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把女帝当花魁?再加十次钟!》 第252章 草蛇灰线,铁胆御史 黑暗的角落之中,老黄狗腿地跑了过来,服侍沈留香离开。 老黄一脸疑惑。 以公子爷的个性,爱美食,爱美女,怎么会和一个男人,聊到如此深夜? 老黄突然想到了什么,不由得心中发寒,全身一阵战栗。 难道……公子爷突然转了性子,喜欢上这个小白脸了? 完了完了,那镇国侯府怎么办? 沈留香一回头看到老黄发呆,没好气地一个暴栗敲在他的额头上。 “你胡思乱想什么?一看你的眼睛,我就知道你在打什么污秽的念头,哼!” 老黄挨了打,心中反而大为宽慰,满脸陪笑。 “公子爷恕罪,老黄只是不懂,你为何如此礼遇任操之?” “他明明没权没势也没脑子,公子爷应该不会喜欢这种正派人的。” 沈留香直翻白眼。 “什么叫本世子不喜欢正派人?老黄你会不会说话啊,搞得本世子就像一个大反派似的。” 老黄赶紧打了一下自己的嘴,向沈留香赔罪。 “老奴的意思是……这种人清高执拗,愤世嫉俗,与之结交并没有什么好处。” 沈留香大笑。 “你错了,一张卫生纸,一条小裤都有用处的,别说是一个人了。” “在我的棋局里面,没有无用之人,我要杀了赢无忌,这个人是最重要的引子。” 老黄瞠目结舌,一阵阵心惊胆战。 又要杀赢无忌,人家可是堂堂三皇子啊,谁敢动他,无异于造反。 与此同时,赢无忌还有军队护卫,武功又高得离谱,怎么杀啊? 公子爷这是魔怔了。 沈留香笑眯眯地看着他,见他依旧一脸迷惑,也不解释,转过身,摇头叹息。 “一个人太聪明了,真的很寂寞啊,像我这样的天才的想法,你们凡人是理解不了的。” 老黄呆了半晌,看着沈留香扬长而去,赶紧跟了上去。 “公子爷,我们要去哪里?” 沈留香大笑。 “天香楼,嫣红小娘子欠了我一笔债,说好日还的。” 任操之拿了红楼梦之石头记,准备通宵达旦读此书。 他原本要回白鹿书院的,可白鹿书院晚上不许点烛火,他便雇了一辆马车,连夜回家。 除此之外,任操之还有一个想法。 祖父喜欢话本小说,这本旷世之作,他一定要让祖父第一时间看到。 任操之的家,在孟州城外二十余里处清溪镇。 一条小河从镇中蜿蜒流过,青石板桥联通两岸,河岸两边杨柳依依,景色极美。 任操之回到家时,已经是黎明时分,清溪河面泛起白雾,烟气袅袅。 任操之打发走了马车,走进自家小院,正面便是三间茅屋,屋上的稻草已经被雨水冲刷得发白。 茅屋被疏疏落落的篱笆围着,篱笆墙内左侧有一个小菜园,种着许多新鲜的青白小菜和葱蒜,一切都打理得井井有条。 任操之心中泛起了暖意。 这菜园子乃是祖父亲自打理的,一丝不苟,就如同他的为人一样,铁骨铮铮,规规矩矩。 任操之刚刚走进小院,里面的人听见声响,打开房门便走了出来,却是一名穿着灰色长袍的老者。 老者极高极瘦,已经年过六旬,双鬓斑白,但腰杆挺得笔直,发丝梳理得一丝不苟,双眸炯炯有神。 如果是沈伯虎看到此人,不免大惊失色。 不只是沈伯虎,任何一个大赢官员,看到此人都会脸色大变,心中震撼。 此人便是赫赫有名的大赢第一铁胆御史任靖。 五年前,赢昭帝不听群臣苦劝,御驾亲征犬戎,二十万大军与十二万犬戎大军在大草原的阿姆拉河河畔,展开决战。 大赢军队遭逢大败,二十万大军一败涂地,赢昭帝也成了可耻的俘虏,被犬戎囚禁。 三个月后,赢烈帝以皇太弟的身份继位,派出一批又一批使臣,前往犬戎,想要通过谈判的方式,迎回赢昭帝。 然而,所有的谈判无一成功,前前后后共计十余批使臣,全都被阉割,被宰杀,被百般侮辱致死。 消息传来,大赢朝堂震动,赢烈帝想要再派遣使臣,却再也没人敢去。 群臣宁愿辞官下狱,甚至被斩首示众,也不敢再出使犬戎。 赢烈帝接连降罪了十几个臣子,却是无人可用。 这个时候,御史台铁胆御史任靖主动请缨,愿意出使犬戎,并发誓一定把赢昭帝成功带回来。 任靖是谁? 他是先皇钦点的新科状元,以殿试第一名的身份入仕,才学文章无人可比,就算是现在的大赢帝师温老夫子,也难掩其锋芒。 先皇宠信任靖,委以重任,但任靖此人,不结党,不营私,为官清廉,铁骨铮铮。 哪怕面对皇帝陛下,他也敢当面直谏,数次触怒皇帝陛下,几次下狱。 甚至有两次,任靖都已经被押上了刑台,准备斩首,却又被皇帝陛下召了回来。 这让天下儒生,感叹任靖的忠贞铁骨,大赢全天下的读书人,都以任靖的忠贞死节为榜样。 到了最后,赢昭帝无可奈何,却又对他的骨气才学极为欣赏,这才让他到御史台当了一名御史。 赢昭帝御驾亲征之时,任靖曾在金銮殿上,当面大骂赢昭帝昏庸,好大喜功,必遭祸殃。 赢昭帝气急败坏,又把任靖送进了天牢,言凯旋回归之日,就杀了任靖,君臣之间,恩怨极深。 但面对出使犬戎这地狱之行,九死一生的必死之旅,兀自身在天牢的任靖,却给赢烈帝上了奏折,愿意出使犬戎,发誓一定救回赢昭帝。 任靖出使犬戎,一去就去了五年。 这五年中,他作为俘虏,和最低贱的胡民劳工服劳役,餐风雪饮寒露,食不果腹,衣不蔽体,遭受了莫大的侮辱。 两个随他出使的儿子,都遭了横祸,而他也好几次重病险些死去,却始终不屈服,不投降。 消息传到大赢,无数清流儒生感动落泪。 刚刚打了败仗的大贏军士,原本士气低落,不思国战,却被任靖为国死节的精神感染,军心大振。 犬戎皇帝曾经发过誓,一定要折断任靖大赢臣子的忠骨,一定要让任靖像狗一样,跪在自己的面前宣誓效忠。 犬戎对任靖数度折磨,百般凌辱,任靖宁死不从。 然后,犬戎又许以高官美女,以利诱之,甚至就连犬戎公主,都愿意下嫁任靖,任靖依然坚若磐石,宁死不从。 到后来,犬戎皇帝终于被任靖感动,让任靖服侍赢昭帝,并答应和谈。 经过五年之久,任靖终于带着赢昭帝,成功返回大赢。 任靖一行,到达大赢王朝都城那一日,满城军民列队而出,热烈欢迎。 任靖成了大赢王朝的英雄,天下无数读书人的楷模。 但他却没有继续在朝廷为官,反而辞官返乡,带着唯一剩下的亲人任操之,退隐江南。 咦,沈留香为何大费周章,拐弯抹角搭上这位铁胆御史的线啊? 这跟杀死赢无忌,又有什么关联? 第251章 御史震惊,真是万中无一的天才啊 任操之看到祖父,眼眶一热,眼泪都快落了下来。 然而任靖教孙子极为严格,本身又不苟言笑,沉默寡言,任操之不敢放肆。 他虽然心中激动,但还是恭恭敬敬上前,规规矩矩行礼。 任靖皱了皱眉头。 “你不是在白鹿书院念书吗?为何归家?和先生请过假了吗?” 任操之的话本名满江南,号称任大家,可是任靖教训他,却一如幼儿之时,并无半点差别。 任操之心中顿时一慌。 他急于把红楼梦之石头记献给祖父,居然没有向书院先生请假,这可是任靖的大忌。 任操之原本可以随口搪塞,却规规矩矩的开了口,据实以告 “孙儿一时心急,没有请假。” 这一下,任靖的脸顿时黑了下来,转身就拿起了挂在墙上的戒尺。 “家有家规,国有国法,白鹿书院有白鹿书院的规矩,无论你什么原因归家,我先替你的师长教训你。” 任操之没有任何辩解,规规矩矩跪了下去,并伸出了左手。 啪啪啪! 接连三响,任靖的戒尺抽在了任操之的掌心,没有任何收力,打得很重。 任操之手掌顿时红肿,但他却没有半点怨言,依然跪在地上。 “爷爷,我急于回家,是因为得到了一本绝世话本,想让爷爷一睹为快。” 他一边说着,一边小心翼翼地从怀中取出了红楼梦之石头记,高高举过头顶。 任靖却没有接,眉头皱得更深了。 “我让你到白鹿书院念书,是为了明理,你却整天写什么劳什子话本,费心竭力,耽误求学的功夫。” 任操之微笑。 “因为爷爷喜欢看话本小说,孙儿才写的,只求能写出让爷爷满意的话本。” 任靖哼了一声,脸色没有半点缓和,但还是摆了摆手,让任操之站起来说话。 他原本是不喜欢话本小说的,但是入犬戎五年,无书可读,无法排解心中的苦闷和哀痛。 恰好有一日,又一个使团到来,带来了几本话本小说,任靖一看之下就入了坑,便爱上了话本小说。 如今退休在家,颐养天年,话本小说就成了任靖唯一的消遣和娱乐。 世人都知道任靖铁骨铮铮,不爱金银财宝,不爱权势也不爱美女。 但谁都想不到,这个老头读话本小说,往往感动落泪,长吁短叹,伤春悲秋。 任操之把红楼梦之石头记,交给了祖父,回屋取了两个竹凳,又搬来一张小几。 然后,他又开始准备茶具,小炉,准备煮茶。 任操之是知道祖父的习惯的,每日晨起,一炉茶,一卷书,就能让他美美地过半天。 任操之生好炉子,回到院子之中,便发现祖父的神情不对。 他似乎已经入了神,魂游天外,眼睛急切地盯着红楼梦之石头记,熠熠生辉,似乎饿了三天三夜的乞丐,发现了满桌的珍馐美味似的。 任操之苦笑,对沈留香更加佩服了。 这些年来,任靖读过的话本小说,没有一千,也有几百,往往是读完之后,便大骂狗屁不通。 偶尔有值得一读的话本小说,老先生能通宵达旦,一连读几天几夜,翻来覆去,手不释卷。 而任靖写的凤凰于飞,任靖一边骂一边读,贬斥得体无完肤。 在外面万人追捧,风靡无数江南闺阁千金的凤凰于飞,在任靖的眼中,完全就是不屑一顾的垃圾。 最重要的是,这老头也不是一味吹毛求疵,一味指责,往往一语中的,精确命中要点。 他给凤凰于飞做批注,每一则批注都一针见血,说得头头是道。 要知道,任靖可是当年的三甲第一,学问之深,就算是三代帝师温老夫子,都极为佩服的。 这红楼梦之石头记能把任靖迷成这个样子,神魂颠倒,任操之虽然已经有所预料,但依然感叹不已。 任操之也不说话,用蒲扇扇着小炉子,开始为爷爷煮茶。 当他煮好了一炉茶,将茶杯放在任靖面前的桌子上,任靖的目光,终于从书中抽离出来,看向了任操之。 他神色恍惚,脸上还残留着巨大的震撼之意。 “这话本是何人所作?这世上竟然有这样的大才,而我居然不知道?” 任操之苦笑了一声。 “爷爷,这话本就不能是我写的吗?我真的就那么差劲吗?” 任靖啐了一口。 “你怎么可能写得出如此佳作?你的文字有多少力道,我还不知道吗?” “这本话本,文笔老辣细腻,洞察世情,每一段文字都字字珠玑,你再历练一百年,也写不出这等神作。” 任操之无语。 确定是亲祖父无疑了。 可是爷爷你这么打击亲孙子,真的合适吗? 无语之间,任靖已经迫不及待,连连追问。 “这话本哪里来的?这本书的作者又是谁?快说,快说。” 任操之难得地卖了个关子。 “此人是我江南孟州人士,白鹿书院的学生,祖父不妨猜猜看。” 任靖皱起了眉头,喝斥。 “胡说八道,此书文笔老辣,世事洞明,处处充满处事的智慧。” “若非饱经沧桑,遭遇过无数坎坷的老者,又怎能写出这样的文字?你白鹿书院的同学,不过是弱冠之年,哪里来这么多人生感慨?” 沈留香要是听见此言,一定叹为观止。 红楼梦确实是曹雪芹大神一生呕心沥血之作,批阅十载,增删五次,真的是字字看来皆是血。 而曹雪芹写红楼梦之时,确实已经是晚年,最终贫病交加,刚写了八十回就撒手人寰。 任靖居然看了寥寥数页,就判定原作者是一名老者,而且历经沧桑,生活坎坷,这般鉴赏文字的眼力,真是让人可惊可怖。 任操之笑了起来。 “确实是白鹿书院的同学所作,此人说来大大有名,他便是孟州有名的纨绔废物沈留香,乃镇国侯世子。” 任靖惊住了,半晌才摇了摇头,斩钉截铁。 “绝无可能,你欺瞒长辈,该当何罪?” 任靖说着,又要去取墙上的戒尺。 任操之吓得赶紧拦住了祖父。 “千真万确,这书我昨夜才拿到,同样惊为天人,沈兄说要公开售卖新书,发了请柬邀请我捧场,所以才提前送了我一本。” 任靖愕然,半晌方才摇头叹息。 “天才啊,这才是万中无一的天才,弱冠之年写出这本奇书,真是让人佩服。” 他说着,喃喃念诵。 “世事洞明皆学问,人情练达即文章,好句啊,好句。” “万万料不到,我孟州地面居然出了如此奇人,此人之才,古今罕有。” 任靖说着,看向了任操之。 “这位大才要在何时何地售书?” 任操之据实以告,任靖把杯中的茶一饮而尽。 “好,好得很,到时候老朽和你一起去,一起去见见这位大才。” 第254章 钱是王八蛋,我们要尊重梦想 果然不出沈留香所料,红楼春趣一夜爆红,卖疯了。 及时雨出版的三千册书,只用了一天一夜,便已经全部售罄,宋家书坊日夜不停,加班印刷,却是供不应求。 宋家书坊后面的巷子,白天还好,几乎一个人都没有,但一到了晚上,立即就会排起长龙,人满为患。 这些人都蒙了脸,排队的时候没人说话,因为怕被熟人认出口音,成百上千的人聚集在一块,硬是落针可闻。 排队、交钱、领书,一气呵成。 他们匆匆而来,匆匆而去,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带走了…… 一本大毒草! 宋家书坊的二十余名工匠,根本不敢休息的,分成两班倒,日夜不停印书。 及时雨早已经悔青了肠子。 他哪知道沈留香写的这本垃圾书,竟然如此火爆啊。 眼看着白花花的银子,潮水一般涌了进来,说是日进斗金都不夸张。 他却只能拿那该死的五十两工钱! 及时雨悔不该当初,欲哭无泪,心如刀割。 幸好沈留香不计较他之前的态度,许诺给他分成。 及时雨精神大振,同时对沈留香,感激涕零,千恩万谢。 士为赏银子者死! 及时雨一天两夜都没有合眼,把加班费提升到五倍以上,亲自督工,让宋家书坊的工人日夜赶工,但依然供不应求。 按照道理,这样大红大紫的书,火爆整个孟州城,大街小巷都会有无数人谈论,掀起舆论风暴。 甚至,像天香楼这样高雅的青楼,早就把其中的诗词谱成曲子,丝竹伴奏,到处传唱。 任操之每次出版凤凰于飞,便是这样的空前盛况。 每一次都能引爆舆论,一些闺阁小姐出门不谈论凤凰于飞,都会被同伴疏远。 但…… 整个孟州城静悄悄的,连一点水花都没有掀起,没有人提红楼春趣。 就算是有人贸然提起,众人也都是一脸鄙夷,纷纷唾弃。 咦,这是为何呢? 因为太羞耻了啊。 每一个买到红楼春趣的读者,无论男女,回到家中,立即锁上房门,缩在被窝里偷偷的看。 尽管看着神魂颠倒,魂飞魄散,却根本不敢发出一点声音,更不会承认自己看过这等下流污秽的书籍,又如何能抬到明面上讨论? 这一幕,很熟悉对不对? 在沈留香的前世,许多人打开电脑,浏览日韩欧美小片,右手作妾,流连忘返,陶醉其中。 但绝对不会有人公开宣扬自己夜里看了一晚上的片子,毕竟大家都是体面人,要脸。 当然,铁牛这帮闲汉除外。 一个又脏又破的屋子里,七八个闲汉,横七竖八瘫在草席上。 每个人都眼窝深陷,神情疲惫,就好像被腾空的米口袋。 真的是一滴都没有了啊。 这些人看不大懂文字的,所以只盯着那些艳画看。 文字部分还是崭新的,但是原本栩栩如生的画像,已经被摸得发黑,甚至上面还有一些黏糊糊的东西。 贤者模式之下,几个闲汉顿时骂骂咧咧,开始心疼银子了。 “沈留香这个兔崽子,写出这样污秽下流的东西,白白赚老子们的钱,这个小白脸真该死啊。” “没错,老爷我读圣贤书的,高洁如山巅之雪,这种下流玩意儿谁看啊?狗都不看。” “心疼啊,一两银子都可以到铜锣巷,找一个月的大屁股婆娘了,就买了这么本破书。” …… 说到铜锣巷的大屁股婆娘,大家顿时兴奋起来,你一言我一语,说得兴高采烈。 有人吹嘘自己杀得大屁股婆娘哭爹喊娘,足足半个小时,便有人吹嘘自己坚持了一个小时。 接着第三人一脸鄙夷,说自己发挥正常,一般都是两个小时以上。 众人越说越起劲,说到情热之处,铁牛突然发现自己又行了,口干舌燥的。 然后,他赶紧拿起一本红楼春趣,翻开插图,却发现上面无端端多了个窟窿。 他骂了一声直娘贼,再拿起一本红楼春趣,发现上面的插图已经乌漆抹黑,除了脸还能看,其他部位都已经模糊不清。 铁牛顿时心慌了,撅着腚弯着腰到处翻找,却发现没一本可用的,顿时欲哭无泪。 “你们这群败家子啊,这是艺术啊,你们竟然如此毁坏艺术,天理不容。” 过了一会儿,又有几个人又爬起来翻找红楼春趣, 发现所有的插图都不能用了,顿时相互埋怨,一阵吵吵嚷嚷。 到了晚上,一个闲汉偷了邻居家的大黄狗,众人吃了一顿狗肉火锅,火气更大了,更加压不住了,吵得更加厉害。 争吵之中,一个闲汉被骂急了,抡起了老拳,所有人一拥而上,打成一团,一场混战。 混战很快结束,因为大家都没心思打架,想起红楼春趣插图上的那些妖精,每个人的心都好像泼了油,燃了起来,苦苦煎熬。 看过了红楼春趣插图的妖精打架,此时再右手做妾,已经没有什么意趣了,完全就是索然无味。 第三天夜里,几个闲汉忍耐不住, 偷偷到了宋家书坊,打算看看能不能顺手牵羊,偷两本红楼春趣。 但很快他们就得到了一个消息,红楼春趣已经卖出了一万本,停止发行,别说没银子,有银子也买不到了。 天塌了啊。 铁牛等人面面相觑,心中发苦,嘴中也发苦。 已经享受过了红楼春趣的饕餮盛宴,回不去了啊,没有了红楼春趣,以后还怎么活啊。 但很快,一个好消息传来,让众人精神振奋,欣喜若狂。 原来这红楼春趣并不是一本完整的书,而是另外一本书的摘录,而那本书便叫做红楼梦之石头记。 最重要的是,红楼梦之石头记会在四日之后公开发售,地点就在琅琊山古亭,到时候沈留香会亲自出面。 这些消息,据说记在红楼梦春趣的底页,早已经通知过了。 只是这些闲汉目不识丁,就算识得几个大字也看不懂,所以一直还在梦中。 众人狂喜,全身颤抖。 红楼春趣不过小小一本册子,章节摘录而已,已经让众人魂飞魄散,欲罢不能。 正版红楼梦之石头记,那是何等精彩啊。 别的不说,那些妖精打架的插图,一定会更多更美,更慑人心魄。 众人纷纷咬牙切齿,赌咒发誓。 “买!砸锅卖铁都要买!” “这一次买回来,一定要好好珍惜了,绝对不能弄脏了,更不能再捅穿纸页了。” “没钱就去偷,就去抢,谁也别挡我,这关系着下辈子的幸福啊。” “钱是王八蛋,我们要尊重梦想!” …… 第255章 天才沈留香,给大家拉了一坨大的 白鹿书院中同样沸腾了。 因为沈留香给大家送来了红楼梦之石头记的样本,一共十本。 一本红楼春趣,让无数儒生魂不守舍,许多人白天萎靡无神,晚上却是精神百倍。 但并不是所有人都如此。 如任操之这样坚贞自持的谦谦君子,白鹿书院中还是有不少的。 这一部分正人君子,对红楼春趣咬牙切齿,痛恨不已。 原本凤凰台论道,沈留香大获全胜,白鹿书院中无数儒生钦慕其才华,已经把沈留香列为白鹿书院四大才子之首。 就算是沈留香偷懒不学,数月之间从来没有进白鹿书院,更没有听过夫子讲经,但许多儒生更崇拜他了。 这就是天才啊。 天才是不需要学习的。 其他儒生寒窗苦读,发悬梁,锥刺股,十年辛苦,但是说到才情,谁能比得上沈留香啊? 可众人心目中的完美偶像,天才沈留香,回头就给大家拉了一坨大的。 红楼春趣的横空出世,让沈留香的偶像光环轰然破碎。 原本在无数儒生的心目中,沈留香应该是口吐莲花,七步成诗,放一个屁都应该是充满着高洁的才气。 谁知他竟然写出了红楼春趣这样的书,污秽下流,让人发指。 谁家爱豆会写这样的大毒草啊,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所有粉丝悲痛欲绝,萧秋水尤其心如刀割。 凤凰台论道一战,萧秋水败在沈留香的手中,被泼了大粪。 但萧秋水实在惊艳于沈留香的治国安邦之策,对他佩服得五体投地,把沈留香当作夫子一般敬重。 谁知近日内,让萧秋水膜拜尊敬的沈留香,竟然写出了红楼春趣这般污秽下流的书。 他高大伟岸的形象,在萧秋水心中轰然倒塌。 为何啊? 为何沈留香要写这样的话本? 简直是不堪入目,天下正人君子都要唾弃之啊。 萧秋水的心中充满了痛苦和挣扎,甚至是怨恨。 与萧秋水完全形成对立的,则是沈留香的三个好大儿,与沈留香合称白鹿书院四大花样美男的梁不凡、杨志聪和周文武。 杨不凡三人对红楼春趣,简直是惊为天人,魂飞魄散,大赞沈留香真性情。 这才是我等的义父啊。 也只有义父这样的天才,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写出如此精彩的荤书,真的是章章有肉,字字有肉,其肉无穷。 不过短短三天,魁梧大汉周文武便瘦了整整一圈,走路都打摆子,再也不敢口口声声打十个了。 梁不凡和杨志聪两个小白脸体魄较弱,更是摇摇欲倒,直打哆嗦。 不过,哪怕身体被掏空,三人还是挺讲义气的。 听着萧秋水等以正义自居的儒生,大肆攻击沈留香,三人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挺身而出,为沈留香辩护。 当然,哪怕给三人包天的胆子,他们也不敢公开承认,沈留香写的这本红楼春趣是一本好书。 三人只能宣称高人行事,高深莫测,普通人根本理解不了沈留香这样的天才。 他写红楼春趣必然有他的道理,轮不到其他人评论指责。 尤其是萧秋水和白玉京之流,不过是沈如香的手下败将而已,有什么资格评价沈留香的书? 也别说,这三人一顿胡搅蛮缠,反而赢得不少支持者,尤其是参加过凤凰台论道的儒生。 这些儒生,对沈留香精辟的见解,力挽乾坤的安邦治国之道,都佩服得五体投地。 为了探寻沈留香写红楼春趣的深意,理解他深邃的思想,有人甚至开始偷偷读红楼春趣。 这一读就不得了了。 太……太爽了! 很多人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便再也回不去了,然后…… 他们更坚定地站在杨不凡三大废柴的这一边。 为何? 因为羞愧啊。 这些读红楼春趣的儒生,才不会承认自己被书中低俗下流的东西诱惑,自甘堕落呢。 他们读红楼春趣,有且只有一个理由,是因为想学习红楼春趣中蕴含的深刻道理,毕竟那可是天才沈留香写的书啊。 孟州城暗流涌动之时,整个白鹿书院分成两派,也斗得不可开交,终于惊动了白鹿学院的夫子。 白鹿书院的十几位夫子,都是当世大儒,道德文章皆为当世表率,看到红楼春趣这样的书,所有夫子都气得发抖。 山长向三问大儒,立即下令搜查整个白鹿书院,查封红楼春趣,集中起来付之一炬。 许多儒生珍藏的红楼春趣,就这样被烧了,无数人心如刀割,暗自垂泪,却什么都不敢说。 不过,大家也还是有希望的。 因为红楼春趣的底页已经注明,这红楼春趣只是摘录而已。 正本名叫红楼梦之石头记,会在四天之后,在琅琊山古亭发售。 红楼春趣已经写得如此精彩,正本又是何等神作啊? 许多人的心中都充满了激动之情,对于红楼春趣被烧,也不如何在意了。 反正四天之后,就能买到更加精彩,让人更加魂飞天外的红楼春趣正本。 所有人的心中都充满了期待,焦灼。 焚书之后,向三问又写了一封语气严厉的信,差人送到了镇国侯府,交给了沈伯虎,让他对沈留香严加管教。 不止如此,十几位夫子又联手整顿白鹿书院风气,将沈留香鲜廉寡耻的行为,骂得狗血淋头。 沈留香白鹿书院四大才子之首的名头,瞬间被拉了下来,人人唾弃,人人喊打。 沈留香的三个好大儿梁不凡等人,也收敛了很多。 沈留香声名狼藉,三个人也成了臭水沟中的老鼠,敢怒不敢言。 沈留香的十本红楼梦之石头记,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送进了白鹿书院。 三个好大儿,每人都分到了一本,三人顿时如获至宝,迫不及待进入书舍。 然而,梁不凡看了几页红楼梦之石头记,又往后面翻了一遍,满脸疑惑。 “义父这是怎么回事?这本书比起红楼春趣差得太远了啊,插画也没有,荤戏也没有,搞什么鬼?” 周文武已经解开了长袍,扯开了裤腰带,翻看几页之后,顿时瞪眼。 “我裤子都脱了,就让我看这个?” “这是什么鬼书,全都是诗词歌赋,枯燥乏味,狗都不看!” 扑通! 杨志聪捧着书已经跪了下去,眼睛放光,浑身发抖。 “天才啊,果然是天才,义父这本书简直就是神作,一定会流芳百世,千古扬名啊。” 周文武和梁不凡一起吐唾沫。 “呸,马屁精。” 杨志聪全身直打哆嗦。 他家学渊源,可不是周文武和梁不凡两个不学无术的家伙能比的,对艺术的鉴赏能力,却远远超过了周文武和梁不凡。 只看寥寥数行字,就让杨志聪头皮发麻。 他本能地意识到,这一本书的艺术成分很高,至少有几十层楼那么高,甚至比自己想象中的更高。 就在这时,外面突然有人猛烈砸门,砰砰作响。 “开门,开门,你们三大废柴,竟敢私藏红楼春趣,山长都亲自来了,快开门!” 第256章 大儒震惊,神书! 山长向三问大儒,站在门外,气得脸色发黑。 在向三问的身后,一字儿排开,共有三四位大儒,脸上纷纷带着怒色。 几位大儒的身后,二十余名清流儒生横眉竖目,脸上都充满了义愤填膺之意。 向三问乃是从大赢礼部尚书的位子上退下来的,后来便接管了白鹿书院,当了白鹿书院的山长。 他作为当世大儒,最重修心养性之道,以圣贤之书陶冶情操,规范行为。 而他担任礼部尚书二十年,又让他注重礼教,事事讲规矩。 白鹿书院的儒生,就连吃饭、睡觉都有严格的要求,近乎苛刻。 在向三问的严苛治学之下,白鹿书院人才辈出。 每一次科考,白鹿书院的儒生,都能上榜,甚至能进入前三甲。 向三问对于话本之类的杂学,包括琴棋书画这些,是不太提倡的。 他根本就不喜欢这些杂学,因为会耽误科考。 这就如同沈留香的前世,许多老师都注重主科,音、体、美这些科目,老师都不太看重的。 但白鹿书院治学的理念,乃是兼容并收,百花齐放。 向三问虽然是山长,却也不能废除前代山长提出的治学理念。 向三问做梦都没有想到,不学无术的镇国侯世子,以萌监生的身份,才勉强进入白鹿书院的废物沈留香,竟然写出了红楼春趣这样低俗下流的话本。 当萧秋水等人,从无数儒生箱子底翻出红楼春趣的那一刻,向三问只看了一眼,便气得差点晕了过去。 沈留香是镇国侯世子,底蕴深厚,自甘堕落写出红楼春趣,他向三问不能管,也管不了。 但是这样污秽不堪的东西,居然被白鹿书院的儒生带到书院偷偷阅读,做不雅之事,这让向三问险些气炸了肺。 于是,向三问以雷霆手段,在整个白鹿书院查抄红楼春趣,并付之一炬。 所有私自购买红楼春趣的儒生,都受到了责罚。 有个别科举有望的好苗子,甚至还被向三问手持戒尺,当众责罚。 向三问余怒不消,又给镇国侯沈伯虎写信,晓以厉害,让他重重责罚沈留香。 甚至,向三问已经在考虑,如何取消沈留香萌监生的身份,将他从白鹿书院驱逐出去。 本以为一切已经尘埃落定,向三问也早早洗漱,准备上床休息。 谁知很快就有儒生前来报告,称沈留香的三个狐朋狗友,又偷偷买了红楼春趣,正在学舍做那不雅之事。 向三问几乎气疯了。 天塌了啊。 大毒草之所以是草,就是因为它会在人的心中生根发芽,诱人沉沦。 一旦让这一股风气蔓延开来,白鹿书院数百年清名毁之一旦。 不少儒生都会自断前程,白鹿书院也会沦为其他三大书院的笑料。 于是,已经躺在床上的向三问,联合其他几个大儒,纠集了一帮清流儒生,气势汹汹地杀了过来。 看着学舍门始终不开,想必里面的三个废柴,恐怕已经魂飞天外,向三问再也无法忍耐,大喝。 “来人,把门撞开,把这三个没出息的东西绑起来,老夫要亲自责罚。” 周文武三人同样出身不凡,但是却比不上沈留香。 向三问可是原礼部尚书,官居一品,他奈何不了沈留香,决意把一腔无名之火,撒在周文武三人身上,来个杀鸡儆猴。 萧秋水等十几个清流儒生,早就按耐不住了,听着山长一声令下,立即开始撞门。 刚撞了两下,学舍门突然打开,萧秋水一个趔趄,险些摔倒在地。 杨志聪带着梁不凡,周文武走了出来,大摇大摆,神气活现,并没有任何惊慌之意。 三人齐齐向向三问,还有各位夫子鞠躬行礼。 向三问看着这三人,气不打一处来,厉声呵斥。 “你们在里面干什么?为何如此之久不开门?” 杨志聪脸色严肃,一丝不苟地行礼。 “禀告山长,我等三人正在学舍之中,研究学问,苦思冥想,所以怠慢了各位夫子和同学。” 向三问大怒,长长的胡须都气得发抖。 以前这三大废柴做了坏事,往往做贼心虚,不等夫子逼问,便一五一十自动招供。 如今看了沈留香的大毒草红楼春趣,居然学会撒谎狡辩了。 你们真的是在研究学问吗? 我都不好意思戳破你! 向三问大儒虽然愤怒,但语气依然很平和。 “有人看见,你们带了沈留香的话本,进入学舍之中,可有此事?” 杨志聪面无表情:“有。” 向三问本能地就要发怒,但硬生生忍住了。 “这么说,你们刚才就在研究沈留香的话本?以至于思而入神,所以才没有来开门?” 对于沈留香写的大毒草话本红楼春趣,向三问深恶痛绝,连名字都不想提,以免脏了自己的口。 杨志聪点了点头。 “确实如此。” 周文武和梁不凡两人站在杨志聪的身后,两人都好生佩服杨志聪的胆量。 白鹿书院四大花样美男中,杨志聪的胆子最小,每次遇到事情,不打自招的便是他。 不料此刻面对人人畏之如虎的山长,杨志聪竟然能如此镇静,不慌不忙。 向三问怒极反笑,提高了声音。 “好,好得很,到底是什么话本,能吸引你们三人,让你们学而忘神,本夫子也想看看。” 杨志聪郑重其事地看着众人,语气很严肃。 “此话本是一本神书,任何人只要看一段,就会头皮发麻,魂飞天外。” 所有的儒生顿时哄堂大笑。 沈留香的红楼春趣确实如此,插图的画面冲击感,再加上那段段有肉的描写,的确能让人瞬间魂飞天外,头皮发麻。 只是面对山长大人,你杨志聪还敢这么说,真的不要命了吗? 向三问再也忍耐不住,勃然变色。 “好一个不知廉耻的东西,读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做了亏心之事,居然还如此振振有词,真是不当人子啊。” 他说着,猛地一挥手。 “给我冲进去搜,将那污秽下流之物搜出来,看他还敢嘴硬否?” 萧秋水闻风而动,就要冲进杨志聪的学舍,杨志聪却摇了摇头,从怀中取出一本书。 “不用搜了,沈留香的话本在此。” 向三问猛地一把,将那书抢了过来,一张老脸涨得通红。 他本想立即撕碎,以免污了自己的眼睛,可书页翻动之间,惊鸿一瞥之下,却让他看到了书中的寥寥数行文字。 向三问心中一凛,咦了一声,停止撕书的动作,翻开第一页,细细阅读。 只看了两三行文字,向三问的心脏,便怦怦乱跳起来,身体好像有细小的电流经过,就连汗毛都竖了起来。 神书! 足足可以流传千百年的神书! 第257章 为义父正名的时候终于到了,虽千万人吾往矣 真的是魂飞魄散啊。 红楼梦这一本书,有个特点,越是学识深厚的人,越能体会其中的博大精深和艺术精髓。 普通人看上面的词句,只会不明觉厉,虽然看不懂,但也知道是一本好书。 如向三问这样的大儒,只看完了神仙歌,便是一阵阵头皮发麻,全身汗毛倒竖。 那种来自灵魂深处的战栗,让他腿脚都站不稳了,心中充满了巨大的震撼。 扑通! 向三问大儒脚下绊了一下,摔倒在地。 但他第一时间并不是保护身体,而是条件反射般,将红楼梦之石头记牢牢护在胸前。 所有人大吃一惊,萧秋水狠狠地瞪了一眼杨志聪三人。 这三个废柴偷看红楼春趣,竟然把山长都气得摔倒在地,简直罪恶滔天啊。 萧秋水和其他几位大儒,纷纷赶了过去,要将向三问大儒扶起来。 向三问倒在地上,大喝一声。 “别动!” 众人愕然,向三问慢慢爬了起来,先仔细查看怀中的书,有没有折页,有没有破损,这才顺手抹了一把脸。 没错,刚才向三问大儒摔倒在地,为了护住怀中的书,脸先着地的。 此刻他脸上全都是灰尘,还有淤青。 萧秋水无语。 “难道……难道山长大人居然也被沈留香的这本大毒草害了?” 看他小心翼翼,如获至宝,甚至魂不守舍的样子,和街上闲汉得到红楼春趣,一样一样的。 其他几位大儒彼此对视了一眼,看着向三问的眼神,也充满了疑惑之意。 向三问却不理会其他人,目光炯炯盯着杨志聪。 “这本书,真的是沈留香所作?” “有没有可能是其父沈伯虎……不对,沈伯虎也写不出这种书的,有没有可能是隐藏在侯府中的高人写的?” 向三问真的是不敢相信,这样可流传千百年的绝妙之作,竟然出自沈留香这个不学无术的废物手中? 要知道,他刚刚才出版了一本污秽下流的红楼春趣啊。 杨志聪目光坚定,大义凛然。 为义父正名的时候到了! 绝不能含糊! 绝不能退缩! 虽千万人吾往矣! 杨志聪声音很响亮。 “其实这本书,是……学生我写的。” 这话一出,向三问顿时勃然大怒,一个暴栗敲在了杨志聪的脑袋上,气得胡子都发抖。 “就你那狗屁不通的水平,也能写出这样的书?快说,究竟是何人所著?” 杨志聪挨了一下,缩回了脑袋,疼得眼泪汪汪。 “山长大人何其小看人也,好,我说。” “我只能说,如果这世上只有一人能写出此书,那这个人就是沈留香,不作第二个人想。” “所以,这本书是沈留香写的,我可以对天发誓。” 向三问倒抽了一口凉气,其他人却是面面相觑,不少人对杨志聪怒目而视。 沈留香写红楼春趣这样的大毒草,很光荣吗? 你那么大声干什么? 向三问点了点头,然后又低头看红楼梦之石头记,目光越来越亮,神色越来越亢奋。 所有人更加迷惑了。 山长大人这个样子,和那些堕落的儒生拿到红楼春趣的样子,不能说一模一样…… 完全就是同一个模板里印出来的啊。 这是怎么回事? 向三问一看又收不住了,人群渐渐喧闹,不少学生都已经用极其古怪狐疑的目光,盯着向三问,一阵阵窃窃私语。 一名大儒再也忍不住,来到了向三问的身后,想看看有什么古怪。 他的目光刚刚看到了书页,顿时咦了一声,腮帮子抽了一下,一阵阵目眩神迷。 然后,这名大儒也如同向三问一般,神色震撼,目光迷离,顿时无法自拔。 第三名大儒,察觉不对,也围了过来,只看了寥寥数句,目光再也舍不得离开书页了。 紧接着是第四名大儒,第五名大儒纷纷沉沦其中,就如同蚂蚁被蜜糖吸引似的。 向三问大儒腿脚酸得受不了,慢慢蹲了下去。 其他五位大儒,有人蹲了下去,有人却站在向三问的身后,伸长了脖子,神色陶醉之极。 萧秋水暗暗心惊。 沈留香写的这本大毒草真毒啊,居然连几位夫子都把持不住,这个小白脸真该死啊。 萧秋水再也忍不住,大踏步走了上来,一把抢走了向三问手中的书,厉声呵斥。 “诸位夫子,年高德韶,为何对一本如此下流的书恋恋不舍?如此行为,怎堪为师?” 向三问见他死死攥住了红楼梦之石头记,书页都卷了,顿时心痛不已。 “放开,快放开,小心别弄坏了书页。” 其他几名大儒也大惊失色,纷纷叫嚷,再也没有为师者稳重优雅的气度。 萧秋水看着山长和几位夫子,竟然把红楼春趣这样的污秽之书视若珍宝,顿时勃然大怒,一股血气直冲脑门。 “沈留香写出这样毒害世人的书,我与他不共戴天,我现在就撕了此书。” 萧秋水说着,抓住红楼梦之石头记奋力一扯,但他很快就发现,自己的手根本无法动弹。 却是肌肉男周文武牢牢攥住了他的手臂,然后把书从他手中夺了下来,一脸凶狠。 “就凭你也敢撕我义父沈留香的书?还有谁敢上前?我要打十个!” 周文武说着,将萧秋水重重推倒在地,杨志聪和梁不凡两人一起上前,和周文武一起护住沈留香的书。 萧秋水倒在地上挣扎不起,向三问将他扶了起来,萧秋水顿时激动不已。 “我当头棒喝,竟然叫醒了山长大人,果然得道多助,失道寡助,沈留香这个奸贼,休想乱我白鹿书院之道心。” 啪! 向三问一个暴粟敲在他的额头上,如同一头老狮子咆哮起来。 “你怎能如此莽撞?这本传世经典差点毁于你手,你该当何罪?” 萧秋水懵了,眼泪在眼眶中打转。 紧接着,又一个夫子上前敲了他一个暴粟,怒声训斥,接着另外一个夫子如法炮制。 最后一个夫子,温和了许多,轻轻抚住了他的脸,叹了一口气。 “萧秋水,你维护正道的心意我们都知道,但是却不能如此是非不分啊,一想到你险些撕了如此经典,我就……” 啪! 一个大逼兜,重重落在萧秋水的脸上,夫子才说了下去。 “……忍不住要揍你啊。” 另外一边,向三问和几位大儒又在看书了,越看越起劲。 最后还是杨志聪提醒,向三问这才回过神来。 得知四日之后,沈留香将要在琅琊山古亭正式发布此书,向三问欣喜若狂。 他大声宣布四日之后,白鹿书院所有儒生,都将前往琅琊山古亭观礼,为沈留香捧场。 萧秋水懵了,所有人都懵了。 天塌了啊。 就连德高望重的几位夫子,都被沈留香毒害了。 这个杀千刀的小白脸,真是害人啊。 白鹿书院闹得沸沸扬扬之时,镇国侯府的沈留香,却迎来了一个神秘的客人。 第258章 一个小白脸和十几个大肌霸男人的场面 神秘客人到来之前,沈留香正在铁匠铺中,和众多老铁匠师傅敲敲打打,好像在研究什么。 面对众多的铁匠师傅,他完全没有小侯爷的架子,和众人一起谈笑风生。 很多铁匠师傅对这位镇国侯世子,充满了好感。 上一次制作诸葛连弩,这位世子画出的草图,可真是惊艳了大家,完全在专业水准之上,但许多铁匠师傅肃然起敬。 当然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就是这位世子爷太壕了,完全就是壕无人性啊。 只要为世子爷做事,必然会赏赐大量真金白银,砸得众人头晕眼花。 这个时代的工匠,地位极其低下,不过是牛马之流,只有世子爷把大家当人,给够了银子,给足面子又给足尊重。 这样的公子爷,谁不喜欢? 阿碧来到铁匠铺中,推门而进,一看铁匠铺中的情形,顿时啊了一声,吓得夺路而逃。 为何? 铁匠铺中火炉长年四季不熄,烈焰熊熊,气温极高,十余个铁匠铺师傅都不穿衣服,只穿一条犊鼻短裤。 这些铁匠师傅常年打铁,肌肉异常发达,一个个都是大肌霸猛男,人家穿犊鼻短裤,更显得身材健硕。 可沈留香有样学样,进入铁匠铺中居然也只穿了一条犊鼻短裤,浑身光溜溜的。 这样一个面目英俊,身材修长的小白脸,混在一群大肌霸猛男之中,那场面…… 简直不堪入目啊。 沈留香看到阿碧闯入,知道必然有事,笑着交代了几位铁匠铺师傅两句,披上宽松的袍子,便出了门。 阿碧俏生生地站在铁匠铺门口,一颗心砰砰乱跳。 沈留香披散着一头乱蓬蓬的长发,长袍也没系上扣子,就这般走了出来。 阿碧看了沈留香一眼,脸更红了。 不知为何,此刻的公子爷,竟然充满了一种红颜祸水的味道,让阿碧都移不开目光了。 沈留香含笑看着娇羞的阿碧。 “怎么了?侯府有事?” 阿碧定了定神,努力消去心中一些乱七八糟的想法,这才想起了正事。 “盛京一位客人,前来拜访,指明要见公子爷,侯爷让我来请你过去。” 沈留香微微一惊,随即不无嘲讽地笑了笑。 “盛京来的客人?还真是兵贵神速啊,看来上一次还真是打疼了他们,呵呵。” 阿碧顿时有些好奇,歪着脑袋,怪可爱地看着沈留香。 “公子爷知道来人是谁?” 沈留香眼睛一眨一眨。 “你不是说公子爷是神仙吗?神仙能掐会算,自然就会知道过去未来之事。” 阿碧啐了沈留香一口,却忍不住笑了。 没有听说哪个神仙这么好色的。 这些日子,阿碧算是被沈留香折腾狠了。 每天晚上,阿碧都要给沈留香做spa,白玉丝、黑曜丝,罗兰丝等稀奇古怪的衣服,轮流换着穿,每一种丝,必然要配套另外一种衣服。 而那些衣服,有的清纯,有的威严,有的狂野,但毫无例外,都把女人的曲线勾勒得相当突出。 阿碧是个小丫鬟,性格十分保守矜持,但是对沈留香种种古怪的要求,却从未拒绝过。 这不只是身为奴婢,要服侍照顾主子,更重要的是阿碧对沈留香,越来越眷恋了。 这位公子爷明明万千宠爱在一身,生来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人物,可是对丫鬟婢女,铁匠等杂役之流,却始终平等相待,从来不仗势欺人。 阿碧能感受到,公子爷对下人的这种尊重,并非刻意为之,而是骨子里的修养和优雅。 这样的公子爷,让阿碧如何不爱煞? 当然,有时候阿碧的心中也酸酸的。 她给公子爷做spa的时候,其实每次都会沐浴更衣,把自己洗得香喷喷的,就是为了服侍公子爷。 但公子爷偏偏表示,绝不祸害未成年少女,尽管阿碧的两个铜锤都能打死人了,但还未满十八岁。 他宁愿连夜带着老黄上天香楼,都不宠爱阿碧。 阿碧很生气。 这个时代,少女十五岁就可以出嫁了,自己的暗示都差点变成明示了,公子爷还是无动于衷,真是个猪脑子啊。 阿碧心中乱七八糟的, 服侍沈留香上了马车。 看着公子爷敞开的长袍下摆,她忍不住偷瞄了一眼。 沈留香赶紧拉好了衣服,惊呼。 “阿碧,你什么时候变成盯裆猫了,小妮子变坏了啊。” 阿碧顿时面红过耳,捂住了眼睛。 “公子爷坏,公子爷冤枉奴婢,阿碧什么都没看。” 沈留香大笑,洋洋得意。 “怎么样?凶不凶猛?威不威风?” 阿碧羞得差点跳下马车,夺路而逃,沈留香看着她娇羞可人的样子,哈哈大笑。 快了快了,养成计划最关键的是要养,世人哪知道这种快乐,哈哈哈哈。 回到镇国侯府,阿碧准备给沈留香沐浴更衣,沈留香却冷笑一声。 “不用如此客气,我知道来人是谁,咱们就这么过去吧。” 阿碧瞠目结舌。 “可是……可是来访的客人,是一位高贵优雅的女公子啊,公子爷就这样出面见客,会不会太失礼了?” 沈留香哈哈大笑。 “不失礼,不失礼,表子配狗,天长地久,走了个徐芷晴,又来了个贱人,本世子也勉勉强强屈尊迁就,只好当个狗男人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下了马车,直接向会客厅走去。 阿碧心慌心跳,赶紧下了马车,向沈留香追了上去。 沈留香进入镇国侯府,顿时吓坏了不少下人,丫鬟奴婢。 他一头长发乱糟糟的,犹如稻草,长袍的扣子也不知什么时候散开,里面光溜溜的,只穿了一条犊鼻短裤。 这副尊容真是惊世骇俗啊。 一时之间,镇国侯府鸡飞狗跳,各院丫鬟侍婢,老婆子惊慌失措,到处乱跑。 此等行为,让无数丫环侍婢纷纷唾弃声讨。 “公子爷真的太帅了,也不知谁家千金,能有福气嫁给公子爷这样的俊郎君。” “他那骚包的发型,迷人的眼神,唏嘘的胡渣子,一看就是万中无一的真男人啊。” “说实话,我流口水了,两张口都流。” …… 在无数丫鬟侍婢窥视中,议论中,沈留香大摇大摆地来到了会客厅。 然后,他见到了等待多时的盛京来客。 第259章 你这么拍我马屁,我就不困了啊 镇国侯府会客厅中,一个文士打扮的女子,此刻正在喝茶。 她肌肤胜雪,瑶鼻小口,眉目如画,却又带着浓浓的书卷气,虽然是男人打扮,却让所有男人一见之,便移不开视线。 这种独特的气质,甚至也能吸引不少女人的目光,因为太御了啊。 女人刚刚喝了一口极品的碧螺春,便一眼看到了沈留香,不由得噗地一下子,喷出了口中的茶水,连连咳嗽。 沈留香自顾自己转了一个圈子,顾盼自雄,一脸的笑眯眯。 “我知道我很帅,天下女子见到我英俊的容颜,都会倾慕发狂,但你也没有必要如此失态啊,毕竟人家会害羞的。” 阿碧一路小跑,跟在沈留香的后面,听世子爷如此自卖自夸,顿时好尴尬啊。 世子爷确实很帅,但是他那蓬松的长发,敞开的拉风长袍,跟帅实在不搭边啊。 女子已经回过神来,忍俊不禁又笑了一下,连连点头。 “没错,世子果然是我见过的最帅的男人。” “世子曾经说过,是真名士自风流,唯大丈夫能本色,这句话用在世子身上,真是再妥贴不过了。” 沈留香哈哈大笑。 “这张小嘴真不错,唇舌功夫很好,你哪个单位的?叫什么?找本世子何事?” 女子笑盈盈地看着沈留香,声音宛如洞箫一般好听。 “温太白门下女弟子林道韫,来自盛京,奉二皇子殿下之命,前来慰问世子。” 要是白鹿书院的任何一名儒生在此,听到林道韫的名声,都不免大惊失色。见林道韫如见天人一般。 林道韫是谁? 乃是当今大赢王朝右相林顾山之女,温太白门下唯一的女弟子,更是当之无愧的大赢王朝第一才女。 徐芷晴如此心机,本身也颇有才学,但还需要花钱炒作,处心积虑,才有了江南第一才女之名。 但林道韫根本不需要炒作,她的诗词才华,自十三岁起,便名冠京城。 林道韫十三岁时,与父兄一起在院中赏雪。 林顾山眼见碎米雪从空中洋洋洒洒,飘然而下,一时兴起,便吟了一句诗。 “白雪纷纷何所似?” 林道韫兄长林子奇,当时名震天下的状元郎,便微笑着接了一句:“撒盐空中差可拟。” 这比喻已经足够新奇,形象生动,林道韫却脱口而出:“莫若柳絮因风起。” 林顾山大笑,林子奇叹服。 白雪飘飘,撒盐空中虽然形象生动,却差了神韵。 林道韫的柳絮因风起,却让人在寒冷的冬天,居然感受到了春暖花开之意。 如此才情,不能不服。 自此之后,林道韫的咏絮之才,便名闻天下,人人都知道盛京林道韫的才情,无人可比。 但,这不是最夸张的。 最夸张的是,离阳王朝十年一度的乡试,林道韫女扮男装,前往参加唐州科考,居然高中解元。 离阳王朝同样为中原大国,离阳唐州向来人才济济,向来都是离阳王朝第一科考大省。 想要从唐州乡试之中脱颖而出,真的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堪称地狱级难度。 林道韫以女子之身参加科考,不止上榜,还拿了第一名,高中解元,威震整个离阳王朝。 那时候,林道韫才十七岁。 这件事情,轰动了两大王朝,让大赢王朝的读书人扬眉吐气,得意非凡。 你离阳王朝号称圣人之乡,大儒齐聚,却被我大赢王朝一个女子,压倒万千读书人,这又怎么说? 自此之后,林道韫大??王朝第一才女之名,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所有儒生闻其名,都如雷贯耳。 但是这些人中,却不包括沈留香。 在他穿越来以前,原主人痴呆、懦弱,纯粹就是个傻子,哪里会留意到什么才女? 至于沈留香自个儿,却也只喜欢天香楼千娇百媚的小娘,什么才女不才女的,对他来说宛如粪土,反正不能用。 听完林道韫的自我介绍,沈留香哦了一声,没有任何反应。 他懒洋洋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四仰八叉往上一躺,挥手示意阿碧给自己捶腿。 阿碧恭恭敬敬上前来,捏起粉拳给公子爷捶腿,又有侍女端上茶水、点心,服侍着沈留香。 林道韫不免有些错愕。 她人长得天香国色,肌肤胜雪,又有才名在外,天下任何仕子见了,都不免心神荡漾,魂消骨融,刻意巴结讨好。 但沈留香见了她,完全就是一副不理不睬的样子,这让林道韫的心中微微有些失落。 毕竟,临行之前,林道韫了解过沈留香的过往。 她知道此人绝顶聪明,才情过人,万万料不到他竟然是这样一个纨绔废物的形象。 客厅之中,出现了尴尬的一幕,沈留香不说话,林道韫也不知怎么说,一片寂静。 沈留香在铁匠铺劳心劳力,身体困倦,又被阿碧的小粉拳捶打着,浑身舒坦,渐渐地快要睡着了。 林道韫皱眉,勉强挤出一丝微笑,没话找话。 “都说世子大才,俊朗不凡,如今有幸见之,果然倜傥潇洒,不拘一格。” 咦,你这么拍我马屁,我可就不困了啊。 沈幽香立即睁开了眼睛,眉开眼笑,显得格外热情。 “谁说的啊?我的名声这么大吗?都已经传到京城去了,快展开详细说说。” 林道韫顿时无语。 她只是说大事之前先客套两句而已,不料这个惫赖家伙,竟然逼着她夸自己。 林道韫见过很多不要面皮的人,但这么不要脸的,却是生平仅见。 她搪塞了两句,沈留香好生失望,又闭上了眼睛,懒洋洋地。 “接下来的话,不妨我替你说了吧?” “三皇子赢无忌,镇西大将军,手握兵权,表面上看是皇帝陛下的亲儿子,忠于陛下,但他私底下却拥护二皇子赢无涯夺嫡。” 夺嫡二字一出,林道韫顿时变了脸色。 这话乃是大忌啊,任何臣子都不能乱说的。 她刚刚想出声阻止,却被沈留香一个手势打住,示意林道韫把话听完。 沈留香继续说了下去。 “当今朝堂之事已经很明显,大皇子贏无绝与二皇子赢无涯夺嫡之势已成,渐渐水火不容。” “所有朝臣被迫站队,双方势均力敌,陛下正好左右权衡,掌控局势。” 他说到这里,终于看了林道韫一眼。 “你既然来到我镇国侯府,为二皇子赢无涯出使,那你林家必定是站在二皇子一边了?” 林道韫默然,一句话都不说。 沈留香也不管她说不说话,继续说了下去。 “江南虽然偏安一隅,但事关削藩,所有人都会注意到这边的局势,所以赢无涯就注意到了我,觉得我是个人才,想让我给他当狗,对不对?” 林道韫默然半晌,刚才叹了一口气。 “其实二皇子英明温厚,礼贤下士,想招纳你为从龙之臣,并没有你说的这么不堪。” 沈留香冷笑。 “当狗就是当狗,别说得那么好听,而且这当狗的机会,也不是人人都有的。” “要不是赢无忌在我手中吃了大亏,让二皇子注意到了我,我连当狗的机会都没有。” “以前赢无忌曾经跟我说过,要是我渡过了老龙口坝堤的难关,会有人来找我,没想到你们真来了。” 林道韫涵养极好,此刻也忍不住微微咬住了银牙。 这家伙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啊 明明是二皇子发掘人才,礼贤下士,到了这家伙的口中,却说得如此难听不堪。 林道韫沉住了气,淡淡地看着沈留香。 “那么,你是要拒绝二皇子的邀请吗?” 第260章 大家都是狗男女,何必藏着掖着? 林道韫这句话淡淡的,但是却犹如长剑出鞘,锋芒毕露。 但沈留香并不生气,笑眯眯地看着林道韫。 “要给二皇子当狗,肯定是有条件的,就算当山贼,入伙也需要投名状,你不妨先说说入伙的条件?” 林道韫有些无语。 什么当山贼入伙,这家伙会不会说话啊。 这可是二皇子赐下的恩德,在他的口中,如此不堪。 但林道韫还是忍住了气,点了点头。 “第一,镇国侯府所有的财力,人力包括三千镇国军,必须为二皇子所用,全力支持二皇子上位。” “这其中,包括镇国侯府与江南四大丝绸世家,共同经营的染布坊生意。” “第二,交出雷神之怒的配方,诸葛连弩的制作图纸,包括你掌握的各种技术,都一并上交,不可有半点隐瞒。” “第三,你投入二皇子门下,担任二皇子府长史,贡献你的才智,辅佐二皇子。” 林道韫说到这里,终于看了沈留香一眼。 “只要镇国侯府投靠二皇子,二皇子可保你镇国侯府全体上下,平安无事。” “一旦二皇子成为太子,登基为帝,你沈家作为从龙之臣,便会一跃成为诸侯之首,安享太平富贵。” 林道韫的话刚刚说完,沈留香的眼睛已经危险地眯了起来。 欺人太甚啊。 这几个条件,简直就是把镇国侯府扒皮拆骨,吃得干干净净。 甚至,还要求镇国侯府感恩涕零,感恩二皇子愿意收下镇国侯府这一条走狗,给予庇佑。 沈留香沉默,彻底陷入了安静之中。 林道韫观察着他脸上的神色,笑了一笑。 “可能现在你会觉得屈辱,但是等二皇子登基之时,你就会知道,二皇子这个时候招纳你,对镇国侯府是何等恩德。” “而你,有机会进入二皇子的视线,能成为他门下的长史,又是何等洪福,何等前程远大。” “不只是你,包括你父沈伯虎,你沈家的列祖列宗,都要感谢二皇子的宠信之恩。” 沈留香面无表情,脸上已经没有了笑容。 林道韫见他还不说话,加重了语气。 “我知道你颇有智计,这几轮对抗陛下削藩,表现出来的智谋,让人很惊艳。” “但是,你也要知道一点,人力有时穷,是拗不过滔滔大势的。” “第一代镇国王文才武略,胜你十倍,又掌控三万私军,兵强马壮。” “但是面对高祖皇帝的意志,终究还是不得不屈服,降其王位,削公为侯,削减封地,三万私军解甲归田,只剩下三千人。” “如今的镇国侯府,兵不过三千,地不过一隅,能带兵的将领更是寥寥无几。而大赢王朝有雄兵百万,兵精粮足,足以震慑四方诸侯。” “在朝廷大势碾压之下,镇国侯府就犹如巨石下面的危卵,随时都可能粉身碎骨,万劫不复,你觉得自己真能逆天而行吗?” 她一双明如秋水的眼睛,盯着沈留香冷漠的脸,为他做出了最后的决断。 “所以,于公于私,投靠二皇子,成为从龙之臣,是你和镇国侯府唯一的生路。” 沈留香终于抬起头,睁开了眼睛,啪啪鼓掌。 “说得真好啊,真是条理分明,逻辑清楚,你和二皇子都如此为我镇国侯府前程考虑,我要是不答应,是不是有点不识抬举了?” 林道韫听出了他语气中的嘲讽之意,沉下了脸。 “所以,你还是要一意孤行,拒绝二皇子的招揽吗?” 沈留香笑眯眯地看着她。 “古往今来,招贤纳士,都是主君亲自前往,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这才能招揽豪杰为之效命。” “我沈留香自问不是什么大才,但小才还是有的,别说三顾茅庐,就算是一顾茅庐也好啊。” “二皇子派了你这么个小娘过来,唧唧歪歪两句,就想让我给他当狗,未免太过异想天开了。” 林道韫听他的语气似乎有些松动,顿时微微一笑,声音温柔了很多。 “原来你争的是这一口闲气,但你有所不知,二皇子乃一代贤王,礼贤下士,极为看重你。” “但是为了避免陛下的猜忌,他不方便亲自出面公开招揽,甚至也不好派同一党派的人,前往江南。” “所以,才派我这个局外之人,来向你陈述心意,懂了吗?” 沈留香点了点头,表示懂了,眼睛一眨一眨。 “但我这个人,和女人向来只聊昆字诀的,要不然……先看看腿?” 林道韫一愣,随即勃然大怒,一张粉颊气得通红。 她号称盛京第一才女,向来被清流儒生如众星捧月一般捧着,接触的人都是谦谦君子,世家公子,哪里见过这等无耻下贱之人? 林道韫忍了一下,又忍了一下,终于拍案而起,柳眉倒竖。 “那你就是拒绝二皇子的招纳了?” 沈留香笑眯眯地看着她。 “不看腿,看看腰也行,别那么小气嘛,大家都是狗男女,何必藏着掖着?” 林道韫气得全身发抖,然后又迅速冷静下来,缓缓起身。 “好,既然如此,小女告辞,世子好自为之。” 沈留香奇怪地看着她,眼睛一眨一眨。 “你不是想要招揽我沈留香的吗?” “你想要说清楚就行了嘛,你想要的话我会给你的,你想要我当然不会不给你,不可能说你想要我不给你,你说不要我偏要给你,大家讲道理嘛,你想要吗?你真的想要吗?” 林道韫听着他啰里八嗦,缠夹不清,话里话外透着调笑之意,气得咬牙切齿,但总算是明白了他的意思,又深深吸了口气。 “好,我现在正式问你,二皇子招纳你镇国侯府为从龙之臣,你愿意还是不愿意?” 沈留香哈哈大笑,刚刚笑了三声又戛然而止,随即沉下了脸。 “我不愿意!” “我镇国侯府上到镇国侯沈伯虎,下到侯府中的丫鬟婢女,马夫门房,乃至牛马牲口、虾米、跳蚤、老鼠、蟑螂,通通都不愿意!” 林道韫一而再,再而三被他调戏,终于忍不住怒气。 “好,我会据实禀告二皇子,告辞。” 林道韫说着,转身就走。 沈留香大笑,然后叫住了她。 “且慢,如果我没有料错的话,二皇子招揽失败,赢无忌那个疯子就要疯狂报复我镇国侯府了吧?” “或许在你们看来,我镇国侯府一个月内就将灭亡,所以你才会如此居高临下,施舍我镇国侯府一条活路,是吗?” 林道韫面色漠然,摇头。 “对不起,无可奉告。” 她说完这句话,转身就走,绝不停留。 沈留香大笑。 “托你传句话,让贏无忌那个疯子,洗干净脖子等着,下一个要死的人就是他,他马上就要死了,马上就要完蛋了。” 第261章 万全之策!我这个人很怕死的,尤其怕疼 谢道韫身子僵了一下,然后迅速离去。 谢道温刚走,沈伯虎和赵飞雪就从客厅后堂,走了出来。 赵飞雪眉开眼笑,一见沈留香就搂着他的脖子,把额头贴到他的额头上,用力顶着。 “不愧是我镇国侯府麒麟儿啊,我们家香儿长大了,那所谓的京城第一才女林道韫,给你提鞋都不配,骂得好,骂得太赞了。” 沈伯虎却是连连摇头。 “孽子啊,林道韫名满京华,你面对如此才女,依然如此鄙俗,叫我镇国侯府的脸往哪里搁?” “更有甚者,你当着她的面,就叫嚣着要弄死赢无忌,何其大胆也。” “赢无忌可是皇子,一旦有个三长两短,你又让我镇国侯府如何对天下人交代?” 沈留香有些欣慰。 孽父这是有长进了啊。 以前自己如果这般衣衫不整,放浪形骸,恐怕他一句话都不说,马上就去找大棍去了。 现在居然视若无睹,只是忧心忡忡。 殊不知沈伯虎也是无可奈何。 这孽子越来越无法无天,作为父亲,已经没法管教了,对他种种惊世骇俗的表现,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沈留香笑眯眯的,一点也不在意。 “孽父放心,林道韫和我谈论的内容,一个字都不会泄露出去的。” “外人只会知道京城第一才女林道韫,听闻我名声,特意上门讨论学问。” “一个才子,一个才女研究学问,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这一次相会,绝不会牵涉到皇室夺嫡,她更没有替二皇子前来招揽我镇国侯府。” “就算镇国侯将此事宣扬出去,林道韫与二皇子也一个字都不会承认的。” 沈伯虎恍然明白过来,眉头皱得更紧了。 “可是这样一来,赢无忌只怕就要对我镇国侯府下手了。” “赢无忌是一头凶残的野兽,行事完全没有底线的,肆无忌惮,无法无天,接下来我镇国侯府有大麻烦了。” 沈留香向沈伯虎伸出大拇指,表示赞许。 “孽父,你终于长脑子了啊,知道要防备赢无忌了,不错,不错,也不枉我这么长时间的教诲。” 看着沈留香老气横秋的样子,沈伯虎哭笑不得,却又不能不问他。 “孽子,以你看来,贏无忌要如何攻击我镇国侯府?我们要如何布防?” 沈留香打了个响指。 “问得好,不过不是赢无忌攻击我镇国侯府,而是从现在开始,我就要开始狩猎赢无忌了,而且还要让皇帝老儿挑不出理。” 沈伯虎黑下了脸。 这孽子真是无法无天,又在叫嚣杀赢无忌了,那可是一位皇子啊,谁敢动他,谁就是谋反大罪! 沈留香不理会沈伯虎,直接说了下去。 “如果我没有算错的话,赢无忌要袭击的,第一个就是三元盐矿矿场。” “他们会杀死成千上万的盐矿矿工,让我镇国侯府付出巨额赔偿,甚至有可能制造盐矿塌方事故,断我们的银根。” 沈伯虎顿时大吃一惊。 “三元盐矿矿场?这厮何其歹毒也,哼!” 赵飞雪也变了脸色,对于沈留香的话,越想越有道理。 三元盐矿矿场距离镇国侯府甚远,只驻扎了两百名镇国军看守。 赢无忌一旦袭击盐矿矿场,镇国军根本没法及时支援。 一旦赢无忌袭击三元盐矿矿场,不知多少矿工死于非命,镇国侯府的盐矿经济命脉,也会被斩断。 赢无忌选择三无盐矿矿场下手,能最大程度地重创镇国侯府。 这是镇国侯府防御区的弱点,赢无忌确实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 沈伯虎霍然起身,脸上战意凛然。 “事不宜迟,我现在就率领两千镇国军,赶赴三元盐矿矿场,赢无忌要是敢来,我就杀他个片甲不留。” 沈留香摇头。 “你这一去,可就中了赢无忌的计了,他袭击三元盐矿矿场,目的就是为了引蛇出洞。” “只要你和我娘离开镇国侯府,他立即就会中途截杀。” “一千镇西军精锐,完全可以从正面战场击垮两千镇国军,到时候兵败如山倒,甚至你能不能活着逃回来,都不好说。” 沈伯虎呆住了,面皮一阵阵抽搐,心中毛骨悚然。 虽然不想承认,但沈伯虎的心中很清楚。 侯府私军确实不是镇西军之敌,那是真正黄沙百战,劫后余生的大赢精兵,侯府私军与之相比,不过是二流军队而已。 赵飞雪同样一阵阵毛骨悚然。 “可是,难道我们就眼睁睁地看着三元盐矿矿场遭受劫难,看着成千上万的矿工,被嬴无忌肆意屠杀吗?” 沈留香笑了起来。 “当然不可能,这些矿工可都是我镇国侯府封地的子民,怎么可能让他们平白无故遭受如此劫难?” “再说,这是绝杀赢无忌的好机会啊,这一战,我不但要守住三元盐矿矿场,还要葬送赢无忌倚仗的一千铁军。” 沈伯虎瞠目结舌,就连赵飞雪也不敢置信地看着沈留香。 如果不是他创造了那么多的奇迹,两口子差点以为沈留香疯了。 沈伯虎足足愣了半晌,方才压住震惊的心情,看着沈留香的脸。 “这一次你要带多少人前往?” 沈留香嘿嘿一笑,把五指当做梳子,理了理乱蓬蓬的头发。 “我一人前往即可,再加上驻守的两百镇国军,便可大功告成。” 沈伯虎身子一颤,还未说话,赵飞雪已经叫了起来。 “万万不可,兵凶战危,你一个身娇肉贵的小小孩儿,哪能去冒险?” 沈伯虎看着沈留香半晌,也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 “我承认,你确实比我聪明,但你小看赢无忌了。” “此人武艺高强,心狠手辣,在镇西关带兵多年,狡诈犹如豺狼,你的那些技俩,瞒不过他的。” “一旦你正面碰上赢无忌,他一定会不顾一切地杀了你,此人虽然不是大宗师,但战力却也相差不远了,你如何逃得掉他的追杀?” 沈留香知道父母关心自己,笑眯眯地给两人倒了一杯茶。 “放心,放心,我这个人很怕死的,尤其怕疼,如果不是有万全之策,又怎会去冒险?” “只要镇国军不出动,赢无忌必然会麻痹大意。” “到时候,我自有办法杀他个片甲不留,就算弄不死他,也必然要他半条命,逼他走上最后的绝路。” 沈伯虎又看了沈留香半晌,久久无言,最后方才一咬牙。 “好,但你要说出你的计划,我和你娘觉得万无一失才行。” 沈留香大笑。 “这有何难?” 他压低了声音,与沈伯虎和赵飞雪商议起来。 第262章 出击,杀光抢光烧光! 林道韫离开镇国侯府之后,便去了赢无忌的军营。 如果不是情非得已,林道韫实在不愿意见赢无忌。 他乃大赢第一才女,温润如玉,美丽优雅,有着谦谦女君子的风范,每次见到赢无忌,却如同见到一头嗜血的野兽,有很强的不适感。 林道韫见到赢无忌的时候,他只穿了一件长袍,敞着胸膛,用匕首将一块块血淋淋的生肉切下来,送入口中。 没错,是生肉,没有经过任何的腌制和加工,上面还残留着新鲜的血迹。 普通人难以下咽,但赢无忌却是吃得津津有味,舌底的血腥味,让他体内的某种兽性蠢蠢欲动。 他的舌头,犹如一条蠕动的蛇,时不时会伸出唇外,将嘴角上的血渍舐干净。 哪怕是进食之时,他尖而圆的唇,露出牙齿,也似乎在狞笑。 林道韫看了案桌上的食物一眼,脸色顿时一变,险些转身飞逃。 那赫然是一条婴儿的腿,白白嫩嫩的,好像藕节。 而赢无忌就从这条腿上,用匕首切下一片片薄薄的肉,然后送入口中一阵大嚼,啧啧有声。 这畜牲竟然吃活人! 赢无忌终于看了林道韫一眼,取出一块雪白的锦帕擦嘴,挥了挥手,两名军士上前收拾。 林道韫坐了下来,连目光都不肯在赢无忌的脸上停留,面无表情地叹了一口气。 “他,拒绝了。” 赢无忌愣了一下,随即便兴奋起来,豺狼一般凶狠的目光,似乎有烈焰在燃烧。 “太好了,这样我就可以将镇国侯府斩尽杀绝,将沈留香那个小白脸,一点一点烤来吃了。” 林道韫差点呕了出来,伸手捂住了嘴。 因为她知道,赢无忌真能干出这种事。 他说要吃了沈留香,绝对不是虚言恐吓。 林道韫摇头。 “你不可擅自行动,沈留香此人不可小觑,他可不是那些死读诗书的才子可以比的。” “一旦被他算准了你的计划,立即会有无数种连环毒计等着你。” “对付镇国侯府,一定要等我飞鸽传书,和二皇子商议之后,才能做出决策。” “而且,此人你不能杀,这种大才一旦收服,对二皇子的宏图大业,将有着不可估量的作用。” 赢无忌阴恻恻地冷笑了起来,怪有趣地看着林道韫。 “你可知道为何,我的敌人都怕我吗?” 他不等林道韫回答,就自顾自地说了下去。 “因为我是野兽,行事完全没有章法的,谁知道一头野兽的心中想什么?” “今天晚上,我就突袭镇国侯府,一人一剑,将镇国侯府满门杀得干干净净。” 林道韫立即厉声制止。 “不可,镇国侯府已经不是之前的镇国侯府,此刻俨然成了龙潭虎穴,你贸然前去,能不能活着回来都不好说。” 赢无忌脸上露出了狞笑。 “你凭什么命令我?二哥是不是答应过你,当了太子就立你为太子妃?” 林道韫转过了头,不理他。 僵持良久,林道韫才主动说话。 “镇国侯府竟然敢拒绝二皇子的招揽,肯定是要教训的,不过,你要袭击的,不是镇国侯府。” 她说着,走到了军帐中央的地图面前,拿起朱笔,在地图某处画了一个圈。 “而是这……” 赢无忌稍稍凝神一看,顿时有些不屑。 “镇国侯府的盐矿?为什么?” 林道韫哼了一声,纤细修长的手指,把玩着手中的朱笔。 “第一,三元盐矿矿场距离镇国侯府较远,防守较为松懈,这是他们最薄弱的地方。” “第二,一旦你袭击了三元盐矿矿场,沈伯虎必然派兵来救,而你便可中途截杀,以逸待劳,必定获得大胜。” “第三,三元盐矿矿场是镇国侯府重要的经济来源,一旦三元盐矿矿场遇袭,就能断了镇国侯府的一条银根,大大削弱其实力。” 赢无忌狞笑。 “这确实是个好主意,不过……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别说你了,就算是二哥的话,我赢无忌也不一定听他的。” 林道韫气结,可还没等她说话,赢无忌就站了起来。 “你的话已经带到了,可以走了,不送。” 林道韫气得发抖,然后…… 她居然笑了。 “你不愧是镇西军无敌统帅,天才战神,既然是天才,当然就不用听任何人的意见,却是我多虑了。” “我和二皇子都相信,你一定能拿下镇国侯府,把沈留香逼上绝路,到那个时候,他就再也没有和我讨价还价的本钱。” 林道韫说完,作揖行礼,然后潇洒转身,扬长而去。 赢无忌目光变得十分凶狠,恶狠狠地瞪着林道韫的背影,一言不发。 然后,他突然出手,将挂在帐篷中间的行军地图一把扯下,撕得粉碎,喉咙间发出沉闷的咆哮声。 “贱女人,臭女人,为何要对我说这种话?” “我他妈就想无拘无束大杀一场,你让我攻打三元盐矿矿场,老子偏不,狗都不去!” …… 半个小时后,赢无忌率领八百镇西军,身披黑色斗篷,蒙住了脸,向三元盐矿矿场疾驰而去。 这八百镇西军,乃是赢无忌的随身亲军,人如龙,马如虎,彪悍无比。 赢无忌虽然性格狂躁疯癫,但是这八百亲军,却是他的心头肉,宝贝得不得了。 每一个人都是从三十万镇西军中,千挑万选出来的精锐,又经过赢无忌亲手训练,对他忠心耿耿。 毫不夸张的说,这八百亲军,随便一人,都能到其他军队中担任千户。 而且手续也不困难,只要赢无忌一纸书信推荐即可,只要亲军愿意,他也很乐意推荐。 但这些亲军,这么多年了,始终追随赢无忌,忠心耿耿,每一个人都宁愿当一个小小的马前卒,而不愿意升职迁任。 对于这一批镇西军来说,赢无忌不但是他们要誓死追随的主君,还是他们的兄长,他们的父亲,他们唯一的神。 不知不觉的,天上又下起了雨,淅淅沥沥的雨点,打在脸上,如同石弹一般疼痛。 后半夜时分,赢无忌和八百镇西军,纵马疾驰数个小时,终于到了三元盐矿附近。 远远的,借着模糊的夜色,已经能够看见三元盐矿的矿井,还有晾晒的盐场,大片大片的。 赢无忌打量着三元盐矿矿场无数高高矮矮的屋子,咧起的嘴角,渐渐向上分开,宛如一头狩猎的饿狼。 “沈留香,你马上就会知道,拒绝我们的后果,是多么多么惨烈。” 然后,他扬起了手,向前一挥。 “出击,杀光抢光烧光,一个不留!” 第263章 犬女胡婢,极度羞辱! 随着赢无忌一个手势,八百镇西军催动胯下马匹,犹如一支支离弦之箭,向三元盐场杀去。 这一刻,在他们的眼中,所有的人不再是人,而是猎物,就跟羊羔兔子似的,可随意杀戮。 赢无忌咧开嘴笑了。 这八百铁骑,乃是他绝对的心腹,也是三十万镇西军中,赫赫威名的赫连义从。 因为创建这八百铁骑的将军复姓赫连,所以被世人称为赫连义从。 他们每一个人骑的马,都是从大宛进贡而来的最好的马,手中的枪,腰上的刀,全都是最好的铁匠打造。 而他们的骑射技艺,更是力压犬戎重骑的存在,每个人都能开四石弓,射出的利箭,可穿透重甲。 赫连义从的每一个人,都是赢无忌三十万镇西军中,精挑细选出来的汉子。 这些汉子又经过赢无忌亲自传授武道,服用丹药,名贵药草泡澡。 每个人都练就了一身极为高明的武道功夫,每个人放到江湖中去,都是一等一的大高手。 当然,江湖高手并不擅长战场冲杀,但所有赫连义从的战士,只修炼同一种武道,即密传十三太保横练真气。 这十三太保横练真气一旦修炼有成,不但力大无穷,而且全身筋骨极其强悍,皮膜厚实,再穿上重铠甲,完全就是刀枪不入。 每一个赫连义从的训练费用,包括装备、战马,超过了三万两白银,而这样精锐的军士,赢无忌拥有足足八百名。 数年前,赢无忌亲自率领八百赫连义,从正面对决离阳王朝三万大军,七进七出,十荡十决,离阳王朝三万精锐大军,被杀得尸横遍野,绵延十余里。 这震惊天下的一战,奠定了赢无忌镇西军战神的名声,同时也让八百赫连义从,名震天下。 这就是沈留香断定两千镇国军,不能力敌一千镇西军的原因,而且沈伯虎和赵飞雪,还不得不服气。 赢无忌脸上的笑容越来越残忍。 每次他率领八百赫连义从,出镇西关前往离阳王朝打草谷的时候,他的笑容便是这样的暴戾,残忍。 沈留香,很快你就知道,拒绝我的下场是什么。 今天这里所有的人,都要死无全尸,这所谓的盐场,马上就会变成修罗场,数万人都会遭到屠杀。 但是很快,赢无忌笑不出来了。 因为他发现,这三元盐矿矿场空空荡荡,似乎一个人都没有。 湿湿咸咸的风吹过,让赢无忌的长袍在风中猎猎作响,四周空空荡荡,别说人了,连个鬼影都没有。 很快,八百赫连义从的首领赫连屠,就骑着马纵跃如飞,赶了回来,向赢无忌禀告。 “禀告将军,这三元盐矿矿场一个人都没有,都已经全部被转移。” “属下派人四处搜寻过,周围十公里内,没有一个人,就连牲畜都没有,这如何是好?” 赢无忌只觉得一股怒气,从心头迸发,又泼上了油,泼喇喇火起,直冒三千丈。 他和八百赫连义从,冒着风雨,一夜马不停蹄,方才赶到了这里,居然扑了个空? 这就如同一个拳击手,摆好架势,运气蓄力,全力以赴一拳挥出,却打在了一团棉花上,让人又是憋屈,又是耻辱。 赢无忌咬牙切齿。 “再探,扩大范围继续搜索,沈留香这小贼,怎么知道我会袭击盐场?” 赫连屠领命,勒转马头狂奔而去,赢无忌脸色铁青,胸腔之中,似乎有岩浆滚来滚去,随时都要爆发。 不一会儿,赫连屠再次来报。 “将军,我们的人发现了一块石头,上面写着……” 他说到这里,低下了头。 上面的话,属下不敢说。 赢无忌面沉似水,沉声喝道:“前面带路!” 不多久,赫连屠带着赢无忌穿过了一大片白花花的晒盐场,果然看到了一块巨大的石头。 石头上歪歪斜斜底刻着一行大字。 “犬女胡婢之子赢无忌,死于此处!” 一行大字的下面,还画着一个鬼脸,笔法甚是拙劣。 “犬女胡婢!” 赢无忌一张狞恶的脸瞬间变得铁青,随即又变得通红,眼眸中如同要喷出火一般。 他虽然是大赢三皇子,但出身极为不堪,乃是犬戎胡女所生。 当年犬戎与大赢王朝和亲,曾经送过一批有异域风情的胡女,献给赢昭帝。 那个时候,赢昭帝刚刚登基为皇,为了羞辱赢烈帝,就从这批胡女之中,挑出一个赏给了赢烈帝。 赢烈帝堂堂皇子,又怎能纳胡女为妾?传出去都是天大的笑话。 更何况,赏赐的胡女早已经不是完璧之身,很多人都怀疑,这名胡女早就被赢昭帝用过了。 这相当于什么? 相当于你的上司去票妓,玩完之后又带了回来,逼着你娶她做老婆。 又相当于你的兄长大宴宾客,吃了一顿丰盛的大餐,再打包一些残羹剩菜,往里面吐唾沫,然后带回家,逼着你吃下去。 这般奇耻大辱,是个男人都不能忍啊。 但赢烈帝忍了。 不忍也不行啊。 当初他得不到赵国柱的支持,夺嫡失败,完全就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只要赢昭帝一个不开心,一根手指都能摁死他。 赢烈帝也是个枭雄。 他不止忍了,还风风光光把胡女娶进家门,宴请文武百官,敕封胡女为妃。 在这般百般屈辱的情况下,赢无忌出生了。 别的皇子俊朗不凡,只有赢无忌,一眼就能看出某种异域特征,他的唇尖而圆,瞳孔呈琥珀蓝色,一看就是…… 杂种! 赢烈帝遭受了巨大的耻辱,而这个儿子的诞生,更是在他的伤口上狠狠撒了一把盐。 所以,赢烈帝自幼就不喜欢赢无忌,对他不理不睬,而赢无忌的胡女娘亲,也在数年之后抑郁死去。 赢无忌从此成了孤魂野鬼,天不管地不收。 府内的仆人也知道他的来历,暗地里鄙夷白眼,克扣衣食。 就连侯府下人的孩子,都视他为鬼怪,躲得远远的。 赢无忌暴躁凶残,狭隘阴暗的心理,就是这么形成的,还有无法形容的自卑,让他整个人变得偏执和疯狂。 赢烈帝登基之后,他疯狂地练武,把自己逼到了极致,最后舍命到镇西军中征战厮杀,立下无数功劳,这才一步一步,走到今天无敌统帅的位置上。 但是胡女之子这个耻辱的称号,一直血淋淋刻在他的心中,谁都不能提,谁提谁死! 如今沈留香这个天杀的小白脸,竟然把赢无忌心底最深处的耻辱,明目张胆地刻在这里,让赢无忌如何不大怒若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