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妖一天赋，觉醒万妖图的我无敌了》 第1章 投胎也插队？ 华夏国 江南省金安市 林莫泽看着手里的检测报告思索了半天，还是选择去跳楼。 一是因为其他自杀方式都太过痛苦，林莫泽很怕痛。 二是因为跳楼会把脸摔烂，指认尸体时，庄爸就不会看见自己的脸，也就没有那么难过。 林莫泽今年高二，在如今这个超能力者遍地横行的世界里，他依旧是个普通人，过着两点一线的日常生活。 就在上周，林莫泽确诊胃癌晚期。 “早知道就好好吃早饭了。” 林莫泽叹了口气。 他自小父母双亡，由父亲的好友庄严抚养长大。 从小到大庄严给林莫泽买早饭的钱他都没花，而是存起来准备在自己十八岁那年送庄严一辆他喜欢了很久的摩托车。 但现在看来，反而弄巧成拙了。 林莫泽掏出手机，把这么多年来存下的钱都转到了养父庄严的账户上，最后把写好的遗书设置定时发送，收件人“庄爸”。 “行了，该做的事都做完了。”林莫泽目光坚毅，“下面就该给老子自己选个风水宝地了。” 夜幕降临，铁色的楼厦间，霓虹绚烂。 林莫泽来到市中心一处废弃的游乐场。 这里是本市一处著名的网红打卡点，情侣来的尤其多，因为传说只有真心相爱的人才能在离开这里之后继续走下去，不是真爱的人不久后就会分手。 “命苦啊，死之前连姑娘的手都没摸过。”林莫泽走到最高的摩天轮下抬头仰望，“就这里了，安静又浪漫，最适合我这种成熟稳重的男人了。” 林莫泽从口袋里摸出刚刚买来给自己壮胆的烟，包装撕到一半他就愣住了。 “没买火……” 林莫泽已经生不出气来了。 人倒霉到一定程度只会想笑。 林莫泽把烟重新放回口袋，手脚并用地向摩天轮上爬。 “最好阴曹地府是真的存在，这样等老子去地府的路上还能抽口烟，要不然老子可是会很生气的。” “这摩天轮也太高了吧，爬到现在还没爬完一半。” “啊……完了，早上洗的衣服还没晒。” “庄爸该说我了。” 林莫泽絮絮叨叨，说着说着哭了出来。 “好想再吃一口楼下那家包子店的小笼包……皮薄肉多，想想都觉得香。” “万一我死了投成个猪胎怎么办啊……” “也不知道等我死了以后庄爸能不能找到个老婆。” “对不起庄爸，别怪我……” 林莫泽终于爬上了一架座舱顶上，不远处有烟火秀表演，几朵烟花在空中炸开，林莫泽又哭又笑，鼻涕眼泪糊了满脸。 “谁能有老子我牛逼？死的时候还有烟花送行，估计这么好的葬身之处除了我没第二个人能找到了……” 林莫泽忽然一愣。 “不是，还真有第二个人找到了啊！” 林莫泽余光瞥见离自己隔了一个座舱的顶上，也站了个人。 他怒了。 “我真的受够了！当我是汪峰啊！死的时候都有人和我抢！” 就在林莫泽骂骂咧咧时，那人向前迈出一步，张开双臂，瘦弱的身体在风中摇摇欲坠。 “别！” 林莫泽也不知哪来的力气，大喊一声，连跳两个座舱，在那人已经双脚凌空的一瞬间，抓住了她的胳膊。 “不……许……死……” 林莫泽现在才发现那些电视剧里在悬崖边单手拉住一个人不让他掉下去的情节真的拍得太扯淡了。 他现在两只手全用上了，双腿还勾住了座舱另一侧的边缘都感觉随时会抓不住底下这个人。 借着烟花的火光，两人看清了彼此的脸。 “林……莫泽？你怎么会在这里？” 林莫泽也惊呆了，这人不是他们班的孟归柠吗？ 她是上学期转来他们学校的外省插班生。 孟归柠的五官很好看，深邃且轮廓分明，大大的眼睛，高挺的鼻梁，嘴唇红润小巧，长得恣意又自然，属于网上说的那种浓颜系大美人。 可惜孟归柠大半张脸几乎都被一个犹如恶魔翅膀的黑色斑块所覆盖，素白的肌肤和斑块对比鲜明，视觉冲击力极强。 班里有些坏小子甚至私底下喊她“阴阳脸”。 就因为容貌的问题，班里没人和她玩，她也一直都是独来独往，存在感很低。 “哟……这么巧啊，你也来自杀。” “要不，排个队？” 林莫泽晚上没吃东西，已经累得满头大汗，但嘴上却仍在安抚孟归柠。 因为此刻的孟归柠和几分钟前的他一样，那张可怖的脸上布满了泪水。 孟归柠已经惊讶到忘了继续哭：“为什么……要救我？” “我怕你抢我热搜呗。”林莫泽露出一个很丑的笑容，“明天报纸的头条只能是我一个人。” “所以啊，你往后稍稍。” 孟归柠闻言有些哭笑不得，都要死了，这种事情有什么好争的？ “你放开我吧，不然你会跟着一起掉下来的。” “不放！” “为什么啊！” “因为……因为老子喜欢你！” 孟归柠呆呆地看着林莫泽，大脑顿时一片空白。 他…… 喜欢我？ 一个巨大的烟花在空中爆裂，螺旋样的火光莹莹闪烁，林莫泽的脸在火光中明晦不定，这一幕深深落在孟归柠心中。 一眼万年。 “所以说……”林莫泽的牙缝里慢慢挤出话来，“你给我好好活着！！” 他不知哪来的力气，咬着牙，生生把孟归柠拉了上来。 “好好活着，别来抢我的热搜……” 林莫泽脱力向后倒去，坠落而下。 “不要！”孟归柠大声哭喊道。 就在林莫泽即将接触地面时，一个暗金色的魔方从他胸口浮现出来。 “【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 一阵低声的吟诵在林莫泽耳边响起。 “【金翅鹏·风驭】” 第2章 魔方 “唔……” 再次睁开眼睛，林莫泽发现自己正躺在医院的病床。 昏暗的病房中只有他一个人，孟归柠不知所踪。 “竟然……没死？” 林莫泽清晰地记得自己最后从摩天轮上掉下来时那种仿佛抽空身体一般的失重感。 但他现在四肢健全，呼吸平稳，只是左脚打了一层厚厚的石膏。 “对了，那个魔方！” 想到这，林莫泽心念一动，那枚暗金色的魔方再次从他胸口浮现，散发着莹莹的微光。 “这究竟是……” 门突然被推开，护士走了进来，林莫泽慌忙把魔方收起。 “林莫泽对吗？” “啊……是我。” “左小腿骨折，右臂轻微擦伤，其余无大概，救护车加石膏加住院治疗一共是……刚好1000元整。” 林莫泽听到这松了口气，还好不贵。 华夏国牛逼！ 但随即他又讪讪道：“那个……护士姐姐，费用能不能晚点交啊？” 自己刚把所有钱都给了庄爸，这会实在囊中羞涩。 护士轻笑：“陪你一起来医院的那个女孩子已经帮你交过了。” 孟归柠也还活着…… 下次应该就没人打扰自己跳摩天轮了吧。 护士接着道：“另外恭喜你，觉醒妖格。” 林莫泽左右看了看，确定护士是在和自己说话：“啊？我吗？” “是啊，抽血做检查时发现你的血液成分已经和普通人不太一样了。” 当今世界，天道崩坏，灵力复苏，和平安宁的末法时代彻底宣告终结。 世间出现了名为妖格者的超能力者，妖格类似第二人格，觉醒妖格的人可以施展出各种神奇的超能力。 这些能力被称作妖格是因为它们几乎都和神话传说中的各种妖怪有关。 经护士这么一提醒，林莫泽这才发觉，坠落时那回响在自己耳边的，不就是妖格者发动能力时都要吟诵的“青词”吗。 “还有这份报告，你以往的病例显示你患有胃癌，我们帮你重新做了检查，目前胃癌已经痊愈。” 护士交代了几句就离开了，林莫泽却愣住了。 “胃癌痊愈了？难道觉醒妖格可以治疗身体的疾病？” 林莫泽再次召出魔方，借着月色观察。 自从十几年妖格者的数量爆炸式增长后，如今的社会已经变成了超能者和普通人混杂而居的情况，觉醒妖格并不是什么罕见的事。 林莫泽打开手机上网查了查目前已知的妖格种类，很快就找到了救他一命的“金翅鹏” “我靠！灾部丙等？” 华夏国官方把妖格分成了四大部，由弱到强依次是精部、怪部、灾部和神部，每个部里又有甲乙丙丁四等，甲等最强，丁等最弱。 “我的妖格竟然这么牛逼？” “可这魔方是怎么回事？没听说过妖格觉醒会额外赠送物品的啊。” 门再次被人狠狠推开，一个皮肤黝黑，满脸皱纹的中年男人跌跌撞撞地冲进了病房，见到站在窗边的林莫泽，先是一愣，接着大发雷霆： “臭小子你想吓死我吗？？遗书是怎么回事？！” 林莫泽嘴角抽搐，心道不好，把这茬给忘了。 “庄爸！你先别激动！我可以解释的！” “解释个屁！” 庄严今晚心情极其糟糕，工地上今天结工资，狗屁老板拖工资不说，电动车电瓶还被偷了，好不容易跟工友喝口小酒还收到了林莫泽发来的遗书。 “你就这么死了我以后下去了怎么和你亲爹交代！” “庄爸，我……”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食我工人铁拳！” 庄严操起沙包一样大的拳头就揍了过来，结果打了个空。 林莫泽先一步倒在了地上。 “臭小子跟我装是吧！快起来！” “我……站不起来了” 妖格者使用妖格这种神奇的能力不是没有代价的，不同的妖格在能力发动之后会产生不同的副作用，且发作时间随机，可能是十秒钟后，也可能是一年后。 根据官方给出的资料，【金翅鹏·风驭】可以改变骨骼密度，且操纵气流的方向，而副作用则是能力结束后肌肉密度升高，肌肉质量会变大，严重的可能会压断骨头。 林莫泽没想到副作用来得会这么快。 “臭小子你怎么了，你别吓唬我啊……” 庄严眼见着林莫泽不像开玩笑，立马就慌了。 “身体……好重……” 庄严扶着林莫泽回到床上，叹了口气：“臭小子，别想着什么事都自己一个人抗，胃癌的事情，我和你一块想办法。” 林莫泽结巴道：“那个……庄爸……其实是医生误诊了，我没得胃癌。” 他现在还暂时不想让庄爸知道自己成为了妖格者。 “什么？！”庄严又给了林莫泽一拳。 “臭小子你吓死我了！” …… 几天后，林莫泽求着庄严帮他办出院手续把他带回家，正好“金翅鹏”的副作用也消失了，明天他就可以回到学校继续上学了。 庄严因为白天要干体力活，平时睡得都很早，等到庄严的房间传来稳定的鼾声时，林莫泽轻轻推开了自己房间的窗户。 “【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 “【金翅鹏·风驭】” 林莫泽听见自己身体内部正在悄然发生着变化，骨骼时不时发出轻微的爆响，无数微小的气流汇聚到他的四肢。 这几天在医院修养时，林莫泽就一直想试试自己的妖格，毕竟不是所有人都能成为妖格者的，可惜他一直没找到机会。 根据官方的资料来看，【金翅鹏】的能力发挥到极致甚至可以制造出覆盖一个省的强力台风，这也是它被划分在“灾部”的原因，灾部的所有妖格能力都能发挥出类似的效果。 可惜林莫泽现在只能做到用气流托举着自己飞行而已，但即便如此他也已经很满意了。 才刚觉醒，还要啥自行车？ 林莫泽双脚轻轻一点，跃出窗外，这是他第一次以飞行生物的视角，俯瞰脚下的这座城市。 轻挥双臂，林莫泽像只鸟儿一样向高处飞去，感受着迎面吹来的凉爽晚风，林莫泽发自内心地笑了。 爽！太爽了！ 林莫泽现在终于理解了为什么那么多人都想要成为妖格者。 既然用气流能托举起自己，那么托举其他物体呢？ 林莫泽来到一棵高大的松树旁，盯住一截松枝，驭使气流包裹住它，然后用力一扭！ “咔！” 成功了！松枝应声而断。 “以后都不用从被窝里爬出来关灯了。” 正得意时，林莫泽脚下的气流一个不稳，整个人快速向下坠去。 不好！ 林莫泽赶紧集中精神，汇聚气流，就在离地面还有不到20米时，他终于控制住了身体，险险降落在自家窗台。 “这可比开飞机难多了。” 林莫泽忽然发现楼下的早点店门口站着个细长的身影，他赶紧跳入房间躲起来，他现在不想被人发现自己成了妖格者。 等了半晌，再探头出去看时，那个细长的人影已经消失了，林莫泽关上窗户拉好窗帘，回味着刚才惊险的飞行体验。 “果然菜就得多练，只不过下次得找个安全点的地方。” …… 翌日。 林莫泽拄着拐刚来到校门口，一个校草级别的寸头男生就从后面一把搂住了他的肩膀。 “老林，你这造型挺别致啊，游戏不打转行玩上cos了？这扮的是铁拐李？” 男生名叫宋云轩，是林莫泽的死党之一。 “滚犊子，你爹我是做好事光荣负伤。” “得了吧，你要能做好事，我从此以后就再也不泡妞了。”宋云轩撇撇嘴，“先不说这个，老林，有两个大新闻，你先听哪个？” 林莫泽扯扯嘴角：“我知道，你妈绝经还有你爸不举。” “跟你说正经的呢。”宋云轩擂了林莫泽一拳，“我们学校后面那个咖啡店知道吧？前两天死人了，还不止死了一个。” 第3章 镇元士 “听说是妖格者干的。” 林莫泽闻言停下了脚步。 “妖格者？为什么？” “那几位死者都是我们学校的学生，尸体上没有任何外伤，表情却异常惊恐，像是临死前看见了什么很恐怖的东西。” “老规矩，科学解释不了的东西，一律推给妖格者。” 林莫泽皱了皱眉，以前他都没有注意过，大众对于妖格者的看法大多都是比较负面的，这让已经成为妖格者的他心里有些不舒服。 “另外一件大新闻是什么？”林莫泽问道。 宋云轩左右看了看，凑到林莫泽耳边压低声音：“镇元观的人今天要来我们学校进行镇元士选拔。” “什么？消息可靠吗？” “八九不离十吧，我老爹不是在警局工作吗，多多少少会和那群疯子业务上有些往来，我是听他说的。” 林莫泽开始思考今天要不要临时请个假回家。 如果说妖格者有天敌，那么这个天敌就一定是镇元士。 现如今觉醒了能力的妖格者如过江之鲫，还有如炼体武者、儒家真言师等其他能力者，这其中就有不少人利用能力为非作歹。 为了保护民众安全，华夏国高层在近几十年大力扶植培养了另一批拥有特殊力量的人——道士。 道君斩妖魔，天经地义。 这群为了控制和管理能力者的道士们也有专门的道观。 号“镇元”。 第一座镇元观就开在道家圣地龙虎山山脚下，此后大大小小的分观遍布全国。 大部分镇元士都对于能力者相当敌视，秉承着宁愿错杀一万，不如再错杀十万的态度。 林莫泽可不想被这群人盯上。 “可我记得镇元士不是有专门的学院培养吗？怎么会来我们这种给普通人读书的学校选人？”林莫泽转念一想，疑惑道。 “因为他们人手不够。”一个软糯的女声突然响起。 两人吓了一跳，双双回头，只见一个头顶双马尾涂着粉色指甲油的娇小女生叉着腰。 宋云轩翻了个白眼：“方瑶，你是鬼啊！走路都没声的！” “吓的就是你这种胆小鬼！” 方瑶是班里的英语课代表，平时和林莫泽几人玩得都不错，还是校内出名的“八卦女王”。 “这次镇元观与其说是来选拔镇元士的，不如说是来选拔妖格者的。”方瑶一脸神秘。 林莫泽听得直嘬牙花子：“镇元士选妖格者？这什么牛头人剧情？” “因为近年来能力者的数量越来越多了，所以镇元观高层就想出了让能力者去对付能力者的办法。”方瑶一甩长长的马尾，“我爸可是正儿八经的金安市镇元观分观后勤主任！可比某些人不知道从来得来的小道消息要准得多。” 林莫泽幸灾乐祸地瞥了眼宋云轩，正打算开口让他帮忙去请假，就听方瑶接着道： “我还听说这次的选拔，政府也批了不少经费，每个入选者会一次性收到一笔十五万的训练金，这几天我爸他们办公室……” 后面的话林莫泽已经什么都听不见了，只剩“十五万”在他脑海里不停回响，同时出现的还有庄严那张黝黑的脸。 庄爸一把屎一把尿把自己拉扯大不容易，要是能把这十五万拿到手，不但能维护正义，还能顺便补贴下家用。 岂不一举两得？ “走！老宋！哥们高低得瞧瞧这选拔是怎么个事！” 镇元士，我当定了！（草帽路飞.jpg） 教室里，班主任张红正在发卷子，今年快40岁的她皮肤还保养得如同少女一般水润透亮。 “今天这节课我们做个随堂测验，里面有不少高考真题，大家要仔细。” 全班一片哀嚎。 林莫泽看向教室后门角落，孟归柠正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发呆，看起来她似乎已经忘了几天前的事。 孟归柠偷偷用眼角余光瞥向林莫泽，见到他不再朝自己看来，她攥紧的小手才微微松开。 “他……真的喜欢我吗？” 孟归柠悄悄掏出藏在文具袋里的小镜子，映出自己的脸后，她又自嘲一笑。 他应该……只是为了救我。 林莫泽拿到试卷后两眼一黑，随即戳了戳前桌的宋云轩：“老宋！你个瘪三！不是说好镇元士选拔的吗？怎么考上试了？” 宋云轩一瞪眼：“爷又没说什么时间选！爷也不会写！” 林莫泽又谄媚地看向左边的方瑶：“小瑶瑶～” “打住！给你看就是了，肉麻死了。” 方瑶说着就开始上衣的扣子，给林莫泽看得一愣。 “你这是……” “你不是要看答案吗？” 方瑶的上衣顺着肩膀滑落在地，露出素白如羊乳的少女肌肤，包裹在内衣下的双峰已初具规模。 “方瑶你……” 方瑶置若罔闻，继续伸手去解自己的裤子。 “喂！” 林莫泽一把抓住她的手：“你在干什么？你疯了吗？” “你不是要看答案吗？”方瑶歪着脑袋露出不解的表情，“我不脱你怎么看啊？” 她顺手拿起钢笔狠狠扎在了自己小腹上，划开皮肤，一道接着一道，裂开的伤口线条不断增加，逐渐组成了“婊子”、“骚货”、“烂B”…… 与此同时，一阵低沉的吟诵声在林莫泽耳边响起： 【花翩舞，镜昭然，空樽残醽杯中月，只叹空虚幻】 —— 教学楼顶，一胖一瘦两个身穿黑色道袍的人正在透过教室内的监控观察学生们的反应。 镇元士根据实力强弱会穿不同颜色的道袍，共七色，黑袍镇元士属第二等。 胖子从监视器上挪开视线，有些不满道：“我说陈亥居，你就不能和其他监考官一样堂堂正正地进行选拔吗，每次都非得搞这种偷偷摸摸的手段。” 被称作陈亥居的瘦子嗤笑一声：“王虎，你不懂就别瞎指挥，妖格者觉醒的契机是对恐惧的‘畏怯之心’。” “只有让他们在完全没有准备的情况下直面埋藏在内心最深处的恐惧才能最大程度地激发‘畏怯之心’。” 王虎没接话茬，继而问道：“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发动能力的？我怎么一点感觉都没有？” “‘镜花蝉’的特点就是神不知鬼不觉，这帮小崽子进校门的那一刻就已经陷入幻觉里了。” 王虎冷哼道：“真不知道总部怎么想的，居然让我们和你们这些妖格者合作。” “不服的话一会我陪你打一架，现在别耽误我干活。” 陈亥居原地盘腿坐下，眼神空洞地望向天幕尽头。 “【镜花蝉·苦夜恒】” —— 林莫泽拖着伤腿退到了教室最后。 班上所有人此刻都在群魔乱舞，刚刚宋云轩还挖出自己的眼球问他吃不吃。 在听到青词的那一刻林莫泽就知道自己陷入了某个妖格者的能力里，和其他人比起来，自己暂时还没有做出任何出格的行为。 林莫泽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也是妖格者的缘故，这能力似乎没有影响到自己。 【金翅鹏】在这种情况下派不上用场，现在最主要的就是在保证安全的情况下等待救援到来。 这么大范围的妖格一定会惊动附近巡逻的镇元士。 “莫泽。”教室门口忽然有人叫他。 林莫泽心想这镇元士怎么还知道自己名字，而且喊得还这么亲。 抬头一瞧，林莫泽傻了。 “爸？” 走进来的男人三十出头，梳着十年前流行的分头发型。 林莫泽绝对不会记错，这个男人和照片上自己的亲生父亲长得一模一样！ “你怎么会……” 话音未落，一只奇异的庞大怪兽也跟着男人走进了教室。 怪兽通体长着白毛，身体像狮子，头像马，头顶和下巴各长了一根角，在背部的位置，还长了三只巨大的眼睛。 怪兽的眼睛在教室内扫视了几圈，最终把目光锁定在教室最后的林莫泽身上，口吐人言： “莫泽，妈妈来看你了。” 第4章 你是我妈？ 林莫泽觉得头皮都要炸开了，他此时也顾不上什么脚痛不脚痛的，连滚带爬地教室外面跑。 他生怕等会再冒出来七个头上戴葫芦发卡的小正太管他叫爷爷。 “这到底是他娘的什么妖格！” 刚来到走廊上，林莫泽发现教室墙外的温度计爆了。 显示器最后停留在了“100”的读数上。 一阵炽热的烈风刮过，林莫泽身体表面的水分被瞬间带走，皮肤崩出密密麻麻的裂纹。 他艰难地抬起右手，透过指缝望去。 天幕之上，两个巨大的火球血红地燃烧着，表面流淌着熔岩似的旋涡。 “两个……太阳……” 林莫泽已经没法思考了，他瘫软地跌坐在地，面前出现了一双雪白的蹄踺。 那怪兽摇着脑袋，身上的三只眼睛正在不停地诡异转动着。 它俯下身子，张开嘴巴，一股浓重的腥臭味朝林莫泽扑面而来。 “莫泽，你不要妈妈了吗？” 就在林莫泽快要完全失去意识时，口中忽然一凉，被炙烤得昏昏沉沉的大脑陡然清明，所有的可怖景象都急速拉长后退，像倒带似的缩回了他脑中。 再一睁眼，林莫泽发现自己仍旧坐在教室中，眼前摊开着刚刚发下来的试卷。 窗外阳光和煦，微风阵阵。 没有第二个太阳。 也没有什么怪兽。 包括宋云轩和方瑶在内的大部分人都手脚完好地趴在桌子上呼吸均匀，看起来似乎是睡着了。 剩下小部分人都睁大了眼睛，眼神空洞，面容惊恐，像是看见了什么万分可怕的东西，咿咿呀呀胡乱挥舞着双手。 讲台上空无一人，班主任张红不知去了哪。 “真是见了鬼。”林莫泽大口呼吸，“今天出门前该看看黄历的。” 看起来刚才的一切都是幻象。 好诡异的妖格！ 如果自己之后真的通过了镇元士的选拔，每天都面对这种情况的话会不会在死之前人就先疯了？ 正思索间，林莫泽听见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他悚然一惊。 “不要有怪兽……不要有怪兽……安拉南无利路亚！急急如律令！” 林莫泽一边祈祷一边以极慢的速度缓缓转头。 没看见怪兽，但看见清瘦白皙的孟归柠正像个八爪鱼一样趴在一个胖胖的男生身后。 那男生还陷在幻象中，双手不断扑腾，孟归柠一个没抓住，竟被他甩了下来。 孟归柠落地后有些似乎有些气恼，身体下沉摆出了一个十分标准的格斗技抱架，反手一个漂亮的肘击狠狠地打在胖男生的腹部。 “不是……哥们？？？？” 林莫泽傻了，这身手一看就是专业练过的。 到底什么事能把你逼到自杀啊大妹子？ 你这拳脚应该能打平大部分生活的棱角了吧？ 男生被打后吃痛下意识张开了嘴，孟归柠瞅准时机，把一个圆溜溜的东西塞进了男生嘴里。 男生咽下嘴巴里的东西之后立刻就不再挣扎，趴倒在桌子上呼呼大睡起来。 林莫泽见状想起刚刚自己似乎也是吃下什么东西才清醒了过来。 是她救了自己？ —— “丹药？怎么现在还会有散修的炼丹师？”王虎失声道。 陈亥居嗤笑一声：“非得所有人都加入你们镇元观才正常吗？” “你懂个屁！” 王虎脸上闪过一抹慌张。 “就像在华夏国不可能有散落民间的枪和子弹一样，当今所有炼丹师都应该被镇元观记录在册才对。” “某些丹药的威力，可是能灭世的。” “这么夸张？”陈亥居愕然。 王虎叹了口气：“此事关系重大，一会你暗中查看一下这些被喂了丹药的学生，我亲自去和这个小丫头接触。” “这个小子也通过了。”陈亥居忽然指着监视器里的林莫泽道。 “他不是没凭自己的能力从【镜花蝉】里逃出来吗？” “他原本是可以出来的，只是他还没来得及释放能力，那个小丫头就给他喂了丹药”陈亥居眉头紧锁。 “也许是我的错觉吧，刚才有那么一瞬间，【镜花蝉】竟然在抗拒对这个小子释放能力。” “它在畏惧。” —— 孟归柠给所有人喂下丹药后，累得瘫坐在地。 她从小就有早起含一粒安神丹的习惯，随身也会常备一瓶，没想到这次竟然无意中能救她一命。 父亲曾经告诉过孟归柠，作为一名炼丹师，天职应该是救人。 所以刚才就连那些经常欺负她的人，她也都喂了丹药。 “爸爸，归柠没有忘记本心。” 孟归柠刚准备回座位上喝口水，一转身就和目光清澈且呆滞的林莫泽看了个对眼。 “哟，你还……挺能打的嘛……”林莫泽干巴巴地说，“最近没再去摩天轮了吧……” 一听到摩天轮，孟归柠脑海中就自动浮现出那晚烟火下林莫泽的脸。 “因为老子喜欢你！” 孟归柠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红温：“我……” 班主任张红在这个关键时刻突然走了进来，看见满屋子睡倒的学生，气不打一处来： “都给我起来！” …… “今天这一觉睡得有点邪门啊，我好像梦见我爹了。”宋云轩捏着肩膀说道。 林莫泽有些心不在焉：“我也梦见我爹了，确实邪门。” “梦见你爹有什么邪门的？” “亲生的那个。” “哦哦哦。” 林莫泽左右看了看，直到现在放学，孟归柠都没有再回到教室。 他有些郁闷，思来想去估计是被她讨厌了。 毕竟自己在住院时欠她的医药费还没还呢。 “那要不要跟我去网吧避避邪？听说最近出了个叫VR头盔的新玩意，一起尝尝鲜？” “算了，没心情。” 经过一天的折腾，林莫泽也累了，他只想早点回家歇着，和庄严坐在一起吃口饭。 没走多远，一个穿着黑色道袍的胖子就拦下了他。 “我叫王虎，是镇元观派来你们学校进行选拔的镇元士，恭喜你，同学，通过了我们的初步选拔。” 王虎把选拔的细节都和林莫泽说了一遍，林莫泽听得一愣一愣的，一口一个我草、牛逼。 “亏你们想得出来啊，从进校门就开始了！” “我们也不想的，就连这次在普通人之中进行选拔也是无奈之举。” “哦？展开说说？” 林莫泽其实压根就不感兴趣，他听见自己选拔通过后，满脑子就只剩下那15万的训练金了，但又不好驳了人家的面子。 “最主要的原因是我们人手不够了。” 林莫泽把早上从方瑶那里听来的标准答案脱口而出：“是因为妖格者越来越多了吧？” “也不尽然。”王虎诧异地一挑眉，“最主要的原因是……” “有真正的妖，出现了。” 林莫泽突然不说话了，直愣愣地看着王虎身后，把他搞得一头雾水。 这孩子的心理这么脆弱吗？世界观这就崩塌了？ 此时林莫泽慢慢抬起手臂，指向不远处，他接下来的一句话让王虎瞬间从头凉到脚心： “你说的妖……是那个吗？” 第5章 裂娘 太阳还没完全落下，林莫泽和王虎所在的这条小路却已经没什么人了。 马路牙子边的路灯下，一道细长的影子孤伶亭立，看身形似乎是个女人，头扎双髻，耳边吊着一对金耳环，身穿一件宽大的红衣，飘摇的袖口随风猎猎而动。 最诡异的是女人的双腿，从大腿根部开始向下逐渐变得尖锐，就像是两柄钢刀。 更让林莫泽毛骨悚然的是，这个女人似乎前后都是背面，分不出正反！ 此时他的胸口忽然微微发烫，一行黑色字体凭空出现在他眼前； “怪部丙等” “【裂娘】” 这应该也是那魔方的能力。 王虎此时也认出了那妖的身份，面色变得异常凝重：“竟然是裂娘，这下麻烦了。” “很难对付？”林莫泽问。 “很强，而且很”王虎的声音有些颤抖，“到目前为止，被裂娘‘降临’的封窍者没有一个能活下来。” 林莫泽疑惑道：“封窍者？” 王虎从袖口抽出几张符箓：“简单来说，妖存在于另一方空间，想要降临到我们这个世界，必须找到一个人，利用这个人的‘畏怯之心’封闭他的意识，夺走肉体。” “你所知道的妖格者，就是没有被妖完全‘降临’的封窍者。” 林莫泽闻言一愣，自己现在也是妖格者，那岂不是现在就有个妖住在自己体内？ “裂娘在传说中是剪刀化作的妖，同级别的妖里，【裂娘】的杀力能排进前十，而且它会专门挑那种怨念深重的女人降临，以提升力量。” “这么变态？” “正是因为变态，所以她才强，除了‘畏怯之心’外，其他的所有负面情绪都是妖最好的补品。” “要是能活下来，这些以后我再慢慢教你。” 王虎的眼神一凛，撒手扔出符箓。 “五雷……” “轰顶！” 黄表纸迎风燃烧，一道巨大的电光从纸中激射而出，朝裂娘当头劈下！ “呵呵呵……都几千年了，你们道士来来去去还是这些手段，人家都看腻了～” 出乎林莫泽的意料，裂娘的声音竟然少女般清脆悦耳，只见她抬起细长的腿，冲着迎面而来的电光向下一划。 粗如水桶的电光顿时被一分为二，从裂娘身旁堪堪划过，击中了路边的绿化带，火焰升腾而起。 最后一丝夕照也完全落入地平线之下，火焰将裂娘的身影拉得更加纤细，像是某种诡异的图腾。 林莫泽第一次对妖的强大有了十分具象化的认知。 这玩意要是抬腿给自己来一脚…… 和真正的妖比起来，妖格者估计连十分之一的能力都没发挥出来。 裂娘朝林莫泽二人走来，坚实的水泥路面被她踩出一个个拇指粗细的坑洞。 “快跑！” 王虎大喝一声，拔出腰间的手枪，开保险上膛一气呵成，抬手就是一套清空弹夹的“美式居合”。 林莫泽：“？？？？你们道士不是用桃木剑打架的吗？怎么整上热武器了？” “时代变了，小子，我打出去的子弹上可都是刻了经文的。”王虎把打空的弹匣扔到一边，“冷兵器我用不惯，我主修的是符箓、枪炮还有咏唱。” 子弹被裂娘抬腿一一格挡下来，碰撞间，撞击出清脆的金属音。 王虎重新换上压满子弹的弹匣，朝林莫泽说道：“她是冲你来的。” “冲我？”林莫泽差点坐到地上去，“我又不认识她，无冤无仇的找我干什么？！” “因为你是妖格者，对妖来说，妖格者那充满着‘畏怯’的大脑是最美味的补品。” 裂娘被接二连三的射击打得有些烦了，那些子弹虽然对她造成不了什么致命的伤害，但还是在她身上留下了不少焦黑的弹坑。 “死道士！我要把你砍成粉末！” 裂娘高高抬起一条腿，眼中闪过凌冽的凶光。 “【峭切】” 王虎早有准备，他嘴唇翕动： “太上台星应变无停 驱邪缚魅保命护身 智慧明净心神安宁 三魂永久魄无丧倾” 这是每个镇元士都会的清心咒，可以提升五感，平复心态，一般对敌之时都会念诵清心咒让身体处于最佳状态。 王虎压上最后一匣子弹，对林莫泽道：“一会你看准机会就跑，去最近的镇元观据点叫增援……” 奇怪。 王虎有些纳闷。 一阵天旋地转后，他眼中的林莫泽突然倒转了过来，还张大了嘴巴拼命叫喊着。 可他却一个字都听不见。 王虎的脑袋转着圈滚到了林莫泽脚边，还留在身体上的半截脖子血如井喷。 裂娘双腿震荡出的高频空气刀在划过了王虎的脖子后，连带着不远处的一座居民楼也一块切开了。 “哈哈哈哈哈……臭道士终于死咯……人家好开心……” 裂娘单脚立在原地，像个孩子一样兴奋地转着圈。 林莫泽强忍着恶心才没有吐出来。 “小帅哥，下一个，就轮到你咯～” 裂娘指了指林莫泽，咯咯地娇笑起来。 林莫泽向后拉开一段距离，他知道眼前的敌人不是他能对付的，得像王虎说的那样，去附近的镇元观据点叫增援。 “【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 “【金翅鹏·风驭】” 几缕气流刚聚集到他脚上，迎面就是一道空气刀刃飞将而来，林莫泽只好中断能力，朝旁翻滚躲过。 看起来这个裂娘的能力和自己类似，都是在空气上做文章。 脚上气流聚集得太慢，那就先用手吧！ 【风驭】发动，林莫泽双手向下虚按，同时双脚猛踩地面，像是那些在月球上行走的宇航员一样，跳出数十米远。 刚一落地，一线白光就追了过来，裂娘钢刀般的双腿切开空气，发出尖锐的声音。 林莫泽急中生智，操控气流将王虎的手枪拿到了手里，里面还留着王虎刚刚压入的子弹。 “啪！啪！啪！” 从未开过枪的林莫泽被巨大的后坐力震得虎口发麻，差点要将枪脱手而去。 裂娘改劈为刺，精准地刺中每一颗子弹的尖端，子弹碎片和打空的弹壳几乎在同一时间落地，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林莫泽看准时机，再次重新发动能力，这次他成功将气流汇聚到了双腿，稳稳升空。 “你不要姐姐了吗～” 就在林莫泽以为自己顺利逃脱时，裂娘锋利的双腿扎入路灯杆的铁皮中，一路踩着向上，到达顶部后，高高一跃。 裂娘脸上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 “还没人能从姐姐手里逃走哦～” 第6章 甲马君 这一跳直接将林莫泽重新拉入了裂娘的攻击范围之内，看着向下飞来的空气刀刃，林莫泽避无可避，只得双手横推，略微改变身位。 空中洒落一阵滚烫的血雨，林莫泽胁下被横切出一道巨大的伤口，他吃痛之下再也无力维持能力发动，摇摇晃晃地坠落地面 “咳……咳……” 林莫泽口鼻都不停地溢出小股鲜血，他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像是被放进搅拌机里打碎了似的疼。 裂娘踩着小碎步轻飘飘地来到了林莫泽身边，抓住他的脑袋，贴着耳朵深吸了一口气。 “啊～你好香！你好香啊！多么上乘的‘畏怯之心’！”裂娘尖着嗓子叫道，“你放心，姐姐会下手很快滴，不会痛哦。” 林莫泽感觉到裂娘冰冷小巧的手指在自己头顶摸来摸去，好像是在比划在哪下刀比较合适。 没想到就这么死了，林莫泽心想。 可怜庄爸以后就要一个人了…… “林莫泽？” 就在林莫泽准备迎接死亡时，悦耳的少女嗓音让他猛地睁开眼睛，不远处一个纤细的身影正好奇地睁大眼睛看着他。 “你怎么会在这！” 孟归柠被林莫泽一嗓门吼愣住了，随即她觉得很是委屈，自己只不过是看见林莫泽和一个看不清脸的“女生”动作很亲昵地靠在一起，有些在意想要过来看看而已。 果然那次他救自己只是出于好心吧…… “对不起打扰你们了，我这就走……” 孟归柠攥紧了衣角，低下头盯着自己的脚尖，正准备转身离开，林莫泽却突然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跳起来，死死抱住他身旁那个被长发遮住脸的“女生”，满脸惶急对她大喊： “快跑啊！！！！” 孟归柠就算再笨，现在也意识到事情并不是她所想象的那样了，她这才发现，林莫泽和“女生”旁边，还躺着一个人…… “啊！！” 王虎那双死不瞑目的眼睛，吓得孟归柠腿一软坐到了地上。 “唉？是你女朋友吗？”裂娘勾起嘴角，浮现一抹残忍的微笑。 林莫泽一言不发，只是加重了手上的力气，不让裂娘挪动一步。 “怎么突然变勇敢了？明明刚才还想着逃跑。”裂娘温柔地抚摸着林莫泽紧贴住自己的脑袋。 “就这么杀了你太可惜了，姐姐我想到个更好的玩法，比如……” 裂娘掐住林莫泽的脖子把他举到空中，欣赏着他挣扎的样子：“比如把她一点点切碎，摆在你面前，你的‘畏怯之心’，应该就更美味了吧！” 裂娘越说越激动，脸上浮现出病态的笑容。 “快……跑……”林莫泽艰难地扭过脖子看向孟归柠，从牙缝中拼命挤出声音。 下一刻，林莫泽被裂娘狠狠扔出，擦着地面翻滚了数十米，接连撞断了好几根路边的围栏才停下。 孟归柠心中一紧：“林莫泽！” 无人回应。 “林莫泽！！！” —— “这里是……” 林莫泽慢慢把眼睛睁开一条缝，随之而来的明亮光线让他下意识抬手挡在额前，等到眼睛适应并看清眼前的景象之后，他愣住了。 此时他正站在一座不到两平方米的小岛上，周围是看不见尽头的黑色海洋，头顶的天空像绸缎般柔滑，蓝得发亮。 小岛正中央，静静地悬浮着那块上次救了他命的奇怪魔方。 “什么？你说这里是我的精神之海？” 魔方竟然是有意识的！ 更让林莫泽惊讶的是，明明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他竟然理解了魔方所传达的意思。 “这个所谓的精神之海，也就是我的内心世界对吗？” 魔方：“是的。” “对了！她怎么样了。”林莫泽一拍脑门。 根据他多年来看小说看动漫的经验来看，既然他会出现在自己的内心世界，说明现实中的他要么死了要么晕了。 林莫泽现在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最坏的结果，就是孟归柠已经遇害。 她可是自己好不容易才救下来的！ 魔方上方忽然出现了一块半透明的屏幕，上面显示裂娘正在像刚刚对待他一样，和孟归柠玩着残忍的猎杀游戏。 孟归柠一瘸一拐地逃跑，看起来腿上已经受了些伤，头发也散开了，她明明可以逃远一些，却始终围绕着现实中林莫泽的身体和裂娘“秦王绕柱”。 林莫泽握紧了拳头：“她……在保护我……” “喂！”林莫泽对着魔方怒目而视，“不管你是什么东西！把力量借给我！” “我要杀了她！！” 话音刚落，小岛周围的黑色海水霎时间翻涌了起来，一束海水急速射入林莫泽胸口，消失不见。 魔方：“如你所愿。” 头顶的蓝色天幕也在同时裂开了个口子，一道金色的阳光将林莫泽笼罩其中。 林莫泽的眼前顿时模糊了起来，精神之海逐渐消弥。 魔方最后的话在他耳边响起： “别忘了支付代价……” —— “真是感人呐，小妹妹。” 裂娘饶有兴趣地看着挡在林莫泽身前的孟归柠，笑道：“以前姐姐我也像你这样死心塌地地喜欢过一个男人，可惜啊，男人没一个能靠住的。” 孟归柠捂住正往外冒血的胳膊，眼神坚决：“他不一样。” “以后就一样了，别不相信过来人的劝。”裂娘略带怜悯地看了看孟归柠的脸，“而且你这幅模样……你确定他真的喜欢你吗？” 孟归柠闻言眼神一黯，但随即又恢复了光彩：“他喜不喜欢我都没关系，他上次救了我，所以我这次也要救他。” “啧啧啧，真是感人的爱情，姐姐我都要哭了。” 裂娘的表情彻底冷了下来，她最看不惯的就是这种相亲相爱的戏码，简直让她恶心到不行。 “那你们都一块去死吧！” 一道巨大的空气刀刃带着刺耳的噪音朝孟归柠迎面劈下，强烈的风压让孟归柠连动动手指都做不到。 “人情，我还给你了。” 孟归柠认命般地闭上眼睛。 “轰！” 水泥地面被炸出一个巨大的坑洞，烟尘弥漫。 “嗯？” 裂娘皱起眉，这一次传回的手感让她觉得有些奇怪。 似乎……打空了？ 当烟尘消散后，刚才孟归柠所处的地方空无一人，连她身后的林莫泽也不见了。 裂娘警觉地看向周围：“哪去了？” “【坐地日行八万里，巡天遥看一千河】” 林莫泽的声音忽地从四面八方响起，像是有无数个林莫泽在同时说话。 “【甲马君：神行】” 第7章 功夫再高，也怕板砖 孟归柠惊喜地睁开眼：“你还活着！” 但说完她的脸刷一下就红了，因为她现在正被林莫泽牢牢抱在怀里，透过薄薄的一层衣服，孟归柠可以清晰地听见林莫泽有力的心跳声。 “托你的福，没死成。” 林莫泽低头对孟归柠飒然一笑，她的脸红得更彻底了，小声问道：“原来你是妖格者吗？” “嗯，碰巧觉醒了。”林莫泽点点头。 危急时刻，林莫泽竟然再次从那魔方中觉醒出了一个全新的妖格。 “你们聊够了没？” 裂娘一身杀意几乎快要凝成了实质。 林莫泽什么话也没说，只是朝裂娘竖了根中指。 裂娘气急反笑，抬腿踢出一道空气刀刃。 【甲马君】在传说中是纸马化作的妖，可日行千里。 现在林莫泽眼中的世界仿佛被放慢了无数倍，裂娘的行动在他眼中看来犹如静止得一般。 还没等刀刃飞到一半，林莫泽就带着孟归柠消失在了原地。 “哦？新的妖格？你真是让我越来越感兴趣了。” 裂娘继续挥出几道空气刀刃，都一一被林莫泽轻松躲过。 “好快的速度呀，小帅哥～” 裂娘脸上的笑容更盛，相比起单纯的杀戮，她更享受折磨猎物的过程。 猎物临死前越是恐惧，越是挣扎，产生的“畏怯之心”就更多更美味。 “但是男孩子不可以这么快哦～”裂娘抬起脑袋，双手高举过头顶，摆出一个芭蕾舞起手动作一样的姿势。 “这么快是会被嫌弃的！” 裂娘一只脚尖点地飞快旋转起来，以她的身体为圆心，一道道空气刀刃不断向四周激射而出。 面对无差别的覆盖式攻击，林莫泽压力陡增，抱着孟归柠艰难地在空气刀刃的间隙之中躲避。 虽然他现在的速度已经达到了一个肉眼都难以捕捉到的程度，但空气刀刃的数量实在太多，林莫泽有几次堪堪躲过，衣服裤子都被划出不少裂口。 “呼……呼……” 林莫泽停在离裂娘不到百米的一处草丛中大口喘气。 【甲马君·神行】的速度实在太快，给他的身体造成的负担也极大，略一移动就有极强的空气阻力，把他的五官吹得都扭曲了起来，加上腋下还有一道血肉模糊的伤口，他的体力差不多已经到了极限。 “唰！” 林莫泽猛一低头，一道空气刀刃贴着他的头顶飞过，把这一片的植物都切了个齐平高，连带着还斩断了几缕孟归柠的头发。 “怎么不跑了呀小帅哥～是在等姐姐吗？” 裂娘“咔哒”“咔哒”的步伐中透露着一股猫戏老鼠的余裕。 妖格者身上估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能始终吸引妖发觉他们所在的位置。 不能逃！ 万一她跟着自己追到家里，会把庄爸也一块连累的！ 还有孟归柠！ 得想办法杀了这个怪物！ 哪怕和她同归于尽！ 林莫泽全身都已经被汗水浸透，他不想这么再和裂娘耗下去，还不知道【甲马君】的副作用是什么。 万一等会拖到副作用发作，那可真就是连埋的地儿都不用选了。 “给，把这个吃了” 孟归柠把一粒圆润的丹药递到林莫泽嘴边，林莫泽想也没想就一口吞掉。 “这是清心丹，可以缓解疲劳，安神补气。” 林莫泽马上便感觉到一股凉爽的气息自小腹流向四肢百骸，肌肉的酸痛也消退了不少。 “谢谢。” 林莫泽一步踏出，瞬间就化作了残影，几道空气刀刃纷至而来，把他刚才躲藏的地方轰出了一个大坑。 “再跑快点再跑快点！姐姐还没玩够！” 裂娘恣意大笑，甚至忍不住地哼起了歌，她踩着歌曲拍子不断高抬腿落下，高抬腿再落下……跳着名副其实的“死亡芭蕾” “速度……极快的速度，这个妖格给了我超高速，除了逃跑，我还能用来干什么……” 林莫泽狼狈地左躲右闪，竟再次来到了王虎尸体旁边，孟归柠吓得赶紧把脸埋进林莫泽胸口。 林莫泽看着王虎肥胖的身体，若有所思。 一道灵光在他脑海中闪过。 林莫泽站住了脚步，放下孟归柠：“我有办法了，你在这里等我。” 孟归柠犹豫片刻，还是微微点头：“嗯，好。” 面对林莫泽，她总有种莫名其妙的信任。 见林莫泽不再逃跑，不远处的裂娘笑道：“怎么，小帅哥想通了？想跟姐姐回家了吗？” 林莫泽并不理睬裂娘的挑衅，在地上捡了一块还剩下半截的红色板砖，牢牢抓在手里，并开始回想以前体育课上体育老师教他们如何在起跑时爆发出最快的速度。 “全脚掌落地，鼻腔呼吸……” “嘀嘀咕咕说什么呢？”裂娘也不着急，只是好奇地看着林莫泽。 在她看来，林莫泽不管做什么都是徒劳的垂死挣扎，只会增加她的游戏乐趣而已。 林莫泽充耳不闻，只是压低了身体，将重心下移到脚掌。 “算了，你有些无聊了。”裂娘的耐心终于耗尽。 “杀掉你好了……” 话音未落，一道巨响响起，林莫泽一脚将地面踏碎！一连串的音爆之声响起，这是他突破音障的标志。 裂娘瞳孔放大的瞬间，林莫泽出现在她身前，两人的距离不足一臂。 【甲马君·神行】，动力全开！ “给我死！！” 林莫泽嘶吼道。 下一刻，裂娘眼前一黑，那半截砖块带着无与伦比的巨大能量拍在了她的脸上，她感觉自己仿佛被一辆火车击中。 裂娘的脑袋直接像个西瓜似的爆了开来，红的白的落得满地都是。 这大概是林莫泽人生中拍人板砖最狠的一次。 速度可转化为重力势能，速度越快，物体的质量越大，能量也就越大。 林莫泽抹了把脸上的血，“老子中考物理可是满分。” 话音刚落，裂娘的尸体开始变化扭曲了起来。 “不是吧？还来？” 第8章 对不起 林莫泽警觉地连连后退，他生怕像游戏里那样，杀了boss一遍后，boss立马来个二阶段变身，那他可吃不消。 好在事情并没有如他所想的那样发展，裂娘细长的大腿开始渐渐圆润，红衣和其他诡异的部分也全部消失不见，彻底变成了一个普通人类的身体。 “这就是被裂娘降临的‘封窍者’吗？” 原来降临在封窍者身上的妖被杀死后，身体会还原成封窍者的样子。 林莫泽胸口一热，魔方缓缓浮现而出，一道斑斓的能量光束从封窍者中射出，隐入魔方中消失不见。 魔方在吸收完能量后，竟缓缓地旋转起来，与此同时，其中一面九个色块的中心块部分亮了起来。 一股暖意流遍林莫泽全身，他感觉刚才战斗所留下的疲劳都消失了。 “这难道就是‘畏怯之心’？原来我也可以吸收。” 林莫泽兴奋不已，如果自己不断吸收畏怯之心，是不是可以越变越强？ “改天再找点妖宰一宰，虽然很对不起那些被降临的‘封窍者’……” 林莫泽的呼吸忽然一滞，他的目光死死地定在这位封窍者的左手手腕上。 这位封窍者，他竟然认识…… 她是林莫泽小区门口的早点店老板娘，林莫泽几乎每天都要去她店里吃二两酱香饼配一碗豆浆，她手腕上的那枚金手镯林莫泽绝对不会认错。 “怎么会……”林莫泽一脸不可置信。 他这才想起，测试【金翅鹏】能力那晚，在早点店门口看见的细长人影，就是裂娘。 一次晚饭时，庄爸和他提起过，这位老板娘曾经被前夫家暴，后来实在忍不了就用剪刀把前夫给捅死了。 由于在监狱中表现良好，老板娘得以提前出狱，回家后不久，老板娘又和另一个男人结了婚，没想到这次的男人，又是个家暴的惯犯。 忍无可忍的老板娘又再次拿起捅死前夫的那把剪刀，把男人捅进了医院。 “对不起……” 许久后，林莫泽深深叹了口气，脱下自己的外套盖在老板娘的尸体上。 “噗！” 林莫泽突然张嘴喷了一大口血，同时小腹传来剧痛。 【甲马君】的副作用来了。 孟归柠赶紧上前扶住林莫泽，惊慌失措地用袖口帮他擦掉嘴边的血迹：“你怎么了？哪里受伤了？！” 林莫泽抱着肚子倒在地上蜷缩成一团，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 再次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又是熟悉的白色天花板和消毒水味，连病床的编号，都和上次的一样。 只是这次，林莫泽发现身旁多了个人。 如水的月光斜斜地映在孟归柠脸上，泛起淡淡的莹白，浓密的睫毛忽闪着微微颤抖，绒毛似的挠得人心痒。 似是心有所感，趴在床边睡觉的孟归柠也在此时醒了过来，她揉了揉眼睛换个姿势正准备继续睡会，就和林莫泽对上了眼神。 “哟，晚上好。”林莫泽艰难地扯了扯嘴角，“又麻烦你送我来医院了。” 孟归柠的大眼睛里渐渐蓄满了泪水，她一头扑进林莫泽胸口，低声啜泣：“我以为你要死了，你吐了好多血。” 林莫泽轻拍孟归柠后背，安慰道：“别哭了，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林莫泽对吗？” 林莫泽一愣，进病房的这个护士也是上次那个。 “是……” “内脏出血，但不是很严重，情况已经稳定住了。” 【甲马君】发动时不但身体需要承受高速移动所产生的巨大压力，体内的内脏也同样要承受，但内脏柔软易破损，压力过大就会被挤压出血。 “会留下后遗症吗？”孟归柠追问道。 “理论上来说不会。” “那就好。” 孟归柠松了口气，这已经是她第二次被林莫泽救了，要是林莫泽因为就自己留下些暗伤，孟归柠以后很长一段时间可能都睡不着了。 “那位镇元士和你旁边的女人已经确认死亡。”护士瞥了眼林莫泽，“是遇见妖了吗？” 林莫泽有些讶异：“嗯……你知道妖？” “我们医院和镇元观合作比较多，所以多少知道些。”护士叹了口气，“最近相当不太平，妖一个接一个地冒出来，隔三差五就有被妖袭击的人送到我们这里来。” “以前镇元观的那些道士就提出过猜想，既然妖格者的能力都来自于传说中的妖，那么真正的妖会不会某一天也突然出现在我们的世界，没想到真的让他们说中了……”护士越说眉头皱得越紧。 “孟归柠，能麻烦你帮我接点热水来吗，我有些口渴。”林莫泽忽然对孟归柠说道。 “好，我这就去。” 支走孟归柠后，林莫泽犹豫片刻：“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你问吧。” “你知道‘封窍者’吗？” “知道的，就是被妖霸占了肉体的人类吧？” “是的。”林莫泽顿了顿，“那你知不知道封窍者在被妖降临时到底是妖还是人类，如果是妖，那为什么死亡后还会变回人类？” “这个……”护士语塞。 “我来帮她回答吧。” 一个穿着和王虎同款黑色道袍的瘦子推门走了进来。 “你是？” “我叫陈亥居，和王虎一样，都是这次来你们学校进行镇元士选拔的考核官。” 护士朝陈亥居努努嘴：“就是他把你们送来医院的。” “你先出去吧，我和这小子聊一聊。” 护士离开后，陈亥居搬了把椅子坐在林莫泽床边，一动不动地上下打量着他。 “虽然不知道你是怎么做到的，但是能在刚觉醒妖格的同时，竟然就击杀了怪部丙等的妖。” “只是运气好罢了。”林莫泽淡淡道。 “击杀这种级别的妖单靠运气好可做不到。”陈亥居仔细观察着林莫泽的表情，“我先回答你刚才的问题吧，你其实是想问，自己到底杀的是人类，还是妖，对吧？” 林莫泽低垂着头不说话。 “很遗憾地告诉你，裂娘并没有死。” “没死？怎么可能？”林莫泽失声道，“我明明……” 陈亥居摆摆手让他冷静，从口袋里摸出一盒烟点上，又扔了根给林莫泽：“试试？” 林莫泽摇摇头。 陈亥居深深吸了一口，缓缓吐出烟气：“王虎应该和你说过，妖来自另一片空间，需要人类的肉体，才能降临我们的世界。” 林莫泽点点头。 “所以你还没明白吗？”陈亥居抖掉一撮灰白的烟灰。 “妖这种生物，是不存在实体的。” 第9章 你愿意成为镇元士吗？ “不存在……实体？” 林莫泽愣住了。 “根据镇元观近年的研究来看，妖很可能就诞生自人类的精神世界。”陈亥居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按照古代人的说法来讲就是……那个叫什么来着……哦对，心魔。” “心……魔？” “没错，妖诞生自人类的恐惧，所以妖以‘畏怯之心’为食。” “一旦人的精神被‘畏怯之心’撬开一条缝隙，妖就会趁虚而入，降临这个人的身体。” “死掉的那个女人，因为长期被两任丈夫家暴，既恐惧丈夫，也恐惧那把杀死丈夫的剪刀，所以这才让【裂娘】有机可乘。” “妖格者恰好就处在封窍者和正常人的中间位置，一边要抵抗妖对自己精神的侵蚀，但为了能够使用妖的能力，又不得不让妖侵蚀自己。” “但是有一点你要记住。” 陈亥居把烟头按灭，正色道：“一旦人类成为封窍者，完全被妖占据肉身，除了死亡之外，没有任何方法能让封窍者再次变回人类。” “为了不让妖伤害到其他人，你所能做的就是尽快斩杀掉你所见到的任何封窍者。”陈亥居拍了拍林莫泽的肩膀，“下次，你还会有可能碰到被【裂娘】降临的封窍者，希望你能做出正确的选择。” 林莫泽闻言握紧了拳头。 陈亥居的话并没有让他沉重的心情得到缓和。 裂娘并没有死，以后还会出现下一个裂娘的受害者。 “麻烦之后帮我打听一下那个死者安葬在哪，我想出院之后去祭拜她。” “没问题，不过在此之前……” 陈亥居清了清嗓子，正色道： “林莫泽，你已年满十六岁，并通过了我观对你进行的镇元士资质考核，你是否有意愿加入镇元观，成为一名肩负保护人类，守卫人民安全职责的镇元士？” 陈亥居说完后发现林莫泽的眼神变了，一道名为勇气和坚韧的微弱光芒在他眼中亮起，只听他嘴唇翕动，说道： “加入你们就有十五万，对吧？” 陈亥居一愣，半晌后放声大笑，一直笑到眼泪都下来了，他掏出一张磨砂质地的名片卡放在林莫泽手上：“这是我的名片，记得出院后联系我，你很强，镇元观需要你。” 说罢便推门而出，他的声音从走廊尽头遥遥传来： “小子，快点来，我等着你！” 林莫泽摩挲着手中的名片，若有所思。 如今的世界并不像过去那么安全，只是连走在路上都有被怪物杀掉的风险，与其置身事外坐以待毙，不如加入镇元观成为镇元士，将力量掌握在自己手中，才能更好地保护自己以及身边的人。 只有了解恐惧，才能够战胜恐惧。 况且，能给出十五万招募新人的国家机构，待遇一般都不会太差。 不一会，孟归柠拎着一袋盒饭和一杯热水走进病房。 林莫泽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其实你可以不用留下来照顾我的。” 他倒没有在和孟归柠客气，因为他能感到裂娘体内那股被魔方吸收的畏怯之心已经将他身体的伤势治好了个七七八八。 孟归柠拆盒饭的动作一滞，然后继续拆着盒饭包装：“你救了我两次，要是我再不为你做点什么，心里会很不踏实。” “小时候爸爸告诉我，滴水之恩，涌泉相报，何况你是豁出命去救我的。”孟归柠用勺子盛起一勺饭喂到林莫泽嘴边，“张嘴。” “我自己能吃……” “张嘴。” 林莫泽看着眼前女孩坚定的眼神，知道不喂自己吃完这盒饭她是不会放弃的，只得老老实实把饭吃了下去。 “你上次，是为什么要跳楼？”林莫泽嘴里含着饭含糊不清地问道。 孟归柠闻言一怔，眼神黯淡了不少。 “算了，当我没问。”林莫泽见她脸色不对，赶紧摆摆手。 “你呢？你又是为什么？” 林莫泽故作轻松地笑了笑：“我得了胃癌。” “胃……癌……”孟归柠慢慢又重复了一遍这两个字。 “医生说我没几天好活的了，不过后来觉醒了妖格，胃癌莫名其妙又好了，当时我是不想拖累庄爸，所以才去跳楼，哦，庄爸就是我的养父，他挺不容易的，白天在工地上……” 林莫泽啰啰嗦嗦絮叨了半天，孟归柠一直睁着大眼睛安静地听着没有打断。 “差不多就是这样。” 林莫泽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对着孟归柠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再说下去自己的银行卡密码都要说出来了。 “嗯，我知道了。” 孟归柠没有反馈出任何激烈的情绪，听完后继续机械地给林莫泽喂饭。 在一种诡异的沉默中，孟归柠给林莫泽喂完了饭。 “你快回家吧，不用再留下来陪我了，不然你家里人该着急了。” 这次孟归柠没有反驳，她从书包里掏出一个小本子，在上面写了一串数字递给林莫泽。 “这是我的电话号码，有需要可以打给我，没需要……也可以打……”孟归柠最后一句话几乎是哼哼着说出来的，说完就立马推开门逃也似的走了。 林莫泽愕然地接过，随即有些哭笑不得。 一晚上竟然有两个人给他留下了联系方式。 “我先回去看书了。” “看书？” 林莫泽突然有些佩服起孟归柠，死里逃生之后，她回家的第一件事竟然是看书？ 这也太爱学习了吧？ “对，算是……医书吧。” 孟归柠说完，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头也不回地走了。 …… 林莫泽没有像上次一样傻傻地继续在医院呆着，趁病房熄灯之后，他就悄悄溜出了医院。 回到家中后，庄严以为他是又去网吧熬夜上网了，逮住他又是一顿骂，林莫泽被骂得灰头土脸。 晚上洗过澡，林莫泽摸出手机，输入孟归柠的电话号码播了过去。 没几秒钟，电话就接通了，电话那头的孟归柠略带一丝期待：“喂？” “是我，林莫泽。” “你还没睡吗？你身体受完伤要早点休息的。”孟归柠有些雀跃道。 他竟然这么快就打给我了！ “倒没那么严重，已经恢复了个九成左右了。” “瞎说。”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聊了几句，林莫泽隐约听见话筒那头传来“噼啪”的细小爆裂声。 “你在煮东西？” “算……算是吧……”孟归柠有些支吾。 “算是？” “我在……煮药。” 第10章 蓬莱往事 “煮药？” 林莫泽恍然大悟：“是你给我喂的那个药丸么？” “差不多，我家是家传的丹……医药世家。” “那你小心点，我打电话来就是想问问在你家周围有没有看见类似今天那个怪物的可疑人物。” “暂时……没有。” “那我就放心了，你先忙吧，我不打扰你了。” 林莫泽挂了电话后，又拿起那张陈亥居给他的精致名片举到眼前端详。 “明天去看看吧。” —— 孟归柠放下电话，心头涌起一丝悸动。 她现在对林莫泽的感情很复杂，连她自己也不知道究竟是感激、心疼还是…… 总之看不见会想他，但真见到了又会因为脸上的黑斑不敢抬头看他。 听妈妈说自己小时候曾经被妖侵蚀过，差点成为妖格者，最后是修习丹药术的爸爸拼了命才将自己救回来，自那以后便留下了脸上如恶魔翅膀一般的黑疤。 从小到大因为这件事不知道被多少人欺负嘲笑过。 本来孟归柠已经不打算活着了。 可后来遇见了林莫泽。 “希望书上记载的养颜丹能有点作用。”孟归柠又往丹炉里添了把火。 当晚，孟归柠没睡好。 梦中的她变成了一个丑陋无比的怪女人，想去找林莫泽时发现林莫泽已经交到了女朋友。 就在她绝望地哭泣时，一个慵懒的女人声音在梦中响起： “你想变漂亮吗？” —— 第二天是周末，林莫泽不用上学，他拨通陈亥居的电话，对面懒洋洋地给他报了个地址后就把电话挂了。 怎么听起来像是还没睡醒？ 林莫泽带着满腔疑问打了辆车，按照陈亥居给出的地址来到一片老城区。 这片老城区充斥着大量上个世纪的建筑，爬山虎铺满了砖红色的楼房外墙，老旧的弄堂内修葺着一排长长的石质水槽，角落里挂着破洞的蜘蛛网。 扑面而来的陈年气息让不禁让林莫泽疑惑更甚。 穿过一条弄堂口边的巷子，林莫泽彻底傻了眼，给的地址就是这里没错，可…… 眼前是被建筑群围出的一片空旷场地，中心位置用黑白两色的鹅卵石铺成了太极阴阳鱼的图案，林莫泽正站在黑色的阴极一侧。 白色阳极所对的是一面城墙般厚重的石壁，一扇看上去极有分量的镶铜实木门牢牢地嵌合在石壁中，一大堆五颜六色的霓虹灯条在木门上方拼凑出一行极具嘻哈风格的中文花体字：“蓬莱往事。” 蓬莱是华夏国神话传说里的仙岛，历史书有记载始祖皇帝派人出海访仙岛寻找长生不老药的故事 “这他妈啥啊……” 林莫泽刚想准备上前看个究竟，木门两侧突然伸出两台加大口径的89式重机枪，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林莫泽。 “警告！未验证身份的非法入侵者，请退后，继续向前即会触发我观的强制保卫机制，警告……” 冰冷的机械音在林莫泽四周响起，吓得他动也不敢动，生怕被打成筛子。 这时木门打开，顶着鸡窝头的陈亥居打着哈欠走了出来，他脚踩拖鞋，连身上的道袍都是松松垮垮的，一副刚从被窝里爬出来的样子。 “抱歉，让你受惊了。”陈亥居在木门后按下一个按钮，两台机枪就又收回了墙壁中。 林莫泽擦了擦额头的冷汗：“你们做道士的现在都武装到这个地步了吗，你们的罗盘桃木剑还有镇妖铃都不用了吗？” 他还依稀记得上次王虎从腰间掏出手枪时带给他的震撼。 “你说的那是一千年前的道士，现在么……枪法也是法，弹道也是道。” 陈亥居向他行了个标准的拱手礼。 “欢迎来到‘蓬莱往事’道文化主题酒吧暨金安市镇元观分观战略指挥中心。” “请进，道友。” 林莫泽小心翼翼地踏入店内，生怕再触动了什么机关陷阱之类的，他环顾一圈，随即皱起了眉头。 蓬莱往事的内部装饰很有道家特色，桌椅板凳全都做成了云朵的形状，墙壁上随处可见的拂尘和八卦图，还有许多内嵌的神龛，里面供奉着大大小小的三清像。 有趣是有趣，但就是完全看不出这里和镇元观这种官方机构有什么关系。 陈亥居看着林莫泽脸上的疑惑表情，解释道：“每个城市的镇元观分观在选址建造时，都要符合一个要求，那就是不能让人看出这里是镇元观。” “这里到了晚上会正常营业，每天都会有领队带领一些人员轮流值守店内，很不巧昨天的领队就是我。” 陈亥居打了个哈欠。 “跟我来吧。” 林莫泽跟着陈亥居绕过调酒吧台，见他拧动一尊拇指大小的雷祖神像，隐蔽的暗门缓缓打开，露出一台透明的玻璃电梯。 陈亥居将手按在电梯旁的电子屏幕上。 “指纹认证中。” “认证通过。” “开始视网膜识别。” “识别通过，身份验证成功。” “欢迎归观，陈亥居道友。” “福生无量天尊。” 电梯缓缓向下，足足运行了一分多钟才停下。 “除龙虎山的总部外，其余分观多数都建立在地下。”两人穿过一道狭长的通道。 刺眼的白光突然照得林莫泽睁不开眼，通道尽头，一个庞大而繁复的地下世界展现在林莫泽眼前。 仙鹤状的无人机群在空中有序飞行，三三两两穿着道袍的人通过滑轨缆车四处移动，各种蜂巢状的建筑物倒悬于顶端，最高处还有个持续散发光亮的人造太阳。 “这……你们到底是修仙的还是修科学的？”林莫泽已经震惊得无以复加。 “镇元观的科技水平大约领先时代50年左右，观里保障镇元士战斗能力的两大核心部门是武装处还有研究处，这两个部门内招收的都是国内顶尖的科学家。” 陈亥居轻笑着拍了拍林莫泽的肩膀：“跟那些异能者和妖没什么道理好讲，口径和火药含量就是最好的道理，所以除了传统修炼法门之外，科学技术就是第一战斗力。” 来到一处库房，陈亥居给了林莫泽一个白色袖章：“从现在开始你就是镇元观的编外人员了，也就是外门弟子，如果想要转正得完成一项任务才行。” “十五万的训练金也会在任务完成后发放。” 林莫泽一听顿时泄了气，这十五万想拿到手还真不容易。 “不过一些基础的装备还是会给你的。”陈亥居拿了一把手枪、三颗手雷、几盒子弹还有一支平平无奇的笔。 “镇元士的实力强弱可由道袍的颜色直接看出，由弱到强分别是白袍、黑袍、绿袍、青袍、红袍、黄袍、紫袍。” “镇元观都会给黑袍以下的镇元士发放一支信号发射器，以便危急时刻能够呼叫高等级的镇元士前来救援。” “信号发射器造型不一，鉴于你学生的身份，所以给你笔形态的发射器。” 林莫泽看着手中的发射器心想要是早点有这个，是不是就能救下王虎了？ “基础装备就是这些，其余还有几样需要根据个人战斗习惯来选择。” “跟我来。” 第11章 蜂翁 两人来到库房的更深处，林莫泽再次震惊于镇元观雄厚的家底。 这里不但有比手枪更加高级的热武器，如著名的AK-47自动步枪、M16自动步枪、还有一架像炮似的DSR-50反器材狙击步枪。 还有各类寒光凛冽的冷兵器，刀剑斧锏一应俱全。 “镇元士根据所使用武器的不同分为刀剑士和枪炮士。” “这些武器上都镌刻了经文，可在对敌时提升武器伤害，你可以根据自己的偏好来选择武器种类，虽然不限制数量，但我建议你开始的时候最好只选一个。” “武器在精不在多。” 林莫泽一时间有些犯难，不知道该怎么选，陈亥居提醒道： “其实可以根据自己的妖格来做选择。” “怎么说？” “你和我都是妖格者，可以先不用考虑那些道士的战斗方式，以自己的妖格为主，选择能够和自己的妖格适配的武器就好。” “比如说。”陈亥居指了指一把狙击步枪，“我是枪炮士，妖格是能够让人陷入幻象中的【镜花蝉】，当我远距离发动能力控制住目标后，就可以用狙击枪一枪毙命。” 林莫泽点点头。 从目前自己觉醒的两个妖格来看，其实选择冷兵器更好，但热武器的杀伤力更高。 当林莫泽来到最后一排摆放冷兵器的货架上时，胸口忽然传来阵阵热流。 魔方在此时有了反应。 林莫泽心有所感，顺着魔方的感应看向了货架最底层的角落。 那是一根只有筷子长度的东西，依稀能看出剑柄和剑身的造型，只是剑身上已经结出了如拇指粗细的铁锈。 “这个是？” 陈亥居嘴角一抽：“这东西是在一次任务中从一批做走私的妖格者手里缴获来的。” “后来送去研究处捣鼓了半天也没弄明白这是个什么东西，索性就直接扔进了库房……你不会要选它当武器吧？” 林莫泽将那把生了锈的短剑拿到手中，魔方传出的渴望之意更加强烈。 “我就要这个了。”林莫泽坚定道。 陈亥居扶额苦笑：“你确定？我可提醒你，武器的选择有可能会决定你未来能否活下来，你真的想好了吗？” “想好了。” 林莫泽就算不相信自己，也得相信魔方，它看上的东西准没错。 “好吧，既然你意已决，我也不再多说什么，我会给你一套基础剑术的训练教程，并且给你安排一位剑术老师。” “你的平日里的巡逻范围就暂且定在以你学校为中心的方圆一公里之内，如果遇上解决不了的情况记得第一时间使用信号发射器呼叫增援。” “今天就先到这吧。” …… 回去的路上，林莫泽把那柄短剑翻来覆去地看了半天也没研究出个名堂，只好悻悻地揣进怀里收好。 “我那么信任你，你可别坑我啊。” 林莫泽拍了拍胸口自语道，随即他又仔细检查了一下手枪和手雷的保险开关，尤其是后者，回家之后一定要妥善保管，不然一个不小心连人带房都得一块上天。 “救命啊！” 忽然，林莫泽不远处传来呼救声，一个六十岁左右的大爷拄着拐棍气喘吁吁地朝林莫泽的方向跑来。 他的身后，一个漂浮在空中的球状黑影不断发出“嗡嗡嗡”的声音。 “救命！小伙子救救我！” 大爷看见林莫泽就像看见了救命稻草一般，激动地挥舞着手臂，可林莫泽站在原地面无表情。 二十米、十五米、十米…… 在大爷来到前方五米左右的位置时，林莫泽没有丝毫犹豫拔枪就射。 经过上次的事，林莫泽使用起手枪来已经没有了不习惯的感觉。 白发苍苍的大爷突然一改老态，身手敏捷地躲过射来的子弹，而他身后的那团黑影也终于在此刻露出了真容。 那是一只足足有自行车大小的马蜂，尾部的毒针足有婴儿手臂粗细，尖端闪烁着渗人的寒光。 “你是怎么看出我的真身的？”大爷皱着眉头不解问道。 来这里的路上他已经杀了三个人，其中有一位还是妖格者，没有一个人识破他的伪装。 “因为我有脑子，你这把戏也就只能骗骗三岁小孩。”林莫泽嗤笑道。 此时他的眼前正浮现着“精部丙等，【蜂翁】”的字样。 刚才只有他在看向大爷时字样才出现了，而看向黑影时却没有任何反应。 魔方真是好用极了！ 林莫泽不禁在心中赞叹。 “什么？” 蜂翁气急败坏：“我的伪装可是世界上最高明的，没有人能够看破，你无非是运气……你在做什么？” 蜂翁发现林莫泽根本没在听他说话，而是在地上捡石头。 “算了，不管怎样，看破我伪装的人不能再继续活下去，否则我的秘密……” “快死的东西，别那么啰嗦。” 林莫泽不耐烦地瞥了过来，他掂了掂手里的石头，嘴唇微动。 “【坐地日行八万里，巡天遥看一千河】” 在吸收掉裂娘体内的畏怯之心后，【甲马君·神行】的速度又快上了不少，蜂翁只感到胸口传来巨大的冲击，下一刻便听见一连串尖锐的爆鸣声。 这个人类，竟然比声音还快？ 蜂翁没机会细想了，他的整个上半身彻底爆成一团血雾，只剩下两条腿还维持着站立的姿势。 那只巨大的马蜂也随之消散。 “精部的弱鸡也敢来碰瓷。” 半晌后，被蜂翁降临的“封窍者”露出本来面目，由于只剩下半身不好辨认，但从身高上来看应该是个孩子。 从蜂翁身上散逸出的畏怯之心再度被魔方吸收，只可惜这次只引动了魔方的一块边角色块微微闪烁，并没有完全亮起。 “级别太低所以畏怯之心不够吗？” 林莫泽现在还不知道等魔方一面的全部色块亮起会发生什么事，但他能感到吸收了两次畏怯之心的【甲马君】已经要比原来强上了许多。 看着剩下的半截尸体，林莫泽叹了口气，掏出手机报警。 “下次去观里的时候学一些超度的经文吧。” 第12章 镇元士是怎样炼成的 这天放学，宋云轩和方瑶一起堵在了正准备离开教室的林莫泽面前。 “老林，老实交代，你这段时间，神神秘秘的，都去哪了？！和谁去的？！去做什么了！？”宋云轩率先发难。 “就是就是！赶快交代！”方瑶紧跟其后，咄咄逼人，“难道是……谈恋爱了？！” 后排的孟归柠悄悄竖起了耳朵。 “我……那个……”林莫泽被两人步步紧逼，“看！有妖格者！” “在哪在哪？！” “【甲马君·神行】” “唉？他人呢。” “靠！又让他给溜了！” …… 林莫泽一溜烟跑到蓬莱往事门口，他现在对于【甲马君】的使用不敢说是如臂指使，但已经能做到指哪打哪。 并且他发现吸收畏怯之心能够很大程度上抑制副作用的产生，上次他收拾掉【蜂翁】后也只是小腹微微胀痛，不到一小时痛感便自行消退了。 蓬莱往事地底，训练房内。 “今天来得挺早啊。”一个精瘦的中年人对林莫泽打招呼。 他是林莫泽的剑术老师，段锋。 “用妖格跑来的，能不早吗。” 段峰哈哈大笑，他很喜欢林莫泽的幽默感。 “那我们开始吧。” “好。” 两人都同时摆出一个古奥的剑术起手式，由于那柄奇怪的短剑暂且无法使用，林莫泽后来又去找陈亥居帮他从库房里拿了把汉式长剑。 段锋传授的是华夏国传统剑术流派中的青萍剑法，创始人正是许多年前的一位龙虎山老天师。 林莫泽向前踏步，挥剑的同时发动【甲马君】，整个人化身成一道细长的黑光，刺向段锋。 …… 半小时后。 林莫泽躺在地上大口喘气。 “为什么我怎么样也打不过你啊？”林莫泽忿忿道，“我明明连能力也用上了。” 段锋笑而不语，此时陈亥居推门而入：“你被他骗了，他其实也在用妖格对付你。” 林莫泽愕然道：“老段你也是妖格者？不可能啊，那我怎么可能一点感应都没有？” 如若段锋是妖格者，魔方应该早就将妖格信息呈现在林莫泽眼前了才对。 这时段锋笑着从宽大的道袍袖口取出了用黄表纸裁剪成的人形纸片，当林莫泽把目光移到纸片上时，他不可置信地睁大了双眼。 “精部乙等，【一目五先生】” 魔方的能力竟然被触发了！ “这……这是？”林莫泽问道。 “看来是时候让你了解一下镇元士的战斗手段了。” 陈亥居把林莫泽带出练习室，来到镇元观地底世界的最东边。 “研究处？我们来这里做什么？” “一会你就知道了。”陈亥居卖了个关子。 进入研究处后，陈亥居带着林莫泽向最深处走去。 “研究处的另一个作用是充当关押犯人的监狱，这里关押着许多凶恶的妖格者。”陈亥居吩咐一位白袍镇元士帮他打开面前的房间，“甚至最近还捕获到了几只活着的妖。” 房间内骤然亮起，正中间摆着两把与地面铸为一体的金属座椅，座椅之上分别用束缚衣禁锢着一个人类和一只长着驴脸的妖。 “他们屁股底下的座椅都安装了小型核裂变装置，墙壁也是经过特殊处理的，可以有效防止粒子辐射的散逸，还能抵挡爆炸的冲击波。”陈亥居顿了顿，“房间外还有特制的设备检测他们的‘畏怯之心’指标，所以不用担心他们会暴起伤人。” 陈亥居派人端来一个托盘，上面整齐地摆放着几样物品。 “镇元士特有的战斗方式无非你眼前这几种。”陈亥居说着便拿起托盘里一个装着水的玻璃瓶，“无根水，可对妖格者及妖产生一定程度的腐蚀效果。” 陈亥居将无根水全都泼在了离他最近的驴脸妖身上。 “恩昂恩昂！！” 驴脸妖撕心裂肺地喊叫了起来。 林莫泽看见驴脸妖裸露在外接触到无根水的皮肤被瞬间灼烧得血肉模糊。 陈亥居同样也泼在了人类妖格者身上，但效果没有驴脸妖那么强烈。 “毕竟他是人类，只是他体内存在的妖格也会让他受到无根水的影响。” 林莫泽点点头。 陈亥居又拿起一张画满朱红色符号的黄表纸和刚刚段锋手里那种剪裁成人形的黄表纸。 “我手上拿着的这两种分别是符箓术和驭妖术，其中符箓术较为简单，通常来说我们拿到手里的都是由后勤处书写完成的符箓，使用时只需抛出即可。” 陈亥居将符箓屈指弹出，口中低诵道： “天火……诛邪！” 一团炽热的火球在驴脸妖身上炸开，强烈的高温将他半边身子都烧得塌软了下来。 “若是想自己制作符箓，可以日后学习一下符箓的勾画之法。” 林莫泽倒是真对这个挺感兴趣，不但威力巨大，杀伤力高，并且还小巧轻便，易于随身携带。 简直是居家旅行，杀妖防火的不二之选！ “接下来就是你方才见段锋使用过的驭妖术。”陈亥居双指夹起那张人形的纸片，“只要刺破手指，涂抹少许血液，再向其中灌注‘畏怯之心’，然后念诵相对应的青词，便可召唤妖降临在这张你的化身上。” “【花翩舞，镜昭然，空樽残醽杯中月，只叹空虚幻】” 陈亥居手中的纸片竟幻化成了一只晶莹剔透的小蝉。 魔方的能力也再次触发： “怪部丁等，【镜花蝉】” “召唤出的妖可听命于你的命令和调遣，与你共同对敌，必要时还可让召唤出的妖与敌人同归于尽。” “并且与妖格者不同的是，驭妖术的使用者不会产生任何副作用，但也有缺点，驭妖术的使用者有可能会遭到妖的反噬，甚至完全被妖降临成为封窍者，所以要慎用。” “剩下的就是经文咏唱和丹药术了，经文只需要你背诵即可，这个日后再说，至于丹药么……” “让我给你介绍个人。” 陈亥居拍了拍手。 见到走进来的人后，林莫泽大吃一惊： “孟归柠？” 第13章 竟然是你？ “她和你一样，也是这次通过选拔的人之一。” 孟归柠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脸，其在她发现林莫泽是妖格者时就向陈亥居打听过了，没想到他真的和自己一样，加入了镇元观。 “你也是妖格者？” 林莫泽又催动魔方去看，结果什么都没看出来。 “她和你不一样，她是作为炼丹师被特招入镇元士的。” “炼丹师？” 林莫泽想起孟归柠给自己吃的那些小圆球，本以为只是普通的药丸，没想到竟然是丹药吗？ “丹药术需要炼丹师进行炼制，而炼制丹药的炼丹师比勾画符箓的符师更加难培养。”陈亥居笑着对林莫泽道，“以后等你们俩都成为了正式的镇元士后，她的待遇会比你要好上不少。” “并且通常来说，炼丹师不需要去和敌人正面对决，只需要尽可能多地提供丹药供给就可以了。” 不用出去和那些怪物打死打活？还能拿钱？ 林莫泽凑到孟归柠跟前，嘻嘻笑道：“归柠啊，你说咱俩也算是同生共死过好几次的人了，你不介意收我当你徒弟吧？” 他的脸，好近！ 孟归柠连连后退，十根手指都绞在了一起：“嗯……可以的……” “好耶！”林莫泽兴奋道。 “你做什么梦呢？”陈亥居没好气地击碎了他的美梦，“要是炼丹师那么好当，怎么会稀缺？炼丹师对精神力的要求即为严格，可不是谁想学就能学的。” 林莫泽顿时像个泄了气的皮球，孟归柠见他失落的样子，嘴角微微翘起，从口袋里悄悄拿出一个小玻璃瓶塞进了林莫泽手里。 “健骨丹，对你恢复有好处，算是你上次又救了我的谢礼。” 林莫泽心里一暖，小声道：“谢谢啦！” “咳咳，打情骂倩的事等从我面前消失之后再做，孟归柠，你来给他演示一下丹药术。” 孟归柠小脸一红，拿出随身携带的几个白瓷小瓶。 “通常来说丹药是作为补给治疗之用，我爸爸曾经告诉过我，炼丹师的天职应该是救人而不是杀敌，但如果碰到万不得已的情况，炼丹师也要有自保的能力。” 孟归柠从第一个小瓷瓶里倒出一颗墨绿色的丹药，朗声道：“缠缚丹，丹核采用的是三级灵植蔓藤树的嫩芽，熬制四十八小时炼制完成，外用型丹药，投掷出手后，在感应到畏怯之心时会急速生长出藤蔓触手捆绑住敌人。” 接着又从第二个瓷瓶中倒出一枚赤红色的丹药：“沸血丹，丹核采用了发酵十年以上的紫河车以及地龙皮，熬制周期五天，内服型丹药，服用后可在短期内使体温升高，肌肉密度和力量都大幅度提升，且降低痛觉。” “孟老师我有问题。”林莫泽举手。“是不是就和肾上腺素一样？” “林同学很聪明，但是有些不一样。”孟归柠含笑道，“沸血丹的效果大概是肾上腺素的十几倍，普通人服用后可以产生超过两吨的力量。” 这么夸张？林莫泽不禁想要是把这个丹药和【甲马君】使用会怎么样。 孟归柠拿起最后一个瓶子时，格外地小心，林莫泽注意到最后这个瓶子的材质似乎和前两个不太一样，是由金属构成的，并且孟归柠似乎也没有打开瓶子的意思。 “滞凝丹，炼制材料不明，炼制方法不明，外用型丹药，投掷出手感应到畏怯之心后可使得五公里内的时间暂停2秒。” “什么？” 这次不止林莫泽，连陈亥居都皱起了眉头，他想起王虎曾经对他说的“某些丹药是可以毁灭世界”的话，看来所言非虚。 “这枚滞凝丹是我爸爸留下的，一直存放在家里的保险柜中。”孟归柠把装有滞凝丹的瓶子交给陈亥居，“我一直都觉得这个很危险，希望以后能存入镇元观保管。” 陈亥居脸色郑重地接过瓶子，叫来两个白袍镇元士吩咐他们拿到研究处进行分析。 “总得来说，镇元士以武器为核心战斗手段，今天像你展示的这些都为武器的辅助，不过不排除有镇元士专精某一项，比如符箓或者丹药。”陈亥居分别递给林莫泽和孟归柠一张磁卡。 “这是白袍权限的通行证，以后你们可以在观内自行出入，挑选一到两种战斗辅助技术学习。” —— “林莫泽，你想好学什么了吗。” 天色尚早，林莫泽和孟归柠二人手上一人抓了个冰淇淋，慢悠悠地朝回家的方向散着步。 “心里差不多有数了。” 从镇元观出来后，林莫泽已经将驭妖术和符箓纳入之后的修习计划当中。 驭妖术可以很好地和自己的魔方能力适配，等熟练之后对付一些不那么难缠的对手就不用自己亲自拼命了。 而符箓则是因为方便使用，修习起来也没有炼丹术那么困难。 “哟，这不是我们的孟大美人吗？” 两男三女挡住了林莫泽和孟归柠的路。 “几天不见听说你去跳楼了？姐妹们还替你担心了好久呢，现在看来这不是挺好的嘛，还交到了男朋友。” 说话的女生穿着和林莫泽同样的校服，画着过于浓艳的妆容，看上去既不像学生也不像成年人，相当不伦不类。 林莫泽认出这些人是校内的一群小混混，皱着眉转头问孟归柠：“是不是之前因为他们欺负你，所以你才去想不开的。” 孟归柠不置可否地沉默了。 “你为什么不教训他们一顿啊？”林莫泽有些奇怪，“你的身手应该很好才对，加上又会丹药术。” “爸爸说炼丹师的天职应该是救人，爸爸还说丹药不能够用来伤害别人。”孟归柠低着头。 “你爸没告诉你忍无可忍无需再忍吗？” “没有……”孟归柠嗫嚅，“爸爸在我很小的时候就死了。” “……抱歉。” 林莫泽挠挠头，他明白孟归柠这是被执念给困住了。 父亲死前留下的所有话她都无条件地去执行，哪怕自己受到伤害也不在乎，否则就是对死去父亲的背叛。 林莫泽无奈地叹了口气：“交给我吧。” 他走到浓妆女生面前，眯着眼睛露出一个狡狯的笑：“姐姐出来得挺早啊。” 浓妆女一愣：“我们认识？” “很快就认识了。”林莫泽用手比划着。 “姐姐怎么收费的？” 第14章 和你约定 见浓妆女似乎还是没反应过来，林莫泽从口袋里翻翻找找摸出一些零钱，在浓妆女眼前：“这么多，一晚上。” “够不？” 浓妆女终于懂了，林莫泽是拐着弯骂她是出来卖的。 “你他妈眼瞎啊！” 林莫泽似是恍然大悟地摸了摸脑袋，指着浓妆女的嘴：“原来你不是干那个的，那你这里怎么这么臭啊？” 浓妆女气得头发都要烧着了，她一扭头看见自己身后的两个男同伴都有点憋不住嘴角的笑，她的火腾一下就起来了：“还他妈笑个屁啊！给我把他嘴打肿！打得他跪在地上给我道歉！” 林莫泽等的就是这个。 他从路边捡起一根木棍，摆出青萍剑法的起手式。 对付普通人还用妖格就有点高射炮打蚊子的意思了，不过嘛…… 用剑术就刚刚好！ “小心啊！”孟归柠提醒道。 “放心吧，他们能碰到我都算他们厉害。”林莫泽胸有成竹。 “哼，装模作样！”浓妆女嗤笑，“给我上！” 她身后的两位男生都是校内有名的小混混，看得出来打架经验十分丰富，一左一右分开扑向林莫泽。 林莫泽脚下步法不动，由下而上撩棍，这是青萍剑法里的杀招之一“仙人扶杖”。 左边的男生还没看清就被击中了咽喉，倒在地上呼吸困难，林莫泽双手持棍后撤横切，将另一个男生打得捂着胳膊在地上呻吟。 将两个狗腿放倒后，林莫泽倚着棍子笑吟吟地看向浓妆女。 “你……你想怎么样？”浓妆女后退半步。 她自知自己这边剩下的三个人也不是林莫泽的对手，便没了一开始的嚣张。 “不想怎么样，你也别害怕，我不打女人，我只是想让你们跟她诚恳地道个歉。”林莫泽指向孟归柠。 “呵，道歉？老娘为什么要跟一个长得人不人鬼不鬼的丑逼道歉？又不是我让她去跳楼的。” 孟归柠眼神黯淡地转过身，抬手去摸自己的脸。 为什么大家的脸都是好好的，只有自己是这样？ 浓妆女还在喋喋不休：“你看她脸上那个黑斑，真是恶心死了，真不知道你看上她哪才去当他的男朋友……” “我不是她男朋友。”林莫泽淡淡道。 孟归柠仿佛被雷电击中，硕大的泪珠断了线般啪嗒啪嗒打在地面上。 是啊，自己当然知道。 林莫泽能和自己像现在这样如朋友一般相处，理由有千万个，但绝没有“喜欢”这一个。 “我就说嘛，她怎么可能找到你这样的男朋友，别说，小哥，你还挺帅……” “嘭！” “啊！！！！！！” 孟归柠被吓了一大跳，当她回头看时，发现浓妆女捂着脑袋满脸是血地倒在地上打滚，而林莫泽手里抓着半截断了的木棍。 “我不是她男朋友，是因为我还没有追她，没有向她表白，没有给她送过花，没有请她吃过饭，而不是因为她配不上我！懂了吗！要说配不上也是我配不上她，人美心善说的就是她，你他妈懂不懂啊！你个烂裤裆的货！” 孟归柠呆呆地看着对浓妆女疯狂输出的林莫泽。 “你……你不是说不打女人吗？”浓妆女哭着问。 “我是不打女人，可你们……连人都不算啊。” 林莫泽拽着浓妆女的头发，把她一路拖行到孟归柠面前。 “道歉。” 这次浓妆女不敢再多说什么，只是给孟归柠一个劲地磕头：“归柠妹妹……我错了……归柠妹妹……我错了……” “滚吧。” 其余四人赶紧架着浓妆女连滚带爬地跑了。 林莫泽走到孟归柠身前，正色道：“你爸爸让你救治的，不是这种人，傻不傻呀你。” “嗯。”虽然被数落了，但孟归柠的眼睛却亮晶晶的。 “遇到特殊情况，炼丹师的天职是要排在你自己安全后面的，你爸爸如果还活着，肯定不希望看见你被人欺负。” “嗯。” “说难听点，这些人和妖本质上没有区别，要学会抗争。” “嗯。” “别光嗯啊，你记住了没啊。” “记住了。” “记住个屁。”林莫泽翻了个白眼。 “这样吧，我和你约定。”林莫泽伸出小拇指，“如果碰上你不方便出手的情况，由我来保护你。” “好。” 金乌西坠，月兔东升。 朦胧的夜色中，少年少女勾指相誓。 —— 这天临近半夜时分，周建成走进咖啡店。 这里距离林莫泽的学校不足一百米，学校里的学生放学后都爱来这里打发时间。 咖啡店内正在收集线索的白袍镇元士们，看见身穿绿袍的周建成，纷纷露出敬畏的眼神，退到一旁。 一位黑袍女道走到周建成面前，行了个拱手礼，开口道：“副观主，观主没和你一起来吗？” “馆主下午就坐上飞机去总部了，说是有急召令把他们这些分布在全国各座城市的分观观主全都叫过去了。” 周建成的脸色冷硬无比，像块结冰的石头。。 “雪樱，说说这里的情况。” “是。” 韩雪樱缓缓道：“两名死者皆为女性，十六岁，是附近学校的高二学生，于昨日深夜来到咖啡店中行窃，店主今日来到店中发现两人尸体后立即报了警，警方经过尸检后发现两具尸体表面无任何外伤，体内脏器完好，无中毒迹象，由于这是本月发生在这家咖啡馆的第二起死亡事件，案情太过诡异，警方怀疑是妖格者所为，就立即联系了我们。” “这是警方发来的照片和尸检报告。” 韩雪樱递来一个平板电脑，周建成接过后细细查看，照片里的女孩们静静地躺在尸检台上，年轻的身体在灯光的照射下显得苍白无比。 每个人脸上都是同样的惊恐之色，瞪大了眼睛，死不瞑目。 周建成抿紧了嘴唇：“研究处的那帮人怎么说？” “判定结果和我们一开始猜测的一样，目前初步认定三位死者都死于【镜花蝉·苦夜恒】引发的幻象，目前金安市在册的妖格者里，只有一人拥有这个妖格，就是前不久加入镇元观的陈亥居，此外还有一件事……” 韩雪樱犹豫片刻，贴近周建成耳边小声说了几句。 “什么？！” 周建成失声喊道，见周围的人都看了过来，他又压低声音问道：“王虎死了？” 他这段时间都在别的地方执行任务，今天刚回到金安市，并不太了解观里的情况。 “是的，死于【裂娘】的袭击，但很可能和陈亥居有关。” “裂娘？怪部丙等的裂娘？这种级别的妖怎么降临到我们这个小地方？”周建成眉头拧成了一个川字。 “不止是裂娘。” 韩雪樱拿过一张金安市的地图：“根据巡逻处的人反馈上来的报告显示，几天前降临在金安市的妖数量激增，以精部居多，怪部偏少，尚未发现有灾部和神部的目击报告。” “这么多？”周建成看着地图上密密麻麻的红点，深吸一口气，“陈亥居现在人在哪里？” “回到观里之后就被控制住了，目前关押在武装处的地下牢房内。” 周建成点点头；“对妖异常的大量降临，研究处有调查出结果吗？” “原因尚未可知，但目前已派遣了大量无人机群全天无间断地在金安市上空进行监察，有任何风吹草动我们会第一时间收到消息。” 周建成找了把椅子坐下，掏出怀里的扁口铝质酒壶喝了一口：“和十年前那次真像啊。” “你是说十年前那次大规模妖潮的爆发吗？”韩雪樱问。 “是啊，依梅就是那时候去世的。” 周建成脸上的冷意更甚。 “那次不能怪你！”韩雪樱有些慌乱，“你当时在外地执行任务，嫂子她一个人在家……” “韩雪樱！”周建成低喝道，“接下来几天多派出些人手加强城区的防范。” 韩雪樱一怔，微微颔首：“是，副观主。” “把陈亥居最近接触过的人全部调查一遍，查清楚他和金安市的异常到底有没有关系。” “是！” 第15章 无需再忍 “你想变漂亮吗？” 女人妩媚的声音响起。 睡梦中的孟归柠无意识地皱起眉头。 又是这个声音。 “我想。” 女人似乎对孟归柠的回答很满意。 “那你愿意支付代价吗？” 代价？什么代价？ 孟归柠没有继续往下思考，而是脱口而出： “我愿意，我愿意支付任何代价。” “可你的代价还不够。” 女人似乎笑了笑，那声音仿佛是从极深的幽谷中传出，黏附在人心头久久无法散去。 “还需要更多的……” “更多的畏怯！” …… 孟归柠猛地睁开眼睛。 盖在身上的鹅绒被散发着好闻的香草味，早晨的阳光从百叶窗的缝隙中滑进房间，明暗交错的光影投射出大片难以名状的不规则图案。 孟归柠看了眼闹钟，离响起还有十多分钟，她今天醒得很早。 这个点妈妈应该已经出门工作了。 此时管家周叔敲了敲门：“小姐，早餐已经准备好了” “知道了。” 孟归柠应了一声，揉揉眼睛，带着依旧有些僵硬的身体赤脚踩在散发着淡淡橄榄味道的玉檀木地板上，透进皮肤的凉意让她微微打了个哆嗦。 站在盥洗台前，孟归柠一边刷牙一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最近总是会做一个相同的怪梦。 总有个奇怪的声音在梦里出现，但醒来后却完全想不起那声音到底说了什么。 掬起一捧水轻拍脸颊，孟归柠轻抚过脸上那形状恐怖的黑斑，她的手指多停留了几秒钟。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今天的黑斑似乎有些微微发烫。 在衣橱里翻箱倒柜半天，孟归柠找出一件黄白底碎花连衣短裙，准备作为今天的校服内搭。 这样带着蕾丝花边的短裙下摆就会从校服底下露出一截，用来衬托她们微微翘起的小屁股。 这是大部分高中女生都会有的小心思。 这条裙子还是孟归柠初中时买的，当时她穿到学校去之后被班上同学嘲笑是“烂香蕉”。 自那之后，孟归柠再也没有买过新衣服了。 裙子有些紧了，但孟归柠有些舍不得脱下，随即她又打开了尘封许久的化妆盒，里面都是些来自全球各大顶尖奢侈品品牌的化妆品。 孟归柠其实不太懂化妆品，这些东西都是她妈妈给她选的。 “做女孩子肯定要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啦！” 孟归柠的母亲郁瑛对当时第一次想要学习如何打扮的孟归柠如此说道。 “放心吧柠柠，妈妈会手把手教你的！” 孟归柠父亲死后，郁瑛利用他留下的丹药术在金安市开了家制药公司，很快便越做越大，成了江南省排名第一的制药集团，郁瑛也成了江南省乃至整个南方地区闻名的企业家。 可那天她却推了十几个亿的生意约谈，来帮孟归柠用粉底液一点点遮盖掉她脸上的黑斑。 略微打了个底，孟归柠挑了个颜色很淡的口红在嘴唇上浅涂一层，她的五官本就极秾艳深邃，不需要过分地修饰。 完成一切后，孟归柠似乎有些对镜子里的自己有些陌生，思考半晌，最终她找出一个黑色的口罩放进了校服口袋。 来到餐厅，周叔见到特意打扮过的孟归柠，微微恍神，但片刻后由再次恢复了正常：“用餐吧，小姐。” 今天打扮花了孟归柠不少时间，已经没空坐下来慢慢吃了，孟归柠叼起面包片向外跑去，穿过庄园的花圃时，花匠们都抬起布满汗珠的脸对孟归柠打招呼： “小姐早上好。” “小姐可要慢点。” “早啊，小姐。” 孟归柠一一回应过去，今天她的心情不错，似乎一直以来让她痛苦的黑斑不再是什么大不了的问题。 她已经有了一切。 爱她的母亲，庞大的财富，优渥的生活，还有…… 少年对她许下的承诺。 尾指关节处似乎还有少年手指留下的余温。 作为金安省顶级的富二代，孟归柠却格外地低调，从来不让司机开车送她，反正离学校也不是太远，一直以来她都是走路上学。 离学校越来越近，孟归柠每走几步就要掏出小镜子确认脸上的妆容是否花了，另一只手不断摆弄那只放在口袋中的口罩。 “大哥，就是她！” 孟归柠发现不知何时自己周围多了七八个穿着紧身短袖的青年，每个人都挑染着不同颜色的头发，渐渐逼近将她包围。 “昨天就是她和另外一个小子把丽姐打进医院的。” 孟归柠认出说话的是昨天那两个男生中的一个。 被他叫大哥的年轻男人二十出头的样子，精瘦阴鸷，嘴角叼着根烟，手臂上纹着一大串不知是什么的图案。 “草！”纹身男吐了口痰，“连我的马子也敢动？你不想活了？” “我……” “少她妈废话，今天你要是不拿出让老子满意的赔偿金，你他妈哪里也别想去！” 孟归柠知道和这帮人没有什么道理好讲，她打算拿些钱息事宁人，反正她们家最不缺的就是钱。 正准备从包里拿钱，她的手突然顿住了，林莫泽的话在她耳边如惊雷般炸响：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纹身男见孟归柠发着愣，不耐烦道：“磨磨唧唧干什么呢？赶紧拿钱！” “我没有钱。” 孟归柠默默拉上书包拉链，放在脚边。 “没钱？”纹身男冷笑一声，“你没钱，家里人总该有钱吧？听丽丽说，你好像是个什么很有钱的企业家的女儿？” “我是谁和你没关系。” 说话间孟归柠身体下沉，膝盖内曲，扎出“二字钳羊马”的马步，左臂立肘右手抬掌。 标准的咏春拳起手式。 除了丹药术外，孟归柠父亲还将几乎所有的传统古武都教给了孟归柠。 “柠柠啊，你要记住，医武同源，所以不但要好好炼丹，也好好好习武，将来好保护比你弱小的人。” 多年过去，父亲容貌已经模糊无比，但他说过的每一句话却在孟归柠脑海中越刻越深。 “哟呵，还是个武术家嘞！” 纹身男和同伴哈哈大笑，随即脸色一沉：“敬酒不吃吃罚酒！把她给我绑了！” 混混们怪笑着一拥而上。 “爸爸，对不起，归柠这次要动手伤人了。” 孟归柠眼中的凌冽之意越来越盛。 “但归柠……是为了保护自己！” 第16章 觉醒 咏春拳本就是一门适合在狭窄地形中一对多的古武，从小便在这套拳法中浸淫多年的孟归柠施展出来对付一群普通人那纯粹是降维打击。 “标指”、“凤眼拳”、“跪睁”…… 孟归柠杀招频出，丝毫没有要留手的打算，仿佛是要将这些年积郁在胸口的一口恶气一吐而尽。 “别打了！我们认输了！女侠！别打了！” 纹身男也发现出了不对劲，自己这边的人每一个能在这个看起来瘦弱的小姑娘手里走过三招的，基本上都是一触即溃。 孟归柠的拳头停在距离纹身男鼻梁前一寸的位置，她胸口上下起伏着，额头浮现一层细密的薄汗，突起的指根关节已微微泛红。 畅快！无比畅快！ 孟归柠只觉得这次揍完人后浑身上下神清气爽，就像洗了个痛痛快快的热水澡后立即进入充满空调冷气的房间。 “下次，不管是你还是你们之中的其他人，都不要再来纠缠我。”孟归柠冷冷说道。 纹身男立即点头如捣蒜：“不敢了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他说得果然没错，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自己明明如此强大，但却活在了父亲留下的巨大阴影里，收拢手脚，小心翼翼，生怕将影子破碎。 自己选择轻生也是怀揣着说不定能在地下见到父亲这一可笑念头的，那些欺负她的人只不过是给了她一个借口罢了。 但父亲其实早就已经不在了，自己也该继续向前走，多看看身边的人了。 这一刻，曾经在孟归柠眼中看起来雾蒙蒙的世界，现在也变得色彩分明起来。 孟归柠环顾四周，那几个被她击中要害的青年躺在地上呻吟，她犹豫片刻，还是从包里取出一些现金放在地上。 “这些钱应该足够你们去看伤了，从今往后，离我远点。” 纹身男盯着孟归柠手里的包，眼里闪过一丝精芒，随即谄媚道：“多谢女侠多谢女侠，女侠真是人美心善！” 孟归柠放完钱，也懒得再和这群人废话，就要离开，可谁知纹身男却突然挡在了她面前。 “你想做什么！”孟归柠眼神一凛，作势又要动手。 纹身男赶紧摊开双手表示自己并无恶意：“女侠慢着！我只是想求你件事。” 孟归柠没有放下拳头，疑惑道：“什么事？” “你看……能不能再多给些钱。” 见到孟归柠脸色立即冷了下来，纹身男立马解释道：“别误会，这钱是给还在医院里的丽丽的。” “你们昨天把她伤得很重，到现在头皮里还有很多没拔出来的木屑，现在还在医院里躺着呢。”纹身男说着说着眼中竟有了些泪花，“我们这帮人家里面一个个都是缺爹少妈的，没什么人管教，书也实在是读不下去，这才出来混社会了，现在身上也实在没什么钱。” “丽丽这个人就是嘴巴毒了一些，其实没什么坏心眼的。” “求求你，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救救她吧。” 听见“缺爹少妈”几个字，孟归柠沉默了，半晌后才轻声道：“其实我真挺希望她死掉的。” 纹身男没敢说话，静静地等待着孟归柠的下文。 良久，孟归柠有些疲惫地从书包里掏出剩余的所有现金：“我身上只带了这么多，都给你吧。” “女侠真是心地善良，不过……” 纹身男伸出去接钱的那只手突然一翻，一只黑色的电击枪飞快地按在了孟归柠小臂上。 “啊！！” 身体感到一阵麻痹过后，孟归柠重重地摔倒在地上。 “不过……善良的人，通常都没什么好下场。” 纹身男嗤笑一声，点了点手里的钱，朝还能动的几个人命令道：“把她架起来。” 孟归柠被反剪双手按在了一座花台边缘，她努力想试着发力挣脱，可身体里残留的微弱电流还在让她的手脚不停抽搐。 纹身男蹲下来歪着脑袋看她，表情满是嘲讽：“果然有钱人都蠢得可怜，那个女人死不死的和我有什么关系，女人这种东西没了一个就换一个接着玩。” 孟归柠好恨，恨自己怎么这么轻易就相信了这群人的话，他明明也告诉过自己，这些人和妖没什么两样。 自己怎么就没记住这句话呢。 “记得以前丽丽说你是个特别丑的女人，可我看你这样，好像还行啊。” 纹身男凑近孟归柠的脸仔细端详，几秒钟后他对旁边一人说道：“拿瓶水来。” 冰凉的水流顺着颜色较深的一块皮肤浇下去，纹身男粗鲁地在孟归柠脸上胡乱抹了几把，那形状瘆人的黑斑便暴露了出来。 “我去！得亏老子刚才没对你下手，不然还不知道谁占谁便宜呢。”纹身男从腰间掏出一把弹簧刀，用冰凉的刀刃挑起孟归柠的下巴。 “哥以前还干过一年厨师，雕工一绝，哥看你底子还不错，不如帮你在脸上多添几道？说不定你这脸还有得救，哈哈……” 孟归柠心头一震，身体激烈地颤抖起来。 只是黑斑的话还可以遮一遮，若是留下疤痕…… “不要……” 孟归柠扭动身体拼命地挣扎，奈何古武只能带给她高超的战斗技巧，并不能弥补她力量上的弱势。 “老实点！”纹身男反手抽了孟归柠一嘴巴。 眼泪不争气地流了出来，划过孟归柠面颊时，她脸上的黑斑忽然隐隐发烫。 “把她按好了，别让她乱动。” 刀尖在孟归柠眼中逐渐放大，她心头弥漫着肆意的绝望。 “你想变漂亮吗？” 一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女人声音在孟归柠脑中响起，声若洪钟，孟归柠仿佛被击中了灵魂，眼神变得空洞迷茫。 “我想。” “那你愿意支付代价吗？” 女人循循善诱，那言语中透露着说不出的万种风情。 “我愿意。” 女人笑了。 “那便给我吧！现在的代价足够了！” 即将刺破孟归柠皮肤停了下来，纹身男揉揉眼睛，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他发现孟归柠脸上的黑斑竟然动了起来！ 孟归柠感觉自己进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中，眼皮也越来越沉，舒适的包裹感让她只想睡去。 “全部奉上与我！” 女人的声音陡然间变得高亢 “将你的‘畏怯’全部奉上！ 第17章 青丘之主 蓬莱往事地下。 韩雪樱刚结束一晚上的任务，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休息室。 最近金安市也不知怎么了，妖格者一个接一个地扎堆出现，她都向想外市借调人手了。 “韩道。”一个戴眼镜的白袍女道敲了敲门，“副观主喊你去主作战室。” “知道了。” 韩雪樱立刻重新穿上道袍，她知道周建成一般不会让手下的人在刚结束交接班的时候再继续投入工作。 除非是碰上了非常紧急的情况。 主作战室中央巨大的液晶显示屏前，周建成面色凝重地摩挲着下巴，他周围的数十台电脑前都坐了一位神色紧张的白袍弟子。 “怎么回事？” 周建成听出是韩雪樱，头也不回，指着屏幕道：“你来看这个。” 屏幕上面显示的是气象卫星传回的实时卫星云图，占据大半个屏幕的白色云团朝地图上的一个点聚拢，旋拧成一个巨大的涡状。 “这是……台风的卫星云图？”韩雪樱有些没底气。 江南省地处华夏国南方沿海区域，每年都会刮上几场台风，对韩雪樱一个土生土长的本地人来说并不是什么新鲜事。 “你也觉得是台风对吧，很可惜，现在才六月份，距离台风季还有最少一个月的时间。” “我让他们去和专业人士联系了，做最后的确认。” 韩雪樱还没来得及说话，旁边一位弟子就站了起来：“副观主，有消息了，气象局说他们的卫星过去48小时之内没有观测到任何与此有关的大气现象，目标地区的空气垂直对流运动是突然出现的！” 又一位弟子站了起来：“副馆主，我们的设备检测到了高能量反应，目标地区内的‘畏怯之心’指标即将超出一般阈值到达自然临界点。” “怎么会……”韩雪樱显然是第一次碰上这种情况，“调出目标地区的路面监控画面。” “没用的。”周建成淡淡道。 画面切出，满屏幕的雪花点。 “怎么回事？” “韩道，目标地区两公里内的磁场强度极大，电子设备已经全部瘫痪了。” “果然啊……”周建成颤抖着双手从怀中摸出酒壶抿了口酒，喃喃道：“这是雷劫……和十年前那次一样的雷劫。” “雷劫？”韩雪樱咀嚼着这两个字。 “有什么大家伙要出现了。”周建成眼里似乎燃起了火焰，“陈亥居的事调查得怎么样了？” 韩雪樱给出几份名单和名单上人的详细信息。 “这两个人的学校……”周建成的手指停留在林莫泽和孟归柠的名字上。 “和咖啡馆里两位死者的学校是同一所。” “这样么……”周建成沉吟片刻，转身向外走去，“我亲自去一趟，雪莹，找点人过来整队出发。” “是！” —— “怎么了老大？” “这娘们有点不对头。” 纹身男后退一步，此刻孟归柠脸上的黑斑已经越来越小，最终在眼角收缩成了一颗淡淡的泪痣，一张惊艳绝伦的脸出现在众人面前。 “【酒软青丝玉颊娇，更胜似，眸若妖，冠绝天下芳】” 纹身男听见了一阵古老威严的低吟，那声音仿佛来自千年之前，在此刻穿越了时空，带着不可反抗的尊贵回响在每个人耳边。 “【九尾妖狐·醉舞酡颜笑】” 古籍有云：“有青丘之国，有狐，九尾，其音如婴儿，能食人，食者不蛊。” 纹身男发现孟归柠的气质倏然一变，像是换了个人。 原本惊恐的表情全部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涵盖所有年龄段女人的娇憨可爱。 “啊～真是的，都把人家弄疼了。” 慵懒的声音从孟归柠口中传出，在场的所有男人们都觉得异常动听，简简单单的句子却极富韵律，好似在歌唱，又似在颂诗。 孟归柠身后的挟持住她的两个纹身男小弟不自觉地放开了手。 “都看着我做什么，有那么好看吗？”孟归柠抬袖掩嘴，轻笑若银铃。 仅仅几个动作，就勾得在场所有男人呼吸粗重，半张着嘴巴陶醉地盯着孟归柠，仿佛看见了这世界上最美好的宝物。 “是祥瑞！她是祥瑞啊！”一位小弟痛哭着说道。 孟归柠含笑晏晏：“人家不喜欢被这么多人盯着，怪不自在的。” 话音刚落，小弟之间开始疯狂地大打出手。 “不许你们看她！她是我的！” 不一会，还站着的人就只剩下纹身男了。 “你刚才说要划花我的脸？” 孟归柠把玩着一缕头发，嘟起嘴娇声道：“人家这么好看的一张脸，你怎么舍得啊。” “我错了！我知道我错了！”纹身男急切地解释道，“我该死，我真该死啊！” “哼，那你要怎么补偿我。”孟归柠故意偏过脸去。 纹身男喘着粗气，孟归柠这副模样快把他魂都勾没了，他恨不得立马把眼前的女孩搂进怀中好好疼爱疼爱。 可孟归柠身上总有一种奇怪的力量让他不敢靠近，只能在原地急得团团转。 “要不……”孟归柠眼睛弯成月牙，“你把自己的脸划烂吧，刚才你不是说学过雕功吗，我想见识见识你的手艺。” 纹身男闻言喜笑颜开：“当然可以！为了你我什么都愿意做！什么都愿意！” 一刀接着一刀。 不出一会功夫，纹身男的脸已经被他割得血肉模糊，但他还在继续着这机械的工作，脸上浮现出病态的笑容。 直到割到连眼球都从眼眶里掉了出来，纹身男才扔了刀，重重地摔在地上。 孟归柠打了个哈欠，抬头看向天空中逐渐汇聚的雷云，懒洋洋地舒展了一下身体：“今天就到这吧。” 说罢，孟归柠站在原地，头一歪，闭上了眼睛。 几秒钟后，孟归柠再次睁开眼睛，见到满地的狼藉，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睛：“这些是……我做的？” 她害怕地后退了几步，撒开腿拼命朝学校跑去。 第18章 社团是征战爱情的沙场 宋云轩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走进了教室，一屁股坐在林莫泽面前开始抱怨：“困死我了，要不是老胡昨天非得拉着我打那最后一关，我他娘的早就睡着了。” 此时他口中的老胡后脚也跟着进了教室，胡顾城是林莫泽班上的班长，圆脸西瓜头，平日里戴着厚厚的镜片，一副死宅男的模样，没事就经常和宋云轩一块打游戏，也算是他们这个小团体中的一员。 宋云轩看见胡顾城就气不打一处来：“老胡，你看看我眼睛里的血丝，熬坏了我这英俊的帅脸你让我怎么去泡妞！” 胡顾城推了推厚重的眼镜，幽幽开口：“你可以试着把下面练大。” “好你个老胡，就你浓眉大眼最像好人，结果把我们往皇道上引是吧！” 宋云轩和胡顾城闹了半天，见林莫泽没有丝毫反应，而是趴在桌子上专心致志地用笔画着些什么。 “这啥东西啊老林。” 宋云轩想伸手去拿，被林莫泽一巴掌拍开。 “别瞎jb动！” 林莫泽昨天从蓬莱往事离开时带了些黄表纸回家练习符箓术，本以为这东西和写毛笔字差不多，没想到一晚上过去了，林莫泽连一个完整的符头都没画出来。 符箓的笔画要求极高，对下笔位置，线条长短粗细都有讲究，偏一点歪一点整张符就会失去效果。 不信邪的林莫泽想撑着早自习的这会功夫再练练，万一给他瞎猫碰上死耗子，就能在今后对敌的过程中，再添一张强有力的底牌。 “轰隆！” 不远处的天空突然传来一声巨响，把几人都吓了一跳。 “老宋你昨晚又乱发誓了吧？”林莫泽揶揄道，“小心下次直接就落在你头上。” “谁乱发誓了，我可是真心的！”宋云轩哼哼着辩解。 “对哪个真心了？” “哪个都是真心！” 胡顾城突然问道：“老宋你一般……一般都是怎么接近女生的？” “不要说得我像个跟踪狂一样好吗！”宋云轩相当不满意胡顾城的措辞，“你就大大方方地走到她面前，搭个讪，聊会天，然后要个联系方式就行了。” 胡顾城以为宋云轩在耍他：“就这么简单？” “不然你以为呢？” 林莫泽看不下去了：“老胡，别学，这操作吃建模的。” “那没事了……”胡顾城有些失落地摸了摸脸。 对于自己的长相有几斤几两，胡顾城心里还是比较清楚的。 “怎么了老胡，准备祸害谁家姑娘了？” 本以为胡顾城是被某个恋爱游戏卡关了，跑来问攻略的，毕竟像他这样的一介宅男，是不可能喜欢上三次元女生的。 但没想到胡顾城却支吾着说道：“隔壁班的一个女生……” “我草！你听见了吗老林，铁壶长嘴了！” 这下子林莫泽也坐不住了：“不够意思啊老胡，赶紧展开说说。” 胡顾城被两人看得有些局促：“只是我暗恋人家而已，没什么好说的。” 说罢放了张宣传单在桌子上。 “那个女生是我们学校桌游社的社长，下周他们准备组织学校里的一些桌游爱好者，准备玩一场线下的真人灵异剧本杀，我在考虑要不要去参加……” 宋云轩大手一挥直接打断：“去！必须去！失败是一瞬间的事，但怂是一辈子的事！” “可是……” “别可是了。”林莫泽一把拿起宣传单，“我和老宋陪你一块去！” 宋云轩急了：“唉唉唉！这里头怎么还有我的事呢！” 林莫泽重重按在他肩膀上：“你就说老胡是不是咱兄弟！” “可是他刚刚说玩的是灵异剧本杀，我有点怕鬼……” “是鬼可怕还是兄弟的女人被别人拐走可怕？回答我！” “妈的！拼了！”宋云轩咬咬牙，“我也去！” “这就对了嘛。”林莫泽满意地点点头。 “你们……” 胡顾城呆呆地看着两人，他只是随口一提，没想到现在搞成了不但他要去，还得带着两个搅屎棍一起去。 “号外号外！” 方瑶急匆匆从教室外冲了进来，一个滑步停在了几人身旁。 “超级大新闻！” “方爱卿总是能给朕带来惊喜，说吧，什么大新闻。”宋云轩做了个“平身”的动作。 “谁是你爱卿。”方瑶白了他一眼，接着道，“我们学校来了个大美女。” “惊世骇俗级别的那种美女！” “在哪在哪！”宋云轩第一个跳起来。 “你们看窗外。” 班里不知谁喊了一声，所有人都涌到了窗边。 从高处往下看，平日里校门口到教学楼之间那一条直直的主道上，都挤满了蚂蚁似的人流，可今天这群蚂蚁却自动分成了两波，一波在左，一波在右。 似乎全都在给中间那个瘦弱的身影让道。 “怎么回事，那人是哪个班的？”宋云轩问。 “不知道，全校的人现在都想知道她是哪个班的。”方瑶摇摇脑袋，“我刚才在上来的时候远远看了她一眼，自卑到现在。” “有这么夸张？”宋云轩“切”了一声，“反正迟早都要被我拿下！” “别拿下了，你还是躺下吧，真以为自己帅出天际啊！”方瑶就是死活看不惯宋云轩那个贱里贱气的样子。 而林莫泽总觉得那道万众瞩目的人影有些眼熟。 孟归柠第一次被这么多人盯着看，浑身上下不自在极了。 她还没发现自己脸上的黑斑已经变成了一颗泪痣，她想赶紧去到教室里找林莫泽说今早发生的事。 她自己都没发现现在她对林莫泽产生了一种无形的依赖。 孟归柠脚下不禁加快了步伐，盯着她的眼睛也就跟着一起快。 “要来了要来了！”胡顾城激动道。 上课铃打响，孟归柠也终于出现在了教室门口。 此刻所有人都安静了，就连一向聒噪的宋云轩也说不出任何话来。 此刻孟归柠的美带着一种不可亵渎的光辉，就像天上的神女误入人间，哪怕她穿着最普通的校服，也透露一股生人勿进的气质。 “我承认我刚才说话声音有点大了。”宋云轩悻悻道。 林莫泽嘀咕道：“奇怪，她脸上的黑斑怎么没了？” “什么？什么黑斑？你别跟我说你认识她。”宋云轩挑了挑眉。 林莫泽一脸莫名其妙地反问：“你不认识？” 这些人都怎么了？这不就是孟归柠吗？脸上的黑斑消失了而已，天天坐在一起上课为什么会认不出来？ 见班上众人都还在盯着她看，孟归柠低着头轻手轻脚地走进教室。 见到林莫泽座位旁还空着，孟归柠犹豫了片刻，还是走了过去坐下，对林莫泽笑了笑：“早上好。” 全班瞬间炸锅。 第19章 暗流 像是瞬间从教室来到了热闹的菜市场，宋云轩一个锁喉就把林莫泽拉到一旁： “前脚还说兄弟长兄弟短的，从哪认识这么个美女也不和兄弟说一嘴！” “你们还没看出来吗？”林莫泽拉开他的手，“她是孟归柠啊。” “谁？” “孟归柠啊。” 宋云轩努力地在脑海中搜索这个名字，突然他的表情僵住了，一字一顿道：“孟—归—柠？是那个经常坐在教室最后的……那个脸上……” 林莫泽点点头。 宋云轩得到肯定的回答后，像是被人掐住了喉咙：“她……我……” 在经过最开始的震撼后，班上陆续有不少人也认出了孟归柠，一个个的表情精彩至极。 “他们怎么了？怎么感觉像第一次认识我一样。”孟归柠像只受惊的小鹿，朝林莫泽身边靠了靠。 “你……要不照照镜子？” 孟归柠一头雾水地掏出随身携带的小镜子，瞧了一眼之后也同刚才其他人一样呆住了。 “这是……我？” “不然还能是我吗？” 林莫泽觉得今天的孟归柠呆呆萌萌的，他不由自主地摸了摸她的脑袋。 全班响起一片抽凉气的声音，更是有无数刀片一样锋利的目光投了过来。 孟归柠俏脸发红：“……人太多了，你别这样。” 林莫泽如梦初醒，猛地将手抽了回来：“抱歉抱歉，一时没忍住。” 奇怪。 林莫泽自己都觉得莫名其妙的，他总觉得今天的孟归柠格外吸引人，他不由自主地就想要去接近她，和她产生肌肤之亲。 林莫泽赶紧摇摇头，强迫自己打消这个念头。 难道自己也跟胡顾城一样春心萌动了？ 正当林莫泽胡思乱想时，魔方的能力竟然发动了！ “神部乙等，【九尾妖狐】” 林莫泽瞬间睁大了眼睛。 神部？九尾妖狐？ 林莫泽强行压制住自己震惊的表情，凑近孟归柠压低了声音道：“你觉醒妖格了？” “你怎么知道的？”孟归柠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我正想和你说这事……” “整栋楼就我们班最吵。”班主任张红气势汹汹地走了进来，“有什么好吵的！” 一声河东狮吼，所有人都缩起脖子坐好了。 张红让班级安静下来后朝身后点头示意，一位穿道袍的年轻女人走了进来。 “哪位是林莫泽同学？” 所有人的目光再次集中到林莫泽身上。 “是我。”林莫泽缓缓站起身。 他一见到那身镇元士的道袍就知道是来找自己的。 “老林到底什么时候认识了这么多漂亮妹妹！” 宋云轩牙都要咬碎了，孟归柠也就算了，好歹是班上的同学，虽然不知道他俩什么时候搞到一起去的，但关系好也情有可原。 但这个穿着cos服的成熟大姐姐又是怎么回事！那长腿！那胸脯！那脸蛋…… “我是金安市镇元观分观的在籍镇元士韩雪樱，请麻烦你跟我走一趟。” 那没事了。 林莫泽脸色凝重地站起身，不料韩雪樱接着喊道：“孟归柠同学也请一块来。” —— 韩雪樱并没有将他们直接带回镇元观，而是来到了一间学校里的会议室。 林莫泽刚走进房间，就看见了一棵如青松般的身影，端坐在皮质沙发上的男人锐利的目光扫视而来，林莫泽感觉自己里里外外都被看了个遍。 “这位是我们金安市镇元观的副观主，周建成。”韩雪樱介绍道。 林莫泽闻言恍然，冲周建成点点头，而一旁的孟归柠似乎很是紧张，攥着自己的裙角不撒手。 周建成的视线在二人身上来回扫视一圈，拿出一张照片聚到二人面前，低沉道：“仔细看看，这个人你们认识吗？” 那是一张蓝底的一寸证件照，照片上的人是陈亥居，只不过这张照片里的他面无表情，嘴角和额头还有些新鲜的伤痕。 林莫泽和孟归柠面面相觑，都没敢说话。 周建成不耐烦地敲了敲桌子：“到底认不认识？” 韩雪樱这是柔声道：“认不认识都没关系，只要说实话就可以了。” 林莫泽心底冷笑一声，跟我在这唱起红白脸来了。 他索性往后舒舒服服地一靠：“不认识，不熟悉，不知道。” 孟归柠见状也摆起了闭口禅。 韩雪樱一愣，她本以为将自己和周建成的身份摆出来，再加上一些问询技巧，这两位外门弟子会相当配合，没想到竟然这么不把他们当一回事。 她只好再耐心劝道：“两位同学已经通过选拔，虽然还没有正式身份，但现在也算得上是半个镇元观的人了，大家都是保卫安定的同志……” “谁和你是同志！”林莫泽冷冷打断，“你对待所有同志都是用这种审问犯人的方式？” 韩雪樱一时间竟被他噎住了。 “我们做事有我们的考虑。”周建成沙哑开口，“我知道陈亥居之前对你们进行过培训，你们对他可能有些好感，但做我们这一行，不能完全信任一个人。” “考虑到你们是还是孩子，有些事情不想和你们说太明白，主要是为了保护你们，不过既然你刚觉醒不久就能打败【裂娘】和【蜂翁】，你有资格提出你的不满。” 林莫泽一挑眉，不置可否。 镇元观的情报系统真是强大，连【蜂翁】的事都被他们知道了。 “雪樱，把照片给他们看。” 很快，一台平板电脑放在了两人面前。 “这是……”孟归柠捂住嘴巴。 林莫泽一言不发，只是眉头越锁越紧。 “这两位死者是你们学校的学生，我们怀疑是陈亥居用妖格下手杀死了她们，我们这次来你们学校就是为了了解一下情况。” 陈亥居杀的？ 林莫泽听到这个消息的第一反应是抵触，虽然看起来有些不太靠谱，但陈亥居无疑是个坚决履行自己职责的镇元士，怎么会下手杀死两名无辜的学生呢？ 当初在医院里陈亥居向林莫泽发出邀请的场景还历历在目。 不过这两名死者…… 林莫泽瞥了眼身旁的孟归柠，发现她正在微微发抖。 “别怕。”林莫泽轻轻握住了她的手。 感受到手掌传来的温暖，孟归柠投来了一个感激的眼神。 “另外还有王虎的死。”周建成看向林莫泽，“关于他是怎么被【裂娘】杀死的，你要回观里录一份详细的口供。” 林莫泽没拒绝：“陈亥居现在人在哪里？” “已经被关押在镇元观的地下监牢里了。” 林莫泽想了想，沉声道：“可以让我加入这个案子调查吗？” 第20章 介入 周建成眯起眼睛：“为了陈亥居？” “不全是，我承认我有私心，的确想还陈亥居一个清白。”林莫泽双手抱胸，“我和他认识时间不长，抛开感情来说，陈亥居没有杀人动机，不是吗？” 周建成点点头：“你说得没错，这两名死者和陈亥居之间唯一的联系就是你。” “那你们为什么把陈亥居抓起来了，他只是有嫌疑而已。” “因为妖格。” 林莫泽一愣。 “杀死这两名死者的妖格是【镜花蝉】，全金安市拥有这个妖格的人只有陈亥居。” “有没有可能是外市流入的妖格者？” 林莫泽刚说完就在心里把这个结论否决掉了，跨越一座城市不可能就只为了杀两个小混混。 “可能性很低，除非是仇杀，但死者的人脉关系都只在本市。”周建成看了眼手表，“如果你无法提供其他有价值的东西，我不会让你参与到这个案件中来。” 林莫泽犹豫片刻，手指重重点在平板电脑上：“这两名死者，我认识。” 周建成眯起眼：“详细说说。” 林莫泽给了孟归柠一个安心的眼神，缓缓道：“她们俩是学校内一群混混团体的成员，长期霸凌坐在我身边的这位女同学，昨天我和她们起了冲突，把她们老大给打了。” 见到周建成凌厉的目光扫了过来，孟归柠张了张嘴，犹豫半天还是没把早上的事说出来。 “我和她都曾经破解过【镜花蝉】，并且我还有足以击杀【裂娘】的实力，安全方面我们足以自保不会拖你们后腿，并且我们能够以学生的身份接近死者家属，调查起来也会方便许多。” 周建成摩挲着下巴，似乎在思考着可行性，韩雪樱在他身后持手静立。 “说说你的要求。” 林莫泽勾起嘴角，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省力气。 “第一，让我们正式成为镇元观的镇元士，按规定发放十五万的训练金，第二，释放陈亥居。” “当然，这些是建立在查出凶手的前提下，如果查不出来就当我没说。” 周建成的眼神中流露出些许赞赏：“我同意了，今晚来一趟观里，我再派两个人配合你，一起组成调查小组。” “最后一个请求。”林莫泽恳切道，“今晚让我见一见陈亥居，十分钟就好，你们可以全程监视。” 周建成犹豫片刻，最终还是点了点头：“林莫泽是吧，我记住你了，不要让我失望。” 等林孟二人离开后，韩雪樱有些不解地问道：“他们俩还是孩子，能行吗？” “一般的孩子能杀了【裂娘】吗？”周建成起身整了整衣服，“你可能没注意到一件事。” “什么事？” “刚才卫星云图上显示的雷劫也发生在这所学校附近。”周建成喝了口酒淡淡道，“最近严密注意一下林莫泽和孟归柠两个人，如果发现异常，必要时……” “可以击杀。” —— “这……也太夸张了吧！”林莫泽捂脸道。 就在他们离开的这段时间内，孟归柠的抽屉已经被各式各样的情书塞爆了，好些都掉在了地上。 “天地良心，老林，这里面可没有我的，虽然哥们浪荡成性，但兄弟的女人我可以不会碰的。”宋云轩把胸脯拍得震天响。 “谁他妈问你了！”林莫泽怒道。 孟归柠嗔怪地瞪了宋云轩一眼，没想到这货贱兮兮地凑了上来：“归柠妹妹，以前是哥不对，哥有眼不识泰山，哥给你道歉，以后你管我叫大哥，我管你叫儿媳，咱俩各论各的！既然都是一家人了，加个联系方式怎么样，来来来，哥扫你……” “哦……好……”孟归柠手忙脚乱地掏出手机。 胡顾城在旁边看得一愣一愣的：“不是，怎么就加上了，能再来一遍吗，我没看清。” 林莫泽被烦得不行，站起来赶人：“去去去，边玩去，我和孟归柠还有正事要忙呢。” 赶走宋云轩后，教室外又有人来送花，送零食，送饮料……无一例外全都是给孟归柠的。 一直等到上课，林莫泽才有机会和孟归柠单独说话。 “没想到你会这么受欢迎。”林莫泽揶揄。 孟归柠挠了挠精致小巧的鼻子，苦笑道：“我也没想到……” “先不说这个，你是不是觉醒妖格了？” 孟归柠点点头，把早上的事情和林莫泽说了一遍。 “这帮狗娘养的！”林莫泽暗骂一声，“早知道老子昨天就该把他们全部送进医院。” 孟归柠眨了眨眼睛，嘴角弯起，她很享受这种被林莫泽在乎的感觉。 “知道你的妖格效果是什么吗？”林莫泽问。 魔方只能显示出妖格的等级和名称，无法更深入地看出能力效果。 “似乎是……精神控制一类的吧。”孟归柠有些不确定地说。 “那你能再施展一次能力吗？说不定我能帮你看出些什么。” 神部的妖，连镇元观官方给出的记载都少得可怜，根本没有任何关于【九尾妖狐】的详细信息。 孟归柠眨巴着大眼睛想了半天：“我……不会。” “不会？” “妖格觉醒的时候我就像是眼前有一层纱，模模糊糊地什么也看不清，等我能看清的时候，周围的人就全躺下了……” “难搞啊……”林莫泽挠了挠头。 “我担心的是副作用，有些妖格的副作用是会致命的，神部的妖格，副作用估计会非常强烈。” 孟归柠被他说得害怕了：“要不和刚才的副观主说明情况？看看他有没有办法。” “不行，至少暂时不行，你没看出来吗？那些人始终对妖格者抱有敌意，不然也不会二话不说就把陈亥居关起来。”林莫泽冷声道。 “那……那该怎么办？” 林莫泽想了想，拿起孟归柠的手机点了几下又还给她。 “我把我的号码设置成了快捷拨号，长按“0”就可以，副作用发作的具体时间不确定，一有异常就立马联系我。” 孟归柠接过手机，手指轻轻摩挲在按键“0”上，轻声道： “好。” 第21章 妖格解放 当晚，林莫泽就在研究处的大牢内，见到了陈亥居。 相比之前，陈亥居瘦了不少，但精神还是很好。 林莫泽顿时感觉有些物是人非，几天前来这里时还是陈亥居带的路，现在他自己竟然被关了进去。 “那丫头没和你一块来？” 陈亥居首先打破了沉默，隔着铁笼，林莫泽发现他身上的伤比照片上看起来要严重得多。 甚至左手手腕处已经露出了雪白的骨头。 “我让她先回去了，我想和你单独聊聊。”林莫泽皱眉道，“他们逼供你了？现在都什么年代了还用刑？不违法吗？” 陈亥居笑了笑：“他们又不是警察，违法不违法的谁管得了。” 正在看着监控的周建成脸色有些难看，林莫泽这话分明就是在阴阳怪气他对底下的人监管不当。 “查一下这两天看管陈亥居的人是谁，扣他半年工资，另外以后这种情况不允许再出现了，否则一律逐出镇元观。” 接到命令的人战战兢兢地出去了。 “我知道人不是你杀的，我来这里只是为了问你一件事。”林莫泽话锋一转。 “什么事你说吧。” 林莫泽看了眼四周的监控摄像头，低声道：“目前国内出现的最强妖格是什么？” “最强妖格……”陈亥居挠了挠脖子：“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应该是灾部甲等的【白砂神】，觉醒时整个北方地区刮了整整一个月的沙尘暴，大片农田房屋被毁，死伤人口不计其数。” 林莫泽接着问：“那现在这个拥有【白砂神】的妖格者在哪里？” “死了，在觉醒的同时，他就已经死了，根本等不到副作用发作。” 陈亥居有些坐立不安，林莫泽见状从口袋里摸出一包烟朝监控摄像头挥了挥，等了一会见没什么反应才把烟扔给陈亥居：“特意给你带的。” 点上烟之后陈亥居舒爽地瘫坐在椅子上：“还是这玩意得劲。” “继续说。” “等我再抽一口……妖格不是等级越高越好，高等级的妖格需要非常庞大的‘畏怯之心’才能觉醒，并且觉醒的同时，很可能就被妖直接‘降临’，夺走身体，毕竟等级越高的妖就越强大，内心软弱的人，无法控制这股力量。” 林莫泽不禁开始担心起孟归柠来，连灾部的妖都这么不可控，那神部…… “你突然问这个做什么？” “就是好奇，随便问问。” 有周建成在，林莫泽不敢问得太细，不然万一他们怀疑到孟归柠身上就麻烦了。 “最后一个问题，妖格者可以通过吸收畏怯之心来变强吗？” 陈亥居脸上露出古怪的笑意。 “看来你已经发现了，不过这事算不上什么秘密，躲在监控室里偷听我们说话的那群人也知道。” 林莫泽抽了抽嘴角，你倒是别说出来给人家留点面子啊。 陈亥居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当你拥有的‘畏怯之心’到达某一程度时，会引起妖格的再次觉醒。” “名为‘妖格解放’” 这事已经憋在林莫泽心里很久了，魔方上那闪烁的色块一直让他耿耿于怀。 “不过妖格解放不止一次，而是共有六次，分别是初解、次解、仲解、末解、完解和极解。” “每次解放之间，大致可以分为九段。” 林莫泽粗略估计了一下，目前【甲马君】的阶段大致是在未解放的一段到二段之间，【金翅鹏】还一段都没有。 “不过解放的程度越高，就离人越远，离妖越近。”陈亥居踩灭烟头，“如果真的达到了最后的极解，那基本上也就和妖没什么两样了。” 林莫泽若有所思，这时周建成的声音从身后响起：“时间到了。” “我会找到凶手放你出来的。” 林莫泽穿过阴冷的地下通道离开了，陈亥居又点燃一根烟，慢慢吸了起来。 “祝你好运，别被‘他们’盯上。” 兜兜转转来到林莫泽经常和段锋做剑术训练的房间，这一次段锋不在，却多了三位林莫泽从未见过的镇元士。 周建成介绍道：“他们三个都是即将从白袍晋升为黑袍的镇元士，比你大不了几岁，这次就由他们和你一块组成调查小组去查案。” “沈月，枪炮士，辅修符箓和咏唱。” 长相甜美的短发女道向林莫泽笑着挥了挥手。 “吴松，刀剑士，辅修丹药和符箓。” 背着厚重盾牌的壮实男人朝林莫泽点头示意。 “和寻常刀剑士不太一样的是，吴松的武器是盾牌，所学的符箓种类大多也都是辅助类型的。” 林莫泽暗记于心，通常来说这种能走奶妈路线的人要么是挂，要么就挂。 用得好能扭转战场局势，用不好比谁都废物。 周建成指向最后一位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的男道：“谢司归，刀剑士，辅修驭妖。” 随后周建成又贴近林莫泽悄声道：“他脾气不太好，你自己看着办。” 不用提醒林莫泽也看出来了，这位大哥顶着个刺猬头发型，鼻孔朝天，身上的杀伐之气其重无比，满脸都写着“不服来干”四个字。 还没等林莫泽说话，谢司归就大声道：“我说副观主，你是不是老糊涂了！” “谢司归！注意你的言辞！”韩雪樱出言制止道。 “我言辞怎么了？我说点实话而已，有什么问题吗？副观主要是没糊涂怎么会让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屁孩当队长去查案？” 谢司归冷笑一声：“老子来这里当镇元士是为了报仇，不是为了来跟小屁孩玩过家家的！” “他母亲曾经死于【裂娘】的降临。”周建成再次悄声道。 “裂娘……” 林莫泽攥紧了拳头，他瞬间有些同情起谢司归，至亲之人被妖所害同样也是林莫泽最害怕发生的事。 “算了算了，谢司归，你跟一个孩子较什么劲。”沈月也劝道。 “只要我能让他听我话，是不是用什么手段都可以？”林莫泽问道。 “只要别太过分。” 林莫泽若有所思，随后便向谢司归走去，周建成摸出酒壶在他身后准备看戏。 来到谢司归面前站定，林莫泽冷冷注视着这个比他高出一头满腔仇恨的男人。 “怎么，说你两句不高兴了？”谢司归挑衅道，“不高兴就回家去，老子可不伺候来这混履历的少爷。” 看来这家伙把我当成关系户了。 林莫泽深吸一口气，丹田鼓起，小腹发力，中气十足地道： “谢司归！我甘林娘！” 第22章 调查小队 正在喝酒的周建成一口酒全喷了出来。 “你说什么？！”谢司归瞪大了眼睛。 “怎么，方言听不明白是吧，那好，我用普通话再说一遍。”林莫泽清了清嗓子：“谢司归！我曹你吗！” “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谢司归红着眼睛就要拿家伙冲上来，他死去的母亲是他的逆鳞，平日里谁都不会提这茬事，没想到这个新来的关系户一上来就贴脸开大。 吴松死死地按住谢司归，饶是一向稳重的他此刻也对林莫泽心生恶感：“为什么要刺激他？” “你这话问得真是蠢。”林莫泽冷笑道，“他对我咄咄逼人的时候你装哑巴，现在我说他两句你反过来倒指责起我来了。” 吴松本来就嘴笨，被这么一责问，反倒说不出话来了。 林莫泽手指虚点道：“爆炸头，你不是看我不爽吗？正好，我也看你不爽，我们打一架，我输了就滚蛋，你输了就老老实实听我指挥。” “而且为了不欺负你，我不会使用妖格。”林莫泽一咧嘴巴，“你敢不敢接？” 谢司归一愣，随即狞笑道：“老子还真是被人看扁了，什么阿猫阿狗也敢来我面前嘚瑟。” 他又对周建成喊道：“副观主，就按这小子说的我和他打一场，等会你可别插手！” 周建成坐在椅子上晃了晃酒壶，显然是不打算再管。 沈月和吴松听了林莫泽的要求也觉得他是在托大，但见周建成都默许了，他们也就不再劝说。 “小子，我现在就让你知道知道没实力还硬要装B的下场！” 谢司归双手一翻，两柄泛着幽蓝色光芒的匕首便握在了手中，作势就要发起攻击。 “慢着！”林莫泽大喊一声。 谢司归硬生生刹住了脚：“又干什么！现在你就算反悔也晚了！老子刀都掏出来了，说什么也要捅你两下解解气！” “谁要反悔了!”林莫泽转身拿起书包朝一旁的厕所走去，“我要先方便一下。” 谢司归额头上青筋鼓起，怒道：“谁要等你上厕所！” “怎么，我都让了你不用妖格了，你等我上个厕所也不行？” 谢司归本来想生气，但想了一下觉得林莫泽说得似乎有点道理，只好气哼哼地把匕首往腰间一插，抱胸站在原地用脚一下下的敲着地面。 “真的就让他们这么打吗？”韩雪樱有些担心，“会不会出事？” “真要到出事那步我会拦着的。”周建成不紧不慢地喝了口酒，“林莫泽的妖格是是什么来着？” 韩雪樱调出资料确认无误后回答道：“怪部丁等的【甲马君】，还好，如果实在打不过可以跑。” “怎么，听你的意思是觉得那小子肯定会输？” “我只是觉得他赢过谢司归的可能性不大。”韩雪樱低声道，“他说到底还是个妖格者，接触镇元士的战斗技巧才不到半个月的时间，而谢司归已经在观中修习两年有余……” “那要不要赌一把？” “赌？” 韩雪樱从未想过这个字会从周建成的嘴巴里说出来。 “博个彩头而已，我赌那小子能赢，输了你就送我瓶酒。” “那要是我赢了呢？” “在我能力范围内，你提个要求。” “一言为定。”韩雪樱的眼中透过一丝狡黠，“要是我赢了，你就把酒戒了。” 周建成的手僵在了空中。 “至于这么狠？我没得罪你吧？” “我是为你好，天天喝那么多酒。”韩雪樱一把夺过周建成手中的酒壶，“这个也不许喝了，等你赢了才能喝。” 周建成摸摸鼻子，叹了口气，他有些后悔打这个赌了，但又不敢反悔，不然以韩雪樱的性子，未来两个月的所有事务，他都得自己亲自打理了。 “还没好吗！！” 谢司归是真的等急眼了，本来他就火冒三丈，现在更是恨不得冲进厕所里直接把林莫泽抓出来。 “来了来了，着什么急呀。” 林莫泽慢悠悠地从厕所里走出来，所有人的眼睛都慢慢睁大了。 “你……你在衣服里塞了什么东西！” 现在林莫泽就像个充了气的青蛙，全身上下鼓鼓囊囊，走路都一摇一摆的。 “厕纸啊，你刚才又没说不能塞。”林莫泽理所当然道，“我怕你捅我嘛。” “好好好……”谢司归都被气笑了，“现在花招都使完了吧，是不是能好好打一场了。” “当然可以，来吧！” 说着林莫泽就转身向后跑去，给谢司归都看愣了，随即他反应过来，抬脚追了上去。 “给我站住！” 沈月苦笑一声：“刚刚他牛皮吹得那么响，我还以为他多厉害呢。” 吴松一言不发，只是紧紧地盯着正在场上追逐的两人。 林莫泽穿着衣服不方便运动，所以速度不是很快，没一会谢司归就追了上来。 “小子，吃我一……” 谢司归刀还没递出去，迎面就飞来一张正在燃烧的黄表纸。 “轰！” 谢司归虽然在最快时间内远离了爆炸，他前额的几缕发丝还是被烧得卷曲了起来。 “爆裂符！”谢司归咬着牙说道。 “不用谢，下次想换新发型再来找我。” 林莫泽呲着大牙说完后转身又跑了，这个房间平时都是给观内弟子用作训练的，异常宽广，谢司归虽气得都快冒烟了但还是只能继续跟在林莫泽后面追。 “他很聪明。”吴松突然道，“谢司归可能会输。” 沈月有些摸不着头脑：“怎么会呢？只不过吃了点小亏而已。” 吴松摇摇头：“我们都被这个林莫泽骗了，他从一开始见到谢司归的那一刻开始就已经想好怎么对付他了。” “是吗？我怎么没看出来？”沈月将信将疑。 “林莫泽之前的所有行为，都是为了激发谢司归的愤怒，人在愤怒的时候，就会丧失思考的能力。” “他一直在逃跑不是因为害怕，而是为了和谢司归拉开距离，匕首需要贴身近战才能发挥出威力，林莫泽从一开始就考虑到了这一点。” 吴松说到这伸手指向场上狼狈不堪的谢司归：“你看他现在连林莫泽的衣角都没碰到，还不能说明问题吗？” 第23章 做你的刀 “真的唉……” 听吴松这么一说，沈月才发现事情有些不对，明明是谢司归追着林莫泽打，却被左一张符箓右一张符箓炸得像刚从煤矿里出来一样。 “我没猜错的话，林莫泽的衣服里现在应该全都是爆裂符。” 吴松眼皮跳了跳，那么多爆裂符要是一个不小心都在这里爆开了，所有人都得喝上一壶。 沈月赶忙朝吴松身后躲了躲：“他哪来那么多的爆裂符？观里每个月给每人配给的符箓的量是一定的，他就算去偷也偷不来这么多吧？” 同样的疑惑不止出现在沈月和吴松心中。 谢司归的脑袋已经快被炸成一颗巨大的爆米花了。 “你怎么会有这么多爆裂符！” 林莫泽秉承着气死人不偿命的原则，回头对他做了个鬼脸：“我自己画的呗。” “你放屁！” 话还没说完迎面就是一张爆裂符。 谢司归气喘吁吁地停下了脚步。 “这是你逼的。” 谢司归摸出一张符纸，割破手指将血滴了上去。 “【情更难自禁，朱铁遮人目】” 符纸在谢司归手中快速扭曲变形，森白的骨骼从中生长而出，血肉又将骨骼覆盖，化作了一只人脸蛇身、双目赤红的巨大蟒蛇。 “精部甲等，【烙女蛇】” 林莫泽看见眼前的文字，面色凝重，他终于把谢司归逼得使出了驭妖术。 成败在此一举！ “【赤目】”谢司归冷声道。 【烙女蛇】像个弹簧似的压缩身体，而后猛地向林莫泽飞扑而来，网球大小的竖瞳中忽然亮起灼热的白光。 周建成瞬间坐直了身体，他浑身上下的肌肉都绷紧了，要是情况失控，他就立马出手救人。 “玩过头了吧……” 林莫泽心中警铃声大作，他不再继续逃跑，而是从腰间摸出一把棍状物体，转身就朝着【烙女蛇】横劈过去。 “当！” 【烙女蛇】被打中了七寸，眼中即将倾泻而出的白光也被直接打灭了，像个泄了气的皮球似的快速塌陷下去，变回那张轻飘飘的符纸散落在地。 “什么？” 谢司归不可置信地睁大双眼，自己的驭妖术，被这小子拿根铁棍就打散了？ “这玩意还真挺好用。” 林莫泽抹了抹头上的汗水，他手上拿的自然就是当日从武器库房中取走的那柄长满铁锈的剑。 自从拿到手之后，林莫泽就在不断研究这柄破伤风之剑，毕竟是魔方严选，他觉得这把表面上看起来像块废铁的东西肯定有什么过人之处。 结果研究后发现，这块看起来像废铁的东西确实是块废铁。 林莫泽曾经偷偷带着剑到学校的化学实验室做过鉴定，得出的结论吓了他一跳。 这剑的材质竟然不是由金属构成的，而更像是某种动物骨骼！ 那一瞬间林莫泽都想再进精神世界找魔方问个明白了。 不过倒也真不是一无是处，铁锈剑唯一的优点就是…… 硬！巨tm的硬！ 比黄老爷和张麻子加起来都要硬！ 敲谁谁迷糊！ 谢司归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林莫泽就拎着短棍一般的铁锈剑朝他冲了过来，一边跑一边解衣服。 谢司归以为林莫泽终于要和自己正面对决，立马摆好架势，没想到林莫泽又伸手在裤裆里掏来掏去。 “你你你你要干嘛！”谢司归是真慌了。 “别怕，老乡，都是些土特产。” 林莫泽奋力一扬。 漫天飞舞的爆裂符如纷落的雪花般将谢司归笼罩其中。 谢司归瞳孔骤然缩小，就在林莫泽即将催动引爆的时候，他大喊道：“我认输！” 周建成重新椅子上，其余所有人也都跟着松了一口气。 谢司归很明显不服气，对周建成道：“副馆主，我要求调查一下这些爆裂符的来源，这已经远远超出了镇元观给外门弟子的每月供给。” 这么多数量的爆裂符被偷可不是一件小事，周建成也把脸沉了下来：“林莫泽，解释一下吧。” “解释？解释啥？谁告诉你们这些是爆裂符了？” “什么？” 这时众人才定睛看去，地上那些符箓的每一画，每一笔，无疑都和爆裂符一模一样，但是…… “这些符箓，全都是失败品。” 沈月捡起一张仔细端详，像是真的像，但是每一张都是失败品，某些地方的笔画，还有落笔位置都跟真正的爆裂符有些差距，但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所以只有一开始那几张是真的？” 韩雪樱也不禁暗暗赞叹起林莫泽的战斗智慧，一只粗糙的大手也在此时伸到了她面前。 “酒。” 韩雪樱把酒壶重重一放，抱着胸赌气。 “你什么时候画的这些符！”谢司归还是无法接受自己输了的事实。 “关你屁事。” 说了在战斗时不用妖格，但又没说在战斗前也不能用啊！ 在厕所里的那一分钟林莫泽其实根本没有方便，而是去发动【甲马君】去库房拿来黄表纸和朱砂笔，再画出上万张失败的爆裂符塞进衣服里。 超快的速度让他没有被任何人注意到。 “妈的你敢耍我！” 谢司归恼羞成怒，刚拿起匕首，下一秒就眼前一花，林莫泽手里的铁锈剑轻轻点在了他喉间。 “我这次可以让你妖格，但我可没说次次都要让你。” 林莫泽手指微微用力，皮肤传回的冰凉触感让谢司归感受到了一股淡淡的杀意。 “可以了。” 周建成按下林莫泽的手。 “按照你们俩之前的赌约，这次行动所有人全权听林莫泽指挥！” 谢司归特别烦躁地说了声“切”，转身就要走。 “喂，爆炸头！”林莫泽叫住了他。 “老子不是爆炸头！” “你妈是被【裂娘】杀死的对吧。” 谢司归闻言眼中顿时流露出凶光，像只故意弓起身子炸毛的猫，母亲是他的禁区，谁都不能碰。 “你想说什么！” “上周，我杀了【裂娘】”林莫泽淡淡道。 谢司归愣住了。 沈月惊呼道：“原来观里传闻的那个刚觉醒就超度【裂娘】的新人就是你啊！” “【裂娘】害死了我的一个朋友，也害死了你的母亲，我能杀她一次就能杀第二次，我会一直杀下去，直到有一天能真的杀了她。” 谢司归还在发愣，他想试着从林莫泽脸上找出一丝欺骗的味道，但他失败了，他只好转身离开，说出口的话已经没了一开始的火药味。 “多管闲事。” —— 林莫泽回家后理所当然地挨了庄爸一顿骂，然后他回到自己房间，分析当下的情况。 自己的实力还太过弱小，现在已经确定了妖格可以逐步增强，剩下的就是想办法多搞点畏怯之心来供自己吸收。 目前能够使用的妖格只有【甲马君】和【金翅鹏】，林莫泽觉得有些少了，他需要些更加强大的能力，但似乎只有在遇到生命危险时，才有觉醒新妖格的可能。 风险有些太大，暂时不考虑，剩下的，就是那把剑…… 正当林莫泽思索要不要暂时先换把新武器时，电话响了，林莫泽拿起来一看，是孟归柠打过来的。 “喂。” “林莫泽……”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带着些许呻吟。 “怎么了？”林莫泽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 “你能来一趟我家吗……我好热……” 第24章 抱抱我好不好 “热？” 林莫泽的第一反应是，热你他妈的开空调啊，喊我去你家有什么用？过去帮你吹吗？ 后来再一想不对头，深更半夜的孟归柠没那么无聊，看样子是【九尾妖狐】的副作用发作了。 “除了热还有什么反应吗” 一边问林莫泽已经掏出手机开始准备打车了，这种级别的妖格，副作用肯定也相当猛，必须谨慎对待。 “还有……” 电话另一头的孟归柠加紧了双腿，呼吸粗重，汗水将她身上一层薄薄的蕾丝睡衣打得湿透，少女的曲线若隐若现在衣衫下若隐若现。 其他的反应有是有的，但她说不出口啊！ 孟归柠不知道其他妖格的副作用是什么样的，但她这个肯定不正常！ 她现在满脑子都是林莫泽的脸，想扑进他的怀里好好撒个娇，想亲他想抱他，想让他陪自己睡觉。 还想…… 想到这，孟归柠忍不住嘤咛一声，想到还在打电话，又立马捂住了自己的嘴。 “你怎么了？！” 林莫泽以为孟归柠出了意外，赶忙问道。 “我……我没事……” 不能再和他说下去了！ 光是听见他的声音自己都已经快受不了了。 “我……我在家等你……先挂了！” 电话里传来“嘟嘟嘟”的忙音，林莫泽有些摸不着头脑。 不是，你还没告诉我你家在哪呢！怎么就等上我了？！ 还好，几秒钟后，手机再次发出震动，孟归柠将住址发了过来。 林莫泽等了半天没等来在手机上叫的网约车，索性直接用【金翅鹏】飞了过去，自己腰酸背痛一晚上不要紧，孟归柠那边要是真出点事就坏了。 —— 有钱人虽然是种稀有生物，但林莫泽自认为自己多多少少也见过一些、 但当他来到孟归柠家门口时…… 不，已经不能叫家门口了。 应该叫“通往孟归柠公主豪华寝宫的入口”。 到底得多有钱才能把自己的别墅修在一大片看不到头的草皮中央啊喂！ 跟你们这些有钱人拼了！ “请问是林先生吗？” 管家周叔似乎已经在此等候多时，见到林莫泽连忙做了个请的手势：“请随我来。” 林莫泽跟随周叔在庄园中穿行，像初进大观园的刘姥姥一般四处观望。 之前竟然没发现孟归柠是个隐藏的富婆，还不是小富婆，天大的那种大富婆。 麻的！这种开局你是怎么能想到要去轻生的！别人说你两句你一个大逼斗打回去不就完事了！ 孟归柠这个小肺舞！ 林莫泽在心中恨铁不成钢，给我这条件我睡觉都能笑得满床都是。 满级号不玩给我啊！ 周叔听林莫泽在身后不断发出各种国粹感叹词，不由得苦笑连连，暗想自家小姐从哪认识这么个朋友。 不过好歹也算是有朋友了。 应该是……朋友吧？ 周叔想到又不放心地回头看了眼林莫泽，后者手里正攥着一支今天新栽下去的果汁月季。 见自己手欠被人发现，林莫泽立马把花藏到背后，讪笑道：“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闻闻，谁知道一使劲就……” 周叔嘴角抽搐，勉强笑道：“不要紧的。” 长得确实有点小帅，但这智商好像…… 嗯，肯定是朋友没错的！小姐不可能喜欢这么一个傻子！ 终于来到庄园中心的别墅，周叔把林莫泽领到二楼的一家房间门口：“这里就是小姐的房间，刚才她吩咐了只能让你一个人进去。” 随后周叔敲了敲门：“小姐，人带到了。” “让他进来。”门内传来孟归柠虚弱的声音。 周叔离开后，林莫泽站在门口心里打鼓，想着万一要是发生些自己控制不了的事情，就第一时间通知镇元观，那只笔形态的信号发射器现在就在自己屁股口袋里。 不管了，早死早投胎，孟归柠现在就算变成鼻涕虫他高低也得尝尝咸淡。 林莫泽推开厚重的欧式大门，充斥着淡淡少女幽香的房间内一片昏暗，只有乳白的月光透过窗棂洒下的一团冷寂银色。 “人呢？怎么灯都不开？” 林莫泽刚准备在墙上摸索着灯的开关，一个柔软的身体就撞进了他怀里，带着他在柔软的手工羊绒地毯上打了个滚。 “你怎么才来？” 孟归柠的身体炽热纤细，她抬起头盯着林莫泽看，眼神朦胧且带着一份伴有侵略性的渴望，月色下，她的脸蛋透着一股病态的红润。 “我我我我我路上堵车，没没没没办法只能钻下水道来的。” 林莫泽已经慌张到开始通过搞抽象来让自己冷静下来了，虽然他平时天天和宋云轩口嗨自己一晚斩八女，可实际上还是个只能对着手机上的各种老师发射的春晴小楚南。 “林莫泽，我好热……我真的好热……” 孟归柠呵气如兰，馥桂兰馨的香甜气味不断麻痹着林莫泽的神经，他的大脑已经被冲击到一片空白，根本无法思考。 开玩笑，哪个高中生经受得住这种考验？ 《西游记》第五十四回的含金量还在上升。 “你实在热的话我帮你开个空调吧！” 林莫泽赶紧默念几遍圆周率，他想先离孟归柠远一点，不然这么下去迟早要出事，可谁知孟归柠根本不撒手，不止如此，连两条腿都盘上了他的腰。 “我……想要……”孟归柠喘息着呢喃道。 林莫泽懵了：“你想要啥？” “我……好想……要啊……” 林莫泽心中叫苦不迭，他已经快压不住枪了，不过他似乎明白【九尾妖狐】的副作用是什么了。 传说中的九尾妖狐就是以各种妖媚女人的形象出现去诱惑男人，所以结合孟归柠所说的情况来看，【九尾妖狐】的妖格能力应该就是魅惑一类的效果。 而它的副作用，则是“情欲爆炸”。 林莫泽现在也看明白了，妖格能力和副作用之间都是相对的，副作用就像是使用妖格时所付出的代价一般。 但……光是明白可没用，孟归柠还在他身上趴着呢，并且林莫泽已经感觉有什么湿热的液体滴在了他的小腿上。 坏了，总不能真刀真枪地帮她泻火吧？ 孟归柠似乎还嫌林莫泽的欲火烧得不够猛烈，又自作主张地添上了一大把干柴。 她像只小猫似的慢慢贴近林莫泽的脸，用软糯的嘴唇在林莫泽嘴角边一下接一下地轻点，嘴里还含混不清地呻吟道： “……抱抱我……好不好……” 第25章 你能不能帮帮我 没等林莫泽好好回味一下嘴边的甜美，孟归柠下一句话更是烈火烹油。 “你能不能……帮我摸摸那里……” “轰！” 就像是用脸接了一颗原子弹，林莫泽被炸得七荤八素，不知天地为何物。 完了，今晚要交代在这里了。 林莫泽胡思乱想的这几秒钟，孟归柠已经更进一步，开始脱自己的衣服了。 “喂喂喂！” 还没来得及阻止，孟归柠美好而年轻的身体已经彻底暴露在林莫泽眼前，吹弹可破的皮肤散发着一层莹白的微光。 林莫泽已经说不出任何话来了。 因为他在欣赏。 他在疯狂欣赏。 古语有云：能看不看，王八的蛋。 此时的林莫泽恨不得专门觉醒出一个妖格把这一幕直接刻在大脑皮层上。 孟归柠又伸手来扒林莫泽的衣服。 “帮帮我……求你……帮……” 话还没说完，孟归柠向前一栽，晕倒了。 林莫泽呆呆地看着半裸着趴在自己胸口的孟归柠，顿感哭笑不得。 秉承着君子不趁人之危的原则，林莫泽帮孟归柠重新穿上睡衣时手脚异常规矩。 “好烫。” 林莫泽摸了摸孟归柠的额头，她的体温已经达到了一个非常骇人的程度，再这么让她烧下去可能会烧出问题。 林莫泽打开房间的灯，出去通知周叔让他拿些冰块和毛巾，还有一些退烧的抗生素。 有钱的好处就在此刻体现出来了，接近凌晨一点钟，庄园内灯火通明，二楼孟归柠的房间内人头攒动。 周叔不止送来了林莫泽要求准备的东西，还推来了一台呼吸机，一台血压仪，包括肾上腺素和阿品脱在内的各种急救药物，甚至还有心脏起搏器…… “太夸张了吧！” 林莫泽被挤得不行，只能往外赶人。 “你们家小姐只是发烧！这些用不上的玩意全都拿走！还有房间里别站这么多人！都去睡觉去！隔壁房间留一个守夜的就行！” 房间内终于又安静了下来，周叔不放心又多嘱咐了几句，让林莫泽有事就叫他，随后也离开了。 林莫泽坐回床边，从漂浮着冰块的冰水里捞出浸泡的毛巾拧干，敷在孟归柠额头上。 少女的睡颜安静恬美，回想起刚才坦诚相待时的惊鸿一瞥，林莫泽不由得有些意动。 “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好看呢？” 林莫泽自己都不知道的是，其实他有点脸盲，除非是那种特别好看的，否则他其实看不太出来一个女人到底好不好看。 一直以来他都把孟归柠当做一个普通的女生来看待，却没想到她在褪下那层可怖的外壳后，会如此惊艳。 今天在学校见到她第一面时，虽然林莫泽没有跟宋云轩他们一样大呼小叫，但其实也在心中无声地震撼了许久。 毕竟有谁会不爱看美女呢？ 过了一会，孟归柠的副作用似乎正在逐渐消退，林莫泽摸了摸她的额头也没有之前那么烫了。 林莫泽看了眼时间，离凌晨两点还差半个小时，他决定再在这里守一会，反正有周叔在，出不了什么大乱子，自己回去还能再睡一会。 闲着没事，林莫泽伸了个懒腰，便在房间里无聊地散起了步来。 一路看下来，林莫泽不免有些心疼起孟归柠来，明明家财万贯，坐拥市中心的一套庄园，闺房内却几乎没什么摆设，空空荡荡看得人发慌。 所有的衣服全部加在一起也就一个衣柜，床头柜上放了几瓶简单的化妆品，抽屉里还有些卡通头饰和纯黑的发圈。 “自卑的滋味，肯定不好受吧。” 林莫泽不是没被人歧视过，因为他从小没了爹妈，庄爸以前也不是很富裕，所以林莫泽时常穿的都是一些洗得发白的旧衣服，有些还带着补丁。 班里一些憋不住心事的孩子便给他起各种难听的外号，还往他凳子上涂胶水，水杯里灌沙子。 人似乎对于欺凌弱小有一种天生的执行力，也是刻在基因里的本能。 不过林莫泽从小就是个不怕事的主，欺负他的人一般不超过第三天就会收手。 要问为什么？ 因为林莫泽第二天就会用恶劣十倍的手段欺负回去。 在我凳子上涂胶水？可以啊，那我在你眼睛里涂应该也没问题吧？ 在我水杯里倒沙子？相当不错，为你鼓掌，那如果，我是说如果，这些沙子如果不小心跑到你胃里，应该也正常吧？ 嗯？回答我！looking my eyes！ “这是……” 林莫泽拿起床头柜上的一张照片，上面是一家三口，女人笑得明媚灿烂，男人书卷气很重，戴着一副黑框眼镜，他们怀中抱着的那个带有些婴儿肥的女孩，眉眼间和孟归柠十分相似。 应该是孟归柠和她的父母吧，照片里的孟归柠一副无忧无虑的样子，脸上还没有那个可怕的黑斑。 “小时候还挺可爱。” 林莫泽笑了笑，正准备照片放回去，突然他盯着照片里的男人目不转睛。 一股浓浓的既视感让他停住了还悬在空中的手。 自己好像……在哪里见过照片上的男人。 猛然间，一阵剧烈的头痛让照片从林莫泽手中脱落，相框里的玻璃碎了满地。 突如其来的疼痛吞噬了他，林莫泽捂着脑袋低吼：“啊！” 胸口也跟着热了起来，魔方不知什么时候跳了出来，紧接着就是一个男人温和的声音响起： “来，莫泽，把药吃了。” 林莫泽似乎感到有人把什么东西放进了他嘴里，头疼立马就得到了缓解。 窃窃低语的声音从他面前传来，林莫泽抬头一看，自己已经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一座光线昏暗的木房子里，面前正站着刚才照片里疑似是孟归柠父亲的人，他正和另外一个男人说着什么。 “爸……” 林莫泽一眼就认出，那个和孟归柠父亲说话的，正是自己的父亲！ 周围的景象隐隐散发着一层模糊的白光，陈旧且潮湿的气味直往林莫泽鼻子里钻，像是南方特有的回南天的味道，让他昏昏欲睡，分不清到底是现实还是在梦中。 “太好了，林哥哥。” 林莫泽低头一看，与照片里一样年幼的孟归柠正对着他说话。 小小的孟归柠张开缺了门牙的嘴巴：“吃了我爸爸的药，林哥哥你的病就能好了！” “病？什么病？” 林莫泽转身，他身后摆着一张老式的拔步床，床上躺着个和孟归柠年纪相仿的小男孩，神情萎靡。 “这……这……” 林莫泽跌跌撞撞地后退，脚步越来越快，转身就要向外跑去，迎面却撞上了一个高大的身影。 通体白色的怪兽低下头看着他，不停转动的三只眼里竟透露出关切之意，随后便伸出一条粗壮如树干的前腿，将林莫泽扶了起来，然后柔声道： “莫泽，妈妈想你了。” 第26章 太太，你也不想被别人知道你女儿…… 有什么柔软光滑的东西握住了自己的手，温暖的热流使林莫泽慢慢睁开了眼睛。 “你没事吧？” 孟归柠坐在床边一脸焦急地看着自己。 当然，是大号的那个。 “我昏过去多久了？” “才几分钟。”孟归柠满脸歉意，“是不是我的妖格副作用伤到你了？” 林莫泽脸色变得有些古怪道：“你都不记得了？” 说完林莫泽就后悔了。 妈的便宜都占完了还提这茬干嘛？ “只记得一点点……”孟归柠说着说着脸就烧红了。 “我这是怎么了？”林莫泽见状十分鸡贼地立即转移话题。 “不清楚，我醒过来就发现你在我床边的地板上躺着。” 林莫泽的目光移向床头柜，那张刚才被他打碎的照片还安安静静地放在这。 “抱歉把你的照片弄坏了。” 孟归柠连连摆手：“不要紧的，只是相框碎了而已，明天我让周叔重新买一个在装上就好。” 林莫泽点点头，发现自己还穿着外衣外裤躺在孟归柠的床上，顿时觉得有些害臊，想起身下床。 “别起来了，我听周叔说你都忙了一晚上了，就在这休息吧，明天……明天我们一起去学校好了。”孟归柠有些扭捏道。 林莫泽承认他心动了，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对方还是个年方十七的顶级美少女，除了胸口还缺点水准之外，其他都是顶配。 等第二天两人一起上学的路上再被同校的其他人偶遇一下，然后传回学校，到时候肯定会有无数哥布林红着眼睛问自己到底和孟归柠是什么关系。 到时候自己再轻飘飘地来一句：朋友，睡一张床的那种。 然后在众人艳羡和嫉妒的目光中潇洒离去。 妈的，什么恋爱轻小说剧情！ 孟归柠看林莫泽的表情就知道他肯定想歪了，急忙解释：“我是说你睡在我这里，但不是跟我一块睡，还有别的房间！你想到哪去了！” “我就是这么想的呀！”林莫泽故意装傻，“不然你以为我想到哪去了？” 孟归柠急速红温的脸让林莫泽更想欺负她了。 “哎你说，万一明天我俩被人看见走在一起，他们要是传我们俩绯闻可怎么办？” “让他们传去好了！”孟归柠提高了声音，“反正身子不怕影子斜，朋友一起上学有什么可传的。” “原来我们是朋友啊，我还以为我们已经是……”说到这，林莫泽满脸委屈之色。 孟归柠果然慌了：“有有有点太快了，我没有反对的意思，只不过我们还需要再了解……” “我还以为我们是好哥们呢！原来只是朋友啊。” 孟归柠看见林莫泽嘴角的坏笑就知道自己被耍了，气哼哼地一顿粉拳就往林莫泽身上招呼。 “别打了别打了，我错了！我有话要问你！” 林莫泽招架不住，连忙求饶。 孟归柠赌气似的把脸别过去不理他。 林莫泽嘿嘿一笑，讨好道：“好妹妹，洒家真有话想请教妹妹。” “油嘴滑舌！”孟归柠被他一逗，脸上又盈满了笑意，“说罢，妹妹我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嘿！ 林莫泽发现孟归柠脸上的黑斑消退了之后整个人真的开朗了许多，说不定她觉醒妖格也不是什么坏事。 想到这，林莫泽沉吟片刻，试探问道：“孟妹妹，我们以前是不是就认识？” “以前？多久以前？” 林莫泽换了个问法：“就是小时候，和你这张照片一样大的时候。” 孟归柠有些奇怪，但还是仔细想了想之后道：“记不清了，那个时候我还太小，很多事都只有一些朦朦胧胧的印象。” “那关于你爸爸的事，你还记得吗？”林莫泽不死心继续问道，“你爸爸以前是不是认识一个和他年纪差不多的男人？” 孟归柠还是摇了摇头：“爸爸几乎没有朋友，从我记事开始他就几乎天天都坐在炼丹房里炼丹，连他去世时的事情我都记不太清了。” 林莫泽叹了口气，他其实没指望能从孟归柠身上问出什么，毕竟没有人能把自己幼年的事记得一清二楚。 那只白色的怪兽……抽时间一定要调查一下。 “时候不早了，我还是要回家一趟，书包和校服什么的我都还放在家里。” 林莫泽还是决定要走，毕竟孟归柠还是黄花大闺女，倒不是他思想封建，这事万一传出去好说不好听。 他脸皮厚倒是无所谓，但人家女孩子家长可是要面子的。 “那我送送你。”孟归柠脸上露出了明显的失落表情。 林莫泽看在眼里，想着要不要宽慰两句，结果没注意脚下一滑！ “小心！” 孟归柠赶紧伸手去扶。 事实证明，她严重低估了一个男生的体重。 两人都倒在宽大柔软的羊绒地毯上，孟归柠一头如烟墨般柔顺的黑发洒落开来，杏眼中微微积攒了些泪水，红唇娇嫩欲滴，一副任君采撷的模样。 两人对视良久，林莫泽的喉结上下滚动，艰难地咽了口唾液，慢慢俯下脸去，孟归柠也配合地闭上眼睛，微微撅起嘴唇…… “柠儿啊！你娘回来啦！” 房门“咣”得一声被人一脚踹开，穿着OL职业装的郁瑛拎着半瓶没喝完的红酒走了进来。 “周叔跟我说你生病了，老娘酒都还没喝……嗝！” 郁瑛仰头猛灌一口酒，叉着腰把返上来的酒嗝重新压了下去。 发出一声满足的“嗳”之后，郁瑛继续道：“老娘酒都还没喝过瘾就赶回……” 看到地板上的两人，郁瑛愣住了，连酒都瞬间醒了一半。 “妈，你回来啦……” 孟归柠声音颤抖着打了声招呼，随后就把眼睛闭上，开始逃避现实。 不敢睁开眼，希望是我的幻觉。 压力现在来到林莫泽这边，只见他脸不红心不跳地站起身，拍了拍身上弄皱的衣服，露出一个自认为阳光的微笑：“阿姨好，我叫林莫泽，是孟归柠的同班同学。” “你好你好。”郁瑛眯起眼睛似笑非笑，“我们家柠儿好久没带同学回家玩了。” “阿姨此言差矣。”林莫泽一本正经道，“今天我不是来玩的，是和孟归柠同学一起学习的。” “哦？学习？那怎么学到地上去了？” 还躺在地上的孟归柠默默把脸捂住。 林莫泽也一时语塞，但转眼间就想到了破局之法。 “阿姨，不瞒您说，我其实还是一名整容医生，我今天帮孟归柠把脸上的黑斑祛除干净了！” 郁瑛嗤笑道：“柠儿脸上的东西要是能靠整容解决，我会拖到现在吗？就听你胡扯……” “阿姨不信可以过来看看。”林莫泽指了指孟归柠。 “我看你个头，行了，今晚的事……” “我草！！” 第27章 空白的过去 郁瑛看到自己女儿光洁无暇的脸蛋，生怕是自己酒还没醒看见的幻觉，赶紧揉了揉眼睛。 再一看，孟归柠冲她眨了眨眼睛，怯生生喊了声：“妈……” 黑斑真的消失了！ “柠儿！” 郁瑛踢掉高跟鞋，冲过来一把将孟归柠搂在怀中，抱着她的脸仔细再瞧了瞧，这才放下心来。 “我的好柠儿，这么多年委屈你了。” 郁瑛不是不知道孟归柠因为容貌的事情在学校里被人欺负，要知道她可是曾经动用过黑道的关系把那些欺负她女儿的人全都丢到了河里。 可事后孟归柠知道她这么做后反而和她发了脾气，就连郁瑛给她找来的家教都一块赶走了，表示自己以后还是要出门去上学。 郁瑛知道自己女儿是不想服输，这点和她爸一模一样，所以自然也知道这么做会有多难。 林莫泽在旁边一直没有出声，直到郁瑛心情差不多平复下来了，他才上前道：“阿姨，那我今天就先不打扰了。” 郁瑛抹抹眼泪，站起身对林莫泽诚恳地道了声谢，这么多年萦绕在她心头的一块阴云终于散去。 “你叫林莫泽是吧，阿姨记住了，以后遇上什么事都可以来找阿姨，能办的阿姨帮你办，办不了的阿姨想办法给你办！” “谢谢阿姨！” 林莫泽在这种大是大非面前不会扭捏，一个商界巨擘的含金量大概就相当于今天她做梦梦到什么，第二天就能实现什么。 拒绝这种人欠下的人情纯粹是脑子坏了。 想到这他不禁在心中暗道：“他娘的有钱人说话就是底气！” 郁瑛拍了拍手，周叔出现在她身后。 “去办一张卡，往卡里打100万，然后交给莫泽。”随即郁瑛转头对林莫泽笑道：“考虑到你还是高中生，阿姨怕你学坏，就先给你这么多，要是花不够了，再问阿姨要。” 林莫泽立马就不淡定了：“阿姨！这我怎么好意思！” “你要是拿阿姨当长辈，就收下。”郁瑛故意板起脸，“你帮了阿姨一个大忙，阿姨改天还要请你吃饭呢。” “这……我……唉！” 林莫泽含泪收下100万巨款，伤心地弯起了嘴角。 “莫泽，阿姨还想问你，柠儿的脸你是怎么治好的？不是阿姨不相信你，之前阿姨不是没找过整容医生，但他们都束手无策。” 孟归柠抱住郁瑛的胳膊，柔声道：“妈，其实……” “什么？！” 孟归柠把自己成为妖格者还有加入镇元士的事都告诉了郁瑛，后者郁瑛倒没说什么，在听见孟归柠觉醒妖格之后，郁瑛脸色大变。 “还是变成了这样……还是没能逃过……” 郁瑛长叹一口气，脸色苍白地自言自语。 “妈，你怎么了？” 孟归柠和林莫泽对视一眼，两人面面相觑，都不知道刚才还好好的郁瑛怎么会突然变成这样。 郁瑛兀自颓然了一会，然后站起身，来到孟归柠面前，双手抓住她的肩膀，脸色严肃：“柠儿，你记住，不到万不得已，不可使用你的妖格。” “为什么啊？”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孟归柠：“？？？” 此话一出，连在一旁的林莫泽都觉得莫名其妙。 “这话是你爸临死前嘱咐我的。”郁瑛的眼中流露出悲痛之色。 孟归柠一愣：“爸爸说的？” “柠儿或许之后某一天会觉醒妖格，到时候告诉她，不到万不得已不可使用。”郁瑛沉声道，“这是你爸的原话，但你爸没告诉我原因。” 听郁瑛提到孟归柠的父亲，林莫泽心中一动，把刚才的问题又问了一遍，本以为郁瑛能给自己答案，没想到她也摇了摇头。 “我不记得了。” 林莫泽皱起了眉头，孟归柠说不记得倒情有可原，毕竟她当时还尚且年幼，但郁瑛也说自己不知道，莫非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吗？ “阿姨，我想再多问一嘴，如果我问的问题让您生气了，那就当我什么都没说。”林莫泽犹豫道，“叔叔当年，是怎么去世的？” 孟归柠脸色一惊，赶紧给林莫泽使眼色。 “您如果还记得的话，能和我说说吗？” 林莫泽无视了孟归柠的劝告，他问这个问题只是想验证心中的一个猜想，一个十分大胆的猜想。 郁瑛倒是并未生气，仍旧摇了摇头：“他是为了保护柠儿而死。” “为什么要保护？孟归柠到底有什么危险？又是什么杀死了他？” 一连串的逼问，终于让郁瑛的脸沉了下来。 孟归柠焦急地拉了拉林莫泽的袖子，示意他别再说下去了。 “抱歉阿姨，时候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 林莫泽没让孟归柠出来送自己，嘱咐她好好照顾郁瑛，离开了庄园后，他找了个没人的地方，施展【金翅鹏】向家里飞去。 有件事他要做最后的确认。 庄爸早早睡下了，离天亮还有几个小时，林莫泽决定先睡一会，等庄爸醒了之后再说。 可奈何心中装着事，床上就像长了刺一样，林莫泽翻来拂去死活也睡不着。 好不容易挨到天亮，林莫泽听见庄爸房间的门开了，他一脚踹开被子，推门来到客厅。 庄严正揉着眼睛打哈欠，林莫泽突然出现把他吓了一跳，随即笑骂道：“臭小子今天倒是起得早，要不要跟我一块吃早饭去？” 林莫泽顶着两个黑眼圈，眼睛里全是血丝，但精神却异常亢奋，他一脸严肃道：“庄爸，我有事问你。” 庄严见林莫泽这副模样，知道他没在开玩笑，小心翼翼道：“什么事你问吧。” 林莫泽斟酌了一下措辞：“当初我爸妈把我交给你的时候，有留下过什么话吗？” “没……没有。”庄严像个犯了错的孩子似的，“莫泽，是不是最近庄爸哪里做得不好？” 林莫泽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自己问得太过生硬把庄严吓到了，赶紧换了副表情把庄严拉到沙发上坐下。 “庄爸你误会了，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最近参加了个作文比赛，主题是父母，需要了解一下小时候的事情。” 庄严这才放下心来，又摸着下巴想了想：“倒还真没说什么，说起来，我连你亲爹最后一面都没见着，他只留了一笔钱和一个地址给我，让我去这个地址领儿子。” 林莫泽点点头，这个说法和自己的记忆是对得上的。 “那你见过我妈吗？她长什么样你还记得吗？” 庄严觉得有些奇怪，但还是努力回忆道：“嘿你还真别说，我好像还不记得了。” 林莫泽心中已经有了答案，但还是接着问道：“那你还记得和我爹是怎么认识的吗？” “这话说得，当然记得！我和你爸那么多年的兄弟，当初是……” “是……是……” 庄严原本自信满满的表情僵在了脸上。 果然如此。 林莫泽拍拍庄严的肩膀：“没事了庄爸，我们吃早饭去吧。” 第28章 曼德拉效应 出门前庄严还在一直念叨：“人老了记性就是不行了，你说这事我怎么能忘了呢？” 林莫泽嘴上一通胡说八道加马屁安慰着庄严，心里却在想别的事情。 集体性失忆这种现象真的存在吗？ 心理学上将集体性失忆称为曼德拉效应，指的是多人以上对同一件事产生记忆偏差或者遗忘。 但目前林莫泽接触到的包括自己在内的“失忆症”患者并没有对同一件事产生记忆偏差，而只是失去记忆的时间节点差不多，都是在十多年前，准确点来说是十年前左右。 也是林莫泽父母神秘消失的时候。 那时候究竟发生了什么？ 目前林莫泽能想到的可能性只有两种。 第一种，失去记忆的人以前都或多或少有联系，大家在经历了同一场事件后失去联系，比如同乘一辆大巴去旅游，结果路途上掉进水里，获救后同时丢失了关于那场旅行的记忆。 但这种可能性很低，先不说庄爸、郁瑛、孟归柠这些人是怎么认识的，如果真的发生了某件意外之事，不可能一点痕迹都留不下。 而根据林莫泽在网上查到的资料来看，十年前并没有发生什么能和“曼德拉效应”联系到一起的事件。 第二种，也是十分可怕的一种猜想。 十年前的那件事，影响的可能不止是他们几个人，而是范围更大，全市、全省、全国乃至全世界。 这才能解释为什么只有林莫泽一个人意识到了失忆这件事发生。 是否和妖格者有关呢？ 林莫泽觉得有可能，妖格者出现的历史很短，也就是近十几二十年的事，但没人能说出第一位妖格者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这种改变人类历史的大事件不可能不被记录下来，但不论是网上还是其他信息渠道，对此事的记载都是语焉不详。 林莫泽猛然发现自己其实对世界根本不了解，现在不是历史中曾经记载过的太平盛世了，灵气复苏，各种妖魔鬼怪层出不穷。 那只在幻象中频繁出现的白色怪兽，神秘消失的父母，集体性失忆，还有体内的奇怪魔方…… 觉醒妖格才是瞥见世界冰山一角的开始，林莫泽感觉似乎有什么巨大的阴谋正在冰层之下酝酿。 怀揣着纷乱的心思，林莫泽来到了班上。 孟归柠桌上的情书堆得比昨天还高，宋云轩和胡顾城还有其他一帮男生正在玩基情四射的“叠叠乐”，方瑶又在四处传着八卦。 无论未来如何，太阳照常升起。 林莫泽拍了拍脸，在当下想那么多没有什么用，反而会乱了阵脚，先把手头的事处理好再说。 今晚就该正式去调查咖啡馆的杀人案了。 “看你好像有心事。” 孟归柠见林莫泽忧心忡忡地坐下，似乎不太开心。 “没什么，我自己胡思乱想罢了。”林莫泽有些诧异地看了她一眼，“你怎么还坐在这？” 孟归柠撅起嘴：“你不想我坐你旁边吗？” “倒不是不想，这个座位本来是有人的啊。” 林莫泽突然感受到一股幽怨的视线，转头一看，原来坐他旁边的那个哥们已经连人带书包挪到孟归柠的位置上了，此刻正满脸委屈地看着他。 “……没事了，你坐着吧。” 对不起了兄弟，我选孟归柠，她比你香！ 由于昨天晚上没怎么睡，林莫泽整个上午上下眼皮都在打架，好不容易挨到午休，林莫泽却没什么胃口。 “我帮你带点饭回来吧。”孟归柠举起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感觉你再不吃点就要晕倒了。” 林莫泽困得眼泪都出来了，他打了一个巨大无比的哈欠，随口道：“不用了，你去吃吧，吃饱点，你瘦得我都心疼。” 孟归柠闻言小脸一红，蹦蹦跳跳地去吃饭了。 两个鬼鬼祟祟的人影出现在教室门口，见到教室里只剩下林莫泽一人时，两个人影悄咪咪来到林莫泽身旁，一左一右架住他的胳膊就往外抬。 林莫泽睡得真香，睡着睡着突然感觉自己好像飞起来了，朦朦胧胧睁开眼一看，自己已经来到教学楼后的一处隐蔽的自行车棚里了。 不是，你们仨谁啊？ 架着他的两个穿西服的高壮男人将他放下，退到一边，他们身后的车棚里走出一个面容阴柔的男生，身上穿着校服。 “顾辰逸。”阴柔男生开口道。 “哈？”林莫泽一时没反应过来。 “我的名字。” 顾辰逸微微皱起眉头，他的皮肤比一些女孩子还要白，十指纤细，骨节分明。一看就知道从小养尊处优惯了，没干过什么活。 “哦。”林莫泽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声，“找我有事？” 顾辰逸对林莫泽的反应不是很满意，以自己顾家二少爷的身份，这所学校里竟然还有人没听说过他的名字？ “离孟归柠远一点，她是我的女人。” 顾辰逸淡淡道，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 昨天他与这所学校的其他人一样，只是远远地看了眼孟归柠，便被她的美丽所折服。 世上竟然还有如此动人的女孩！ 眉如远山雪做肌，唇似桃花玉为骨，三千青丝倾如瀑，颦笑婉转动心弦。 所有用来形容美好的词放在她身上似乎都还不够，这样的女人天生就是为他顾辰逸准备的！ 可她身边竟然还有其他男人！这是顾辰逸所不能允许的！ 眼前的这个林莫泽看起来平平无奇，真不知道孟归柠看上他哪一点！ 顾辰逸想的是如果林莫泽识趣，自己就给点钱打发走他，若是不识趣…… 这所学校里很多人都不知道前段时间镇元观进行了一场镇元士选拔，而他在选拔中觉醒了妖格！ 虽然最后拒绝了镇元观的邀请，没去当镇元士，但他已经是一名货真价实的妖格者了！ 对付林莫泽一个普通人，自己想让他怎么死就怎么死！ 见林莫泽没反应，顾辰逸以为他是在等着自己给他拿好处，自己找人调查过这个林莫泽，家里没什么钱，唯一的亲人是他养父，在外面干苦力活。 顾辰逸便对旁边的保镖挥挥手，保镖将一张银行卡递到林莫泽面前。 “卡里有十万，拿了钱，从此以后我不希望在孟归柠面前看见你。” 林莫泽倒是没犹豫，拿过银行卡就往兜里揣，生怕晚了一秒就会被人抢走。 顾辰逸见状冷笑一声，还以为是什么很难对付的货色，结果是个连和自己争辩几句都不敢的废物。 “那个……”林莫泽把银行卡揣好后，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指着顾辰逸挠头道： “对，就你，别看了说的就是你，你刚才说什么来着？” “傻逼小白脸？” 第29章 渡魂槌 两个保镖都听愣住了。 傻逼小白脸？这是说自家少爷的吗？ 就连老爷都没这么骂过少爷！ 顾辰逸顿时大怒：“你说什么！？” 自己何时被人如此羞辱过？ “你是聋哑人吗？行吧行吧，我再问一遍。”林莫泽懒洋洋地道“我说傻逼小白脸你刚才说什么了？” “看来你是真的有点不知天高地厚。”顾辰逸恶狠狠地道，“把钱还回来。” 既然已经谈崩了，就没必要浪费这笔钱，对顾辰逸来说，十万说多不多说少也不算少。 “啊？什么钱？”林莫泽装作在找东西，“哪有钱？我怎么没看见？” 顾辰逸被他无耻的样子气笑了：“行，既然没得谈，那就别谈了。” 他阴沉着脸，低声吟诵： “【芒笼首，绳裹腹，京畿哀声万人和，叹兮！叹兮！徒留破阵歌。】” 林莫泽收起了嬉笑之色，眼前浮现出的文字让他困意全无。 “精部乙等，【渡魂槌】” 对方竟是妖格者？ 一阵富有韵律的鼓点声响起，两名保镖本就高壮的身体再度隆起，虬结的肌肉将西装外套撑破，露出流动着力量的身体。 “我知道这一切都让你难以理解，但是不重要，你只需要知道你惹错了人。” 顾辰逸阴柔的脸上露出一个残忍的表情。 “给我上！” 保镖发出嘶吼，如出笼的猛虎一般扑了过来。 看起来似乎是个强化他人身体能力并操纵的妖格，那么只需要攻击本体就可以了。 “【坐地日行八万里，巡天遥看一千河】” 【甲马君】发动，林莫泽一步踏出，身化白线，手握成爪，直奔顾辰逸咽喉而去！ “轰！” 顾辰逸只觉得劲风拂过，喉间一紧，便被重重地掐住喉咙按在了墙上，猛烈的冲击力让他嗓子一甜，口鼻都溢出些许鲜血。 “金安市镇元观分观，编外白袍镇元士，林莫泽。” 林莫泽掏出镇元士的袖章在顾辰逸面前晃了晃。 “无故使用妖格对他人进行人身威胁，警告一次，若有再犯，我将对你采取强制措施。” 林莫泽其实只是在吓唬他，身为编外镇元士的他并没有执法权。 “听明白了就眨两下眼睛。” 顾辰逸心中巨震，不是说妖格者的觉醒条件相当严苛吗？怎么这种无赖货色都能成为妖格者。 而且他还成为了镇元士！ 早知道自己当时也该同意那个叫王虎的镇元士的邀请，加入镇元观。 这个林莫泽一定是在镇元观里学到了什么，不然自己怎么可能输给他！ 纵使心里再恨，眼下受制于人，顾辰逸只好听话地眨了两下眼睛。 林莫泽手一松，顾辰逸一屁股坐到地上，捂着喉咙开始剧烈咳嗽起来。 “傻逼小白脸，别记吃不记打，下次再敢招惹我后果自负。” 林莫泽大摇大摆地走了，临走前还顺走了一个保镖手上的金戒指，顾辰逸盯着他远去的背影，眼神怨毒。 “林莫泽！我不会放过你的！” —— 美梦被搅，林莫泽彻底睡不着了，加上昨天郁瑛给他的100万，身揣足足110万巨款的林莫泽来到校门口准备开始消费。 “老板！” 林莫泽推开常吃的一家面馆大门。 “来碗全家福！多加面！多加肉！蛋给我加三个！” 面馆里其他吃面的学生都投来了惊异的目光，而林莫泽也没让他们失望。 “全场消费由我林公子买单了！” 众人发出欢呼，店里店外充斥着快活的空气。 什么叫奢侈？ 当如是也！ 吃完面午休差不多已经快结束了，林莫泽买了整整半打抽纸和一桶冰镇过的大瓶装冰红茶带回了教室。 林莫泽把一包抽纸和冰红茶摆在桌子上：“纸，随便用！国窖，随便喝！” 宋云轩满脸震惊地围了上来：“哥，日子不过了？” “不懂事。”胡顾城推了下眼镜，“义父，公若不弃……” 孟归柠看着几个男生打闹，在一旁捂着嘴偷笑。能当着她面花郁瑛给的钱，说明林莫泽没把她当外人看。 方瑶在一旁翻着白眼：“瞧你们那点出息。” 林莫泽反手递出一盒黑色发绳。 方瑶顿时害羞了起来：“爸爸……” 呵。 林莫泽歪嘴冷笑。 金钱之力，恐怖如斯！ “你好像又高兴起来了，中午我不在的这一会发生什么了吗？”孟归柠好奇问道。 “没什么特别的，就是有个女生来给我送情书了。” “哦。” 孟归柠不嘻嘻。 林莫泽歪过脑袋看她：“吃醋啦？” “才没有呢。” “还说没有，你嘴巴都能挂油瓶了。” “就是没有！”孟归柠索性趴在桌子上不理他。 “你都收到那么多情书了，我收一份都不行啊？” “不一样的！” “哪不一样？” 孟归柠想了半天也说不出哪不一样，但直觉告诉她要是真有女生给林莫泽送情书，那林莫泽肯定会立马被骗走。 不行！她不允许！ 明明是她先来的！ “骗你的啦。” 林莫泽露出个贱兮兮的笑容。 “你真是烦死了！” 孟归柠又给了他一记化骨绵掌，但嘴角已经不自觉地翘了起来。 孟归柠嘻嘻。 “也就你会相信老林能收到情书了。”宋云轩揶揄道，“信他能收到情书不如信我是秦始皇。” “在？V我50？” “滚你丫的！” 林莫泽上去就是一肘，肘得宋云轩嗷嗷叫。 下午的时光比上午更加难熬，南方初夏的空气闷热潮湿，头顶半死不活的电风扇吱呀作响。 每个任课老师都在不停地谈论着高考临近，时间紧迫等等话题，听得人昏昏欲睡。 第三节课和第四节课课间休息时间较长，在经历了两节数学和一节生物的连番轰炸之后，几乎所有人都趴倒在了桌上。 “喂，秦始皇。”趴在桌子上的林莫泽踢踢宋云轩，“叫你的兵马俑来把这占领了，爷学不动了。” 宋云轩也一副半死不活的样：“换人吧，朕退位了。” 这时候胡顾城突然风风火火地跑进来，满脸惶急：“招人了，他们现在在操场上招人了！” 林莫泽和宋云轩都一脸莫名其妙：“什么招人？” “就是那个社团啊！桌游社！”胡顾城露出羞涩的表情，“我暗恋的那个女生正在操场上招募玩线下剧本杀的人！” 第30章 再遇 林莫泽这才想起来，胡顾城昨天提到的那个暗恋的女生正是这个桌游社团的社长。 “老林，来活了！” 宋云轩瞬间精神十足，拖着林莫泽就往外走，胡顾城赶紧哼哧哼哧地跟上。 “唉！等等我！我也去！” 作为八卦女王的方瑶自然不会错过这等精彩好戏。 等林莫泽等人都走远了，孟归柠看着他们的背影，捏紧小拳头犹豫片刻，也站起身跟了上去。 —— 此时不少学生都来到了操场上活动僵硬的筋骨。 桌游社的人早已在操场人流最多的地方摆好了桌子，上面放着不少打印好的报名表，许多好奇的学生都围了上来。 “目前有多少人报名了？”钱佳楠问道。 昨天她顶着太阳在学校里发了一天传单，晒得她都黑了好几个度，今天刚把桌游社的横幅拉出来，就有不少人围了过来。 “一个都没有，社长。”负责登记的社员苦着脸道。 钱佳楠仿佛凭空挨了一巴掌：“什么？” 她抬头看向堵在桌子周围的人群，低声问道：“这么多人一个报名的都没有？” “没有，基本上都是来看热闹的，还有好几个不了解桌游的跑来问这里是不是在举行斗地主比赛。”社员苦笑道，“社长，要不修改一下活动时间吧，定在周日晚上肯定招不来人的，第二天还得上学呢。” 道理钱佳楠也懂，但她去年级主任那里申请了好久才让那个固执的中年人同意她借用学校地下的防空通道来举办这次线下活动。 而且只允许她在周日晚上使用，不能影响学校的正常教学工作。 钱佳楠轻咬银牙：“再等等。” 她对桌游的喜爱就相当于其他女生对漂亮衣服的热衷，眼看明年就要升入高三，庞大的课业压力会压得人喘不了一口多余的空气。 所以这次活动是她在高中生涯里最后一次能享受的短暂闲暇。 又等了几分钟，眼见着课间休息的时间已经快要过半，钱佳楠不禁有些着急，她也顾不上什么害羞不害羞了，直接站上桌子吆喝了起来： “桌游社活动！大型真人线下灵异剧本杀！凑满八人即可发车！活动时间本周日晚19点……” 五个！只要再来五个人！加上自己和社团里其他两位社员，人就齐了！ “我要报名！” 宋云轩挤过人群，大喊道。 钱佳楠眼睛一亮：“同学，你要报名我们桌游社的活动吗！” “对！没错！”宋云轩擦了把汗，身后的方瑶和林莫泽也跟了上来，“我要报名！还有他们！” 钱佳楠生怕他们跑了，亲自拿着笔给他们一个个登记。 趁着这会功夫，林莫泽和宋云轩两个痴汉开始上下打量起钱佳楠，她长着一张小巧的鹅蛋脸，笑起来有两个甜甜的小酒窝，裙摆下的小腿干净笔直，虽然没有孟归柠那么惊艳，但也可以算得上是清纯系的美女了。 “原来老胡喜欢的是这一款。”宋云轩挠着下巴，“果然宅男的死穴是甜妹。” “说起来老胡人呢？” 林莫泽回头看了看，只见人群缓缓分开，孟归柠也来到了报名桌前。 “你的魅力只增不减啊。”林莫泽调笑道。 孟归柠嗔怪地瞪了他一眼，随后对钱佳楠道：“麻烦也帮我登记一下。” 这倒是出乎了林莫泽的意料，孟归柠看着就不像会玩桌游的人。 “你也会玩剧本杀？” “我……可以学。” 好一个“我可以学”，林莫泽嘴角抽了抽：“不会玩不用勉强的，有我们几个去帮老胡当僚机就够了。” “我说了我可以学！”孟归柠跺了跺脚，“老胡也是我朋友！” “？” 什么时候成你朋友了？ 林莫泽还想说点什么，却被宋云轩一把捂住了嘴。 有了孟归柠的加入，本来都在看热闹的学生们瞬间炸了锅，尤其是一些男生，不少人突然就化身成桌游社十年老粉，争先恐后地要加入。 “还剩最后一个名额！”钱佳楠努力地维持着秩序。 林莫泽一听心道不好，我们成替身了，要是老胡和活动失之交臂我们几个却去玩了算怎么回事啊。 “都让一让，让一让。” 两个穿着黑衣的高大男人用自己的身体当做隔板，将拥挤的人群一分为二， 林莫泽眼睛眯起，中午刚打过交道的老熟人来了。 顾辰逸慢悠悠地来到几人面前，见到孟归柠在看他，露出一个自以为阳光帅气的笑容：“今天的你依旧那么美丽。” 孟归柠：“？？？” 随后顾辰逸从抢到最后一个名额的倒霉蛋手里抽走登记表，那人本欲想辩驳两句，其中一位黑衣保镖一瞪眼，他便缩着脖子灰溜溜地离开了。 顾辰逸把登记表递给钱佳楠，薄唇轻掀：“请把我的名字加上，谢谢。” “喂！那傻逼小白脸，懂不懂先来后到啊！” 还没等钱佳楠说话，宋云轩就憋不住了，他平日里最看不惯的就是这种自以为自己很帅的傻叉。 顾逸晨的额头上鼓起青筋，他的养气功夫一直不错，但今天却接二连三地被破了心境。 一个镇元士我惹不起，你一个普通学生我还惹不起吗？ 顾辰逸给保镖使了个眼色，却没见保镖有所动作，正疑惑间，就在宋云轩身后看见了对他似笑非笑的林莫泽。 他下意识一惊，往后退了几步，但转念一想自己又没用妖格做什么，便又理直气壮地挺起了腰。 “我……我来了……” 胡顾城也在这时赶了过来。 “太慢了吧！再等一会我二胎都生出来了！”方瑶叉腰道。 “路上……碰到张红了，被扣下来说了会成绩的事。”胡顾城圆润的脸上满是汗珠，“我来晚了吗？” 沉默的空气让众人都觉得有些尴尬，现在只剩最后一个名额，捏在顾辰逸手里，而他也没有要让出来的意思。 “要不我退出，让给你吧。”宋云轩提议道，“反正我们参加也是为了帮老胡泡妞，多一个少一个无所谓。” 方瑶举手道：“我也可以让。” “不行！不能让！”林莫泽坚决道，“相信我，绝对不能让。” 要是顾辰逸不在，或者他是个普通人，让就让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但偏偏他是个妖格者，中午还刚和自己起了冲突。 林莫泽担心的是活动时顾辰逸为了报复自己而对胡顾城他们下手。 见一时间两边僵持不下，钱佳楠的声音响了起来： “要不，就用游戏的方式来解决问题吧！” 第31章 我要飞得更高 见众人的目光都看了过来，钱佳楠开口道：“桌游社最初创办的目的就是为了在紧张的学习之余忙里偷闲，找到那一份像小时候一样单纯的快乐，就像曾经我们第一次玩游戏一样。” “所以不如用游戏的方式来决定谁能加入，这样也符合桌游社的初衷。” 林莫泽举起双手：“我没意见。” 其他人也纷纷表示同意，顾辰逸本不想搭理，但他本就是为了孟归柠而来，若是孟归柠最后也退出了，那他抢到这个名额也没什么用。 钱佳楠快速写了几张小纸条，搓成一团丢进一个纸箱里，又用裁纸刀在纸箱上裁出一个只容一只手进出的洞口。 “这里面有几种不同的游戏方式，抓阄吧，谁来？” “我来！” 宋云轩二话不说就把手伸进了洞口。 “慢着！” 顾辰逸想了想道：“这样不公平。” “那你说怎么才算公平。” “你们抓阄可以，但是游戏规则得我来定。” 宋云轩回头看向林莫泽，后者点点头：“可以。” 规则都是有漏洞可以钻的，只要别让他在抓阄的时候使手段，林莫泽有信心能赢过他。 宋云轩在纸箱里掏了半天，迟迟没有抽出手。 “快点！别耍花招！”顾辰逸催促道。 宋云轩没好气道：“催个屁啊催！” 随即他对着钱佳楠使眼色：“社长姐，给点提示呗。” “没提示！” 钱佳楠最讨厌的就是作弊的人，这样的人最没有游戏精神了！ “纸团都是一样的，你随便抽一个就好。” 宋云轩无奈，最终只好随便抓了个出来，打开一看，心凉了半截，纸团上写着：3V3拔河。 “不行不行！”宋云轩把纸揉成一团，扔到一边去。 “那两个大块头往那一站还拔个屁啊。” 他说的是顾辰逸的那两个黑衣保镖，接近两米的身高，肌肉紧实，站在顾辰逸后面像两块门板一样。 “我可以不让他们两个上场。”顾辰逸自信地笑道，“你们在现场可以随便挑两个人作为我的队友。” 反正【渡魂槌】可以强化身体，哪怕就算是找两个婴儿上场也能发挥出成年男人的力量，顾辰逸对自己的妖格相当有信心。 “这可是你说的，别后悔。”宋云轩把方瑶往前一推，“她归你。” “凭什么！！你怎么不去！” 方瑶露出两颗小虎牙，凶巴巴道。 “凭你又瘦又矮，手无缚鸡之力，胸前还没二两肉。”宋云轩拍了拍她的肩膀，“这都是为了老胡，暂时牺牲一下自己，组织会记住你的功劳的。” 方瑶低下头，想想似乎宋云轩说得有些道理，只好眼泪汪汪地朝顾辰逸身边走，一步三回头。 “不用你让。”林莫泽突然道，“回来吧方瑶。” 方瑶如蒙大赦，立刻躲到林莫泽背后。 “你和你的两个保镖对我们的这边三个男生，怎么样？” 顾辰逸皱起眉头，他知道林莫泽也是妖格者，但根据中午的情况来看应该是速度类型的妖格能力，在拔河中应该起不到什么作用。 他想干什么？ “老林，你这B可装大了！”宋云轩苦着脸，“咱们三个里面，也就老胡身上有点肉，但你看老胡大腿还没人家胳膊粗呢，这还玩啥！” “不用怕，我自有办法。”林莫泽对宋云轩和胡顾城嘱咐道，“等会一喊开始，你们就什么也别管，尽全力往后拉。” 宋云轩和胡顾城都有些不明所以然，但还是选择相信林莫泽，点了点头。 “我们不如再玩大一点。”顾辰逸指着不远处学校里的一处人工池塘，“我们去那里玩，一方站一边，中间是池塘，输的人就直接掉水里。” “拔河嘛，没有河怎么行。” 林莫泽心中暗笑，他这是怕自己做手脚，所以要用池塘把自己和他隔开。 “可以。” 这下子热闹大了，围观的人一个个不嫌事大地跟着林莫泽几人来到池塘边，等着好戏开演。 孟归柠忧心忡忡的：“要不我退出好了，那个人似乎是冲我来的，我要是退出他应该就不会难为你们了。” “别呀。”林莫泽拉起孟归柠柔软的小手，“你退出了留我一个人多没意思。” 顾辰逸的眼神登时像是要杀人一般。 “这里人多……”孟归柠嘴上抗拒，但还是仍由林莫泽拉着。 “别磨蹭了！赶紧开始！”顾辰逸看得两眼冒火。 这个天杀的林莫泽，等会要让他好好吃点苦头！ 钱佳楠从堆放体育器材的教室里找来一根手腕粗细的麻绳，在中间系了根红色的飘带。 “将飘带拉出池塘的范围外，即为获胜。” 两边都拉起绳子站定，做好了准备，林莫泽和顾辰逸都不约而同地站在两边队伍的第一个，视线相对，空气中弥漫着十足的火药味。 “老林，你真的有把握吗？我腿有点软了，一会要是使不上劲可怎么办啊？” 胡顾城本来就没什么底气，如今又有这么多视线聚焦在他身上，更是浑身都在冒冷汗。 “妈的，都已经被架在火上烤了，你能不能有点出息啊老胡！”宋云轩恨铁不成钢，“伸头缩头都是一刀，别忘了我和老林可是为了帮你泡妞才站在这的！” 林莫泽回头道：“放轻松，信我的就行，我今天把话撂这，咱们要是掉水里了晚上我请你们去香格里拉吃一顿。” “那感情好，老胡要不咱俩现在就跳水里吧。” “别jb扯淡了。”林莫泽沉声道，“要开始了。” 随着钱佳楠一声令下，麻绳两边的六人都不约而同地向后倒去，同时周围也响起了震天的呐喊声，越来越多的人聚集到小小的池塘两侧。 “加油啊！林莫泽！宋云轩！胡顾城！” 小个子的方瑶蹦蹦跳跳大声给他们鼓着劲，孟归柠一开始还有些放不开，但很快便跟着方瑶一块喊了起来。 “【芒笼首，绳裹腹，京畿哀声万人和，叹兮！叹兮！徒留破阵歌。】” “【渡魂槌·鼓躁】” 不出林莫泽所料，顾辰逸在第一时间就发动了能力，他身后的两名保镖几乎毫不费力地就把林莫泽三人拉到了池塘边。 只差一步，三人都会落入水中。 顾辰逸本想在林莫泽脸上看见后悔和慌张之色，可林莫泽却露出了一个他看不懂的笑。 难道他还有底牌？ 不可能，他的妖格是速度型的，在这种情况下做不了什么事。 他只是在虚张声势！ 就差一步，把他拖进水里，就全都结束了！ “【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 一阵低吟声传来，顾辰逸突然感觉自己似乎…… 飞了起来。 第32章 行动开始 不是错觉，而是真的飞了起来！ 顾辰逸低头望去，虽然只有微不可查的不到一寸距离，但自己的双脚已经确确实实离开了地面。 无数道细小气流在他周身盘旋，就像无数道绳索，将他凌空托举而起。 顾辰逸身后的两位保镖也是同样如此。 而林莫泽这边的三人都同时感觉到手上一松，原本重若千钧的麻绳突然像是断了一样。 【金翅鹏·风驭】能托起除自身外的最大重量大约是500公斤，这是林莫泽一遍遍尝试后得出的数字。 正是因为如此，他才敢让顾逸晨带着他的保镖一块上，若是真让他在现场随便挑两个人顶上，面对无辜的路人，林莫泽还真不太好意思下手。 “我草！他们怎么被我们拉飞起来了！”宋云轩傻眼了。 纵使有再大的力气，在空中也是用不出来的。 林莫泽看准时机解除【金翅鹏】，顾辰逸三人以一个非常标准的抛物线落入了池塘中，顾辰逸落下的地方恰好靠近池塘边缘，掉入水中之前他的脑袋还在岸边的石板上重重磕了一下。 “扑通”“扑通”“扑通” 三道响亮的落水声响起，围观人群沉默了一瞬，直到宋云轩爬起来大喊：“我们赢了！”，众人才如梦初醒，纷纷叫起好来。 顾辰逸骄奢跋扈的恶名在学校里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不少人都在他手里吃过亏，如今看到他出了这么大的丑，肯定要趁此机会落井下石。 刚才被顾辰逸抢走报名单的那个倒霉蛋更是兴奋得脸都红了。 钱佳楠此时也站在一块石头上高声宣布着林莫泽几人的胜利，同时不着痕迹地瞥了眼林莫泽。 虽然不知道林莫泽是怎么做到的，但林莫泽刚才的胸有成竹的样子让钱佳楠觉得一定是他用了什么手段。 再仔细一瞧，林莫泽眉眼温润，长相干净，是她喜欢的那一款。 孟归柠敏锐地感受到钱佳楠的目光有些不对劲，女人的第六感促使她赶紧来到林莫泽身旁宣誓主权。 “你怎么了？”林莫泽问。 “没事，你旁边凉快，我消消暑。” “？？？” 宋云轩拍了拍胡顾城的脸：“别痴笑了，小心别人报警。” “她好像在看我。”胡顾城根本听不进去话，一个劲傻笑。 “你完了，已经开始出现幻觉了。”宋云轩摇摇头。 顾辰逸捂着额头从池塘里站了起来，隐隐有血迹从他指尖渗出，他头上还挂了好几片烂荷叶。 林莫泽搞怪地朝他举了一躬：“仙姑，刚刚多有冒犯，您多见谅。” 这时一股精纯的能量从顾辰逸身上浮现出，隐入林莫泽体内，被魔方吸了个干净，其中一面的色块隐隐泛起红光。 没想到还有意外之喜！ 【金翅鹏】也得到了少许提升，虽然这点“畏怯之心”还不足以让它到达一段，但林莫泽也已经很满意了，毕竟不是天天都能遇到降临的妖。 苍蝇腿再小也是肉嘛。 周围的哄笑声让顾辰逸不想再多呆一秒，他恶狠狠地瞪了一眼林莫泽，带着两个保镖离开了。 离开了众人，来到一处没人的地方，顾辰逸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铃声响了几声，接通后，对面传来一个充满威严的声音：“怎么了？” “爸，我失败了。”顾辰逸不自觉挺直了腰杆，“郁瑛的那个女儿身边有镇元观的人。” 电话那头沉默了半晌，接着淡声道：“知道了，你不用管了，我和你大哥会处理的。” 听到大哥二字，顾辰逸连忙道：“爸！我还可以再……” “不行！我的计划不能出现任何差池！你不能再擅自行动！” 手机里传来忙音，顾辰逸的手越捏越紧，到最后，他将手机狠狠砸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 “老胡，事我们帮你办下来了，但能不能成还得看你自己了。” 林莫泽一脸疲惫地回到座位上趴下，【金翅鹏】今天用得有些过头，他现在浑身腰酸背痛，动也不想动一下。 孟归柠知道他是妖格副作用来了，体贴地坐到他身边帮他轻轻地按摩肌肉。 胡顾城似乎还沉浸在刚才钱佳楠的那惊鸿一瞥里出不来，别人和他说话他也不理，只是一个劲傻笑。 “没救了。” 林莫泽和宋云轩几乎同时叹了口气。 口袋里传来震动，林莫泽艰难地掏出手机一看，发现是沈月给他发来的那两名受害者的家庭资料。 那次和谢司归起完冲突之后，林莫泽就都把他们的联系方式给留下了。 当然，谢司归的没留。 “观里的消息吗？”孟归柠见林莫泽脸色有异，便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嗯，今晚要开始行动了。”林莫泽应了声。 孟归柠想了想，问道：“我能一起去吗？” “你？还是算了吧，你妈说你的妖格不能轻易使用，万一出点什么事情我没法跟你妈交代。” “谁要你交代了，你又不是我什么人。”孟归柠手上力气重了些，“反正只是去受害者家里走访调查对吧？多一个人说不定能多问出些什么。” 林莫泽转念一想，孟归柠说得也不无道理，一个人就算再聪明，他的思维也是有盲区的，所以老话才说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 反正不会有什么危险，到时候说不定孟归柠的丹药术还能帮上点什么忙。 “那我把资料也发你一份，你先了解一下两名受害者家里的情况。” 林莫泽自己也要做个详细的调查计划，毕竟此事关乎到陈亥居的安危，他可是在周建成面前立下过军令状的。 放学后林莫泽没有第一时间去观里，而是先回了家，被骂了几次之后林莫泽学聪明了，先在庄严面前刷个脸，等吃完饭就回房间说自己要努力学习备战高考，不出意外的话明早之前庄严都不会来打扰他。 熟练地翻出窗户，马路对面孟归柠正坐在一辆黑色大众里等他，这也是林莫泽特别交代过的，让她别把家里的其他豪车开来，否则太过显眼。 上车后，林莫泽有些惊讶地发现司机竟然是周叔。 “怎么周叔亲自开车啊？”林莫泽小声问道。 “因为你说要开辆普通些的车，我家没有，就让周叔去新买了一辆，手续一办完就直接来接你了。” 林莫泽这才发现，车内弥漫着一股新车独有的皮革味，不禁对孟归柠家的经济水平又有了全新的认识。 “麻烦你了哈周叔。” “林先生不必客气。” 周叔展现出了一个职业管家应有的水平，倒车转向挂挡一气呵成，林莫泽甚至都没有感觉到多少颠簸。 林莫泽让周叔直接开去第一位受害者家中，他已经和谢司归几人打过招呼，直接在那里碰头。 到达现场后，首先迎接林莫泽的就是谢司归那张阴阳怪气的脸： “哟，查个案还把相好的带着，林道友真是会享受生活。” 第33章 苏曼其人 林莫泽面不改色：“她也是镇元观的一员，且与案件受害者联系紧密，我带她来合情合理，都是为了查案需要。” 谢司归不置可否地“哼”了一声。 小区的单元门口，站着沈月和吴松，受害者的家是在三楼最左边的一户，此时那里亮着灯，隐约传来细碎的吵闹声。 “怎么都堵在这里不上去？” “情况有些复杂。”吴松道，“受害者的父母正在吵架。” 根据资料显示，两名死者分别叫苏曼和柳彤彤，都是本地人，也就是当天跟在欺负孟归柠许久的“丽姐”身边的两位女跟班。 林莫泽几人现在来到的就是苏曼家楼下，苏曼母亲去世后父亲再婚，继母有个儿子，比苏曼大一岁，平日里苏曼不到万不得已很少回家，大多都在丽姐或者其他出来混的小姐妹家过夜。 她的这位继兄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小小年纪就染上了赌博，有次欠下赌债后被剁了一根手指，愣是一声没坑，赌场老板看他挺有骨气就收下当小弟了。 平日和苏曼一样也不怎么回家，整日在外游荡。 “先上去看看再说。”林莫泽想了想吩咐道，“沈月、吴松和我一块上去。谢司归留下放风。” “你小子公报私仇是吧！” 谢司归大步走到林莫泽面前，瞪着眼睛怒视他。 “第一，你的长相根本不像公职人员，会降低我们的公信力，还会给受害者家属带来压力。” “第二，你太容易意气用事，容易把事情搞砸，所以留下放风最好。” “第三，服从命令，我是组长，如果一会有架要打，我会喊你上来的。” 谢司归说不过林莫泽，撂了几句狠话就老老实实地守在了单元门口。 沈月看看林莫泽，又看看谢司归，美目中异彩连连：“我都有点磕你们俩了。” 林莫泽：“？？？” 乱磕CP的全都叉出去！ 几人来到302门外，一阵锅碗瓢盆碎裂的声音接连响起，还有几声男人的怒骂和女人的哭喊。 “吴松，你来敲门。” 几人里面就他的外形最有说服力，长得也很符合华夏国老百姓对公职人员的刻板印象。 林莫泽接着吩咐道：“把手枪全都拿出来别在腰间，显眼一点。” 几人照做后吴松开始敲门。 “咚咚咚。” 听见敲门声，里面的一个男人声音喝骂道：“滚蛋！物业费已经交过了！” 妈的！被当成来收物业费的了！ 吴松又敲了一遍门，沉声道：“金安市镇元观，命案调查组，麻烦请配合一下我们的工作。” 屋里顿时安静了下来，一个柔弱的女声传来：“稍等一下。” 紧接着就是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似乎是在打扫。 大约两分钟后，门开了，一个面色苍白头发凌乱的中年女人从门里探出头来小心地打量着林莫泽几人。 吴松掏出证件：“您好，我们是来调查您女儿的案子的，请配合我们工作。” 女人似乎本想找个借口拒绝，但见到吴松背后的巨大盾牌和众人腰间的手枪套，便没敢再张嘴，乖乖地打开了门。 苏曼家是很普通的三室一厅格局，资料里显示是苏曼的父亲再婚后买的新房。 “请坐吧。” 客厅里，一位中年男人弓着腰坐在沙发上，见到林莫泽几人进来也完全没有要招呼的意思。 男人名叫苏华仑，是苏曼的亲生父亲，他戴着一副镜片模糊的黑框眼镜，胡子拉碴，头发也乱得像个鸟窝，看上去苏曼去世对他的打击不小。 苏华仑目前是一家公司的销售部主管，但近两年公司的效益不好，苏华仑的名字已经好几次出现在公司的裁员名单上，却又靠着和公司老板的旧交情留了下来。 刚才开门的中年女人就是苏曼的继母蔡燕，三年前蔡燕带着儿子李盛岩嫁给了苏华仑，结婚后苏华仑也很宠着蔡燕，没让她出去工作过，蔡燕一直在家做全职太太。 “前两天警察已经来过了，该说的我们都说过了。”苏华仑的声音疲惫无比，“还有什么好查的。” “还有一些具体的细节想要了解，我们镇元观和警方隶属的部门不同，手头上拿到的信息并不全面。” 林莫泽暂时没有说话，交际和提问的环节他都交给了吴松和沈月，而他自己在默默地观察着面前的一男一女。 苏华仑作为一家之主在和吴松谈论着案情，蔡燕的眼角还红红的，刚才应该是哭过。林莫泽敏锐地观察到地板缝隙里还有没清理干净的玻璃碎屑，看起来刚才的争吵似乎相当激烈。 他们在吵什么？ 由于牵涉到案情，苏曼的遗体还存放在警局里的停尸房，但客厅内的一个角落里已经摆上了苏曼的黑白遗像，照片前摆上了香炉和三盘贡品。 林莫泽看了眼孟归柠，发现她盯着苏曼的照片紧皱眉头，半晌后又松开，抽出三根线香点燃后对着照片拜了三拜，然后插进香炉里。 “你觉得心里不舒服可以出去和谢司归一块放风。” “不必了。”孟归柠将几缕碎发归拢至耳后，“死者为大，她都已经死了，我不会再去和一个死人计较什么。” “这两位是……” 孟归柠祭拜苏曼的举动让苏华仑有些愕然。 “叔叔阿姨好，我们俩是苏曼的同学，同时也是镇元观的预备镇元士，查案需要，所以观里把我们也一起调来了。” “原来是这样，英雄出少年啊，这么小年纪就成为镇元士了。” 听到是苏曼的同学，苏华仑脸上的戒备之色放下了不少。 “叔叔，我们在学校里和苏曼打交道并不多，所以有些事还得问您才清楚，您知道苏曼最近在学校外面都接触过哪些人吗？” “这个……”苏华仑叹了口气，“你让我说具体的名字我也说不上来，但是曼曼确实在外面跟一些不三不四的人混迹在一起。” “那些年轻人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货色，一个个都把头发染成乱七八糟的颜色，有些身上还有纹身。” “我劝了曼曼很多次，让她不要跟这些人来往，她也不知道怎么了，就是不听。” “明明上初中的时候还是个那么听话的孩子，偶尔在学校里还会被人欺负，回来了还会哭，怎么搞成现在这样……” 第34章 日记 林莫泽有些唏嘘，因为按照苏华仑的说法，苏曼在上高中之前一直属于那种听话好学生的类型。 剪着齐眉刘海，一头温润的黑色短发，从书包到发饰都是有些幼稚的卡通造型，理科有点弱但文科成绩不错，可能还是英语或者语文课代表……大概这么一个感觉的乖乖女，甚至因为太好说话偶尔还会被人欺负。 林莫泽在脑海中大概构想了一下，然后孟归柠的脸不自觉地跳了出来。 没错，曾经的苏曼几乎和孟归柠没区别，抛开长相家境等一些客观因素，两人的处境几乎差不多。 林莫泽甚至在想，如果初中的苏曼遇见初中的孟归柠，很可能会在孟归柠被人欺负哭后递上纸巾。 可命运难预料，被施暴者竟变成了施暴者。 孟归柠安安静静地听着，不发一言。 似是沉寂多日的情绪找到了宣泄口，苏华仑说个不停。 “她在外面似乎是认了个大姐什么的，说是那个大姐能保护她不受人欺负，偶尔她会拿回一些大姐送给她的东西，多半是一些用了一半的化妆品，还有衣服零食什么的。” 这个苏华仑嘴里的大姐应该就是领头的那个“丽姐”。 “一开始我们是极其反对她加入这种社会团体的，但后来我们夫妻俩看孩子确实比以前开朗了些，加上那个所谓的大姐好像确实对曼曼也挺好，心想着应该是叛逆期到了，谁小时候不都干过些蠢事嘛，后来就没再多管。” 这话听上去没毛病，但林莫泽总感觉哪里怪怪的。 “苏曼出事之前，有什么异常举动吗？” 吴松一字不落地记下刚才苏华仑的证词，接着问道。 “阿姨您觉得苏曼最近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林莫泽突然插嘴问道。 一直发呆神游天外的蔡燕突然被提及，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 “啊……我……” 蔡燕不留痕迹地瞥了眼苏华仑，小心翼翼道：“我不太清楚，你们问我老公吧。” 林莫泽眯起眼，将蔡燕的小动作尽收眼底。 “这孩子现在不怎么回家。”苏华仑顺势接过话头，把众人的注意力再次转移到自己身上，“难得回来一次也是吃个饭就出去了，要么就是关上门在自己房间里不知道做些什么，有时候从房间里出来的时候还流着眼泪，问她怎么了她也不说。” “会不会是谈恋爱了？和男朋友吵架？”沈月试探问道。 “这……”苏华仑苦笑，“我们不太清楚……” 沈月听到现在早就已经忍不住了：“这也不清楚那也不清楚，你们这父母是怎么当的！” 苏华仑面露惭愧之色：“是我没做好分内工作……” “工作？那是你孩子！你把管教孩子看作工作？” 林莫泽拉了拉沈月，示意她别再说下去了，接着又道： “能让我们去苏曼的房间看看吗？” 由于警方很早就将这件案子移交给了镇元观，所以苏曼房间里的东西一件都没动过，都还完好地放在原处。 林莫泽进去时，一股浓烈的香水味扑面而来，刺得他扇了扇鼻子。 比起孟归柠的房间，苏曼卧室里的东西就丰富得多了。 墙上挂着很多男明星的海报跟周边贴纸，林莫泽对这些不太了解，只觉得他们都长得差不多。 书桌前的小飘窗被打造成了一个书架，林莫泽上前翻了翻，都是些少女类的小说，其中的描写大胆而唯美。 衣柜里塞得满满当当，多出来的衣服全都堆在一张沙发椅上，甚至还有几件扔在了地上。 “四处搜一搜，看能不能发现些有用的线索。”林莫泽吩咐道。 他忘记是在哪里看过的一本书上写过，一个人所处的环境最能体现一个人的性格特征。 沉稳的人房间会显得相对干净，装饰家具也都是比较偏深色。 活泼些的人房间内肯定有比较多的物品来装饰房间。 孟归柠这种心理遭受过创伤的就完全不在乎自己房间内的格局和装饰，只摆放必需品。 而苏蔓的房间…… 太普通了。 非常标准的女生房间布置，爱追星，喜欢看弥漫着酸臭味道的少女小说，满脑袋关于恋爱的幻想，买一堆衣服堆在房间的各个角落。 普通到林莫泽根本思考不出她为什么会被人杀掉。 凶手杀人一定会有杀人动机。 那么他杀死苏曼这么一个普通女孩的动机是什么？ 还有苏华仑和蔡燕的奇怪态度。 根据警方那边给出的情报，苏华仑这几天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去公司正常上下班，偶尔下了班还会和同事喝几杯。 蔡燕没反应就算了，作为亲生父亲的苏华仑这样就有点不正常了。 是在掩饰悲痛？亦或者掩盖其他什么？ 林莫泽掀开带着少女气息的粉色床单，一本印着HelloKitty的笔记本静静地躺在床垫的褶皱中。 林莫泽翻了翻，瞳孔一缩。 这是苏曼的日记！ “4月23日晴” 第一页的日期距今才不到两个月，看来这本日记应该刚写没多久，林莫泽坐在床边细细读了起来。 “XXX的演唱会门票又没抢到！生气生气生气！今年他的巡演还剩两场，要是再错过只能等明年啦！” XXX应该就是贴在墙上的那位男明星，只是这过分可爱的笔触很难让林莫泽把她和当天站在“丽姐”身旁那个染着深蓝色头发，趾高气扬的精神小妹联系在一起。 “4月27日阴” “丽姐给我和彤彤送了好些化妆品，还说要教我们化妆，她说想得到爱情的一个前提是必须学会伪装自己。” “5月1日晴” “趁我换裙子的时候，他又在偷偷看我，恶心得我直想吐，他为什么会和我是一家人？这是老天对我的惩罚吗？” 林莫泽皱起眉，本以为有问题的只有苏曼的父母，看起来苏曼的这位继兄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5月6日多云” “想了想总觉得天底下没有这么好的事，就算有也不会让我碰上，从小我的运气就很差，妈妈以前说我如果哪天运气变好了就一定是有人要害我，所以那些人说只要玩游戏就给钱一定是假的，但这个游戏设备可以先留下。” 游戏？玩什么游戏还能给钱？ 林莫泽心想苏曼一定是遇见电信诈骗了。 “5月12日小雨” “今天不想出门，要不就在家玩玩上次带回来的那个游戏吧。” “5月13日晴” “天呐！我的银行卡里真的到账了1万块！” “……” 第35章 再次验尸 “5月18日多云转晴” “今天再次到账了3万块，算算存款也已经快有20万了，这几天感觉像是做梦一样，这种小说里才有的情节竟然发生在了我身上，我不会是被上天选中的主角吧！” “5月20日阴” “之前一直没注意过，原来每次发放的金钱数额是根据游戏里赚取的铜钱数量来决定的呀，游戏里的一铜钱等于现实中的十块钱，这种好事要不要告诉丽姐他们呢？万一知道秘密的人多了我是不是就没有这么多钱了？小说里一般都是这么写的，好纠结呀！要不先告诉彤彤吧！她家太穷了，我少赚点没事。” “5月25日晴” “妈妈！我看见妈妈了！那是梦吗？可那种感觉太真实了！” “5月27日阴” “他们找到我了！” …… 日记到这里就断了，诡异的地方太多，林莫泽都有点不知道从何下手。 前面都还勉强算正常，看看演唱会，和小姐妹畅谈，被继兄偷看换衣服……但从那款所谓的游戏出现后，事情的走向就开始变得奇怪了起来。 从碎片化的日记里可获知的信息很有限，林莫泽把日记收好，打算带回去慢慢研究。 “林莫泽，你看这个！” 孟归柠将一个奇怪的东西举到了林莫泽面前。 看上去像是个摩托车头盔，但头盔内部却布满了各种大小的电极片，且头盔表面分布着蜂巢状的孔洞，整体造型显得极为怪异。 “拿到客厅去问问，看看他们俩知不知道这是干什么用的。” 孟归柠带着头盔出去，不一会就又回来了：“他们说这个好像是苏曼拿来玩游戏的。” 看来这就是苏曼日记里提到的那个游戏设备。 林莫泽点点头，把头盔交给沈月，吩咐道：“麻烦你跑一趟，回镇元观把这个送到研究处。” 沈月接过头盔先行离开。 又继续搜查了一会，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线索，林莫泽不再这里继续浪费时间，带领众人离开了苏曼的家。 谢司归在楼下等得早就不耐烦了，刚准备抱怨几句，林莫泽就拖着他上了车。 “周叔，去警局。” 林莫泽决定去亲眼看看苏曼的尸体。 今晚在太平间值守的法医是个从业十多年的老爷子，比较幸运的是，他也正是给苏曼和柳彤彤验尸的那位法医。 “可怜呐，年纪轻轻的两个女孩子就这么没了。” 老法医轻叹一声，掀开盖在尸体上的白布。 孟归柠往林莫泽身后躲了躲，之前王虎的无头尸给她留下的印象太深刻，导致现在她看见死人还是有些害怕。 林莫泽大步走上前去仔细端详，苏曼苍白的身体在灯光下显现出莹弱的微光。 和验尸报告里的情况吻合，尸体表面没有任何外伤，也没有留下任何类似于打斗的痕迹，涂着红色指甲油的手指干净细长。 “看出什么来没啊大侦探。” 谢司归在一旁打着哈欠。 他觉得林莫泽在做无用功，验尸报告都出来了，还有什么好看的，人家十几年专业的法医还能比不过你一个外行吗？ 人家没找出来的线索，你看一看就能找到？ “有件事我得和你们提一下。”老法医这时候突然开口，“由于案情重大，所以一开始他们催验尸报告催得比较急，我就跳过了一项检查，但后来出于法医的直觉，我又把这项检查做了，检查结果没写在你们看到的那份报告里。” 老法医清了清嗓子：“这个女孩，已经不是处女了。” 此话一出，众人都愣了下来，只有林莫泽摩挲着下巴若有所思。 “而且不是最近才发生的事，根据阴道瓣上的撕裂伤口来看，至少有一年以上的时间了。” “只不过这件事对案情似乎并没有什么影响，所以后来我就没往上报。” 沈月也在此时和众人汇合，听完最新的情况，她握拳狠狠往桌子上一砸：“太不是东西了，她才16岁啊！要是让我知道是谁干的，我非把他那剁了不可！” 在场的男人全都感觉两腿间凉飕飕的。 林莫泽心中一动，悄悄将魔方召出握在手心，围着苏曼的尸体绕圈。 他想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在苏曼的尸体上发现些关于妖格的线索。 绕圈一周，魔方没有任何反应。 不死心的林莫泽继续开始绕第二圈。 第二圈的结果还是一样。 会不会可能是距离不够呢？ 为了掩人耳目，不让人看出魔方的存在，林莫泽直接把魔方塞进了袖口，然后伸手在苏曼赤裸的尸体上摸了起来。 “喂！你干嘛！” 沈月以为林莫泽是有什么奇怪的癖好，刚想阻止，就听见林莫泽低喝一声：“别碰我！” 沈月被他一喊，顿时站在原地也不敢动弹，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众人见林莫泽神色认真，不像是在开玩笑，一个个都不自觉地放轻了呼吸的声音。 一分钟、五分钟、十分钟…… 林莫泽后背已经出了一身冷汗，就在他准备想放弃的时候，魔方终于有了反应。 此时林莫泽的双手正覆盖在苏曼的脸上，袖口的魔方传出微微的暖意，越靠近后脑，这股暖意就越强烈。 “帮我把她翻过来。” 谢司归和吴松上前撸起袖子一人抬肩膀一人抓脚把苏曼翻了个身体。 林莫泽集中精神，把魔方的能力全部汇集在右手食指上，一寸一寸地在苏曼的后脑上寻找起来。 在移动到后脑与第一块脊椎之间的凹陷处时，魔方发出了强烈的反应。 林莫泽招呼来老法医：“麻烦您再检查一下我手指着的这块地方。” 说完他又补充道：“要仔细些。” 半小时后，老法医拿起镊子，从苏曼后脑切开的那道微小开口中，取出了一块芝麻粒大小的固体。 放到显微镜下观察后，老法医不可置信地喃喃道： “这……这竟然是一块芯片！” 第36章 扑朔迷离 由于太过微小，不放在显微镜下看根本看不出那枚泡在培养皿里的东西是枚芯片。 小归小，但却五脏俱全，晶体管、电路等芯片该有的东西一个也不少。 老法医推了推厚厚的老花镜：“你是怎么发现的？” 众人的目光也都集中到林莫泽身上。 “运气好运气好，不值一提。” 林莫泽不想在这个话题上多纠缠，他让谢司归和吴松也把柳彤彤的尸体翻过来，在同样的位置，也找到了相同的芯片。 事情有些超出林莫泽的预料，本以为只是某个妖格者行凶杀人，只要找出凶手就行了，没想到似乎有什么其他的东西掺和进来了。 “月姐，还是要麻烦你，把这两枚芯片送去研究处。”林莫泽小心地把芯片交到沈月手上，“一会我给你个地址，我们在那里汇合。” “我们还要去哪？”谢司归不解道。 “去柳彤彤家。” 林莫泽推门而出。 —— 这里是金安市城郊的一片城乡结合部，老旧的灰暗外墙上尽是腐败的水痕，剥脱着一片片的墙皮，杂乱的电线结成理不出头绪的一团乱麻，没有规则地横亘在低矮的平房之间。 “到了。” 周叔将车靠边停好拉下手刹，顺便拿出几个小手电筒递给众人。 这里的路灯寥寥无几，时不时还会冒出几只野狗对着众人狂吠。 “这次出事的几个人好像都是这种社会边缘人物，家里面多多少少都有些问题。”吴松打量着四周的环境，“是巧合吗？” “应该不是，心里缺陷越大的人，越可能被妖格所影响，凶手可能是故意找这些人下手的。” 林莫泽来到一处岔路，分辨了一下方向：“那边。” 几人来到一处卷帘门前，招牌上用红字写着“彤彤豆腐店”。 “柳彤彤他们家是卖豆腐的？” 林莫泽已经将资料背了下来：“柳彤彤小时候父母就离婚了，因为出生在农村，又是个女孩，所以谁都不想要她，最后是柳彤彤的奶奶用攒下的积蓄在这里开了家豆腐鱼店把她养大的。” 林莫泽脚步一顿，手电筒的光打在卷帘门最底下，露出一道仅供一人通过的缝隙 “有人比我们先来了。” 不用林莫泽吩咐，几人相互对视一眼，立马进入了戒备状态。 最前方的吴松举起盾牌，谢司归摸出匕首双手反握紧随其后，林莫泽和孟归柠打开手枪保险警戒着后方。 吴松做了个手势，然后低喝一声，直接用盾牌撞开了薄薄的卷闸门铁皮，林莫泽也在第一时间召出魔方，准备应对突发情况。 店内漆黑一片，按照这片城中村的房屋结构来看，这种一楼门面房的后一半都是作为住宅使用的。 但哪怕吴松制造出了这么大的声响，后面也没有出来个人看看是怎么回事，诡异的安静在空气中弥漫。 “进去看看，动作轻一些。”林莫泽吩咐道。 店面与后方住宅连接的部分是一条不到一米的窄小通道，每次只能过一个人，若是现在遭遇到敌人，就会陷入到腹背受敌的状态中。 直到进入最里面的卧房，也什么都没发生。 林莫泽抽了抽鼻子，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在空气中蔓延。 “把灯打开。” 昏暗的暖黄色光线在凉席上那具苍老尸体的周围映出一层氤氲的阴影，孟归柠实在忍不下去，捂住嘴巴转身扶住墙不停地干呕。 “这是……”谢司归也皱起眉 “应该是柳彤彤的奶奶。” 林莫泽蹲在床边检查尸体，致命伤从右胸口一直斜切到左侧大腿上方，为了不惊动周围的居民，对方用的是冷兵器。 林莫泽转头道：“把枪收起来吧，下手的人应该早就离开了，这是在跟我们示威。” “示威？” 林莫泽指着尸体道：“你们来看，这条伤口平整，没有多余的撕裂痕迹，死者的眼睛直到完全死亡也没睁开，应该是在睡梦中被一击毙命，下手的人是个用刀的高手。” “但奇怪的是体内的脏器却从伤口里流得满地都是，”林莫泽的脸色变得相当难看，“只有人为地把这些脏器从伤口里扯出来才会变成我们现在所看到的样子。” 谢司归暗骂一声：“他妈的，谁会这么干？跟镇元观过不去？嫌自己命长了是吧。” “还不能确定是妖格者下的手。”林莫泽示意他冷静，“这里暂时看不出有妖格的痕迹。” “找找看，这里有没有和苏曼家一样的那个东西。” “什么东西？” “那个像头盔一样的玩意。”林莫泽在屋内环视一圈，“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凶手就是为了收回那个东西才杀人的。” 众人在屋内找了一圈，也没找到那个头盔一样的物体。 “算了，不用找了，应该已经被拿走了。” 谢司归一屁股坐在地上：“姓林的，游戏这玩意你们小屁孩玩得多，你就没见过和那种差不多的游戏装置吗？” 林莫泽刚欲说话，就听见外面的卷闸门发出了一声轻响。 众人刚松下去的神经马上再次绷紧了，一个个如临大敌。 “是我。”沈月的声音传来。 林莫泽松了口气，沈月的身影出现在房间中时却让他愣住了。 “发生什么事了？” 孟归柠赶紧拿出一瓶止血的丹药，倒出一粒喂到沈月嘴里，此时她的半边身子都被血染红了。 “我还好，只是出了点血，看着有点吓人而已。” 沈月吃下丹药后苍白的嘴唇顿时恢复了些血色。 “我被人偷袭了，没看清他们的脸，芯片被抢走了。” 林莫泽闻言脸色瞬间就变了，猛地站起身来向外跑去。 “快回苏曼家！去晚了就来不及了。” 吴松谢司归也立刻反应过来，孟归柠搀扶着沈月一起上了车。 “周叔！速度开到最快！” 黑色大众油门轰鸣，如闪电般激射而出，发动机发出了刺耳的怒吼。 有人在灭口！ 这件事情根本不是一起简单的杀人案。 柳彤彤和苏曼一定知道了什么不该知道的东西，引来了背后势力的追杀。 这伙势力来自哪里？ 柳彤彤和苏曼究竟发现了什么？ 第37章 李盛岩 “吴松，联系一下观内，让他们查查柳彤彤最近有没有收到一些数额较大的转账，还有苏曼的也查一下，看看给他们汇款的账号是来自哪里。” 如今柳彤彤那边的一切线索都被破坏了，苏曼一家不知道现在有没有惨遭毒手，目前摆在林莫泽眼前的只有那笔游戏里的奇怪收入。 这次一定要抢在对手前面调查清楚账户的来源。 周叔大抵是把毕生的驾驶功力都拿出来了，一路上接二连三地闯着红灯，仅仅不到10分钟，黑色大众又再次停在了苏曼家的楼下。 三楼的窗户里的灯还是亮着的。 “谢司归和我先冲进去！” 车门刚一打开，林莫泽低声吟诵青词。 【金翅鹏】发动。 他一跃而起，直接撞碎了苏曼家的窗户冲了进去。 “不许动！全部人抱头蹲下！” 林莫泽举起手枪大喊。 苏华仑和蔡燕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动也不敢动。 林莫泽此时发现屋里还有第三个人。 “你是谁！” 林莫泽和那人同时道。 谢司归也在此时赶到，他踢掉脚上的轻身符，反握匕首道：“什么情况？这小子是谁？” 吴松和孟归柠也在此时从大门突入，沈月因为受伤留在了车内。 所有人都杀气腾腾地盯着屋内的年轻人，蔡燕赶紧开口道：“别误会！这是我儿子！” 林莫泽依旧没有放下枪：“我们刚才走后家里来过其他人吗？” “没……没有……” “吴松，你和谢司归进房间搜一圈。” 两人进了房间后，林莫泽慢慢来到孟归柠身边，呈犄角之势围住屋内的三人。 没一会，谢司归出来对林莫泽摇摇头：“什么都没有，没有来过人的痕迹。” 林莫泽这才将枪放下，给了吴松一个眼神。 吴松立马领会，拿出证件：“镇元观的。” “李盛岩，是吗？” 林莫泽回忆了一下资料里的人名，他现在出现在这里倒是节约了时间，省得事后还要再单独跑一趟找他问话。 被喊到名字的李盛岩点点头。 “你回来做什么？” “这是我家，回家有什么好奇怪的？”李盛岩愤愤道。 “你和父母的关系很差，和你妹妹一样常年不太回家，所以你这次回来肯定不是为了探望父母。”林莫泽眯起眼睛，“应该是为了找某样东西吧？” 其实林莫泽只是想诈他一下，虽然他身上没有出现妖格的波动，但未必不能证明他和案情背后的势力不是一伙的。 不料李盛岩听完后面色一僵，沉吟片刻突然指着苏华仑和蔡燕大声喊叫起来：“他们！他们抢走了我妹妹的钱！” 蔡燕脸色也变了，低声喝道：“盛岩！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不要胡说八道！我们怎么可能抢你妹妹的钱！你妹妹才上高中！哪里来的钱！” “我妹妹她玩游戏挣的钱！”李盛岩红着眼睛，“都被你拿去换你的赌债了！” 赌债？欠了赌债的不是李盛岩自己吗？怎么会牵扯到蔡燕头上？ 李盛岩继续大声道：“因为你是个烂赌鬼！我已经被人砍了一根手指了！我再也弹不了钢琴了！” 林莫泽瞥了眼吴松，后者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 这次的情报是他发给林莫泽的，但目前来看，有很多方面都和情报中有出入。 李盛岩并不是不良少年，断掉的那根手指也是因为蔡燕欠下的赌债而被人砍掉的。 “现在你还继续赌！欠下的你自己去还！把我妹妹的钱给我！”李盛岩还在继续怒骂。 林莫泽听李盛岩话里的意思，似乎好像和苏曼的关系并没有他想象中那么疏远，亦或者是李盛岩为了苏曼的钱，故意演出来的？ 但如果是前者，那日记里那个偷窥苏曼的人，难道是…… 此时苏华仑听不下去了，开口劝道：“你这孩子不要一开口就大喊大叫的，就算她再怎么做得不对也是你妈，不要跟你妈这么说话，有什么事情可以坐下来……” “滚你妈的！” 李盛岩直接抄起桌上的杯子砸了过去，苏华仑慌忙低头躲过，吓出一身冷汗。 “少他妈在那跟我装！你真把自己当我爸了是吧？老子说她没说你吗？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他妈眼睛也盯着这笔钱呢！玩股票被套牢了多少你自己心里清楚。” “你外面养的那个骚狐狸这两天应该对你意见可大了吧？”李盛岩冷笑一声，“要是再拿不出钱来，是不是她就该跟别人跑了？” 蔡燕听到这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似乎早已知道了这件事。 看她这副样子，林莫泽大概能猜到他们刚才第一次来的时候，这夫妻俩吵架的原因应该就是分赃不均。 “你他妈搞女人就算了，你搞十个八个一百个都跟老子没关系，可你个王八蛋东西连曼曼都不放过！” 李盛岩嘶声裂肺地痛骂道：“她可是你的亲生女儿啊！你个老畜生！” 像是凭空引爆了一枚炸弹，在场众人的脸色都变得异常精彩起来。 “这个女孩，已经不是处女了。” “而且不是最近才发生的事，根据阴道瓣上的撕裂伤口来看，至少有一年以上的时间了。” 老法医的话在林莫泽脑中响起，这下一切都能解释得通了。 苏华仑像是触了电一样跳起来：“你胡说什么呢你！你已经成年了，继续这么胡说八道下去是要负法律责任的。” 林莫泽叹了口气，他是来查案的，不是来调节家庭矛盾的，越来越复杂的情况让他有些不知道眼下该如何收场。 “要不是你们两个畜生，我和曼曼根本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都是你们把我们毁了！”李盛岩的眼睛里几乎快要喷出火焰。 “把曼曼的钱交出来！立刻！马上！” 紧接着李盛岩似乎又想到了什么，脸上露出紧张的表情：“你们……你们两个畜生不会把为了钱把曼曼关起来了吧！我已经好几天联系不上她了，你们把曼曼关到哪里去了？！” “可不敢胡说！曼曼的事和我们没关系！”苏华仑说完又是一愣：“你还不知道？” “知道什么？”李盛岩心中突然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苏华仑试探着看向林莫泽，李盛岩似乎想到了什么，脸上露出惊慌的表情，他一把抓住林莫泽的手：“你们……你们是镇元观的对吧？” “曼曼她……我妹妹她怎么了？” 林莫泽犹豫片刻，缓缓开口道： “苏曼已经……确认死亡。” 第38章 变故 李盛岩愣了好久，才露出一个极其难看的笑容：“你们这些镇元士说话，我怎么都听不懂啊，什么叫确认死亡？” “你的意思是，我妹妹她……死了？” “这怎么可能啊，她上周还说现在赚了很多钱，要请我去吃饭呢……” 李盛岩猛地后退，红着眼睛盯着林莫泽，像只受到威胁的野兽。 “不对！不对！你们合起伙来骗我！你们根本不是镇元观的人，你们是他们俩请来为了让我死心，好骗走曼曼的钱。” 林莫泽暗叹一口气，心想这活真是不好干啊。 为了让李盛岩彻底认清现实，他也没过多解释什么，直接抽出几份报告放在李盛岩面前：“这是你妹妹的尸检报告。” “几天前她被发现死于学校后门不远处的咖啡馆，我们怀疑是妖格者所为。” 李盛岩呆呆地接过报告，弯着腰半跪在地上，仿佛被抽干了所有力气：“曼曼……死了，曼曼又骗哥哥，明明说好让哥哥等几天，等你拿到钱了就带着哥哥一起离开这个地方。” “然后我们找个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重新开始新的生活，你还说好要和我结婚，然后再生个孩子，慢慢一起变老……” 李盛岩颤抖着双手把尸检报告按在胸口，仿佛他拥抱的是苏曼留在世上的最后一段时光。 两个重组家庭的孤独之人在遇见彼此之后都将对方视作自己黑暗世界里的一道光。 他们在最大胆的年纪做了最大胆的事。 私定终生，相伴老去。 本该由他们自己写好的剧本却被一个充满恶意的插曲打断了。 大颗泪珠啪嗒啪嗒地砸在地上，李盛岩哭得像个弄丢了心爱之物的孩子：“哥哥对不起你，是哥哥来晚了……” 客厅里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安静，只剩下李盛岩呜呜咽咽的哭声在不断响起。 孟归柠心最软，看不得这样的事情发生在自己眼前，她偏过头去悄悄抹着眼泪，这一刻她甚至对曾经欺负过的她苏曼恨意都减轻了不少。 林莫泽也是一个头两个大，这一家子的复杂程度远远超过他的想象，随便拉个编辑来写剧本都是能拍100集电视剧的程度。 好色的爸，烂赌的妈，死掉的妹妹和破碎的他…… 这是什么狗血八点档的家庭伦理剧？ 就在林莫泽胡思乱想的时候，他胸口突然传来一股热流。 魔方有了反应！ 林莫泽的汗毛一瞬间就炸了起来，因为他此时竟然从李盛岩的身上感受到了妖格的气息！ 准确来说，是后脑和第一节脊柱骨连接的地方。 “曼曼……曼曼……” 李盛岩的眼神已经变得空洞异常，他的脖子上忽然裂开了个巨大的口子，但诡异的是没有任何鲜血流出，一颗人头从口子里伸了出来。 “啊！！” 蔡燕吓得放声尖叫，连连后退，苏华仑也好不到哪去，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这……这……” 那伸出来的人头竟然是苏曼的脸！ 林莫泽也是瞳孔一缩，因为他的眼前竟然直接出现了妖格信息。 “怪部丁等，【蒙双氏】。” 不但如此，看李盛岩的样子，根本就不是妖格觉醒这么简单。 他是直接被妖“降临”成为了封窍者！ 李盛岩的变化还在继续，他的四肢根部也不断出现裂口，从裂口中生长出布满粘液的崭新四肢，这些新生的四肢看起来都比较细瘦，像是女人的手脚。 一个双头、四手四脚的怪物就这样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根据镇元观官方的记载，传说中【蒙双氏】这种妖在变成妖之前是一对人类兄妹，他们爱后被放逐到一片荒芜的原野上，相拥着死去，他们的尸体被仙鸟用不死之草掩盖七年，再次复活后他们的身体交缠在一起，成了李盛岩现在化作的双头怪物模样。 “欺负我妹妹的人，都要死。” 已经成为【蒙双氏】的李盛岩口中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四只胳膊里属于苏曼的那两只忽然变得又薄又长，形如长刀。 李盛岩顺势握住，抬手就朝已经被吓傻了的苏华仑和蔡燕二人劈去。 “叮！” 吴松的盾牌上出现一道深深的伤痕，李盛岩这一击比他想象中还要更加势大力沉，平整的地板上瞬间被他踩下去两个布满龟裂的凹痕。 “太上台星应变无停 驱邪缚魅保命护身 智慧明净心神安宁 三魂永久魄无丧倾” 谢司归口念清心咒，让身体的各项机能攀升至巅峰，两把匕首拉出长长的青色刀光直指李盛岩腋下。 这里是球窝关节的位置，谢司归的想法很简单，四只手也好八只手也好，就算长成千手观音，也得通过球窝关节跟肩部连接。 先废了他一遍的手再说！ 没想到苏曼的那颗脑袋也在此时突然睁开了眼睛，整颗脑袋阴恻恻地旋转一圈，声音沙哑得犹如破了的风箱： “不许！伤害！我哥哥！！” 苏曼靠近谢司归一侧的大腿也与手臂一样发生了变化，变成了一把巨大的斧子，宽阔的斧面挡下了谢司归突然一击。 斧柄一扬，谢司归被巨大的力量震得倒飞出去，差点连匕首都要脱手而去。 林莫泽表情凝重，他很早就将目前镇元观有记载和配有详细信息的妖格都背了下来，苏曼那奇诡的变化正是【蒙双氏】的妖格能力【双生】 兄妹二人中一人可作为肉体做出动作，另外一人可改变肉体结构化作武器。 且由于二人心意相通，每种武器都不需要像人类一样经过练习才能掌握，只要拿在手里就可以发挥出大师级别的水平。 最可怕的一点在于，这种变化是可以互相转化的，也就是说苏曼可以变成武器，同样地，李盛岩也可以。 林莫泽脸色一变，提醒道：“小心！” 苏曼四肢化作的武器在快速变回原本的模样，同时李盛岩的身体正在发生和刚才苏曼一样的变化。 此刻的【蒙双氏】换做由苏曼掌管身体，她脚尖轻轻跃起，倒挂在天花板上，左手虚握，由李盛岩化作的长弓就出现在了手上。 箭尖直指瑟瑟发抖的苏华仑，滔天的恨意几乎要从她眼中溢出。 “杀了你！畜生！” 第39章 谁是卧底 【蒙双氏】以李盛岩为主体时行动缓慢，每一击却势大力沉，而变成苏曼掌管身体时，力量却降低了很多，但速度得到了显著提升。 忽然的变化让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那闪着寒光的箭已经脱弓而出。 “【坐地日行八万里，巡天遥看一千河】” “【甲马君·神行】” 林莫泽发动能力瞬间闪身来到苏华仑面前，抡起铁锈剑挡开了差点就将苏华仑爆头的箭。 “【情更难自禁，朱铁遮人目】” “【烙女蛇·赤目】” 谢司归紧跟其后扔出驭妖符纸，两道温度极高的射线从被召唤的烙女蛇眼中迸发而出，直逼苏曼而去。 天花板被融出两个巨大的空洞，垂暮的夜色沉沉而入，毫发无损的苏曼早已挪到另一面墙上，手持弓箭再次拉了个满弓。 可林莫泽这次没给她出手的机会，狭小的客厅内爆发出空气被切开的尖啸，即便是没有任何刃口的铁棍，在【甲马君】那极致的速度加持下，也会变得无坚不摧。 林莫泽大口喘着气，魔方的两枚色块闪烁如繁星，他持剑的手已经完全没入【蒙双氏】的胸口，苏曼的眼中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 一声闷响过后，四足四手双头的【蒙双氏】倒地不起。 林莫泽脚下一个趔趄，孟归柠赶紧上前把他扶住。 “有些累，没什么事。” 林莫泽摇晃着站直了身体，今晚对妖格的使用着实有些过了头，此时他眼前一阵阵地发黑。 苏华仑好半天才回过神来，地板上【蒙双氏】的尸体让他冷汗直冒。 作为一个普通人，目睹一个正常人类变化成为妖的过程实在是太富有视觉冲击力了。 “先回观里整理一下情报，最近让副观主派点人来这附近盯一下。” 苏华仑和蔡燕之所以没遭到毒手的原因可能就是那个不知用途的头盔已经被林莫他们拿走了，所以也没必要特意再来杀了他们俩。 “你们就这么走了吗？”苏华仑似乎还心有余悸，“这个怎么办。” 他说的是【蒙双氏】的残骸。 吴松道：“这个不用担心，一会我们会派专人回收的。” 林莫泽盯着地上的残骸若有所思，因为他记得【蒙双氏】这种妖有个特性，但他一时间想不起来这种特性是什么了。 蔡燕大着胆子来到残骸旁边，苏曼死不死的与她无关，但对于她自己的儿子，她还是很有感情的，现在就这么死在了她面前，也是多少有些难受的。 “盛岩，盛岩。”蔡燕推了推他，并没有任何反应。 林莫泽想起来了，一瞬间，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蒙双氏】的特性是必须在一小时之内被杀死两次，不然它剩下的那个脑袋还能继续主导身体活动。 李盛岩已经闭上的眼睛陡然睁开。 “啊！！” 蔡燕被抓着脑袋提了起来，吴松离得远，林莫泽已经动不了了，只有谢司归还有战斗能力。 匕首扎进李盛岩的脖子，像鲨鱼牙齿似的狠狠旋转一圈，连骨带肉地将他的脑袋切了下来。 可惜还是晚了一步。 蔡燕的五官在李盛岩手中不断变形扭曲，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她的脑袋像个西瓜捏爆了开来，红白之物落了满地。 “呕！” 苏华仑一直吐到胃里只剩下酸水才直起腰。 “带我走！我受不了了，带我去你们镇元观里，把我保护起来！我不想死！我还不想死！” 他的精神已经到了崩溃边缘，其他人都在等着林莫泽拿主意，无形之中，众人已经把他当成了主心骨。 “带他一起走吧。”林莫泽叹了口气，“今晚……” 一道轻微的撞击声响起，声音的来源是窗外，距离似乎很远，就像是有谁弹开了金属打火机的翻盖。 点300毫米的马格南狙击子弹从窗外射进，击中苏华仑的左边太阳穴后又从右边太阳穴射出，在墙面上留下一颗清晰的弹孔。 林莫泽刚想张开嘴说点什么，腹部就传来一阵剧烈的绞痛。 今晚使用妖格产生的所有副作用，终于一股脑地发作了。 —— “这就是你调查的结果？” 周建成看着满地狼藉的现场，斜眼撇着林莫泽。 林莫泽淡淡道：“至少我证明了陈亥居是清白的，不是吗？” 接到吴松的电话后，镇元观增援的人手很快便来到了现场，让林莫泽没想到的是，竟然是周建成亲自带队。 “那可不好说。”周建成坐下抿了口酒，“如果这群凶手和陈亥居有联系呢？” “陈亥居还被你关在牢里！”林莫泽有些沉不住气了，“怎么和凶手联系？” “我是说万一，万一呢？今天由于你的判断失误平白无故让两名无辜的人死去了，要是你对陈亥居的无条件信任又再次引发了其他问题该怎么办？” “再多死几个人，谁来负责？” 林莫泽低头无言，他可以找一百个一千个借口来掩盖他判断上的失误，但地上的尸体可是实打实的。 谢司归烦躁地挠了挠头，他想帮林莫泽说两句，今晚的事不能全怪林莫泽一个人，敌在暗，我在明，而且怎么也想不到这帮人竟然会赶尽杀绝。 “我本应该想到的。”林莫泽低声道，“在柳彤彤家里的时候我就该想到的。” “是啊，可是你没想到。” 周建成的语气中难掩浓浓的失望：“柳彤彤的奶奶本来也不用死，那伙人如果真的只是想拿回他们所留下来的东西，根本不需要杀人。” “但他们还是杀了，没留一个活口。” 谢司归终于忍不住了，开口道：“老大，你也别说他了这小子已经做得不错了，能从尸体上找到之前没发现的线索……” 周建成直接打断他：“那线索现在去哪了？” 谢司归被噎住了。 “行了，这次的事情我要一个完整的报告，谢司归，既然你这么护着他，那这个报告你来帮他写。” “我……”谢司归刚想说什么，看见旁边一言不发的林莫泽，把话又咽回了肚子里，“我知道了。” “你还有几天时间，接着查吧。” 周建成起身大步走出苏曼家，来到楼下之后，他回头看了看已经拉起警戒线的单元门，掏出手机面色凝重地盯着屏幕。 手机上是林莫泽十几分钟前给他发的一条私人讯息，内容很简单，只有三个字： “有内鬼。” 第40章 再入梦境 周建成一看到消息，就明白了林莫泽的意思。 刚才便是他配合着林莫泽在演戏，要让这个内鬼知道，他们的行动让调查的人吃了瘪。 想到这，周建成删掉林莫泽的短信，重新编辑了一条信息给他发过去。 “叮！” 林莫泽掏出手机一看，脸色微动，然后深深地叹了口气。 孟归柠问道：“怎么了？” “你自己看吧。” 林莫泽举起手机。他的声音也引起了在场其他人的注意。 “如果几天后再查不清楚，我就换人。” 孟归柠念出信息内容，忧心忡忡道：“你有把握吗？时间不多了。” “没把握也得找。” 林莫泽双手插进裤兜里，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现场，剩下的几人面面相觑。 “我先走了，烦得很。”谢司归抓着脑袋离开了。 吴松站起身，对孟归柠道：“能帮忙把沈月送回观里吗，她失血有些多。” —— 林莫泽并未走远，他绕过单元楼后，又从一条小路来到单元门口的一处树荫处躲着，等到吴松和孟归柠也离开后，林莫泽才走了出来。 看来对方很谨慎，即使离开现场后，也没有立刻和自己上面的人联系。 林莫泽在苏华仑被狙击枪爆头的那一刻就知道这次行动肯定提前被人知道了，对方或许是个和镇元观有过冲突的妖格者组织，不然不可能在行动中进行如此高调的报复行为。 在脑海中复盘了一下今晚的整个行动，林莫泽最为怀疑的就是沈月。 整个行动中，只有她有一段从众人视野中消失的时间，趁着送芯片的时候，她能做的事情很多，芯片也可能没丢，只是她直接交给了那股不知名的势力。 就连她的伤，也可能只是故意做给林莫泽他们看的。 看着似乎流了很多血，但也仅仅只是流血而已。 今晚知道自己行动的人不多，所以范围也就确定在那么几个人身上。 除了孟归柠之外，林莫泽其实连周建成都不愿意相信，现在愿意把他当自己人看只是因为如果他真的要做点什么，没必要去学校找他。 这样做对他的行动来说没有任何帮助，只会多一个搅局的人，如果他是个足够聪明的阴谋家，他就不会这么做。 除了沈月之外，林莫泽第二怀疑的就是周建成身旁的韩雪樱，据谢司归他们的说法，周建成手上的大部分事务，都是交给韩雪樱去做的。 所以观里人都开玩笑说，周建成只是披了个副观主的皮，真正的副馆主是韩雪樱。 韩雪樱也确实具备所有当内奸的条件，手握核心机密，深得大家的信任，所有的信息传递，还有事务都要从她手上先过一遍才能送到周建成面前。 包括这次行动，计划和方案也是韩雪樱初拟的，如果她真的想做点什么，那么所有人都会按照她的节奏去走。 至于谢司归和吴松么……林莫泽一时间想不出他们有什么动机。 除了这些人之外，还有谁会知道今晚的行动？ 林莫泽总觉得自己漏掉了什么，但他一时又想不出。 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家，林莫泽今晚妖格使用过度，实在不能再发动一次【金翅鹏】飞回去了。 先趴在大门外听了一会屋内的动静，确认庄严已经睡下后，林莫泽才摸出钥匙轻轻转开了门锁。 “啪！” 客厅的灯骤然亮起，林莫泽下意识就要发动妖格，没想到却看见了坐在沙发上拿着皮带一脸怒气的庄严。 林莫泽眼皮一跳，讪笑道：“庄爸，我都快成年了，你应该不至于再用对付小孩子的手段来对付我吧？” 庄严不语，只是一个劲地挥舞皮鞭。 林莫泽挨完揍之后躺在床上，筋疲力尽的他是在累得连洗澡的力气都没有，这一晚上把他折腾得够呛，又是查案又是打妖又是调节家庭矛盾的。 很快他便沉沉地进入了梦乡。 …… 刺眼的阳光让林莫泽再次睁开眼睛。 黑色的大海，狭小的岛屿，漂浮的魔方。 他又来到了自己的精神世界。 林莫泽还有些游离在状况外：“不是，哥们，我就睡个觉，又没碰上什么危险，你把我整到这里来是要搞哪样？” 魔方嗡嗡着震动了两下，配合着震动闪烁着忽明忽暗的白色微光。 “很快……就要……有危险了？” 林莫泽收到魔方的意识传入脑海中的讯息，不由愣了愣。 “什么意思？你能预知未来发生的事？” 魔方再次震动。 “每次……都发生在……这个时候。” 林莫泽更加迷惑：“每次？” 但不等他再次开口，黑色的大海里就卷起一道螺旋式的水流冲进林莫泽的体内。 魔方：“别忘了支付代价。” “什么代价？你又给我什么了？我可没说要啊！”林莫泽不满道，“你这是强买强卖！” 魔方没有理会林莫泽的抗议，一道金色的阳光自上而下地照在林莫泽身上，他知道这是即将离开这里的信号。 “你到底给了我什么总可以说一下吧！”林莫泽对魔方大喊道。 “【镜花蝉】” 林莫泽闻言一愣，对这个能引发幻象的妖格，林莫泽再熟悉不过了，陈亥居这次被关起来也是因为苏曼和柳彤彤都死于这个诡异的妖格。 “希望这次你能成功。”魔方的声音再次淡淡传来。 “什么成功啊！”林莫泽急了，“你倒是把话说清楚啊！” 一阵强烈的眩晕感袭来。 林莫泽再一睁眼已经是早上了，闹钟响个不停，熔金色的阳光照进屋内，夏日特有的燥热让他无心再继续睡下去。 收拾好来到学校，孟归柠已经把一份早饭放在了他桌上。 “酸菜牛肉包、茶叶蛋、蛋黄烧麦、红豆豆浆……他妈的，我妈坐月子的时候都没你吃得好！” 宋云轩咬牙切齿，他在此刻完美诠释了什么叫既怕兄弟过得苦，又怕兄弟开路虎。 “我可是在长身体，长身体的时候就要吃好点。”林莫泽咬了一大口包子，含混不清道。 这时孟归柠戳了戳他的胳膊，小声道：“我有件事要和你说。” 林莫泽咀嚼的动作停了下来，可怜巴巴道：“不就是吃了你一点东西吗，你就让我卖身。” 孟归柠没好气地打了他一下，正色道：“没和你开玩笑，我妈今天中午想约你吃个饭。” 第41章 冤家路窄 “请我吃饭？” 林莫泽先是愣了一会，随即便反应过来了，郁瑛估计是想为治好孟归柠脸上黑斑的事向他道谢。 为了防止自己和孟归柠谈论的话题被其他人听见，他低着头凑近孟归柠耳边道：“不用麻烦了，反正你的脸是觉醒妖格治好的，和我没什么关系，无功不受禄，这顿饭我还是不去吃了。” 孟归柠知道林莫泽的顾虑，也偏过头小声道：“算你帮我个忙吧，我妈她似乎很想再见你一次。” “为什么？” 林莫泽问完就后悔了，因为孟归柠那双好看的桃花眼正瞪着他。 上次自己趴在人家女儿身上，可不得好好问清楚是怎么回事嘛。 他们俩的动作在外人看来实在有些暧昧，宋云轩当即就眼红了：“来学校是为了上学的！你俩跑这来过日子搞暧昧来了是吧！” 林莫泽和孟归柠相视一笑，把宋云轩看得更加火大。 时间来到中午，林莫泽所在的学校午休时间比一般高中要多一个小时，听闻这是自几年前某个班的老师拖堂导致整个班的学生被附近一个发疯的妖格者所杀后才施行的多一小时午休政策。 郁瑛今天开了一辆十分招人眼球的劳斯莱斯，宽大的车身让人想不注意到这台钢铁巨兽都难。 在林莫泽看来，高端车中，劳斯莱斯幻影的商务属性是最高的，仅次于迈巴赫62和加长版林肯。 车窗缓缓降下，郁瑛带着一架巨大的蛤蟆墨镜，高挺的鼻梁下红唇小巧似火，充满着成熟女性的诱惑。 不得不承认，有钱人保养得就是比一般人好，郁瑛的身材还有皮肤状态完全看不出她是一位已经快要40岁的中年人。 “阿姨好。”林莫泽乖巧地打了个招呼。 郁瑛对他笑笑：“上次光线太暗没看清你的脸，现在这么一看，果然是个明眸皓齿的翩翩少年，怪不得把我家柠儿迷得神魂颠倒。” “妈！”孟归柠嗔怪着叫了一声。 林莫泽哪敢接话，只得在一旁陪着笑脸。 郁瑛也不再打趣他，笑道：“上车吧，今天阿姨请你吃饭。” “中午好，林先生。” 坐在驾驶位的依旧是周叔。 “周叔你昨天闯那么多红灯今天还能开车啊？” 周叔闻言笑了笑，还没等他开口，孟归柠就笑道：“有的是人帮周叔扣分，你不用替他操心。” 林莫泽嘴角一抽，心说《风月宝鉴》里说的真是没骗人，大户人家的下人在外面都比一般人要过得舒服得多。 郁瑛定的是金安市一家有名的中餐馆，属于是没点关系都进不去的那种，林莫泽曾经在网上看过这家店的消费等级，人均消费几乎可以抵得上中产之家一个月的收入。 “三位。” 郁瑛把手上的钥匙交给门前的侍者，带领两人往里走。 餐馆整体内饰是唐式风，大厅中央的两位乐师一位怀抱琵琶一位口吹竹笛，悠悠乐曲听得人心神安宁。 “没想到能在这里听到清平乐。”林莫泽道。 郁瑛眼神一亮，忙问：“你还懂唐乐？” “音乐课上学过。” 林莫泽只是恰好听过这首曲子，不敢再继续说下去，因为除了曲名之外，他对这首曲子的一切都一无所知。 郁瑛却认为林莫泽是在谦虚，不禁在心中又把林莫泽的满意度往上提了提。 “长得不错，人也聪明，还很有品味，真期待以后他会和柠儿生个什么样的孩子出来。” 想到这郁瑛不禁露出一副慈爱的表情。 林莫泽哪知道郁瑛对他的意淫，他现在只想赶紧吃饭，肚子饿得已经瘪进去了。 糖醋里脊、松鼠桂鱼、蛋黄鸡翅、凉拌马兰头…… 都说半大小子，吃穷老子。 一道道江南地区的特色菜肴不断被端上桌，林莫泽也顾不得客气，向服务生要了一大碗米饭，抄起筷子一顿猛抡。 郁瑛吃了几口就饱了，放下筷子一脸慈爱地瞧着林莫泽大快朵颐，本来孟归柠也没什么胃口的，可林莫泽吃得实在是太香了，她竟也被影响着多吃了几口。 “慢点吃，别噎着，没人和你抢。” 郁瑛托着腮，和林莫泽聊起了家常：“吃太饱小心撑坏肚子，到时候你爸妈晚上下班还得带你去医院。” 要是不懂的人听见这话肯定就傻乎乎地接了，但林莫泽不一样，他能听出话里玄机。 郁瑛是在打听他的家庭情况，这个话题抛出之后，下一步就可以顺理成章地继续问父母是做什么工作的，如今在哪高就，一个月赚多少钱…… 不出20分钟，一般的傻小子家底就会被全套出来。 但林莫泽不是一般的傻小子，他是约等于孤儿的傻小子，所以问他父母状况就等于无法选中。 “没事，谢谢阿姨关心，我吃得下。”林莫泽鼓着腮帮子含糊道。 果不其然，郁瑛接着笑问：“莫泽啊，你爸妈现在在哪工作呢？” “阿姨您问得好，这个问题我也想知道，哪天您知道了别忘了告诉我一声。” 郁瑛一愣，心说这小子还挺聪明，不按套路出牌。 “嗝！” 林莫泽放下碗，打了个大大的饱嗝，一抹嘴巴，放下碗笑道：“阿姨你们慢吃，我去趟厕所。” “看这好胃口的样子，那方面应该也不错。”郁瑛看着林莫泽离开的身影，满意之心溢于言表，“柠儿你以后有福了。” “你说什么呢妈！”孟归柠被郁瑛逗得满脸通红。 林莫泽可不知道母女俩怎么编排他，在厕所里好一通释放之后，他满足地提起裤子，准备回去再大吃个三百回合。 就在他准备推门出去时，一道熟悉的身影走了进来。 “是你！” 身穿高定西服的顾辰逸在看到林莫泽的一瞬间脸就沉了下来。 “你怎么会在这里？！” 林莫泽暗觉有些好笑：“这饭店是你家开的？你来得我就来不得？” “这饭店，还真就是我家开的！” 第42章 顾海峰 “这饭店还真是我家开的！” 林莫泽本想继续和他理论一番，但略一思索，顾辰逸是个有钱的富二代，这家餐厅是他们家旗下的产业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你家就你家的呗，你嚷嚷什么，聒噪。” 林莫泽那副有恃无恐的样子让顾辰逸更是火大。 “你来这里做什么？”顾辰逸压着火道。 林莫泽一副看傻子的表情：“来这里是吃饭还能做其他的事？你中午吃太多把脑子撑坏了？” 顾辰逸顿时破防，论牙尖嘴利的本事，他一个从小养尊处优的小少爷哪比得上没事就在网上和人对线的林莫泽。 “你给我从这里滚出去！”顾逸晨怒声道。 “凭什么？又不是吃饭不给钱。” “呵，就你那穷酸样子能吃得起这里？” 顾辰逸早就知道林莫泽的家庭情况，不由出言嘲讽道，“别等会付不出钱来，还要求着我给你免单。” “不劳你操心，今天有人请我吃。” 林莫泽大摇大摆地从顾辰逸身边走过，还冲他挑衅地对他挑挑眉。 顾辰逸气不过，转头跟了上去。 今天他倒要看看是谁敢在他的场子上请林莫泽吃饭。 林莫泽回到包厢里时，发现房间内多了个戴着金丝眼镜的中年男人，正面带微笑地跟郁瑛说话，但郁瑛却一直脸色阴沉，似乎非常不想搭理这个中年男人。 见林莫泽回来，郁瑛的脸上才强行挤出些笑容。 “阿姨，这位是？”林莫泽问道。 “你就是林莫泽吧？” 没等郁瑛开口，中年男人抢着道，“我听我儿子提起过你。” 你儿子？ “爸，你怎么在这？” 正当林莫泽疑惑时，跟随他而来的顾辰逸却一脸惶恐地喊道。 顾辰逸今天本是被父亲叫来给他刚下飞机的大哥接风洗尘，等了许久，父亲也没来，没想到却出现在了林莫泽的包厢里。 再定睛一看，包厢里的其他二人竟是孟家母女。 顾辰逸心中恨意大作，他朝思夜想的孟归柠连正眼都不给他一个，林莫泽却能被她和她母亲请客吃饭。 “正好，辰逸也来了，我给你介绍一下。”顾海峰站起身，故意把林莫泽晾在一边，“这位就是我和你提过的郁瑛阿姨，过来叫人。” 顾辰逸老老实实地上前喊道：“郁阿姨好。” “呵。”郁瑛冷笑一声，“姓顾的别和你儿子在这跟我演双簧，我看见你们家的人就来气。” “今天我没功夫和你扯那些有的没的，你赶紧带着你家的小杂种给我滚！” 这是顾辰逸第二次被人起外号了，上一次是林莫泽的“傻逼小白脸”。 顾海峰对顾辰逸摆摆手，示意他先出去等着，又笑道：“既然今天郁总还有客人要招待，那顾某就先不打扰了。” “不过还希望郁总能好好想想顾某提出的建议，毕竟这是一件对双方都有利的事，你我都是商人，顾总应该能看出这其中的利害关系。” 郁瑛的脸色更难看了，沉声道：“赶紧给我滚！” 顾海峰也不发火，只是笑了笑，带着顾辰逸离开了包厢。 等顾家父子俩走后，郁瑛还是一时间缓不过来，饱满的胸口上下起伏。 林莫泽顺手拿起茶壶给郁瑛倒了杯水：“阿姨，你消消气，没什么大不了的事。” 郁瑛接过喝了一口，苦笑一声：“莫泽，让你见笑了。” “没什么，阿姨您不用在意我，那个顾辰逸我在学校里也和他有点矛盾，有其父必有其子，他爹估计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郁瑛闻言紧皱的眉头舒展开不少：“还是你小子嘴甜，知道怎么哄女孩，以后要是和我们家柠儿吵架了，也记得多哄哄她。” 孟归柠俏脸一红，接着问道：“妈，到底怎么回事？你和顾家有过节吗？” 林莫泽马上站起身：“我刚才没拉干净，我再去上个厕所。” 郁瑛不禁又在心中夸一句林莫泽有眼力见，摆摆手让他坐下。 “莫泽，阿姨不把你当外人，所以说话也不避着你。”郁瑛缓缓道。 “金海市现在算上我，一共有三大家族，分别是孟家、顾家、还有方家，在我的集团成立之前，一直是顾家和方家较劲，较了很多年了也没分出个结果。” “近两年顾家似乎有什么大动作，想要在金安市一家独大，所以他才来找我，想要和我联手一起吞并方家。” “所以阿姨您是和他合作？” “姓顾的要是正常谈合作，老娘和他聊聊也没什么不可以的，这个畜生提出的合作方式却是让我嫁给他。” “他惦记的不单是我的公司，还有我和我的女儿。”郁瑛眼中流露出一丝杀气，“他还想让孟归柠嫁给他的那个小杂种儿子。” 林莫泽这才明白为什么顾辰逸要腆着个逼脸天天跟在孟归柠后面贴冷屁股了，合着是他爹的任务。 “我是不会嫁那个顾辰逸的。”孟归柠罕见地有了些火气，“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德行。” “妈当然不会让你去嫁，只是……”郁瑛脸上堆满了愁容。 林莫泽眯起眼睛：“是不是顾家手里有什么阿姨你的把柄，所以才敢这么和你提条件？” “你倒是聪明。”郁瑛犹豫片刻，还是说了出来，“倒不是我的什么把柄落到他们手里了。” “我们主要做的是药品生意，其中以清心丹的销量最好，几乎占到了整个集团全年总利润的一半。” “由于清心丹是基础药品，所以常年需求量都很大，就算不生病也可以当保健品吃，就像传统药品里的板蓝根一样。” 林莫泽点点头，通常来说基础民生产品会一直有市场，比如大米、猪肉之类的。 人可以一年不喝酒，但是不能一年不吃饭就是这个道理。 “可是顾海峰却提出要用大价格一次买断我们生产的所有清心丹以及清心丹的制作秘方，并且想控制并垄断清心丹的销售。” “一开始我没同意，他便千方百计地逼迫我。”郁瑛给自己倒了杯酒，一饮而尽，“直到最近，他开始用一些下三滥的手段对付我。” 第43章 顾家所图 “根据生产部门的员工反映，最近工厂里似乎发生了很多奇怪的事情。” “原本打包好要送出去的药品平白无故消失不见，刚检修完不久的机器突然失灵，晚上还有奇怪的人影在厂区出现。” “甚至最近还有员工在园区里闹出人命。” 郁瑛把酒杯重重一放，“这些破事搞得员工人心惶惶，他们都说是闹鬼什么的，一个接一个地辞职。” “我们的员工和其他地方的不一样，由于产品的特殊性，我们培养一个可以制作丹药产品的员工需要投入大量的时间成本和精力。” “最近的生产总量已经下降了10%,亏损超过20亿，再这么下去我们集团的股值会跌爆。” “您怀疑是顾家做的？”林莫泽问。 “不是怀疑，我可以百分百肯定是他们干的。”郁瑛咬牙切齿，“顾家的大儿子顾诺，是三原色教会的成员！” “三原色？”林莫泽第一次听说这个教会的名字。 孟归柠解释道：“这是在南方地区非常臭名昭著的一个邪教教会，他们在金安市的势力没有其他城市那么发达，所以你没听说过也是正常的。” 郁瑛接着道：“三原色教会有个特点，就是所有教会成员都是妖格者！” 林莫泽暗暗心惊，全员妖格者的组织团体，要是真想做点什么，会对社会产生极大的冲击。 “镇元观不管吗？” “不是不管，而是管不了。”郁瑛解释道，“别以为镇元观什么都能管，我也认识一些镇元观领导层的人，想必你也知道，镇元观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人手不够。” “三原色平时不会做什么特别恶劣的事，只是会一些人聚集在一起喊喊口号而已，所以镇元观平时也不会去管他们。” “说到他们，有个十分有趣的事情要和莫泽你说。” 郁瑛冷笑着道：“这帮疯子觉得只有觉醒了妖格的妖格者才是被选中的人类，所以他们的教义是呼吁所有人都去觉醒妖格，接受妖的降临。” “那确实很疯了，刚才那个男人，应该是顾家的家主吧？他看起来像个非常精明的商人，会允许自己的亲生儿子加入这种莫名其妙的组织？” “那只是你还不了解他。”郁瑛满脸不屑，“不过你说对了一点，顾海峰是个纯粹的商人，所以哪怕是亲生儿子，也只是他生意的一部分。” “他的大儿子顾城，是在顾海峰本人的授意下，才加入三原色的。” 林莫泽不解道：“为什么？这不是把儿子往火坑里推吗？” “当然是为了能够利用三原色里那些拥有妖格的教徒的能力，来帮他完成一些见不得人的事。” 林莫泽恍然：“比如最近在你园区里发生的那些事？你怀疑是妖格者做的？” “没有其他可能，而且，根据顾海峰一贯的手段来看，那些都只是轻的，现阶段他只是想给我个警告而已。” 郁瑛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毕竟他是个生意人，他想用最小的成本博得最大的利益，他希望我能知难而退，按照他所希望的那样，嫁给他，顺便把我的集团收购。” 林莫泽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他脑中闪过。 “阿姨，我想问问，顾海峰除了清心丹之外，还对你生产的其他产品表示过收购的想法吗？” 郁瑛托腮想了想，缓缓道：“似乎是没有，他只说过清心丹，没有说过其他。” 这就有些奇怪了。 为什么只是清心丹呢？ 自己曾经也吃过这种丹药，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等等…… 清心丹的疗效中有一条特别关键的，是能让人从一个昏沉的状态中恢复正常。 林莫泽曾经陷入的镜花蝉制造出的幻境，就是服用下清心丹才好的。 所以可以说，【镜花蝉】的天敌就是清心丹。 三原色、清心丹、镜花蝉、妖的降临、咖啡馆杀人案、游戏头盔…… 林莫泽感觉有一条线，把这些看似杂乱的信息串联在了一起，但这条线朦朦胧胧，藏在无数线索背后。 “阿姨，您方便我晚上去你厂区里看一看吗？”林莫泽问道。 “你？” “我现在怎么说也是镇元观的弟子，人民群众的生命财产受到威胁，我站出来帮人民群众主持公道不是理所应当的吗？” “这……” 郁瑛有些犹豫吗，不管怎么说，林莫泽在他眼中看来就是个孩子，她厂区里已经发生了不少起奇异的案子，若是林莫泽在她的厂区内出了点事，那她没法和孟归柠交代。 孟归柠知道林莫泽的性格，他每次提出一些莫名其妙的要求，肯定都有他的理由。 “林莫泽，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 “只能说是个猜测，还没有确定的结论。”林莫泽沉声道，“我怀疑顾家和苏曼的事有关系。” 孟归柠睁大了眼睛：“真的吗？你的意思是苏曼也是顾家的妖格者害死的？” 郁瑛听得一脸迷惑：“你们在说什么呢？” “阿姨，这事解释起来暂时有些复杂，但请您务必让我晚上去你的厂区一趟进行调查。” 郁瑛看着林莫泽坚定的眸子，不好再继续说什么：“你都这么说了，那阿姨还能说什么，只不过，阿姨希望如果你真的遇到了什么情况，如果解决不了，不要逞能。” “阿姨损失些东西没什么大碍，你要是出点事那阿姨就真变成罪人了。” 林莫泽记事前母亲就消失了，从郁瑛身上，林莫泽感受到了一种妈妈的爱。 “都听阿姨的。” 中午吃过饭，郁瑛把他们又送回了学校，整整一个下午，林莫泽都有些心不在焉，宋云轩喊了他好几次他都没听见。 孟归柠知道他心里在想事，就没去打扰他。 转眼间到了晚上，这次林莫泽直接和庄严说自己去同学家复习功课，以免晚上回来又挨揍。 林莫泽先让周叔带他去吃了点东西，没有急着去厂区里蹲点，因为他打听了一下，那些诡异事件发生的时间都很晚。 通常都是在夜班员工的值班期间发生的。 时间来到十点。 金安市是座三线城市，基本没什么夜生活，大家都早早地下班回了家。 林莫泽刚来到园区门口，便看见一个熟悉的俏影在等他。 “你怎么来了？” 第44章 厂区的诡异事 孟归柠穿着一件蜡染兰花的小吊带上衣，下身是一件水洗蓝的牛仔裤，夜色下的她盈盈而立，含笑如春。 “当然是帮你啊。”孟归柠甜甜笑道，“这厂区大得很，让你一个人进来乱转走到明天都找不到路。” 林莫泽心中不觉也一暖，他自己一个人独惯了，这种有人关心的感觉真是不错。 “那我们走吧。” 孟归柠让周叔先回去，两人到保安室取出一些晚间必要的装备。 两根强光手电，两部对讲机，还有两袋绿茶。 没办法，林莫泽来之前就知道今晚大概率是要熬夜的，不喝点茶水实在顶不住。 一切准备就绪后，林莫泽摸出提前准备好的香烟，拿了一根递到保安手里。 “师傅，跟您打听打听，听说这最近厂区里有些特殊情况。” 论职务地位，保安保洁也许是整个厂区里最低的。 但论起消息灵通度，他们可能是知道得最多最全面的。 毕竟村口情报站的主力成员就是这些长期混迹于社会底层的劳动人民。 林莫泽面前的保安是个年过六旬的老人，大风大浪也都见过，林莫泽来之前他们的保安队长就跟他打了招呼，说是今晚有重要人物要来厂区巡视。 他也没多想，以为又是市里面哪位领导要来，结果没想到来的竟然是孟家小姐。 这么看来，他身边这位年轻人能让孟归柠作陪，一定也来头不小。 老保安不敢怠慢，当即把最近发生在厂区里的怪事都娓娓道来。 “西边厂区那边的药品，是上个月下发下来的任务，厂里有规矩，每次供货必须提前一个月准备好需要销售的药品。” “刚生产出来的时候倒是没什么问题，一直放在西区储藏室，但怪就怪在交货日的前一天，那满满一仓库的药品不翼而飞。” 老保安吸了口烟，又缓缓吐出。 “每一批货都是签了合同的，听上面的人说，要是到了时间交不出东西，会赔好多好多钱哪，就因为这事，我们队长还对我们发了好大一通火，说看个仓库都看不明白。” “那么多的货物就这么平白无故地被人拿走了，不过董事长听说后倒是没说啥，还给我们发了一些奖金安抚。” 听到了林莫泽开始在脑海里思索起来。 事情有点不对啊，好像没听说过有什么妖格可以在短时间内搬运大量物品的。 思考片刻林莫泽便明白了，那些药品根本没有被转移走，而是直接被毁掉了。 搬运大量药品的妖格找不到，能够毁灭大量物品的妖格确是一抓一大把。 “还有呢？”林莫泽继续问道。 老保安挠着稀疏的发际线，想了想道：“还有就是东边厂房的那几个丹炉，说来也怪，听我们队长说，那些个丹炉都是用上好的精钢制成，里面还掺杂了很多耐高温的金属成分。” “我以前也做过电焊工，所以对这方面的事情多少有些了解，那么抗造的一个大玩意竟然炸膛了。” “好几十位员工都被烧伤了。” 看上去也像是事故，但林莫泽敢肯定这绝对是妖格所造成的。 此时他不禁又想到了那个名叫三原色的组织。 中午从郁瑛那里听来这个名字后，林莫泽便接着上课的功夫开小差查了一下这个教会的底细。 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 三原色具体成立的时间不明，但到目前为止，整个教会聚集的教众接近十万人巨。 而且最可怕的是这些人几乎全部都是妖格者。 一个妖格者在赤手空拳的情况下就可以打倒数十人的武装了，这还不算高等级的妖格者的情况下。 若是这么一个具有力量的教会想和镇元观掰掰手腕，就算最后真的被镇压下来了，那也是伤筋动骨，没有一段时间的恢复是恢复不过来的。 林莫泽拿起手电筒，把剩下的烟都留给了老保安，带着孟归柠在厂区里转悠了起来。 一开始林莫泽还对孟归柠的家底没有一个确切的概念，如今看到这一大片望不见尽头的厂房，林莫泽算是彻底心服口服了。 万恶的资本主义啊！ “你妈这么多年都是一个人，真的就没想过再找一个？” 现在时间还是太早，林莫泽只好和孟归柠散步聊天打发打发时间。 “虽然没什么印象了，但是我妈对我爸的感情很深。”孟归柠脸上露出回忆的神色，“妈妈从小就和我说要好好学习炼丹术，继承我爸的衣钵，以后将这门炼丹术发扬光大，为她争光。” 林莫泽其实一直对孟归柠家的这份家传炼丹术很感兴趣，因为按照之前陈亥居和他所说的，基本上现在都不会有独立于镇元观之外的炼丹师出现。 就算有的话也会被第一时间拉去收编，因为丹药的力量不像人想象中那样只是对人体有效。 比如孟归柠父亲留下的那枚滞凝丹，甚至能够影响整片空间，这种力量若是落入不法之人手里，那后果简直是不堪设想。 “那你妈这些年身边也没个追求者？”林莫泽又问道。 “怎么可能没有，我妈那么漂亮。”孟归柠苦笑一声，“我们现在住的庄园就是我妈为了躲那些追求者才买下来的。” “你都不知道以前那种追求者疯狂的时候能有多疯狂，用玫瑰花把我们家的门都全堵住了，害得我那天上学都迟到了。” “所以后来妈妈把那座庄园买下来了，还特意把别墅建在庄园的正中央，为的就是眼不见为净。” “难道就没有人堵在你家庄园外面吗？” “当然有，不过要是堵在庄园外面就比较好办了。”孟归柠眨了眨眼睛。 “哦？怎么办？” “当然是直接开车撞过去。”孟归柠做了个向前冲刺的手势。 “妈妈一般出门都是先开车，再让周叔把门打开的，要是有不开眼的敢拦在大门外，那就最直接撞过去。” 林莫泽抽了抽嘴角，这种办法也就只有郁瑛这种有钱人才能想得出来了。 “那就没有不怕死的非要拦着？” 孟归柠轻笑道：“有啊，最后那个人被我妈妈撞进医院了，用我妈的话来说就是她反正赔得起，要是有不怕死的尽管来好了。” 林莫泽再度苦笑。 第45章 突变 说着说着，两人便已经走到了厂区内的监控室，这里的保安都是经过上岗培训的，可以操作电脑。 这年头还是得有些技能在身上才行，别的不说，光是这些保安会简单操作电脑这一项就比刚才门口看大门的老保安每个月多一千块的工资。 林莫泽变魔术似的又摸出一包软中给监控室里的保安们散烟，脸上还堆着笑。 “你到底买了多少包烟？”孟归柠忍不住问道。 “不用管我究竟买了多少包，到了办事的时候，烟这种东西就是要多多益善才好。” 因为庄严的关系，林莫泽很早就跟着他去工地上转悠过，烟这东西对于干苦力活的人来说是硬通货。 孟归柠翻了个白眼，林莫泽笑呵呵地凑上来道：“晚上可能还需要用上他们帮忙，现在得和他们搞好关系。” “不然真出了事，他们不会理你的，就算你是董事长女儿都没用。” 孟归柠听得半信半疑，但她还是选择相信林莫泽，因为在这种事情上，她坚信林莫泽比自己要懂一点。 然后接下来林莫泽的行为却让孟归柠傻眼了。 他一屁股坐在这些保安中间，和他们开始聊起了天，主要聊的都是一些不堪入耳的话题，孟归柠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有些无所适从。 这时她手机响了一声，拿起来一看发现是林莫泽给他发的消息： “隔壁房间还空着，你去坐会吧。” 孟归柠看到消息有些奇怪：“你是故意的？” 其实刚才她还有些赌气，因为林莫泽明明白天说好要来他们家厂区里帮他们母女二人找问题，结果来了之后啥也不做，光顾着和保安师傅聊天打屁。 最主要的一点是还把她晾在一边！ 但没想到似乎林莫泽是故意这么做的？ 他想做什么？ 孟归柠忍不住继续在手机上打字：“你是不是发现什么了？” 林莫泽勾起嘴角，果然自己喜欢的姑娘就是聪明：“这伙保安里面，肯定有内鬼，你先去吧，我留在这。” 孟归柠心中一惊，连自己的厂区里，都被渗透进来了吗？ 她不再多想，转身来到了一旁的空房间，而林莫泽继续留下和这些保安们聊天打屁。 兴起时，一个姓张的保安站了起来，其他人都喊他老张，老张大声道：“我说，都这个点了，要不要喝点？” 众人皆应和着老张的提议。 林莫泽像是有些为难地开口道：“不好吧，万一晚上出点什么问题呢，你们都喝醉了，谁去管啊？” 其他保安都有些不敢说话，都看着老张，一会又看了看林莫泽。 老张摆摆手道：“小兄弟，我和你说，这到了晚上啊，其实事情才是最少的，我们这就是一个做药的厂区，谁会来偷东西抢东西啊？” “再说了，就算真的来偷东西抢东西，偷些药出去，卖也卖不掉，谁敢来做这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啊？” 林莫泽犹豫片刻，像是想通了一般，咧嘴笑道：“张叔，您说得对啊。” 不多时，两箱冰镇过的啤酒便被老张放在了众人面前。 林莫泽都有些羡慕他们这个日子了，白天混一混，晚上吹吹牛，喝喝酒，一天就过去了乐乐。 这日子给个皇帝也不换啊。 酒过三巡，众人一个个喝得都颠三倒四，林莫泽发消息让隔壁房间的孟归柠假装睡着，然后自己拿着酒瓶来到老张身边：“张叔，你们每天晚上都是这么玩的吗？” 目前房间里唯一站着的人就是老张了，他笑了笑，说道：“那也不是，偶尔清闲一下。” “哦？”林莫泽其实根本没喝醉，“那厂区里丢了药品的那一天你们晚上喝酒了了吗？” 老张一听这话脸色顿时不好看起来了，忙说道：“小兄弟可不敢乱说啊，那丢掉的东西可不能怪到我们几个小保安头上来，那东西丢了我们也奇怪的很。” “说不定是鬼神做怪很呢！” 林莫泽笑了笑，心中已经有了谱。 看来就是他了。 这里是监控室，能够监控全厂区几乎所有角落，但是不管是丢东西也好，还是丹炉爆炸，还是员工受伤，事后都没有留下任何影像资料。 这对于案件来说，是一件十分不正常的事。 除非，就是在内部，也有贼！ 和外部的贼里应外合，从而达到这一效果。 通过种种迹象来看，目前厂里的贼，其中之一应该就是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位保安老张了。 那接下来，自己也应该给老张提供一个表演的舞台，不知道今天晚上他们又盯上了厂里的什么东西。 说着说着，林莫泽揉了揉眼睛，摆出一副非常困顿的样子，躺在留给员工休息的沙发上睡了过去。 不多时，老张见最后的林莫泽也倒了下去，便偷偷站起身，轻手轻脚地关上了门，又跑去隔壁房间看了一眼。 见到孟归柠也发出着均匀的呼吸声，老张才放下心，一溜烟下楼，向南面跑去。 早在他出门时，林莫泽就已经醒了，看了下时间，临近十二点，也该是动手的时候了。 来到隔壁把孟归柠也叫醒，让林莫泽有些无语的是，他一直在装睡，可孟归柠是真的睡着了。 “醒醒。”林莫泽轻轻拍了拍孟归柠的脸。 没反应。 林莫泽皱起眉，手下又加重了些力气。 孟归柠还是没醒，而且眉头紧锁。 林莫泽吓了一跳，赶紧摸了摸她的脉搏。 还好，人没事，但这是怎么回事？ 林莫泽返回房间，又去擦看了一下其他保安师傅的情况。 没想到他们和孟归柠的状况一样，怎么打怎么喊都不醒，就好像是…… 林莫泽心里一惊，拿出之前孟归柠给他的一瓶清心丹给这些保安喂了一下。 果不其然，不多时这些保安便一个个悠悠转醒，还纷纷都说自己做了一个非常可怕的噩梦。 林莫泽听他们的描述，便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这种症状，他也经历过…… 【镜花蝉·苦夜恒】 第46章 神秘人 郁瑛的厂区里竟然有人发动了妖格！ 林莫泽的脸瞬间沉了下来，这也坐实了他之前的猜测，厂区里发生的这些事都是不知名的妖格者所为。 而这个妖格者和他背后的组织竟然还在厂房内安插了卧底，虽然只是个保安，但谁能保证他们没有在公司高层内安插卧底呢？ 这么一想，林莫泽身上频频地冒出冷汗。 个体的损坏可能不会影响到大局，但一个说得上话的领导者可是有着影响公司的能力的。 顾家到底为什么要这么针对郁瑛？ 如果仅仅只是拿下郁瑛本人或者是打商战，那么这么做似乎有些过犹不及了。 还不如多给自家公司多打两个广告来得实在。 而且林莫泽特意了解过，顾家旗下是没有任何医药产业的，这一点让他觉得更加奇怪。 既然没有，那为什么还要拼命去偷药品？偷回来连销路和销售方式都没有。 林莫泽突然脑中一闪而过中午顾海峰那张胸有成竹的脸。 他敏锐的感觉到这件事似乎背后另有隐情，没有他想得那么简单，毕竟牵涉到了妖格者。 说不定和顾家那个和三原色有牵扯的大哥有关。 甚至……和当前的案子也有联系。 林莫泽不敢再继续拖沓下去，他给孟归柠喂下清心丹，不多时，孟归柠悠悠转醒。 “我这是……怎么了。”孟归柠一脸迷茫，似乎还有点没睡醒。 林莫泽道：“中招了，附近有【镜花蝉】的妖格者存在。” 说到这林莫泽突然愣住了。 不对啊，那自己怎么没事？ 这些人都中招了怎么唯独自己还好好地站在这？ 片刻后他恍然，应该是昨晚那个梦。 在精神世界中，魔方给了他【镜花蝉】妖格，所以才免疫了。 “什么？”孟归柠也是一脸震惊，穿上鞋子外套和林莫泽跟林莫泽往外走。 孟归柠问道：“我们现在这是去哪里？” “跟踪。”林莫泽悄声道，“刚才隔壁房间的那群保安里面，有内鬼，可能厂区内的内鬼还不止他一个。” “毕竟他也不是天天来上班，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的工厂应该已经被渗透得很厉害了。” 孟归柠小脸有些苍白，郁瑛这么多年勤勤恳恳，努力把家业做到这么大她是看在眼里的，顾家为什么要这么跟他们家这么过不去？ 想到这孟归柠握紧了拳头。 难道就是因为家中没有一个男人吗？她们母女俩就得任人欺负？ 想到这孟归柠悄悄地去瞟身旁的林莫泽。 “怎么了？”林莫泽感受到孟归柠的灼热视线，“我脸上有东西吗？” 孟归柠有些心虚地低下头：“没……没什么。” 两人趁着夜色的掩护，远远地吊在老张身后大概20米左右。 老张自以为所有人都被放倒了，但也没注意身后有人在跟踪他。 左绕右绕，老张一直不停地在园区里绕圈子，似乎没有一个要去的地方似的，就像是吃完饭出来消食一样。 孟归柠皱起眉：“他这是在干什么？不会发现我们了吧？” “不知道，静观其变吧。” 林莫泽心里也奇怪的很，自己和孟归柠的跟踪技术都是经过专门培训的，不至于让一个普普通通的保安发现了行踪。 终于，一小时后，老张来到一处下水井，左右看看没人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巧的弯钩状物体勾住井盖的一个孔，一使劲把井盖撬了起来。 林莫泽两人看得眉头直皱。 他到底要干嘛？ 只见老张伸手下去，从下水管道里拽出一个人。 “是他的同伙吗？”孟归柠轻咬银牙，“我说那么多台监控探头怎么什么都拍不到，原来是走地下管道进来的！” 林莫泽眯起眼睛，由于距离太远，晚上厂区内也没什么特别亮的照明，所以林莫泽只能看见个大概的轮廓。 那个从下水道里钻出来的身影，不知为什么，让他觉得有点熟悉。 老张似乎很是恭敬，点头哈腰地就带着那个人往东边厂房去了。 “现在怎么办？”这个时候孟归柠全指望林莫泽给她拿主意。 等他们略微走远了些，林莫泽起身道：“跟上他们，看看他们要玩什么花样。” 接着又补充道：“你给周副馆主打个电话，就说……” 说到这林莫泽愣住了。 “说什么？”孟归柠眨巴着眼睛等待他的下文。 “算了没什么，不说了。”林莫泽摆摆手。 他想起昨天刚和周建成演过戏，要是现在再像个没事人一样找他帮忙，那万一给真正的内鬼看见了，就会被识破。 而且在没有搞清楚真相之前，这件事只能算作是孟归柠家的私事，镇元观又不是服务性的机构，不存在给他们擦屁股的说法。 “看来这次我们只能靠自己了。” 林莫泽起身向前。 老张带着神秘人去的是包装和出丹区的工厂。 这里主要是用来给已经制作好的丹药制作包衣和密封包装的地方。 老张很谨慎，生怕被人发现，连灯都没有开。 全身都包裹咋黑色冲锋衣里的神秘人道：“地方没错吧？” “您放心，肯定没错，我白天的时候特意趁别人不注意提前来踩过点，就是这里没错。”老张一脸谄媚地搓着手。 对方给他许诺过一个他当20年保安都赚不回来的一笔钱。 他都想好了，等这笔钱到手，就回村把他惦记了好多年的那个小寡妇给娶了。 想到这老张口水都快流下来了，那小寡妇真是身段模样一顶一地好，男人也死了好多年了，要不是自己兜里没钱，早就去敲她的门了。 “嗯，做的不错。”神秘人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声。 “那您看……报酬的事……”老张干笑道。 “报酬我现在就给你。” 老张闻言大喜，他还以为自己要费一番口舌才能把钱拿到手，没想到对方会这么爽快地就松口了。 “那太好了，谢谢……” 老张话还没说完，喉头便一甜。 神秘人飞快地一记重拳打在了老张的喉间，老张气管断裂，没挣扎几下就当场死亡了。 “算你命不好。”神秘人淡淡道，他没有丝毫情绪波动，像刚刚杀的并不是一个人，而只是踩死了一只蚂蚁。 “啪！” 有人推开了厂区的电闸，宽阔的巨大车间内数十台照明灯全部都亮了起来。 第47章 怎么会是你 刺眼的白光一下子将车间的每个角落都填满，数十台大型器械的外壳闪烁着悠悠寒光。 这是用来将药片分流的机器，每天数十万记的药片汇总到这里，再由这台机器进行分流包装，变成药店和医院里人们经常看到的那种小盒子。 林莫泽站在车间二楼的钢铁连廊上，愕然地看着站在分流机器旁边的神秘人，失声道：“怎么会是你？” 吴松抬起头，看着林莫泽二人，眼神中没有流露出丝毫感情，就像是……正在看两个没有任何生命体征的物体那样淡漠。 孟归柠的表情在短短几秒钟之内从震惊到接受现实再到愤怒，她怒吼道：“吴松！我跟你认识时间不长，没有哪里得罪了你吧！你为什么要这么给我家使袢子！” 林莫泽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生气的孟归柠，以往她都是一副温温柔柔和和气气的性子，不然也不可能被人欺负那么久不还手。 没想到吴松只是摇了摇头，那张古井一般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我对你没有任何仇恨的心理，你我之间也没有矛盾，我只是来完成任务的。” 吴松缓缓拉开他身上的冲锋衣拉链，露出一身精壮的肌肉和背后的巨大盾牌。 林莫泽没有着急动手，而是缓缓开口：“你是为谁做事？” 林莫泽千算万算却唯独把吴松给漏了。 这个人怎么看都不像是有时间去伏击半路上送芯片的沈月。 但一想到那些保安都中了【镜花蝉】，林莫泽却又明白了。 那日办案的过程中，每个人都被莫名其妙的事件搞得心神烦躁，给了【镜花蝉】一个非常好的发动机会。 林莫泽猜测那日他们中的所有人都肿了【镜花蝉】，没有发生看见幻象的情况是因为幻境与现实相连接了。 就像经过剪辑的影片一样，时间和空间在接收到的那一刻便已经被打乱了。 “总之不是镇元观。”吴松的肌肉缓缓舒展开，筋脉像水一样流动。 平日里的宽大道袍下隐藏着的竟是如此可怕的肉体。 “你是三原色的人？”林莫泽眯起眼睛，似乎明白了什么。 吴松一愣，本就面无表情的脸更加阴沉了几分。 “你太聪明了，太聪明的人活不久，你们两个今天一个也别想走出这里。”吴松一手持盾，一手拿出了一柄短刀。 这是林莫泽第一次看见吴松拿着攻击性的武器，昨日他在快要受伤的情况下都没有拿出这柄短刀。 “藏得挺深啊，我还以为你只会挨打呢。”林莫泽冷笑一声。 他知道今天这一场架是跑不掉得了，他只是想多拖延一会时间，好多套出点情报。 “【花翩舞，镜昭然，空樽残醽杯中月，只叹空虚幻】” 林莫泽耳边响起青词的吟诵声，他脸色一变，忙去摸清心丹，想给孟归柠吃上一片。 “捂住耳朵闭上眼睛！” 林莫泽本想提醒她的，但却已经来不及了。 孟归柠双眼无神，渐渐地额头上出现了汗水，像被抽了心窍一般向后倒去。 林莫泽赶紧上前接住后倒的孟归柠，手忙脚乱地摸出药瓶，余光却瞥见一道银光向他直直而来。 短刀准确地击中了药瓶，清心丹散了满地都是。 “太上台星应变无停 驱邪缚魅保命护身 智慧明净心神安宁 三魂永久魄无丧倾” 清心咒念毕，吴松一跃而起，那庞大的身体像是没有重量一般，略一踏地，便挥舞着盾牌向着林莫泽袭来。 林莫泽一个翻滚带着孟归柠躲开。 “轰！” 身后的墙壁被撞出了一个巨大的凹陷。 “你藏得真是深啊。” 林莫泽满头都是汗水，在吴松施展出妖格的那一瞬间他就知道吴松是带着必杀他们的信念出手的。 因为他的妖格是【镜花蝉】 咖啡馆里的苏曼和柳彤彤皆是死于这个妖格。 陈亥居也因此锒铛入狱。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就连副观主都不知道你是妖格者吧？” 不对啊！ 林莫泽说完自己就愣住了。 如果他是妖格者，自己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魔方就该提醒了才对。 为什么魔方会一点反应都没有？ 难道是他用了某种能掩盖气息的秘密方法吗？ 还是说他那时候根本就还没有觉醒魔方？ 本就一团乱麻的事情更加混乱，林莫泽懊恼地抓了抓头。 “为什么要杀死苏曼和柳彤彤？” “我没有杀了她们。” 谁知吴松竟然缓缓摇了摇头。 “我与你没有什么解释的，如果你还停留在杀人这个阶段上的话，你是没有办法战胜我们的。” “你们？”林莫泽一挑眉毛，“你们三原色究竟要干什么？” 这个神秘的组织似乎牵动着各方的势力，把整个金安市搅成一团乱麻。 “看在你是受到眷顾的人的份上，我就稍微向你透露一点。” 吴松缓缓道，他的脸上流露出病态的笑容，“你很强，林莫泽，加入我们吧，接受原初的洗礼和赞颂，那才是人类的未来！” 原初的洗礼和赞颂？这家伙在说什么呢？ 一股浓浓的中二气息扑面而来，林莫泽满脑袋问号。 “你们信教的人，说话都是这么神神秘秘的吗？” 林莫泽其实在想尽办法拖延时间，他的另一只手此时正在摸向地上那些散落的清心丹。 只要能捡起一颗，孟归柠就能安全一分。 开玩笑把人家的独生女儿带出来然后送回去的时候缺胳膊少腿的，郁瑛还不得把他给撕碎了啊。 “不要做那些小动作了，林莫泽，就算你捡起一颗清心丹，我也不会让你救醒孟归柠的。” “你现在唯一的活路就是回答我的问题，加入三原色，我会向教主申请，给你一个主教的位置。” “我们平时也没有硬性的一些仪式要做，重要的仅仅只是全心全意地接受原初的洗礼和赞颂就可以了。” “你，愿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