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觉醒还开挂》 第1章 1.系统 七十八块四毛五，距离发工资还剩八天。 看见余额，路知文重重地呼出一口浊气，眼神逐渐失焦，随后像是被抽了脊骨，如同烂泥般瘫倒在床。 他是干房产中介的，几年做下来谈不上是顶级销冠，业绩也绝不低。上个月的工资付完房租还有一万三，他自留一千用来吃饭出行，剩下的全拿去给他爸缴纳住院费。 这个月过得十分紧巴，买个几块钱的东西都要精打细算。偏偏这时候挤个地铁把手机给摔了，屏幕裂成了蜘蛛网，不修根本用不了。维修店报价两百块，这一笔算得上是天价的开销，导致路知安包子都吃不起三个，整天半饱不饱的，瘦了五六斤。 屋漏偏逢连夜雨，更倒霉的是马上到手的客户遇到了熟人，白忙了活一场。 但这些都不是压垮路知安的稻草，因为还有最倒霉的，今天他父亲的检查报告出来了——肺癌晚期。 明明欠债马上就还完了，他们一家终于能松口气，然而命运不想让他好过，爬过一座山后发现是下面是片无法跨越的泥沼。 一想到新一轮缴费单直接透支掉下个月的工资，还得再腆着脸拖欠一个月的借债，路知安便一阵头疼。 他不知道治疗结果该怎么和父母说，医药费又要从哪里凑…… 【在为金钱发愁吗？在为前途担忧吗？】 不知道哪儿突然冒出声音，吓得路知安弹坐起来。他看了眼手机，没发现有app在运转，接着扫视房间各个角落，也没察觉出什么异常。 他拍了拍胸口给自己压惊，壮着胆子问：“谁在说话？” 【您好，我是小说系统助手。恭喜你获得绑定“转运系统”的机会，只要完成任务，便可获得相对应的财富，豪宅跑车不再是梦。】 “……” 完蛋了，穷出幻觉了。 【这不是幻觉哦，请您相信我接下来所说的每句话。您在一本名为《非完美恋人》的小说里……】 路知安打断它，他仍然觉得这是个莫名其妙的恶作剧，“什么小说？我从来都没看过那种东西。你到底是谁？耍我好玩吗？” 刚说完手机便振动一下，锁屏上显示三万元已到账。入账消息如同炸弹，把路知安的大脑处理器炸得七零八碎。他赶紧解锁查看，不是诈骗信息，钱是真真实实到了他的账户。 【为了得到您的信任，这些钱可以免费作为保证。】 明明如此荒诞，却用最直接的办法证明了其真实性。路知安的心立马动摇，小说系统助手这种非传统世界观的存在，在金钱的协助下仅用三秒就被顺利接受。 路知安迅速改口：“我信你了。什么任务？我接。” 【那么从现在起，我就是为您专属服务的小说系统助手。接下来由我为您讲述小说背景。】 【您还记得您的初恋李均易吗？在这本小说里，他是主角……】 “李均易，你确定你说的人是李均易？”路知安身体猛地一下绷直，满脸不可思议。 【是的。】 他沉思半刻，这次接受信息用的时间要稍长些。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他突然变了脸色，“另一个主角，你别告诉我是沈景宴。” 【您猜对了。】 路知安情绪顿时变得激动：“我靠！我就知道！那我呢？不会是爽文里的炮灰吧？” 【您又猜对了。不过这本小说并不是爽文，而是狗血虐文哦。】 “所以我家破产、我爸患癌，都是因为沈景宴是男主，而我只是个炮灰？” 除了恨，还有一样情绪在路知安心中不相上下，那就是难以置信，他过得那么痛苦，那么艰难，仅仅是因为几行字。 【是的。虽然小说结局是he，但李均易在这场强制性的婚姻中从未感觉到真正的幸福，并在小说完结两年后抑郁而亡。您的任务是更改故事剧情走向，抹杀沈景宴的男主光环。】小说系统助手拉回正题。 路知安皱眉不解：“为什么？两人既然都是主角，在一起后不应该走向幸福结局吗？” 他的爱情启蒙来自于几部纯爱向动漫，便以偏概全，认为爱情小说也都会有个童话结尾。 【因为他们对爱的理解不同，所以导致表达爱的方式不同，接受爱的程度不同。再次提醒您，这是一篇狗血虐恋追夫火葬场小说，情感基调是强制爱。】 路知安恍然大悟：“所以李均易和沈景宴在一起是被强迫的？” 【是的。小说完整版已发送至您的邮箱，您的问题可以从中得到解答。文件为特级机密内容，我已经开启禁言功能，也希望您可以主动配合我的工作，非常感谢～】 【如果您在阅读完小说后仍有疑问，我将全力为您解答。我的代号是015，需要我的时候在心中默念我的代号即可。】 说完这句话，015便下了线。 路知安还想多打听点李均易的消息，而且他有一点不明白，受炮灰身份迫害的肯定不止他一个，为什么会偏偏选中他？他带着不解打开了电脑，桌面上果真多出了一个文档。 第一章：沈景宴在舞会上邀请李均易跳舞被拒，引起一片轰动。谁不知沈家权力滔天，沈少爷脾气凉薄古怪，但偏偏生得一副好皮囊，惹人春心萌动，不少人对他暗送秋波，祈求今晚能被他邀请共舞。在嫉妒心和好奇心的催使下，所有人都等着看李均易的笑话，但没人料到沈景宴竟轻易放过了他，并对着他的背影露出一抹耐人寻味的笑意。 路知安记得这件事。舞会是他邀请李均易去的，那时候刚上大学，同地不同校，他当时因为堵车晚到了一会儿，错过了这一场景。李均易不认识沈景宴，就告诉他刚刚有个男的邀请他跳舞，但他不会，就拒绝了。路知安感觉到危机感，还托人打听了沈景宴。 第四章：解释了沈景宴为什么会在舞会上邀请李均易。他们在同一所大学念书，机缘巧合下沈景宴尝到了李均易在料理社团做的小餐点，他身患胃病，并且长了一个特殊usb接口的胃，在餐点进嘴的那一刻，成功匹配。 第十二章：李均易知道了路知安家中破产，拿出所有积蓄准备去找他，却被沈景宴拦截。沈景宴对李均易说：“路知安欠了我家很多钱，我告诉他如果主动和你分手，便不会再向他索要天价赔偿金。” 当年两家在市场上有着利益冲突，沈家进行了市场垄断，导致路家公司货物堆积，资金难以运转，那款产品在研发阶段投入了大量资金，长期没有回报，还不起借贷，不得不宣告破产。 这其中哪里有沈家索要天价赔偿金的事？还有两款性能一模一样的产品同时出现在市场上，沈家定价却低了近一倍，是个正常人都应该发现不对劲，但在主角光环下硬是没一人察觉。 破产后他怕自己会拖累李均易，犹豫后发消息提了分手，也因此入了沈景宴的圈套。 紧着路知安办理退学，一家人跑到一个低消费的城市生活，他们两人再也没见过面。 后文内容是李均易受沈景宴胁迫，不得不选择和他交往。但恋爱期刚满月，就被沈家甩了百万支票，要他保证再也不见沈景宴。李均易收下了，转去国外继续研读学业。 时隔三年，李均易因为亲人生病回国。此时沈景宴羽翼还未丰满，迫于家族压力有了未婚妻。 接下来的五十章都是沈景宴为了保卫爱情对抗整个世界，他拒绝服从被安排好的婚姻，执着追求真爱。 而李均易对往日早已释怀，要追求他所谓的自由，拒绝和沈景宴再续前缘。但沈景宴怎会让事情不如他意。于是李均易被他困养在千平米豪宅中，作为偏执男的“宠物”过得富足，却又狼狈不堪。他开始学着顺从，早已不见小说开头描写的高傲不屈。 读到这里，烟灰缸里多出了三根烟头。路知安又点了一根，他望着一片漆黑的窗外，眼中晦暗不明。 【叮——检测到您已阅读过半，已提取到小说核心内容。】 【您的任务是帮助李均易逃离沈景宴的控制，使他们的结局走向be。完成任务的方式是在干扰故事主线的同时，攻略读者，获得他们的投票。读者支持率就是角色光环强度，如果您的支持比例达到50%以上，就能彻底碾压小说中的所有角色。到时候您要是想让沈景宴不痛快，什么都不用做，他做过的脏事会自动披露，受到法律惩罚。至于怎么完成任务全靠您自由发挥，当然我会给您一定的信息提示。】 【明天是李均易回国的日子，飞机抵达时间为十一点二十五分，地点为临城机场。】 路知安抖了抖烟灰，拿起手机订了同时间段抵达临城的机票。 虽然经济危机短暂解除，但他仍未安睡。模糊的旧名突然浮现，布满灰尘的记忆相框也随之擦拭干净，梦境时空变得错乱，过去现在将来闪回交织，睡醒后反而觉得更加疲惫。 下午三点。路知安去超市买了些水果，然后在医院附近的饭店打包了两份牛肉拉面。 把东西送到父亲的病房后，路知安拿着缴费单去一楼大厅交钱，回来看见他妈妈汪清站在病房外等他。 汪清开门见山，“知安，别瞒着妈，你爸得的根本就不是肺炎对不对？” 路知安一惊，忙说：“医生不都说了，爸得的就是肺炎，住院一段时间就好了。” “我看了医生新开的输液药单，那根本就不是治肺炎的。我问过了，是肺癌晚期。”说完汪清眼中立马涌出几滴泪。 路知安的姥姥姥爷都是医生，汪清在他们的要求下也读了医。毕业后有在医院工作几年，等路忠年挣到钱，她就辞了，转身投入摄影创作。 被戳破后路知安低下头，他不敢面对他妈，也不敢面对现实。“爸知道了吗？” “还不知道。”汪清说，“我打算和他说，这病咱不治了。” “妈，你别哭了。”路知安一手拦住汪清的肩，一手给她擦泪，“爸能多活一天是一天，医药费我来想办法。” “知安，这病咱们治不起，我俩已经拖累你三年了，如果再借钱治病，你的日子什么时候能熬到头？” “没事的，我有办法。” 汪清眼中含泪，却话语坚定，“你是有办法，但你没有好办法。这病，不能治。” “妈，咱们走一步看一步，先别告诉爸，我真有办法。”系统的事路知安没办法告诉汪清，只能试图先稳住她。如果这件事让他爸知道了，今天下午就得办出院手续。 “这两天我有些忙，过不来，你俩好好吃饭，别想着省钱。” 汪清抓住路知安衣袖，紧张嘱托他：“你可别干什么傻事。” “妈，你就放心吧，我没那么傻。我先给你转三千块钱，好好照顾自己和爸爸，你都瘦的不成样子了。” 内心不断权衡，汪清还是觉得得告诉路忠年。看着同样明显消瘦的儿子，她强颜欢笑，点头假装同意。 飞机延误了一个小时，路知安十点才抵达临城。本以为相遇无望，但偏偏那么巧，他刚好和取完行李的李均易碰上。 两人视线交汇的瞬间，李均易脸上闪过一丝错愕，他反应过来便径直走向路知安，“路知安？好巧。” 路知安原想故作惊讶，演一出“偶遇”的戏码。然而在真正重逢时，先前在心里排演好的情景对话全部蒸发，最终只想起一句：好久不见。” “你怎么回临城了？”比起他，李均易倒显得坦荡，他寒暄的姿态随意自然，仿佛他们只是好久未见的老同学。 路知安：“我回来办点儿事情。” “你当年离开后就没打算再回来？”李均易口中的回来，是留在临城生活，而不是像这样行李都没拿，匆匆回来办理事情。 “没，在兆南定居了，没打算再回来。” 寥寥几句便终止了话题。不管以昔日同窗好友的身份，还是以前任的身份，经过当年的不告而别，现在两人心中都该生根刺，谁也没立场去好好叙旧。 注视着李均易的背影，路知安内心翻涌着千种情绪，所有情绪都促使着他向前揽住李均易的肩。但他没资格那么做，只敢以相同的步调跟在身后。 自然卷棕发，连帽卫衣牛仔裤的穿搭，手腕上的红绳，哪个都足够让路知安恍神的。 他感觉李均易与记忆中的影子像是镜面翻转，什么都没变，却又无法重叠。 第2章 兆南 按照小说剧情，沈景宴因父母干预对李均易回国一事暂不知情，来堵人的是沈景宴的母亲许慧安——川盛集团的董事长。 果不其然，刚出机场口，就有几个高壮的男人朝他们走了过来，“你就是李均易？” “不是。”李均易睁眼说瞎话，回答的毫不犹豫。 一个个头稍矮但体型宽的人看了眼手机，对领头的说：“就是他，跟照片里长得一模一样。” 领头的拿过手机抬头低头比对两次，拦住了李均易，“我们董事长有事儿找你，跟我们走一趟。” 李均易顿时双眉下压收紧，语气抗拒：“不好意思，我不方便。” “我们也是拿钱办事，这事儿由不得我们，也由不得你。” 李均易不耐烦了，“麻烦替我转告给你们董事长，我的态度和三年前一样，我不想也不会和他们家再扯上任何关系。” 机场人流量大，许慧安派去的人不好搞什么动作，只能拦住他们去路，逼李均易主动跟他们走。 “你们听不懂人话是吗？”路知安牵住李均易的手腕，把他拉到身后，喊道：“让开！” 肌肤接触让李均易条件反射般缩回自己的手，但当他意识到挡在自己前面的人是谁时，忽然放弃了抽离动作。 双方僵持许久，谁也不肯退步。李均易垂眼抿唇，纠结一番后还是忌惮沈家势力，他轻轻拍了拍路知安的手，选择妥协，“我跟你们去。” 路知安稍加思索后松开了李均易，问：“我能跟你一起去吗？” 李均易没回答能或着不能，只是说：“你不用担心，不会出什么事的。” 路知安还是跟着去了，他找了张小方桌坐下，这个位置只能看见李均易，谈话声音半分也传不过来。他扫了点单二维码，来回划着菜单，犹豫半晌，点了一杯不含咖啡的饮品。 李均易还没脸面能让许慧安亲自会他两次，来的是她的助理小姐。 赵妧耳上别着耳麦，方便当两人的传话筒。 “李先生你好，我老板上午有会议安排，所以派我来和你商谈事情。我想你应该知道沈少爷已经有了未婚妻，刚办了订婚宴，你选择在这个时间段回国，很难让人不怀疑你别有用心。” “我不知道。”李均易说，“我回国是因为我表弟得了重病，我叔叔对我有恩，我回来看望合情合理。” 赵妧一开始态度倨傲，像是认定了事实，但听完李均易的话后又有些拿不准，她敛起嘴角，继续听她老板的传话。 “我老板说不管原因如何，都希望你可以聪明一些。如果那两百万满足不了你，这次你开价，不仅如此，你弟弟的病我们可以找专家治疗，请护理照顾，只要你答应永远不再回临城。” 话都让到这份上，可见李均易对沈景宴完婚一事的威胁。 原文李均易没接受支票，只接受了给他表弟治疗的帮助，然后买了去c市的机票。但剧情设定所有航线都是明天才有航班，那时候沈景宴已经得知了消息，阻止了飞机起飞。 视线中坐姿板正的人突然变了动作，路知安看见李均易对他招了招手，他三两口喝完饮料，拿出招待客户的标准微笑，稳步朝李均易走过去。 “我这边马上谈完了，你可以去隔壁快餐店给我买些吃的吗？飞机上没吃太多东西，我有点儿饿了。”李均易说。 “这位先生是？”赵妧看到路知安眼眸亮了亮。肤色略深，眉骨高耸，双眼细长，鼻梁挺拔，嘴唇上薄下厚，完全贴合她对帅哥的审美。他今天还特地找出破产前定做的正统西装，几年前撑不起什么气场，如今被生活磨去稚气，显得分外合身。剪裁利落的腰线衬得身形挺拔，怎么看都是个账户余额一长串的有为青年。 “你好，我是李均易的朋友。”路知安亲昵地把手搭在李均易的肩上，像是在安抚，他低头笑得温柔，回答李均易，“当然可以，那我先过去了。” 宋妧敏锐察觉出两人之间的对话和动作接触带有远超普通朋友的亲近。她暗记在心，打算等事后汇报给老板。 她转过头继续和李均易交涉：“老板的话我已经传达完毕，这个价钱已经是极限，不能再高了。如果你接受，我们答应将你表弟安置到你身边。” 看着她比的数字三，李均易说：“成交。” 菜还没上，李均易就出现在路知安对面，他面露窘迫，说：“抱歉，让你看笑话了。” “没事，倒是希望你别介意我擅自跟了过去。” 李均易摇头，主动解释：“我回国是因为我叔叔家的儿子病了，得的是脑瘤，情况不是很好。但是现在我没有办法留在临城，打算今天下午离开。” 路知安没问为什么，只问了：“需要我帮你去医院看下你表弟吗？” “不用，我表弟后续会转院。这边治疗费太贵，我叔叔婶婶还得上班挣钱，我回来就是为了照顾我表弟，所以我去哪儿，我表弟应该就会去哪里就医。” 路知安明白李均易是担心沈景宴拿他叔叔一家威胁他，所以要他表弟和他一起离开，毕竟临城所有的医院都在沈家管辖之内。 “那你想好去哪儿了吗？” “还没，我得先和我叔叔商量商量。” 路知安双手交叠在一起，拇指来回搓动着虎口处的皮肤，斟酌半晌才鼓起勇气开口：“可以考虑一下兆南，有家医院的肿瘤科挺有名的。” “是吗？”李均易眉毛挑起，他短暂思考后接受了路知安的建议，“那我现在联系下我叔叔，毕竟房子和工作都是个问题，不知道他们愿不愿意。” 话说完后，李均易起身出去找了个人少的地方打电话。约过五六分钟，他回来了，对路知安说：“我把情况给我叔叔婶婶说了，他们觉得可行。我忘了婶婶的老家就在兆南，过去挺方便的。” 其实在李均易说出如果表弟去兆南治疗，医药费可以全免的时候，他叔叔就立马答应了下来。 他打开订票软件，半分钟后语调颇为遗憾地说：“可惜今天没有去兆南的航班了……” 路知安：“看看高铁呢，高铁应该有票。” “高铁？我看一下……高铁有票的。” 路知安如释重负，万幸小说只描写了没有机票，这才让长了脑子的他有机可乘。 吃过午饭，路知安和李均易说了再见。他打车去了一个中档小区，在小区门口和一个五十来岁的男人碰了面。 陈皓：“小路，这是你要的文件，员工表和研发技术方案都在里面。” “太感谢了陈叔，真是麻烦您了。” “谈什么麻烦不麻烦的，”陈皓叹了口气，“你爸还好吗？我听说生病住院了。” 路知安撒谎：“没什么大事，就是有点儿炎症。” “你和我联系后我就给你爸打了电话，是你妈接的，嗓子都哭哑了。”陈皓已经知道了，“最近我孩子要订婚，一时挤不出更多的钱。这卡里有十万，你先拿着用。” 陈皓是路父路忠年的大学室友，毕业后路忠年选择创业，陈皓选择投递简历为别人打工。两年后，陈皓因公司倒闭失业，偏偏家中突发变故又急需钱，那时候路忠年的生意刚有起色，就把他招了过来，并借钱帮他渡过难关。 陈皓为人老实忠厚，他一直惦记着路忠年当年的恩情，但路忠年爱面子，支付宝拉黑，微信也不收转账，所以他今天才带着银行卡过来。 多次推拉后，路知安不得不收下，他留下口头借条。“那就当是我借您的。” “咱俩家别说借。”陈皓叹了口气，“三年前的事情不简单，你要查的话估计不是很容易，但好在时间不是很久，不少人我还能联系的上，我打听到什么就立马告诉你。” 路知安重重点头，连说了好几句谢谢。 李均易正费力地举着行李箱往行李架上推，忽然感觉手中重量一轻。在行李放置好的瞬间，他向前半步转身，刚打算对人说谢谢，看清是谁后瞳孔放大，问："你怎么在这儿？" 路知安说：“赶巧了吧。事情我已经办好了，就买了当天回去的票。” 其实是他偷瞄了李均易的订单界面，加价买了同车厢的座位，而且一点儿都不赶巧，两人的座位离得还挺远。 李均易：“谢谢你。” “不用那么客气。你行李箱还挺重，不好取下来的话到时候叫我就行。”路知安说完朝着车厢后排走去。 坐完飞机又赶高铁，李均易根本没有时间好好休息。车刚开出站点，他便开始眼皮打架，哈欠连连。 睡梦不太深，在意识到自己拿邻座的肩膀当枕头，李均易顿时清醒，忙说对不起。 “没关系，是我，睡吧。”路知安小声说。 李均易用气声问他：“你怎么过来了？” “我看坐在你旁边的女生被你压着肩膀表情有些为难，就和她说我是你的朋友，问她愿不愿意跟我换个位置，我的位置还靠窗，她就同意了。”路知安说，“睡吧，路长着呢，还有三个小时。” 李均易摇头：“我不困了。”然而身体绷直没两分钟，又无意识地靠在椅背上昏睡过去，接着脑袋一歪，落在路知安的肩膀上。 路知安贴着椅背往下滑了滑，调整好身体高度，好让李均易睡得更舒坦些。 第3章 坦白 如此轻松地更改了一个节点，路知安却没感觉庆幸。沈景宴将在今晚知道李均易已回国，他不需要多久就能查到李均易来了兆南，到时候沈景宴会对李均易做什么？又会怎么报复自己？ 路知安越想越发愁，他想问问015接下来还有没有什么任务指示，在心里默念了好几遍代号，对方毫无响应。 “015，你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身旁突然传出一声梦呓，路知安以为李均易又要醒了。转头后只见他眼睛朦朦胧胧地半开一条缝，旋即又合上。听见平稳的呼吸声，路知安长舒了口气，他下意识认为是自己吵醒了他。 015终于有了动静：【没有，刚刚掉线了。】 “那就好，我想问问后面有没有什么安排。” 【目前还没有，我没办法掌握小说中的所有情况，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不过我建议您最好专注眼下，尽快消除与李均易之间的隔阂，缓和关系，不然后续任务不好推进。】 到兆南了。 这里总在下雨，刚刚还晴朗的天现在已被乌云遮盖。 在到站的广播响起前，路知安把李均易叫醒，低声告诉他：“外面下雨了。” 天色昏暗，又升起薄薄一层夜雾，隔着车窗李均易什么也看不到。因为还未完全摆脱睡意，他懒倦到什么话都不想说，只是点点头。 路知安：“饿了吗？下车后一起去吃个饭吧。” “好。”李均易说话中还带着刚睡醒的沙哑鼻音。 兆南不是终点站。路知安帮李均易取下行李箱，拉起拉杆顺着人群走到连接车厢，提前等待下车，李均易紧跟在他的身后。出了车厢，两人开始并排走。 他们间的气氛有些僵硬，只有滚轮发出单调的"咕噜"声。 路知安清了清嗓子，明知故问：“你毕业后也离开临城了？” 李均易：“不是，三年前就离开了。你走后我和沈景宴好过一段时间，他父母知道后不同意，给钱让我出国。” 路知安没料到李均易会如此直白，他犹如浑身过电，刹那间变得不知所措：“哦，哦，沈景宴……” 李均易提醒道：“跟我一个学校的，你应该还记得他吧。” 路知安：“记得，当然记得。” 李均易沉默几秒，回问：“那你呢？这几年怎么样？” 路知安故语气故作轻快：“我？我挺好的，在做房地产。” 李均易有些惊讶，随后应道：“房地产？那确实挺好。” 路知安哈哈笑了两声，“我是卖房的，不过我业绩不错，挣的钱够一家吃饭。” 李均易很捧场，“真的假的？来之前我还焦虑租房问题，你能带我看看房吗？” “当然没问题，有时间你把租房要求给我说一下，我给你查一下房源，保证你租得安心。” 他话说得坦荡，但脸上的笑并不自然。现在的生活状况和从前相比，相差太多，落魄谈不上，只是往日的意气风发早已经被生计完全磨平。在别人面前，路知安或许不会在意，但在李均易面前，总有些挂不住面子。 “那好，麻烦你了。” “咱俩之间客气什么。”说到这里，路知安停顿一下，转了话头，“你回来沈景宴知道吗？” “我不知道他知不知道。但他家里人知道，所以我又被赶出临城了。”李均易自嘲笑了笑。 路知安假装不知情，安慰他说：“同性恋这种事确实不容易被接受，但耗耗时间总会有些希望。” 李均易笑得无奈，“我们当年就断了，沈景宴现在都订婚了，他家里人不过觉得我留在临城膈应人而已。” 说完李均易上了电动扶梯，下去就是高铁站口了。 两人之间隔着行李箱，话题被迫中断。 他们打网约车去了小吃街，那是条步行街，不让进车，司机把他们送到路口。 雨已经停了，路面上没留水洼。 路知安问：“想吃什么？” 李均易看着望不到头的街道，摇摇头，“不知道，你推荐吧。” 李均易不管是长相还是举止，都给人一种不浮不躁、一板一眼的感觉，不免会觉得饮食如人，喜欢清淡。然而恰恰相反，李均易口味很重，能吃酸也能吃辣。 “这条街上的烤鱼和火锅都挺不错。” 李均易没有犹豫，回答：“想吃烤鱼。” 他们很幸运，店内还剩最后一张空桌。 落座后，路知安忍不住感慨：“明明咱俩上次在一起吃饭是好久前了，但抬头一看见你，就觉得是前两天的事。” “可能是因为我没怎么变？” “确实，”路知安托腮细细打量着李均易，“你连眼镜框的样式都跟之前一模一样。” 李均易笑笑：“我这个人有保守倾向，不太愿意接受新事物新环境。不过你倒是比原先稳重了不少。” 路知安给李均易洗过餐具后，往杯子里倒满果粒橙，他闻言抬头，说：“再不稳重也不行了，我都是要当家的人了。” 他把李均易的话听进心里，随着问：“那你转去国外留学，有感到不适应吗？” 其实就算李均易不说，路知安也想这么问。 当年填报大学志愿，路知安对报考机构只提出了一个要求，那就是越远越好。在他看来，离开家是长大的证明，陌生环境是自由的象征。 路知安幼稚地认为所有人都是一样的想法，包括李均易。结果李均易告诉他自己打算留在本地，说在家附近上学什么都方便，也不用熟悉新环境，担心水土不服等问题。他还说他不想考虑太多，安稳就是最好的。 于是路知安想了一夜留在本地上大学的好处，开启了在临城的第十九年生活。 李均易：“刚去的时候确实不适应，不过待久了也就习惯了。” 烤鱼端上来了，他们自动终止谈话，看着服务员在旁边点蜡。 等服务员离开，路知安喉结滚动，咽下犹豫，深吸一口气决定把往事摊开，“当年的事，对不起啊，我挺没担当的。” 李均易摇头，说：“那条分手短信不是我三天收到的，也不是三个月，而是三年，就算心有芥蒂，那么久过去也该释怀了。况且分手原因沈景宴当年就告诉了我，我能理解你，也接受，所以你不用说对不起。” 如015所说，李均易和他之间还存在着误解，所以有些话必须说明白，后面的路才能走、好走。 而且情留几分，话便掺有几分假。李均易的释怀并不能完全当真，路知安也祈祷他没有原谅自己当年犯蠢。 “我家破产后，房子和车子都抵押干净了，可还是欠了一屁股债。催债的天天堵我家门，还不上只能躲，我爸让我断了和所有人的联系，选择离开临城。” “我知道的。催你最狠的那笔钱是因为和合作方签下了对赌协议，那是沈景宴做的，他还告诉我，只要你答应了跟我分手，他就和你一笔勾销。” 路知文听得眉头紧锁，“我不知道这件事，沈景宴没找过我。” 李均易很惊讶，反应过来后自嘲道：“当时我就想着我还挺值钱的。” “所以你没生我的气？” “没有，也幸好没有，不过白自我感动了。” 好像在聊起一件稀松平常的往事，结果越聊越荒唐。不过因为都是以前了，氛围没有那么凝重，全笑着当笑话讲。 “我和沈景宴的关系，你别误会了，我不喜欢他，三年前也是，我和他在一起是因为他又拿你威胁我。一开始我还在想如果我们能再见，你得还我人情。后来我发现沈景宴故意陷害你是因为我，其实是我欠你太多。”李均易的坦白，让气氛再次凝结。 他陷入自责，好像路知安因为他受过多大罪一样。 路知安见到他这副模样，来不及为李均易一直都在念着他而高兴，反而慌乱着急得很，想到什么就安慰什么，“他可不是个把情看得比利益重的人，他骗你的。而且你什么都没做，为什么要愧疚？” 李均易还是很消极，执拗地认为是他害得路知安那么惨，路知安有些着急，说：“真和你没关系，” 李均易嘴角僵硬，勉强弯起了弧度，“我知道了。” 汤底已经沸腾，路知安先给李均易夹了块鱼肉，“这家店烤鱼特别正宗，你尝尝。” 话题就此岔开，他们都没有边吃饭边聊天的习惯，一顿饭吃得安静，反倒坠得路知安心更沉了。 李均易定的酒店不远，走个十几分钟就到了，不过他拖个行李，路知安以为他会打车。 陪他走到小吃街路口，李均易直接左转，没有要打车的迹象。路知安拖着行李箱紧跟在后，能一起多走一段路，能明显看出他非常高兴，情绪活跃起来，硬给李均易在附近买了夜宵和奶茶。 到酒店楼下，路知安伸出手机，说：“加个联系方式吧，我对兆南比较熟悉，你有什么问题直接联系我就好。” 第4章 发烧 放在以前，不管多远的路，路知文都要地铁公交共享单车三个来回转，现在也是好起来了，敢打车了。 【第一轮投票结束，您的支持率为3.68%，奖励等级由0升至初级阶段，已为您设立了一家公司。不管结果如何，都要恭喜您开张！】 路知安对奖励有些意外：“什么公司？” 【公司是系统的发放奖励机制，月盈利额为两万元。】 “那我公司在哪儿？” 【我会帮您打理，您只需要努力完成任务，每月盈利额会打到你的账户。】 路知安麻溜地在心里算完了这笔账，缓了一口气。 晚夜温度下降，路知安下车后打了个寒颤。雨又开始下，小却急，他裹紧外套快步往家中赶。 他租住的小区又小又旧，物业管理如同虚设，楼梯间的声控灯报修两个月根本没人管。 他打开手机上的手电筒，凑着丁点儿大的光源上了六楼。 六楼的照明灯是前两天知安刚换的，灯光是冷白调，还特别亮。他微眯双眼缓了几秒，从兜里掏出一串钥匙，找出最大的生锈发黑的那把，插进锁孔中转了两圈。 路知安洗完澡后换上睡衣，再把淋湿的衣服放进双桶手动洗衣机，今天就算结束了。 他从不用吹风机，拿毛巾狂擦头发，不滴水了就算完活，今晚也一样，又带着泛潮的头发躺下，手机屏上亮着和李均易的聊天框。 李均易在他洗澡的时候发来一条消息：【到家了吗？】 【到了，刚刚在洗澡】 【好，我要睡了。】 路知安回了一个晚安的表情包，觉得不够，又手打了一遍字，李均易好像给他发完上条消息后就立马放了手机，他的晚安没有得到回应。 路知安点开李均易的头像，翻看主页，发现他连朋友圈这个功能都没开通。头像是一张草原风景照，微信名是本名，微信号是原始乱码，地区也老老实实填的临城。 看不出任何信息，路知安盯着界面发呆几秒，记起原先李均易还挺爱发□□空间的。 打开□□登陆账号，又卡在了手机号验证这一关，他试过很多次，都登陆不上。 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就是得找两个好友发消息验证，和之前朋友断联系那么多年了，总不能因为要找回□□账号诈尸吧。 头发都快被他抓干了，终于想到他亲戚家孩子可能会有他好友，立马翻找联系人。 甩过来的截图路知安还有些印象，确实是他最常用的主号。 登上久违的□□账号，路知安先设置了隐身，查了查好友列表，老同学都还在，甚至不少人的头像还亮着，包括李均易。 聊天记录不能同步，消息界面只有公众号。令他惊讶的是，他的账号上竟然还有svip和黄钻，也不知道之前自己充值了多长时间，不过方便了他现在偷偷视奸。 李均易的□□空间竟然还在更新，全都是游戏截图分享。 他玩的游戏很杂，什么类型的都有，连续一千天的签到、一胜一败能连续两页的战绩、下池抽奖保底、过剧情时的人物对话......给他点赞的路知安都不认识，估计是他交的游戏搭子和大学好友。 路知安删掉了自己的访客记录，退出李均易的□□空间又点进自己的，访客那栏有 5的小图标，点进去一看全是李均易，最新一条的记录还是今年，他突然觉得刚刚删掉记录的行为有些小题大做了。 他□□空间的说说有上百条，之前话多嘴碎，发生点儿什么事都要发条说说，比如他谈恋爱了、他和李均易去看电影了、运动会拿长跑奖了、庆祝恋爱纪念日了、过生日李均易送他的礼物...... 几百条一时半会儿翻不到底，路知安翻到高一时就有些累了，他忽然想起什么，疯狂上划，点进情侣空间。 界面显示，“我们相恋了1982天”。点进想你记录，路知安连续了767天，李均易连续了1982天。 路知安大脑宕机，鼻腔涌上一股酸劲儿，拿手机的手忍不住发颤。 1982天。 其实是1215天，他离开了1215天。 拇指悬在“每天想你”的按钮上，迟迟不敢下点。 心脏受到重重一击，呼吸的每一次都感到抽痛。路知安觉得自己快死掉了，他没什么表情，眼尾却突然滑落出一滴泪，滴在被单上，洇出一个深色圆点。 简单明了的数字，把路知安的情绪搅得乱七八糟。 他失眠了，临近破晓，才迷迷糊糊进入浅睡眠。 上午十点，路知安因为喉咙干渴醒了，但脑袋昏沉，根本没力气起床。 【你发烧了，需要去医院。】015提醒他。 路知安不得不清醒过来，“谢谢，我还以为你只会关心任务呢。” 他睁眼先发愣两分钟，完成蓄力，从床上爬了起来。在客厅的红木电视柜的抽屉里翻出退烧药，就着冷水喝了一剂，又回了房间里躺下。 【还是去医院看看吧。】 “退烧药不管用再去吧。”路知安用被子蒙住头，近一米九的个子蜷缩起来也是很大一团，“头疼，我想睡觉。” 【为什么不换一床厚被子？我检测到你的体感温度很低。】 没有回应，路知安已经裹着薄被子睡过去了。 没想到药物不起作用，他再次因为喉咙疼醒了，脑袋跟挂了块千斤砣一样。 015又劝他去医院。路知安不再勉强自己的身体，打车去了医院。 医生说他发烧、嗓子发炎，是因为着凉，输液的话可以好的快一点。 气候转换期间，生病的人很多，加上最近病毒感染厉害，病房根本排不上号。 大厅声音嘈杂，坐在路知安旁边的大爷一直在大声打电话，他眼皮开开合合，死活是睡不着。 路知安轻拍了下大爷的胳膊，稍微拉下些口罩，沙哑着嗓子说：“大爷，能小点声打电话吗？” “你说啥？我听不清。” 路知安咳了两声，忍痛提高音量，把刚刚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大爷爽快答应下来，还不好意思地问是不是打扰到他了，路知安摆摆手，闭上眼打算睡觉。 可能那位大爷天生嗓门嘹亮，提醒后的说话声和之前没多大区别。 路知安放弃了，他生无可恋地盯着地面，眼神呆滞，放空大脑。 来的时候在门口买了一瓶水，现在已经见底了，但他喉咙还是干涩疼痛，连吞咽口水都是一件困难事。 反正也不睡觉了，他拿起输液杆，打算去楼下再买瓶水。 电梯门打开，路知安眼睛都懒得抬，顺着人群就往里挤，一声“路知安”让他停了下来。 李均易从电梯里出来，看见输液杆问：“你怎么了？昨天不还好好的吗？” “今天起床后发烧了。” 两句简单问话，李均易知道了路知安拄着输液杆走动是为了买水，就让他回去，自己去帮他买。 “谢谢。”路知安接过李均易给他买来的水，两口便喝掉半瓶。 瓶盖还在李均易手里，路知安不得已把剩下的半瓶水又递回他手里。 “你怎么也来医院了？” “不是你告诉我这个医院肿瘤科很出名吗，我表弟今天上午转院过来了。” “那还挺快。” “你怎么发烧的？” 路知安有了几分精神，只是喘气声依然粗重，讲话夹杂着浓重的鼻音，“说是着凉了。”说完他捏了捏口罩上的鼻梁压条。 “你还是跟之前一样，一到换季就生病。”语气轻描淡写，却让路知安怔了怔。 他换季容易生病还是他告诉李均易的。 症状多数为感冒发热，并不会传染。原因是他的体质受不了气温跳崖式的变化。 第一次生病，他和李均易还不是很熟。上午路知安就神情恹恹，一直打喷嚏，坐在前面的同学给了他一包感冒药，喝完后午休那一觉直接昏迷不醒，放学后被人拉拽醒的。 放学路上，路知安的朋友对他说，上生物课的时候老师看见了他在睡觉。 他脸上本就没什么血色，知道后更加惨白。 生物老师讲话向来不留情面，只要发现有人不听课或没完成作业，就骂天骂地骂父母。生活稍微不如意，就拿学生撒撒气，听说以前还喜欢体罚，很多学生都对他恨得牙痒痒。 “他怎么没把我骂起来？” “你同桌给他说你发烧了，马上四十度。” 另一个人接着说：“你是没看见，他脸气得有多黑。都说得那么夸张了，他还说生了病就应该请假在家，要睡也去医务室睡，谁都不能在他课上睡觉。” “然后呢？” “然后你同桌说你刚喝了药，里面有助眠成分。我平常没看出来李均易胆子这么大，竟然敢跟生物老师瞪眼，死活就是不把你叫醒。他本来就不占理，你同桌又是好学生，所以你幸运值爆棚，他放过你了。” 第二次，路知安只是有些感冒，更多的是嗓子发炎、咳嗽。怕咳嗽声打扰别人学习，路知安“好心”请假在家修养。 第一节课的课间，他收到了李均易发来的短信。 【你怎么没来上课？今天讲考试卷。】 路知安放下鼠标，手指快速点着键盘。 【我感冒了，请假在家休息T^T】 【你怎么不交手机？？我要报告给老师】 李均易头像上很快弹出小红点。 【还有精力回我信息，现在就给老师说你装病^_^】 话说到一半，李均易发消息说已经打过预备铃，必须出厕所了。 几个课间李均易都在用手机和他偷偷联系，路知安告诉了他自己一换季就容易生病，但不严重，估计很快就能回校。 路知安眨眨眼，回了神。没想到他还记得，路知安说：“可能是有这个原因。” “我先走了，我表弟那边还没完全安顿好。”李均易起身告别。 路知安：“我在这儿也无聊，能不能也去看看你表弟？” 还没等到李均易回答，大厅中原本人多口杂听不清的对话，竟突然统一口径清晰入耳，此起彼伏的"好帅"加上各种夸张的加缀词。 李均易转头，看见来人身体瞬间僵化，像被雷劈中一般定在原地。 擦得锃亮的皮鞋停在路知安眼皮底下，来人讲话透着寒气，“李均易，久别重逢的感觉怎么样？” 一语双关，即是点李均易和他，也是在点李均易和路知安。 李均易对着沈景宴说：“很糟糕。” 沈景宴勾起嘴角，眼里却无半分笑意：“出去找地方叙叙旧吧，别在这里闹得太难堪。”话前话后都没给路知安半个眼神。 路知安故意会错意，嬉皮笑脸给自己加戏，“那就去楼梯间聊呗，我还输着液呢，走不开。” 沈景宴装没听见，目光牢牢盯住李均易，等他的回答。 “既然会闹得难堪，那不如不聊。”李均易拒绝的直白。 “说得好，那我们就不送你离开了……”路知安在一旁应和，明把沈景宴摆在外人的位置。 沈景宴眉心蹙起，他稍稍偏过头，总算拿正眼看路知安，“路知安，你是不是还得让我教教你怎么学会老实本分。” “太客气了，你家三年前那一阴招不是已经害了我没一天好日子过吗。”路知安也就是说得礼貌，话里和表情尽是嘲讽。 “那你就应该学会了离我的人远一点。” “你的人？我没记错的话，你连着上了好几条新闻的订婚宴，里面的另一位主角，不在我这儿吧。”路知安装傻充愣。 说完他就被拉着衣领半站起来，幸亏他人高马大，不然真有可能被甩飞。 沈景宴脾气本就一点即炸，被路知安故意激怒，更是点了炮仗。 “路知安，我能给你好好说话，已经是我忍着火气。现在我把话放这儿，如果再让我看见你和李均易在一起，后果你承担不起。” “放开他，针头回血了。”两人还在针锋相对，一句话淡淡地插了进来。 他俩谁都不甘示弱，这句话对沈景宴算是白说。 “等等，”路知安从兜里掏出手机，摄像头对准沈景宴，“你把刚刚的话再说一遍，我这人呢记性不行……” 手机“啪”地被一掌扇飞，看见屏幕裂了两道缝，路知安差点儿跳脚，“你有狂暴症啊！” 谁来心疼他上个月刚换的手机膜。 沈景宴甩开路知安，回头看向李均易，目光阴沉犀利，“李均易，你一回国就迫不及待来找他，看见他过得这么惨，是不是要心疼死了？你又要了我家三百万的事，我妈告诉我了，怎么，不给换个新手机啊？” “不是要，是给。”李均易改正。 从一方面看，沈景宴挺给李均易招财的。 “要了我家钱，就来扶他的贫？我对你忍耐力是有限的，别给脸不要。”沈景宴固执自我，听不懂是常事。 他好不容易把路知安从李均易旁边逼走了，结果李均易后脚就学路知安悄悄跑了。 当时他有个兄弟不开眼，竟然拿“一个被窝里睡不出两种人”来安慰他，直接被按着打了一顿。 这时，一个穿着深红色西装，戴着方框眼镜的男人不紧不慢地朝他们走了过来，他就是小说男二，司黎。 司黎握住沈景宴的肩膀，凑在耳边劝道：“景宴，这里是医院，人多口杂，你刚上过新闻，别在公众场合闹太大。” 环视一圈，看见好几个老年人和小青年的手机在对准他们，年轻人还好，老年人一有什么动静就爱传网上。 沈景宴的订婚宴办得气派，把有钱明晃晃地写脸上了，加上男帅女美，随便上传的视频上了热门，收获上百万点赞。如果在这时间点闹出动静，虽然只是商业联姻，但刚订婚就戴绿帽，女方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司黎补充：“你别太心急，他如果还跑，你继续追嘛。至于那个人，什么都没有，还不好处理？” 李均易站一旁，他几乎没说过话，面目冷淡。看见沈景宴眉眼怒气消了几分，便知道事情已无大碍，转身便走。 路知安没问去哪儿，也没跟上，看着人走远了，他坐了回去，摁平手上翘起的胶条。因为回血，扎进针头那块儿皮肤鼓了个包，又胀又疼。 沈景宴夺回理智，挺背抬头，恢复小说中的矜贵模样。他斜睨路知安一眼，警告的话已经说过，不必再多言，目送李均易进了电梯，他转身和司黎离开。 就剩下路知安一个人了，他掀开眼，视线落到司黎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