虐。 李茂山拳势如海，每一击皆撼动山河，却始终避开洞府方向。 二人一边死战，一边尽可能的收敛自身力道。 “龙虎·天斩！” 宋谷川长啸，刀光冲天，化作百丈刀罡，如天罚降临。 陆沧澜目光一凝，双拳交叠，拳影之间如沧海翻涌，一拳迎上。 “震！” 轰隆！！！ 刀罡与拳罡碰撞的刹那，整片天地为之一暗！恐怖的冲击波横扫而出，四周数座山峰再度崩塌，烟尘遮天蔽日。 可即便如此…… 二人脚下的孤峰，依旧完好。 李茂山说道：“这样一直打下去只是浪费时间，你我都放不开手脚，今日分不出胜负。” “你说得对……”宋谷川冷冷一笑，这番话看似放弃，可谁知下一秒他忽然开口道。 “两位看了这么久，差不多该出手了。” 话音落下，李茂山神色微变。 然后只见两道人影从天而降。 “爹！”苏飞有些懵了。 第89章 法身成了？ 不出意外，此番前来这两人其中有一人正是苏羡之。 而在苏飞注意他老子的同时，苏羡之也回头看向他。 这眼神似是欣慰又似是担忧。 此刻众人也是内心了然。 感情千户大人姗姗来迟是去请帮手了啊。 “周老爷子，苏兄，你们也要出手？”李茂山看到苏羡之和周家老爷子脸色有些不好看。 周老爷子呵呵笑道：“受人之托，老夫也是没办法，谁让老夫以前欠过千户大人的人情呢。” “苏兄？”李茂山又看向苏羡之。 苏羡之淡淡道：“犬子在宋千户麾下做事，我这当爹没道理要眼睁睁看着自己儿子被人打死。” 此话一出，众多锦衣卫不约而同的看向苏飞。 毕竟苏飞的身份在千户所从来都不是什么秘密。 而感受到周围同僚‘幽怨’‘嫉妒’‘羡慕’等众多复杂眼神。 苏飞也难得老脸一红。 活脱脱像被家里大人在外人面前调侃的小孩。 “二位可否给李某个面子，此番就当李某……”李茂山此时还想开口劝阻两人。 可谁知道不等他说完。 苏羡之直接打断道：“不给。” 说完他又看向宋谷川问道：“那只狐狸是在里面？” 宋谷川点了点头。 苏羡之说道：“你跟周老爷子去砸门，李茂山交给我。” 此话一出，众人皆是微愣。 包括李茂山在内，似乎都没料到苏羡之会这么‘直接’。 “好。”宋谷川点了点头，然后看向周老爷子。 周老爷呵呵一笑，一步踏出瞬间消失在原地。 “你们……”李茂山见状连忙释放自身的武道真意，正要出手阻拦。 可谁知下一秒一只大手却直接挡在了他的面前。 “安静呆着！” 李茂山脸色骤变，身形急退，可那只大手却如影随形，始终横亘在他面前，仿佛天堑般无法逾越。 “苏羡之，你当真要与我为敌？！”李茂山暴喝一声，双拳紧握，周身武道真意再无保留，恐怖的拳罡呼啸而来，仿佛要吞噬世间一切。 “为敌？你也配？！”苏羡之神色淡然，他单手负于身后，另一只手依旧向前虚按。 话音未落，他五指微微一收。 轰！ 李茂山周身那恐怖的拳罡如脆弱的薄冰一般，直接被一股无形之力硬生生捏碎。 “什么！”李茂山瞳孔猛缩，心中骇然。 不可能，他明明与苏羡之同境界同修为，自己的武道真意居然完全被对方压制。 难不成苏羡之已经凝聚出了法身？ 不对！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李茂山又立即否决。 因为倘若苏羡之真的凝聚出法身，那以对方的性子就不是现在这般还站着跟他说话了。 与此同时，宋谷川和周老爷子将要靠近狐王洞府。 李茂山面色微变正欲阻拦。 可谁知这时苏羡之又抬手一掌落下。 李茂山甚至没看清他的动作，整个人直接如断线的风筝一般横飞出去，重重砸进远处的山壁之中。 轰隆！ 山石崩塌，烟尘四起。 场中一片死寂。 众多锦衣卫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一幕。 堂堂宗师，竟被一巴掌拍飞了？！ 要知道刚才千户大人可是跟对方打的难舍难分。 而今对方在苏羡之手中却如被老猫戏耍的耗子一般，毫无还手之力。 宗师跟宗师的差距就这么大？ “咳……咳咳！”李茂山从碎石中挣扎起身，嘴角溢血，他看向苏羡之的眼神满是惊怒。 至此他已经完全可以肯定，苏羡之应该也快踏出那一步了。 如果真给对方几年时间，只怕就算狐王突破也是没用。 轰隆！ 与此同时另一边，宋谷川和周老爷子已然出手。 庞大如宫阙一般的山壁石洞直接被二人给轰碎。 而山壁崩塌的瞬间，漫天碎石烟尘中，忽有一缕清光穿透而出。 众人定睛望去，只见那废墟中央，一座白玉神台巍然矗立，竟在两位武道宗师的联手之下还能如此完好无损。 神台之上。 一尊通体琉璃色的天狐静卧其中，六条长尾如星河垂落，散发着朦胧青光。 它的眉心处，一道青色符纹熠熠生辉，宛如第三只神。 它的皮毛也并非凡俗之色，似是如那晶莹剔透的琉璃一般，每一根毛发都仿佛由天地灵气凝练而成，隐隐流转着七彩霞光。 六尾天狐·琉璃法身！ 对于南岭显圣狐王的来历和跟脚，其实苏羡之等人大概都知道一些。 只是他们没想到，居然会是这般不凡。 传闻青丘之山，有兽焉，其状如狐而九尾。 神话之中的天狐一族正是生活在那里，只是后来随着时代更迭，天狐一族也逐渐走向没落。 青丘之地消失后，也就没人把这种传闻当真。 可现如今显圣狐王所展示出现的样子，实在有些打破他们的认知。 这让几人不得不心中忌惮。 “他走出那一步了？”周老爷子微微滚动喉咙说道。 此时苏羡之的脸上也难得流露出一丝凝重。 对于周老爷子口中的‘那一步’，身为入道境武道宗师的苏羡之自然比谁都清楚。 武道六境。 从炼体开始，到筑基，到抱元，到入道，凝练出武道真意，才是算是真正踏出了走向武道之巅的第一步。 而在入道之后便是凝练武道真身。 对于这个境界，各大修行之道也皆有不同称呼。 道家称之为法身，佛门称之为金身，武夫称之为‘真身’。 至于妖族则干脆称之为‘蜕凡’。 …… “难怪李茂山要拼死阻拦……”人群中苏飞看着不远处那尊巨大的天狐琉璃法身，忍不住喃喃道。 这等大妖怎么看明显都跟他们不是一个‘次元’的存在。 凭他老爹还有千户大人再加上周老爷子真的能打过这家伙？ 就在众人震惊之际，那天狐的耳尖突然轻轻颤动。 “要苏醒了！”周老爷子面色骤变急忙后退。 随之只见神台之上所有青光尽数收敛，庞大的天狐法身也化作了一道人影。 第90章 突破一半？ 那是一个身着月白长袍的男子，面容俊美近乎妖异，眉心一道青色狐纹熠熠生辉。 显圣狐王？ 所有人皆是心头一惊，死死盯着神台之上的人影，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一时气氛凝重至极。 “宋谷川，苏羡之，周盛，你等无故闯我南岭，还出手毁坏本王洞府，难道是想找死不成！” 狐王开口，声音不大，却如同九天雷霆在每个人脑海中炸响。 甚至几个锦衣卫经受不住这股恐怖的威压，直接当场口鼻溢血，昏死过去。 宋谷川强撑着抬头看向狐王。 可下一秒对方只是一道眼神，却差点让他心神崩溃。 这就是入道之上的力量？ 宋谷川的内心骇然，同时也焦急万分。 不行，不管对方到底有没有踏入入道之上，他今日都必须将对方留在南岭这里。 不然等这等大妖走出此地，彼时不只是对楚州，甚至是对整个大魏都将是一场灾难。 想到这里，宋谷川果断挥刀斩去。 突如其来的变故任谁都没反应过来。 嗡！ 众人只见一道刀光撕裂长空如冷月横天。 狐王不闪不避，好似压根没有反应过来。 可当刀锋近在咫尺快到他脖颈之时，他忽然右手轻抬，两指十分轻描淡写的夹住了宋谷川手中的绣春刀。 顿时场面寂静，所有人都是一副不可思议的眼神。 这么可能…… 宋谷川有多强，苏羡之、周家老爷子还有李茂山再清楚不过。 如果将南方所有入道境宗师排个序，那宋谷川就算不进前三那也肯定在前五之列。 而现如今宋谷川的刀居然被狐王这么轻松的拦下。 周家老爷子脸色难看至极，他这会儿恨不得立马有个人跑到他面前打醒他告诉他这不是真的。 因为这如果是真的，那他这位威震西南多年的老牌宗师算什么？ 算一个笑话？ “不自量力。”狐王斜眼瞥向满脸震惊的宋谷川淡淡道。 随之他左手一挥一股冰冷刺骨的寒意直接打在了宋谷川身上。 宋谷川面色骤变，想要挪移身形闪躲开来。 可下一秒他却惊讶发现，自己压根办不到，连一根手指都无法动。 从头到尾，他的武道真意在对方面前根本就是形同虚设。 甚至他心中还有一种荒唐感。 那就是这一刀是对方刻意让他砍出的。 为的就是震慑众人。 眼见宋谷川倒飞出去。 “大人！”人群前三位百户见状立马纵身一跃想去接住对方。 可奈何狐王这一掌的威力实在太大，当三位百户触碰到宋谷川身体的瞬间纷纷口中吐血，强撑着滑行了近十丈才堪堪停下。 “大人？”陆远山看向一脸虚弱的宋谷川正要出手为对方体内渡入真气。 可谁知这时宋谷川却突然道：“别碰我。” 陆远山刚伸出的手，顿时僵住了。 口中吐出一口寒气后，宋谷川强撑着身子盘膝而坐。 他开始调动体内真气来抵挡刚才狐王打在他身上那一掌的寒意。 看到宋谷川被狐王一招秒了，周老爷子内心骇然。 他忽然后悔答应对方来这儿了。 因为弄不好今天为还个人情，他还要把自己这条老命打在这儿。 “苏羡之，等会儿老夫先出手……”周老爷子沉声道。 可谁知不等他说完，苏羡之却忽然开口：“不用。” 周老爷子眼神微愣。 狐王此时也看向苏羡之：“怎么？你也想试试本王的手段？” 闻言苏羡之冷冷一笑耐人寻味。 狐王负手而立眼神微变，一股冰冷刺骨的气息瞬间席卷向苏羡之。 这股气息冰冷至极，哪怕在场之人皆有修为在身，气血如炉，即便在大冬天身着单衣也无寒意。 但面对眼前狐王所释放出来的这股寒意，却不由自主打了个寒颤。 这一刻连时间都仿佛凝固。 只见那股寒意所过之处，一切都化作冰晶。 现场唯有李茂山、苏羡之、周老爷子还有众多锦衣卫所在之地完好无损。 前者是因为自身修为，即便不敌狐王，可也不会如想象那般脆弱，仅因被一道气息波及到就当场身陨或受伤。 而后者则是因为宋谷川。 此刻宋谷川盘膝坐在众多锦衣卫身前，自然而然的也就替他们当下那股气息。 苏飞看着眼下情形，他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真是妖怪。 这寒意可不是普通的寒冰属性的真气，只是让土地覆盖冰霜而已。 而是真的能够冻结一切。 他此刻都不敢释放真气去试探这股寒意，生怕试探的瞬间连他的真气和身体都被冻成冰霜。 “原来如此……”此时苏羡之微微一笑，眼中满是戏谑。 周老爷子不解的看向他。 而狐王好似察觉到什么，脸色有些不太好看。 “我就说么，如果你真的成功了，那就不该现在还跟我们扯废话，毕竟这实在不太像你的风格。”苏羡之说道。 闻言周老爷子震惊：“什么意思？你是说他突破失败了？” 苏羡之看了周老爷子一眼然后摇头道：“不算彻底失败，应该说只是成功了一半。” 一半？ 周老爷子更加不解。 苏羡之解释道：“妖族凝聚法身可跟我们不同，我们人族武夫想要凝聚法身，除了需要数十年的沉淀打磨自身武道真意之外，更重要的是悟性。” “而妖族却需要足够的气血和对他们自身血脉的提炼。” “狐王的情况依我来看，正常只要时间足够，他确实可以顺利凝聚出法身踏出那一步。” “但可惜锦衣卫的突然来袭，让他变得时间紧迫，其次就是他在自身血脉提纯上出了问题，所以不得不吞噬其他同族来增强自身的血脉。” “可这样也就出现了一个问题，狐王的血脉纯度是够了，却又因自身妖力不纯，所以导致他无法真正掌控自己的法身，甚至最后还有可能造成法身开始外泄的情况。” “因此他现在也是在拖时间，他妄想通过刚才的手段震慑我们，想让我们自觉退去。” 闻言周老爷子当即看向狐王，目露怒意。 第91章 剑符斩妖 “他娘的，这狐狸还真是会唬人。”周老爷子此刻对狐王可谓是真的恨的牙痒痒。 尤其是一想起刚才自己被对方唬住的画面，他就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毕竟这里可是有其他小辈啊，而且还是一个个长舌妇附体的锦衣卫。 这事要是传出去，他这张老脸还要不要。 妥妥的晚节不保。 “哼！那就让老夫来试试狐王到底有何种手段。”周老爷子冷哼一声。 手中出现一根九节铁鞭。 他挥动铁鞭直接杀向狐王。 狐王眼底闪过一抹怒色，抬手直接拍向周老爷子。 “不知死活的老东西！” 吼！ 巨大的天狐法身显化，直接镇压而去。 感受到那股摄人心魄的气息，周老爷子顿时又忍不住心头一颤。 结果毫无意外，跟宋谷川一样，直接被狐王一巴掌给秒了。 不过好在，有宋谷川这个前车之鉴在，所以周老爷子即便在出手的时候还是选择了适当留一手。 因此这会儿他只是口角渗血还没像宋谷川那般狼狈。 “怎么回事？”周老爷子看向苏羡之。 苏羡之无奈道：“我说你着什么急呢。” “谁说人家突破一半就不算突破。” “他只是无法彻底掌控自己的法身，但并不意味着能随意被人拿捏。” “看到他脚下那个神台了？” 闻言周老爷子看去。 苏羡之说道：“他现在没办法离开那里。” “一旦他敢走下来，那他势必就会受到自己法身的反噬，彼时就算仙人再世只怕也救不了他。” 听此周老爷子起身问道：“那我们怎么办？” 苏羡之说道：“还能怎么办，等呗。” “等？”周老爷子神情一愣，然后有些着急道：“万一那条狐狸掌控了法身怎么办？” “我们这儿谁能对付得了他。” 现在的情况很明确。 宋谷川受伤，不用指望。 苏羡之和周老爷子都只是入道境宗师，根本打不过人家。 而拖时间等下去也正好符合狐王心意。 万一等狐王彻底掌控发生。 彼时楚州还是无法逃脱这场灾难。 苏羡之点了点头神秘笑道：“等我的帮手。” “现在差不多该到了。” 闻言不等周老爷子反应。 天上忽然出现一抹金光。 “那是……”所有人抬头看去，眼中满是不解。 唯有狐王脸色周边好似看到了什么大恐怖一般。 吼！ 他背后六尾天狐法身瞬间浮现。 庞大的身躯宛如一座小山丘一般。 当天上的那抹金光坠下之时，狐王的六尾天狐法身眉心处那道狐纹瞬间爆发出耀眼的七色神光。 轰！ 但出人意料的是，那抹金光似乎并未受到那股七色神光的干扰。 巨大的声响好似毁天灭地，众人身子踉跄只感觉整座狐山乃至整个南岭都在晃动。 一时烟尘漫天，没人看不清到底发生了什么。 片刻后等烟尘散去，周老爷子第一时间看向刚才狐王所在。 “这……” 他目瞪口呆震惊的说不出话。 而后其余众人看去也纷纷瞠目结舌。 因为此刻狐王死了。 而且是被一击毙命。 只见狐王原本脚下看起来十分不凡的白玉神台，此刻被崩碎的七零八落。 而狐王则躺在神台废墟之上，双目瞪得溜圆，似是震惊又似是不甘。 剑符？ 人群中的苏飞看到狐王露出一般的道家剑符，他不由的瞳孔微缩。 随之他下意识的看向自家老爹。 帮手？难道是二弟院中的那位道人？ 那位是法身境强者？ 此刻他的脑袋有些发懵。 反观周老爷子却一脸恍然大悟的样子。 因为至此他算是彻底明白，为何苏羡之一眼就能看出狐王的法身不完整。 感情人家的帮手是一位真正凝聚出法身的高手。 不过同时他内心也忍不住一阵唏嘘。 到底是曾经的年轻一辈第一。 苏羡之跟他一样都是土生土长的楚州人，所以也算是他看着长大的。 曾经苏羡之的名声在江湖年轻一代中何等耀眼，他自是比谁都清楚。 后来苏羡之回到楚州接了从他老子手中接过楚家。 周老爷子还以为苏羡之也会如其他各大家族的子弟一样，往后就算不‘泯然众矣’，但在武道之上也不会有太大的进步。 可现如今看来，到底是他目光短浅了。 不说其他，就说今日苏羡之的表现，无论是沉着冷静的心思还是对付李茂山的手段。 周老爷子有预感，或许用不了多久，他楚州真的会出现一个有法身境强者坐镇的武道家族。 …… 南岭的事很快落下了帷幕。 狐王身死，李家家主被抓，南岭之中有九重锁妖阵在，剩下的妖祟自然也就无足轻重。 而这一趟苏飞的收获也是满满当当。 狐山之行再加上后面几天他又带着自己麾下几人去了几趟南岭专门猎杀了一些抱元境妖王。 所以这一趟他一共收获了七枚妖丹。 至于锦衣卫这边。 有朝廷太医院出品的疗伤药在，宋谷川的恢复只是时间问题。 再加上没几日朝廷的支援大军就会到来。 所以对于南岭之外的威胁，陆远山等人也是毫不担心。 最后剩下的便是论功行赏之事。 毕竟这一趟出门，楚州千户所的功劳可是板上钉钉的事实。 于是半个月后，朝廷的封赏便下来了。 当然在此之前，最重要的自然就是宋谷川对众人的封赏。 身为镇守一地的扛把子。 宋谷川麾下百户名额还有两个，而现有的百户名下总旗、小旗官的职位本就空缺近半，再加上此次的南岭之行也死了不少人，所以相应的名额空缺自然也就更多。 因此第三日点卯之后，所有人心心念的升职大会也就成功开始了。 …… “孙长顺。” “卑职在！” “此次尔入南岭，斩妖三十二……擢升总旗，望尔往后再接再厉，恪守本心，勿负天子！” “唯当殚精竭虑，勉效犬马，不负天子圣恩！” …… “刘徽明。” “卑职在！” “此次尔入南岭，斩妖二十六……擢升总旗，望尔往后再接再厉，恪守本心，勿负天子！” “唯当殚精竭虑，勉效犬马，不负天子圣恩！” …… “孙敬安。” “卑职在！” 第92章 调令？要去云州？ “……擢升试百户，望尔往后再接再厉，恪守本心，勿负天子！” 百户？终于、升了？ 此时孙敬安大脑一片空白，似是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正如之前所说，百户与总旗之间永远是一条无法逾越的鸿沟。 两者看似上下级，总旗正七品，试百户从六品，相差也不过一个等级。 但实际上在锦衣卫内部，唯有成为百户（试百户）乃至以上之人才能算是锦衣卫真正的高层，才能算是有话语权。 至于为何是‘试百户’而非百户。 原因也很简单，一是修为，二是考察。 修为上带孙敬安半只脚踏入宗师之列，且考察期满半年，这半年内无大错，便可顺利拿掉那个‘试’字，反之打回原形继续安心当他的总旗。 “唯当殚精竭虑，勉效犬马，不负天子圣恩！”孙敬安满脸激动道。 …… 这场犒赏大会并没有开多久。 而受赏之人却不少，虽然说其中绝大多人都只是单纯的‘记功’，但擢升官职的也有近百人。 加上孙敬安擢升试百户共三人。 擢升总旗共十六人。 擢升小旗官共六十七人。 可其中却迟迟不见苏飞的名字。 这一时间不禁让不少人为苏飞感到着急。 毕竟苏飞什么实力，这次南岭之行立的功劳有多大他们都是有目共睹的。 若轮杀妖，他或许一人抵不上所有人，但若论死在他手中的妖王，却一人能顶得上一整个总旗队伍。 再加上在最后关头若非人家老子出面阻止了李茂山，后面又请来帮手化解了这场危机。 估摸着他们楚州锦衣卫早就全军覆没。 哪里又会像现在这般在这儿论功行赏。 “大人。”听到最后发现还没苏飞名字，孙敬安率先急了：“苏飞，他……” “你是怕我忘了那小子？”宋谷川微微笑道。 孙敬安连忙低头道：“卑职不敢。” 宋谷川看向苏飞：“一会儿你来我班房。” “卑职领命。”苏飞拱手道。 …… 对于宋谷川单独召见自己，苏飞自然是没料到。 不过更多的则是好奇。 这就好比在职场，你作为分公司的头号销冠，某天总公司开大会老板忽然让你留下一样。 只要是个正常人，内心都有波动。 “大人。”苏飞进入班房之后，恭恭敬敬行礼道。 宋谷川微微颔首，然后问道：“是不是好奇我为何要单独见你，还有你这次的奖励是什么？” 苏飞点了点头。 宋谷川微微一笑递给他一张纸说道：“对于你的奖励，南镇抚司已率先发下。” 苏飞接过一看，大致扫了一眼。 前面倒还正常，大致就是一番夸赞，然后奖励方面就是一千两白银，三十枚固元丹，二十瓶凝神散等等。 可底下那一张的内容却直接让他愣在原地。 调令？ 宋谷川说道：“其实这也不是死命令。” “立马去云州，你虽能立即擢升为总旗，但那地方危险，再加上你的资质本身也不差，哪怕按部就班估摸着用不了两三年也能晋升成为总旗。” 闻言苏飞并未立马拒绝，因为他清楚他现在需要什么。 所以他干脆问道：“那地方很危险？比起南岭又如何？” 宋谷川点头道：“南岭比起那地方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 “南岭虽也有妖，可绝大多数也只是一些筑基境的小妖，而抱元境的妖祟或许能在这里称王，然而在云州却也只能低头做小。” “其次那地方有三尊真正的法身大妖……” 听宋谷川说完，苏飞算是大致了解了那里的情况。 他当即道：“卑职愿意去云州。” “先别着急答应。”宋谷川叹息道：“近些年云州光千户就已经死了三位，百户更是多大数十位，更别说底下的总旗官和小旗官。” “那地方不比楚州，你若真想去，那便等三天以后再来找我，如果三天后你依旧坚持不变自己的选择，到时候我再让你去也不迟。” 闻言苏飞拱手道：“卑职明白。” 宋谷川的意思很明确，让他仔细考虑是一方面，让他跟他老爹商量估摸着才是重中之重。 毕竟就凭他老子的修为跟人脉。 锦衣卫若不打一声招呼就把他给弄走。 估计到时候苏羡之真能把千户所衙门给砸了。 …… 从宋千户的班房出来后，董鈥、程庆还有范英三人当即一脸好奇的围了上来。 “怎么样？千户大人给了你什么奖励？” “有没有升官？” “升官我看悬，年前头儿刚被提到小旗官的位子，应该是给丹药或者银子了吧。” 闻言苏飞看了三人一眼笑而不语，等回到自己的班房后。 他大马金刀坐下这才道。 “确实升了，奖励也很丰厚，一千两白银，三十枚固元丹，二十瓶凝神散……” 听到这些三人顿时瞪圆了双眼。 居然真的升了。 而且还有三十枚固元丹和二十瓶凝神散。 固元丹顾名思义，无论是修炼或者是战斗中吞服都能快速恢复自身真气，这玩意可比他们平时白领的聚气丸好的不是一点两点。 其次就是凝神散。 这可是打坐修炼的必备神药。 服下之后，能帮人凝神静心，无论参悟功法也罢亦或者日常修炼也罢都会事半功倍。 现在外面黑市上把这两样东西都快炒到天价了。 所以跟一千两白银比起来，钱还真是最便宜的东西。 …… 放衙之后，苏飞回到家里。 一进门就看到了他老娘在那儿忧心忡忡的等待。 他不禁有些好奇。 难不成他老娘又跟大夫人吵架吃亏了？ “娘？”苏飞刚想开口询问。 谁知道下一秒苏卢氏立即走了过来。 “你这死孩子，前两天居然跑到南岭那地方去了，怎么也不给我说一声，你还当我是你娘？” 苏飞：…… 感情是这事。 他一阵哭笑不得道：“事情都过去好几天了，我这不是好好的？” “你父子俩没一个好东西，儿子去冒险，老子帮瞒着，要不是今天我硬逼他告诉我，我看你父子俩还要瞒我一辈子。”苏卢氏红着眼眶说着说着便忍不住伤心了起来。 第93章 舅舅？道人的馈赠 对于自己老娘，苏飞确实是真心愧疚。 其实苏卢氏是一个很简单的人。 典型的那种小富即安的心理。 她只希望跟自己丈夫和儿子平平安安的生活，没有什么太大的野心。 试想要是把其他人换做苏卢氏，估计早就炸了。 自己苦等数年的心上人，回来第一件事就是告诉你，他已经娶了妻子。 若你要跟他，也只能当小妾。 好不容易生了个儿子，最后还被告知只能叫你叫姨娘要管别人叫娘。 而后苦熬十八年，儿子长大了，从事的事业偏偏还是每天在刀口子舔血。 所以苏卢氏泼辣爱无理取闹的性子真不是天生的。 硬生生被这个时代逼成这样。 她要是不泼辣，估计早就被人欺负死了，毕竟在大家族内小妾出身一般可不见得比下人好过多少。 最终回到东院，苏飞也是费了好一番口舌才将自己老娘哄好。 “娘，要不我们搬出去吧。”苏飞突然说道。 闻言苏卢氏愣了愣：“你这孩子怎么突然说这些。” “难不成是苏常氏为难你了？” 苏飞摇了摇头。 他只是不希望他老娘一直顶着个小妾的名头。 从前他母子没办法没去处没选择，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但现在不一样，只要他去了云州，那就立马就能擢升为总旗官。 那地方虽乱，但同时也是立功的好去处。 他有信心，只要给他足够多的时间，不用一两年他就能把自己的官职推到百户的位置上。 彼时他无论是身份地位都将与今日不同而语，如此他老娘自然也不用再受这些名头上的委屈。 “那你这傻孩子怎么突然说这样的话。”苏卢氏笑问道。 虽然她不懂自己儿子为何突然这样说，但当娘的还是忍不住心里高兴。 苏飞说道：“孩儿只是不想让娘继续受委屈。” 苏卢氏摇了摇头道：“娘不委屈。” “其实你母亲她对娘挺好的……” 对于儿子话中的意思，她自然明白。 但同时她说的也不是假话。 凭良心说，作为大家族的夫人，苏常氏能让苏飞叫苏卢氏娘，已经是十分难得，甚至在一些人眼里更是打破传统不遵循礼仪离经叛道的举动。 可偏偏苏常氏就是做了。 其次苏卢氏在苏家虽然名义上只是小妾，可实际上待遇却跟苏常氏没多大区别。 苏常氏住正院是因为她是正房夫人，可苏卢氏住东院却明显是偏爱。 毕竟换做其他家族，哪有小妾住东院的可能，东院自古以来都是家族嫡长子的住所。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苏羡之是她喜欢的人。 作为一个女人，能跟喜欢的人相守一生，且那人对自己也算百依百顺本不就是一件值得高兴幸福的事？ 所以尽管苏常氏没读过多少书知道多少道理没多大的远见和世面。 但她并不蠢，她‘作妖’只是觉得苏羡之欠她，也只是不想让儿子在苏家过得不如意。 可她从没想过去把这个家闹的分崩离析。 就现在这样，其实挺好的。 “娘。”看着自己老娘这般笑容，苏飞突然感觉有些心酸。 苏卢氏微笑道：“你这孩子突然说这样的话，是不是要出远门了？” 苏飞点了点头，然后又问道。 “娘，你不拦我？” 苏卢氏摇了摇头：“孩子长大了，总要出去闯闯。” “当年我不会拦你爹，现在自然也不会拦你。” “娘……”苏飞感觉鼻头一酸道。 苏卢氏将儿子搂在怀中轻抚着头顶道：“在外要好好的，不要无故跟人起争端，要是累了就回来，娘这里不缺你一口吃的……” …… 西院。 “大少爷，老爷在里面。”管家说道。 苏飞点了点头，走了进去。 西院虽然不是他第一次来，但因为是他二弟苏承明的院子，所以实际上他很少来这里。 一进院子他就看到了在院中跟道人喝茶的老爹。 苏羡之看向苏飞问道：“是有什么事？” 苏飞点了点头，当即表明自己来意。 “孩儿想去云州……” 随后他便将调令的事也一并说了出来。 听完之后苏羡之眉头紧皱。 而这时一旁的道人却率先开口道：“云州那地方你可知道很危险？” 苏飞点了点头。 道人笑了笑：“果然是英雄出少年。” “既然你已决定，那便将这个带上。” 说罢道人一抬手袖中飞出一柄巴掌大的小木剑。 苏飞接在手里，内心有些意外。 道家剑符。 这枚剑符的样子赫然与当日洞穿狐王脑袋的剑符一模一样。 道人说道：“此剑符以真气激活，共有三次使用的机会，可斩入道可伤法身。” 苏飞内心一阵看向道人，似是有些不解。 只见道人淡淡道：“我是你母亲的大哥，是承明的舅舅，按理来说你也应当叫我一声舅舅。” 闻言苏飞当即拱手道：“苏飞多谢舅舅。” 道人抚须一阵颔首。 然后苏飞看向自己老爹。 苏羡之无奈叹息道：“你舅舅都这样说了，那我只能是同意了。” “不过你也别高兴太早，既然你要去云州，那我们之前的约法三章就得改改。” “第一，去了以后一切以自身安全为主。” “孩儿明白。” “第二，去了以后每个月都要给家里写信，如果太忙至少三个月内要给家里写一封信。” “孩儿一定。” 苏羡之颔首道：“第三，要是遇见困难别硬抗，该推诿推诿，该找人帮忙就找人帮忙。” “为父虽不是锦衣卫的人，但在锦衣卫内部却认识不少人。” “孩儿明白。”苏飞点头道。 苏羡之点了点头，然后问道：“你娘知道？” 苏飞说道：“我娘知道。” “那便去找你母亲打声招呼。” 闻言苏飞对着苏羡之和道人分别一礼然后这才离开了院子。 目送着自己大儿子离开后，苏羡之忍不住叹了口气。 而这时道人却忽然呵呵笑道。 “羡之你生了一个好儿子。” 苏羡之摇头苦笑道：“这小子打小就不让人省心。” 道人微微笑道：“这孩子身上的功法，你不必担心，他修炼的东西跟魔功没任何关系。” 闻言苏羡之看向道人。 道人接着道：“不过我感觉他身上确实有造化，而且这造化似乎还不小，只是我们没人能看得清。” 听此苏羡之震惊。 因为道人什么身份什么本事，他再清楚不过。 能让道人称之为造化，还说造化不小。 他实在不敢想象那该是何种了得的东西。 最后道人又说道：“而且陈先生的那件事，这孩子或许能帮上忙，只是估计要等几年。” 闻言苏羡之目露惊色看向苏飞离去的方向，一言不发。 第94章 出发去云州 次日，苏飞收拾好东西之后，正常去衙门点卯打了声招呼就准备出发。 本来按照孙敬安的意思让他迟一天走，衙门给他办个‘欢送会’。 其实就跟当日王成还有胡霖离开时一样，大家坐一起吃吃饭喝喝酒。 但苏飞婉拒了。 因为他真的有些受不了那种气氛。 他送别人可以，但别人送他不行。 至于家里面，他直接骗他老子说等他回家，到时候再让家里人去城门口送他。 可等到中午还不见苏飞身影，于是苏羡之已经猜了儿子心思，干脆直接来到苏飞所在的小院。 进去后却发现陈南恒正坐在院中。 “小飞走了。”陈南恒说道。 闻言苏羡之有些无奈：“这孩子说好的回来一趟，让我们送送他的。” 陈南恒摇了摇头：“那孩子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最受不了的就是生死离别的气氛。” 说罢他便将面前石桌上的那张纸递给了对方。 “小飞写的，应该是留给你的。” 听此苏羡之接过。 【爹，孩儿走了，不用送了，照顾好我娘跟母亲还有二弟，二弟身体不好……等孩儿再回来时必然是衣锦还乡时……】 信的内容很短但却把每个人都提到了。 最后在信的末尾还留了一首诗。 【孩儿立志出乡关，学不成名誓不还；埋骨何须桑梓地，人生无处不青山。】 看完信纸上所有内容，饶是苏羡之再如何早有准备，也忍不住鼻头一酸眼眶泛红。 他不着痕迹的用真气擦去眼泪，故作责怪道。 “这孩子，他那是去学习？还学不成名誓不还……他那是去拼命。” “都要走了，也不跟我这当爹的打声招呼，他娘要是知道得多伤心。” 闻言陈南恒笑眯眯的看向他。 苏羡之老脸一红：“你看我作甚？” 陈南恒笑而不语。 对峙了两秒后，苏羡之终究还是受不了这种氛围，干脆直接拿着信纸去找苏飞他娘。 果然，一炷香后。 东院。 “呜呜呜……” “这个没良心的小混蛋，我都给他做了饭，备了常换的衣裳，他居然也不给我说一声就走了，他眼里还有我这当娘的？” 苏卢氏一边抹着眼泪一边责怪苏飞。 一旁的苏羡之一时竟不知道该如何去哄对方。 毕竟这种情况还真是头一次。 以往苏卢氏闹小性子哭闹，他都有办法把对方哄高兴。 可现在这情况，他还真有些手足无措。 然而就在这时，门外走进来一道身影。 苏羡之扭头看去，发现来人正是他的正房夫人苏常氏。 他刚想开口，但苏常氏却给他做了个噤声的动作，他只能乖乖离开。 等房中只剩下她二人。 苏常氏这才坐到床边伸手落在苏卢氏的肩膀上。 苏卢氏擦着眼泪看向她泪眼婆娑道：“你来干什么，看我的笑话？” 苏常氏笑着点了点头：“是。” 闻言苏卢氏一时气急，但再一看手中信纸最终还是忍不住又扑到苏常氏的怀中哭了起来。 苏常氏无奈只能轻抚对方的头，安慰道：“孩子只是出公差，又不是不回来，常言道‘儿行千里母担忧’，你别哭坏了身子让反倒让儿子担忧。” “呜呜……那又不是你儿子，你当然不伤心，那小混蛋从小就没离开我身边，突然走了也不打声招呼，我怎能不伤心……” …… 半个时辰后。 苏常氏从屋内走出来。 苏羡之问道：“哄好了？” 苏常氏点了点头：“哭累了，睡着了。” 闻言苏羡之松了口气。 苏常氏拿起信纸看了一眼，满面愁容道：“我是不是做错了？” “当初就不该听心承明的话，让小飞去锦衣卫。” 苏羡之以为苏常氏是单纯的内疚，所以正想安慰。 可谁知道苏常氏又一脸责怪道。 “你也真是的，哪有你这样当爹的，当初不拦我也就算了，儿子去云州那种地方也不拦一下，回头非要等他出事才开心？” “不是，我……你……”苏羡之一脸愕然道。 苏常氏冷哼道：“我什么我，你什么你。” “到底是儿子前程重要，还是性命重要？” “你这爹当得真让人失望。” 苏羡之：…… …… 西院。 苏飞离开的消息，还有桌上那张信纸的内容。 自然是有下人第一时间就告诉了他。 而等苏承明听完之后，一时竟也忍不住内疚起来。 他看向道人问道：“云州很危险？” 道人点了点头：“大魏九边，就属云州和辽州最危险。” “前者妖蛮肆虐，纵使我去也不敢说能全身而退。” “后者外族磨刀霍霍虎视眈眈，若非朝廷兵强马壮，三代明君积累了雄厚的资本，只怕大魏现如今早就兵荒马乱。” 闻言苏承明陷入沉默，良久后他又看向道人问道。 “舅舅，我是不是做错了。” “毕竟他若不入锦衣卫，恐怕现在还在楚州当他的苏家大少爷，而不是去云州可能面对九死一生的局面。” “错也错，对也对。”道人微微一笑摇头道。 听此苏承明不解。 道人接着道：“他的人生轨迹与你不同，更与其他人不同。” “你通过你母亲施压让他加入锦衣卫确实是做错了。” “可若是没你，他却依旧还是会加入锦衣卫。” “还记得我曾经对你说过，你大哥是一个怎样的人？” 苏承明点头道：“舅舅说他是一把锋芒毕露的刀。” 道人颔首道：“刀不入鞘必见血，好刀见血虽易断，可若一直被收在鞘中也会生锈。” “所以他这一生的轨迹该怎样终是怎样，旁人可以令他加快脚步可以令他放慢脚步，可唯独就是不能让他停下脚步。” 闻言苏承明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道人笑道：“若是你觉得亏欠他，等再过两年，你便跟我回山，往后若再遇见他，尽你所能补偿他便是。” “我明白了。”苏承明点头道。 …… 楚州城外，官道上。 “头儿，您不回去告知家里人一声真的好？”程庆问道。 苏飞笑骂道：“皇上不急太监急，我爹我都不操心，你瞎操什么心，赶紧赶路，赶天黑之前我们必须要到抚州，不然就等找间破庙过夜。” “就是，头儿都不操心，你瞎操什么心。”这时一旁的范英也起哄道。 第95章 特么的，我的马呢？ 这次苏飞去云州是调任，按规矩他可以带自己的班底走。 所以临走时他也特意征求了三人的意见。 结果不出意外，范英和程庆自然是愿意去。 而董鈥则想继续待在楚州。 对此，苏飞倒也觉得没什么。 毕竟董鈥和范英还有程庆不同。 董鈥是楚州本地人，并且入职时间比这俩都早一些。 因此哪怕按时间推，他就算每天啥都不干单纯混日子，那要不了多久也能平平安安升任小旗官。 凭良心讲，人家完全没那个必要跟他去云州玩命冒险。 而范英和程庆，前者是个孤儿且没有妻儿，后者是庆州人。 待在楚州任职和待在云州任职对他们来说完全没区别。 再加上他们还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跟王成、胡霖一样在锦衣卫内都是没靠山的小角色。 偏偏他们在苏飞身上还看到了希望。 所以对于苏飞的邀请，二人自然是一百个愿意。 …… 云州路远位于东南。 苏飞三人花了整整两个多月才到了兰江府。 云州之地三十一县，分四府之地。 分别是兰江府，望都府，御山府，平遥府。 而苏飞等人一路从西南过来最先到达的正是兰江县。 进城之后，几人并未着急继续赶路，而是打算先找个吃饭的地方填饱肚子再说。 毕竟这两个月从楚州过来可是把他们折腾坏了，这两个月刚好赶上雨季，山路难走偏偏还恰好雨天居多。 若非此去云州是因公务，估计以三人的性子早就撂挑子不干了。 万福客栈。 “几位爷吃点什么？” 小二笑着将三人迎了进来，临了还不忘看了一眼门口马桩上拴着的三匹骏马。 乖乖，是个外地来的大客。 “两斤白玉露，一盘白灼菜心，一盘酸杂豆，十斤羊肉，三盆米饭。”程庆看了一眼菜单当即对着小二说道。 “好嘞，您三位稍等，饭菜一会儿就好。”小二收起菜单笑道。 等小二离开后，范英忽然道：“头儿，刚才那小子眼神不对，好像看上我们门口的马了。” “怕什么，这是在城里，他们总不能是黑店明抢吧？”程庆笑道。 范英正欲开口，苏飞直接打断道：“行了别多想，先吃饭，吃完饭我们还要赶路。” 闻言范英点了点头。 …… 后院。 “掌柜的，外面来了三个外地的大客。”小二一脸鬼鬼祟祟说道。 “外地来的？你别认错了。”掌柜的一边逗着鸟笼里的鸟一边道。 闻言小二笑道：“我这双眼睛您还不了解，那三人说话的口音都不像我们云州附近的，最主要的还是那三人骑得马。” “骑得马怎么了？”掌柜的一脸不在意的问道。 小二嘿嘿一笑道：“两匹官马……” “官马？！”掌柜的怒目圆睁抬手就要打：“你小子找死？官马的主意都敢打，不知道能骑官马上街的都是哪种人？” 小二的连连回话道：“掌柜的，您听我说完啊。” “有两匹虽然是官马，但有一匹是西南那边特有的乌云蹄。” “而且那乌云蹄刚才我还特意扫了一眼，看品相实在不凡，比起上次咱们见的陈公子那匹乌云蹄还要好。” “听说陈公子那匹乌云蹄买的时候可是花了一千多两银子，这匹乌云蹄要是到手还不卖个两三千两。” 闻言掌柜的摸着下巴思索道：“那三个人的身份搞清楚了？” 小二说道：“看样子不像是官家人，毕竟官家人能骑得起这种品相的马十有八九都是大官，而且他们都是从外地来的，所以我怀疑那乌云蹄还有那两匹官马很可能是他们偷来的，打算拿到咱们云州这儿来卖。” “你小子说的都是真的？”掌柜的若有所思的点头问道。 小二保证道：“我哪敢骗您啊。” “只是我担心他们都是练家子，或者跟云州这儿的哪位沾亲带故，所以这事还是得您拿主意。” 闻言掌柜的笑道：“怕什么。” “他们要是练家子最好，最后惹得官差了，咱们完全可以说是他们偷得嘛。” “如果是跟云州这边哪位沾亲带故……” 说到这里掌柜的嘿嘿一笑道：“咱也不怕。” “惹不起，大不了道歉，低个头的事儿，要是惹得起就让他们花钱来赎就行。” “那我这就去办。”小二笑了笑正想离开。 可不等他转身，掌柜的又突然叫住他。 “回来。” “掌柜的？”小二有些不解。 掌柜的一脸认真问道：“你确定他们不像是官家人？” 小二保证道：“您就放心，就他们那样子，要排场没排场，要随从没随从，身上还没穿官服，一个个弄得跟逃难似的，哪能是官家的人。” “行，去吧，办利索一点。”掌柜的点了点头，挥手道。 …… “几位，饭菜齐咯！” 不多时小二端着饭菜走来。 三人也是心无旁骛敞开了吃喝。 “上次你说王头儿是在哪儿任职？”饭吃一半，苏飞似是想到了什么，突然对着范英问道。 “平遥府百户所。”范英一边嚼着嘴里的肉一边说道。 闻言苏飞点了点头，默默记下这个地方，也没多问。 小半个时辰后，等三人吃饱喝足。 程庆当即招呼小二过来。 “算算账。” 小二看了一眼，然后道：“诚惠三两六钱。” 闻言程庆微微皱眉。 这饭钱明显有些贵，在楚州这一桌菜连一两银子都不到。 可在这儿却需要三两多。 不过转念一想，云州这地方并不太平且物价贵，所以他也就没多想直接掏了。 可等三人来到客栈门口，却直接亚麻呆住了。 “特么的，我的马呢？？？？” 第96章 摆明了就是黑店 “小二，出来！” 范英招了招手，吆喝着小二过来。 “客官，您几位是有……” 等小二走过来，范英直接一把就掐住了他的脖子恶狠狠问道。 “老子的马呢？” “客官，有话好好说，小的没见您几位的马啊。”小二一脸痛苦的说道。 闻言范英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特娘的，你跟老子在这儿耍心眼？” “我们三个刚才来时骑得那三匹马可是一直在这儿拴着，怎么吃个饭的功夫就不见了？” 小二连忙辩解道：“客官，这小的哪儿知道啊。” “兴许是被人偷了，而且再说……” “您几位刚才过来，我也没见骑马啊。” 听此苏飞几人脸色微变。 这是真碰上黑店了。 他们没想到这光天化日之下朗朗乾坤，在一县城内居然有人敢如此光明正大的耍手段。 看来外面传闻所言非虚，这云州的民风和治安是真的堪忧。 妖祟如此，百姓亦是如此。 “还嘴硬！”看到小二死不认账，范英做事就要教训对方一下。 可谁知这时小二却忽然哭喊着大声道。 “杀人了！” “掌柜的，您快来救我。” 这一嗓子，直接就把客栈内外街道两旁的商户和行人都吸引了过来。 等人群把客栈门口围住之后，小二一下就有了底气。 恰巧这时掌柜的又走了出来。 “吵吵闹闹的，都围在这儿做什么？不做生意了？” “掌柜的救我！”小二连忙对着掌柜的求救道。 掌柜的看来，当即脸上堆起笑容拱手道：“三位好汉，不知我家这伙计怎么惹到了三位？” “我们的马在你们客栈门口拴着，吃个饭的功夫就不见了，这小子说他没看见。”范英一手捏着小二的脖子一边道。 闻言掌柜的笑道：“原来是这样，刘三，这三位客官说的可是真的？” 小二一脸委屈道：“掌柜的，小的压根就没看见，谁知道他们到底有没有骑马，哎呦……” “好汉，好汉。”看到范英要动手，掌柜的连忙上前赔笑道。 “三位好汉，您几位也看到了，您几位的马我家这伙计并没有看到。” “而且退一万步来说，就算真在我家门口丢的，可也不在我这客栈范围之内。” “您说您在外面丢了东西，现在跑到我们客栈里面来闹事怕是有些不合适吧。” 听此范英和程庆的脸色都有些不好看。 而苏飞却忍不住心中一阵冷笑。 果然没错，这掌柜的跟伙计蛇鼠一窝，根本就是摆明了要坑他们。 “这么说跟你无关了？”苏飞开口问道。 掌柜的笑道：“自然无关，不过如果您几位若真丢了马，看在照顾我家的生意上，出于情面我倒是可以替几位报官。” 报官？ 听到这两个字，范英和程庆皆是一阵忍俊不禁。 报官，他们就是官啊。 哦，如果说是当地县官。 呵呵，要知道他们可是锦衣卫啊，从来只有他们敲诈别人哪里又能轮到别人来敲诈他们。 假设就算真报了官，那正好。 锦衣卫办事没理还要占三分，更何况有理。 在楚州，他们不敢肆意妄为，是因为头顶有人管着，千户大人不喜这种陋习。 可现在到了云州，他们要是还收着不敢张扬，那他们就真是白活了。 “程庆，抓人！”苏飞直接道。 闻言掌柜的愣了愣。 下一秒不等他反应，突然感觉双臂一疼，整个人都前倾趴在地上。 “哎呦，疼疼疼……” “你们要干什么？我告诉你们，别看你们会武功，这朗朗乾坤光天化日，城中可是有巡街捕快，而且我与衙门的钱捕头可是认识，惹恼了我你们都吃不了兜着走。” 此刻掌柜的还在叫嚣，周围的百姓也都是指指点点。 当然更多的则是看戏。 毕竟这掌柜的什么德行，只要是这条街的老街坊就没人不知道的。 因此这会儿众人一看这架势就知道又有人要倒霉了。 “三位好汉，您几位不是本地人？”这时一个挑担的货郎忍不住上前道。 闻言三人看向他。 苏飞说道：“有事来此，却不曾想被黑店打劫了。” 闻言那货郎看了一眼还在地上挣扎的掌柜的，当即劝说道：“要我说，您几位还是赶紧走吧。” “这客栈掌柜的名叫钱正跟我们县衙的钱捕头乃是同乡发小，上个月就有几个外地商户来此惹了他，到现在那一车货物还在衙门扣押着，您几位这样对他，还打了他，只怕到时候事情真的会闹大了。” 听完货郎的话，苏飞冷冷一笑：“这么说这客栈掌柜的这样干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是惯犯？” 货郎摇头道：“我不知道什么是惯犯，我只知道您几位要是不想吃亏就赶紧走，这地方每天三趟都有巡街捕快路过，现在围了这么多人，估摸着一会儿那些捕快就过来了。” “游撇子，你他娘的敢帮外人，等老子一会儿腾出手非要打断你的腿……哎呦……”客栈掌柜的看向货郎骂道，可不等他话说完程庆直接赏他了一个嘴锤。 掌柜的顿时满嘴是血痛叫出声。 “多谢。”苏飞对着货郎拱了拱手，便让程庆和范英将这小二和掌柜的拉到了客栈内。 而他则大马金刀的找了一张凳子坐下。 果然没过一会儿，门外就来了两三个捕快。 “都让开，围在这儿干什么呢？” “黑（几）会（位）好（小）喝（哥），喊（赶）灰（紧）后（救）虎（我）！”掌柜的一看到捕快连忙喊道。 可奈何嘴巴挨了程庆一拳，掉了几颗牙齿，嘴唇都感觉不是自己的，所以说话间咬字不清晰实在难让人听懂。 可门口的捕快听到里面的动静，也不敢马虎当即就跑了进来。 一看到程庆和范英脚下踩着趴在地上的小二和掌柜的。 捕快顿时脸色微变。 因为这掌柜的他们可是再熟悉不过，是他们衙门捕头的发小。 平日里也没少孝敬他们。 现在眼看着被人欺负他们又如何能坐视不管。 “大胆……”一个捕快当即大怒就要拔出腰刀。 可三人的刀却比他更快。 “好汉饶命……” 第97章 坑人不成反被坑 感受到脖子上的锋芒，捕快果断怂了。 他举起双手求饶道：“好汉饶命……” “不知好汉是寻仇还是求财。”另一名捕快也连忙道。 闻言三人一阵冷笑。 “头儿，这三个货真是把咱们当匪人了。”范英说道。 苏飞从怀中掏出自己的腰牌砰一声直接扎在桌面上。 “正大你们的狗眼看清楚，老子是什么人！” 闻言三名捕快同时看去。 锦衣卫！ 当他们看到竖在桌面上腰牌上的三个大字，顿时吓得双腿一阵发软。 真是要命了，这家伙好死不死居然惹上了锦衣卫。 一瞬间三人都将这客栈的掌柜和小二恨上了。 锦衣卫是什么人。 你去云州打听打听，那可是真正能夜止小儿哭杀人不眨眼的主。 他们杀妖祟镇守一方是没错。 可这不代表他在老百姓或者这些底层差役印象里是什么好惹的人。 万一惹得人家不高兴，给你头上挂个勾结妖祟的罪名，一刀把你砍了也是活该。 所以这会儿县衙的三名捕快真的是进退两难。 而客栈的掌柜和小二更是直接被吓晕了过去。 “大人饶命，是小的几人有眼不识泰山，还望大人恕罪！”三名衙役果断跪了下来一个劲儿的磕头求饶。 苏飞看向程庆和范英：“把他们两个弄醒。” 闻言二人冷冷一笑，当即脚下一用力。 “哎呦，饶命，饶命，大人饶命啊。” “大人，我错了，我错了……” 被踩在地上的掌柜和小二连忙一阵求饶。 苏飞看向小二问道：“现在想起来我们的马在哪儿了？” “想起来，想起来。”小二连忙哭喊道：“在后院，小的刚才趁几位吃饭把马牵到了后院。” 妈的，还真是这小子干的。 一听这话，三名捕快当即愤恨看来。 苏飞起身道：“那就去后院看看。” 说完他又看向那三名捕快道：“你们三个也一起。” 闻言三名捕快连忙起身口中称是。 很快几人来到后院。 范英一看到后院门口拴着那三匹高头大马顿时脸上露出了笑容。 “头儿，还真是……” “不是，我们的马。”可不等他的话说出口，苏飞却率先道。 范英顿时一愣。 而程庆似是秒懂了苏飞的意思。 他看向客栈掌柜恶狠狠道：“说，我们的马呢？” 掌柜的一下懵了，立即看向小二。 小二一瞬间也慌了神，只能赶紧解释道：“三位爷，这真的是你们的马，小的牵进来后就一直拴在这儿，绝不会弄错。” “那这么说是我错了？”苏飞眼神戏谑的看向对方。 “可能……没错，官爷您也没有错。”小二本想说可能确实是苏飞看错了，但不等开口范英手上的力气便加大了一分，小二一声惨叫连忙改口。 “既然我没错，那你说是谁错了？”苏飞问道。 小二摆出一副笑比哭还难看的脸道：“是小人错了，是小人错了。” 听此苏飞又看向掌柜的：“掌柜的，你来说说这件事怎么办？” 闻言掌柜的当即想死的心都有了，怎么就惹上这么个要命的主。 “不若小人做主将这三匹马送给三位大人如何？” “那我们丢失的马怎么办？”苏飞又问道。 “小人愿赔偿。”掌柜的低头道。 苏飞说道：“好，既如此，那就掏钱吧。” “大人，您的马值多少钱。”掌柜的哭丧着脸问道。 苏飞说道：“我那匹是上等的乌云蹄，楚州苏家买的，当时花了三千两，他俩的就便宜一些，是常见的枣红马官品样，一匹就按八百两来算。” “这三匹马，我给你取个整，你拿五千两就行了。” 五千两？ 闻言掌柜的好悬差点一口气没咽过去。 乌云蹄三千两，他尚且能理解，因为这马的品相确实不一般，身上还有妖族血脉，卖虚高点碰上哪个怨种说不定真能卖三千年。 可那两匹枣红官马，顶了天了加一块就值一百两。 还有取整哪有反向取的。 张口就是五千两，这不是要了他的老命？ “大人饶命啊，小的哪有那么多钱，小的就是个开客栈的，小本买卖，小的就是把这家客栈卖了，砸锅卖铁也凑不齐五千两白银啊。”掌柜的当即跪在地上哭诉道。 “这么说你是不想给了？”苏飞双眼微眯问道。 掌柜的顿时吓得双腿发颤裤裆里流出一滩黄水。 可谁知苏飞下一秒又突然与其温和道：“不想给也没事，那就留下你的脑袋就行。” “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小人不是不想给，而是现在没那么多钱。” “那你现在有多少钱？” “五百两，不，一千两，小的床底下还有钱庄的五百两存票，小的拢共就这些钱。”掌柜的连忙道。 闻言苏飞点了点头，然后让程庆押着对方去拿钱。 过了片刻，掌柜的取完钱。 苏飞将四百两银票，一百两现银，还有钱庄的五百两存票拿在手里看了眼直接道。 “这一千两我们先收下，不过记住你还欠我四千两。” “回头有空我就会来收账。” “当然，你也别想着跑路，因为不出意外往后我们就要在这地方任职。” “你要敢跑，到时候就不是今天这么幸运。” “如果你觉得心里不公，也可以去告官，前提是有人敢接你的状子。” 闻言客栈掌柜面如死灰愣在原地。 他眼看着苏飞等人骑马离去的身影，内心是真的悔的肠子都青了。 …… 离开客栈离开兰江府兰江县后。 苏飞一行人便直奔云州城而去。 云州千户所的衙门就在云州城内。 而此行他调任到此第一件事自然是去衙门里报到，其次才是忙其他的事情。 …… 云州，城西。 “来人止步……” 门口当值的几个差役远远就看到有三人骑马而来。 苏飞三人下马之后，当即表明身份道。 “我等三人乃楚州千户所锦衣卫，奉南镇抚司之令，调任云州。” “小的见过三位大人。” 闻言门口的几个差役连忙拱手让开了路。 苏飞走了进去。 而程庆和范英则将他们三人的马交给门口的衙役看顾。 第98章 调任去兰江府 三人走进云州千户所看着衙门内部，就像土包子进城一样。 他们第一感官就是‘大’！ 这才像个一州之地的府衙嘛。 楚州千户所那个小院子跟这儿一比简直就是茅草屋。 “头儿，这儿还真气派。”范英看着四周的阁楼亭台忍不住小声道。 闻言苏飞一阵无语，直接不想理这货。 而等三人穿过三座高墙之后，正想着找人打听一下云州千户所的千户大人在哪儿时。 一个长相清瘦男子突然迎了上来。 “敢问三位可是楚州来的？” 三人俱是一愣。 那人自我介绍道：“在下汤祥生，在千户厅千户大人手底下做事，是千户大人命在下来此迎接三位的。” 汤祥生？唐显生？？？ 哥们，你这名字可不吉利啊。 闻言三人恍然，随之自我介绍道。 “在下苏飞。” “程庆。” “范英。” “早听闻三位大名，千户大人已等候多时，还请三位随我来。”汤祥生说道。 听此三人便跟在汤祥生身后。 走在路上，范英突然挤眉弄眼暗示道：头儿，云州这边锦衣卫的情报系统这么牛？ 苏飞打了个手语：别废话，专心走。 程庆：确实牛，没见过就认出咱们，估摸着咱们刚到云州人家就知道了。 苏飞再次打了个手语：好好学，好好看看，人家这才叫专业。 程庆和范英一阵点头表示认同。 千户厅位于千户所内最中心的位置，同时也是这里面最大的衙房。 汤祥生带着三人一路走来，来到衙房门口这才停下了脚步。 “大人，楚州来的三位到了。” “让他们进来。”衙房内传出一道浑厚的声音。 汤祥生当即让开了路示意他们进去。 见此三人不约而同的深吸了口气，然后迈步走进衙房。 “卑职苏飞（范英、程庆）参见大人。” 进门之后三人直接行礼。 范英和程庆压根连那位千户大人看都不敢看。 而苏飞却偷偷硬瞄了一眼。 这位千户大人怎么说呢。 论长相给人的第一感觉就是帅，而且那种极具威严长相十分阳刚的帅。 “果然无论是哪个时代除非特殊情况，不然身居高位者就没有长得丑的。”苏飞忍不住内心暗道。 千户大人看向三人呵呵一笑。 “你们三个一路过来很辛苦吧？” “鞍马驰驱，岂敢言劳？鹰犬效命，何辞险艰！”三人好似提前排练好的一样，齐声道。 闻言千户大人抚须微笑看向三人，似是十分欣慰。 “你们三人的履历，本官都看过了，很不错。” “卑职惶恐。”苏飞谦虚道。 千户大人摆了摆手：“今天你们过来认认地方，刚好也都说说自己想去哪儿。” “云州四府三十一县，想必你们来之前应该都了解过一些。” 闻言范英和程庆同时低头看向苏飞。 苏飞内心当即会意。 “全凭大人吩咐。” “那去兰江府如何？”千户大人说道。 兰江府？ 三人心中微动，云州四府，有三处地方与妖蛮接轨，平遥府，御山府，兰江府。 而三人此次前来本就是奔着立功来的。 所以让他们去兰江府，倒也确实符合他们的预期想法。 “卑职遵令。”苏飞说道。 闻言千户大人一阵颔首，然后对着门外道：“汤祥生！” “大人。”汤祥生走了进来。 “带他们三个去领衣服和腰牌，顺便熟悉熟悉家里的环境，别下次再来连门都不认识。”千户大人说道。 “卑职明白。”汤祥生应声道。 “卑职告退。”苏飞三人拱手道。 千户大人摆了摆手。 而后等几人离开。 千户大人这才将目光冲向看向桌上放着的三人的履历。 “苏飞，苏羡之之子，南镇抚司亲自推荐入得锦衣卫……” “越级挑战？一年跳三级？” “希望你真能给我带来惊喜。” …… “三位大人都是楚州人？”汤祥生问道。 范英和程庆说道。 “我们不是楚州人，只是在楚州任职。” “我们头儿是。” 闻言汤祥生看向苏飞，眯眼笑道：“大人好福气，楚州人杰地灵，听说不久前还有人发现了慧通神僧的笔记，得了咱们南镇抚司的嘉奖。” 苏飞笑了笑没说话。 见此汤祥生微微一笑，似乎也不打算继续这方面话题。 而后他带着三人每路过一处便仔细介绍道。 “咱们云州不比其他地方，云州的千户所比较大，各个部门也比其他的更加详细……” “刚才您几位出来的地方是千户厅，乃千户大人平日办公，统筹的地方。” “这是缉事房，那里是耳目司，北面那排衙房是案牍房和粮饷司……” “夜不收和匠作队不在咱们千户所内部，军械司在西北角……” “刑狱司在那栋阁楼的底下……几位这里就是咱们千户所的后库室。” 最终汤祥生将三人带到了一栋四层的阁楼前。 三人看着眼前这栋阁楼不禁内心哑然。 后库室？地方叫‘室’，却在一栋楼内。 谁起的这名字，什么癖好？ “对了，不知三位大人打算去哪处任职？”汤祥生停下脚步后忽然问道。 苏飞说道：“兰江府。” 闻言汤祥生微笑道：“大人好福气……” …… 小半个时辰后，汤祥生回到了千户厅。 千户大人看向他问道：“人，你可满意？” 汤祥生一屁股坐下，没有先前半点拘谨和小心翼翼的模样。 “人不错，不过把他们三个放到兰江府真的合适？” 千户大人笑道：“怎么？你后悔了？” 汤祥生哑然失笑的摇了摇头：“后悔倒是谈不上。” “只是我在姓苏的那小子身上感受到了不小的杀气。” “这些年卫所里面人手短缺，一直没精力管控兰江府，我是怕他闹得太过到时候不好收场。” “怕什么？人是南镇抚司送来的，天塌了有高个子顶着，还轮不到咱们来操心。”千户大人说道。 闻言汤祥生点了点头：“也对。” …… 三人离开千户所后，便直接‘原路返回’赶往兰江府。 在路上程庆忽然说道。 “头儿，你说这兰江府会不会有问题？” 苏飞点了点头，也在思索这个问题。 因为自打进了千户所之后，无论是那位名叫汤祥生的锦衣卫亦或者千户大人让他们去兰江府，他都觉得怪怪的。 可偏偏哪里怪，他又说不上来。 这时范英说道：“嗨，能有什么问题，无非就是地方治安乱了一点，江湖人和匪类多了一些，总不能那里有人造反吧。” 闻言程庆点头笑道：“也对。” 苏飞也说道：“行了，别多想，等到了地方自然就知道，既然来了那就要大干一场，畏首畏尾瞻前顾后的还不如直接回楚州。” 听此二人也一阵点头。 第99章 新官上任第一把火 云州与楚州的配置不同。 楚州因为不在边疆妖祟少见，所以偌大的一州府之地只设立了一个千户所。 而其下二十八县皆受千户所管控。 可云州地大，三十一县共分四府。 区区一个兰江府就下辖六县。 兰江县，苍耳县，千户县，花溪县，邑沙县，云岫县。 所以云州四府皆设有百户所。 苏飞等人一路赶到兰江府城，百户所之后。 带着从千户所案牍房兑换的文书直接面见了兰江府百户所的百户，谢君侯。 谢君侯接过三人文书，大致扫了一眼，然后看向三人说道。 “既已来了云州，那尔等往后便在本官麾下效力。” “本官这人没别的，就是一点，不会亏待自家兄弟。” “尔等三人只要尽心尽力，往后无论是有其他难处或者别的需求都可随时对本官开口。” 面对上官的一顿画饼。 三人并未立即吃下去，毕竟他们又不是小孩子，真要是能轻易被别人的两句话就给忽悠了。 那这锦衣卫也就不用干了。 “愿为大人，鞍马驰驱。”苏飞和程庆还有范英皆是拱手道。 说出这番话，算是暂时表了忠心。 谢君侯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道：“兰江府不比其他三地，御山府和平遥府紧挨着妖蛮，处处凶险，望都府和云州城一样位于天险之后，安逸平静，兰江府六县，紧贴兰江，西通古道，此地虽说不上多妖蛮，但却常有江湖客走动，你们来此之前刚好兰江县一直缺一支队伍坐镇，不如你们去兰江县如何？” “全凭大人安排。”苏飞表态道。 谢君侯颔首道：“好，既如此那本官就不留你们了，即刻启程去兰江县，切记一切以安稳为主，万不可冒失。” “卑职明白。” 谢君侯摆了摆手，示意几人出发。 而等他们三个离开屋子之后。 谢君侯身旁的锦衣卫这才道：“大人，将他们三个放到兰江县是不是有些欠妥？” “卑职听闻那姓苏的好像在南镇抚司有一些背景，若是刻意为难只怕千户大人……” 闻言谢君侯不在意的淡淡道：“背景？” “有背景又如何？进了本官的地盘，是龙也得盘着，是虎也得卧着。” “他们若是识相也就罢了，若是不识相，有的是苦头给他们吃。” “至于千户大人那里，自有本官应付。” 听此那名锦衣卫点了点头。 既然百户大人都如此说了，那他自然也不好再说什么。 …… 离开百户所之后。 三人并未着急去兰江县。 毕竟今天一天光顾着赶路了。 中午从兰江县赶到云州府去千户所报到，而后又从云州城赶回兰江府。 从百户所出来，天已经黑了。 所以他们只能在兰江府城内找一家客栈暂时落脚。 等次日天亮之后，三人这才离开。 只是等他们出了兰江府城时，程庆忽然道。 “大人，刚才在城里有人跟踪我们。” 闻言苏飞自然只知道是谁，他意有所指道：“看来咱们那位百户大人并不像昨日表面看起来那般豪爽。” “大人，那兰江县恐怕也不简单。”范英这时也说道。 虽然他入职锦衣卫只有四五年，且绝大多时候都在楚州城。 可却也没少听关于其他地方的事。 尤其是在锦衣卫内部，人员调动方面。 每每有人空降一地，初期自然免不了要受打压。 底下人不服，上头人为难。 各有各的理由，各有各的道理。 而今苏飞亦是同样如此。 …… 兰江县锦衣卫据点位于县城东桥头巷内。 那里有一个院子供平日里驻守在兰江县的锦衣卫使用。 “头儿，应该就是这里。” 三人到了地方直接推门而入。 只见这院子不大，却处处透着一股子颓败的气息。 青砖墙缝杂草丛生，墙角堆砌着几个空酒坛，大老远就能闻到一股子怪味。 院子中央有一棵老槐树早已枯死，树干上钉着几枚生锈的飞镖，镖尾的红绸早已褪了色。 “开！开！老子这把必赢！” 院中无人，可三人却隐约能听到里屋传来的叫喊声。 “头儿，要不要我去把他们叫出来？”程庆问道。 苏飞摇了摇头面无表情道：“去里面看看。” 闻言二人内心一凛。 他们知道头儿这是要烧新官上任三把火中的第一把火。 三人来到里屋门口，不等进去就闻到一股子浓浓的旱烟味。 放眼望去，只见里面更是烟雾缭绕乌烟瘴气。 十多个锦衣卫围在桌边，吆五喝六，赌得正酣。 有人赤着膀子，露出肚皮上的刀疤，一脚踩在凳子上，手里攥着骰盅猛摇，嘴里嚷着：“买定离手，买定离手！” 有人嘴里叼着半截烟杆，眯着眼吐出一口浑浊的烟气，同时手里捏着几个铜板，笑眯眯盯着赌局。 再往里看，角落处，一个醉醺醺的校尉歪倒靠在墙角，怀里抱着个空酒壶，鼾声如雷，连腰牌掉在地上都浑然不觉。 苏飞站在门口，目光冷峻，一言不发。 程庆和范英则站在他身后，同样沉默。 来之前苏飞不是没有做过心里准备，也想过这兰江县的锦衣卫可能会让他失望，不如他以往所见到的那样纪律严明令行禁止。 但同样他也没想到这里的锦衣卫居然如此散漫，糜烂到了这种程度。 堂堂天子亲军，竟沦落到聚赌酗酒、刀锈人废的地步。 而且要知道这里可是云州是大魏九边的重镇，与妖蛮接轨之地。 这一刻苏飞忽然感受到了来自千户大人和兰江府百户满满的恶意。 “头儿，来人了。”这时忽然有人注意到了门口多了几道人影，那名锦衣卫连忙道。 闻言赌桌旁的众人皆是一愣，负责摇骰盅的那名锦衣卫直接转身看来。 下一秒不等他们反应。 苏飞直接道：“范英，给我把这赌桌掀了。” 闻言范英冷冷一笑，一步箭步上前，直接一脚踹飞了赌桌。 哗啦。 骰子、铜钱、酒壶滚落一地。 懵逼中的众多锦衣卫这才反应过来。 “特么的，敢在爷的地盘上……”当即就有人叫嚣道。 可不等他话说完，那名被称为头儿的锦衣卫直接一巴掌上去呼在了叫嚣之人的脸上。 而后只见他一脸惶恐的跪在地上。 “卑职不知大人驾临，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听此众多锦衣卫皆是心头一颤，这才揉了揉眼睛看向门口三人。 一人身着青色圆领袍，胸前熊罴补子纹样，腰跨素银带。 后面两人虽同样身着青色圆领袍，腰跨素银带，可胸前却只是犀牛纹补子。 一个总旗官，两个小旗官。 众人瞬间清醒，纷纷惶恐弯腰行礼。 “卑职叩见大人。” 苏飞冷冷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小旗官，然后转身走了出去。 “给你们半炷香的时间，收拾好东西，本官在院中给你们说话。” 第100章 杀人立威 新官上任三把火。 苏飞现在烧的就是第一把火。 立威！ 一众锦衣卫站长战战兢兢的站在院中。 苏飞靠在椅子上坐在他们对面看着众人，范英和程庆就跟两尊门神一般站在他的两侧。 沉默了许久，苏飞这才问道。 “兰江县的锦衣卫到齐了？” 众人相互之间左顾右盼低头不言。 见状程庆冷喝道：“大人，问你们话呢！” 众人听闻皆是心头一颤。 见状苏飞直接道：“小旗官出列。” 闻言十多名锦衣卫中，有三人只能硬着头皮上前半步。 苏飞看向他们问道：“姓名。” “卑、卑职，袁兴。” “卑职，潘继业。” “卑职，包高玉。” “你们手下之人都来齐了？”苏飞问道。 三人额头冷汗直流。 “说！” “没有，卑职手底下有一人昨日染了风寒，今日告了假正在家中静养。”袁兴说道。 潘继业接着道：“卑职手底下两人没来，一人外出巡街，一人……也染了病。” 苏飞看向包高玉。 包高玉被盯的头皮发麻，最终只能咬牙道：“卑职麾下三人没来，都染病了……” “染病？”苏飞冷哼道：“那还真是巧，一日间有五人染病，这里到底是锦衣卫的据点，还是医馆？” “亦或者近日这兰江县城之中有瘟疫？” 三人低头不言。 苏飞问道：“程庆，按照锦衣卫条例无故旷工者该当何罪？” “杖二十，罚俸三个月。” “记下。” “诺。”程庆直接掏出自己的无常本将那五人的姓名记了下来。 三名小旗官尽管心中不愿可也没办法。 谁让人家是上官，正所谓官大一级压死人。 他们再不情愿，总不能造反吧。 等弄完之后，苏飞又问道。 “当值期间聚众赌博者该当何罪？” “杖五十，革职查办！”程庆说道。 此话一出，众多锦衣卫直接麻了。 “大人。”不少人皆忍不住扑腾跪了下来。 可苏飞却连看他们都没看一眼，而是接着看向程庆问道。 “玩忽职守、懈怠军务者，该当何罪？” “斩！” 一个斩字落下，众人彻底慌了。 此时他们自然知道这位新来的上官说的是谁。 不多时只见一个醉汉被范英拖了出来。 也不知道这家伙今日到底是喝了多少酒，居然从头到尾都没醒。 范英冷冷一笑直接拔出腰间绣春刀。 然而就当他快要落刀时，小旗官包高玉却直接拦了下来，并跪地求饶道。 “大人，这不合规矩！” “不合规矩？”苏飞看向他冷声道：“那他喝酒是在执行公务？” 包高玉哑口无言，但还是硬着头皮道：“大人，他虽醉酒可也未懈怠军务，罪不至死啊。” 闻言苏飞没理会他，而是依旧冷声道：“斩！” 话音未落，刀光一闪，头颅落地，血洒当场。 众人见此一幕不禁纷纷胆寒。 他们虽是边疆重镇的锦衣卫，但说实在的在兰江县这几年早刀锈人废，突然看到同僚身死。 要说没有那种兔死狐悲的感受，显然不可能。 “范英，程庆。”就在众人愣神之际，苏飞又道。 “卑职在。”二人当即拱手道。 苏飞说道：“给他们松松皮肉。” “诺。” 二人应了一声立即在院中角落找了两根水火棍和两张长凳。 “从他开始。”苏飞指着那位名叫潘继业的锦衣卫小旗官道。 闻言二人便上去就要扣压对方。 可一向作威作福惯了得潘继业哪里又受得了这种委屈。 更别说还要当着他的一众手下面脱裤子打他。 所以当程庆和范英的手掌刚落到他的肩膀上。 潘继业心中一阵杂乱，体内当即下意识的爆发出一股磅礴的真气直接震开二人。 猝不及防下程庆和范英被震得一个踉跄。 苏飞双眼微眯。 回过神后潘继业连忙解释道：“大人，这不合规矩。” “我等一众兄弟在此多年，虽在军务上有所荒废，但……” 噌！ 不等他说完，一阵刀光闪过。 一时谁都没有反应过来。 只见潘继业的头颅就高高抛起。 众人无不面色骤变。 这般刀法，这般速度，再加上刚才苏飞出手时真气波动带给他们的感受。 在场之人的心瞬间跌入了谷底。 因为他们此刻脑海中都只有四个字。 半步宗师。 该死，如此修为怎么会只是个总旗官。 难不成上头真是打算整治他们，派了这样一位高手当他们的头儿。 就在众人心中惊疑之际。 苏飞一甩刀上的血珠，看向众人道。 “规矩？跟我讲规矩。” “那本官今日就告诉你们，在这里我就是规矩！” “现在谁有意见？！” 话音落下，众人纷纷单膝跪地道。 “卑职知错，全凭大人责罚！” 苏飞重新坐回椅子上，然后看向范英和程庆道。 “打！” 闻言二人当下也不客气，直接走向剩下那两名小旗官。 见此这两名小旗官心中羞怒。 可偏偏又不敢反抗。 论官职，人家比他们大。 论修为，恐怕就是把在场所有人捆绑在一起也都不够人家砍得。 前车之鉴就在眼前，他们自然也就不会犯傻。 半个时辰后。 等所有人都挨了板子，受罚完成。 以为自己明日就要灰头土脸的离开兰江县时。 苏飞忽然道：“本官初到此地，既被上头任命本官管辖尔等，自然是依照规矩办事，有功则赏有过则罚。” “然兰江县颓废已久，本官也知道错不全在你们。” “所以今日本官也不是不可以不给你们一个机会。” “革职查办之事暂且记下，往后将功补过，只要认真办事，本官未尝不能法外开恩。” 此话一出，众人皆是一愣。 苏飞的话说的很明白，就算傻子都能理解。 他来此第一件事就是为了杀人立威，目的达到了，自然也就不会赶尽杀绝。 革职查办之事，能不能免，他们还能不能继续当锦衣卫，全看往后表现。 “卑职，愿为大人鞍马驰驱。”众人面色欣喜，强忍着痛纷纷单膝跪地表忠心道。 苏飞微微颔首，然后道。 “都起来吧，把这里收拾一下。” “这里虽不是衙门，但据点也该有据点的样子。” “诺。”包高玉和袁兴两名锦衣卫连忙道。 第101章 在这里我就是规矩！ 院子里的锦衣卫忙起来还是有三分样子的。 而苏飞的三把火也是烧了起来。 立威，规矩，施恩。 总结起来就是萝卜加大棒，恩威并重，虽然方法老套了些，但架不住好用啊。 现如今众多锦衣卫对这位新来的上官，也是不敢请示。 有畏惧，有劫后余生的喜悦。 更多的则是好奇。 好奇上头的态度，好奇此人的背景。 待一切收拾好之后。 苏飞依旧是坐在院中，他看向众人道。 “今日本官来此主要还是想跟大家认识一下。” “本官姓苏，单名一个飞字。” “本官知道你们之中有些人不服，但无所谓。” “你们若想告本官滥用职权，大可以随时去找兰江府的百户所或者云州城的千户所。” “只是丑话本官要说在前头，若真告了，你们是生是死后果到时候都不是本官说了算。” 众人听闻眼神一颤，纷纷连忙表态道。 “卑职誓死效忠大人。” “卑职绝不做那等小人行径。” “卑职也一样……” …… 苏飞颔首道：“这两位是本官从楚州带来的老部下。” “范英，程庆，二人皆是小旗官。” “往后尔等要和睦相处，不得私斗，若接私怨事情无论大小都需告知本官。” “卑职明白。”众人齐声道。 苏飞点了点头，然后看向包高玉和袁兴问道：“你们刚才说你们之中有一人的属下是去巡街去了？” 闻言袁兴内心咯噔一下连忙站出来解释道：“是卑职的属下，他今早就……” 不等他说完，苏飞打断道：“本官不管他作甚去了，本官给你一炷香的时间，出门把他找回来。” “若他回不来，你也不用回来了。” “卑职遵令。”袁兴说道。 苏飞摆了摆手示意他可以走了。 而等袁兴离开后。 苏飞又看向包高玉问道：“你来兰江县多久了？” “回禀大人，八年了。”包高玉说道。 “八年？”苏飞问道：“这么说你是嘉平二十五年来此的？” 包高玉说道：“卑职是嘉平二十二年入的锦衣卫，嘉平二十五年升任小旗官调任到这儿。” 听此苏飞笑问道：“你也是从校尉干起的？” 包高玉点了点头。 苏飞叹息道：“三年时间就从一介校尉干到了从七品的小旗官，可现如今都过去八年了，你为何还原地不动？” “难不成是兰江县这地方真有什么魔力，能把堂堂锦衣卫给养废？” 包高玉苦涩道：“大人有所不知，兰江县虽然只是云州四府兰江六县，诸多重镇之一，但实际上此地势力错综复杂，市井百姓鱼龙混杂，兰江县这里从乾元元年开始就一直没有总旗官统辖，久而久之，我等……也就认命了。” “为何？难不成是百户大人有意放任此地？”苏飞问道。 包高玉说道：“这点卑职也不知晓，每次托人打听，都说是兰江府人手短缺，六县之中除了我们兰江县之外，还有苍耳县也没有总旗官，所以卑职等人也不好说什么。” 闻言苏飞一阵点头。 包高玉的意思说白了，就是这地方势力错综复杂，锦衣卫因为没有人撑脸面，所以仅凭他们在这里谁都得罪不起。 至于百户所那里。 估摸着要么是这城中某些势力跟百户所里的某些人有关系，要么干脆是百户所懒得管。 毕竟锦衣卫的职责主要是负责耳目和镇守一地不受妖祟肆扰。 他们又非当地军政主官，所以有些事自然也就没必要多管。 说到底还是无过便是功，因此求功不如求稳。 所以这些年他们只能摆烂，只能混吃等死。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以前这里没总旗官，有些事你们没办法，本官也不怪你们，但往后只要本官在这里一天，那就拿出锦衣卫该有的威势。” “记住，我们是天子亲军，除非是陛下要我们死，不然谁都不能杀我们，杀我们就等同于与天子为敌，与锦衣卫为敌！”苏飞说道。 闻言包高玉当即表态道：“卑职明白。” 苏飞微微颔首。 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尤其是像包高玉这种人，在锦衣卫内部也算是老人老油子了。 所以他就没指望单凭一两句话，就让对方热血沸腾誓死效忠。 对于这种人，光画饼没用，若想收服，苏飞必须要真金白银拿点东西出来，不然现在就算用武力和威严强压住对方。 可时间久了，对方该阳奉阴违的还是会阳奉阴违。 “说说这兰江县的局势，本地都有什么势力？”苏飞问道。 包高玉内心微动：“大人是打算清查本地势力？” 苏飞没有说话，只是眸子平静的看向对方。 包高玉顿时汗流浃背，连忙道：“兰江县表面上除了官府，共有四大商行，三大帮派……” …… “大人，人带来了。” 不多时袁兴从外面赶了回来，身后还跟着一个三十岁出头看起来胡子拉碴有些邋遢的汉子。 那汉子一身酒气，苏飞隔得老远都能闻到。 “袁兴你拉我回来干什么？我还没喝尽兴呢。”那汉子醉意朦胧道。 哪怕进了院中走路依旧有些摇晃。 袁兴看到苏飞的脸色冷了下来。 他连忙拉着汉子跪下。 “大人恕罪，卑职去的时候，赵景岳刚巡完地方所以贪杯多喝了点。” 汉子这会儿似是还不明白情况，他醉醺醺道：“大人？是上头的大人来视察了？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嗝~” “巡街？”苏飞冷冷一笑，然后对着袁兴道：“袁兴！” “卑职在。”袁兴绷直身子道。 苏飞看向他道：“把他给我吊在树上，吊一晚，你们谁都不许放他下来。” “卑职遵令。”袁兴无奈道。 然后苏飞又看向包高玉：“带五个人，跟本官去来兴楼。” “诺。”包高玉应声道。 第102章 开始整治 兰江县有四大商行，德盛、恒通、天丰、信义。 三大帮派，鬼手帮，黑虎堂，金蛇会。 而无论是这些商行还是黑帮，据袁兴介绍背后都有兰江县衙的影子。 所以以往，如非必要他们能不得罪就不得罪。 同时也正因如此，兰江县锦衣卫常常被人轻看。 即便有要犯逃亡此地，只要这些势力有人帮忙遮掩。 那他们就拿对方没法子。 “那平时你们有没有收他们的好处？”苏飞问道。 袁兴有些尴尬：“有倒是有一些，但都迫于无奈……” 不等他说完，苏飞打断道：“过去的事，本官可以既往不咎，但往后绝不能再犯。” “大人仁慈。”袁兴心中松了口气连忙奉承道。 苏飞又问道：“兰江县的势力有没有勾结妖祟？” 闻言袁兴和包高玉相视一眼，无奈只能硬着头皮道。 “兰江县多年无人管控，我们的耳目也早已失效。” “所以即便卑职怀疑……却也没有证据……” 话音落下，二人低着头本以为又会挨苏飞一顿骂。 但谁知道苏飞却轻描淡写道：“有怀疑就够了。” “什么时候锦衣卫办案，还需要讲究铁证如山再行抓捕了？” 闻言二人皆是一愣，随即纷纷苦笑。 是啊，什么时候锦衣卫变成他们这般畏畏缩缩了。 难怪大人刚来就发火，估计换做他们面对自己这种手下也会觉得愤怒吧。 又过了半个时辰，包厢内还不见人到来。 苏飞看向包高玉道：“这四大商行三大帮派的人你都通知了？” “回禀大人，卑职都通知。”包高玉心里又气又怒，这些人平日里也对他有孝敬，所以最开始对苏飞介绍的时候，他还特意为这些势力说了好话。 可谁成想人家压根就没把他放在眼里。 要知道他让人传话的时候还特意说了，锦衣卫上面派人下来了，然而现在却不见任何一个人到来。 这些家伙实在该死。 “大人，要不卑职在让人去通知一下？”这时一旁的袁兴小心翼翼说道。 苏飞直接起身道：“不必了，现在天还不晚，既然人家不来，那我们就去上门拜访。” 说罢他直接起身走出包间，范英和程庆紧随其后。 包高玉和袁兴相互对视一眼只能跟上。 …… 城南赌坊。 这里是鬼手帮的总堂所在。 此时鬼手帮的帮主和一众堂主正坐在一起喝酒吃肉。 推杯换盏之间，有人忍不住担忧道。 “大哥，那锦衣卫包高玉请您过去，您不赴约会不会惹上什么麻烦？” 闻言帮主淡淡一笑毫不在意。 这时一旁的一个堂主说道：“老三，你怎么突然变得这么胆小？” 另一名堂主也附和道：“是啊，锦衣卫而已，普通老百姓怕他们，我们鬼手帮可不怕。” “其实我觉得三哥的担忧不无道理，毕竟前两日我可是听说万福客栈的老板就因得罪了三个锦衣卫直接被刀架在了脖子上。”同样也有人与三堂主一样忍不住担心道。 闻言帮主笑道：“讹钱罢了，锦衣卫惯用的手段。” “再说了一家小客栈的老板，他不敢对锦衣卫如何，可不代表我们也怕锦衣卫。” “这兰江县的锦衣卫就如小猫一样三两只而已，兰江府城的锦衣卫估摸着都快放弃这里了。” “如果他们真敢找茬，我们背后也不是没人，一旦有人告上去，你们觉得兰江府城的那些锦衣卫老爷们会为了这些人出头得罪人？” 话音落下，众人纷纷大笑。 “当然不会。” “他们锦衣卫就怕当地出什么乱子，被人告上去吃罪，如此他们自然想要稳求平安。” “是啊，是啊。” “喝酒，喝酒。” 很快堂厅又再度热闹了起来。 “帮主，帮主！” 然而这时一个帮派的小厮却神色慌张的跑了进来。 堂厅内众人纷纷看去。 帮主眉头微蹙：“发生了何事，这般慌张？” 小厮说道：“外面来了十几个官差。” 官差？ 众人纷纷脸色微变。 “大哥，问清楚。”就当帮主正要起身时，二堂主却拦住了他说道。 闻言帮主又坐下看向小厮问道。 “哪家的官差？” “锦衣卫。”小厮说道。 听此众人纷纷松了口气。 帮主笑道：“定是我没有赴约，他们找上门来了。” “老四。” “大哥。” “去账上支些银子，一会儿把他们打发走。” “是。” 闻言四堂主正要起身离开。 谁知这时外面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你们不能进去……啊！” 一个帮派小厮倒在地上，捂着断臂伤口处血流不止。 鬼手帮的帮主和六位堂主顿时站起身。 动了刀子见了血，情况明显有些超出他们的预料。 “本官就说怎么没人来赴约，感情是已经吃上喝上了。” 苏飞带着人从外面走了进来，看向堂厅内众人道。 鬼手帮众人看向，一个个神情微动。 陌生面孔。 鬼手帮帮主看向包高玉。 一副‘给我一个解释’的模样。 可谁知道包高玉压根就不理他。 最终鬼手帮帮主只能强压下怒火，笑着拱手道。 “底下人不懂规矩，不知诸位大人今日来此是为何事？” 苏飞看向鬼手帮帮主问道：“你就是鬼手帮的帮主铁山岳？” 闻言铁山岳虽不知道苏飞为何如此询问，但犹豫了两秒后还是道：“正是。” “很好。”苏飞颔首。 一抹刀光划过。 出刀收刀，整个过程一气呵成，众人根本就没有看清。 待回过神却发现铁山岳已经尸首分离，圆滚滚的脑袋掉落在地上，鲜血如喷泉一般涌出四处飞溅。 “大、大哥……死了。”有人骇然，被吓得一句话都说出不来。 而鬼手帮的二堂主则努力镇定下来，看向苏飞问道。 “不知我等犯了何事？大人这样做是不是不合规矩？” “规矩？”苏飞看向对方，又一刀斩去。 同样的这位二堂主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直接当场身死。 堂厅内氛围一时沉寂。 苏飞看向惊魂未定的众人道：“这就是我的规矩，谁还有意见？” 鬼手帮众人只能低下头默不作声。 有些胆小的更是干脆直接被吓晕过去。 “我这人最讲道理，既然能来此杀人，必然事出有因。”苏飞对着程庆说道：“给他们宣读一下罪名。” 闻言程庆直接掏出无常本上前对着堂厅内一位堂主问道。 “除了你们帮主刚才死的那人是谁？” “二堂主，王柳风。”被问话那人心头一颤连忙道。 程庆点了点头，然后用无常本记下，随之道。 “鬼手帮帮主铁山岳，二堂主王柳风私通妖祟，残害忠良，目无王法，现被缉拿……” 第103章 忧愁的县令 不是。 你现编啊。 看到程庆手拿无常本刷刷刷的写着。 鬼手帮众人脸色难看至极。 他们想反抗又不敢，可不反抗难不成就只能眼睁睁看着眼前这些锦衣卫诬陷他们？ “大人，您这样做是不是有失公允？”最终还是四堂主深吸一口气壮着胆子说道。 闻言苏飞看来，四堂主连忙低下头。 欺软怕硬是他们这些黑道帮派一贯的做派。 现在碰上苏飞这么个硬茬子。 总不能他们去干杀官造反的事吧。 而且退一万步来说，就算他们真的敢，可也要打得过啊。 鬼手帮帮主堂堂筑基境大圆满，半只脚已经踏入抱元境的高手，尚且在对方刀下没有反应的机会。 更别提他们这些修为还不如帮主之人了。 “什么时候黑帮的成员也学会跟当官的讲规矩了。”苏飞冷冷一笑，然后看向包高玉道。 “刚才程大人记录的那些罪名，你要一一核实，本官不想看到任何一个漏网之鱼。” 闻言包高玉当即神色一震拱手道：“卑职明白。” 虽然他跟眼前这位年轻的总旗大人接触时间尚短。 但就从目前来看，这绝对是个性子狠辣的主。 而他作为锦衣卫，作为人家下属，自然明白该怎么做。 再加上以往平日里他也早已受够了这些人的轻视。 现在逮着机会要是不好好利用，他就真的白活了。 而且再说了，栽赃陷害无中生有，本不就是作为锦衣卫的必修课？ “左右。”包高玉当即厉声道。 “卑职在。”往常跟在他身旁厮混的几名锦衣卫同样神色一震。 包高玉说道：“将此处赌坊查封，一应罪证尽数全部保留。” “诺。”众人齐声道。 …… 半个时辰后，众人离开赌坊。 包高玉对着苏飞问道：“大人，这些帮众该如何处置？” 苏飞说道：“你带人先核查一遍，手上沾血或者罪大恶极之人就地格杀，剩下的无关重要之人尽数交给兰江县衙查办。” “如果兰江县衙有意见，你告诉他们，让他们去桥头巷找我。” “卑职明白。”包高玉恭敬道。 苏飞微微颔首，然后看向袁兴道：“去下一家。” 闻言袁兴当即带路。 …… 这一日犹如一滩死水的兰江县突然掀起了惊天波涛。 大街上不少人都看到了锦衣卫的身影。 一时兰江县各方势力都是好奇。 难不成是兰江县这里发生了什么事，亦或者有人惹恼了锦衣卫？ 不然为何云州千户所这么多年都放任不管兰江县，突然又认真了起来。 兰江县衙。 “大人，楚家来人求见。” “大人，杨家也派了人过来。” “大人，王家的王管事说想要见您……” 在衙门本来乐得清闲的兰江县令突然被不少本地豪绅家族的人找上门来。 刚开始他还觉得没什么也没多想。 可在见了几人后，发现他们的诉求都一样，都是来告锦衣卫的黑状的。 兰江县令立马就察觉到了事情的不对。 “不见不见，他们若问起，你就说本老爷病了。”兰江县令心烦道。 闻言衙役连忙点头离开。 而后不多时县衙的师爷从外面走了进来。 “大人，打听清楚了。” 县令连忙问道：“到底发生了何事？” 师爷说道：“大人，不是云州千户所那里有什么动作，而是咱们兰江县这里来了一位锦衣卫总旗官。” “就是城东桥头巷那里的锦衣卫据点，大人还记得？” 县令点了点头。 那个锦衣卫据点，他自然记得。 三四年前还去过几次。 当时那院子还有一位总旗官驻扎，所以整体来说还算有几分样子。 可后来随着那名总旗官被调走。 那院子的据点虽然没被撤下，但也跟荒废了差不多。 院内就仅剩那十来个锦衣卫每天混吃等死。 他平日里也懒得理会，只是叮嘱底下的人不要胡乱招惹他们就行。 因此这几年大家的关系还算融洽。 “那名总旗官好像就是云州千户所派下来的，往后应该就会驻扎在咱们这儿。”师爷说道。 闻言县令顿时眉头紧皱。 驻扎？这倒是无所谓。 毕竟锦衣卫跟他不是系统，他归朝廷归吏部管理，人家是归南镇抚司归锦衣卫指挥使司管。 可若是因为对方的到来，让他治下‘不太平’，另外再影响到自己的根本利益。 那这就不是他所能容忍的。 “想办法联系到那位总旗官，就是本官有要事要与他相商。”思索一番后县令说道。 “诺。”师爷应声道。 …… 另一边。 苏飞从鬼手帮的赌坊离开之后，直接来到了金蛇会的帮派总部。 兰江县本地士绅共有六大家。 四大商行，三大帮派背后，虽不是全靠这六大家撑起来的。 可每一家或多或少背后都有这六大家的身影。 所以今天苏飞的目的只是陆续拜访一下这三大帮会。 永春堂。 “大人，这是墉潭上好的早春茶，您尝尝。” 很难想象，平日里在兰江县耀武扬威，跺一跺脚县城都要震三震的金蛇会帮主全爷这会儿跟个哈巴狗一样的，满脸谄媚的为苏飞奉茶。 而苏飞接过茶杯，浅尝了一口颔首道：“全爷倒是识趣，不像那鬼手帮好不讲礼数。” “当不起大人如此称呼，若大人不介意，叫我全孝盛，或者孝盛就好。”全爷汗颜道。 讲礼数？ 妈的，要不是他提前得到消息，再加上自家门口躺着的那两个小弟，恐怕他还真就信了。 一炷香前，苏飞带人来此。 不出意外，这金蛇会的小弟跟鬼手帮的一样，一看苏飞等人没有拜帖还想强闯进来。 当下便出手阻拦。 可谁知苏飞的刀压根就不跟他们讲道理。 死了三两个小弟后，金蛇会这里便没人再敢阻拦。 而全孝盛作为金蛇会的帮主，眼色这一块自然也是拿捏的死死的。 主打一个该认怂就认怂。 他可不像鬼手帮那样狂的没边，觉得锦衣卫只是一群银枪蜡头中看不中用的货色。 要知道三年前，锦衣卫在兰江县这里那也是威名赫赫。 若非是当时因为出了那件事，估摸着他们现在还是如以前夹起尾巴做人。 第104章 上任总旗官的往事 “全孝盛。” “大人，小的在。” 苏飞放下茶杯，淡淡问道：“今日临午，本官让人邀请你去来兴楼，你为何没去？” 扑腾。 全爷跪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泪道：“大人明鉴，非是小的不想去，而是没法去啊。” 闻言苏飞觉得有些好笑。 这家伙倒是个人才，能屈能伸和下意识甩锅的功夫比他手底下的锦衣卫都要强。 “本官听说，你这金蛇会背后是张王李戴四家？”于是他又问道。 “大人慧眼。”全爷犹豫了两秒，而后谄媚笑道。 见此苏飞摇头微叹道：“放心，本官不是嗜杀之人，本地势力如何跟本官没有关系，只要不挡我锦衣卫的路就好。” 闻言全爷连忙道：“大人宽宏大量。” 但同时他也忍不住心里吐槽道。 妈的，要不是我提前收到鬼手帮那老小子身死的消息，我还真就信了。 苏飞继续道：“我锦衣卫的职责是什么你可知道？” 全爷说道：“小的知道，镇守一方，斩妖除魔。” “也多亏了朝廷有大人这等一心为民的人存在，我等市井小民才能在这边疆重镇之地苟得一时平安。” 此话一出，苏飞顿时感觉一阵舒心。 可一旁的袁兴和包高玉二人却酸了。 这金蛇会全孝盛作为兰江县响当当的人物，平日里如何趾高气昂，他们又怎会不知。 甚至先前有些事求上对方，对方还一副爱搭不理的样子，跟今天所表现的简直就是两个人。 “那你应该知道本官今日来找你的目的？”苏飞问道。 闻言全爷思索了一番连忙道：“小的明白，本来大人来兰江县赴任，小的正想备一番大礼去拜访大人，却不曾想……” 不等对方说完，苏飞直接打断道。 “直接说重点。” “是，是。”全爷赶紧道：“大人，这城外西郊的三娘庙诡异的很，小的早就怀疑那里存在妖邪。” 三娘庙？ 苏飞说道：“仔细说说。” 全爷连忙道：“大人有所不知，那三娘庙是十年前出现在城外西郊的，本地人都知道那三娘庙有求必应……” 听全孝盛说完，苏飞起身道。 “你的表现倒是让本官刮目相看，本官很满意。” “而对于识趣之人，本官也向来不赶尽杀绝。” “你可以给你背后那四大家传个信，就说本官赴任于此，对于过往的有些事可以既往不咎。” “但事关妖祟的一些事，却没办法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所以如果他们识相的话，最好跟过去有些事做些割舍，本官就在桥头巷那个院子住着，本官给他们三天时间。” “是，小的明白。”全爷赶紧应声道。 苏飞微微颔首，然后就带着众人离开。 …… 目送着苏飞彻底远去，回到屋内的全爷这才松了口气。 一个帮派堂主，连忙端着点一杯茶上前。 “全爷。” 全爷接过茶水，喝了一口。 然后就听见，那堂主愤愤不平道。 “一群小人得志的家伙，全爷，要我说咱们要不干脆……” 砰！ 不等那堂主话说完，全爷手上的茶杯直接就轮到了他的脑袋上。 “妈的，你找死别拉上老子！”全爷骂道。 堂主一脸委屈，满是不解。 全爷叹了口气：“我看你们在这地方真是作威作福太久，都忘了锦衣卫原本凶恶的面貌。” “我们是什么人，不过升斗小民而已，人家是官，而且是那些当官的都害怕的锦衣卫，凭我们如何跟那些锦衣卫斗，你信不信一旦出事，我们这种人永远是第一个死的。” “那咱们总不能就这样眼睁睁看着……”堂主小声道。 全爷冷冽的目光扫了这蠢货一眼，他已经暗自做好打算，如果有机会绝对让这货第一个送死，省的连累自己。 “城中就算有人想要跟锦衣卫斗法，那也不是我们。” “慢慢看吧，背后那些老爷，指定比我们还着急。” …… 县衙。 “大人，衙门外面有锦衣卫求见。”衙役禀报道。 屋内的县令和师爷听闻忍不住相视一眼。 县令说道：“请进来。” 衙役离开，不多时门外走进来一道熟悉的身影。 来人正是包高玉。 今日的包高玉一改往日邋遢不着调的样子，进门之后就恭恭敬敬行礼道。 “锦衣卫小旗官包高玉见过崔大人。” 县令笑道：“包大人可是好久没来老夫这里，听说贵司近日新来了一位总旗大人？” 包高玉拱手道：“正是，我家大人邀请大人去来兴楼一叙，不知大人可有时间？” 县令笑呵呵道：“本官正想拜会贵司的总旗大人，既如此那明日中午如何？” “我会告知我家大人，告辞。”包高玉颔首道。 “师爷，送送包大人。”县令和气道。 片刻后师爷送走包高玉去而复返。 师爷说道：“大人，看来那位新来的总旗官手段了得。” “居然短短一日间就让颓废已久的锦衣卫改了面貌。” “只怕来者不善……” 闻言县令笑道：“有何来者不善。” “他若识相那还好，若不识相……” “呵呵，这兰江县能走一位总旗官那就能再被送走第二位总旗官。” 听此师爷也是一阵点头认同。 …… 回到桥头巷。 放衙后，苏飞只留下了包高玉、袁兴还有程庆、范英四人。 他看向袁兴和包高玉问道。 “对于这兰江县令你们知道多少？” “不知大人想要了解哪方面？”包高玉问道。 苏飞说道：“为人，背后势力，还有是否跟锦衣卫有牵扯？” 闻言包高玉犹豫了一番，然后组织语言又问道。 “不知大人可知道三年前，兰江县上任总旗官荀大人的事？” “荀宗的离开跟兰江县令有关？”苏飞眉头一挑问道。 听此二人皆是苦笑。 袁兴说道：“确实有些关系，虽然错确实是在荀大人身上，可若背后兰江县令这些人的推波助澜，只怕荀大人也不会落得那般下场……” 第105章 赴约，开口冷场 “三年前，荀大人发现那三娘庙有妖祟踪迹……” 对于前任兰江县锦衣卫总旗荀宗的事情，苏飞知晓的仅限于锦衣卫内部的卷宗。 而卷宗上记录，乾元元年荀宗因私通妖祟，所以被兰江府百户所免职。 对外声称是调任，实际上是被秘密处死了。 自那之后，无论是云州千户所还是兰江府百户所对兰江县的态度，都大有放弃的意思。 任凭仅剩的这十几名锦衣卫自生自灭。 乾元元年？ 苏飞内心微动，那是新帝登基头一年。 难怪兰江县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纵使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这里面有猫腻，可偏偏云州千户所就是不查。 而按照以往惯例，如果锦衣卫真的放弃一地，那无论如何都会彻底当地镇守的锦衣卫。 毕竟锦衣卫的人手一直都有空缺。 可是在这件事上偏偏没有。 至此苏飞心中困惑解了大半。 “那你们觉得这件事荀宗有错？”苏飞看向二人问道。 二人沉默。 苏飞说道：“今日只管畅所欲言，说错也没事。” 听此袁兴开口道：“回禀大人，依卑职之见，荀大人确实该死。” “勾结妖祟，一直以来都是我锦衣卫第一大忌。” “而在荀大人身上出了这等事，不管是否是事出有因，错就是错，有错就要受罚。” “可这也不代表着，其他人都干净。” 袁兴说完，苏飞微微颔首，然后看向包高玉。 包高玉说道：“大人，荀大人固然该死，可依卑职之见，更重要的是这件事的背后之人。” “此人若不除，往后难免……” 说到这里，他欲言又止。 苏飞说道：“难免什么？” “难免又会有人重蹈覆辙？亦或者你怕本官会重蹈覆辙？” “卑职不敢。”包高玉低头道。 苏飞微微摇头，然后看向二人又问道。 “既然你们俩都说此事背后有人故意而为之，那不知可有线索或者证据？” 闻言二人面面相觑，皆是摇头道。 “卑职没有。” “大人恕罪。” “既然没有，那就说说猜测。”苏飞说道。 二人看向他，思索一番后，包高玉率先开口道。 “三娘庙那件事背后到底有谁，卑职虽然不知晓，但卑职却知道这三娘庙是德盛商行命人建造的。” 德盛商行？ 苏飞若有所思。 紧接着袁兴又道：“而且三娘庙，自从建立至今一直香火鼎盛，去庙中祈福上香之人，多是本地豪绅的家眷。” “以卑职浅见，如若那里真的跟妖祟有关，那这几家不该没有察觉。” “而至今那里都没有什么动静……” “所以你怀疑那三娘庙跟本地所有豪绅势力都有关？”苏飞接着他的话问道。 袁兴点了点头。 苏飞摇头道：“应该不会那么夸张。” “倘若这三娘庙真的有问题且有蛊惑一城百姓的能力，那即便兰江县再如何触天子霉头或被云州千户所不喜，他们也不敢任凭这三娘庙继续存在。” 听此袁兴点了点头。 “既然都觉得那三娘庙有问题，那等明日见过兰江县令之后，我们就去那里看看。”苏飞说道。 闻言二人皆是一阵颔首。 …… 次日来兴楼。 苏飞这次出门身边没带多余的人随行。 只带了程庆、范英还有袁兴、包高玉四人。 等到了地方之后，他正想让掌柜的定个包间。 可谁知道掌柜的却率先说道：“诸位大人可是来找县令大人的？” “县令大人提前来了？”苏飞觉得有些意思，笑问道。 掌柜的连忙道：“早就来了，只等大人了。” “还请诸位大人随我来。” 说罢掌柜的便前面带路。 而苏飞等人则跟在他身后。 等上了二楼之后，苏飞直接对程庆打了个手势。 ‘看看周围情况，暗中没有人跟随’。 程庆当即会意离开。 来到包厢门口，掌柜的亲手为苏飞推开门。 放眼望去，只见这里面坐了足足七八个人。 首座之上的那中年男子应该就是兰江县令崔文兴，而他左手边的次座这会儿空着，应是为苏飞预留的。 余下五六人，看穿着打扮应该都是本地豪绅。 一进门，不等苏飞开口，崔文兴就率先站起来走到门口热情道。 “早听闻苏大人少年英雄，今日总算是见到本人了。” “崔大人过誉了。”苏飞拱手道：“这顿饭本来应是我请你才是。” 崔文兴大笑：“苏大人客气，远道而来是客，苏大人来兰江县，本官作为东道主应该为苏大人接风洗尘才对，如此哪里有让苏大人请客的道理。” 文官耍弄嘴皮子到底是厉害，三两句话就把彼此身份定格。 同时又可以强调苏飞‘少年英雄’的年龄问题。 这无形中就给在场众人上了一层压力。 “苏大人，请。” 崔文兴邀请苏飞落座。 将苏飞特意安排在自己旁边次座之上，见苏飞并未如有意见也未有任何表达。 崔文兴眼底闪过一抹难言的变化。 他举杯道：“这第一杯本官先来，敬苏大人，为大人远道而来接风洗尘……” 众人纷纷举杯附和。 苏飞也未拒绝。 而后第二杯，崔文兴又跟苏飞单独喝。 苏飞还是未拒绝。 到了第三杯，崔文兴直接对着苏飞介绍起了在场众人。 “给苏大人介绍一下，这些都是咱们兰江县本地颇有名望之人。” “大人实在客气。”此时一个中年男子站起身率先开口道：“在下张桥，在咱们兰江主要做布庄生意，往后街面上还需苏大人多多照顾。” 苏飞没有说话，也未拒绝。 跟对方碰杯后一饮而尽。 紧接着又有第二人站起。 “在下王绍，在咱们兰江主要做米粮生意，往后还需让大人多多照顾。” 苏飞再度举杯一饮而尽。 随之第三人站起…… 第四人…… 第五人…… 现场除了师爷和崔县令，基本兰江县本地的六大家都到齐了。 而这六杯酒苏飞喝完之后。 崔文兴当即抚掌赞叹道：“苏大人海量。” 苏飞笑道：“既然跟他们六个都喝了，那不跟崔大人单独喝一杯只怕有些说不过去吧。” 闻言崔文兴笑道：“对对对，既如此那本官就敬苏大人一杯。” 二人碰杯喝完之后。 苏飞放下酒杯，目光扫了众人一眼，然后道。 “酒也喝了，人也认了。” “刚好本官有一件事想问问诸位，不知诸位可能为本官解惑？” 此话一出，现场寂静。 所有人都看向苏飞一言不发。 师爷看气氛僵持，连忙打圆场道。 “苏大人远道而来，对本地不熟，有疑惑正常。” “不知大人是有何事询问？” 苏飞用筷子夹了一片羊肉扔到嘴里，边嚼边说道。 “不知那三娘庙诸位可熟悉？” 第106章 背后还有一人，深夜黑影 话音落下，全场寂静。 所有人的脸色顿时僵住。 唯有崔县令表面依旧像没事人一样开口问道。 “怎么，苏大人对庙宇祈福这一套也有兴趣？” 苏飞笑道：“被崔大人你看出来？怎么崔大人也信这个？” 闻言众人的脸色这才好看了几分，纷纷暗自松了口气。 崔县令笑道：“老夫不信此种，但家中女眷却常去那里上香祈福，所以老夫偶尔也会陪同。” 听此苏飞恍然大悟：“我听说那三娘庙挺灵验的，所以想着改天去见见世面。” “只是……” 话到此处，他又面露纠结之色欲言又止。 崔县令有些好奇：“只是什么？” “苏大人不妨讲讲？” 闻言苏飞端起酒杯笑道：“只是听说那里似乎有妖祟藏匿，所以我很好奇这是不是真的？” 话音落下的同时，他的目光扫向周围这些豪绅家族的人。 这些人有的心虚低头不言，有的不敢与苏飞对视。 依旧是唯有崔县令谈笑风生道。 “市井谣言罢了，那三娘庙只不过是一普通庙宇何来妖邪，改日若苏大人想去瞧瞧，本官可以做这个向导，带苏大人去那三娘庙好好转转。” “那就一言为定？”苏飞拍着崔县令的肩膀笑道。 崔县令眼底闪过一丝嫌弃，粗鄙武夫！ 但表面依旧是一副笑脸口称一定。 这场酒喝到下午才落下帷幕。 众多豪绅家族的人被奴仆搀扶着摇摇晃晃离开。 而此时崔县令也有些眼神迷离。 “苏大人，您就甭跟我客气，我让人送你回去。” “不、不用，老哥哥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小弟我初来乍到还有许多公务要忙，我自己回去就可以。”苏飞此时也是醉醺醺摆手道。 崔县令拱手道：“那好，那我就不送苏大人了，您一路平安。” 苏飞摆了摆手，被范英搀扶到马车上。 崔县令目送着马车离开，等对方彻底消失在视野里。 他这才一改刚才醉酒眼神迷离的样子，直接上了马车道。 “回府！” 闻言师爷点了点头，吩咐马夫开始赶车。 等回到府宅后。 崔县令并未着急让师爷离开。 而此时师爷也是满脸担忧道：“大人，那小子不好对付。” 闻言崔县令自然知道师爷说的是谁。 他冷哼道：“那小子就不像个少年人，从头到尾嘴里更是没一句实话……” “大人，若是那小子真去了三娘庙……”师爷欲言又止。 崔县令看了一眼冷冷道：“怕什么？” “他去了又如何？” “没证据他敢随意乱杀人？” “荀宗和谢君侯都看不透那位大人的手段，更何况是他。” …… 另一边。 苏飞乘上马车之后，也是瞬间清醒。 眼里丝毫没有刚才半点迷离的样子。 回到桥头巷的院子后。 他对着程庆问道：“刚才查探的如何？” 程庆说道：“没有什么暗哨或者高手跟随。” 闻言苏飞眉头微皱。 看来这位县令大人有些不好对付。 如此能沉得住气，出门连半个高手都不带。 到底是对自己的自信，还是对他的自信。 屋内气氛凝重，四人站在苏飞眼前皆是沉默。 耳边只是回荡，‘哒哒哒’苏飞食指敲击在椅子把手上的声音。 而苏飞本人则是在沉思。 就今天的情况来看，这所谓的兰江县六大家并没有什么值得他注意的地方。 与他吃饭的那几人，不管是那六大家故意而为之，还是无意而为之。 其实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兰江县令本人。 果然，文人能当官的没一个心思简单。 即便脑子再蠢，也不会被他三两句话就把底细套出来。 而就目前所获取的信息和情况来看。 如果上任总旗官荀宗真的是被人算计的。 倘若这三娘庙背后真的有猫腻。 那在这兰江县中，除了崔县令有如此本事有如此能耐，肯定还有另一人或者说是另一股势力参与其中。 只是那人会是谁呢？ 六大家？ 只怕是这些家伙只是崔县令和那人给自己上的一层保险。 师爷？ 档次明显不够。 兰江府知府？ 有可能。 除此以外其实还有一人苏飞不敢肯定。 那就是兰江府百户所百户，谢君侯。 只是如果这个猜想是真的，那他就不敢想象这里面的水到底有多深。 千户所是否知道，亦或者说千户大人是否有参与其中。 倘若有，纵使他有心揭发又该如何下手。 蚍蜉撼树，螳臂当车？ 抱歉，他还没这么大的觉悟。 如果从其他地方摇人或者给他老子写信，只怕也来不及。 而且他身在云州，即便兰江县这些年一直有被锦衣卫放弃的趋势。 可他不信，如果一旦被察觉到出了这等事，千户所会连一封书信都截不下来？ 苏飞越想越觉得没头绪，最终只能微微一叹道。 “袁兴，包高玉。” “卑职在。” “明日你们跟我一同去三娘庙。”苏飞说道。 闻言二人神色一震。 “卑职遵令。” 然后苏飞又看向范英道：“明日你带几个人去城中巡察，看看各家反应，尤其是县衙那边。” “卑职遵令。” “程庆。” “卑职在。” 苏飞吩咐道：“明日你去周边村镇摸摸情况，尽快将兰江县的情报网建立起来，不求多快，只求近期最好能监听到金蛇会、鬼手帮还有黑虎堂的动向。” “卑职遵令。”程庆拱手道。 闻言苏飞微微颔首，然后摆手示意众人离开。 半夜。 长夜静谧。 兰江县城内只能偶尔听到一两阵打更声。 屋内苏飞正盘膝坐在床上，默默运转体内的九转吐纳诀。 突然间他好似察觉到了什么，睁开了双眼抬头看向屋顶。 与此同时，屋外屋顶上。 一道黑影不断穿梭在夜色中。 它的脚步很轻，所到之处瓦片没半点声响。 可当它来到苏飞所在的屋子顶上，正准备进行下一步动作时。 下一秒，一道寒芒突然袭来。 第107章 庙中有妖 砰！ 夜色下，金铁交鸣，火花四溅格外显眼。 那黑影硬抗苏飞一刀，借着那股力道，直接犹如一道鬼影一般逃走眨眼间就跟夜色融为一体，踪迹难寻。 苏飞站在屋顶，单手持刀。 看向那黑影逃去方向，面色平静喃呢道。 “有些手段，但可惜下次再见就没这么好的运气。” 借助真实之眼，刚才他虽未看清那妖物面貌，但却将那股子带着骚味的妖气牢牢记下。 “大人！” 这时屋内的范英和程庆也走了出来。 外面屋顶的动静虽不大，可却瞒不过他们的耳朵。 苏飞从屋顶跳下，淡淡道：“没什么事，好好休息。” 闻言二人相视一眼但也没多话。 对于头儿，他们是无条件信任的。 这是之前在楚州历经数十次战斗总结下来的经验。 …… 次日清晨，旭日东升。 昨晚的事情，苏飞没提，程庆和范英没说。 其他人自然也都不知道昨晚这里有妖祟闯入。 毕竟包括袁兴和包高玉在内的其他锦衣卫都不在这小院住。 他们之中来兰江县时间长的如包高玉和袁兴已经快十年了，时间短的如普通的锦衣卫也至少有四五年。 所以除了苏飞、程庆还有范英是近期刚到没有购买或者租赁宅院以外，其余人在本地自然有自己的住处。 正常点卯之后，所有人各司其职。 苏飞让袁兴和包高玉将他们各自手底下的人安排好。 然后他就带二人直奔城外而去。 三娘庙位于兰江县城外西郊十五里处，由于三娘庙在本地香火鼎盛是出了名的灵验。 且被本地不少达官贵人府中家眷所推崇。 因此这里每天的人流量都很大。 久而久之，三娘庙外也就形成了一片集市。 苏飞等人行走在这片繁闹的集市中，由于他们身上穿着官衣。 所以每到一处，人群都是避之不及。 对此苏飞丝毫不在意，也没有半点想要纠正的想法。 像上辈子他看的一些小说中，不知道为啥穿越者总想搞一些‘官民一家亲’的事情。 这种事在他看来实在不现实也不可取。 毕竟时代与时代不同。 这个时代是皇权时代，是家天下的时代。 民众大多数都未开智，信息普及率和传递速度又低。 正所谓‘吏无威严，民无畏惮，则政令不行而国危矣’。 一旦当官的没有了威严，民众没有了畏惧之心，那国家必乱，社稷必亡。 更别说他本身还是锦衣卫并非一地父母官，他本身是一种需要人人畏之如虎的存在。 所以说，在他看来喜欢搞那种‘官民一家亲’的人，不是坏就是蠢！ …… “三娘庙？” 来到庙门口，苏飞抬头看了一眼头顶上的鎏金匾，他当即抬步走了进去。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这三娘庙确实香火鼎盛。 大清早就能看到这正院中的青铜大方鼎内插满了香烛。 面对三娘庙的正殿，此时不少香客都虔诚跪在那尊大方鼎前嘴里念念有词的叩拜。 而这里面绝大多数人都是一些老头老太太。 见此一幕，苏飞暗自摇头。 他不是不赞成人们心中有信仰。 他只是看不惯有些人求神拜佛拜到快魔怔的样子。 绕过这些人，他径直走向正殿。 慈悲救世？ 苏飞抬头看去不禁心中暗自冷笑。 真是好大的口气。 “你们进不进，不进让开。” 这时他身后突然传来一阵轻叱声。 苏飞转身看去，只见是一妙龄女子，身后还跟着两个丫鬟和两个仆从。 听到对方如此出言不逊，袁兴和包高玉当即眉头微蹙。 二人正要动怒。 那小姐身旁的丫鬟再度开口道。 “你们三个锦衣卫真是好长眼，我家小姐的路你们也敢挡？” “找……”包高玉的火气噌一下就上来了。 可不等他开口，苏飞却拦住他，为那几人让开了路。 那丫鬟路过时，还不忘白了三人一眼冷哼一声。 好久没见到这么嚣张的下人了。 苏飞对着包高玉笑问道：“那是哪家的女子？” 包高玉明显不知道，他看向袁兴。 袁兴有些不确定道：“似是崔县令家的女儿。” 崔县令？ 苏飞点了点头，然后转身也走进眼前这座大殿。 目光扫过殿内香火缭绕。 来往的香客低声祷告，虔诚叩首，烟雾弥漫间，三娘庙的神像端坐高台，低眉垂目，似在俯瞰众生。 “普通香十文，檀香二十文……”门口卖香的老汉佝偻着背，见三人身着锦衣卫服色，赶忙改口道：“三位大人是祈福还是还愿？” 苏飞没接香，只淡淡道：“叫你们庙祝出来。” 老汉神色一愣，随即为难赔笑道：“这位大人，庙祝今日生了病，不便出面……” 包高玉冷哼一声，拇指一顶刀镡，绣春刀出鞘半寸，寒光映在老汉脸上。 老汉额头瞬间沁出冷汗，慌忙道：“小……小的这就去请！” 不多时，一位身穿布衣的白须老者缓步而出，面容慈祥，衣袍整洁，颇有几分长者姿态。 他看向苏飞三人笑容和煦，微微拱手道：“不知几位官爷有何贵干？” 苏飞盯着对方，嘴角微不可察地一扯。 果然在这儿！ 锵！ 刀光暴起！ 绣春刀如电闪般劈落。 突如其来的变故，任谁都没反应过来。 然后只见庙祝那张慈眉善目的脸皮瞬间裂开，露出内里青黑狰狞的真容。 尖牙外翻，眼珠赤红，皮肤如树皮般皲裂，哪里还是半点人样？ “啊！” 殿内香客骤然尖叫，有人跌坐在地，有人踉跄后退，茶盏、香炉噼里啪啦摔了一地。 崔家小姐脸色煞白花容失色，手中团扇“啪嗒”落地，身后的丫鬟更是吓得直接瘫软。 “妖、妖怪！”有人嘶声大喊，连滚带爬往外逃。 “孽障！”苏飞刀势不停，反手横斩，妖祟厉啸一声，身形暴退，撞翻香案，香灰漫天飞扬。 轰！ 殿内阴风骤起，烛火剧烈摇晃，忽明忽暗间，那尊三娘神像竟缓缓睁开了眼！ 石雕的瞳孔泛起血色，嘴角诡异地扬起，原本慈和的面容此刻森然可怖。 “神像……活了？！”有人惊恐万状，连滚带爬往外冲。 “都滚出去！”袁兴回过神厉喝一声，一脚踹开吓瘫的老汉，拔刀护住门口。 包高玉的刀刚出鞘三寸，那妖祟已化作一道黑影，利爪直取苏飞咽喉！ 当！ 火星迸溅，苏飞的绣春刀稳稳架住利爪，刀身映出神像诡笑的脸。 第108章 庙中斩妖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