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零:逼我下乡?空间搬空你全家》 第1章 交工人名额?你做梦! “小王八蛋,把名额交出来!” “别以为挨了一顿揍就能装死,死了都得把名额交出来!” “要是名额不给你堂哥,你就永远别想安宁!” 耳边的叫骂声传来,何宏业脑子嗡嗡作响。 发生什么了? 他不是死了吗? 他脑袋像灌了铅似的,嗡鸣一片,眩晕感和反胃感猛地传来。 何宏业的意识在黑暗中沉浮,耳边的叫骂声渐渐远去。 他感到自己正在坠入记忆的深渊,前世的画面如老式电影般一帧帧闪现。 1973年的春天,也是这样一个阴沉的午后。 街道办主任亲自将工人推荐表送到何家,让他继任烈士父母的工人名额。 可那张盖着红印的纸在他手中还没捂热,就被奶奶一把夺走:“建军是长孙,将来要光宗耀祖的。” 这话还在他耳边历历在目。 好一个光宗耀祖,好一个长孙。 最终推荐表还是被改写成了何建军的名字,他则被发配到最偏远的山坡地挣工分。 往后的岁月像被推倒的多米诺骨牌。 何建军仗着他的工人名额风生水起,当上厂长的第一件事就是卡死他参加招工考试的资格。 改革开放初期他攒钱买了辆拖拉机跑运输,何建军指使市管所天天查他执照。 九十年代他在县城开小饭馆,卫生许可证永远办不下来... 何宏业缓缓睁开眼,视线逐渐聚焦。 眼前是几张熟悉到令人作呕的面孔。 何建军锃亮的皮鞋尖正碾着自己的手指。 婶婶宋华芝涂着劣质口红的嘴一张一合,喷出的唾沫星子带着韭菜味。 奶奶邓秀红拄着拐杖站在阴影里,浑浊的老眼里只有对长孙的宠溺。 明天就是邓秀红的七十大寿了...... 他忽然无声地笑了,染血的牙齿在昏暗的堂屋里白得瘆人。 前世这些人加诸在他身上的痛苦,他要十倍百倍地还回去。 不是想要名额吗? 好,他给。 不仅要给,还要让全县的人都看看,何家是怎么对待烈士遗孤的。 寿宴,多好的舞台啊...... 明天,他要让这场寿宴变成何家永远洗不掉的污点! 让邓秀红成为整个家属院的笑话! 让这些吸血的亲戚尝尝身败名裂的滋味! 何宏业嘴角血迹未干,意识却突然被拉入一片奇异的空间。 这是? 眼前是一片广袤的沃土,远处青山环绕。 中央一汪清澈的泉水汩汩流淌,散发着淡淡的灵韵。 空气中弥漫着泥土与草木的清香,令人精神一振。 随身空间! 他下意识地伸手触碰泉水,指尖刚沾湿,一股暖流便顺着经脉涌入全身。 额头的伤口微微发痒,疼痛竟在迅速消退! 这水能疗伤? 何宏业眼中精光一闪,心中狂喜。 前世他被何家欺压至死,如今不仅重生,还得了这样的机缘! 既然何家不仁,这辈子,就别怪他不义了! 何宏业意识回归现实,耳边立刻传来宋华芝尖利的嗓音: “不装死了?小兔崽子,克死了爹妈,在我们家白吃白喝这么多年,现在是你做贡献的时候了!” 奶奶邓秀红拄着拐杖,浑浊的眼珠子一瞪,也跟着帮腔:“就是!要不是我们何家收留你,你早饿死在街头了!现在让你把名额让出来,你还敢磨蹭?” 何建军在一旁冷笑,皮鞋尖仍碾着何宏业的手指,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识相点,把推荐表交出来,否则……” 何宏业缓缓抬头,额头的血已经止住,但伤口仍狰狞地裂开。 他盯着眼前这群人,眼神冷得像冰。 “我白吃白喝?”他声音沙哑,却带着一股狠劲儿。 “我爹妈是烈士,抚恤金全被你们吞了!我每天天不亮就去挣工分,吃的却是你们剩下的馊饭!” 宋华芝脸色一变,尖声骂道:“放屁!你那点工分够干什么?要不是我们……” “够干什么?”何宏业冷笑。 “我爹妈留下的房子被你们占了,抚恤金被你们花了,现在连我考上的名额,你们也要抢?” 邓秀红拐杖重重一跺,厉声道:“反了你了!建军是长孙,名额就该是他的!你算什么东西?” 何宏业缓缓站起身,虽然身形还有些摇晃,但眼神却锐利如刀。 他盯着邓秀红,一字一顿道: “奶奶,您别忘了,我爹妈是烈士,国家有政策,烈士子女享有优先权。” “这名额就算是给我,我也是要的起的,更何况还是我自己考上的。” “你们现在逼我让出名额,就是欺负烈士子女,吃绝户!” 宋华芝脸色大变,冲上来就要扇他耳光:“小畜生,你敢这么跟长辈说话?!” 何宏业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让她疼得直抽气。 他盯着她的眼睛,冷冷道: “再动我一下试试?我现在就去报警,让公安同志评评理,看看你们何家是怎么霸占烈士子女的财产的!” “想吃绝户?掂量掂量你们有没有那个能耐!” 宋华芝叉着腰,笑得一脸横肉直颤:“报警?你个小兔崽子吓唬谁呢?” “你亲婶子亲奶奶还能害你?说破大天去也没人信!” “咱们一家子好几口人,黑的也能说成白的,你拿什么当证据?” 何宏业猩红着眼,冷笑道:“那你就看着!我今儿就举着我爹妈的牌位,跪到派出所门口!让全县老百姓都看看,你们是怎么欺负烈士子女的!” “我倒要看看,这天底下还有没有公道!” “有没有王法!” 这话一出,屋子里顿时安静了。 谁能想到何宏业能发出这样的狠劲儿来? 半晌后,宋华芝回过神来,叉着腰冷笑:“小兔崽子,你还长本事了?想去派出所闹?当初就该饿死你个丧良心的!” “反了你了!”旁边的邓秀红拐杖往地上一杵,三角眼里直冒凶光:“建军!给我揍这小畜生!让他知道知道,这个家谁说了算!” 宋华芝喘着粗气指挥:“儿子,去!把他爹妈那破牌位扔灶膛里烧了!省得这丧门星天天拿死人当挡箭牌!” 何建军二话不说,撸起袖子就往供桌那边走,嘴里还骂骂咧咧:“早该烧了!占着家里地方晦气!” 见状,何宏业眼神骤然一变,脸色冷的像刀子。 在何建军伸手去抓牌位的瞬间,何宏业猛地暴起! “你敢!” “动我妈的灵位,你嫌自己活腻歪了!” 第2章 动我爸妈的灵位,你们在找死? 他一个箭步冲上去,抡圆了胳膊,照着何建军那张嚣张的脸就是一巴掌! “啪!” 清脆的耳光声炸响,何建军整个人被扇得踉跄两步,半边脸瞬间肿了起来。 他捂着脸,不可置信地瞪着何宏业:“你他妈敢打我?” “打的就是你!”何宏业冷笑,不等他反应,反手又是一巴掌! “啪!” 这一下更狠,何建军直接被抽得撞在墙上,嘴角渗血,整个人都懵了。 宋华芝尖叫一声:“小畜生!你敢打我儿子?!” 何建军回过神来,暴怒地抄起旁边的木椅,面目狰狞地朝何宏业脑袋砸去:“老子弄死你!” 何宏业眼神一冷,不退反进,闪电般抓住何建军的手腕,猛地一拧! “咔嚓!” “啊!”何建军痛嚎一声,椅子脱手。 何宏业一把接住,毫不犹豫地抡起椅子,照着何建军的脑袋狠狠砸下! “砰!” 椅子腿断裂,何建军头破血流,惨叫着栽倒在地。 他捂着脑袋蜷缩成一团,血顺着指缝往下淌。 整个堂屋瞬间死寂。 邓秀红手里的拐杖“咣当”一声掉在地上,老脸煞白。 宋华芝张着嘴,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音,像是被掐住了脖子的鸡,愣是没敢上前一步。 何宏业随手丢掉断裂的椅子,冷冷扫视着他们,声音森寒。 “再敢动我爹妈的牌位一下,我让你们全家都横着出去!” 屋子里死寂一片,只剩下何建军在地上“哎哟哎哟”的惨叫。 宋华芝尖叫一声,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张牙舞爪地扑上来:“小畜生你疯了!你欺负你亲堂哥?你有没有良心!” “良心?我良心早被你们给吃了!”何宏业冷笑一声。 可宋华芝哪里管这么多? 她扑到何建军身边,看着他满脸是血的样子,顿时嚎啕大哭. “天杀的丧门星啊!你把你堂哥打成这样,我告诉你,这名额不让也得让!” 邓秀红拄着拐杖直跺脚,老脸扭曲。 “小畜生!你爹妈死得早没人教,我今天就替你爹妈教训你!” “建军可是咱们何家的独苗,你把他打成这样,你对得起列祖列宗吗?“ 何宏业冷笑一声,慢悠悠地走到何建军跟前。 宋华芝立刻像护崽的母鸡一样张开双臂:“你想干什么?” “干什么?” 何宏业一脚踩在何建军脸上,鞋底碾着他肿起的脸颊。 “你们不是心疼堂哥吗?那我让你们多心疼心疼。” “我看看破相之后,你俩会心疼成啥样!” “住手!”邓秀红尖叫着扑上来,拐杖往何宏业身上招呼。 何宏业侧身一闪,顺势一脚踹翻墙角的老痰盂。 “哗啦”一声,腥臭的浓痰和污水泼了邓秀红和宋华芝满身满脸。 “呕!” 宋华芝当场干呕起来,邓秀红抹了把脸上的污物,气得浑身发抖:“你、你...” “我什么我?” 何宏业脚下用力,何建军顿时发出杀猪般的惨叫。 邓秀兰脸色一变,赶紧说好话:“宏业你别冲动,咱们都是一家人,有啥事不能好好谈的!” “都欺负到老子头上了,还谈?谈你妈啊!“ 看着何建军被踩变形的脸,宋华芝终于怂了,带着哭腔喊道:“别踩了!有话好商量!” “商量?”何宏业冷笑。 “这家老子早就不想呆了。想要工作名额是吧?可以啊!拿钱来换!” 邓秀红抹着脸上的痰渍,颤声道:“你要多少...” “一千块现金,明天之内凑齐。”何宏业松开脚,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不然我就把名额卖给别人。” 宋华芝看着儿子被踩得变形的脸,又急又恨,咬牙切齿道:“好!一千就一千!明天寿宴上给你!” 邓秀红也阴沉着脸点头:“宏业,你先把脚挪开,建军可是你亲堂哥,别把事情做绝了!” 何宏业冷笑一声,这才慢慢抬起脚,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们:“行,那就明天见。” 宋华芝赶紧扑过去扶起何建军。 见他半边脸肿得发紫,嘴角还渗着血,心疼得直掉眼泪:“建军啊,你怎么样?疼不疼?” 何建军捂着脸,眼神怨毒地盯着何宏业,嘴里含糊不清地骂道:“小畜生……你给我等着……” 何宏业嗤笑一声,懒得搭理他们,转身走向自己父母的牌位,仔细擦拭了一下上面的灰尘,随后冷冷道:“滚出去。” 宋华芝和邓秀红搀扶着何建军,灰溜溜地往外走。 临出门前,宋华芝回头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压低声音骂道:“小兔崽子,明天你爷爷叔叔都在,还治不了你?到时候不给钱也照样把名额抢过来!” 邓秀红也阴恻恻地补充:“让他狂!明天让他知道,这个家到底谁说了算!” 何宏业听着他们的低语,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抢? 好啊,他倒要看看,明天是谁抢谁! 何宏业站在昏暗的房间里,指尖轻抚着那张盖着红印的工人推荐表。 纸面微微发凉,却在他心里燃起一团火。 上辈子就是这张薄纸,改变了他的一生。 “这次,谁也别想抢走。” 他低声自语,将推荐表小心折好,塞进贴身的衣袋里。 窗外,夕阳将家属院的红砖墙染成血色。 何宏业眯起眼睛,前世的记忆如走马灯般闪现。 1973年的黑市在城西老纺织厂后巷,每逢周三、周六开市。 今天正好是周三。 他正好去黑市转转,把这名额和屋子,都给出了。 上辈子没当上工人是他的遗憾,可如今重活一世,他有空间在手,又知道后世的走向,何必再去当工人? 与其留在城里被这一家子恶心,倒不如下乡当知青。 凭着自己前世的本事过上好日子。 何宏业把染血的衣襟扯平,揣着推荐表出了门。 他拉低帽檐,七拐八拐来到纺织厂后面废弃的一处旧厂房里。 “咚咚咚。” 他敲了三长一短的信号,房门“嘎吱”一声被打开。 仓库后门挂着盏煤油灯,灯影里站着个穿工装裤的瘦子,正在卷烟。 “找刀哥。”何宏业压低声音。 瘦子抬头,烟丝撒了一地:“有介绍人?” 何宏业直接亮出推荐表。 瘦子的瞳孔在看见国营罐头厂公章时骤然收缩,转身推开锈蚀的铁门。 仓库里弥漫着机油和劣质烟草的混合气味。 五六个黑影围在柴油桶搭成的牌桌旁,中间坐着个穿将校呢大衣的徐三刀,正用匕首削苹果。 “刀哥,好货。”瘦子凑过去耳语。 徐三刀抬头的瞬间,何宏业已经把推荐表拍在油腻的桌面上。 染血的纸页在煤油灯下泛着诡异的橘红色,国营罐头厂的红头文件格外刺眼。 整间仓库突然安静。 牌桌上一个戴鸭舌帽的男人猛地站起来,被徐三刀用眼神按回座位。 “哪来的?”徐三刀用匕首尖挑起推荐表。 “你不需要知道。”何宏业直视对方:“黑市半年没出现过国营厂名额,值多少你清楚。” 匕首突然抵住何宏业喉咙。他能闻到刀刃上的苹果汁甜腥味。 “条子?” “卖主。” 徐三刀突然咧嘴笑了,露出两颗金牙:“一千二。在我这买卖不反悔。” “现金。” “想好了?”匕首在何宏业颈间划出细线:“出了这个门,就算你爹是市委书记也反悔不了!” “价格到位,自然不反悔。” 徐三刀收起匕首,从呢大衣内袋掏出捆好的钞票。 何宏业接过时数都没数,直接塞进棉袄夹层。 这个举动让徐三刀挑了挑眉。 “还有一件事,需要劳烦您帮忙。” 何宏业又从怀里摸出堂哥家的的房契,说道:“两居室,烈士家属院,明天之内急售,您看能卖多少钱?” 第3章 冒充叔伯,取走家里的存款! 看到房契,众人连呼吸声都消失了。 牌桌旁所有人都在盯着那张泛黄的纸,有个穿蓝布衫的妇女手里的瓜子撒了一地。 “这地段...八百现金,再加六百等价票据。” “工业券要占六成。” “小子挺懂行。”徐三刀突然凑近,金牙闪着光:“家里有干部?” 何宏业把房契往前一推:“现在过户,便宜五十。我过两天就搬走。” 二十分钟后,何宏业站在仓库外的排水沟旁清点收获。 厚厚的一摞大团结用橡皮筋扎成砖块,各种票据按面额排列整齐。 他把所有东西收进灵泉空间,转身没入黑暗。 夜市刚开始热闹。 何宏业在巷口买了顶鸭舌帽,压低帽檐穿梭在摊位之间。 “全国粮票,三百斤。” “军大衣要全新的,两件。” “手电筒三支,电池二十节。” 每个摊位前他都停留不超过三十秒。 商贩们只见这个满脸是伤的年轻人掏出大把票据,却没人看清他买的东西去了哪里。 在卖旧货的独眼老头摊前,何宏业突然停下。 玻璃柜里摆着副黑框眼镜,镜腿用胶布缠着。 “这个。”他放下两张工业券:“再要一盒鞋油。” 老头咧嘴笑了,露出三颗黄牙:“小同志要改头换面?”说着从柜台下摸出个铁盒:“搭你半盒戏剧团的油彩,保准条子站你面前都认不出来。” 最后他在夜市尽头找到卖药材的。晒干的黄芪堆里,藏着几包用报纸裹着的种子。 “都要。”他扔下五张粮票:“搭你半斤红糖票。” 从黑市出来,他站在护城河桥头清点物资,空间里整整齐齐码放着物资。 大白米、白面500斤。 崭新的大衣两件。 手电筒三只,电池四十节。 猪肉、鸡肉、鸭肉三百斤。 各类种子十七种,糖果五大罐。 收音机、手表一台。 最后是......那一套妇女的衣服加易容的工具,再加一支让人睡得快的迷香。 这些东西,到了乡下都是香饽饽。 夜深人静,何家老宅里鼾声如雷。 何宏业蹲在墙角,手里捏着黑市买的迷香,嘴角一咧:“睡挺香啊?行,老子让你们睡得更香!” “呼!” 香头一吹,一缕青烟顺着门缝钻了进去。 没过多久,屋里鼾声更重,跟死猪似的。 前世这家里的东西,全都是一家子占了他爹娘的抚恤金存下来的,这辈子,他们一毛钱也别想要。 他目光落在邓秀兰屋门上。 老不死的,先搬你! 何宏业推开门,月光照在邓秀红那张皱巴巴的老脸上。 这老太婆,梦里还吧唧嘴,估计在算计怎么吸他血呢。 “呵,老东西,藏得挺深啊?” 他一把掀开枕头。 好家伙!一沓大团结,还有张存折,数字看得他眼都直了。 “三千块?我爹妈的抚恤金全在这儿呢!”何宏业冷笑:“行啊,吞得挺干净,现在全归我了!” “咔嚓!” 他直接掰断樟木匣子上的铜锁,连带着里面的金镯子、银元、粮票,一股脑全塞进空间。 临走前,他瞥见老太婆手腕上还戴着个玉镯子,那是他娘的嫁妆! “老不死的,你也配戴?” 他一把撸下来,顺手还把她枕头底下的私房钱全摸走,连床底下藏的咸菜坛子都没放过。 里头居然还塞了两张布票! “真能藏啊!”何宏业嗤笑:“行,今晚让你体验下什么叫家徒四壁!” 扭过头来到叔婶那俩吸血鬼屋里,俩狗东西,还想过好日子? 做梦! 一推门,酒臭味熏得他直皱眉。 何建国四仰八叉躺着,裤腰带上还挂着串钥匙。 “哟,钥匙挺全啊?”何宏业一把扯下来:“以前锁我东西是吧?现在看你怎么锁!” 床板一掀,底下暗格里整整齐齐五沓大团结,全是崭新的。 “呵,钱都准备好了,还演那出强抢的戏?”他冷笑:“行,现在正好是我的了!” 五斗橱一拉开,崭新的确良衬衫、毛呢裤子,全是好料子。 何宏业一件不留,全收走! “痰盂底下还藏东西?” 他一脚踢翻。 果然,这里边儿还藏着金锭子! 就这上辈子还在他面前哭穷呢! 狗东西! 全拿走! 他咧嘴一笑,顺手把墙上挂的全家福也摘了。 照片里所有人围着何建军笑,就他站角落跟个外人似的。 “啪!”他直接把全家福摔地上,踩两脚。 何建军的房间最奢侈,红灯牌收音机、港星海报,床头还摆着块上海牌手表。 “哟,这不是老王丢的那块吗?”何宏业拿起表,表带上还有血迹。 “狗东西,为了块表断人手指?” 收音机直接收到空间里。 还听东西呢? 听个屁! 这瘪犊子玩意,不吸血就活不了的蚂蟥! 顺手把床底下藏的烟酒、皮鞋全收走,连墙上挂的皮带都没放过! 掩上屋子,来到厨房。 菜刀?他的了! 铁锅、咸菜缸?他的了! 碗柜底下还有钱呢?他的了! 连带着墙上挂着的腊肉,都全都收走,钩子都没剩下。 米缸也倒空了,面坛子也倒空了。 到时候他们醒来,就守着空空如也的家慢慢哭去吧! 何宏业跟土匪进村似的,所过之处,寸草不留! 连灶台里的柴火都收进空间! 烧火棍都不给他们留! 最后,何宏业可没想着跑,得给这群人一点惊喜才行。 “门框上放盆水,推门就浇你一头!” “楼梯口撒黄豆,摔不死你!” “抽屉里塞个老鼠夹,让你再翻!” 布置完,何宏业站在院子里,看着空荡荡的何家老宅,咧嘴一笑: “明早起来,看你们怎么哭!” 他拍拍手,转身走人,深藏功与名。 日上三竿,何家老宅里终于有了动静。 邓秀红第一个醒来,只觉得脑袋昏昏沉沉,像是被人灌了十斤烧刀子似的。 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刚要起身。 “哗啦!” 一盆冷水从天而降,直接浇了她满头满脸! “啊!” 老太婆一声尖叫,直接从床上滚了下来,摔了个四脚朝天。 “怎么了?怎么了?” 宋华芝被尖叫声惊醒,一骨碌爬起来,结果刚踩到地上...... “啪叽!” 满地黄豆让她一个趔趄,整个人直接摔了个狗吃屎! “哎哟!我的腰!”宋华芝疼得直抽气,刚要爬起来,突然发现不对劲。 “我的衣服呢?” 她昨天明明把新买的的确良衬衫叠好放在柜子里,怎么柜门大开,里面空空如也? “我的钱!我的钱也没了!”邓秀红披头散发,跟疯婆子似的翻着床板,结果连个钢镚都没找到。 “建军!建军!快起来!”宋华芝连滚带爬地冲到儿子房间,结果一推门。 “啪!” 一个老鼠夹猛地夹在她手上! “啊!” 宋华芝疼得眼泪都出来了,再看屋里,何建军还躺在床上,但整个房间像是被土匪洗劫过一样! 收音机没了,手表没了,连床底下的皮鞋都不见了! “天杀的!谁干的?”宋华芝尖叫着冲进厨房,结果更崩溃了—— 锅没了!碗没了!连咸菜缸子都没了! “完了!全完了!”邓秀红瘫坐在地上,老脸煞白:“钱没了,存折也没了!” “肯定是那个小畜生!”叔叔何忠孝捂着肿得跟猪头似的脸,咬牙切齿。 “快!快去找他!”宋华芝疯了一样往外冲,结果一脚踩空! “咚!” 她直接从楼梯上滚了下去,摔得鼻青脸肿! 与此同时,银行门口。 何宏业穿着从何建国衣柜里顺来的中山装,戴着黑框眼镜,脸上抹了点鞋油,整个人看起来像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干部。 “同志,取钱。”他把存折递进窗口,声音低沉。 柜员接过存折,看了一眼:“邓秀红?您是……” “我是她儿子。”何宏业面不改色:“老太太腿脚不便,让我来取。” 第4章 带走,必须都统统带走! 柜员狐疑地打量了他几眼,但何宏业神色淡定,再加上存折密码对得上,最终也没多问。 “一共两千三百五十元,您点一下。” 何宏业接过厚厚一沓钞票,嘴角微扬:“谢谢。” 从信用社出来后,何宏业直奔黑市。 把空间里顺来的,没用的东西全都给卖掉。 换成票据和现金攥在手里,这才美滋滋的在街上晃悠起来。 他前脚刚从黑市离开,后脚何家人就急吼吼的来到了银行大门口闹起来。 “什么?存折的钱被取走了?”邓秀红尖叫一声,差点晕过去。 “银行的人说是个中年人取走的!”何忠孝脸色铁青:“肯定是那个小畜生搞的鬼!” “找!必须把他找出来!”宋华芝歇斯底里地吼道:“我就不信他不回家!” “回家?”何建军捂着肿得跟猪头似的脸,咬牙切齿:“他要是敢回来,老子弄死他!走,咱们回去等着!” ...... 此时。 何宏业拐过街角,迅速闪进一条小巷。 他四下张望,确认无人跟踪后,从空间里取出何建军的衣服、鞋子和手表,快速换上。 又拿出戏剧团的油彩,对着墙角的水洼,照着何建军那张猪头脸的模样,给自己脸上也抹了几道青紫。 最后戴上那副黑框眼镜,整个人活脱脱就是何建军的翻版! “何建军,你不是想抢我的名额吗?”何宏业冷笑一声:“行,老子让你抢个够!” 他大步流星地朝知青办走去,手里攥着昨晚从何家顺来的户口本和何建军的证件。 知青办。 “同志,我来报名下乡!” 何宏业一进门就高声喊道,声音故意模仿何建军的腔调,带着几分傲慢。 办公室里几个办事员抬起头,一脸诧异。 这年头,主动来报名下乡的可不多见。 “你是......”一个戴眼镜的女同志推了推镜框,疑惑地问道。 “我是何建军!”何宏业挺直腰板,把户口本拍在桌上。 “祖国有难,何家义不容辞!我们何家两个儿郎都下乡!” 办公室里顿时一片哗然。 “好样的!”知青办主任王华先激动地站起来:“现在像你这样有觉悟的年轻人不多了!” 何宏业故作谦虚地摆摆手:“应该的!不过......” 他欲言又止。 “有什么困难,你尽管说!”王华先热情地说道。 何宏业叹了口气,一脸“为难”:“我堂弟何宏业,是个苦命人,爹娘都是烈士,这次也要下乡。他身子弱,能不能......给他安排个条件好点的屯儿?” 他顿了顿,又“大义凛然”地补充道:“但你们放心,我们何家不占便宜!我去最艰苦的地方,越穷越好!” 办公室里瞬间安静了。 几个办事员面面相觑,都被这番“高风亮节”震撼到了。 “这......”王华先感动得眼眶发红:“何建军同志,你的觉悟太高了!你放心,我们一定安排!” “对了。”何宏业突然腼腆地笑了笑:“今天是我爷爷七十大寿,我想先把下乡的补贴领了,孝敬孝敬老人家......” “没问题!”王华先二话不说,拉开抽屉数钱:“这是两百元安置费,还有五十斤粮票,你拿好!” 何宏业感激地接过钱和粮票,又诚恳地说道:“谢谢组织!我这就回去准备,随时听从祖国召唤!” 在众人敬佩的目光中,他昂首挺胸地走出知青办。 从知青办出来,他摸了摸兜里刚领到的下乡补贴,大步流星地朝县城最好的国营饭店走去。 这家饭店平时只有干部和工人才能进,何建军那狗东西仗着工人身份,没少在他面前炫耀。 今天,他要让何建军好好风光一把! 国营饭店。 “同志,点菜!”何宏业一进门就高声喊道,声音故意拔高几分,模仿何建军那副趾高气扬的腔调。 服务员抬头瞥了他一眼,见他穿着干部装,手腕上还戴着上海牌手表,态度立刻恭敬了几分:“同志,您几位?” “就我一个!”何宏业大手一挥:“把你们这儿的招牌菜都上一份!红烧肉、清蒸鱼、酱肘子、烧鸡烧鸭各来一只!” 服务员愣住了:“同志,这......您一个人吃不完吧?” “吃不完我打包!”何宏业一拍桌子:“怎么,看不起人?我何建军今天高兴,就想吃顿好的!” 说着,他从兜里掏出一沓钞票,啪地拍在桌上:“钱不是问题!记我爹何忠孝的账上,他是钢铁厂的,月底一起结!” 服务员一听是钢铁厂的,立刻堆起笑脸:“原来是何同志,您稍等,马上给您上菜!” 何宏业大马金刀地坐下,心里冷笑。 何忠孝不是总吹嘘自己在钢铁厂多威风吗? 今天就让他的威风“发扬光大”! 不一会儿,菜上齐了。 红烧肉油光发亮,酱肘子香气扑鼻,烧鸡烧鸭金黄酥脆...... 何宏业抄起筷子,大快朵颐。 前世他被何家欺压,连口饱饭都吃不上,今天,他要连本带利吃回来! “服务员,再来一瓶茅台!” “好嘞!” 酒足饭饱,何宏业擦了擦嘴,大手一挥:“打包!烧鸡烧鸭各来五只,酱牛肉切十斤,再装二十个白面馒头!” 服务员目瞪口呆:“同志,这......这也太多了吧?” “多什么多?”何宏业眼睛一瞪:“我爷爷今天七十大寿,全家聚餐!赶紧的,都记我爹账上!怕我们给不起跑了不成?” 服务员不敢多问,赶紧去准备。 何宏业趁人不注意,把打包好的烧鸡烧鸭、酱牛肉、白面馒头全都收进空间。 这些东西在乡下可是稀罕物,到时候有的是用处! 临走前,他还特意要了条大前门香烟,两瓶西凤酒,统统记在何忠孝名下。 “何同志真是大方啊!”服务员一边记账一边感叹。 何宏业咧嘴一笑:“那当然,我爹说了,今天随便花!” 走出饭店,何宏业摸了摸鼓胀的肚子,心满意足。 这一顿,少说花了三十,相当于普通工人接近一个月的工资! 何忠孝月底看到账单,怕不是要气吐血! “爽!” 何宏业打了个饱嗝,转身朝何家老宅走去。 接下来,该回去看戏了! 与此同时。 何家老宅,堂屋里烟雾缭绕。 何老爷子何德贵坐在主位上,手里捏着旱烟袋,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那畜生怎么还不回来?”他重重地磕了磕烟袋锅:“该不会是跑了吧?” “跑?”何建军肿着半边脸,咬牙切齿道:“他爹妈的牌位还在家里呢!他敢跑?” 宋华芝冷笑一声,阴阳怪气道:“那小畜生不是挺孝顺的吗?怎么,现在连爹妈都不要了?” 邓秀红坐在一旁,浑浊的老眼闪着阴狠的光:“他要是敢跑,咱们就把那两个牌位扔粪坑里!让他爹妈死了都不得安宁!” 何忠孝皱着眉头,摸了摸自己肿痛的脸:“爹,要不咱们直接去派出所报案?就说他偷了家里的钱和东西......” “放屁!”何老爷子猛地一拍桌子。 “报什么案?家丑不可外扬!再说了,他要是把咱们欺负烈士子女的事捅出去,咱们全家都得完蛋!” 何建军不服气地嘟囔:“那总不能就这么算了吧......” “算?”何老爷子冷笑一声:“等他回来,咱们有的是办法收拾他!” “他要是识相,乖乖把名额和钱交出来,还能给他留条活路。” “要是不识相......” 何老爷子眼中闪过一丝狠毒,没再往下说。 就在这时—— “吱呀”一声,院门被推开了。 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望向门口。 何宏业双手背在身后,慢悠悠地走进院子,脸上挂着人畜无害的笑容。 “哟,都在呢?” 他笑眯眯地环视一圈,目光从何老爷子阴沉的脸,扫到何建军肿成猪头的脑袋,最后落在宋华芝那张扭曲的脸上。 “怎么,都在等我?” “小畜生!”宋华芝尖声骂道:“你还有脸回来?家里东西都被你偷光了!” “偷?”何宏业故作惊讶。 “婶子,这话可不能乱说啊,我可是孝顺得很,这不是专门去给爷爷买寿礼了吗?” 说着,他扬了扬手里抱着的盒子,盒子包装精美,还用红绸带扎了个结,看起来颇为贵重。 何老爷子眉头一皱,狐疑地盯着他:“你……真去买寿礼了?” “那当然!”何宏业一脸真诚。 “爷爷七十大寿,我怎么能空手来?再说了,我这不是要下乡了吗?临走前,总得尽尽孝心。” “什么偷不偷的,你们在说啥啊?” 这话一出,何家人脸色稍缓。 何建军肿着脸,阴恻恻地开口:“算你还有点良心。” 何宏业咧嘴一笑,径直走到桌前,一屁股坐下,抄起筷子就开始风卷残云。 红烧肉?夹走! 酱肘子?直接上手撕! 烧鸡?掰下鸡腿就往嘴里塞! 他吃得狼吞虎咽,活像是饿了三天的乞丐,一边吃还一边往兜里塞。 带走! 必须统统带走! 第5章 把爷爷的房子黑市卖掉! “哎哟,这肉可真香!”他嘴里塞得鼓鼓囊囊,含糊不清地说道:“婶子,你这手艺见长啊!” 宋华芝气得直翻白眼:“谁让你吃的!这是给客人的!” “客人?”何宏业故作茫然:“哪来的客人?这不是家宴吗?咋还能不给吃饭呢!” 说着,他又夹起一块肥肉,直接塞进嘴里,嚼得满嘴流油。 何老爷子脸色铁青,但为了名额,还是强压着火气,冷冷道:“行了,吃就吃吧,反正也不差这一口。” 何宏业咧嘴一笑,继续埋头猛吃。 桌上其他人面面相觑,眼睁睁看着他一筷子接一筷子,把最好的肉全挑走了。 何建军忍不住了,伸手去抢最后一块红烧肉,结果何宏业筷子一挡,直接夹走,塞进嘴里,还冲他挑衅地挑了挑眉。 “你!”何建军气得直哆嗦。 何宏业擦了擦嘴,满足地打了个饱嗝,然后从兜里掏出个布袋子,开始往里面装剩下的菜。 “哎哎哎!你干什么?”宋华芝尖叫起来。 “打包啊。”何宏业理直气壮:“这么多菜,你们也吃不完,我带点路上吃。” 何老爷子额头青筋直跳,但为了拿到工人名额,只能强忍着怒火,咬牙道:“行了,让他拿吧。” 何宏业嘿嘿一笑,手脚麻利地把剩下的肉菜全装进袋子,然后拍了拍鼓鼓囊囊的包袱,满意地点点头:“好了,吃饱喝足,该送礼了。” 他站起身,把那个包装精美的盒子往何老爷子面前一推,笑眯眯地说道:“爷爷,这是孙儿孝敬您的寿礼,您自己拆开看看?” 何老爷子狐疑地看了他一眼,伸手解开红绸带,掀开盒子。 里面赫然是一座铜钟! “送钟?”何老爷子脸色瞬间铁青,猛地拍桌而起:“小畜生!你咒我死,想给我送终是吧?” 何宏业一脸无辜:“爷爷,您别误会啊,这不是钟,这是‘警醒钟’,寓意您长命百岁,警醒人生!” “放屁!”何老爷子气得胡子直抖:“你当老子是傻子?” 何宏业耸耸肩,转头又掏出一个布包,递给邓秀红:“奶奶,听说您镯子被偷了?我特意给您买了副新的。” 邓秀红狐疑地接过,打开一看。 两个锈迹斑斑的铁圈,还散发着一股刺鼻的马尿味! “这……这是手铐?”邓秀红尖叫。 “哎哟,奶奶您眼力真好!”何宏业一脸赞叹:“这可不是普通铁圈,这是‘福寿双全圈’,寓意您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放你娘的狗屁!”邓秀红气得浑身发抖,一把将铁圈摔在地上:“小畜生!你存心气我们是不是?” 何宏业叹了口气,摇头道:“唉,一片孝心,怎么就不领情呢?” 何建军再也忍不住了,猛地站起来,指着何宏业鼻子骂道:“小畜生!你今天不把名额和钱交出来,别想走出这个门!” 何宏业挑眉:“哦?那你们想怎么着?” 何老爷子阴沉着脸,缓缓站起身,一字一顿道:“宏业,爷爷最后给你一次机会,把名额和钱交出来,咱们还是一家人。” “否则……” 他眼神阴狠,朝何忠孝和何建军使了个眼色。 两人立刻会意,一左一右围了上来。 何宏业看着围上来的何忠孝和何建军,冷笑一声,猛地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怎么?软的不行来硬的?威胁老子?” 他目光冰冷地扫过何家众人,冷笑道:“你们算什么东西?也配来威胁我?” 何老爷子气得浑身发抖,指着何宏业怒骂:“小畜生!你别给脸不要脸!名额今天必须交出来,否则你别想好过!” “名额?”何宏业嗤笑一声:“你们还惦记着呢?现在还想吃饭?过寿?” 他猛地一脚踹翻桌子,桌上的碗碟“哗啦”一声摔得粉碎,汤汁肉菜洒了一地。 “吃!吃个屁!你们这些年用我爹娘的抚恤金吃香的喝辣的,现在还想抢我的东西?做梦!” 何家人被这突如其来的爆发震住了,何建军脸色铁青,何忠孝则阴狠地盯着他,随时准备动手。 院子外,早就围满了看热闹的邻居,探头探脑地往屋里张望,七嘴八舌地议论着: “哎哟,这何家又在闹什么?” “听说那小子要下乡,何家想抢他名额……” “啧啧,烈士子女都欺负,真不要脸……” 何宏业听见外面的议论声,故意提高嗓门,冲着何家众人骂道:“你们不是要脸吗?行,今天我就让街坊邻居都看看,你们何家是什么德行!” “亲爷爷奶奶?呸!你们也配?” “从小到大,你们克扣我爹娘的抚恤金,让我吃剩饭馊菜,现在还想霸占我的名额?让我替何建军下乡?” “我告诉你们,名额我已经还给厂里了,你们想要?自己去考啊!考不上?活该!” “从今天起,我跟你们何家断亲!你们爱死哪儿死哪儿去,别来恶心老子!” 何老爷子气得脸色铁青,何建军更是暴怒,抄起凳子就要砸过来:“小畜生!老子弄死你!” 何宏业冷笑一声,一脚踹翻旁边的椅子,直接挡在身前。 “来啊!动手啊!让街坊邻居都看看,你们何家是怎么欺负烈士子女的!” “看看是你们先弄死我,还是我先让你们身败名裂!” “反正我告诉你,今儿个要么断亲,要么咱们就鱼死网破!” 何宏业这一脚踹得极狠,凳子“砰”地一声飞出七八米远,重重砸在院墙上,当场碎成几截。 何建军吓得一个哆嗦,手里的凳子“咣当”掉在地上。 他惊恐地看着何宏业,这才发现眼前这个一向唯唯诺诺的堂弟,此刻眼神凶狠得像是要吃人。 “断...断亲就断亲!”何建军结结巴巴地说,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两步。 何老爷子见状,气得浑身发抖:“你...你这个不肖子孙!” 他捂着胸口,脸色突然变得煞白。 “爹!”何忠孝赶紧扶住摇摇欲坠的老爷子,转头恶狠狠地瞪着何宏业:“看看你干的好事!把爷爷都气病了!” 何宏业冷笑一声,从兜里掏出早就准备好的断亲书拍在桌上:“少废话,死之前也得把字签了!” 宋华芝还想撒泼,却被何宏业一个眼神吓得不敢上前。 邓秀红哭天抢地地喊着“造孽啊”,却也只能眼睁睁看着何德贵颤抖着手在断亲书上按了手印。 “好了,从今往后咱们桥归桥路归路。”何宏业满意地收起断亲书:“你们要是再敢来找我麻烦...” 他话没说完,何老爷子突然“哇”地吐出一口血,整个人直挺挺地往后倒去。 “爹!” “老头子!” 何家人顿时乱作一团,七手八脚地抬起老爷子往外跑。 何宏业看着何家人手忙脚乱地抬着老爷子,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急什么?老爷子命硬着呢,祸害遗千年没听说过?” “你!”何忠孝气得浑身发抖:“你这个畜生!老爷子要是有个好歹...” “有个好歹也是你们气的!”何宏业直接打断他。 “这些年吸着我爹娘的抚恤金,现在还想吸我的血?我告诉你们,这年头自私自利才能过得好!道德?那都是给有道德的人准备的!” “你们算是什么狗屁东西!” 邓秀红瘫坐在地上哭嚎:“造孽啊!我们何家怎么出了你这么个白眼狼...” “好一个白眼狼!”何宏业嗤笑一声:“你们也配说这话?我爹娘牺牲的时候抚恤金三千块,你们一分钱都没给我花过!让我吃剩饭馊菜,穿补丁衣服,现在还有脸说我白眼狼?” 宋华芝指着他的鼻子骂:“小畜生!你不得好死!” “好不好死我不知道,反正我知道,再不去医院,老爷子就快死咯!”何宏业挑了挑眉,慢悠悠的开口。 一家子急吼吼的往医院里跑。 很快,屋子里只剩下了何宏业一个人。 何宏业看着何家人推着板车把老爷子送医院的狼狈样,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他转身回到堂屋,看着满屋狼藉,搓了搓手:“既然都出门了,那老子就再帮你们‘收拾收拾’!” 他三步并作两步冲进邓秀红的房间,一把掀开被褥。 这老东西的铺盖还挺厚实,棉被里絮的都是新棉花。 “好东西啊,下乡正好用得上!”何宏业二话不说,连被带褥全卷起来塞进空间。 床板?拆了! 这年头好木料可不好找,回头在乡下打家具用得上。 何建军的房间更不用说,那小子睡的可是弹簧床垫! 何宏业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床垫从床上扒下来,连带着床架子一起收走。 “让你睡地上!”他啐了一口,顺手把墙上挂的蚊帐也扯了下来。 厨房里最后剩下的一把菜刀、两个破碗,连带着灶台上的铁锅铲,全都不能放过。 何宏业甚至把门上的合页都卸了下来,这玩意儿在乡下修农具用得着。 “咦?这拐杖不错啊。”他瞥见墙角何老爷子那根黄杨木拐杖,拿起来掂了掂:“烧火正合适!” 最后,他在何老爷子床底下摸出一个铁盒子,里面赫然是房本和几张地契。 “老东西,藏得够深啊!”何宏业翻开房本,确认是这栋房子的产权证后,冷笑一声:“现在都是老子的了!” “我虽然住不了,但可以拿去卖掉换钱啊!” “果然是我的亲爷爷,下乡之前,还送我一个大礼包!” 第6章 大孝子,连爷爷的劳保羊毛你也薅? 他站在堂屋中央环顾四周,整个何家老宅现在除了四面墙和房梁,连根毛都没剩下。 门窗都被他卸了,地上连块完整的砖头都找不到。 “完美!” 何宏业拍了拍手上的灰,心满意足地走出院子。 临走前还不忘把大门也给拆了。 这可是上好的榆木门板,回头在乡下当床板用! 出了屋子,他直奔黑市找徐三刀。 “刀哥,有个生意想跟你谈。”何宏业压低声音,从怀里掏出房本。 徐三刀眯着眼睛看了看房本:“什么意思?” “这房子,租十年。”何宏业直截了当:“市场价一半,但有个条件。现在里面住着几个老不死的,你得想办法‘请’他们出去。” 徐三刀露出两颗金牙笑了:“小子,够狠啊。不过,这这不是你的房子吧?” “房本在我手上,就是我的。”何宏业面不改色:“再说了,刀哥还怕这个?黑市混这么多年,还怕几个老东西闹?反正房本合同都在你手里,他们再闹也是你有理。” “行,你小子是个有胆识的人,这单我帮你做了。” 两人很快谈妥了条件。 何宏业收了五百块钱定金,把房本押在徐三刀那里。 临走前,徐三刀意味深长地说,“屋子租出去,得找个狠人,要是出了事......” 何宏业头也不回地摆摆手:“随便折腾,把房子拆了都行。” 从黑市出来,他又去供销社转了一圈。 用刚到手的钱买了几匹布、几双胶鞋,还特意要了十斤红糖。 这些东西在乡下都是硬通货。 “同志,再来二十斤盐。”他指着柜台后面的大盐块说。 售货员惊讶地看着他:“买这么多?” “家里要办喜事。”何宏业面不改色地扯谎:“对了,再给我拿五包大前门。” 采购完物资,他忽然想起什么,转身往医院方向走去。 “差点忘了,老爷子劳保上还有钱呢,他一个退休职工,一年的额度应该还不少......” 何宏业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脚步轻快地朝医院走去。 “下乡难免头疼脑热的,这钱可不能便宜了那老东西。” 算了算时间,这个点儿老太婆一行人应该回去休息了,他这就去替老爷子“治治病”。 何宏业前脚刚走没多久,邓秀红一家子就骂骂咧咧地回来了。 “那小畜生,等老爷子出院,非得扒了他的皮!”宋华芝揉着摔疼的腰,嘴里不干不净地骂着。 何建军捂着肿得老高的脸,含糊不清地说:“妈...我...我疼...” “乖儿子,等会儿妈给你煮个鸡蛋敷敷。”宋华芝心疼地哄着,转头又咬牙切齿。 “那丧门星把咱家东西都偷光了,连个鸡蛋壳都没剩下!” 邓秀红拄着临时找来的木棍,阴沉着脸:“先回去看看,说不定还能找着点值钱的......” 几人走到院门口,突然愣住了——院门大敞四开,里面传来鸡鸭“嘎嘎”的叫声。 “咋回事?”宋华芝瞪大眼睛:“咱家进贼了?” 何建军抄起路边一块砖头,恶狠狠地说:“妈的,连咱家都敢偷?老子弄死他!” 三人气势汹汹冲进院子,顿时傻眼了。 院子里七八只鸡鸭满地乱窜,鸡屎鸭粪糊了一地。 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正蹲在堂屋门口啃烧鸡,满嘴油光。 这哪儿是他们家! 分明跟养鸡场似的!乌烟瘴气的,到处都是屎尿味! 邓秀兰差点两眼一黑,直接晕过去! “你们谁啊?”那汉子周大壮抬头,一脸凶相。 邓秀红气得浑身发抖:“这是我家!你...你怎么进来的?” 周大壮抹了把嘴上的油,从兜里掏出一张纸抖开:“看清楚了,这房子我租了十年!房本押着呢!” 宋华芝尖叫:“放屁!这是我们家......” “滚蛋!”周大壮一脚踹翻旁边的水桶,脏水溅了三人一身:“再嚷嚷,老子把你们扔出去!” 何建军年轻气盛,举着砖头就要冲上去:“我操你.....” “啪!” 周大壮反手就是一耳光,直接把何建军扇得转了个圈,一屁股坐在鸡屎上。 “建军!”宋华芝尖叫着扑过去。 周大壮狞笑着活动手腕:“还有谁想试试?” 邓秀红哆嗦着手指着周大壮:“你...你等着,我这就去报警......” “报啊!”周大壮从怀里掏出房契复印件:“白纸黑字写着呢,这房子现在归我管!你们私闯民宅,看公安抓谁!” “就你们这鸟不拉屎的地方,给老子养鸡正正好!” “还他娘的住人呢!也不嫌寒酸!” 宋华芝突然想起什么,拉着邓秀红小声说:“妈,咱屋里还有点私房钱......” 邓秀红眼睛一亮,对周大壮说:“这位同志,我们...我们就进去拿点自己的东西......” “拿个屁!”周大壮往地上啐了一口。 “屋里连根毛都没有,你们穷得跟叫花子似的,还好意思说自己是城里人?这些年活狗身上去了吧?” 他指了指屋顶:“要不是瓦片不值钱,老子早拆了卖钱!滚犊子,别打扰老子喂鸡!” 何建军从地上爬起来,鼻血糊了一脸:“妈...咱们...咱们走吧......” 宋华芝还不死心,探头往屋里看! 果然空空如也,连床板都没了。 “小畜生...小畜生......”她嘴唇哆嗦着,眼泪鼻涕糊了一脸。 周大壮不耐烦地挥挥手:“赶紧滚!再让我看见你们,打断你们的腿!” 与此同时。 何宏业揣着从黑市买来的烧鸡,哼着小曲儿往县医院走去。 医院走廊里弥漫着消毒水的气味,他循着骂声找到了何老爷子的病房。 “那个小畜生!白眼狼!” 何老爷子躺在病床上,脸色铁青地咒骂着:“老子养他这么大,他居然......” “爷爷,我哪儿不孝顺了?”何宏业推门而入,脸上挂着人畜无害的笑容:“您说,我改。” 何老爷子猛地瞪大眼睛,像见了鬼似的:“你...你怎么来了?” 何宏业慢悠悠地拖过凳子坐下,从油纸包里拿出还冒着热气的烧鸡:“这不是听说您住院了,特意来看您嘛。” 金黄酥脆的烧鸡散发着诱人的香气,何宏业故意撕下一只鸡腿,当着老爷子的面大快朵颐。 “唔...真香...”他故意咂吧着嘴:“可惜医生说您不能吃油腻的,只能看着了。” 何老爷子的喉结上下滚动,眼睛死死盯着那只烧鸡,气得胡子直抖:“你...你...” “对了爷爷。”何宏业擦了擦嘴,哼哼道:“我要下乡了,来跟您道个别。” 何老爷子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指着何宏业骂道:“下乡?你...你凭什么下乡?你把我们家的钱都偷光了,现在想跑?” 何宏业慢条斯理地又撕下一块鸡肉:“爷爷,您这话说的。我这不是响应国家号召嘛。再说了,您不是一直嫌我在家吃白食吗?” 他忽然注意到老爷子左手大拇指上那个翠绿的玉扳指,眼睛一亮:“哟,这扳指不错啊。” 何老爷子下意识捂住扳指:“你想干什么?这可是祖传的!” “爷爷。”何宏业突然凑近,声音压得极低:“您看我这都要下乡了,总得有点路费吧?” “休想!”老爷子猛地往后缩:“你这个不肖子孙!” 何宏业的目光缓缓移向床头的氧气管,手指轻轻抚上塑料管:“爷爷,您也不想我手滑吧?” 病房里突然安静得可怕。 何老爷子瞪大眼睛,看着何宏业的手指在氧气管上摩挲,脸色由红转白,又由白转青。 “你...你敢...”老爷子的声音开始发抖。 何宏业的手指微微用力,氧气管发出轻微的“咔咔”声:“爷爷,您说...要是没了这个,您能撑多久?” “我...我...”老爷子的呼吸突然急促起来,胸口剧烈起伏。 一股腥臊味突然在病房里弥漫开来。 何宏业低头一看,老爷子病号裤的裆部已经湿了一大片,黄色的液体正顺着床单往下滴。 “啧。”何宏业嫌弃地皱了皱眉:“爷爷,您这就不体面了。” 他一把拽下老爷子手上的扳指,在衣服上擦了擦:“早这么配合不就好了?” 何老爷子瘫在床上,嘴唇哆嗦着却说不出话来,只能眼睁睁看着何宏业把扳指揣进兜里。 何宏业看着病床上瑟瑟发抖的何老爷子,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爷爷,您别怕,我这就去给您叫护士来清理。” 他转身往病房外走,走到门口又回头,露出一个“孝顺”的笑容:“等我几年后混好了,一定回来看您。” 何老爷子气得直翻白眼,手指颤抖地指着他,却说不出话来。 走廊上,何宏业快步走向护士站,脸上瞬间换上焦急的表情:“护士同志!我爷爷不小心失禁了,麻烦您帮忙清理一下!” 值班护士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见状连忙站起来:“哎哟,老人家年纪大了难免的。你真是个好孩子,还专门来叫我们。” 何宏业腼腆地低下头:“应该的,爷爷从小把我拉扯大,现在该我孝顺他了。” 护士感动地拍拍他的肩膀:“现在像你这么孝顺的年轻人不多了。我这就去帮你爷爷换床单。” “谢谢护士同志!”何宏业一脸感激,目送护士快步走向病房。 等护士一进病房,他立刻转身回到病床前,动作麻利地拉开床头柜抽屉。 “老东西,劳保证藏得还挺严实。”他冷笑一声,从抽屉最里面摸出一张国营退休厂的劳保证明。 何老爷子见状,挣扎着想坐起来,却被护士按住了:“老人家别动,我帮您换干净的。” 何宏业朝护士露出一个感激的笑容,然后对何老爷子眨眨眼:“爷爷,我去给您买点营养品。” 说完,他转身大步走出病房,直奔医院药房。 老登! 你年纪这么大了,药吃多了影响身体! 卡上的钱,乖孙我就替你花了! 反正药品在各地都紧缺,就算自己不用,黑市也能卖不少钱吧? 第7章 主打一个时间差,你们出门我回家! 药房窗口前,何宏业把医保卡递进去:“同志,我爷爷住院需要补品,麻烦给我开点好药。” “有医生处方吗?”药剂师问道。 何宏业一脸为难:“爷爷是厂里退休的,有职工医保。他现在病得厉害,医生说需要补品,但还没来得及开处方...” 药剂师看了看医保卡,又看了看何宏业“孝顺”的表情,犹豫了一下:“那...给你开点营养药吧。” “谢谢同志!”何宏业连连点头:“我爷爷说最好能多开点,他身体虚得很。” 两个小时后,何宏业拎着满满两大袋药品走出医院。 人参补气丸、阿胶补血膏、各种维生素...但凡药房里有的补品,他几乎都买了个遍。 “老东西的医保额度还真不少。”他掂了掂手里的袋子,冷笑一声:“这下全用光了,看他以后生病怎么办。” 路过护士站时,刚才那位护士叫住他:“小伙子,给你爷爷买这么多补品啊?” 何宏业露出憨厚的笑容:“是啊,爷爷身体不好,得多补补。” 护士感叹道:“真是孝顺的好孩子。你爷爷刚才还念叨你呢。” 何宏业心里暗笑,脸上却是一副感动的样子:“爷爷就是嘴硬心软。护士同志,我这就去给爷爷送药。” 他转身往病房走去,却在拐角处直接拐进了楼梯间。 “老东西,慢慢养病吧。”他哼着小曲儿下楼:“等我下次回来看你,保证给你带‘大礼’。” 走出医院大门,何宏业把两大袋药品收进空间,吹着口哨往火车站走去。 身后医院三楼的某个窗口,何老爷子趴在窗台上,眼睁睁看着何宏业远去的背影,气得浑身发抖。 “老爷子您别激动!”护士赶紧扶住他:“您孙子多孝顺啊,给您买了那么多补品...” “补...补品...” 何老爷子嘴唇哆嗦着,突然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这孙子也太缺德了,搬空家里也就算了,就连医保卡也薅,你把钱都花光了,我还怎么住院? 真他妈是孙子啊! “医生!医生!”护士惊慌地喊起来。 而此时。 一家子骂骂咧咧的回到了医院。 现在家没了,钱也没了,连个住的地儿都没有! 医院走廊里,何家人垂头丧气地往病房走。 “那小畜生把咱家搬空了!连门板都拆了!“宋华芝哭得眼睛通红,“现在可怎么办啊!“ 何建军捂着肿得老高的脸,含糊不清地骂:“等...等我找到他...非弄死他不可...“ 邓秀红拄着临时找来的木棍,老脸阴沉得能滴出水来:“先去跟老头子商量商量...“ 推开病房门,三人顿时愣住了。 何老爷子正坐在病床上,脸色铁青地捶着胸口:“那个畜生!他...他把我的玉扳指抢走了!还...还用氧气管威胁我!” “什么?”邓秀红尖叫一声:“他连病人的东西都抢?” 何老爷子哆哆嗦嗦指着床头柜:“他...他还把医保卡偷走了...开了两大袋补药...” 宋华芝一屁股坐在地上,嚎啕大哭:“天杀的丧门星啊!这是要把咱们往死里逼啊!” “我去把他抓回来!”何建军猛地站起来,肿成猪头的脸狰狞扭曲:“麻蛋,不能让他这么跑了!” 就在这时,病房门突然被推开。 知青办主任王华先带着两个工作人员笑容满面地走了进来。 “何建军同志!”王华先热情地握住何建军的手:“我们特意来送行的!你们何家真是好样的,两个孙子都主动报名下乡!” 病房里瞬间安静了。 “送...送行?”何忠孝结结巴巴地问:“送什么行?” 王华先一愣:“怎么,你们不知道?何宏业同志都已经主动去火车站了。” “什么?”何建军猛地跳起来:“那小畜生跑了?” 王华先皱了皱眉:“这位同志,注意你的言辞。何建军同志和何宏业同志两个人主动报名去下乡建设,这是光荣的事!” 宋华芝突然尖叫起来:“不可能!我儿子凭什么去下乡?” 王华先脸色沉了下来,从公文包里掏出一张纸:“怎么不可能?昨天何建军同志亲自来知青办报的名,还说要去最艰苦的地方锻炼!” 何建军脸色刷地白了:“我...我没去过知青办啊!” “胡说!”王华先猛地一拍桌子:“白纸黑字写着呢!何建军、何宏业,自愿报名去黑龙江生产建设兵团!你还领了两个人的安置费,一共四百块钱!” 邓秀红哆哆嗦嗦地指着那张纸:“这...这不可能...” 王华先冷笑一声:“怎么?钱都拿了,现在想反悔?”他转向何建军:“你弟弟已经去了,你现在说不去?想死是吧?” 何老爷子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指着何建军:“你...你这个蠢货!被人算计了都不知道!” 王华先一拍桌子:“少废话!明天一早的火车,何建军必须走!组织上已经决定了,去北大荒最偏远的农场!” “北大荒?”宋华芝尖叫一声,两眼一翻直接晕了过去。 何建军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主任,我真没报名啊!一定是何宏业那个王八蛋冒充我...” “放屁!”王华先怒喝:“昨天来的人跟你长得一模一样,还带着你的证件!现在想赖账?晚了!” “而且,你自己说的,给你弟弟安排好地方,你安排差一点!” “组织上都登记了,现在想反悔?做梦!” 他转头对身后两个工作人员一挥手:“把人带走!直接送知青点集中管理,明天押上火车!” 两个膀大腰圆的工作人员立刻上前,一左一右架起何建军。 “放开我!我不去!”何建军拼命挣扎:“爸!妈!救我啊!” 何忠孝刚想上前,王华先冷冷道:“阻拦知青下乡是什么罪名,你们心里清楚!” 这句话像一盆冰水,浇得何家人不敢动弹。 “你们...你们这是逼良为娼!”邓秀红老泪纵横。 王华先冷笑:“逼?白纸黑字签的名,钱也领了,现在说逼?” 他指了指病床上的何老爷子:“老爷子是老党员了,应该知道对抗国家政策是什么下场!” 何老爷子浑身发抖,却说不出话来。 “带走!”王华先一挥手,工作人员拖着哭嚎的何建军往外走。 走廊上回荡着何建军的惨叫:“爸!妈!我不去北大荒啊!那里会死人的!” 宋华芝刚醒过来,听到这句话又晕了过去。 邓秀红瘫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哭嚎:“造孽啊!我们何家这是遭了什么报应啊!” 病房门“砰”地一声关上,何家人面如死灰。 何老爷子突然“哇”地吐出一口血,两眼一翻昏死过去。 “老头子!” “爹!” 病房里又是一阵兵荒马乱。 此时。 火车站里人声鼎沸,绿皮火车冒着滚滚白烟,站台上挤满了送行的家属。 大喇叭里播放着《东方红》,几个戴红袖章的工作人员正忙着维持秩序。 何宏业拎着行李挤上车厢,找到自己的座位。 硬座车厢里弥漫着汗味、烟味和煤烟味,木质座椅上漆着暗红色的油漆,窗户上贴着“抓革命促生产”的标语。 他掏出油纸包着的烧鸡,美滋滋地啃了起来。 这次下乡,去的大队比前世不知道好多少倍。 虽说这两年屯儿里都闹饥荒,但屯儿与屯儿之间也是有差别的。 现在有了空间,物资也够。 以后自然是要过上好日子的。 得想个法子,在知青点混出名堂来。 等以后政策变了,还能吃上头一波红利。 何宏业正啃着烧鸡,对面座位上来了两个穿着时髦的年轻人。 男的叫赵志强,梳着油光水亮的小分头,穿着崭新的的确良衬衫。 女的叫李红梅,烫着一头卷发,花衬衫配喇叭裤,一看就是城里来的知青。 “哎哟,这破座位脏死了!”李红梅一坐下就掏出花手帕在座位上使劲擦,皱着眉头抱怨:“到处都是煤灰,这破车也不知道多少年没洗了。” 赵志强也跟着帮腔:“就是,连个软座都没有,跟运牲口似的。” 说着还嫌弃地瞥了眼周围扛着大包小包的农民乘客。 何宏业不自觉的瞥了这二人一眼。 像这种城里下乡的知青不在少数,但把嫌弃明晃晃摆在脸上的,他还是头一次见。 还没到屯儿里呢,就开始嫌弃这嫌弃那的。 啧啧。 两人正抱怨着,突然闻到一阵诱人的烧鸡香味。 李红梅眼睛一亮,看见何宏业正大口吃着烧鸡,顿时眼红起来。 “喂,你!”李红梅趾高气扬地指着何宏业:“我要坐窗边看风景,你跟我换个位置!” 何宏业头也不抬,继续啃着鸡腿:“不换。” “你!”李红梅气得脸都红了:“你这人怎么这么没素质?懂不懂女士优先啊?” 赵志强也帮腔道:“就是,一看就是乡下来的土包子,连基本的礼貌都不懂。” 何宏业冷笑一声,把鸡骨头往地上一扔:“要坐窗边自己买票去,没钱就别在这装大爷。” “你说谁没钱呢?”李红梅声音拔高了八度:“你知道我爸是谁吗?” “我管你爸是谁,老子又不是你爹,还得惯着你?”何宏业不耐烦地摆摆手:“再逼逼信不信我把烧鸡油抹你喇叭裤上?” 第8章 下乡,被铁路乘警表扬! 两人顿时被噎住了,赵志强还想说什么,火车突然一个颠簸。 两人赶紧抓住座椅扶手,悻悻地闭上了嘴。 他们坐在对面狭窄的座位上,被挤得脸色发青。 李红梅的喇叭裤蹭上了煤灰,气得她直跺脚。 赵志强也被挤得衬衫皱巴巴的,活像只被踩扁的蛤蟆。 “神气什么啊...”李红梅斜眼瞥着何宏业手里的烧鸡,小声嘀咕:“乡下人就是没见识,吃个烧鸡跟过年似的。” 赵志强也跟着阴阳怪气:“就是,显摆什么啊。这破火车本来就够呛了,还整这出。” 何宏业慢条斯理地撕下最后一块鸡肉,故意嚼得吧唧响。 油光发亮的鸡皮在阳光下闪着诱人的光泽,香气直往对面两人鼻子里钻。 “没钱吃东西就知道用来逼逼赖赖?”何宏业突然开口,声音不大却格外清晰。 他晃了晃手里的鸡骨头,上面还挂着几滴油珠:“要不是这骨头上带了点油水,我都想塞你们嘴巴里把你们嘴堵上。” “你!”李红梅气得浑身发抖,卷发都炸了起来。 赵志强猛地站起来,却被颠簸的火车晃得一个趔趄,差点栽倒在过道里。 他扶着座椅靠背,脸色铁青:“你知道我们是谁吗?到了地方有你好看!” 何宏业嗤笑一声,从包袱里又掏出一只油纸包着的烧鸡,慢悠悠地拆开。 金黄的鸡皮上泛着油光,香气顿时在车厢里弥漫开来。 “管你们是谁。”他撕下一只鸡腿,当着两人的面咬了一大口:“到了地方,还不是得跟老子一样下地干活?” 李红梅和赵志强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眼神阴毒得像淬了毒的刀子。 但看着何宏业结实的身板和嚣张的态度,终究没敢再说什么,只能咬牙切齿地瞪着。 火车晃晃悠悠地前行,何宏业靠在座椅上打起了盹儿。车厢里嘈杂的声音渐渐远去,他迷迷糊糊地进入了浅眠。 突然,一声怒吼把他惊醒。 “我的东西呢?谁偷了我的东西?” 何宏业睁开眼,看见前面几排座位上,一个身材魁梧的大哥正翻着自己的行李袋,脸色铁青。 他猛地站起来,拍了拍座位底下,又翻遍了口袋,急得额头冒汗。 “我带了二十块钱和五斤粮票,全没了!”大哥声音洪亮,整个车厢的人都转过头来。 “有扒手!”有人喊了一声,车厢里顿时骚动起来。 “快找找!是不是掉座位底下了?” “翻翻衣服口袋,说不定塞哪儿了!” 大家七嘴八舌地帮忙找,可大哥翻遍了座位,还是没找到。 他脸色越来越难看,攥着拳头,咬牙切齿:“谁他妈手脚不干净?敢偷老子的东西?” 就在这时,赵志强和李红梅突然站了起来,指着何宏业,尖声叫道:“肯定是他拿的!” “对!就是他!”李红梅一脸笃定:“我刚才看到他鬼鬼祟祟地往那边瞅,肯定是趁人不注意偷的!” 大哥一听,立刻瞪向何宏业,怒气冲冲地走过来:“小子,把东西交出来!” 何宏业眉头一皱,刚要开口,坐在他对面的一个瘦瘦小小的姑娘突然站了起来。 “不是他!”她声音不大,但很坚定:“我刚才一直坐他对面,他根本没动过,一直在睡觉!你们别污蔑人!” 这姑娘穿着洗得发白的蓝布衫,扎着两条麻花辫,看起来怯生生的,但眼神却很倔强。 李红梅嗤笑一声:“哟,这就护上了?你俩是一伙的吧?” 赵志强也跟着阴阳怪气:“怪不得替他说话呢,原来是同伙啊!” “就是!”李红梅尖着嗓子,上下打量那姑娘。 “说话嗲嗲的,当婊子当绿茶呢?装可怜没用,偷了东西就得赔!” “你嘴巴放干净点!”姑娘气得脸都红了,但还是坚持道:“我没撒谎,他真的没偷!” “呵,装什么装?”李红梅翻了个白眼:“你们这种乡下人,穷疯了什么事干不出来?” “就是!”赵志强帮腔:“大哥,别信他们,肯定是他俩合伙偷的!” 一听到连人家小姑娘都污蔑,何宏业眼神都冷了冷。 何宏业猛地一拍桌子站了起来,眼神凌厉地盯着赵志强和李红梅:“你们俩闲得蛋疼是吧?眼睛长屁眼子上了?” “老子坐你屁股后面你还能看到我偷东西?” “人家小姑娘坐我对面都没看见,你们倒是火眼金睛了?“ “真他妈咸吃萝卜淡操心!胡说八道倒是有一嘴的,早上没刷牙啊?满嘴喷粪!脑子有泡跑来惹老子?” 车厢里顿时安静下来,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怒骂震住了。 赵志强和李红梅瞪大眼睛,显然没想到这个看起来土里土气的乡下人骂起人来这么狠。 赵志强脸色涨得通红,猛地撸起袖子:“你他妈骂谁呢?咋的,想干架是吧?老子就是看到了!” 他指着那个帮何宏业说话的姑娘,恶狠狠地骂道:“这臭娘们他娘的帮着你说话,你就以为你能耐了是吧?” 姑娘听到这话,脸色刷地变得惨白,眼眶瞬间就红了。 何宏业眼神一冷,二话不说上前就是一个大耳刮子。 “啪!” 清脆的耳光声在车厢里炸响,赵志强整个人被打得原地转了个圈,半边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肿了起来。 “你他妈敢打我?”赵志强捂着脸,不敢置信地吼道。 “打的就是你这个满嘴喷粪的畜生!”何宏业反手又是一巴掌。 “啪!” 这一下更狠,赵志强直接被抽得踉跄后退,撞在了座椅扶手上。 他的嘴角渗出血丝,眼镜飞出去老远。 “啊!”李红梅尖叫一声,想去扶赵志强,却被何宏业一个眼神吓得缩了回去。 何宏业一把揪住赵志强的衣领,左右开弓又是几个耳光。 “啪啪啪!” 每一下都清脆响亮,赵志强的脸很快就肿成了猪头,嘴角流血,鼻血也流了出来。 “让你满嘴喷粪!让你欺负小姑娘!让你栽赃陷害!” “喜欢他娘的栽赃陷害?老子打的你爹都不认识!” “傻缺玩意儿!” 何宏业一边打一边骂,最后一脚踹在赵志强肚子上,把他踹得跪在地上直干呕。 车厢里鸦雀无声,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暴力场面惊呆了。 那个帮何宏业说话的姑娘也捂着小嘴,眼睛瞪得圆圆的。 赵志强捂着肚子挣扎着爬起来,眼神怨毒地盯着何宏业:“我操你......” 话还没说完,何宏业一个箭步上前,直接扣住他的手腕往背后一拧,膝盖重重顶在他后腰上。 “咔嚓”一声脆响,赵志强整个人被按在了过道上,脸贴着地面动弹不得。 “再动一下试试?”何宏业手上加力,疼得赵志强嗷嗷直叫。 就在这时,车厢后头突然传来一声大喊:“就是他!我刚才看见他往兜里塞东西!”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戴着鸭舌帽的瘦小男子正鬼鬼祟祟地往车门方向挤。 被这么一指认,那人顿时慌了神,拔腿就跑。 “站住!”何宏业松开赵志强,一个箭步冲了出去。 那扒手见势不妙,趁着火车停靠站台的间隙,直接翻窗跳了下去。 何宏业想都没想,跟着纵身一跃,稳稳落在站台上。 “卧槽!”扒手回头一看,吓得魂飞魄散,撒丫子就跑。 何宏业冷笑一声,三步并作两步追了上去。 眼看距离拉近,他猛地一个飞扑,直接将扒手扑倒在地。 两人在站台上滚了几圈,何宏业骑在对方身上,抡起拳头就是一顿暴揍。 “偷东西是吧?栽赃是吧?”每说一句就是一拳,打得扒手鼻青脸肿。 而此时车厢里,李红梅还在搀扶赵志强,两人骂骂咧咧:“那个乡巴佬跑得倒快,肯定是做贼心虚!” “就是!”赵志强揉着红肿的脸:“等会儿乘警来了,老子非得告他故意伤害!娘的,打死我了!” 两个人骂骂咧咧的时候,却没注意到。 一个鬼鬼祟祟的男人假装从这边路过,手一转,他俩的钱包就落入了兜里。 趁着喧闹的时间,男人直接淹没在人群里。 此时。 站台上传来一阵骚动。只见何宏业拎着那个扒手的后衣领,像拖死狗一样拖了回来。 扒手满脸是血,手里还攥着个钱包。 “乘警同志!”何宏业高声喊道:“人赃并获!” 乘警快步走来,接过钱包一检查,正是那位大哥丢失的钱和粮票。 车厢里顿时爆发出一阵欢呼。 “原来真是他偷的!” “刚才还冤枉人家小伙子......” “那俩城里人眼睛长哪去了?” 赵志强和李红梅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哼”了一声不说话。 何宏业拍拍手上的灰,冷冷地瞥了两人一眼:“现在知道谁是小偷了?” 乘警给扒手戴上手铐,转头对何宏业竖起大拇指:“同志,干得漂亮!” 何宏业摆了摆手,倒是没居功。 乘警拍了拍何宏业的肩膀,笑着问道:“同志,你这是要去哪个屯儿啊?” “红旗公社,三里屯。”何宏业擦了擦手上的血迹。 “好样的!”乘警掏出小本本记了下来:“我这就给你们公社打电话,必须表扬!” 说着从兜里掏出一枚“见义勇为“的勋章,郑重地别在何宏业胸前。 车厢里顿时响起热烈的掌声。那个帮何宏业说话的姑娘眼睛亮晶晶的,抿着嘴直笑。 倒是李红梅和赵志强,两个人眼珠子能泵出火来。 没陷害到何宏业不说,现在倒好,还让他成英雄了。 “神气什么啊!不就抓个小偷!要不是那瘪犊子把我打伤了,抓小偷的肯定是我!”赵志强恨得牙痒痒。 亲自给公社打电话表扬! 那到时候到了屯儿里,也能得到优待的! 这好事儿凭什么让这瘪犊子给撞上了? “啊!我的钱包呢?”就在这时候,李红梅突然尖叫起来,疯狂翻着自己的手提包:“我的钱和粮票都不见了!” 第9章 栽赃嫁祸?滚下火车自己走过去! 赵志强也慌了神,手忙脚乱地翻着口袋:“我的也不见了!肯定是那个乡巴佬偷的!” 说着,两个人恶狠狠地瞪着何宏业:“说,你把我们的钱放那儿去了?” “放你娘的屁!”旁边一个大爷忍不住了:“人家小伙子抓小偷的时候,你俩还在那骂街呢!” 人群也炸开了锅,瞪着两个人: “就是!刚才冤枉人家一次不够,现在还要来第二次?” “我看得清清楚楚,刚才有个穿蓝衣服的从你们身边过,手往你们兜里一伸就跑了!” “活该!谁让你们诬陷英雄同志,这就是报应!” 乘警脸色铁青,一把揪住赵志强的衣领:“刚才诬陷英雄同志,现在还不长记性?滚下去!这趟火车不载你们这种败类!” “什么?”赵志强瞪大眼睛:“这儿离县城还有四五十里路呢!” “关我屁事?”乘警冷笑:“诬陷英雄,这就是代价!滚下去自个儿去!” 说着猛地一推,直接把两人搡到了车门口。 李红梅还想挣扎:“你们不能这样!我要投诉......” “投诉你大爷!”乘警抬脚就是一个猛踹:“滚蛋吧你!” “啊!”两人惨叫着滚下了站台,摔了个狗吃屎。 “呜——” 汽笛长鸣,火车缓缓启动。 何宏业靠在窗边,冲着站台上灰头土脸的两人挥了挥手,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车厢里爆发出一阵哄笑。 那个姑娘悄悄凑过来,红着脸递上一杯热茶:“英、英雄同志,喝口水吧......” 何宏业接过茶杯,这才仔细打量起眼前的姑娘。 阳光透过车窗洒在她脸上,映出一张清秀可人的瓜子脸。 虽然穿着朴素,但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格外灵动。 “谢谢。”何宏业喝了一口茶:“我叫何宏业,同志怎么称呼?” “我叫陈织意。”姑娘低着头,声音像蚊子哼哼:“也是去三里屯的。” “这么巧?”何宏业眼睛一亮:“你去三里屯干啥?” 陈织意抿了抿嘴:“我...我是新分配去的知青。” 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介绍信,上面盖着鲜红的公章。 何宏业一拍大腿:“那咱们以后就是同志了!”他转身从包袱里掏出两个还冒着热气的肉包子:“来,趁热吃。” 陈织意慌忙摆手:“这...这怎么好意思...” “客气啥!”何宏业直接把包子塞到她手里:“刚才要不是你帮我说话,我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陈织意捧着包子,眼眶突然红了:“我...我从来没吃过肉包子...” 何宏业一愣,心里顿时不是滋味。 他注意到陈织意手腕细得跟竹竿似的,衣服也洗得发白,显然是过惯了苦日子。 “快吃吧,凉了就不好吃了。”他故意转过头看向窗外,好让姑娘不那么拘束。 陈织意小口小口地咬着包子,眼泪却止不住地往下掉。 肉汁顺着嘴角流下来,她赶紧用手背擦掉,生怕浪费了。 “慢点吃,还有呢。”何宏业又掏出两个包子:“我买了一大堆,管够。” “何同志...”陈织意抬起头,眼睛里闪着光:“你真好...” 火车“况且况且”地向前行驶,阳光透过车窗洒在两人身上。 何宏业看着姑娘小口吃着肉包子的模样,心里也直痒痒。 “到了屯里,有啥困难就找我。”他拍了拍胸脯:“我何宏业别的本事没有,护着自家同志还是没问题的!” 陈织意破涕为笑,脸蛋红扑扑的,像朵绽放的小花。 她悄悄往何宏业身边挪了挪,两个人的影子在车厢地板上渐渐重叠在一起。 这年头,谁都不愿意多惹事。 都是明哲保身的。 没想到这姑娘肯站出来帮他说话,可见是个实在人。 关键是,长得还秀气水灵的。 没了两个惹人厌的“城里人”。车厢里的气氛渐渐热起来。 不知是谁先哼起了《东方红》,很快整个车厢都跟着唱了起来。 何宏业也跟着拍手哼唱,眼角余光瞥见陈织意正小声跟着唱,声音清亮得像山涧里的小溪。 “东方红,太阳升——” 歌声在车厢里回荡,连乘务员都跟着打起了拍子。 一个戴着老花镜的大爷掏出二胡,摇头晃脑地拉起了《南泥湾》。 几个穿着工装的工人扯着嗓子唱起了《咱们工人有力量》,引得众人哄堂大笑。 “来一段《打靶归来》!”有人提议道。 “好!” 何宏业也跟着扯开嗓子唱起来,余光看见陈织意抿着嘴直笑。 阳光透过车窗洒在人们身上,镀上一层温暖的金色。 “日落西山红霞飞——” 歌声中,火车“况且况且”地驶过一片片金黄的麦田。 远处几个戴着草帽的农民直起腰来,朝火车挥手。 车厢里的人们也热情地回应着,有人还从窗口扔出几块糖。 “呜——” 火车鸣笛声响起,速度也渐渐慢下来。 “三里屯站到了!”乘务员嘹亮的喊声在车厢里回荡。 何宏业麻利地站起身,从行李架上取下两人的包袱。 陈织意踮着脚尖想帮忙,却被他轻轻挡开:“我来就行,你这小身板别闪着腰。” 站台上早已热闹非凡。 挑着扁担的老乡吆喝着卖煮鸡蛋,几个穿蓝布衫的妇女挎着竹篮叫卖新蒸的玉米馍馍。 远处传来此起彼伏的招呼声: “老张家的大侄子!这儿呢!” “红旗公社的往东头走!” 何宏业一手拎着两个大包袱,另一手虚扶着陈织意往车下走。 姑娘踩到站台时踉跄了一下,被他稳稳扶住胳膊。陈织意耳尖都红了,小声道谢时声音比蚊子还轻。 “知青同志!三里屯下乡的知青来这边集合!” 一个戴着褪色军帽的中年人举着木牌高声呼喊,他身后已经站了七八个年轻人。 何宏业用肩膀碰了碰陈织意:“走,咱们一起过去。” 两人穿过熙攘的人群。何宏业高大的身影像艘破冰船,在人群中分开一条路。 陈织意亦步亦趋地跟着,时不时要小跑两步才能跟上。 很快,知青们都站在了空地上。 “知青都到齐了吗?”一个皮肤黝黑、方脸阔嘴的中年汉子站在拖拉机旁,手里攥着名单。 他穿着洗得发白的蓝布褂子,腰杆挺得笔直,眼神锐利地扫视着人群。 王铁柱环视周围一周,问道:“谁是何宏业?” 何宏业往前迈了一步:“报告队长,我是。” 王铁柱上下打量了他几眼,脸上的表情缓和了些:“公社来电话了,说你在火车上抓了个扒手。”他顿了顿,夸赞道:“干得不错。” 这可是好事情。 还没到屯儿里,就开始立功了。 他这个当队长的脸上也有光彩。 公社也特意来了电话,说要照顾好这个知青。 只要是肯干实事的,那他自然会关照。 说完又板起脸,转头问:“还差谁?怎么还差两个人没到?” 知青们立刻七嘴八舌地说开了: “是赵志强和李红梅!” “他们在车上诬陷何同志偷东西!” “乘警同志都看不下去了,直接把他们赶下车了!” 陈织意怯生生地补充:“他们...他们应该还在路上走着...” 王铁柱的脸色顿时阴沉下来,重重地“哼”了一声:“咱们三里屯居然分来这样的知青?” 他大手一挥,冲着众人喊道:“那就不等了!活该他们走路!谁让他们诬陷英雄同志!” 他转身走向拖拉机,头也不回地喊道:“都上车!男同志坐后面,女同志坐前面。何宏业,你跟我坐驾驶室。” 何宏业刚要迈步,突然看见陈织意瘦小的身子抱着包袱,在人群里显得格外单薄。 他犹豫了一下:“王队长,陈同志身子弱...” 王铁柱回头瞥了一眼,面无表情地说:“那就跟你一起坐前面。抓紧时间,还要赶回去开生产会。” 拖拉机“突突”地发动起来,喷出一股黑烟。 王铁柱握着方向盘,全程板着脸,一句话也不多说。 何宏业和陈织意并排坐在驾驶室后面的长凳上,随着拖拉机的颠簸,两人的肩膀不时碰在一起。 拖拉机“突突”地驶过崎岖的土路,扬起一片尘土。 三里屯的轮廓渐渐清晰起来。 几排低矮的土坯房,屋顶上晒着金黄的玉米棒子,远处是连绵的麦田。 “到了。”王铁柱熄了火,跳下拖拉机:“先去知青点集合,然后吃饭。” 众人来到食堂。 长条桌上已经摆好了饭菜。 大多是玉米面窝头和咸菜疙瘩,唯独何宏业面前摆着一碗雪白的大米饭,上面还盖着几片腊肉。 “这是社长特意交代的。”王铁柱声音洪亮:“何同志抓扒手立功,给咱三里屯争光,该吃顿好的。” 何宏业看着那碗白米饭,又看看周围知青们羡慕的眼神,突然端起碗走到陈织意面前:“陈同志,给你。” 陈织意吓得直摆手:“不行不行,这是给你的......” “我路上吃了烧鸡,不饿。”何宏业硬把碗塞到她手里:“你太瘦了,多吃点。” 陈织意捧着碗,眼眶一下子红了。她小声道:“谢谢......这两年饥荒,我们那儿......很久没见过这么白的米了......” 食堂里突然安静下来。一个扎辫子的女知青吸了吸鼻子:“我们村也是......去年过年才分到半斤白面......” “吃吧。”宏业拍了拍陈织意的肩膀,转身拿起一个窝头啃起来:“都是同志,别客气。” 王铁柱看着这一幕,嘴角微不可察地翘了翘,随即又板起脸:“赶紧吃,吃完安排住宿,明天一早下地!” 食堂里很快热闹起来。知青们互相介绍着家乡的风俗,有人甚至唱起了家乡小调。 陈织意小口吃着白米饭,时不时偷瞄一眼正在啃窝头的何宏业,眼睛里闪着光。 夕阳西下,炊烟袅袅。 三里屯的第一天,就这样在米饭的香气中悄然落幕。 吃过晚饭,王铁柱领着知青们来到住处。 这是一排新盖的砖瓦房,虽然简陋但还算干净。 “何宏业同志先选。”王铁柱掏出钥匙串:“公社有指示,英雄同志优先。” 第10章 没钱还想坐牛车?拿你的被褥抵债! 何宏业扫视一圈,选了靠东头的一间。 “就这间吧。”他拍了拍土炕:“挺宽敞的。” 何宏业走进分配给他的宿舍,这是一间四人间,土炕占了半间屋子。 他选了靠窗的位置,把行李往炕上一扔。 同屋的三个男知青正在收拾东西,见他进来,脸上都带着几分敬畏。 “何同志,你这位置好啊,通风。”一个戴眼镜的瘦高个儿主动搭话。 何宏业点点头,没多说什么。 他麻利地铺好被褥,把公社奖励的搪瓷缸子和毛巾摆在炕头的小木箱上。 知青点的众人基本上都安顿好了,打算烧水洗漱。 而此时。 赵志强和李红梅一瘸一拐地走到知青集合点时,天已经完全黑了。 两人脚底的水泡磨得生疼,每走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 “他妈的,人呢?” 赵志强一屁股坐在路边的石头上,疼得龇牙咧嘴:“不是说好了在这儿接人吗?” 李红梅裹紧单薄的衣裳,冷得直打哆嗦:“肯定是那个乡巴佬搞的鬼!故意让生产队不等我们!” 两人正骂得起劲,一个扛着锄头的老农慢悠悠地路过。 赵志强赶紧拦住他:“老乡,三里屯的知青接待处怎么没人了?” 老农用看傻子的眼神瞅了瞅他俩:“早走喽!拖拉机突突突地开走都快俩钟头了。” “什么?”李红梅尖叫起来:“那我们怎么办?” 老农指了指黑漆漆的土路:“顺着这条路走,还有三十里地。” 说完摇摇头走了,嘴里还嘀咕着:“现在的知青啊,连点儿苦都吃不得...” 赵志强气得一脚踢飞了路边的石子,结果扯到脚底的水泡,疼得直抽冷气:“操他妈的!三十里地!走到天亮也到不了!” “我...我走不动了...”李红梅带着哭腔说。 他俩是来下乡的,又不是他娘的来跑步的! 这都几点了! 再不去屯儿里,难不成睡大街吗? 赵志强和李红梅站在漆黑的土路边,冷风呼呼地刮着,吹得两人直打哆嗦。 脚底的水泡已经磨破了,每走一步都钻心地疼。 “我...我真走不动了...”李红梅带着哭腔说,突然指着远处:“你看!有牛车!” 坐车去总比走路去好吧! 只见一辆装满稻草的牛车慢悠悠地驶来,车板被压得“吱呀”作响。 赶车的是个满脸皱纹的刘老头,嘴里叼着旱烟,烟味混着牛粪的臭味飘过来。 “喂!老头!”赵志强一瘸一拐地冲到路中间,趾高气扬地挥手:“送我们去三里屯知青点!” 刘老头眯着眼打量了两人一番,慢悠悠地摇头:“不顺路。” “你这老头怎么这样?”李红梅尖着嗓子喊道,捏着鼻子往后退了一步:“臭死了!我们可是城里来的知青!” 刘老头嗤笑一声,烟袋锅子在车辕上磕了磕:“知青咋了?俺家牛还下地干活呢,比你们金贵!” 说完扬起鞭子就要走。 “等等!”赵志强急了:“我们给钱!” 刘老头这才停下牛车,伸出三根黑黢黢的手指:“三块钱。” “三块钱?”李红梅尖叫起来:“你抢钱啊?这破牛车连个棚子都没有!” “爱坐不坐。”刘老头作势又要赶车。 “给给给!”赵志强赶紧拦住,心里暗骂这乡巴佬趁火打劫。 两人忍着恶心爬上车,稻草里混着牛粪和泥巴,硌得屁股生疼。 牛车一动,顿时颠得两人东倒西歪,李红梅的辫子都散开了。 “慢点!”赵志强死死抓住车板,脸色发白。 刘老头回头咧嘴一笑,露出几颗黄牙:“牛车就这速度,嫌慢加钱啊!” 一路上坑坑洼洼,牛车颠得像是要散架。 李红梅的裙子沾满了稻草和泥点子,赵志强的眼镜都快颠掉了。 更难受的是那股挥之不去的牛粪味,熏得两人直干呕。 “呕...这畜生拉屎怎么这么臭...”李红梅捂着鼻子抱怨。 刘老头突然狠狠抽了一鞭子,牛车猛地加速,两人差点被甩出去。 “你干什么!”赵志强怒吼。 “牛听见有人说它坏话,不高兴咧!”刘老头阴阳怪气地说。 就这样颠簸了近两个小时,两人被折腾得灰头土脸,终于看到了知青点的灯光。 “到了。”刘老头勒住缰绳:“给钱吧。” 赵志强骂骂咧咧了两句,手往兜里一伸。 这才猛地想起来! 钱包早在火车上就被偷了! 他脸色一变,僵硬地看向李红梅,后者也脸色煞白地摇了摇头。 “那个...大爷...”赵志强硬着头皮说:“我们钱包被偷了...” “啥?”刘老头脸色顿时黑了:“坐霸王车啊?” “不是不是!”李红梅急忙解释:“我们明天一定补上...” “放屁!”刘老头一把揪住赵志强的衣领:“城里来的知青还骗俺庄稼人?一口一个乡巴佬的,现在三块钱都拿不出来?” 他气的胡子都翘起来了,眼珠子死死的瞪着两个人。 “没钱你坐什么车?当俺们乡下人好欺负是吧?” 赵志强梗着脖子嚷嚷:“不就三块钱吗?谁给不起了?过两天给你不行吗?你这老头怎么这么不讲理!” “就是!”李红梅尖着嗓子帮腔,手指头都快戳到刘老头鼻子上了:“我们可是城里来的知青,还能赖你这点钱?你当我们是什么人了?” 刘老头冷笑一声,唾沫星子喷了两人一脸:“呸!什么狗屁知青!俺看你们就是两个骗子!装什么大尾巴狼?” “还城里人呢,城里人就能白坐车不给钱?城里人就能欺负俺们乡下人?” “谁欺负你了?”赵志强也急了,跳着脚骂道。 “你个老不死的,不就是三块钱吗?至于这么嚷嚷?我们东西被偷了,又不是故意的!” “偷你奶奶个腿!”刘老头直接爆了粗口,手里的鞭子甩得啪啪响。 “俺看你们就是故意不给钱!还栽赃别人偷东西,火车上那事儿俺都听说了!活该你们被赶下车!” 李红梅气得脸都扭曲了,指着刘老头的鼻子尖叫:“你个死老头子胡说八道什么?信不信我告你诽谤!” “告啊!去告啊!”刘老头扯着嗓子吼,唾沫星子乱飞:“俺看你们就是两个不要脸的玩意儿!没钱还装大爷,坐车不给钱,你们咋不上天呢?” “我操你大爷!”赵志强彻底怒了,撸起袖子就要动手。 刘老头也不甘示弱,抄起赶牛鞭就要抽人:“来啊!打啊!看俺不抽死你个兔崽子!” 三人吵得脸红脖子粗,声音越嚷越大,在寂静的夜晚格外刺耳。 知青点的众人还在收拾东西,都侧着耳朵听起来。 “咋回事儿啊?外边儿在吵吵啥?” “好像是有人在吵架?” “走,看看去!” 王铁柱正在知青点查房,听到外头吵嚷声越来越大,眉头一皱:“小何,跟我出去看看。” 何宏业放下刚打的热水,跟着王铁柱大步流星往外走。 陈织意也放下针线活,小跑着跟了上去。 三人刚走到院门口,就看见牛车旁围了一圈看热闹的村民。 刘老头正扯着嗓子骂人,赵志强和李红梅灰头土脸地站在牛车旁,活像两只落汤鸡。 “怎么回事?”王铁柱一声吼,人群立刻让开一条道。 刘老头一见队长来了,立刻来了精神:“王队长!这俩知青坐车不给钱!还骂俺是乡巴佬!” “放屁!”赵志强梗着脖子:“我们钱包被偷了,又不是故意的!” 李红梅也尖着嗓子帮腔:“就是!我们明天就能还上,这老头非揪着不放!” 何宏业站在王铁柱身后,嘴角微微上扬。 陈织意悄悄扯了扯他的衣角,小声道:“他们真可怜......” “活该。”何宏业冷哼一声:“火车上诬陷人的时候怎么不想想后果?” 王铁柱黑着脸听完,转头问刘老头:“多少钱?” “三块!”刘老头伸出三根手指:“说好的价!” 王铁柱看向两人:“没钱就拿出东西抵债。” “什么?”李红梅尖叫起来:“凭什么?” “就凭你们坐了人家的车!”王铁柱一声暴喝:“赶紧的!” 李红梅气得直跺脚,从包袱里翻出一个小铁盒:“我这可是上海雪花膏!城里姑娘都抢着买!” 刘老头看都不看,一巴掌拍飞铁盒:“滚犊子!啥破玩意儿糊弄老子?” 雪花膏“啪”地摔在泥地上,盖子都摔开了。 “你!”李红梅尖叫着要去捡,被刘老头一把推开。 “要抵债就拿出实在东西!”刘老头唾沫星子喷她一脸:“再拿这些狗屁玩意儿糊弄人,老子叫民兵来抓你们!” 这架势,看得何宏业嘴角一乐。 乡下人实在,像这种化妆品什么的,不懂价值,也不在乎。 尤其是这饥荒年,在乎的就是吃穿用度。 这几块钱一大盒的雪花膏,还没五毛钱的玉米面来的实在。 老乡能买账才有鬼呢! 赵志强咬牙切齿地从包袱里扯出一床厚被子:“这个总行了吧?上海货!” 刘老头摸了摸料子,勉强点头:“马马虎虎。” “还有这个!”王铁柱突然上前,一把抢过李红梅的包袱,从里面翻出几包饼干和糖果:“这些也抵上!” “不行!”李红梅尖叫着扑上去:“那是我从上海带来的!” “啪!”王铁柱反手就是一个耳光:“再嚷嚷送你去公社批斗!” 他转头对刘老头说:“老哥,这些够了吧?实在是对不住,新来的知青不懂事,你放心,我肯定教育好!” 刘老头掂量着东西,咧嘴一笑:“凑合吧。” 说着把东西往牛车上一扔,赶着车扬长而去。 临走前,还不忘骂两个人一嘴:“什么狗屁知青!没钱还装城里人!下次再看到你俩,别怪我不客气!滚犊子!” 第11章 知青点闹事?给我睡牛棚去! 赵志强和李红梅站在原地,一个没了被褥,一个没了零食和漂亮衣服。 两人浑身发抖,不知是气的还是冻的。 “你们两个!”王铁柱突然一声暴喝:“跟我到队部来!” 队部里,煤油灯忽明忽暗。 王铁柱拍着桌子破口大骂:“刚来就惹事!诬陷同志!坐车不给钱!你们这样的知青,我们三里屯不欢迎!” 赵志强低着头,拳头攥得咯咯响。 李红梅抽抽搭搭地抹眼泪,脸上的妆都花了。 “别怪我没告诉你们俩!以后在三里屯,给我老实一点!再犯事儿,我立刻带你们去公社批斗!” “要不是缺人,像你们这种人,我早就给退回去了!” 两个人脸色都有些发青,难看的要命。 这刚来的头一天,就被队长给骂了。 还骂的这么难听。 以后在屯儿里还有安生日子?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何宏业那瘪犊子的锅! 要不是因为他,他俩能这么惨吗? “赶紧滚去吃饭安置!明儿一早要是耽误了上工,你看我罚不罚你俩的工分!”王铁柱懒得看这两人的嘴脸,大手一挥,就让他俩赶紧滚蛋。 赵志强和李红梅从队部出来时,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都他妈是何宏业那个瘪犊子害的!”赵志强一脚踢飞路边的石子,咬牙切齿道:“那瘪犊子还跟着来看咱俩的热闹!” “咱们钱被偷了,那瘪犊子肯定看见了不跟咱俩说!” 李红梅揉了揉红肿的眼睛,声音里带着哭腔:“我的雪花膏...还有新裙子...全没了!” 她突然恶狠狠地跺脚:“我跟他没完!” 两人骂骂咧咧地往食堂走,肚子饿得咕咕叫。 可到了食堂,只剩下几个又冷又硬的窝窝头。 这俩窝窝头的大小,跟拇指差不多! 一凉了,跟石头差不多。 两个人眼珠子都瞪圆了。 什么狗屁知青点食堂,就吃这个? 还让不让人活了? 他俩走了几十里地,饿的都快要发疯了!这点儿哪里够吃? “就这?”李红梅尖叫道:“猪都不吃的东西给我们吃?” 食堂大妈翻了个白眼:“爱吃不吃!人家何同志抓小偷立功,吃的是白米饭腊肉。你们这种惹事的,有窝头就不错了!” “就这破玩意儿是人吃的?”李红梅抓起窝窝头狠狠砸在地上,“啪”的一声脆响,窝窝头在地上弹了两下,滚到了墙角。 赵志强也黑着脸,把窝窝头往桌上一摔:“连个咸菜都没有?我们走了几十里地,就给吃这个?” “爱吃不吃,不吃拉倒!”大妈可不惯着这俩人。 就算是他俩说破了天去,今儿个也只有窝窝头! 李红梅气的指着食堂大妈的鼻子尖声骂道:“你知道我爸是谁吗?敢这么对我?等我回城了,非得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哎哟喂!”食堂大妈夸张地拍着大腿:“可吓死我了!” 她转头朝门外喊:“大黄!来吃食儿了!” 一条土黄色的大狗摇着尾巴跑进来,一口叼走了地上的窝窝头。 “看见没?”大妈叉着腰:“连狗都比你俩懂事!家里真有能耐,咋连个工人名额都买不来?还在这儿装什么大小姐!” 李红梅气得浑身发抖,脸上的粉底都裂开了:“你...你...” “你什么你!”大妈抄起扫帚就往外赶人:“滚蛋!再在这儿闹,明天连窝头都没有!” 赵志强一把拽住还想骂人的李红梅:“走!跟这种乡下泼妇计较什么!” 两人灰溜溜地出了食堂,身后传来大妈故意拉长声的嘲讽:“哎呦喂~城里来的大小姐~连窝头都看不上~饿死拉倒~” 夜风呼啸,李红梅的肚子饿得咕咕直叫。 她看着黑漆漆的知青点,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这破地方...这破地方...” 赵志强阴沉着脸,拳头捏得咯咯响:“等着...何宏业那瘪犊子...老子非得让他好看...” 两人憋着一肚子气各自回到宿舍。 赵志强一脚踹开男知青宿舍的破木门,门板“咣当”一声砸在墙上,惊得屋里几个正在打牌的知青齐刷刷抬头。 “哟,这不是咱们的大少爷吗?”一个满脸麻子的知青阴阳怪气地说:“怎么着,嫌我们这庙小容不下您这尊大佛?” 赵志强阴沉着脸环顾四周,发现靠窗的好位置都被占了,只剩下门口漏风的破铺位。 褥子湿漉漉的,散发着一股霉味。 “谁跟我换换?”赵志强咬着牙问:“我这有包大前门。” 屋里顿时一片嗤笑。 一个戴眼镜的知青推了推镜框:“得了吧,就你那包发霉的烟?人家何宏业今儿个可是给大伙儿都散了牡丹,还是带过滤嘴的!” 赵志强气得太阳穴直跳:“何宏业何宏业,你们他妈就知道何宏业!” “那可不。”麻子脸笑嘻嘻地说:“人家抓了扒手立了功,连公社书记都表扬。你要不服气,也去抓个贼啊?” 与此同时,女知青宿舍里,李红梅正对着自己的铺位发飙。 “这褥子都长绿毛了!”她尖叫着用两根手指拎起发霉的被褥:“是人睡的吗?” 屋里几个女知青头也不抬。一个扎着麻花辫的姑娘冷冷地说:“爱睡不睡。人家乡亲们下地熬到半夜都没喊苦。你一来就挑三拣四,真当自己是千金大小姐了?” “就是。”另一个女知青撇撇嘴:“有本事你也去立功啊?挑三拣四干什么?真要讲究还来当知青呢?” 李红梅气得浑身发抖,突然抓起发霉的褥子就往地上摔:“这破地方我不住了!” “那正好。”麻花辫冷笑:“省得我们闻你身上那股子雪花膏的骚味!” 此时。 何宏业刚走到门口,就听到这瘪犊子在屋子里使闷气。 他翻了个白眼,懒得去听这晦气玩意说话,扭头就往外走,打算看看这知青点周围有没有什么新的屋子。 下乡至少要待五年,手上资金也充裕,要是能租房子,就更好了。 屋子里。 何宏业在村里转了一圈,发现知青点附近确实有几间空置的土坯房,虽然破旧,但至少比大通铺清净。 他正琢磨着明天找队长商量租房子的事,忽然听见男宿舍那边传来一阵嘈杂声。 他快步往回走,刚到门口,就看见赵志强正把他床铺上的被褥、衣服一股脑往地上扔,嘴里还骂骂咧咧。 “狗日的何宏业,装什么英雄!老子让你睡!让你睡!” 何宏业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一把推开半掩的门:“你他娘的干什么?” 赵志强回头一看,见是何宏业,不仅不慌,反而咧嘴一笑,嚣张地一脚踩在被褥上。 “哟,英雄回来了?老子正收拾你的狗窝呢!” 屋里其他知青皱着眉头,有人想上前阻拦,赵志强却猛地一挥手,瞪眼道。 “都别动!我爹可是机械厂的副主任,以后跟我混,有你们的好处!那瘪犊子算个屁?” 何宏业盯着地上被踩脏的被褥,眼神越来越冷。 赵志强见他没立刻动手,更加得意,指着他的鼻子就骂开了。 “你他娘的路上不是牛逼得很吗?还当英雄?老子让你当英雄!去你娘的狗屁东西!老子整死你!我睡不好,你也别想休息好!” 找死! 何宏业拳头刚攥紧,突然看见远处有手电筒的光晃过来。 这是......队长来巡视了? 他依稀记得,上辈子刚到知青点的时候,队长也是要来巡视的。 他眼珠子一转,立马装出一副怂样,低着头不吭声。 “咋的?怂啦?”赵志强一看何宏业这德行,顿时来劲儿了,一脚踹翻旁边的板凳。 “刚才不是挺能耐吗?啊?” “老子丢了你的床铺被褥,你又能咋的?来啊,打老子啊?” 李红梅也扭着腰挤进来,尖着嗓子帮腔:“就是!装什么大英雄!”她看见何宏业床铺上叠得整整齐齐的被褥,上去就是一脚:“哟,还挺爱干净啊?” 陈织意冲过来想拦着:“你们别太过分!” “滚一边去!”李红梅一巴掌把陈织意推开:“关你屁事!” 她抓起陈织意的被子就往地上扔:“你也配睡床铺?给老娘滚去睡牛棚!” 赵志强更来劲了,直接把何宏业的搪瓷缸子往墙上砸,“咣当”一声摔得稀碎:“英雄同志今晚就睡地上!老子让你逞能!” “你们...你们...”陈织意气得直哆嗦。 “我们咋的?”李红梅叉着腰,唾沫星子直飞:“你个骚狐狸,整天往男人堆里钻,要不要脸啊?” 赵志强一把揪住何宏业的衣领:“听见没?以后见着老子绕道走!再敢装逼,老子弄死你!” 何宏业低着头不说话,心里冷笑。 且先再蹦跶会儿,待会儿有你们好果子吃! 李红梅还在那跳脚骂:“一对狗男女!一个装英雄,一个装清纯,呸!” 她故意往何宏业被子上吐了口痰:“今晚你就睡这!” 赵志强一把推开何宏业:“滚远点!看见你就恶心!” 他转头对其他知青吼道:“都看什么看?以后谁跟他走得近,就是跟我赵志强过不去!” 李红梅还在那指手画脚:“陈织意,你现在就给我滚出去!这屋不欢迎你这种骚货!” “你们别太过分了!”陈织意气得眼眶发红,声音都在发抖。 “大家都是一个屋的知青,你们自己来晚了住不上好地方,凭什么欺负人家何知青?” “老子就欺负他咋了?!”赵志强猛地转身,一把将陈织意推得踉跄后退。 “瘪犊子玩意儿给老子滚出去!这俩铺位老子都占了!白天睡一个晚上睡一个,你管得着吗?” 李红梅也尖声帮腔:“就是!一个土包子也配跟我们抢地方?” 她抄起何宏业的搪瓷脸盆就往地上砸,“哐当”一声巨响在屋里炸开。 “老子管得着!” 一声暴喝突然从门口炸响。 众人齐刷刷回头,只见生产队长王铁柱黑着脸站在门口,手里的手电筒直直照在赵志强脸上。 第12章 你俩也想租房子,你们有钱吗? 赵志强被强光刺得眯起眼,下意识抬手遮挡:“谁啊?” “老子是三里屯生产队队长王铁柱!”王铁柱大步走进来,一脚踢开地上被踩脏的被褥。 啥? 队长? 二人身子都跟着一哆嗦,哪里能想到王铁柱会突然回来。 “你们两个瘪犊子玩意儿!” 王铁柱的怒吼震得屋顶的灰簌簌往下掉,指着两人的鼻子就骂。 “资本主义做派!没集体主义精神!来我们这儿当大爷来了?” 他一把揪住赵志强的衣领,唾沫星子喷了对方一脸。 “欺负老乡欺负知青,你们他娘的是来劳动改造的还是来当祖宗的?” 李红梅吓得往后退了两步,高跟鞋一崴差点摔倒。 “要当大爷行啊!”王铁柱从兜里掏出个破本子往桌上一拍:“拿一万块钱出来!老子让你当半年知青点的大爷!” 赵志强脸色发白:“队、队长...” “没钱装什么大尾巴狼?”王铁柱一脚踹翻旁边的板凳。 “这地方要住就住,不住就给老子滚出去!还他娘的嫌弃上了?你们算哪根葱也配嫌弃!” 他弯腰捡起被踩脏的被褥,抖了抖上面的灰:“还敢掀英雄的床铺?人家抓贼立功的时候你们在哪儿猫着呢?” 李红梅突然“哇”的一声哭出来:“这、这地方漏风...还潮湿...根本没法住人啊...” “就是!”赵志强也赶紧帮腔:“凭什么他何宏业就能先选好位置?这不公平!” 王铁柱冷笑一声:“你管得着吗?老子乐意给谁安排就给谁安排!” 说着,他指了指门外。 “不想住这儿?行啊!村口牛棚旁边还有间漏风的土房,你们俩搬那儿住去!” “牛、牛棚?”李红梅声音都变调了:“那、那不是人住的地方啊!” “现在知道不是人住的地方了?”王铁柱眯起眼睛:“刚才欺负人的时候不是挺能耐吗?” “还白天住一个晚上住一个!牛棚那么大,你白天睡他娘的左边稻草,晚上睡他娘的右边牛粪老子都不管你!” “爱怎么睡就怎么睡!” 两个人脸色齐齐跟着一白。 王铁柱这话,明摆着就是在帮何宏业撑腰呢。 说完,王铁柱转头对其他知青喊道:“都看见了吧?这就是城里来的‘小姐少爷’!连条狗都不如!” 赵志强腿一软差点跪下:“队长...我们知道错了...” “知道错?晚了!”王铁柱从兜里掏出钢笔:“我现在就给你们爹妈单位写信,好好说道说道他们在乡下的‘光荣事迹’!” 李红梅一听要通知单位,顿时哭得更凶了:“别、别告诉我爸...他会打死我的...” “现在知道怕了?”王铁柱冷哼一声:“今晚就给我滚去牛棚住!明天一早跟着老农下地干活!干不完别想吃饭!” 赵志强还想争辩:“队长,我们...” “再叭叭一句,老子现在就把你们退回城里!爱发配到什么地方就去什么地儿,三里屯不要了!”王铁柱一拍桌子。 “正好让你们爹妈单位都知道,他们家出了两个连窝头都咽不下去的‘娇贵种’!” 屋里顿时鸦雀无声,赵志强和李红梅像霜打的茄子一样蔫了,连大气都不敢出。 两人低着头,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再也不敢顶撞半句。 王铁柱冷哼一声,目光扫过在场的所有知青:“今天正好借着这个事,我把规矩立清楚!” “第一,来了三里屯,就得守三里屯的规矩!谁要是再敢搞特殊化、欺负同志,直接记过处分!” “第二,劳动表现计入档案,表现好的优先考虑回城名额!” “第三,每个月的定量和工分,都是规矩,完不成的就得检讨!挨训,别怪老子对你们说话重!” “既然是来当知青的,那就收起你们的大小姐大少爷脾气!你们是来下乡的,不是来享福的!” “还有,知青点矛盾多,队里研究决定......”王铁柱顿了顿:“有条件的可以申请租住村里的空房,每月五块钱租金!” 这话一出,屋里顿时骚动起来。 何宏业第一个举起手:“队长,我报名!” 紧接着,又有五六个知青陆续举手。 陈织意咬着嘴唇犹豫了一会儿,也怯生生地举起了手。 赵志强和李红梅听到可以租房的消息,眼睛顿时亮了起来,可随即又黯淡下去。 他们口袋里连1块钱都凑不出来,哪来的五块租金? “队长,我...”赵志强刚想开口求情,王铁柱就瞪了过来。 “没钱?”王铁柱冷笑一声:“没钱就老老实实住大通铺!你们不是嫌这儿不好吗?牛棚还空着呢!” 李红梅急得直跺脚:“队长,我们...” “闭嘴!”王铁柱一挥手:“今晚都给我消停点!明天一早六点集合,迟到一分钟扣一天工分!” 说完,队长背着手离开了。 赵志强刚才闹腾了一通,床板早就没法住了。 只能灰溜溜的跑去住牛棚。 被子也没了,御寒的东西都没了,这一晚上得冻成个孙子。 倒是何宏业美滋滋的躺在床上,被褥都是才从空间里拿出来的新的,又暖和又舒服。 夜深了。 众人都传来均匀的呼吸声,何宏业意念一动,闪身进入空间里。 这两天光顾着对付何家那群吸血鬼了,倒还没有好好看过灵泉空间。 空间里的土地肥沃至极,用来种种子正正好。 他拿起旁边的小锄头,开始一点点把买来的种子种下去。 小麦、水稻、大白菜,十亩黑土地种的油亮亮的。 灵泉水一浇,就有隐隐要破土的征兆。 照这个速度下去,十天就能收获第一茬。 他喝了口灵泉水,这才躺在床上,美滋滋的睡了下去。 翌日。 清晨五点四十分,尖锐的集合号声划破了知青点的宁静。 何宏业一个激灵从床上弹起来,三两下穿好衣服。 他昨晚在空间里忙到半夜,但灵泉水的神奇功效让他精神抖擞,丝毫没有熬夜的疲惫。 宿舍里一片忙乱,知青们手忙脚乱地套着衣服。 赵志强和李红梅顶着黑眼圈从牛棚方向跑来,头发上还沾着稻草。 赵志强不停地打着喷嚏,鼻涕流到了下巴上。 “阿嚏!这破地方...阿嚏!”赵志强骂骂咧咧地系着扣子,手指冻得发红。 李红梅更惨,高跟鞋鞋跟陷在泥地里拔不出来,她干脆光着脚跑到集合点,白嫩的脚丫上全是泥巴和划痕。 王铁柱背着手站在土台上,冷眼看着最后一个知青跌跌撞撞地跑来。 “六点零三分!”王铁柱敲了敲腕上的老上海表:“今天迟到的,全部扣三分工分!” 知青们发出一阵哀叹。 何宏业注意到陈织意站在队伍边缘,瘦小的身子在晨风中微微发抖,嘴唇都冻紫了。 “现在宣布租房名单。”王铁柱从兜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念到名字的,等会儿跟我去队部办手续。” 何宏业、陈织意等七个人的名字被依次念出。 赵志强和李红梅站在队伍最后面,脸上写满了嫉妒和不甘。 “凭什么他们能住单间...”李红梅小声嘀咕,被王铁柱一个眼神吓得闭了嘴。 解散后,何宏业快步追上王铁柱:“队长,我这儿有点城里带来的小玩意儿,您看...” 他从挎包里掏出一个崭新的红灯牌收音机,两条大前门香烟,还有两瓶西凤酒。 这些东西在城里都不好弄,更别说农村了。 王铁柱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但嘴上还是推辞:“这...这不合适吧?” “应该的。”何宏业诚恳道:“昨天要不是您主持公道,我连被褥都没得盖。这点心意您一定得收下。” 王铁柱假意推辞两下就收下了,脸上的褶子都笑开了花:“小何啊,你这孩子懂事!走,我亲自带你看房子去!” 队部的土坯房虽然简陋,但比知青点的大通铺强多了。 何宏业选了最边上两间。 一间给自己,另一间他特意指给陈织意。 “这间朝阳,冬天暖和。”何宏业帮陈织意提着行李:“你身子弱,住这儿合适。” 陈织意受宠若惊,连连摆手:“这...这太麻烦你了...” “都是一个地方来的知青,互相照应应该的。”何宏业笑着说,余光瞥见赵志强和李红梅站在远处,眼睛都快喷出火来。 “呸!马屁精!”赵志强往地上啐了一口:“不就是巴结上了队长吗?有什么了不起!” 李红梅揪着他的袖子:“志强,咱们也去租一间吧?这大通铺真不是人住的...” “你以为我不想?”赵志强烦躁地甩开她:“钱呢?咱们路上被偷得精光,连买包烟的钱都没有!” 李红梅眼睛一转:“要不...给我爸写信?让他寄点钱来?” 赵志强脸色阴晴不定,最后咬牙道:“写!多要些!等钱到了,咱们也租最好的房子,买最好的东西,看那乡巴佬还怎么得意!” 两人鬼鬼祟祟地往邮局方向走去,背影透着狼狈和怨毒。 第13章 给驴治病,你俩会吗? 与此同时。 何宏业站在自己的新房门前,满意地打量着这间土坯房。 虽然墙壁斑驳,屋顶的茅草也有些稀疏,但比起知青点的大通铺,已经是天堂般的待遇了。 他关上门,从空间里取出从何家搜刮来的家具。 一张实木方桌,两把藤椅,甚至还有一盏煤油灯。 这些东西在七十年代的农村可都是稀罕物。 “这下舒服多了。”何宏业擦了擦额头的汗,将最后一个小衣柜摆放好。 他又从空间里取出崭新的被褥铺在床上,整个屋子顿时有了家的感觉。 窗外传来叮叮当当的声响,何宏业探头望去,看见陈织意正艰难地提着一桶水,摇摇晃晃地往她屋里走。 那瘦弱的身影在阳光下显得格外单薄。 “等等!”何宏业三步并作两步跑过去,接过她手中的水桶:“我来帮你。” 陈织意吓了一跳,连忙摆手:“不用不用,我自己能行...” “客气啥,咱俩以后就是邻居了。”何宏业不由分说地提着水桶走进她的屋子,发现里面还是一片狼藉。 陈织意的行李少得可怜,只有一个小包袱和几件打着补丁的衣服。 何宏业忍不住叹了口气。 这光景,和他上辈子差不多了。 陈织意也是个可怜人,这种年纪的小姑娘下乡,闭口不提家里的事情。 估摸着也是成分问题。 时代的一粒沙,落在每个人身上就是一道山。 他摇摇头,甩开那些不好的回忆:“你先坐着歇会儿,我去拿点东西来。” 回到自己屋里,何宏业从空间取出一块五花肉、几个土豆和一把青菜,又盛了一碗灵泉水。 想了想,他又拿出一套干净的床单被罩和一个小铁锅。 “这些你先用着。”何宏业把东西放在陈织意屋里唯一的一张破木桌上:“待会儿咱们一起做饭吃。” 陈织意看着那些在城里都少见的物资,眼睛瞪得圆圆的:“这...这太贵重了,我不能要...” “就当借你的。”何宏业笑着说:“等以后你有了再还我。” 他麻利地帮陈织意铺好床,又用剩下的木板给她钉了个简易书架。 陈织意站在一旁,手足无措地看着他忙活,眼眶有些发红。 “谢谢你。”她声音细如蚊呐。 正说着,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和阴阳怪气的议论。 “哟,这么快就勾搭上了?”李红梅尖细的声音传来:“真是不要脸!” 赵志强也在一旁帮腔:“一个乡巴佬,一个黑五类,绝配!” 何宏业眉头一皱,正要出去,陈织意却拉住了他的袖子,轻轻摇头:“别...别理他们...” 她的手指冰凉,还在微微发抖。 何宏业深吸一口气,转身继续钉书架:“你说得对,狗咬人,人总不能咬回去。” 他故意提高声音:“对了,我这儿还有块腊肉,晚上咱们炒了吃!” 门外的议论声戛然而止,接着是李红梅咽口水的声音。 这个年代,肉可是稀罕物,普通人家一年到头也吃不上几回。 “吹...吹什么牛...”赵志强结结巴巴地说:“肯定是骗人的...” 何宏业从窗缝里看到两人站在不远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的屋子,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来,咱们做饭。”他拿出那块肥瘦相间的五花肉,在两人眼皮底下晃了晃,然后“砰”地关上了窗户。 肉香很快从烟囱里飘出来,弥漫在整个知青点上空。 何宏业做了红烧肉炖土豆,又炒了个青菜,米饭是用在城里买来的,颗颗饱满。 “吃吧,别客气。”他给陈织意盛了满满一碗饭。 陈织意捧着碗,眼泪突然掉了下来:“我...我已经半年没吃过白米饭了...” 何宏业鼻子一酸,夹了块最大的肉放到她碗里:“以后有的是机会吃。” 来到三里屯的头一天就这么度过了。 夜里,躺在自己的新屋子里,何宏业舒服的睡了个懒觉。 天刚蒙蒙亮,生产队的铁钟就被敲得震天响。 何宏业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爬起来,三两下穿好粗布工装。 他昨晚又进空间忙活了半宿,但喝了几口灵泉水后,精神反而比睡足八小时还要好。 “上工了!全体社员到东头大田集合!”王铁柱的破锣嗓子隔着老远都能听见。 何宏业出门时,正好碰见陈织意也推门出来。 小姑娘换了一身打着补丁的蓝布衣裳,瘦小的身子在晨风中像片随时会被吹走的树叶。 “给。”何宏业从兜里掏出两个煮鸡蛋塞给她:“路上吃。” 陈织意刚要推辞,何宏业已经大步流星地往前走了。 她捧着还温热的鸡蛋,眼圈又红了。 东头大田已经聚集了二十多号人。 知青们一个个睡眼惺忪,本地社员倒是精神抖擞。 赵志强和李红梅站在人群最后面,两人都挂着黑眼圈,显然牛棚的住宿条件让他们一夜没睡好。 “今天耕东边那五亩旱田!”王铁柱挥舞着旱烟袋分配任务:“老黄牛拉犁,男同志轮流扶犁,女同志在后面点种!” 何宏业被分到第二组扶犁。 第一组是村里的壮劳力刘大柱,他熟练地套好牛轭,吆喝一声,老黄牛慢悠悠地迈开步子。 才耕了不到半亩地,老黄牛突然前腿一软,跪倒在地,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嘴角还泛着白沫。 “咋回事?”王铁柱急得直跺脚:“这畜生咋又犯病了!” 刘大柱蹲下来检查了一番,摇摇头:“队长,怕是老毛病又犯了。这牛去年就这样,兽医说治不好,只能将就着用。” “现在起不来身子,怕是难了。” 王铁柱脸色铁青:“这可咋整?耽误了春耕,年底交不上公粮,咱们全队都得喝西北风!” 社员们议论纷纷,脸上写满了忧虑。 这年头,耕牛比人还金贵,一个生产队就那么两三头,病了一头都是大损失。 “活该!”赵志强突然阴阳怪气地说:“这下不用干活了,多好!” 李红梅也捂着嘴笑:“就是,反正牛病了,咱们歇着呗!” 王铁柱气得胡子都翘起来了:“你们两个!再敢说风凉话,今天工分全扣光!” 何宏业皱了皱眉,走到老黄牛跟前蹲下。 他装模作样地掰开牛嘴看了看,又摸了摸牛肚子。 “队长,我家里以前养过牛,这症状我见过。”何宏业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不是什么大病,就是胃里有积食,加上受了寒。” “能治!” “你会治?”王铁柱看了何宏业一眼,眼珠子都瞪圆了。 乖乖! 这老黄牛都病了好久了。 何宏业点点头:“我试试。” 他从腰间取下军用水壶,背过身去悄悄倒了半壶灵泉水,又随手从田埂上拔了几棵野草揉碎了掺进去。 “来,喝下去就好了。”何宏业托着牛头,把水壶凑到牛嘴边。 老黄牛起初不肯喝,但灵泉水的清香让它渐渐张开了嘴,咕咚咕咚喝了个精光。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盯着老黄牛。 不过两三分钟,牛的眼睛突然亮了起来,它打了个响鼻,竟然自己站了起来,尾巴还欢快地甩了甩。 “神了!”刘大柱惊呼:“这牛比生病前还精神!” 老黄牛亲热地用头蹭何宏业的手,仿佛在感谢他。 何宏业拍拍牛脖子,转头对王铁柱说:“队长,好了,咱们可以继续干活儿了。” 整个田里炸开了锅。 “小何同志太厉害了!” “这手艺比县里的兽医还强!” “咱们队以后不用怕牲口生病了!” 王铁柱激动地握住何宏业的手:“好小子!有这本事咋不早说!” 他转头对记分员喊道:“从今天起,何宏业同志就是咱们队的兽医了!专门照看队里的牲口,不用下地干活,每天记满工分!” “咱们屯儿里最缺的就是兽医了!” 赵志强的脸一下子绿了:“凭什么?他一个乡巴佬...” “闭嘴!”王铁柱一烟袋锅子敲在他脑袋上:“有本事你也把牛治好!” 李红梅嫉妒得眼睛都红了,拽着赵志强的袖子小声说:“他肯定是蒙的...” “好!这差事我接了!”何宏业爽快地应下,心里乐开了花。 这可比天天面朝黄土背朝天强多了,灵泉水在手,什么牲口病治不好? 王铁柱笑得见牙不见眼,粗糙的大手拍着何宏业的肩膀:“好小子!从今儿起,队里牲口棚旁边那间小屋就归你用了,当兽医站!” 何宏业眼珠一转,趁机道:“队长,我一个人怕是忙不过来,得找个帮手。” 他指向站在田埂边的陈织意:“我看小陈同志心细,又是城里来的知识青年,识字懂理,给我打下手正合适。” “你!”赵志强猛地跳起来,脸涨得通红:“凭什么她就能免劳动?我们也要当兽医!” 李红梅也尖着嗓子叫唤:“就是!我们可是正经高中毕业,比她强多了!” “高中毕业就能治病了?牲口看到你俩都恨不得直接死了算了,影响牲口的心情!”何宏业早就忍不住了,冷嘲热讽起来。 周围的知青也跟着面面相觑,忍不住议论起来。 “这俩啥东西啊?还想当兽医呢?” “怕不是就是想白嫖工分吧?” “真是懒马懒驴屎尿多!刚才黄牛倒下的时候,两个人还欢呼呢!” 王铁柱挥了挥手,示意大家伙安静下来。 他走到赵志强的面前,冷笑道:“咋的?你俩也会看牲口?” “这有啥难的?谁不会似的!那瘪犊子都会,咱俩也会!我们也要当兽医,我们也不上工!”赵志强梗着脖子开口。 “呵!搞笑!” 王铁柱刚想开口,就听到旁边“哼哧哼哧”的叫声。 有个老乡的驴车正正好停在了路中心,那灰驴也不知怎么的,跪在地上就是不走了。 任凭老乡鞭子打和用草引诱,都不肯起来。 “哎哟,这不是现成的吗?你俩不是会治病吗?赶紧去啊?咋的,不敢啊,光动嘴就能把牲口给治好了?” 何宏业挑了挑眉,开口说道。 赵志强被何宏业当众嘲讽,脸上顿时挂不住了,梗着脖子叫道:“不就是喂点水吗?谁不会啊!那驴我来治!” 第14章 学兽医?还不如上山打猎! “对!我们也行!” 李红梅尖声附和,拽着赵志强就往驴车那边走。 “队长您看着,我们也能当兽医!” “到时候可得给我们记工分!” 王铁柱眯起眼睛,旱烟袋在鞋底上磕了磕:“行啊,要能治好,你俩也当兽医。治不好,以后就给我闭上嘴老实干活!” “没问题!” 赵志强撸起袖子,气势汹汹地走到灰驴跟前。 那驴正跪在地上喘粗气,见陌生人靠近,警惕地竖起了耳朵。 李红梅从地上薅了一把野草,学着何宏业的样子装模作样:“看好了!就是喂草喂水这么简单!” 她刚要把草往驴嘴里塞,灰驴突然“昂”地一声嘶鸣,后腿猛地一蹬。 “砰!” 赵志强猝不及防,被结结实实踹在胸口,整个人倒飞出去两米远,“啪叽”一声摔在泥坑里。 这一脚力道之大,直接把他两颗门牙给崩飞了,鲜血顺着嘴角往下淌。 “啊!我的牙!”赵志强捂着嘴哀嚎,满手是血。 李红梅吓得尖叫一声,正要过去扶他,灰驴突然撅起屁股。 “噗嗤!” 一泡热腾腾的驴粪直接喷了她满脸! “呕!” 李红梅当场就吐了,黄褐色的粪水顺着她的头发往下滴,还有几块没消化的草料挂在她的刘海儿上。 围观的社员们先是一愣,随即爆发出震天的哄笑。 “哈哈哈!这俩活宝!”刘大柱笑得直拍大腿:“驴都看不下去他们那德行!” “赵同志,你这兽医手艺可真是‘高’啊!高到被驴踢!“ “李同志更厉害!连驴粪都往脸上抹,这得多大福气啊!” 陈织意躲在何宏业身后,捂着嘴笑得肩膀直抖。 何宏业故作惊讶:“哎呀,赵同志,你这牙怎么掉了?要不要我帮你看看?” “滚!”赵志强吐出一口血沫,疼得直抽气:“你们...你们合伙算计我!” 王铁柱黑着脸走过来:“放屁!自己没本事还怪别人?”他转头对记分员喊道:“赵志强、李红梅无故旷工,今天工分全扣!” “队长!”李红梅顶着满脸驴粪哭嚎:“我们受伤了啊!这是工伤!” “还工伤?”王铁柱冷笑:“我看你们是活该!赶紧滚去卫生所,别在这儿丢人现眼!” 两人灰溜溜地互相搀扶着离开,身后还跟着社员们的哄笑和嘲讽。 “啧啧,这俩城里人真有意思。”一个老农叼着旱烟笑道:“连驴都嫌他们烦!” “可不是嘛!那驴平时温顺得很,见了他俩跟见了瘟神似的!” “要我说啊,这驴都比他们懂事!知道谁是好赖人!” “就这还想当兽医呢?连灰驴子都收拾不了!回家洗洗睡吧!” 何宏业摇摇头,对王铁柱说:“队长,咱们继续干活吧,别耽误咱们挣工分。” “对对对!”王铁柱连连点头,转身吆喝道:“都别看了!继续干活!” 社员们嘻嘻哈哈地散开,还有人故意学着赵志强捂着嘴“哎哟哎哟”叫唤,逗得大家又是一阵笑。 与此同时。 赵志强和李红梅狼狈不堪地走在乡间小路上,满身泥污和驴粪臭气熏天。 赵志强捂着漏风的门牙,嘴里还在不停地咒骂着。 “都是那个陈织意害的!”赵志强咬牙切齿,说话漏风:“要不是她勾搭上那个乡巴佬,咱们能受这窝囊气?” 李红梅一边擦着脸上的粪水,一边恶狠狠地附和:“就是!那个贱人装什么可怜?整天哭哭啼啼的,背地里不知道使了什么手段!” 两人骂骂咧咧地来到村卫生所,一进门就把赤脚医生张大夫吓了一跳。 “哎哟!这是咋整的?”张大夫捂着鼻子后退两步:“掉粪坑里了?” “被驴踢了!”赵志强气急败坏地坐下:“赶紧给我看看牙!” 张大夫检查了一下,摇摇头:“这牙是接不上了,得去县医院镶假牙。”他给赵志强消了毒,又看向李红梅:“你这...先去河边洗洗吧,太臭了。” 李红梅气得直跺脚:“你这是什么态度?我们可是知青!” “知青咋了?”张大夫也是个暴脾气:“知青就能往我卫生所带粪味儿?赶紧出去!” 两人被轰出卫生所,只能灰溜溜地去河边清洗。 冰冷的河水冻得李红梅直打哆嗦,她一边洗一边哭:“志强,咱们不能就这么算了!” “当然不能!”赵志强眼中闪着怨毒的光:“那个陈织意,仗着有乡巴佬撑腰就敢骑到我们头上...看我怎么收拾她!” “咱们得想个法子,到时候把何宏业和那个贱人一起搞下台!” “看他们还怎么神气!” ...... 接下来的几天,何宏业就稍微轻松些了。 不用跟着去上工,没事就跟着畜牧站这边转悠两圈。 要是有生病了的牲口,就灌个灵泉水。 保准药到病除。 每天清晨,何宏业都会从空间里取出两个煮鸡蛋,一个自己吃,一个塞给隔壁刚出门的陈织意。 小姑娘起初总是推辞,后来渐渐习惯了这份照顾,只是每次接过鸡蛋时,耳根还是会微微泛红。 兽医站的工作比下地干活轻松多了。 队里的牲口棚旁边有间十来平米的小屋,被收拾成了临时的兽医站。 何宏业从空间里找出几本兽医书籍摆在桌上装样子,又用木板搭了个简易药架。 “陈知青,把这些药瓶按顺序摆好。”何宏业指挥着陈织意:“红色标签的外用,蓝色标签的内服。” 说是让她来帮忙,其实每天的事儿少的很。 两个人就坐在畜牧站里边儿聊天,关系也拉近了不少。 何宏业的兽医名声在三里屯越传越广。 每天天刚蒙蒙亮,就有老乡牵着自家的牲口在兽医站门口排队等候。 “何兽医,俺家那头老母猪不吃食两天了,您给瞧瞧?”张老汉牵着哼哼唧唧的母猪,满脸愁容。 何宏业装模作样地检查了一番,趁人不注意往水槽里倒了点灵泉水:“没事,就是肠胃不好,喝点药水就行。” 母猪咕咚咕咚喝完水,没过十分钟就开始在食槽里拱食,把张老汉乐得直搓手:“神了!何兽医,您这手艺绝了!” 说着从怀里掏出三个鸡蛋塞给何宏业。 “自家鸡下的,您别嫌弃!” 这边刚送走张老汉,那边刘婶子又抱着只蔫头耷脑的老母鸡来了:“何同志,这鸡昨儿个还好好的,今早突然不下蛋了,您给看看?” 何宏业接过老母鸡,偷偷往鸡嘴里滴了两滴灵泉水。 不到一袋烟工夫,那母鸡就“咯咯”叫着下了个热乎乎的蛋。 刘婶子惊得直拍大腿:“哎哟我的老天爷!这鸡都三天没下蛋了!何同志,您等着,我这就回家给您摘点新鲜青菜去!” 最让何宏业哭笑不得的是李大爷家的那头倔驴。 那驴脾气大得很,谁靠近就踢谁,连主人都近不了身。 何宏业往水槽里掺了灵泉水,那驴闻着味儿就乖乖过来喝,喝完还亲热地用头蹭何宏业的手,把李大爷看得目瞪口呆:“俺养了它五年,它都没这么亲过俺!” 短短几天,兽医站的小屋里就堆满了老乡们送来的谢礼。 一篮子鸡蛋、两把嫩青菜、几串干辣椒,甚至还有一块腊肉。 陈织意把这些东西都仔细记录下来,分类放好。 “何知青,这是今天第三份谢礼了。”陈织意捧着记账本,眼睛亮晶晶的:“张婶子送来的白菜可新鲜了,晚上我做白菜炖粉条给你吃吧?” 何宏业笑着点头:“行啊,正好尝尝你的手艺。” 正说着,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喧哗声。 王铁柱带着几个公社干部急匆匆地赶来:“何兽医,快!公社的种猪出问题了!” 原来公社为了提高各大队的生猪产量,特意调拨了几头优质种猪。 三里屯分到的那头刚到就不吃不喝,躺在地上直哼哼,公社来的技术员急得满头大汗。 何宏业赶到猪圈,装模作样地检查了一番,然后给种猪灌了半壶灵泉水。 不到半小时,种猪就站了起来,还冲着旁边的母猪直拱,把公社干部都看傻了眼。 “何同志,你这手艺比县里的兽医站还强!”技术员激动地握住何宏业的手:“我一定向上级汇报!” 当天晚上,王铁柱就召集生产队干部开会,决定给何宏业每月多加五个工分的补贴。 消息传开,老乡们更是把何宏业当成了活神仙,谁家牲口有点小毛病都来找他。 “何兽医,这是俺家新摘的黄瓜,您尝尝鲜!” “何同志,这几个咸鸭蛋您拿着,多亏您救了我家那头牛!” “小何啊,明儿个来家吃饭,你大娘烙了韭菜盒子!” 何宏业的小屋里,谢礼越堆越高。 他挑了些容易坏的食材,分给队里的五保户和困难户,又赢得一片称赞。 就连平时最抠门的王会计,都破天荒地给他多记了三分工分。 何宏业在村里混得风生水起,但心里却盘算着更长远的事。 这天傍晚,他站在兽医站门口,望着远处连绵起伏的大青山,心里突然有了主意。 “何知青,在看什么呢?”陈织意抱着一摞账本走过来,顺着他的目光望去。 “织意,你说这山里野物多不多?”何宏业摸着下巴问道。 陈织意吓了一跳:“你要进山?那可危险!去年刘家老二就被野猪拱断了腿...” 何宏业笑了笑:“我就问问。” 正说着,一个皮肤黝黑的年轻小伙兴冲冲地跑过来:“何哥!俺又来跟你学本事了!” 来人是王铁柱的小侄子王兴旺,二十出头,长得虎头虎脑的。 自从何宏业治好队里的老黄牛,这小子就天天缠着他要学“兽医绝活”。 他哪里会什么绝活? 都是灵泉水的功劳。 “旺子?”何宏业眼睛一亮:“你打过猎没?” “那必须的!”王兴旺一拍胸脯:“俺十二岁就跟着爹上山,兔子野鸡没少打!去年还套过一头狍子呢!” 何宏业心里有了计较,拍拍王兴旺的肩膀:“走,陪我去找你叔。” 队长家院子里,王铁柱正蹲在门槛上抽旱烟。 听完何宏业的来意,他眉头一皱:“打猎?小何,山里可不比你们城里公园,危险着呢!” 第15章 山中遇到带崽母猪! “叔!俺陪何哥去!”王兴旺急吼吼地插嘴:“就外围转转,不打紧的!” 王铁柱瞪了侄子一眼:“你小子嘚瑟个屁!自个儿都没本事进山,遇到熊瞎子不得哭死你!” 不料王兴旺却一屁股坐在地上,撒泼打滚起来。 “让我去啊,叔让我去啊!我要跟着何哥学本事!学本事!” 这泼妇做派,把何宏业都给逗乐了。 没想到这小子还是个活宝。 偏偏王铁柱拿这小子没办法,踹了这小子屁股两脚,才松了口问道:“真要去?” “队长,我兽医站这边事情少,闲着也是闲着,倒不如去山上碰碰运气。”何宏业笑道:“再说有兴旺在,出不了事。” 王铁柱沉吟片刻,起身进了屋。 不一会儿拎出杆老旧的土铳:“给,小心着用。记住,别往深处走,太阳落山前必须回来!” “太好了!” 王兴旺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蹦起来,拍着屁股上的土就去抢那杆土铳。 “叔你放心,俺保证看好何哥!“ 何宏业接过土铳,仔细检查了一番。 这老式猎枪虽然陈旧,但保养得还不错,枪管油光锃亮。 第二天天还没亮,何宏业就悄悄从空间里取出一把锋利的猎刀,又灌了壶灵泉水。 刚出门,就看见王兴旺已经等在院外,腰上别着把柴刀,背上还背着个竹篓。 “何哥!”王兴旺兴奋地招手:“俺带了盐巴和辣椒面,打到野味直接烤着吃!” 两人沿着山间小路往林子里走。 清晨的山林雾气缭绕,露水打湿了裤腿。 王兴旺像只灵活的猴子,在前头开路,时不时停下来指给何宏业看地上的动物脚印。 “这是野兔的。”他蹲下来比划:“看这脚印,估摸得有四五斤重!” 何宏业正想凑近看,突然听见不远处的灌木丛“沙沙”作响。 一只肥硕的灰兔子蹿了出来,后腿一蹬就要跑。 “砰!” 土铳喷出一股白烟。 那兔子应声倒地,蹬了两下腿就不动了。 “打中了!”王兴旺欢呼着冲过去,拎起兔子耳朵:“何哥你这枪法神了!一枪爆头!” 何宏业自己也吓了一跳。 他上辈子在赶山队待过一段时间,枪法确实不错,但没想到这具身体的本能反应也这么准。 两人继续往深处走。 王兴旺突然拉住何宏业,指了指前面一片开阔地:“何哥你看!” 只见二十多米外的空地上,五六只野鸡正在啄食。 它们羽毛鲜艳,长长的尾羽在晨光中闪着金属般的光泽。 王兴旺压低声音:“俺数三下,咱俩一起开枪。你打左边那只公的,俺打右边...” “三、二、一!” “砰!砰!” 两只野鸡应声倒地,其余的扑棱着翅膀四散飞逃。 “哈哈哈!”王兴旺乐得直蹦高:“咱俩有口福了!” 饥荒年,一下子打了这么多肉。 拿回去跟王铁柱说,那多神气啊! 他以前自个儿山上的时候,最多也就抓到只瘦兔子。 还是何哥牛啊! 真不愧是当兽医的,山里的野物都跟着扑上来! 瞧着这小子憨厚的模样,何宏业忍不住发笑。 王兴旺麻利地捡起猎物,熟练地拧断野鸡脖子,又用柴刀给兔子放血。 何宏业则从空间里取出几根细铁丝,三两下就把猎物串了起来。 “何哥,你这铁丝哪来的?”王兴旺眼睛瞪得溜圆:“这可是稀罕物!” “城里带来的。”何宏业随口搪塞:“走,找个背风的地方烤了吃。” 两人找了处小溪边的空地。王兴旺手脚麻利地挖了个简易土灶,又去拾柴火。 何宏业则从空间里偷偷取出几块木炭,混在柴火堆里。 “咦?这柴火咋这么好烧?”王兴旺挠着头,看着火苗“蹭蹭”往上蹿。 何宏业笑而不语,专心处理猎物。 他手法娴熟地给野鸡拔毛,又用猎刀剖开兔腹,内脏都收拾得干干净净。 “何哥,你这手艺绝了!”王兴旺看得直咽口水:“比俺爹还利索!” 何宏业把处理好的野味抹上盐巴和辣椒面,架在火上烤。 油脂滴落在炭火上,发出“滋滋”的声响,香气顿时弥漫开来。 “香!真香!”王兴旺搓着手,眼巴巴地盯着烤架:“俺都有小半年没吃过肉了!” 何宏业转动着烤架,看着野鸡渐渐变得金黄酥脆,兔肉也渗出油光。 他时不时刷上一层灵泉水,让肉质更加鲜嫩。 “好了,开吃!” 王兴旺迫不及待地撕下一条鸡腿,烫得直吹气也舍不得放下:“唔...太好吃了!何哥你这手艺绝了!” 何宏业也尝了一口,野鸡肉质紧实却不柴,带着淡淡的松木香,确实比后世养殖的鸡美味多了。 两人狼吞虎咽,不一会儿就把两只野鸡和半只兔子消灭干净。 王兴旺摸着圆滚滚的肚子,满足地打了个饱嗝:“何哥,跟着你混真不赖!” 王兴旺扛起剩下的半只兔子,抹了抹油乎乎的嘴就要下山:“何哥,咱回吧,这些够俺叔乐呵的了!” 何宏业却一把拽住他的衣领:“急什么?这点东西拿回去,不是让人笑掉大牙吗?” 他指了指远处更深的山林,眼中闪着兴奋的光:“走,往前边儿再去看看!我瞧着那山坳子里,保准还有大货!” 王兴旺咽了口唾沫,眼睛瞪得溜圆:“何哥,那边可是老林子了,去年刘家老二就是在那儿被野猪拱的...” “怕什么?”何宏业拍了拍腰间的猎刀:“有我在,保准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真正的打猎!” 说着,他拎起土铳,大步流星地往山林深处走去。 王兴旺犹豫了一下,一跺脚跟了上去:“等等俺!” 两人沿着溪流往上游走,脚下的落叶越来越厚,周围的树木也越来越高大茂密。 阳光透过树叶缝隙洒下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何宏业突然停下脚步,蹲下身仔细查看地上的痕迹:“旺子,你看这是什么? 王兴旺凑过来一看,顿时倒吸一口凉气:“这...这是野猪的蹄印!” 只见松软的泥土上,清晰地印着几个三指宽的蹄印,足有小孩巴掌大。 旁边的灌木丛也被拱得东倒西歪,露出新鲜的断茬。 “看这蹄印大小,至少是头百来斤的母猪。”何宏业用手指丈量着:“还带着崽子,你看这小蹄印。” 王兴旺脸色刷地变白,声音都哆嗦起来:“何...何哥,咱快跑吧!这母猪护崽最凶了,去年刘家老二就是被这种母猪...” “来都来了,怕什么?”何宏业咧嘴一笑,从腰间解下猎刀。 “正好改善伙食。你不想吃红烧野猪肉?” 王兴旺咽了口唾沫,但腿肚子还在打颤:“可...可咱就一杆土铳...” “够了。”何宏业拍拍他肩膀:“我教你个法子。咱们先找找它们的活动路线,设个陷阱。” 两人顺着蹄印和拱痕一路追踪,很快在一处山坳里发现了野猪的“泥浴场”。 所谓泥浴场,就是一个被野猪滚出来的泥坑,周围全是蹄印和猪毛。 野猪最喜欢在这样的坑里打滚。 山里能找到这样的泥沙地方不多,选定了就肯定还会回来。 “它们肯定还会回来。”何宏业观察着地形,指向两棵间距合适的桦树。 “在这儿设个套索陷阱,困住野猪。” 他从空间里悄悄取出一卷钢丝,三两下就绑出一个活套陷阱,离地一尺高悬在两树之间。 “这...这能行吗?”王兴旺半信半疑。 “等着瞧。”何宏业神秘一笑:“走,咱们去前面弄点动静,把它们往这边赶。” 两人绕到上风口,何宏业突然用力摇晃灌木丛,发出“哗啦啦”的声响。 王兴旺也有样学样,用柴刀敲打树干。 “嗷呜!” 远处立刻传来一声愤怒的猪嚎。 “来了!”何宏业低喝一声:“快上树!” 两人刚爬上旁边的大松树,就见灌木丛剧烈晃动,三头野猪气势汹汹地冲了出来。 打头的是一头足有两百斤的灰黑色母猪,獠牙足有半尺长,背上鬃毛根根竖起。 后面跟着两只黄褐色的小猪崽子,也有六七十斤重。 “我的娘诶...”王兴旺死死抱住树干,吓得直打哆嗦。 野猪群在树下转了几圈,没发现敌人,便沿着常走的兽径往回走。 就在经过两棵桦树时,打头的小猪崽子“嗷”地一声惨叫! 它的前腿被钢丝套索牢牢套住了! “中了!”何宏业眼睛一亮。 母猪听到崽子惨叫,顿时暴怒。 它疯狂地用獠牙拱地,鼻子喷着白气,突然抬头锁定了树上的两人! “不好!”何宏业心头一紧:“这畜生发现我们了!” 都说母猪鼻子灵,没想到这么快就暴露了! 说时迟那时快,母猪后腿一蹬,竟然直接撞向他们所在的松树! “砰!” 碗口粗的松树剧烈摇晃,树皮被獠牙刮掉一大块。 王兴旺差点摔下去,死死抱住树枝:“何哥!救命啊!” 何宏业稳住身形,端起土铳瞄准:“旺子,你抓稳了,别掉下去!” “轰!” 土铳喷出一股白烟,铅弹打在母猪背上,却只是擦破层皮! 这畜生皮糙肉厚,寻常土铳根本打不透! “糟了!”何宏业额头见汗。 母猪被激怒,更加疯狂地撞击树干。 松树已经开始倾斜,眼看就要断了! 千钧一发之际,另一只小猪崽子不知怎么踩中了何宏业之前布置的另一个陷阱! 一根被压弯的幼树突然弹起,树梢上的绳套精准地套住了它的后腿,把它倒吊在了半空! “嗷嗷嗷!”小猪崽子拼命挣扎尖叫。 母猪听到第二个崽子的惨叫,顿时分了神。 它犹豫了一下,转身想去救崽子。 “好机会!”何宏业趁机装填火药,这次他往枪管里多加了小半勺铁砂。 母猪刚跑到倒吊的崽子下方,何宏业果断扣动扳机! 第16章 狗叫啥?有本事自己去打猎啊! “轰!” 这一枪结结实实打在母猪侧腹,顿时血肉模糊! “嗷!”母猪顿时发出凄厉的嚎叫,踉跄了几步! 可没想到,这畜生竟然还没倒下! 它红着眼睛,再次朝松树冲来! “何哥!树要断了!”王兴旺惊恐大叫。 松树发出不堪重负的“咔嚓”声,开始缓缓倾斜。 何宏业当机立断,拔出猎刀从三米多高的树上一跃而下,正好骑在母猪背上! “何哥!” 王兴旺的惊呼声中,何宏业左手死死揪住母猪鬃毛,右手猎刀狠狠捅进它脖颈! “噗嗤!” 温热的猪血喷涌而出,溅了何宏业满脸。 母猪疯狂甩动,把他重重摔在地上。 何宏业只觉得五脏六腑都移了位,眼前一阵发黑。 “何哥小心!”王兴旺的喊声让他猛然清醒。 只见那受伤的母猪调转方向,獠牙直冲他胸口而来! 生死关头,何宏业一个侧滚,险之又险地避开这致命一击。 母猪冲势太猛,一头撞在他身后的巨石上,顿时头破血流,摇摇晃晃地倒下了。 “呼...呼...” 直到此时,何宏业才瘫坐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 两只小猪崽子还在陷阱里挣扎嚎叫,但已经构不成威胁了。 王兴旺哆哆嗦嗦地从树上爬下来,脸色惨白:“何...何哥,你没事吧?” “没事。”何宏业抹了把脸上的血,咧嘴一笑:“怎么样,这趟值不值?” 王兴旺看着地上两百多斤的母猪和两只小猪崽子,眼睛越瞪越大,突然“嗷”地一嗓子跳起来:“何哥!你太神了!咱们发啦!” 他手舞足蹈地绕着野猪转圈,突然想起什么,赶紧解下腰带:“得赶紧放血,不然肉就腥了!” 何宏业缓过劲儿来,从腰间抽出猎刀:“来,趁热放血!” 两人蹲在野猪旁边。 何宏业熟练地在母猪脖颈处找到动脉,一刀下去,暗红色的猪血顿时喷涌而出。 王兴旺赶紧用随身带的竹筒接住,这可是好东西,回去能做血豆腐。 “这血接好了,晚上让你娘给你做猪血汤。”何宏业边说边给两只小猪崽子也放了血。 王兴旺咽着口水点头:“俺娘做的猪血汤可香了,放点野韭菜,那叫一个鲜!” 放完血,何宏业从空间里悄悄取出一把锋利的剔骨刀,三两下就把野猪开膛破肚。 内脏掏出来堆在一旁,等会儿山里的豺狼狐狸自会来享用。 “何哥,你这刀法也太利索了!”王兴旺看得目瞪口呆:“比俺爹杀年猪还快!” 何宏业笑而不语,手上动作不停。 他先把猪头卸下来,再把整猪分成四大块。 小猪崽子则整个儿留着,这样比较好堆放。。 “旺子,去找些结实的藤条来,咱们编个雪排。” 王兴旺麻溜地跑去砍了几根粗藤条,两人合力编了个简易的拖排。 何宏业又从空间里取出几根绳子,把猪肉牢牢绑在排上。 “这绳子...”王兴旺摸着结实的尼龙绳,一脸疑惑。 “城里带来的。”何宏业面不改色地扯谎:“走,试试看拖不拖得动。” 两人一前一后拉着藤排,猪肉在雪地上滑行得还算顺畅。 何宏业暗自庆幸现在是冬天,要搁夏天,这几百斤肉非得臭了不可。 两人拖着沉甸甸的野猪肉往山下走,远远就看见知青点刚下工的人群。 雪地上那堆红白相间的肉块格外扎眼,顿时引来一片惊呼。 “天爷啊!这是打了多少肉啊!” “快看那猪头!獠牙这么老长!” “这得有两三百斤吧?” “啧啧,野猪肉最香了...” 人群呼啦一下围了上来,个个眼睛发直地盯着雪排上的肉。 有人不停地咽口水,有人伸手想摸又不敢摸。 几个小孩馋得直咬手指头,被大人拽着往后躲。 这年头本来就是饥荒年。 谁吃得起这么多肉的? 现在何宏业上山一打就是几百斤,家家户户都在流口水。 恨不得把眼珠子都黏在肉上面去。 “哎哟我的亲娘诶!”赵志强挤到最前面,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好家伙! 这瘪犊子上山了! 还抓了肉! 他这两天天天都在知青点啃窝窝头,嘴里都快嚼出泥巴味儿来了。 必须让这瘪犊子分! “这...这得见者有份吧?” 李红梅也凑过来,尖着嗓子道:“就是啊!这么多肉,你们俩吃得完吗?” “对对对!”赵志强搓着手,口水都快流出来了:“按咱们知青点的规矩,打猎回来都得平分!咱们现在可是集体主义!” “这么多肉,一家分个十斤都够了!” “赶紧的!” “放你娘的屁!”王兴旺顿时急了:“这是俺们拼了命打的!凭啥给你分?” 张嘴就要! 凭啥啊! 他和何宏业在山里拼命的时候,这群人还在挣工分呢! 活儿他俩干,拼命的事儿他俩来。 现在吃肉就要一起分了? 哪儿有这样的道理! 李红梅撇撇嘴:“哟,现在知道说‘俺们’了?平时不都说是何宏业一个人的功劳吗?” “就是!”赵志强阴阳怪气地帮腔。 “再说了,这野猪是集体山林的财产,你们私自打猎本来就不对!” “放你娘的狗屁!”何宏业一脚踹翻雪排,野猪肉“砰”地砸在雪地上,溅起一片雪沫子。 他指着赵志强的鼻子就开骂:“你他妈算哪根葱?老子在山上跟野猪拼命的时候,你个龟孙在哪儿呢?现在腆着个逼脸来要肉?” 赵志强被骂得一愣,脸色顿时涨得通红:“你、你怎么骂人...” “骂你怎么了?” 何宏业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唾沫星子直接喷他脸上:“你他妈就是个要饭的叫花子!看见肉就走不动道是吧?要不要老子赏你根骨头啃啃?” 李红梅在旁边尖着嗓子帮腔:“何宏业!你太自私了!咱们知青点从来都是...” “从来都是你妈个蛋!”何宏业转头就喷。 “你个臭娘们儿少在这儿放屁!上次集体劳动你装病躲屋里偷懒,现在分肉倒积极了?要不要脸?” “别以为你是个姑娘家老子就不说你了,成天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妖艳货色!”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城里的老鸨呢!你当个锤子的知青!滚犊子!” 周围几个跟赵志强关系好的知青刚要开口,何宏业一个眼刀子甩过去:“谁他妈敢帮腔,今天这肉一块都别想要!老子宁可喂狗也不给你们这些白眼狼!” 这话一出,那几个知青顿时缩了脖子。 “算了算了.....本来就是人家的肉。” “是啊,人家上山打的,难不成咱们还舔着脸分?” “照着他俩的说法,那老乡种的菜,也得拿出来给集体了。” 李红梅气得浑身发抖,突然一屁股坐在地上开始撒泼:“哎呀没天理啊!城里来的知青欺负人啊!打了这么多肉自己吃独食啊!大家快来看啊!” “不给肉吃还骂人,我不活了啊!” “你凭啥吃独食啊!” 赵志强见状也来劲了,扯着嗓子喊:“何宏业!你这是破坏集体主义!是资本主义思想!我要去公社告你!” “告你妈!”何宏业直接一个大耳刮子扇过去。 “啪”地一声脆响,赵志强原地转了个圈,半边脸顿时肿了起来。 “你、你敢打人?”赵志强捂着脸,声音都变调了。 “打你怎么了?”何宏业撸起袖子。 “老子今天还就打了!你他妈不是要肉吗?来来来,老子给你肉吃!”说着又是一巴掌扇在另半边脸上。 赵志强被打得眼冒金星,踉跄着后退几步,一屁股坐在雪地里。 李红梅的撒泼声戛然而止,跟被掐住脖子的鸡似的。 “还有你!”何宏业指着李红梅:“不是要肉吗?来,老子给你!” 说着从雪排上扯下一块带血的猪肺,直接糊她脸上。 “啊!” 李红梅尖叫着往后爬,满脸都是血水。 周围知青全都看傻了,谁也没想到何宏业这么彪。 “都他妈给老子听好了!” 何宏业一脚踩在雪排上,环视众人。 “这肉是老子和王兴旺拿命换的!谁想要,拿工分来换!一斤肉五个工分,爱要不要!” “没工分的就给老子憋着!少在这跟老子逼逼赖赖!” “舔着脸想来要?先掂量掂量自己有没有这个本事!” 王兴旺在旁边帮腔:“就是!俺跟何哥差点让野猪拱死的时候,你们在哪儿呢?现在想吃白食?门都没有!” 人群里顿时炸开了锅。 “五个工分?这也太贵了吧...” “就是,集市上才...” “你懂个屁!这可是野猪肉!七个工分都不贵!” 何宏业冷笑一声:“嫌贵?行啊,你们自己上山打去!看看是野猪先拱死你们,还是你们先饿死!” 这话一出,几个原本想讨价还价的知青顿时不吭声了。 赵志强从地上爬起来,还想嘴硬:“何宏业,你、你这是剥削...” “剥削你大爷!”何宏业抄起一块猪骨头就砸过去:“再逼逼老子把你牙打掉!” 赵志强吓得抱头鼠窜,再不敢吱声。 李红梅抹着脸上的猪血,哭哭啼啼地跑了。 两个人狼狈地逃到知青点后面的柴垛旁,两人脸上都挂着彩,气得浑身发抖。 “呸!”赵志强狠狠吐了口带血的唾沫:“这狗日的何宏业,下手真他妈狠!” 他摸了摸肿得老高的脸颊,疼得直咧嘴:“嘶...老子非弄死他不可!” 李红梅掏出手帕使劲擦着脸上的猪血,恶狠狠地骂道:“这畜生!居然敢把猪肺糊我脸上!” 她越擦越气,手帕都擦破了:“不就是打了头野猪吗?神气什么!” 两人蹲在柴垛后面,眼睛却不由自主地往何宏业他们离开的方向瞟。 这么多肉,既然我打不到野猪,我还偷不到肉吗? 第17章 设置陷阱,坐等偷肉贼! “那野猪肉...” 赵志强咽了口唾沫,“看着可真肥啊...” 李红梅也忍不住舔了舔嘴唇:“我闻着那血腥味都香...这要是炖上一锅...”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贪婪。 “不行!”赵志强突然一拍大腿:“这肉必须得弄到手!咱都多久没吃肉了!那瘪犊子倒是成天吃香喝辣的!” 李红梅压低声音:“你疯了?那何宏业凶得很...” “怕什么?”赵志强阴险地眯起眼睛:“明的不行,咱们来暗的!” 他凑近李红梅耳边:“今晚等他们都睡了,咱们去偷!” 李红梅眼睛一亮:“你是说...” “我观察过了。”赵志强得意地说:“王兴旺家就一个破柴房,肉肯定放那儿。咱们半夜去,神不知鬼不觉...” “可要是被发现了...”李红梅还是有些犹豫。 “发现个屁!”赵志强不屑地撇嘴:“咱们偷完就跑,谁能证明是咱们干的?再说了...” “就算被发现了又怎样?他何宏业还能把咱们吃了?这年头谁家不缺肉?咱们偷了也是为民除害!” “大家伙都是知青,他还能闹翻天去不成?这肉,咱们吃定了!” 李红梅被说动了,眼中闪过一丝狠毒:“对!凭什么他们吃独食!咱们这是替天行道!” “就这么定了!”赵志强搓着手,仿佛已经闻到了肉香:“半夜十二点,柴房后面集合。” “记得带把快刀。”他舔着嘴唇补充道:“咱们多割几块好肉!” 两人相视一笑,脸上写满了贪婪和阴险。 远处传来王兴旺家剁肉的声音,听得他们口水直流。 与此同时,何宏业和王兴旺拖着沉甸甸的野猪肉回到了何宏业家的院子里。 夕阳的余晖洒在雪地上,映得那些红白相间的肉块格外诱人。 “何哥,我先走了啊。”王兴旺搓着手,眼睛却不敢往肉上瞟。 何宏业二话不说,抄起砍刀就剁下两条肥厚的猪后腿,用麻绳一捆,直接塞进王兴旺怀里:“拿着!” 王兴旺抱着沉甸甸的猪腿,急得直跺脚:“何哥,这可使不得!野猪都是你打的,我就跟着学了个技术...” “少他妈废话!”何宏业一瞪眼:“让你拿着就拿着!” 这小子是个实在人。 这么多肉,也没提一嘴要分的。 换做是别人,早就嚷嚷开了。 像这种人,才配得上吃他的肉。 知青点那群蠢货,自个儿要吃自个儿打去。 “可...”王兴旺眼眶发红:“俺娘说了,无功不受禄...” 何宏业一巴掌拍在他后脑勺上:“你娘病着,正好补补!再说今天要不是你在树上制造动静,哪能这么顺利?” 王兴旺鼻子一酸,突然“扑通”一声跪在雪地里:“何哥!从今往后,我王兴旺这条命就是你的!你让我往东,我绝不往西!” “滚蛋!”何宏业一脚轻踹在他屁股上:“大老爷们儿整这出,恶心不恶心?赶紧起来,把肉送回家去!” 王兴旺抹了把眼泪,抱着猪腿一溜烟跑了。 看着王兴旺远去的背影,何宏业摇摇头,转身挑了块上好的猪肋排,用油纸包好,拎着就往生产队长家走去。 队长王铁柱正在院子里劈柴,看见何宏业拎着肉进来,眼睛顿时亮了:“哟,小何啊!听说你打了头大野猪?” “队长,托您的福。”何宏业笑着递上肋排:“这是孝敬您的。还有这土铳,完璧归赵。” 王铁柱接过枪和肉,笑得见牙不见眼:“好小子!有本事!这野猪得有两百多斤吧?” “二百六七十斤。”何宏业谦虚道:“晚上在我那儿摆一桌,您带上婶子和孩子一起来?” “那敢情好!”王铁柱拍着何宏业的肩膀:“我让你婶子带两瓶地瓜烧去!” 离开队长家,何宏业又绕道去了知青点,叫上了几个平时关系不错的知青和老乡。 这么多肉,自然是要分的。 但得分给该分的人吃。 “织意!”何宏业站在陈织意家门口喊了一嗓子:“晚上来我家吃饭!” 木门“吱呀”一声开了,陈织意系着围裙探出头来:“你去山里回来了?” “打了头野猪。”何宏业晃了晃手里剩下的半扇排骨:“来帮忙做饭,一会儿咱们一起吃。” 陈织意眼睛一亮,解下围裙就往外走:“等着,我去拿点腌菜!” 不一会儿,何宏业的小院里就热闹起来。 陈织意在灶台前忙活,动作麻利地把猪肉切成薄片。 王兴旺蹲在院子里劈柴,时不时偷瞄一眼案板上的肉。 “旺子!”何宏业踢了踢他的屁股:“别光看,去把桌子搬出来!” “哎!”王兴旺一骨碌爬起来,从屋里搬出两张方桌拼在一起。 又从柴房抱来几个树墩当凳子。 队长王铁柱带着老婆孩子来了,手里提着两瓶地瓜烧。 几个相熟的知青和老乡也陆续到了,院子里顿时热闹起来。 “小何啊,你这手艺真不错!”王铁柱的老婆刘婶看着灶台上滋滋作响的猪肉,忍不住咽口水。 陈织意正往铁锅里下肉片,闻言笑道:“婶子,这是何同志打的野猪,肉可嫩了。” “那是!”何宏业得意地扬起下巴:“这母猪才三岁,肉最嫩的时候。” 王兴旺凑过来闻了闻:“何哥,这味儿真香!” “去去去!”何宏业笑骂:“口水别滴锅里!” 众人哄笑起来。 陈织意往锅里撒了把野葱,香气顿时飘满了整个院子。 “开饭啦!” 随着一声吆喝,七八个人围坐在桌前。 中间是一大盆红烧野猪肉,旁边摆着炒野菜、腌黄瓜和玉米面饼子。 “来,先敬咱们的猎户一杯!”王铁柱举起酒杯:“小何,好样的!” 众人纷纷举杯。何宏业一饮而尽,辣得直咧嘴:“痛快!” 王兴旺迫不及待地夹了块肉塞进嘴里,烫得直哈气:“唔...真香!” “慢点吃,没人跟你抢。”陈织意笑着给他倒了碗水。 刘婶夹了块肉给儿子:“多吃点,这可是何叔叔拼命打来的。” 小孩吃得满嘴流油,含糊不清地说:“何叔最厉害了!” 酒过三巡,气氛越发火热。 王铁柱拍着何宏业的肩膀:“小何啊,你这本事,在咱们大队可是头一份!” “队长过奖了。”何宏业又给他斟满酒:“都是乡亲们照顾。” “何同志太谦虚了。”一个知青举起酒杯:“我敬你一杯!” 众人推杯换盏,欢声笑语不断。 王兴旺喝得满脸通红,突然站起来:“何哥!我再敬你一杯!以后我王兴旺就跟定你了!” “行了行了!”何宏业笑着摆手:“赶紧坐下,别丢人现眼!” 陈织意抿嘴轻笑,给何宏业夹了块肥瘦相间的肉:“你也多吃点。” 何宏业愣了一下,随即咧嘴笑了:“好,听你的。” 夜深了,酒足饭饱的众人陆续告辞。 王兴旺帮着收拾完碗筷,摇摇晃晃地往家走。 院子里只剩下何宏业和陈织意还在收拾残局。 “今天真是辛苦你了。”何宏业把剩下的半盆肉端到陈织意面前:“这些你带回去。” 陈织意连忙摆手:“不用不用,你留着慢慢吃。” “跟我还客气啥?”何宏业不由分说地把肉装进她带来的篮子里。 “我一个人哪吃得了这么多?再说了,你帮我做饭忙活半天,总不能让你空着手回去。” 陈织意看着满满一篮子的肉,脸上泛起红晕:“那...那就谢谢你了。” 月光下,何宏业注意到她耳根都红了,不由得心头一暖。 “对了。”他忽然想起什么:“明天我要去县城一趟,你有什么需要带的吗?” 陈织意眼睛一亮:“你要去县城?” “嗯,去供销社换点东西。”何宏业指了指墙角剩下的野猪肉:“顺便把这些处理了。” 陈织意犹豫了一下,小声道:“能帮我带点针线吗?我衣服破了...” “就这?”何宏业笑了:“还有别的吗?肥皂要不要?雪花膏呢?” “不用不用!”陈织意连连摇头:“针线就够了...” “跟我还见外?”何宏业故意板起脸:“你看你这手,都裂口子了。” 他指了指陈织意粗糙的手指,笑道:“我给你带盒蛤蜊油回来。” 陈织意下意识把手藏到身后,脸更红了:“那...那太破费了...” “破费啥?”何宏业豪爽地一挥手:“就这么定了!针线、蛤蜊油,再带块香皂。对了,你要红糖不?我听说女同志...” “何宏业!”陈织意羞得跺脚:“你...你别说了!” 何宏业哈哈大笑,看着月光下陈织意羞红的脸,心里突然涌起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那...那我先回去了。”陈织意拎起篮子,低着头快步往外走。 “等等!”何宏业叫住她,从屋里又拿出一块肉塞进篮子:“这个给你补补身子。” “这...”陈织意眼眶突然红了:“何宏业,你...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何宏业挠挠头,难得有些不好意思:“咱俩不是邻居嘛...互相照应应该的。” 月光下,两人四目相对,一时无言。 最后陈织意轻轻说了声“谢谢”,转身消失在夜色中。 何宏业站在院子里,看着她的背影,嘴角不自觉地扬起。 明天去县城,得好好挑点东西... 何宏业正打算关门睡觉,目光突然落在墙角那堆野猪肉上。 月光下,那些红白相间的肉块散发着诱人的光泽。 现在这年头,家家户户都缺肉。 全都是勒紧了裤腰带过日子的。 他今天打了这么多肉,又被这么多人看着了。 刚才那一双双饿狼似的眼睛,恨不得把眼珠子镶在这肉上面。 村子里难免有眼红鬼,饿急眼了,什么事干不出来? 不行! 得搞点陷阱,谁要是偷肉,就让他好看! 第18章 捉贼拿赃,看你俩还怎么狡辩! 放在家里倒是危险。 尤其是知青点那两个瘪犊子,什么坏事儿不干? 还是得防范防范才行。 要是多心了,那就当他想岔了。 要是真来了......那就让他们好好吃上一壶! 想到这。 他眯起眼睛,转身从空间里取出几根细钢丝和几个捕兽夹。 这些可都是好东西,城里带来的,比乡下那些土陷阱强多了。 “既然你们想偷...”何宏业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那就别怪老子不客气。” 他轻手轻脚地在院子里布置起来。 先在肉堆周围撒了一圈细土,然后巧妙地设置了几个捕兽夹,最后在必经之路上绑了个倒吊陷阱。 “踩中这个...”何宏业拉了拉绳子,满意地点点头:“保管让你体验一把飞天小母猪的感觉。” 布置完陷阱,他又在肉堆上盖了层油布,乍一看像是随意堆放的样子。 “搞定!”何宏业拍拍手上的灰尘,转身进屋。 临睡前,他心念一动,进入了空间。 眼前豁然开朗。 金黄的麦浪随风起伏,水稻田里穗子沉甸甸地低垂着,旁边的大白菜更是长得水灵灵的,叶片肥厚饱满。 “好家伙!”何宏业欣喜地蹲下身,摸了摸麦穗:“这长势,再过七八天就能收了。” 他又检查了水稻,稻粒已经饱满,再过几天就能收割。 大白菜更是长势喜人,一棵足有十来斤重。 “这下冬天不愁吃了...”何宏业正美滋滋地想着,突然耳朵一动。 “咯吱...” 外面传来轻微的脚步声。 何宏业眼神一凛,立刻退出空间,轻手轻脚地摸到窗边,悄悄掀起一角窗帘。 月光下,两个鬼鬼祟祟的身影正翻过院墙... 赵志强和李红梅弓着腰,像两只偷食的老鼠,蹑手蹑脚地翻过何宏业家的院墙。 “呸!这王八蛋,自个儿吃肉也不怕烂裤裆!”赵志强压低声音骂道,眼睛却闪着贪婪的光。 “今儿个咱们非得让他尝尝什么叫竹篮打水一场空!” 李红梅阴笑着附和:“就是!咱们知青点都饿得前胸贴后背了,他倒好,天天大鱼大肉,也不怕噎死!” 她搓着手,迫不及待地往厨房方向摸去。 两人摸到厨房门口,借着月光往里一看,顿时眼睛都直了。 只见墙角堆着小山似的野猪肉,肥瘦相间的肉块在月光下泛着诱人的油光,散发着淡淡的血腥味。 娘嘞! 这可是肉啊! 香喷喷的肉啊! 他俩就算在城里的时候,也没一次性见过这么多肉的。 “我的亲娘诶!”赵志强激动得声音都变了调,口水差点流出来:“这么多肉!够咱们吃一个月的!” 李红梅的眼睛都绿了,贪婪地咽着口水:“快!赶紧搬!一块都别给他留!让他明天喝西北风去!” 两人像饿狼扑食一样冲进厨房。 赵志强迫不及待地解下腰间的麻绳,一边往腰上缠肉一边得意地说:“何宏业啊何宏业,你也有今天!让你白天那么嚣张!” “就是!”李红梅恶毒地笑着,往肩膀上扛了块肥厚的后腿肉。 “看他还敢不敢在咱们面前耀武扬威!明天咱们吃肉的时候,非得当着他的面吃,馋死他!” 赵志强把肉捆得像个怀孕的母猪,还往怀里塞了几块上好的肋排。 他得意地拍了拍鼓鼓囊囊的肚子,压低声音笑道:“这下可发财了!等明天咱们把肉藏好了,慢慢吃,馋死那群穷鬼!” 李红梅贪婪地摸着油光发亮的肉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让他嘚瑟!让他嚣张!这下看他还有什么资本在咱们面前摆谱!” 两人把能带的肉都捆在了身上,但看着还剩大半的肉堆,李红梅眼中闪过一丝狠毒:“剩下的怎么办?总不能便宜了他!” 赵志强阴笑着从兜里掏出一包巴豆粉:“早准备好了!让他吃!吃死他个王八蛋!” 他咬牙切齿地说着,把巴豆粉狠狠地撒在肉堆上。 “对!让他吃!”李红梅也抓了一把巴豆粉,一边撒一边恶毒地咒骂:“让你个瘪犊子独吞!让你打老娘!明天拉不死你!” “哈哈哈!”赵志强压低声音得意地笑着:“等明天看他捂着肚子往茅房跑的样子,那才叫解气呢!” 两人撒完巴豆,心满意足地准备离开。 赵志强转身时还不忘往地上啐了一口:“走!让他明天吃锤子去!看他还敢不敢在咱们面前嘚瑟!” 就在他们转身的瞬间。 “咔嚓!” 一声轻响,赵志强只觉得脚踝一紧,整个人突然腾空而起! “啊!” 他惊恐的叫声划破夜空,整个人头朝下被倒吊在了半空中! “救...救命啊!”赵志强被倒吊在半空中,吓得魂飞魄散,两条腿拼命乱蹬,活像只被掐住脖子的公鸡。 李红梅吓得脸色煞白,赶紧冲上去捂住他的嘴:“你喊什么!把人喊来了怎么办!” 话音刚落,两人只觉得背后一阵发凉。 一个阴森森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哦?是吗?那真是不好意思了...我早就听到了。” “啊!” 李红梅发出一声杀猪般的尖叫,双腿一软差点跪在地上。 何宏业慢悠悠地从阴影里走出来,手里提着一盏煤油灯。 昏黄的灯光照在他脸上,映出一张似笑非笑的面容。 “何...何哥...”赵志强倒吊着,脸憋得通红,声音都变了调:“误会...都是误会...” “误会?”何宏业冷笑一声,把煤油灯往旁边一放。 “半夜三更翻我家院墙,偷我家的肉,还往肉上撒巴豆,你管这叫误会?” 李红梅眼珠子一转,突然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何同志!都是赵志强逼我来的!他说不跟着来就要打我!” “放你娘的屁!”赵志强气得直蹬腿:“明明是你出的主意!” “闭嘴!”何宏业一声暴喝,吓得两人同时一哆嗦。 他走到赵志强跟前,一把揪住他的衣领:“赵志强,你他妈是不是活腻歪了?白天挨的揍还不够?” “何哥...何哥我错了...”赵志强哭丧着脸,鼻涕眼泪一起往下流。 “我就是饿昏头了...您大人有大量...” “饿昏头?”何宏业狞笑着松开手,任由赵志强在半空中晃悠:“我看你是皮痒了!” 说完,他抡圆了胳膊,照着赵志强的脸就是一记响亮的耳光! “啪!” 这一巴掌打得赵志强眼冒金星,半边脸立刻肿了起来。 “啊!”赵志强发出一声惨叫:“别打了...别打了...” “现在知道求饶了?”何宏业反手又是一巴掌:“偷肉的时候怎么不想想后果?” “啪!” 这一下更狠,赵志强的嘴角直接渗出血丝,一颗后槽牙飞了出去。 “何哥...饶命啊...”赵志强哭得像个娘们儿:“我再也不敢了...” 李红梅缩在墙角,吓得直发抖,裤裆都湿了一片。 何宏业转头看向她,眼神冰冷:“李红梅,你不是挺能说吗?怎么不吱声了?” “我...我...”李红梅结结巴巴说不出话来。 “啪!” 何宏业一巴掌扇在她脸上,直接把她打翻在地。 “臭婊子!”何宏业骂道:“白天撒泼打滚,晚上偷鸡摸狗,你他妈也配当知青?” “老子不打女人,不代表老子不打贱人!” 李红梅捂着脸,哭得妆都花了:“何同志...我错了...都是赵志强...” “还嘴硬!”何宏业一脚踹在她肚子上,把她踢得滚出去老远。 “啊!”李红梅疼得蜷缩成一团,像个虾米似的。 何宏业转身又给了赵志强几脚,踢得他像钟摆一样在半空中晃荡。 “救命啊...杀人啦...”赵志强鬼哭狼嚎地叫着。 “杀人?”何宏业冷笑:“老子今天就是要好好教训教训你们这两个贼!” 说完,他从墙角抄起一根擀面杖,照着赵志强的屁股就是一顿狠抽。 “嗷!嗷!”赵志强疼得直叫唤:“何哥...何爷爷...饶了我吧...” “饶你?”何宏业打得越发用力。 “让你们偷!让你们撒巴豆!让你们不知好歹!” 擀面杖雨点般落在赵志强身上,打得他哭爹喊娘。 李红梅见状,悄悄往门口爬去,想趁机溜走。 “想跑?” 何宏业眼疾手快,一把揪住她的头发,把她拖了回来。 “啊!疼疼疼...” 李红梅尖叫着,头发被扯掉一大把。 何宏业把她往地上一掼,抄起擀面杖就往她身上招呼。 “啪!啪!” “让你偷!让你嘴贱!让你撒泼!” 李红梅被打得满地打滚,哭得妆都花了,活像个花脸猫。 “别打了...别打了...”她哀嚎着:“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何宏业打累了,把擀面杖往地上一扔,擦了把汗:“现在知道错了?早干嘛去了?还给老子下巴豆?去你娘的!” 他走到院子里,拿起一面铜锣就敲了起来。 “铛!铛!铛!” 清脆的锣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 “来人啊!抓贼啦!”何宏业扯着嗓子喊道:“有贼偷肉啦!” 铜锣声在寂静的冬夜里格外刺耳,不一会儿,知青点的灯就一盏接一盏亮了起来。 “咋回事?大半夜的敲锣?” “听说是抓贼了!” “啥?咱们屯儿里还出贼了?快去看看!” 杂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不一会儿,何宏业的小院里就挤满了人。 知青们披着棉袄,乡亲们提着煤油灯,把院子照得亮堂堂的。 现在捉贼拿赃,看你俩还怎么狡辩! 第19章 空间发展种植业! “我的娘诶!”一个女知青惊呼出声,指着房梁上倒吊着的赵志强:“这...这是咋回事?” 众人抬头一看,只见赵志强被倒吊在半空,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嘴角还挂着血丝。 李红梅瘫坐在地上,头发散乱,脸上的妆花得像鬼一样。 “这不是那新来的俩知青,赵志强和李红梅吗?”有人认出了他们。 “大半夜的,跑人家院子里干啥?” “哎哟,你们看他俩身上!” 众人这才注意到,赵志强腰上缠着几大块野猪肉,李红梅怀里还抱着块后腿肉。 “这...这是偷肉啊!” “呸!不要脸!” “白天要肉不成,晚上就来偷?” 议论声此起彼伏,乡亲们指指点点,脸上满是鄙夷。 就在这时,人群分开一条道,生产队长王铁柱披着棉袄匆匆赶来:“咋回事?大半夜的闹啥呢?” “队长!”赵志强一见王铁柱,立刻扯着嗓子喊起来:“救命啊!何宏业打人!他把我们囚禁在这里!” “队长,你再不来,我就要被打死了啊!救命啊队长!” 李红梅也来了精神,哭喊道:“队长!何宏业他...他不是好人!他私藏武器!还打我们!您快把他抓起来!” 王铁柱眉头一皱,看向何宏业:“小何,这是咋回事?” 何宏业冷笑一声,指着赵志强:“队长,您问他啊!大半夜的不在自己屋里睡觉,跑我家来干啥?” “我...我...”赵志强一时语塞。 “咋的?”何宏业继续嘲讽:“是我去知青点牛棚把你们绑来的?奇了怪了,你俩没事跑来我家里,倒还怪上老子了!” 这话一出,乡亲们立刻哄笑起来。 “就是!大半夜跑人家家里,不是偷东西是干啥?” “哎呀你们看他俩身上那肉!人赃俱获啊!” “真不要脸!把咱们都当傻子呢,谁看不出来啊!” 王铁柱脸色一沉,走到赵志强面前:“赵志强,你还有啥话说?” 赵志强眼珠子一转,突然哭嚎起来:“队长!我们冤枉啊!是何宏业骗我们来的!他说要分肉给我们...” “放你娘的屁!”何宏业怒喝一声,上去就是一个大耳刮子,“啪”地一声脆响,打得赵志强鼻血直流。 “老子给你分肉?白天不分给你,晚上要分了?” “你脑袋上顶的是瘤子啊?还是骗大家伙没长眼睛啊!分肉给你往身上藏的?” “何宏业!”王铁柱连忙拦住,假意劝道:“别动手!” 该说不说,王铁柱自然是偏心何宏业的。 何宏业有本事,今儿个又才给他送了肉。 于情于理,他都该帮着何宏业说话。 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也不能做的太过了不是。 “队长!”何宏业指着墙角那堆肉:“您看看,他们还往我肉上撒巴豆!这是要毒死我啊!” 王铁柱走过去一看,果然发现肉堆上撒了一层白色粉末。 他沾了一点闻了闻,脸色顿时变了:“真是巴豆!” “天杀的!”一个老农跺脚骂道:“这要吃了还不得拉死个人?” “太恶毒了!蛇蝎心肠!” “就该送公安局!” “好好的肉,全都被祸害了!” 乡亲们义愤填膺,指着赵志强和李红梅骂个不停。 王铁柱黑着脸走回来:“赵志强,李红梅,你们还有什么话说?” 两人见事情败露,顿时慌了神。 “队长!我们错了!”李红梅扑通一声跪下:“我们就是饿昏了头...” “对对对!”赵志强也哭嚎起来:“我们再也不敢了!” “晚了!”王铁柱一挥手:“偷东西还下毒,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 他转向何宏业:“小何,你说咋办?” 何宏业冷笑一声:“赔钱!我这肉钱,还有晚上搅我睡觉的钱!刚才打他俩,把我擀面杖都给打折了!” “也得赔钱!” 两个人天塌了。 何宏业打他们,自己把擀面杖给打坏了,现在还要他俩来赔? 没天理啊! 赵志强刚想嚎,就被何宏业给瞪了一眼,整个人都跟着哆嗦起来。 他脸上还火辣辣的,可不行再挨打了啊! “我...我们没钱...”赵志强结结巴巴地说。 “没钱?”何宏业上去又是一巴掌:“没钱还敢偷东西?” “别打别打!”赵志强捂着脸:“过几天家里就寄钱来了...到时候还...” “行啊!”何宏业眯起眼睛:“一天两块钱利息,爱要不要!” “两块钱?”李红梅尖叫起来:“你这是抢钱!” 他俩的工分一天都还挣不了两块钱呢! “啪!”何宏业反手就是一耳光:“嫌多?那你们去蹲局子吧!偷窃加投毒,够你们喝一壶的!” 赵志强吓得直哆嗦:“别别别...我们赔...我们赔...” 王铁柱点点头:“那就这么定了。赵志强,李红梅,你们明天写个认罪书,按手印。等钱到了,连本带利还给何宏业。” “队长...”赵志强还想说什么。 “再废话现在就送你们去公社!”王铁柱厉声喝道。 知青偷东西! 说出去都丢人! 他这个当队长的,脸上都被抹黑了! 两人顿时蔫了,垂头丧气地点头。 何宏业这才把赵志强放下来。 赵志强一落地就瘫坐在地上,裤裆湿了一大片。 这瘪犊子居然吓尿了。 “滚吧!”何宏业厌恶地摆摆手:“别脏了我家院子!” 乡亲们哄笑着让开一条道,赵志强和李红梅灰溜溜地往外爬。 “呸!活该!” “偷东西还有理了?” “这下看他们还敢不敢嘚瑟!” 嘲讽声中,两人狼狈地消失在夜色里。 乡亲们渐渐散去,院子里恢复了宁静。 何宏业把大门“砰”地一声关上,插上门闩,这才长舒一口气。 “呸!晦气!”他朝地上啐了一口,转身看向墙角那堆被撒了巴豆粉的野猪肉。 月光下,肉块上覆盖着一层白色粉末,看着就让人来气。 “妈的,好好的肉差点被糟蹋了...”何宏业心疼地嘀咕着,突然眼睛一亮:“对了,灵泉水!” 何宏业抄起水瓢,舀起灵泉水就往肉上浇。 “哗啦啦!” 清澈的泉水冲刷在肉块上,那些白色粉末立刻被冲洗得干干净净。 被水淋过的肉块显得更加新鲜红润,连血腥味都淡了不少。 他又仔细检查了一遍,确认所有巴豆粉都被冲洗干净后,这才满意地点点头。 “这下明天还能卖个好价钱。” 收拾完肉,何宏业伸了个懒腰,这才美滋滋躺在床上,沉沉睡去。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何宏业就悄悄起床了。 猪肉全都装进空间里,背篓里放着一只野兔当障眼法。 “今天得去趟县城黑市。”何宏业心里盘算着:“这些肉换些种子和牛羊回来,空间里就能搞养殖了。” 不然这么大一个空间,草地不就白瞎了? 这灵泉草,用来养牲口正正好。 趁着村里人还没起床,他悄悄溜出院子,沿着小路往县城方向走去。 清晨的露水打湿了裤腿,何宏业却浑然不觉。 他脚步轻快,心里盘算着待会儿的交易。 “刀疤那家伙路子广,应该能搞到我想要的东西...” 两个小时后,何宏业来到了县城边缘的一处废弃工厂。 这里就是当地有名的黑市,专门交易各种稀缺物资。 “站住!”一个满脸横肉的壮汉从阴影里走出来:“干什么的?” 何宏业压低声音:“找刀疤哥,有货。” 壮汉上下打量了他几眼,又掀开背篓看了看,这才点点头:“跟我来。” 穿过几道暗门,何宏业被带进一个隐蔽的地下室。一个脸上有道狰狞刀疤的中年男人正坐在桌前喝茶。 “刀疤哥,生意兴隆啊。”何宏业笑着打招呼。 刀疤抬眼一看,眼睛顿时亮了:“哟,这不是何老弟吗?又带什么好东西来了?” 何宏业也不废话,直接掀开背篓:“野猪肉,新鲜的,两百多斤。” 刀疤倒吸一口凉气:“好家伙!这年头还能打到这么大的野猪?”他伸手摸了摸肉:“真新鲜!” “不止这个。”何宏业神秘一笑,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布包:“还有这个。” 刀疤打开一看,眼珠子差点瞪出来:“盘尼西林?这...这可是稀罕货啊!” “家里老爷子以前是军医,留了点存货。”何宏业面不改色地开口,当时这些东西,可是从老爷子压箱底的地方找出来的。 现在用来卖掉,正正好。 “还有这些...” 他又从背篓底层掏出几样东西:一块上海牌手表、一台红灯牌收音机、两瓶茅台酒,各种补品。 还有一副老爷子戴的老花镜。 刀疤看得直搓手:“何老弟,你这是把家底都搬来了啊!” “没办法,乡下日子不好过。”何宏业叹了口气:“刀疤哥,我想换点东西。” “你说!”刀疤拍着胸脯:“只要我这有的,随便挑!” “首先是要种子,各种蔬菜粮食种子都要。”何宏业掰着手指头数:“再来几头小羊羔,两头小牛犊,最好再弄几对兔子...” 刀疤听得一愣一愣的:“老弟,你这是要开养殖场啊?” “乡下亲戚多,大家分分。”何宏业含糊其辞:“对了,还要些农具,铁锹锄头什么的。” 刀疤想了想:“种子和农具好说,牛羊下午给你。兔子倒是有现成的...” 两人讨价还价了半天,最后敲定了交易。 “老弟,你这买卖做得值啊!”刀疤一边清点货物一边感叹:“这些东西在乡下可都是宝贝!” 何宏业笑了笑:“各取所需嘛。” 交易完毕,刀疤亲自把何宏业送到门口:“老弟,以后有好货记得还来找我!” “一定一定。”何宏业背起装满种子的麻袋,手里提着装兔子的笼子,心满意足地离开了黑市。 走出黑市,何宏业找了个没人的角落,把大部分东西都收进了空间,只留一小袋种子在外面做样子。 “这下好了,空间里可以种地养牲畜了。”他美滋滋地想着:“等牛羊到手,很快就能实现吃肉自由!” 第20章 上工收粮食,多劳多得工分! 空间里植物加速生长,要是动物也能疯长..... 娘的,那不比开养殖场还来得快? 不过距离下午交易牛羊,还有一段时间。 他朝着供销社的位置走去。 何宏业推开供销社掉漆的木门,屋内弥漫着煤油和肥皂混杂的气味。 柜台后面,售货员张婶正低头打着算盘,听到动静才抬起布满皱纹的脸。 “买啥?”张婶嗓音沙哑,手指间夹着半截卷烟。 何宏业从兜里掏出皱巴巴的清单:“两卷棉线,一包绣花针,两盒蛤蜊油。” 张婶慢吞吞地转身,从落满灰尘的货架上取下东西。 玻璃柜台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她干枯的手指推过来两个铁皮盒子:“蛤蜊油一块二一盒,涨价了。” 何宏业点点头,继续道:“再来块香皂,要带香味的。” “就剩茉莉花的了。”张婶弯腰从柜台底下摸出一块用油纸包着的香皂,边缘已经有些发黄。 “红糖称一斤。” 张婶拿起铁皮勺,从麻袋里舀出暗红色的糖粒。 秤杆高高翘起,她又抖回去一些:“六毛八。” 何宏业盯着秤星看了两眼,没说什么。 最后才道:“还要根红头绳。” 张婶从柜台最里侧拽出个落满灰的纸盒,里面杂乱地堆着各色头绳。 她翻找半天,抽出一根褪了色的红绳:“就这个了,放久了有点掉色,三毛钱便宜给你。” 何宏业皱了皱眉,掏出皱巴巴的纸币付了账。 正要离开,眼角瞥见角落里堆着的奶糖。 “大白兔奶糖怎么卖?” “一块五一斤,要糖票。”张婶头也不抬地说。 何宏业数出钱和糖票:“称半斤。” 张婶这才抬眼打量他,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诧异。 她慢悠悠地撕下张黄草纸,包了七八颗糖:“就这些了,半斤多点儿。“ 何宏业把东西一样样装进帆布包里,奶糖单独揣进裤兜。 推开供销社吱呀作响的木门时,听见身后张婶嘟囔了一句:“现在的年轻人,真舍得...” 寒风卷着沙土打在脸上,何宏业眯起眼睛看了看天色。 离天黑还早,来得及去取牛羊。 他紧了紧衣领,朝城郊走去,手不自觉地摸了摸裤兜里的奶糖。 何宏业走到砖窑后头,刀疤的小弟早等着了。 两头小牛犊拴在树上,三只羊羔缩在草堆里直叫唤。 “货都齐了,打过疫苗了,都是上好的。”那小弟搓着手说。 何宏业蹲下掰开牛嘴看了看牙口,又摸了摸羊肚子,这才从棉袄里掏出钱来:“数清楚。” 小弟沾着唾沫数了两遍,咧嘴笑了:“何哥爽快!” 说着,又摸出张皱巴巴的纸递给何宏业:“这是防疫证明,路上查得严。” 何宏业把证明往兜里一塞,牵着牛就走。 那小弟还在后头喊:“要不要送一程?” “用不着!”何宏业头也不回,摆摆手开口。 拐过土坡,他左右看看没人,手一摸就把羊收进了空间。 两头牛也照收不误,雪地上就剩几串蹄印。 带着个空间就是方便。 他美滋滋的骑着自行车往屯儿里赶,路上还哼着小曲儿。 与此同时。 老何家,几个人往屋子里搬着破椅子。 “那个天杀的小畜生!”邓秀兰拍着桌子破口大骂,老花镜没了,她眯缝着眼数钱都看不清。 “连老娘的棺材本都偷,不得好死!” 何忠孝蹲在门槛上抽旱烟,脸色阴沉:“爹,您那玉扳指也被顺走了?” 何德贵气得直哆嗦,手指头戳着桌子:“那可是祖传的!这瘪犊子玩意儿,老子要扒了他的皮!” 宋华芝哭丧着脸翻箱倒柜:“连灶台上的铁勺都没剩下!这小王八蛋属耗子的?咋不把房梁也拆了?” 说着突然尖叫起来。 “建军之前的存折也不见了!” “啥?”全家人炸了锅。何忠孝猛地站起来。 “那是给建军打点的钱!乡下那鬼地方没点钱打点,要出人命的!” 邓秀兰突然阴笑起来:“急啥?那小畜生不是也下乡了吗?” 她凑近煤油灯,浑浊的眼珠子闪着恶毒的光:“让建军找机会收拾他!乡下死个把人...” “对!”宋华芝一拍大腿:“让建军往他饭里掺巴豆!拉死这狗日的!” 何德贵突然压低声音:“先凑钱给建军寄去。我打听了,那小畜生分在三里屯,离建军那儿就三十里地。” “哈哈哈!”全家人突然笑起来,何忠孝吐着烟圈阴笑:“让他狂!等建军找上门,看他怎么死!” ...... 何宏业骑着二八大杠回村时,天已经黑透了。 远远看见还亮着灯,一个纤细的身影正在院子里晾衣服。 何宏业心头一热,停下车。 “织意!”他压低声音喊。 陈织意吓了一跳,转头看见是何宏业,这才松了口气。 她擦了擦手上的水,小跑过来:“何同志,这么晚了...” 何宏业咧嘴一笑,从自行车上拎下个麻袋:“给你带点东西。” 陈织意借着月光一看,麻袋里装着红糖、蛤蜊油、香皂,还有...她眼睛一亮:“红头绳?你真买了?” 她原以为何宏业就是说说的,没想到还真给她带回来了。 “供销社买的。”何宏业挠挠头:“颜色有点旧了,你将就着用。” 陈织意抿着嘴笑,手指轻轻摸着红头绳:“谢谢...不过这些太贵重了,我...” “拿着吧。”何宏业打断她,又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还有这个。” 陈织意打开一看,七八颗大白兔奶糖在月光下泛着诱人的光泽。 她惊讶地睁大眼睛:“这...这...” “尝尝。”何宏业拿起一颗,剥开糖纸递过去。 陈织意犹豫了一下,小心翼翼地接过。 奶糖入口的瞬间,她眼睛弯成了月牙:“好甜...” 何宏业看得心头一热,赶紧转身从牛车上又搬下个木箱:“这个给你解闷。” “这是?”陈织意凑近一看,惊呼出声:“收音机?” “红灯牌的。”何宏业得意地拍拍箱子:“电池我都配好了,能收三个台呢。” 陈织意急得直摆手:“这不行!太贵重了!我不能要...” “拿着吧。”何宏业不由分说把箱子塞给她:“你一个人在乡下,晚上听听广播也好。” 陈织意抱着收音机,眼眶有些发红:“何同志...我...我没那么多钱...” “谁要你钱了?”何宏业笑了:“都是邻居,互相帮衬。再说了,你还是我助手呢。” 夜风吹过,陈织意的发丝轻轻飘动。 她低着头,声音细如蚊呐:“那...那我给你纳双鞋垫吧...” 何宏业心头一热,差点脱口而出“好”。 转念一想,又怕她熬夜伤眼睛,改口道:“不用,你教我认草药就成。” 陈织意抬起头,月光下她的眼睛亮晶晶的:“真的?” “当然。”何宏业拍拍胸脯:“我学东西可快了。” 两人相视一笑,气氛突然有些微妙。 陈织意脸一红,抱着东西往后退了一步:“那...那我先回去了...” 何宏业站在原地,见她抱着东西进了屋子,心里暖烘烘的。 与此同时。 距离三里屯三十里地的靠山屯。 何建军缩在牛棚角落里,身上裹着发霉的稻草,冻得直打哆嗦。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雨水顺着茅草屋顶的破洞漏下来,正好滴在他头顶。 “他娘的...”他往旁边挪了挪,结果一脚踩进牛粪里:“操!” 隔壁的老黄牛“哞”地叫了一声,甩着尾巴抽在他脸上。 “连你这畜生也欺负老子!”何建军气得踹了牛一脚,结果牛一撅屁股,把他顶了个趔趄。 他跌坐在湿漉漉的稻草堆上,裤裆全湿了。 这才想起家里寄来的棉裤被同屋的知青抢走了,说是抵债。 “何宏业!都是你这个王八蛋!”何建军咬牙切齿地捶地,手上的冻疮裂开,渗出血来。 要不是那个小畜生偷了家里的钱,他何至于连双棉鞋都买不起? 现在脚上的解放鞋破了个洞,大脚趾都露在外面。 “等着吧...”他摸出藏在稻草下的半块发霉的窝头,恶狠狠地咬了一口:“等老子找到你...” 雨水混着泥水从门缝流进来,打湿了他唯一一件还算完好的衬衣。 远处传来生产队长的吆喝声:“何建军!死哪去了?牛还没喂呢!” 何建军慌忙把最后一口窝头塞进嘴里,结果噎得直翻白眼。 他抓起一把稻草擦了擦手,一瘸一拐地往外走。 路过知青点大屋时,听见里面传来笑声。 透过破窗户纸,他看见其他知青正围着火炉烤土豆,还有人拿着家里刚寄来的包裹在分糖吃。 “呸!”何建军朝地上吐了口唾沫:“等老子收拾了何宏业,再跟你们算账!” 他拎起泔水桶去喂牛,结果脚下一滑,整个人栽进臭烘烘的泔水里。 几个路过的社员哈哈大笑,有个小孩还朝他扔石头。 “笑!笑你妈!”何建军爬起来,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阴森森地笑了:“何宏业,你给老子等着...” “等老子找到你,非把你那点破事全抖出来不可!” 雨水顺着他的脸往下流,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 他抹了把脸,拎起空了一半的泔水桶,一瘸一拐地朝牛棚走去。 远处传来火车的汽笛声,那是通往县城的列车。 何建军盯着那个方向,眼神阴毒得像条毒蛇。 ...... 翌日。 清晨,生产队的大喇叭突然“滋啦”一声响了起来,紧接着传来王铁柱粗犷的嗓音: “全体社员注意!全体社员注意!今儿个全体上工!地里的山药、大葱、萝卜、白菜都该收了!” “知青点的也都来!集体工分,干多少算多少!” 第21章 干坏事?去挖猪粪去吧! 何宏业正蹲在院子里刷牙,闻言吐掉嘴里的泡沫,抬头看了看天色。 太阳懒洋洋地挂在天上,照得人身上暖洋洋的。 “山药...”他眼睛一亮:“这玩意儿可是好东西。” 匆匆扒拉完早饭,何宏业扛着锄头往地里赶。 虽说他是兽医站的人,但这是集体劳作,也是不能缺的。 远远就看见田埂上已经站了不少人,王铁柱正叉着腰在分配任务。 “何宏业!”王铁柱看见他,招了招手:“你带几个知青去东头那块地挖山药!” “好嘞!”何宏业应了一声,转头看见陈织意正怯生生地站在人群边上,手里拿着把小铲子。 “陈同志!”他快步走过去:“咱俩一组?” 陈织意脸一红,轻轻点了点头:“我...我没挖过山药...” “简单!”何宏业咧嘴一笑,开口道:“我教你。” 两人来到东头的地里,其他几个知青已经在了。 赵志强和李红梅远远地躲着何宏业,脸上还带着昨天的淤青。 “看好了。”何宏业抡起锄头,往地里一刨:“山药藤下面藏着宝贝呢!” 锄头翻起湿润的泥土,露出几根粗壮的山药。 陈织意惊讶地睁大眼睛:“这么大!” “这才哪到哪。”何宏业得意地笑了笑,弯腰把山药拔出来:“咱们这块地肥,山药长得特别好。” 陈织意学着他的样子,小心翼翼地用铲子挖土。 不一会儿就挖出一根细长的山药,高兴得脸蛋红扑扑的:“何同志!我挖到了!“ “不错嘛!”何宏业凑过去看,夸赞道:“这根够炖一锅汤了。” 两人有说有笑地干着活,旁边的李红梅嫉妒得眼睛都红了。 她故意提高嗓门:“有些人啊,就会拍马屁!” 何宏业头也不抬:“有些人啊,脸还肿着就忘了疼!” 李红梅顿时哑火,灰溜溜地躲到赵志强那边去了。 日头渐渐升高,地里热火朝天。 男人们光着膀子挥汗如雨,女人们蹲在地里麻利地收割。 大葱被捆成捆,萝卜白菜堆成了小山。 “歇会儿!”王铁柱吆喝一声:“喝口水再干!” 何宏业擦了把汗,从兜里掏出两颗大白兔奶糖,偷偷塞给陈织意:“补充点体力。” 陈织意慌忙摆手:“你昨天不是给过我了...” “干活累,吃点甜的。”何宏业不由分说把糖塞进她手里:“你看你手都磨红了。” 陈织意低头看着自己磨出茧子的手心,突然鼻子一酸。 她剥开糖纸,小口小口地抿着,甜味在舌尖化开,暖到了心里。 下午的活更重了。 山药挖完,又要去收白菜。 一颗颗饱满的大白菜被砍下来,码放在板车上。 何宏业力气大,一个人就能扛起两麻袋萝卜。 就在大家伙干的热火朝天的时候。 “哎哟!”王兴旺突然惨叫一声,手里的镰刀“咣当”掉在地上。 何宏业抬头一看,只见王兴旺左手鲜血直流,食指上豁开一道大口子。 血珠子“啪嗒啪嗒”往地上掉。 “咋整的?”王铁柱快步走过来,皱眉看了看伤口:“这么深?” 王兴旺疼得直抽气:“叔...我...我就是想快点...” “行了行了。”王铁柱摆摆手:“算工伤,回去歇一天。” 说着从兜里掏出块破布条,草草给王兴旺包扎上。 何宏业趁人不注意,悄悄从空间里舀了瓢灵泉水,走过去假装查看伤口:“我看看。” 他借着包扎的动作,把灵泉水淋在伤口上。 王兴旺只觉得一阵清凉,火辣辣的疼痛立刻减轻了大半:“咦?不咋疼了...” “别逞能。”何宏业拍拍他肩膀:“回去歇着吧。” 王兴旺感激地点点头,一瘸一拐地往村里走。 “哼!”赵志强突然阴阳怪气地哼了一声:“就破点小口子,叫唤得跟杀猪似的。” 李红梅也撇着嘴:“就是,装什么装?谁还没受过伤?” 两人故意提高嗓门,让周围人都能听见。 “我看啊,这是开小灶。”赵志强斜眼瞥着王铁柱:“谁让人家是队长亲戚呢?” “可不是嘛!”李红梅尖着嗓子附和:“咱们累死累活,人家划个小口子就能歇一天!” 王铁柱黑着脸没说话,只是手里的镰刀攥得“咯吱”响。 何宏业“啪”地把锄头往地上一杵,冷笑道:“哟,两位这么能耐?” “要不这样,你们也给自己来一刀,我保证让队长批你们三天假!” 他抄起镰刀“唰”地往两人面前一递:“来,往手上划,别客气!” 赵志强吓得往后一蹦:“你...你干什么!” “不是挺能说吗?”何宏业步步紧逼:“刚才那股子酸劲儿哪去了?” 李红梅躲到赵志强身后,嘴硬道:“我们...我们就是看不惯有人搞特殊!” “特殊?”何宏业嗤笑一声:“王兴旺从早上干到现在没歇过,你们呢?” “偷奸耍滑磨洋工,还好意思说别人?” 周围社员都哄笑起来,指指点点。 赵志强脸涨得通红:“你...你血口喷人!” “是不是血口喷人,大家心里有数。”何宏业环顾四周:“要不咱们比比?” “从现在开始,谁先干完自己那片地,谁就能歇着。干不完的,今晚别想吃饭!” 王铁柱立刻接话:“这个主意好!就这么办!” 赵志强和李红梅顿时傻眼了。 他俩平时偷懒惯了,哪是真干活的料? “怎么?不敢?“何宏业讥讽道,“刚才不是挺能说的吗?“ 李红梅眼珠子一转,突然捂着肚子:“哎哟...我肚子疼...” “疼?”何宏业冷笑:“要不要我给你扎两针?兽医站银针管够!” 说着真从兜里掏出几根明晃晃的银针。 李红梅吓得一哆嗦,立马不“疼”了:“不...不用了...” “不疼了就赶紧干活,少他娘的磨洋工。”何宏业冷笑一声。 两人憋着一肚子气,只能继续弯腰干活。 看着王兴旺坐在旁边美滋滋喝水的样子,两人眼睛都快瞪出血了。 “妈的...”赵志强压低声音对李红梅说:“割个口子就能休息,咱俩也来!” 两人对视一眼,突然同时“哎哟”一声。 “我的手!”赵志强举起手指,上面只有一道浅浅的划痕,连血都没出。 “我的腿!”李红梅夸张地抱着膝盖,裤子上连个破洞都没有。 何宏业冷眼旁观,嘴角勾起一抹讥讽:“哟,伤得不轻啊!要不要送医院?” 他故意提高嗓门:“晚了伤口可就结疤了!” 周围社员哄堂大笑,有人起哄道:“快去吧!再晚点伤都好了!” “你们!”赵志强气得脸色铁青。 “行了!”何宏业突然正色道:“刚好今天兽医站要给母猪接生,你俩不是还有劳动改造的名额吗?先去把猪圈清扫干净。” “什么?”李红梅尖叫起来:“凭什么让我们扫猪圈?” “就是!”赵志强也跳脚:“你这是打击报复!” 何宏业冷笑:“母猪要生了,难道让它憋回去?” 他转向王铁柱:“队长,前几天他俩搞破坏被罚的改造任务还没完成吧?” 王铁柱会意,板着脸道:“对!还差三天!今天正好补上!” “不服气?”何宏业挑眉:“谁让你们干坏事?” 他故意大声说:“人家王兴旺是工伤,合理合法休假。顶多扣点工分,到时候我和他打了猎物,拿肉补回来就是。” “集体生产没工分不要紧,可以按工分出力计算,拿等价的东西补回来。” 这话既是说给两个反派听,也是说给其他社员听的。 赵志强和李红梅气得浑身发抖,却无可奈何。 “还不快去!”王铁柱一声吼:“想扣口粮是不是?” 何宏业还不忘在后面补刀:“记得先去清扫猪圈,还得拉猪食,洗猪圈,再拿稻草搞猪窝,动作可得快点,不然的话,你俩的义务劳动可不算!” “队长,我亲自盯着他俩去,保管他俩偷不了懒。” 王铁柱挥挥手:“去吧去吧,正事要紧,咱们屯儿的猪就这么几头,要能把猪崽子都生下来,你小子可能记头功!” “那就多谢队长了!”何宏业咧嘴一笑,冲着两个瘪犊子挥了挥手。 “赶紧的吧,墨迹什么呢?” 赵志强和李红梅气得脸色铁青,却又不敢违抗队长的命令,只能垂头丧气地跟在何宏业身后。 何宏业故意放慢脚步,和陈织意并肩走在前面,两人有说有笑。 “何同志,他俩会不会使坏啊?”陈织意小声问道,回头看了眼两个垂头丧气的知青。 “使坏?”何宏业冷笑一声:“他俩敢!现在都是戴罪之身,没送号子都是因为屯儿里缺人,一会儿得好好整整他们。” “人家休息,他俩上蹿下跳的,跟猴子似的。” 身后传来赵志强和李红梅的嘀咕声: “呸!狐假虎威!” “不就是仗着和队长关系好吗...” 何宏业猛地转身,吓得两人一个激灵:“说什么呢?大点声!” “没...没什么...”赵志强缩了缩脖子。 “我听见了!”何宏业眯起眼睛,悠悠然道:“既然你们这么不服,那就再加一项任务,扫完猪圈去挑粪!” “什么?”李红梅尖叫起来:“我不干了!我是来当知青的,又不是来干苦力的!” “怎么?有意见?”何宏业作势要去找王铁柱:“要不要我去请示下队长?” 两人立刻蔫了,连连摆手:“不用不用...我们挑...” 他俩现在在队长面前压根就抬不起头来。 要是惹急了,一封信寄到县上去。 他俩这辈子都别想要回城的名额了! 来到猪圈前,一股浓烈的臭味扑面而来。 李红梅捂着鼻子直往后退:“呕...这也太臭了...” “嫌臭?谁让你俩要干坏事呢?这活儿你们不干谁干啊?”何宏业从旁边抄起两把铁锹扔过去:“赶紧的,先把猪粪铲出来!” 第22章 被女知青嫌弃,赶出去住牛棚! 赵志强捏着鼻子,不情不愿地拿起铁锹。 刚铲了一下,一头母猪突然“哼哧哼哧”地冲过来,吓得他一个踉跄,一屁股坐在了猪粪上。 “哈哈哈!”何宏业毫不客气地大笑起来:“赵同志这是要给猪当坐垫啊?好想法好想法。” 陈织意也忍不住捂嘴轻笑。 李红梅想去拉赵志强,结果脚下一滑,自己也摔了个狗吃屎,手上沾满了黏糊糊的猪粪。 “呕...好臭”她干呕起来:“我要吐了...” “别吐啊,这可都是宝贝!”何宏业幸灾乐祸地说:“等会儿还要挑到地里当肥料呢!” “我可警告你们,你俩吐出来的东西,还没这猪屎有营养呢!” 这可不是看不起他俩。 成天吃窝窝头什么的,压根就没吐的东西。 还没养的猪吃得好呢! 两人哭丧着脸,在何宏业的监督下,艰难地清理着猪圈。 汗水混合着猪粪的臭味,熏得他们头晕眼花。 “动作快点!”何宏业坐在树荫下,悠哉地喝着水:“母猪马上就要生了,你们这速度是想让猪崽子生在粪堆里?” 赵志强累得直喘粗气,手上的水泡都磨破了:“何...何宏业...你这是公报私仇...” “哟,还挺聪明。”何宏业咧嘴一笑,挑了挑眉道:“就是公报私仇,怎么着?不服去告我啊!” 好不容易清理完猪圈,何宏业又指着旁边的粪桶:“现在去挑粪,拉到今天收割完的地里当肥料。” 李红梅看着那臭气熏天的粪桶,眼泪都快出来了:“我...我不干...” “不干?”何宏业挑眉:“行啊,那我去跟队长说,你们拒绝劳动改造...” “别别别!”赵志强赶紧拦住:“我们挑!我们挑还不行吗!” 两人捏着鼻子,颤颤巍巍地挑起粪桶。 没走几步,李红梅就一个踉跄,粪水溅了她一身。 “啊!”她顿时尖叫起来,声音都变了调。 何宏业在后面笑得直拍大腿:“李同志,你这是要给庄稼洗粪浴啊?” 到了地里,两人已经浑身臭不可闻,周围的社员都捂着鼻子躲得老远。 “赶紧的,别愣着!还有三车粪等着挑呢!”何宏业冲着两个浑身恶臭的反派吆喝道,转头对陈织意使了个眼色:“走,咱们去给母猪接生。” 两人一前一后往猪圈走去,身后传来赵志强歇斯底里的咒骂声:“何宏业!你不得好死!” 何宏业头也不回地摆摆手:“省点力气挑粪吧,一会儿还得洗猪圈呢!” 王铁柱和几个老农已经等在母猪圈外,见何宏业来了连忙迎上来。 “小何啊,这母猪是头胎,怕是不好生。”王铁柱搓着手,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 “去年老张家那头,一窝崽子就活了两只。” “今年是饥荒年,咱们屯儿没几头母猪了,可不能出岔子,实在不行,得把母猪给保下来......” “队长你放心。”何宏业挽起袖子,从药箱里取出几样简单工具:“我跟着县里兽医站的老张学过几手。” “我这手艺,保准让猪崽子都肥肥胖胖的。” 此言一出,乡亲们都跟着笑了笑,紧张的心情这才消散了一些。 但谁也没把这话当真。 毕竟,接生这事儿,手艺占一半,运气也要占一半。 听天由命好了。 他转头对陈织意温声道:“织意,帮我打盆温水来,再找块干净布。” 陈织意点点头,小跑着去准备了。 何宏业趁机从空间里取出一瓢灵泉水,悄悄掺进了温水里。 母猪躺在干草堆上,呼哧呼哧喘着粗气,肚子一鼓一鼓的。 何宏业蹲下身,轻轻抚摸猪肚子:“别怕啊,一会儿就好。” 陈织意端着水盆回来,何宏业把手浸在温水里搓了搓,又用布蘸水擦拭母猪的腹部。 “来,搭把手。”何宏业示意陈织意按住母猪的前半身:“别让它乱动。” 王铁柱和几个老农围在旁边,大气都不敢出。 何宏业摸准了胎位,眉头微皱:“胎位有点不正...” 这事儿他是知道的,上辈子知青点也有母猪生崽子,他看得清清楚楚。 胎位不正,那崽子生下来就容易闭气。 再加上这两年闹饥荒,母猪更是没营养,没力气去生。 难怪存活率低了。 他取出一根细麻绳,蘸了灵泉水,小心翼翼地探进去:“得把崽子顺过来...” 母猪痛苦地嚎叫起来,陈织意死死按住它,额头上沁出细密的汗珠。 何宏业全神贯注,手上的动作又轻又稳。 “出来了!”突然有人喊了一声。 一只湿漉漉的小猪崽滑了出来,何宏业赶紧用沾了灵泉水的布擦去它口鼻处的黏液。 小猪崽“吱吱”叫了两声,蹬着小腿往母猪身边爬。 “好!”王铁柱一拍大腿:“活了!” 何宏业顾不上擦汗,继续接生:“还有呢,这一窝得有七八只...” 一只接一只的小猪崽顺利出生,每只都活蹦乱跳的。 陈织意帮着擦洗小猪,灵泉水的作用下,这些小猪崽比平常的更加精神,毛色也格外光亮。 “奇了怪了...”一个老农挠着头,嘴都笑的合不上了:“往常总得死个两三只,这回咋都活了?” “人家小何有本事呗!” 王铁柱乐得合不拢嘴,拍着何宏业的肩膀:“好小子!这一窝崽子养大了,能给队里添不少收入!” 何宏业谦虚地笑笑:“是这母猪争气。” 说着又往食槽里倒了点灵泉水,又加了点猪草进去:“给它补补身子。” 母猪哼哧哼哧地喝着水,十二只小猪崽挤在它身边吃奶,场面温馨极了。 陈织意看着何宏业被汗水浸湿的后背,眼里闪着崇拜的光:“何同志,你真厉害...” “没啥,多亏你帮忙。”何宏业冲她眨眨眼,压低声音道:“晚上给你留块红糖。” 王铁柱招呼着社员们:“都学着点!以后咱队里养猪就按小何的法子来!” 众人围着猪圈啧啧称奇,七嘴八舌地夸赞起来: “这崽子真壮实!” “瞧这毛色,油光水滑的!” “何同志有文化就是不一样!” 而此时。 赵志强和李红梅挑着最后一担粪水,摇摇晃晃地走在回知青点的路上。 月光下,两人的身影佝偻得像两只老虾米,浑身上下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臭味。 “呕...我受不了了...”李红梅干呕着,眼泪鼻涕糊了一脸:“这味道...洗都洗不掉...” 赵志强咬牙切齿地骂道:“何宏业这个王八蛋...老子早晚要弄死他...” 两人好不容易挪到知青点门口,却听见屋里传来收音机的声音,正播着《东方红》的旋律。 透过窗户,他们看见何宏业正悠闲地靠在炕上听广播,手里还捧着一杯热茶。 更可气的是,陈织意就坐在他对面,手里织着毛衣,时不时抬头和何宏业说笑两句。 昏黄的煤油灯下,两人的影子亲密地靠在一起。 “他们...他们居然...”李红梅气得浑身发抖,指甲都掐进了掌心。 赵志强一脚踹开房门,恶狠狠地瞪着屋里的两人:“你们倒是舒服啊!” 何宏业连眼皮都没抬一下,慢悠悠地喝了口茶:“哟,回来啦?猪圈洗干净了吗?” “你!” 赵志强刚要发作,突然闻到一股恶臭从自己身上传来,顿时蔫了半截。 陈织意皱了皱鼻子,不动声色地往何宏业那边挪了挪:“你们...要不要先去洗洗?” “洗?”李红梅尖声叫道:“井水都被你们用完了,我们拿什么洗?” 何宏业这才抬起头,似笑非笑地说:“哦,忘了告诉你们,今天接生完小猪,队长特批我们多用些水。” 他从炕上拎出两个水桶:“喏,给你们留了点,够洗脸的。” 赵志强看着那两桶浑水,气得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这...这特么是洗猪的水吧?” “爱用不用。” 何宏业耸耸肩,转头对陈织意说:“织意,明天早上咱们去公社,我托人弄了二两红糖,给你补补身子。” 陈织意脸颊微红,轻轻点了点头。 这一幕看在两个反派眼里,简直比杀了他们还难受。 李红梅“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扭头冲出了屋子。 赵志强站在原地,拳头捏得咯咯响:“何宏业...你给我等着...” “怎么?”何宏业终于放下茶杯,眼神陡然转冷:“还想搞破坏?要不要我明天跟队长说说,把你们送去公社劳改队?” 赵志强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灰溜溜地退了出去。 赵志强和李红梅灰头土脸地回到知青院。 他俩还是今儿个才搬回来的。 之前在牛棚里对付了好几天,央了队长好久。 昨天夜里犯了错,队长怕他俩夜里碰头干坏事,这才破例让他俩搬回来的。 可知青点的住处就这么几个人,俩人睡觉的地方,都是最破最旧的床位。 刚推开吱呀作响的破木门,就被扑面而来的汗臭味熏得直皱眉。 “这特么是人住的地方吗?”赵志强骂骂咧咧地往里走,脚下一绊,差点摔个狗吃屎。 “哎哟喂!”一个五大三粗的男知青从炕上坐起来:“谁啊大半夜的,踩我脚了!” 借着煤油灯微弱的光,赵志强这才看清,自己睡的那块铺位上堆满了瓜子壳和花生皮。 “这...这谁干的?”他气得声音都变了调。 “咋的?”另一个知青翻了个身:“嫌脏啊?那你睡外面去呗!一身猪屎味,还踏马咋睡觉!” 赵志强刚要发作,那壮汉已经跳下炕,一巴掌扇在他后脑勺上:“吵吵啥玩意儿?滚外头睡去!” 这一巴掌扇得赵志强眼冒金星,踉跄着退到门口。 屋里其他知青都哄笑起来:“赶紧的,把门带上!臭死了!” 与此同时,女知青屋里也炸开了锅。 “谁让你坐我铺上的?”一个扎着麻花辫的姑娘一把推开李红梅:“一身屎味,熏死人了!” 第23章 谁再动手,老子今天崩了谁! 李红梅气得直跺脚:“你们...你们欺负人!” “欺负你咋的?”另一个女知青从炕上探出头:“要不是你俩作妖,咱们能跟着挨饿吗?” “就是!”麻花辫冷笑:“还当自己是城里大小姐呢?” 李红梅正要还嘴,突然一个黑影“啪”地砸在她脸上。 她下意识抓下来一看,竟是一条沾着血的布条! 正是那个年代女人们用的月经带。 “啊!”李红梅尖叫着甩开那东西,恶心得直干呕:“谁...谁这么缺德?” 屋里顿时爆发出一阵哄笑。 黑暗中不知是谁说了句:“赶紧滚吧!别在这恶心人了!” “你们...你们给我等着!”李红梅哭着跑出屋子,正好撞上同样被赶出来的赵志强。 两人站在院子里,秋风一吹,冻得直打哆嗦。 “妈的...”赵志强咬牙切齿:“这帮王八蛋...” 李红梅抹着眼泪:“咱们...咱们今晚睡哪儿啊...” 正说着,远处传来“哞”的一声牛叫。 赵志强脸色更难看了:“该不会又要回去吧?” 牛棚又脏又臭,他可是一点儿都不想再住了啊! 天杀的! 果然,不一会儿,王铁柱披着衣服走过来:“咋的?又被赶出来了?”他指了指牛棚:“去那儿凑合一宿吧,总比冻死强。” 两人垂头丧气地挪到牛棚,刚推开门,一股浓烈的牛粪味扑面而来。 “呕...”李红梅又哭了起来:“这日子没法过了...” 赵志强一脚踢飞地上的干草:“何宏业...都是何宏业害的...” 牛棚角落里,一头老黄牛慢悠悠地反刍着草料,时不时甩甩尾巴,抽在两人脸上。 这一夜,两人蜷缩在干草堆里,听着外面此起彼伏的呼噜声,闻着牛粪的臭味,心里把何宏业骂了千万遍。 而此时的何宏业,正舒舒服服地躺在炕上,听着收音机里传来的《东方红》,嘴角挂着惬意的笑容。 接下来的几天,春耕的号角在三里屯吹响,积雪刚刚消融的土地还带着湿气。 清晨的薄雾还没散尽,生产队的铜锣就“当当当”地敲响了。 何宏业披着单衣走出知青点,深吸一口带着露水气息的空气。 远处的山峦在晨光中若隐若现,田野里已经有不少社员在忙碌了。 “何同志,这边!”王铁柱站在地头招手:“今天咱们把东头那块地耕了,种点春小麦。” 何宏业快步走过去,看见赵志强和李红梅已经蔫头耷脑地站在那儿,脸色比地里的土还黄。 “哟,二位昨晚睡得可好?”何宏业故意问道。 赵志强瞪了他一眼,没吱声。李红梅则红着眼圈,一个劲儿地搓着胳膊上的红疹。 昨晚牛棚里的跳蚤可没少招待他们。 王铁柱清了清嗓子:“都听好了!这块地五亩半,今天必须耕完!小何,你带着他俩和几个年轻后生,负责撒种。” 说着,他指了指地头堆着的几袋麦种:“这是队里省下来的良种,金贵着呢,可不敢浪费!” 几个老把式已经牵着牛开始犁地。 锋利的犁铧破开板结的土壤,翻起一道道深褐色的土浪。 泥土的腥气混合着晨露的清新,在田野间弥漫开来。 “干活!”王铁柱一声令下,众人立刻分散开来。 何宏业抓起一把麦种,在手心里搓了搓。 这些种子颗粒饱满,在阳光下泛着健康的光泽。 他悄悄往种子里掺了点灵泉水,然后分给其他人。 “看好了。”他示范着撒种的动作:“手腕要活,力道要匀,步子要稳。” 陈织意学得认真,不一会儿就能撒出均匀的弧线。 赵志强却故意把种子撒得东一撮西一撮,气得王铁柱直跺脚。 “你个败家玩意儿!”老队长捡起散落的种子:“这要是在饥荒年,你这叫糟蹋粮食!” 何宏业走过来:“队长,让他俩去跟着犁地吧,撒种这活儿精细,他们干不了。” 王铁柱想了想,点头同意。 赵志强还没来得及高兴,就听何宏业接着说:“正好让他们学学怎么扶犁,以后也是个手艺。” 扶犁可是个力气活,要一直弯着腰不说,还得跟着牛的节奏走,稍不注意就会被犁把撞到腰。 赵志强和李红梅的脸顿时垮了下来。 日头渐渐升高,春日太阳的威力开始显现。 何宏业卷起袖子,露出结实的小臂。 他撒种的动作越来越熟练,麦粒在空中划出优美的抛物线,均匀地落入新翻的土壤中。 “何同志,喝口水吧。” 陈织意递过来一个军用水壶。 何宏业接过来喝了一口,发现里面兑了蜂蜜,甜丝丝的。 “你自己留着喝。”他想还回去,却见姑娘已经红着脸跑开了。 远处传来一阵骂声。 只见赵志强扶着犁,深一脚浅一脚地跟在牛后面,裤腿上全是泥。 那牛不知怎的,突然一个急转弯,犁把重重撞在赵志强腰上,疼得他“嗷”一声跪在了地上。 “废物玩意儿!”赶牛的老汉骂道:“连个犁都扶不好!” 李红梅也好不到哪去。 她扶的犁东倒西歪,犁出来的沟壑弯弯曲曲,像条蚯蚓爬过的痕迹。 汗水把她的刘海粘在额头上,手上磨出了好几个血泡。 正午时分,王铁柱招呼大家休息。 社员们三三两两坐在田埂上,掏出带来的干粮。 何宏业从兜里拿出两个煮鸡蛋,分给陈织意一个。 “我不饿...”陈织意刚要推辞,肚子却不争气地叫了一声。 何宏业笑了:“快吃吧,下午还得干活呢。” 两人正吃着,忽然听见一阵抽泣声。 李红梅蹲在地头,对着自己磨破的手掌掉眼泪。她的窝窝头掉在了地上,沾满了泥土。 “哭啥哭!”一个女社员不耐烦地说:“谁不是这么过来的?” 赵志强瘫在田埂上,像条死狗一样喘着粗气。 他的衬衣后背全湿透了,脸色煞白。 下午的劳作更加辛苦。何宏业带着几个年轻人,把撒过种的地用耙子细细耙平。 这活儿讲究巧劲,既要保证种子被土盖住,又不能埋得太深。 “何大哥,你这手艺真不赖!”一个年轻社员佩服地说:“耙出来的地跟镜面似的。” 何宏业笑笑:“熟能生巧罢了。” 说着,他瞥了眼远处摇摇晃晃的赵志强,故意提高声音:“劳动最光荣嘛!” 夕阳西下时,五亩多地终于全部耕完。 新翻的土壤在落日余晖中泛着油亮的光泽,整齐的田垄一眼望不到头。 王铁柱满意地摸了摸胡子,招呼大家收工:“今儿个干得不错,都早点回去歇着,明天还得引水浇地呢!” 社员们三三两两地往村里走,何宏业和陈织意走在最后。 春风送来远处桃花的香气,陈织意的辫梢在风中轻轻摆动。 “何同志,你看那边的野花......” 她刚要说话,忽然脚下一滑。 何宏业眼疾手快地扶住她的胳膊,少女的脸顿时红得像天边的晚霞。 回到知青点,何宏业从空间里取出两个白面馒头,就着咸菜吃得津津有味。 远处牛棚里传来赵志强和李红梅的咒骂声,他冷笑一声,翻了个身沉沉睡去。 “当当当——” 天刚蒙蒙亮,急促的铜锣声就打破了清晨的宁静。 何宏业一个激灵坐起身,抓起床头的衣服就往外跑。 院子里已经聚集了不少社员,个个脸色凝重。 “出啥事了?”他挤到前面问道。 王铁柱铁青着脸:“狗日的刘家屯把水给截了!咱们引水渠一滴水都没有!” “啥?”人群顿时炸开了锅。 “这可要了命了!” “刚种下去的麦子没水咋活?” “这不是要饿死咱们屯儿吗?” 何宏业心头一紧。 在这个靠天吃饭的年代,水就是命啊! 没水,一个屯儿就没了生计。 他跟着王铁柱快步往水渠方向跑,身后呼啦啦跟了一大群社员。 水渠干得见了底,几尾小鱼在泥浆里徒劳地扑腾。 远处隐约能听见刘家屯那边哗啦啦的水声。 “我日他祖宗!”一个老汉气得直跺脚:“这水是公社按人头分的,他们凭啥全截了?” 正说着,一个半大孩子慌慌张张跑来:“不好了!老张叔他们跟刘家屯的人打起来了!就在水闸那边!” 王铁柱脸色大变:“要坏事!快走!” 何宏业二话不说,抄起地头一把铁锹就跟着跑。 陈织意想拦没拦住,急得直跺脚。 水闸处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两村几十号人扭打在一起,锄头铁锹挥舞,怒骂声、惨叫声响成一片。 地上已经见了血,一个刘家屯的后生满头是血地躺在地上。 “住手!都住手!”王铁柱扯着嗓子喊,可根本没人听。 何宏业眼尖地看见三里屯的老张头被三个壮汉按在地上打,顿时红了眼。 他抡起铁锹冲过去,一锹拍在一个壮汉背上,那人“嗷”的一声栽倒在地。 “敢打我们屯儿的人?”何宏业一脚踹翻另一个,铁锹抵住第三个的脖子:“活腻歪了是吧?” 那壮汉吓得直哆嗦:“兄、兄弟,有话好说......” “说你妈!现在让老子好好说,截水的时候干什么去了?去你娘的,老子拍死你!” 何宏业一锹把拍在他肩膀上,壮汉惨叫一声瘫软在地。 场面越来越混乱。 何宏业护着老张头往后退,忽然听见一声惨叫! 王铁柱被两个刘家屯的人按在闸门上,额头汩汩冒血。 “队长!”何宏业目眦欲裂,抄起铁锹就要冲过去。 就在这时,一声震耳欲聋的枪响划破长空。 “砰!” 所有人都愣住了,下意识停下手。 何宏业转头看去,只见陈织意不知何时把他的猎枪扛来了,枪口还冒着青烟。 小姑娘脸色煞白,手抖得像筛糠,却死死咬着嘴唇。 “都他妈给我住手!”何宏业趁机夺过猎枪,朝天又是一枪:“谁再动手,老子今天崩了谁!” 第24章 知青份子的力量,勘测地形修水渠! 刘家屯的人被镇住了,慢慢往后退。 他们的队长刘大柱硬着头皮站出来:“你、你们想干啥?光天化日还想杀人不成?” “杀人?”何宏业冷笑,枪口一转对准他。 “你们截水的时候咋不想想会饿死多少人?这水是公社按人头分的,你们抢水还有理了?” 刘大柱被枪指着,腿肚子直转筋:“兄、兄弟,有话好说......” “说个屁!”何宏业一脚踹开水闸阀门:“今天这水,我们三里屯要定了!谁拦着,先问问我手里的枪答不答应!” 清澈的渠水哗啦啦流进三里屯的田地。 刘家屯的人面面相觑,愣是没一个敢上前。 王铁柱捂着额头站起来,声音虚弱却坚定:“刘大柱,今天这事没完!咱们公社见!” 刘大柱脸色铁青,正想说话,他身后一个满脸横肉的壮汉突然跳出来:“吓唬谁呢?有种你开枪啊!老子不信你敢......” “砰!” 何宏业二话不说,枪口一压,直接在那壮汉脚前不到半米的地方开了一枪。 泥土飞溅,吓得那壮汉“嗷”的一声跳起来,裤裆瞬间湿了一片。 “再废话,下一枪就打你腿上!”何宏业冷冷道:“滚!” 刘大柱脸都绿了,哆嗦着嘴唇:“你、你等着......” “等什么等?”何宏业咔嚓一声拉开枪栓:“现在就给你个痛快?” 刘家屯的人顿时作鸟兽散,连滚带爬地跑了。 那个尿裤子的壮汉跑得最快,两条腿抡得跟风车似的。 “哈哈哈!”三里屯的社员们爆发出一阵哄笑。 王铁柱捂着流血的额头,却笑得比谁都开心:“好小子!有胆色!” “何同志,你可真行!”一个老农竖起大拇指:“这一枪把刘家屯那帮龟孙子都吓尿了!” “就是!”另一个社员拍着大腿笑道:“你看那个刘大柱,腿抖得跟筛糠似的!” 陈织意赶紧带着几个妇女过来,扶着受伤的王铁柱坐下:“队长,您这伤口得赶紧处理。” 她麻利地从衣兜里掏出块干净手帕,沾了清水轻轻擦拭伤口。 何宏业收起猎枪,眉头紧锁:“队长,这不是长久之计。今天咱们靠枪吓退了他们,明天他们还会来截水。” “那你说咋整?”王铁柱疼得直咧嘴:“这水渠的事闹了几十年了......” 这年头就是如此。 水就是命,为了一口水,十里八乡几个屯儿,能闹出人命来。 像这种事儿,也不是头一次发生了。 可公社都没有解决的法子。 全靠谁更横,谁才有水吃的硬道理。 “得修水利!”何宏业斩钉截铁地说。 “不过这个事情得找公社先上报,只要在公社申请资金,修建分水闸和引水渠,按需分配水量。” 王铁柱眼睛一亮:“你小子还懂这个?” “我在城里读过水利方面的书。”何宏业蹲下身,捡起一根树枝在地上画起来:“您看,从这里挖一条支渠,再建个分水闸......” 周围的社员都凑过来看,七嘴八舌地议论: “这法子中!” “要是真能成,可是大好事!” “我虽然看不懂,但也知道肯定是大好事!” “何同志有文化就是不一样!” 陈织意一边给王铁柱包扎,一边偷瞄何宏业认真的侧脸,脸颊微微泛红。 “队长,这事得上报公社。”何宏业扔掉树枝站起来:“您先写个申请,我去找公社社长详谈。如果批准了,我就带着知青们实地勘察,做个详细方案。” 王铁柱激动地一拍大腿:“好!要是真能解决这几十年的老难题,你小子可是咱们三里屯的大功臣!” “不过......”老队长突然压低声音:“刘家屯那帮人可不好说话......” 何宏业冷笑一声:“咱们修咱们的水渠,管他们屁事!” “到时候水利修好了,咱们屯儿一口水都不缺。” “他们要是再敢闹事,我就让他们知道,什么叫软的怕硬的,硬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 这话引得社员们一阵哄笑,连受伤的王铁柱都笑得直抽气。 陈织意轻轻扯了扯何宏业的衣角:“何同志,队长这伤得回去好好休息......” “对对对,先回村!”何宏业连忙扶起王铁柱,转头对众人说:“大家轮流看守水闸,发现刘家屯的人来捣乱,立刻鸣锣示警!” 夕阳西下,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往村里走。 何宏业扶着王铁柱,陈织意跟在后面小心地托着队长的胳膊。 老队长额头上的伤口已经包扎好了,但脸色还有些发白。 “小何啊,扶我去大队部。”王铁柱压低声音道:“有要紧事跟你说。” 何宏业点点头,朝陈织意使了个眼色:“织意,你先回去休息吧。” 陈织意乖巧地应了声,目送两人往大队部走去。 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王铁柱一屁股坐在办公桌后的椅子上,从抽屉里摸出纸笔开始写申请。 “队长,您说。”何宏业拉过一张凳子坐下。 王铁柱边写边叹气:“水利的事情我先申请,上去审批还需要一段时间,但现在,还有一件更要紧的事情要处理。” “啥事儿啊?”看王铁柱这表情,何宏业都知道不一般。 “这两天虽然入春了,但屯儿里也不太平......”王铁柱抬头看了眼窗外,压低声音:“野猪下山来破坏粮食,都糟蹋了好几亩地了。” “前两年也有这事儿,可今年也不知道怎么的,可能是去年冬天的时间很长,山里吃的少,现在开春了,所以野猪下山的频率越来越频繁。” “前两天就有野猪来祸害,咱们屯儿里的乡亲们就靠着种地来搞粮食!” “要是全让野猪给霍霍了,不知道要饿死多少人!” “关键是,野猪还要破坏房子,屯儿里不安生啊!” 何宏业眉头一皱:“这么严重?” 野猪下屯儿是常有的事情。 可像是这么严重的,何宏业还是头一遭听说。 上辈子在知青点的时候,他也跟着看过。 野猪破坏力太强,能把地里的菜都跟着连根拔起。 “可不是!”王铁柱拍着大腿:“那群畜生专挑刚种下的麦苗啃,连根都刨出来了!” “那屯儿里的赶山队呢?”何宏业问道。 “别提了!”王铁柱一脸愁容:“那群怂包,见了野猪跑得比兔子还快!能指望得上他们?” 老队长突然眼睛一亮,凑近何宏业:“上次你打的那头野猪,我可是亲眼看见的。你小子是个本事人......” 何宏业心里一动,已经猜到了队长的意思。 “你看......”王铁柱搓着手:“能不能带着赶山队清缴一次?把野猪给解决了?” 何宏业眯起眼睛:“那打来的野猪......” “哈哈哈!”王铁柱大笑起来,牵动了伤口又疼得直咧嘴:“行!你小子猴精猴急的,一点亏都不吃!” 他拍着桌子道:“野猪到时候你自个儿处理!放心吧,这事儿大队上给你批了,你尽管动手!” 何宏业嘴角勾起一抹笑:“成,这事儿包在我身上。” 批斗会刚散场,刘大柱就带着他那帮人骂骂咧咧走了。 临走前那孙子还扭头瞪了何宏业一眼,眼珠子都快瞪出血来了。 “我呸!什么玩意儿!”王兴旺冲着他们背影狠狠啐了口唾沫:“何哥,这老小子肯定憋着坏呢!” 何宏业眯着眼没吭声,手指头在猎枪扳机上轻轻摩挲了两下。 王铁柱过来拍他肩膀:“走,回屯!趁着日头还高,赶紧把人手定了!” 往回走的道上,老队长嘴就没停过,一个劲儿说修水渠的事儿。 何宏业时不时插两句,说的全是专业词儿,把老头儿唬得一愣一愣的。 “好小子!真有两把刷子!”王铁柱笑得满脸褶子:“这事儿交给你准成!” 刚进屯子口,大喇叭就嚎起来了:“全体知青注意!晒谷场集合!再说一遍,晒谷场集合!” 何宏业蹲在晒谷场碾子上,瞅着人慢慢聚过来。王兴旺第一个窜过来:“何哥,人都招呼了!” “嗯,一会儿你记名儿。” 赵志强那货也来了,裤子后头还露着被野猪顶破的窟窿,惹得大伙儿直乐。 王铁柱踩着破木箱喊:“都听好了!修水渠的活儿何宏业带队,要人的举手!” “我!”王兴旺胳膊举得老高。 “算我一个!”李大牛那身板跟铁塔似的,嗓门也大。 陆陆续续又站出几个实在人。 何宏业心里门儿清,这几个都是干活不惜力的主儿。 “凭啥不带我?”赵志强突然从人堆里挤出来,脖子梗得跟斗鸡似的。 王铁柱眉毛一竖:“你?上次挖个坑都能把自己埋了,修哪门子水渠?” “工分谁不想挣?”赵志强急赤白脸的:“就他何宏业能耐?” 何宏业冷笑:“行啊,来呗。”眼神往他裤裆瞟:“别跟昨儿似的,又尿一裤子。” 全场顿时哄笑起来。 赵志强脸色涨得通红,梗着脖子还要开口。 王兴旺没和他客气,直接上手推人:“滚蛋!别搁这儿现眼!” 最后定了几个老实肯干的。 散会后何宏业把他们叫到碾子后头:“明儿个带齐家伙事儿,咱先上山踩点。这活儿不小,得抓紧。” 第25章 画图的技术员! 王兴旺搓着手问:“何哥,真能成?” “只要咱一条心,没跑儿!”何宏业掏出个小本本:“瞅瞅,我画的道道。” 几人凑脑袋一看,好家伙! 那图纸上横平竖直的,比公社技术员画的还讲究! “何哥你真神了!”李大牛摸着后脑勺傻笑。 何宏业把本子一合:“明儿见真章。都回去眯会儿,养足精神。” 看着他们走远的背影,何宏业摸出根烟点上。 他心里明镜似的。 这年头修水利工程,哪里是什么简单事儿? 不然公社也不会拖这么久了。 可这水渠必须得修成! 不光为了屯里那些快旱死的庄稼,更得让大伙儿知道,他们这些知青不是来混日子的! 何宏业把烟屁股往地上一碾,眼神跟淬了火似的。 翌日。 天刚蒙蒙亮,何宏业就带着王兴旺、李大牛几个人往水库方向走。 “何哥,这路也太难走了吧?”王兴旺一脚踩进泥坑里,差点摔个狗啃泥:“这要是修水渠,得费老鼻子劲了。” 何宏业蹲下身,抓起一把土在手里搓了搓,又捏了捏:“这土黏性不错,夯实了不容易渗水。”他抬头看了看山势:“水渠得顺着山腰走,避开松土区。” 李大牛挠挠头:“何哥,你咋啥都懂?” “以前在油田干过,地质、爆破都摸过。”何宏业胡诌两句,从兜里掏出个小本子,翻开一页,上面密密麻麻画着路线图。 “你们看,水库在这儿,咱们从这儿引水,往东能浇咱们屯的地,往西还能照顾隔壁几个村。” 这都是上辈子他看着别人开山引水学的。 没想到今儿个倒是派上用场了。 王兴旺凑过去一看,惊讶道:“何哥,你这画得比公社技术员还专业!” “那可不。”何宏业合上本子:“不过路上有几处硬岩层,得炸开。” “炸、炸开?”李大牛瞪大眼睛:“咱可没干过这个啊!” “放心,我有数。”何宏业拍拍挎包:“炸药配方我熟,当年在油田,冻土层都炸过。” 几个人继续往前走,何宏业时不时停下来,用镐头敲敲岩壁,侧耳听声音。 “这儿不行,岩层太松,水渠走这儿容易塌。”他指着一处山坡:“得绕一下,从那边走。” 王兴旺皱眉:“那不得多挖好几百米?” “总比修一半塌了强。”何宏业蹲下,在地上画了个简易图:“你们看,咱们在这儿放一炮,炸开个口子,水渠就能顺过去。” 李大牛咽了口唾沫:“何哥,这放炮……不会出事吧?” “只要按规矩来,保准没事。”何宏业咧嘴一笑:“回头我教你们怎么打炮眼、装药量,跟放炮仗差不多。” 几个人走到水库边上,何宏业盯着水面看了会儿,又抬头看了看四周的山势。 “成了,方案定了。”他拍拍手:“回去准备家伙事儿,明天就开干!” 王兴旺搓着手问:“何哥,真能行?” “只要按我说的来,没跑儿!”何宏业掏出烟点上,深吸一口:“等水渠修成了,咱们屯的地就能浇上水,明年收成翻倍!” 李大牛嘿嘿一笑:“那咱可就露脸了!” “不光露脸。”何宏业吐了个烟圈,眼神坚定:“得让大伙儿知道,咱们知青,不是来混日子的!” 夜半三更。 知青点后头的柴房里还亮着煤油灯。 “何哥,这玩意儿真能行?”王兴旺缩着脖子,看着何宏业把一包白色粉末倒进铁盆里,手直哆嗦。 “闭嘴!” 何宏业压低声音:“去门口盯着点!” 他手里不停,按照记忆里的配方把几种材料按比例混合。 这配方是上辈子在军事论坛看到的,比现在用的土炸药强了不止一星半点。 李大牛蹲在旁边直咽口水:“何哥,你这比公社放的炮仗还讲究...” “少废话!”何宏业额头冒汗,手上的动作却稳得很:“去把雷管准备好,记住,导火索留三米长!” 天刚擦亮,几个人就扛着家伙摸上了山。 何宏业亲自打炮眼,钢钎子抡得虎虎生风。 “看着点。”他抹了把汗,嘱咐道:“炮眼要打成喇叭口,这样爆破力才够。” 说着从怀里掏出油纸包,掂了掂:“这药量我算好了,一炮能崩开两米岩层。” 王兴旺腿肚子直转筋:“何哥,要不...要不咱先放个小炮试试?” “试个屁!”何宏业瞪他一眼:“药量不够炸不开,白费功夫!还浪费时间。” 他麻利地装好雷管,扯着嗓子喊:“都躲远点!” “轰——” 一声巨响震得山都颤了三颤。 等烟尘散尽,几个人跑过去一看,好家伙! 岩壁上硬生生炸出个两米多宽的口子,碎石崩得满地都是。 “神了!”李大牛摸着炸开的断面:“这比公社放炮崩得还齐整!” 何宏业咧嘴一笑:“这才刚开始。”他指着前面的山梁:“那边还有三处硬岩,今天都给丫的轰开!” 连着放了五炮,太阳都快落山了。 何宏业站在高处往下一看,水渠的雏形已经出来了,就是断面还毛糙得很。 “得用水泥抹一遍。”他皱着眉头:“要不雨季一来准塌。” 王兴旺愁眉苦脸:“水泥可是紧俏货,公社能批吗?” “批不批都得批!”何宏业把工具一收:“明天我去找主任要条子!” 第二天天刚亮,何宏业就揣着两包大前门往公社赶。 路上碰见早起拾粪的老张头,老头儿眯着眼问:“小何啊,这么早干啥去?” “找郑社长批条子去!”何宏业拍了拍鼓囊囊的挎包:“修水渠的水泥还没着落呢。” 老张头咂咂嘴:“郑社长可是个铁面判官,难说话得很...” 何宏业咧嘴一笑:“没事儿,咱有真本事!” 到了公社大院,郑社长办公室的灯已经亮了。 何宏业整了整衣领,刚要敲门,里头就传来一声:“进来!” 郑国强正在批文件,抬头看见何宏业,眉头一挑:“哟,这不是咱们的爆破专家吗?” “郑社长,跟您汇报个事儿...”何宏业麻利地掏出图纸铺在桌上:“水渠已经炸通了大半,就等着水泥加固了。” 郑国强眯着眼看图纸,突然“啪”地一拍桌子:“好!这路线设计得漂亮!” 他指着图纸上的几个标记,眼珠子都跟着发亮:“这几个爆破点选得准啊,省工省料!” 何宏业心里一喜,赶紧趁热打铁:“社长,您看这水泥...” “要多少?”郑国强直接拉开抽屉拿条子。 “五吨水泥,外加二十方碎石。”何宏业咽了口唾沫:“再要两车沙子...” 郑国强二话不说就开条子,钢笔在纸上唰唰作响:“小何啊,你这进度比公社工程队还快!” 他抬头看了眼何宏业,乐道:“听说你昨儿一天就炸通了五个硬岩层?” 何宏业挠挠头:“运气好,炸药配得准...” “少跟我谦虚!”郑国强把盖好章的条子递过来:“沙石厂那边我已经打过招呼了,你直接去拉就行。” 说着又压低声音,嘱咐道:“好好干,等水渠修成了,我给你请功!” 修好水渠,那可是利国利民的事儿。 他们公社脸上都跟着沾光。 何宏业接过条子,手指头都有点抖。 他没想到这么顺利,原本还准备了一肚子说辞呢! “谢谢社长!”何宏业挺直腰板:“保证完成任务!” 郑国强笑着摆摆手:“去吧,抓紧干。记住,质量第一!可不能为了图快就马虎!这事儿马虎不得!” 何宏业揣着条子走出公社大院,阳光正好照在他脸上。 他摸出根烟点上,美滋滋地吸了一口。 “旺子!”他冲着远处招手:“走,拉料去!” 何宏业揣着条子,带着王兴旺和李大牛直奔隔壁屯儿的沙石厂。 沙石厂门口蹲着几个叼着烟卷的汉子,见他们过来,斜眼打量:“干啥的?” “公社批的条子。”何宏业掏出盖着红章的纸,晃了晃:“拉五吨水泥,二十方碎石,两车沙子。” 领头的汉子接过条子,眯眼看了看,态度立马变了:“哟,郑社长批的啊?行,跟我来。” 何宏业顺手从兜里摸出两包大前门,塞进对方手里:“大哥,辛苦您了,给兄弟们分分。” 那汉子咧嘴一笑,顺手揣进兜里:“懂事!” 他领着几人往里走:“我叫马文勋,管这片的。你们要啥样的料?” “结实耐用的。”何宏业笑道:“水渠修好了,以后大伙儿浇地都方便。” 马文勋点点头:“行,那我给你们指个地儿。”他指了指西边,压低声音道:“那边是河沙,颗粒细,黏性好,比东边的碱性沙强多了。” “你俩挑的时候注意一点,别走错道儿了。” 说完后,又指了指北面的石料堆:“那边的青石硬实,打地基最合适。” 王兴旺搓着手问:“能自己挑不?” “随便挑!”马文勋摆摆手:“挑好了喊我一声就成,我那边还有事儿。” 说完,揣着烟晃晃悠悠走了。 何宏业拍了拍李大牛的肩膀:“走,去看看。” 三人走到石料堆前,何宏业蹲下身,捡起一块青石,用指甲刮了刮断面:“成色不错,硬度够。” 王兴旺也学着摸了两下:“何哥,这石头比咱屯儿后山的强多了。” “那可不。”何宏业笑了笑:“修水渠就得用这种,不然雨季一冲就垮。” 正说着,远处传来一阵吆喝声。 “快点儿!磨蹭啥呢!” 何宏业抬头望去,只见几个衣衫褴褛的知青正扛着箩筐,踉踉跄跄地往这边走。 他们脸色蜡黄,手上全是老茧,裤腿和鞋上沾满了泥浆,一看就是常年干苦力的。 李大牛咂咂嘴:“这帮人咋混成这样了?” 王兴旺压低声音:“听说这边都是犯了错的知青,被发配来干苦力的,累不死也得脱层皮。” 何宏业没吭声,目光扫过那群人,突然一顿。 走在最后面的那个瘦高个儿,低着头,肩膀被扁担压得微微佝偻,可那张脸…… 却是无比熟悉! 第26章 伟哥,我给你表演个打地鼠! 何建军? 哟呵,还真是冤家路窄! 与此同时。 何建军也看到了何宏业。 先是一愣,随即嘴角咧开,露出一个幸灾乐祸的笑容。 卧槽! 这瘪犊子怎么也在这? 天知道他这段时间受了什么罪! 本来是去北大荒知青点的,但他耍赖不干活儿,现在被分到沙石厂一个月了。 没想到现在何宏业也来了? 这小子肯定也是被下放过来改造的! 活该! “哟,这不是我那个能耐堂弟吗?”他甩下肩上的扁担,大摇大摆地走过来,眼神上下打量着何宏业满身的泥沙和脏兮兮的手,笑得越发得意。 “怎么着?也犯事儿被发配到这儿来了?” “啧啧啧,大家伙都来瞧瞧啊,这就是我那黑心烂肺的堂弟哟!” 何宏业拍了拍手上的灰,没说话。 “哎哟喂,之前在城里不是挺神气的吗?” 何建军凑近一步,故意提高嗓门,恨不得把他生吞了似的。 “把家里值钱东西都卷跑了,骗了老爷子三百块钱,拍拍屁股就下乡了,现在咋样?不还是跟老子一样在这儿搬石头?” “老子还以为你有多能耐?现在落到老子手里了?” “去你娘的狗东西!老子早就想找你麻烦了!” 他身后几个灰头土脸的知青也跟着围了过来,七嘴八舌地帮腔: “这就是建军哥常说的那个白眼狼堂弟啊?” “我还以为多能耐呢,结果不也来吃土了? “建军哥,这下你可算能出口恶气了!” 王兴旺和李大牛对视一眼,像看傻子似的看着何建军。 这人有毛病吧? 说什么狗屁话呢? 自个儿灰头土脸的,跟村子里的叫花子似的,现在倒还在他们面前叫上了? “你没事吧?”王兴旺掏了掏耳朵,无语道:“脑子有病就去看大夫,在这儿跳什么脚?” 何建军脸色一沉,指着王兴旺的鼻子:“新来的还敢跟老子顶嘴?” 他挺起胸膛,一脸倨傲:“老子在这干一个多月了,这儿我说了算!” 说着,他伸手就要拍何宏业的脸:“怎么不说话啊?之前不是很能吗?现在落到老子手......”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直接把何建军的话抽了回去。 何宏业甩了甩手,冷笑:“你脑子有泡吧?跑我面前嘚瑟来了?” 何建军捂着脸,瞪大眼睛,显然没想到何宏业敢动手。 他身后的几个跟班也愣住了。 “好!好得很!”何建军气得浑身发抖:“今天不收拾你,老子就不姓何!” 他转头冲那几个跟班吼道:“还愣着干什么?给我按住他!” 那几人刚要上前,李大牛往前一站,铁塔似的身板直接把最前面那个撞了个趔趄。 “我看谁敢动!”李大牛攥着拳头,指节咔咔作响。 何建军脸色变了变,突然阴笑起来:“行啊,有帮手是吧?” 他指着旁边的石料堆,冷笑道:“老子现在命令你们,把这些石头全搬到那边去!不搬完今天别想吃饭!” 他又指着何宏业,趾高气扬:“你,过来给老子揉揉肩!我告诉你,在这儿一天,老子就压你一天!” 王兴旺实在憋不住了,“噗嗤”一声笑出来:“何哥,这傻缺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 何建军被王兴旺的笑声激得脸色铁青,指着李大牛的鼻子骂道:“你小子在这能耐什么?老子比你们先来,你们就得听我的!” 他梗着脖子,一脸凶相:“不然的话,知青点你们今天连野菜汤都吃不上!” 王兴旺一听,立刻夸张地捂住胸口。 “哎哟喂,我好害怕哟!” 他转头对李大牛挤眉弄眼,差点没憋住笑。 “你听听,野菜汤多美味的东西啊,吃不上可咋办啊?” 李大牛配合地摇头晃脑:“就是就是,听说这里的野菜汤可是加了‘特制调料’的,某些人喝得可香了!” 两人一唱一和,阴阳怪气得明明白白。 何建军却还没察觉到不对劲,反而得意洋洋地扬起下巴:“知道怕了吧?那就赶紧的,过来给老子揉腿!” 他恶狠狠地瞪着何宏业,哼了一声:“狗日的,老子早就想收拾你了!” “现在落到我手里,你就等着完蛋吧!” 何宏业眼神一冷,抬手就是一巴掌甩过去! “啪!” 清脆的耳光声在石料场上格外响亮。 “给你脸了是吧?”何宏业甩了甩手,冷笑道:“野菜汤是什么玩意?你爱喝就多喝点,在老子这都不配上我的餐桌!” 何建军捂着脸,彻底愣住了。 他身后的几个跟班也傻了眼,谁也没想到何宏业敢这么硬气。 “你、你......”何建军气得嘴唇直哆嗦。 “好哇,你还以为你是城里的大少爷呢?” 他指着何宏业的鼻子,咬牙切齿道:“我告诉你,没野菜汤,你就等着被窝窝头噎死吧!” 王兴旺实在看不下去了,嗤笑一声:“傻了吧唧的,你以为我们是来搬石头的?” 李大牛也摇头:“搞笑呢,我们可是公社批了条子,过来拉沙石的!” 何建军闻言,脸色瞬间变了:“不、不可能!” 他身后的跟班们也炸开了锅: “吹牛吧?公社能搭理你们?” “就是,我们在这干了一个多月,连公社干部的面都见不着!” “建军哥,他们肯定是唬人的!” 王兴旺懒得废话,直接从兜里掏出那张盖着红章的条子,“啪”地拍在何建军脸上:“睁大你的狗眼看看!” 何建军手忙脚乱地抓住飘落的纸条,定睛一看,脸色“唰”地白了。 上面清清楚楚写着: 【兹批准何宏业同志领取五吨水泥、二十方碎石、两车河沙,用于红旗大队水利工程建设。】 落款是公社的大红公章,还有郑国强的亲笔签名。 “这、这......”何建军的手开始发抖。 何宏业慢悠悠地点了根烟,冷笑道:“怎么?不认识了?要不要我教你认字?” 他吐了个烟圈,眼神轻蔑:“我何宏业是公社挂名的优秀知青,修水渠是利国利民的大事。” 说着,他上下打量了一眼何建军破烂的衣衫和满手的茧子,嗤笑道:“你算什么东西?也配在我面前跳?” 何建军脸色由白转红,又由红转青,最后彻底涨成了猪肝色。 这怎么可能! 才下乡多久? 何宏业就当优秀知青了? 凭啥啊! 他都在这沙石厂干吃力不讨好的事儿,何宏业还当上优秀知青了? 他不服! 何建军盯着那张盖着红章的条子,脸上的肌肉剧烈抽搐着。 他的手指死死捏着纸条边缘,指节都泛了白,眼神里满是不敢置信和扭曲的嫉妒。 “放你娘的狗屁!” 他突然暴喝一声,猛地将条子揉成一团摔在地上。 “就你这种货色也能当优秀知青?”他的声音因为愤怒而变得尖利刺耳:“肯定是用我们家的钱打点了!” 何宏业眼神一冷,将还剩半截的烟头狠狠摔在地上,用鞋底碾得粉碎:“你再说一遍试试?” “我说你他妈就是个贼!”何建军彻底红了眼,脖子上青筋暴起。 “偷了家里钱还不够,现在又来骗公社!”他猛地扯开自己破烂的衣领,露出肩膀上被扁担磨出的血痕:“你看看老子过的是什么日子!你他娘的凭什么!” 话音未落,他就像头疯牛一样冲了上来,拳头直奔何宏业面门。 何宏业早有准备,侧身一闪,右腿如鞭子般甩出! “砰!” 这一脚正踹在何建军肚子上,发出沉闷的撞击声。 何建军“嗷”的一声惨叫,像只煮熟的虾米一样弓着身子倒飞出去,重重摔在三米开外的碎石堆上。 “就这点本事?”何宏业冷笑,慢条斯理地卷起袖子:“刚才不是挺能叫唤吗?” 何建军捂着肚子在碎石堆上打滚,脸色惨白如纸。 他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却被碎石硌得又是一阵哀嚎。 “何哥威武!”王兴旺兴奋地直搓手。 李大牛抱着胳膊,咧嘴笑道:“这孙子跟个王八似的,翻都翻不过来。” 何建军听到嘲笑,眼中凶光更盛。 他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猛地从地上蹿起来,抄起旁边的一根木棍就朝何宏业扑来:“我弄死你个狗娘养的!” 何宏业眼神一厉,身形如鬼魅般一闪。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抽得何建军原地转了个圈,半边脸瞬间肿得老高,嘴角渗出血丝。 “这一巴掌,是替我爹娘打的!”何宏业声音冰冷:“吃着老子爹娘的买命钱,你他娘的h还敢在老子面前造次?你凭啥?” “谁给你的脸?” 何建军被打懵了,还没回过神来,何宏业反手又是一记耳光! “啪!” “这一巴掌,是替我自己打的!”何宏业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在城里你就到处造谣,现在还敢往我头上扣屎盆子?” 说完,他膝盖猛地往上一顶! “嗷!” 何建军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惨叫,捂着裤裆跪倒在地,整张脸都扭曲成了猪肝色。 何宏业还不解气,照着他后背就是一脚:“滚你妈的!” 这一脚势大力沉,直接把何建军踹得在地上滚了五六圈,最后“咚”的一声撞在石料堆上才停下。 他满身都是土,衣服被碎石划得破破烂烂,活像个乞丐。 “建军哥!”他那几个跟班这才反应过来,手忙脚乱地去扶他。 何建军疼得直抽冷气,指着何宏业的手指都在发抖:“给、给我上!往死里打!打死算我的!” 那几个知青互相看了看,硬着头皮冲了上来。 李大牛见状,兴奋地大吼一声:“来得好!’ 他一个箭步上前,蒲扇般的大手直接抓住最前面那人的衣领,像拎小鸡似的把人提起来转了一圈,然后狠狠摔在地上。 “哎哟我的娘诶!”那人摔得七荤八素,趴在地上直哼哼。 王兴旺也不含糊,抄起一根木棍就冲进人群:“何哥,看我给你表演个打地鼠!” 眼看场面就要失控! “住手!” 第27章 三个特殊的条件! 一声炸雷般的怒吼从远处传来。 众人回头一看,马文勋带着七八个手持铁锹的壮汉快步奔来,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何建军像看见救星似的,连滚带爬地扑过去抱住马文勋的腿:“马哥!他们打人!他们要杀人啊!” 马文勋低头看了看鼻青脸肿的何建军,又抬头看向何宏业...... “啪!” 下一秒,一记响亮的耳光直接抽在何建军脸上,打得他一个趔趄。 “去你娘的!” 马文勋破口大骂:“敢得罪老子的贵客?你算是个什么东西? 何建军捂着脸,彻底懵了:“马、马哥......“ “马你娘的哥!”马文勋一脚踹在他腿上:“在老子的地盘上打架斗殴?狗东西玩意!” 何建军被踹得跪在地上,哆哆嗦嗦地指着何宏业:“他、他们的文件肯定是伪造的,你可别被骗了啊......” “啪!” 又是一记耳光! “伪造的?”马文勋瞪着眼珠子:“我伪造你娘呢!” 他一把揪住何建军的衣领,怒道:“老子认识郑社长的签字还是你认识?蹬鼻子上脸了是吧?狗东西!” 何建军被骂得脸色惨白,嘴唇直哆嗦,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马文勋转头看向何宏业,立马换了副笑脸:“何同志,对不住啊,这群人不懂事,您别往心里去。” 他踹了何建军一脚:“一会儿就送他们去挑大粪!” 何建军如遭雷击,整个人都僵住了。 挑大粪? 他可是城里来的知青啊! “马、马哥......”何建军声音发颤:“我、我错了......” “错你娘!”马文勋不耐烦地挥手:“滚去帮何同志装车!” 他转头对何宏业赔笑道:“何同志,您看这料......” 何宏业叼着烟,淡淡一笑:“麻烦马哥了。” “不麻烦不麻烦!”马文勋赶紧摆手,转头对何建军吼道:“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去背石头!” 何建军灰头土脸地爬起来,带着几个跟班,垂头丧气地往石料堆走去。 王兴旺乐呵呵地跟上去,手里拿着根树枝,像赶牲口似的:“快点快点!磨蹭啥呢?” 李大牛也叉着腰站在旁边,指挥道:“那边的青石,对,就那块,搬过来!” 何建军咬着牙,弯下腰去搬石头,心里憋屈得要死。 他可是何家的少爷啊! 现在居然要给人当苦力? “建军哥......”一个小弟低声问:“咱真干啊?” “干你娘!”何建军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不干等着挨揍?” 他憋着一肚子火,硬着头皮去搬石头。 可那石头又沉又硬,他刚搬起来,手就被棱角划破了,疼得直抽气。 “哎哟,建军哥,小心点啊!”王兴旺阴阳怪气地喊道:“这石头金贵着呢,可别摔坏了!” 何建军气得浑身发抖,可又不敢发作,只能咬着牙继续搬。 李大牛在旁边监督,时不时还吆喝两声:“那边的沙子,装满了没?” “没、没呢......”何建军满头大汗,衣服都被汗水浸透了,黏在身上,又痒又难受。 “那还不快点?”李大牛瞪眼:“磨磨蹭蹭的,等着吃晚饭呢?” 何建军憋屈得要死,可又不敢反抗,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干。 一整天下来,他的肩膀被磨得血肉模糊,手掌心全是水泡,腿都快断了。 可王兴旺和李大牛还在旁边指手画脚,一会儿嫌他搬得慢,一会儿嫌他装得不整齐。 何建军气得肺都快炸了,可又不敢吭声,只能咬着牙忍。 到了下午,终于装完了最后一车沙子。 何建军瘫坐在地上,浑身像是散了架一样,连抬手的力气都没了。 王兴旺走过来,踢了踢他的脚:“行了,滚吧。” 何建军如蒙大赦,挣扎着爬起来,一瘸一拐地往宿舍走。 身后,王兴旺和李大牛的笑声格外刺耳。 “何哥,这孙子今天可累够呛!” “活该!让他嘚瑟!” 何建军听着这些话,拳头攥得死死的,指甲都掐进了肉里。 他恨得牙痒痒,可又无可奈何。 这一天,他算是彻底栽了! 等到何建军走后。 何宏业慢悠悠地掏出烟盒,弹出一根大前门叼在嘴里,马文勋立刻掏出火柴给他点上。 “马哥,我这堂哥啊......” 何宏业吐出一口烟圈,眯着眼看向何建军踉跄的背影。 “在城里就是个好吃懒做的废物,仗着家里有点关系,整天游手好闲。” 他弹了弹烟灰,意味深长地补充道:“现在到了乡下,可得好好‘锻炼锻炼’,不然以后怎么回城?” 马文勋眼珠子一转,立刻会意,拍着胸脯道:“何同志放心!我们这儿最擅长的就是‘锻炼’人!” 他压低声音,阴笑道:“明天我就安排他去挑大粪,保管让他‘表现’得明明白白!” 何宏业满意地点点头,从兜里掏出一包没拆封的大前门塞进马文勋手里:“那就麻烦马哥了。” “哎哟,这怎么好意思......”马文勋嘴上推辞,手却飞快地把烟揣进兜里,笑得见牙不见眼:“您放心,保管给您办得妥妥的!” 远处,何建军正一瘸一拐地往宿舍走,突然打了个寒颤,总觉得后背发凉。 “建军哥,你咋了?”一个小弟关切地问。 “没事......”何建军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就是感觉......好像被什么东西盯上了。” 他回头看了眼石料场,正好看见何宏业和马文勋勾肩搭背,有说有笑。 马文勋还时不时往他这边指指点点,那笑容怎么看怎么瘆人。 何建军心里“咯噔”一下,腿肚子又开始转筋了...... 娘的! 都怪何宏业! 不然的话,他能这么惨吗! 去他娘的瘪犊子,还是优秀知青! 他绝对不能让何宏业这么好过! 何建军拖着酸痛的身子回到宿舍,一屁股坐在吱呀作响的木板床上。 他颤抖着从床底下摸出半截铅笔头,又翻出一张皱巴巴的纸,咬牙切齿地开始写信: “爹、娘: 我在沙石厂找到那个白眼狼了!何宏业这狗东西就在隔壁红旗大队,还当上了什么狗屁优秀知青!他肯定是用咱家的钱打点的!” 写到这里,铅笔头“啪”地断了。 何建军骂了句娘,用牙咬开木头,继续写道: “你们赶紧托关系来看看我,带点肉罐头、香烟啥的。这畜生现在可嚣张了,今天还让老子给他搬石头!” 他的笔迹越来越重,几乎要把纸戳破: “你们放心,我非得让他跪着爬回城里!到时候让他把吞的钱全吐出来!” 写完最后一个字,何建军狠狠把铅笔摔在地上,又觉得不解气,抬脚碾了个粉碎。 “建军哥,你这是......”同屋的小弟小心翼翼地问。 何建军阴森森地笑了:“等着瞧吧,等我家老爷子来了,看那狗东西还怎么蹦跶!” 他小心翼翼地把信折好,塞进兜里,对着黑漆漆的窗户恶狠狠地说: “何宏业,你给老子等着!到时候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窗外,一轮惨白的月亮挂在树梢,照得他狰狞的脸格外瘆人。 接下来的两三天,何宏业带着屯儿里的知青热火朝天地干着水利工程。 炸开的岩层已经清理干净,水渠的雏形也挖得差不多了,就等着水泥到位后抹平加固。 何宏业站在高处,看着蜿蜒的水渠从水库一路延伸到屯子口,心里头那股劲儿就更足了。 “何哥,这活儿干得漂亮啊!”王兴旺擦着汗,咧嘴笑道:“等水渠通了,咱们屯的地可就有救了!” 李大牛也乐呵呵地点头:“是啊,明年收成肯定翻倍!” 何宏业正要说话,忽然听见远处传来一阵嚷嚷声。 “谁让你们在这儿挖渠的?” 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带着俩跟班,大摇大摆地走了过来。 何宏业眯眼一看,这人他认识。 隔壁村的刘富贵,出了名的混不吝,仗着家里有点关系,在村里横行霸道惯了。 “刘富贵,你有事?”何宏业拍了拍手上的土,不咸不淡地问。 刘富贵斜着眼,上下打量了一下何宏业,冷笑道:“谁准你们在这儿挖渠的?这地儿是我们村的,你们敢动?” 王兴旺一听就火了:“放屁!这地方明明是公社划给咱们修水渠的,关你们村什么事?” 刘富贵哼了一声,一脚踩在水渠边上:“老子说不行就是不行!你们要是敢接着挖,别怪我不客气!” 李大牛撸起袖子就要上前:“咋的?你还想动手?” 何宏业伸手拦住他,盯着刘富贵,冷冷道:“刘富贵,这水渠是公社批的,你要是敢拦,那就是跟公社作对。” 刘富贵嗤笑一声:“少拿公社吓唬人!老子不吃这套!” 他指着何宏业的鼻子,恶狠狠道:“今天我就把话撂这儿!这水渠,你们别想修过去!” 众人僵持了好一会,都怒不可遏。 什么地痞流氓! 就怕这种不讲道理的。 刘富贵双手叉腰,一副无赖相,斜眼瞅着何宏业:“咋的?公社批的咋了?公社还能管到我们村的地头上?” 郑国强沉着脸走过来:“刘富贵,你这是要干啥?水渠是造福全公社的大事,你在这儿闹什么闹?” “郑社长,您这话说的。”刘富贵嬉皮笑脸地搓着手:“这水渠一修,我面前的地可就少了一大片,您说这损失......” “恐怕得答应我三个条件补偿!” 第28章 冤家宜解不宜结! “放你娘的屁!”王兴旺气得直跳脚:“这明明是荒山野岭,哪来的你的地?” 刘富贵不慌不忙地从兜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瞅瞅,这可是我的地契,这山头往东三十亩,可都是我的!” 何宏业眯着眼看了看那张所谓的“地契”,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刘富贵,你这是想讹人是吧?” “哎哟,何同志这话说的。”刘富贵故作委屈地摊手:“我这可是按规矩办事。你们要修渠,总得给我一点补偿吧?” 郑国强气得胡子直抖:“刘富贵!你这是要破坏社会主义建设!咱们全村全社因为你一个人吃不上水,你付得起责任吗!” 刘富贵歪着脖子,脸上挂着无赖的笑:“郑社长,您甭跟我扯什么全村全社的。这地儿是我家祖坟后头的山坡,要动这块地,就得先过我刘富贵这关!” 他搓着手指头,眼睛滴溜溜地转:“我也不贪心,就三个条件......” “第一,给我安排个公社仓库保管员的轻省活儿,每月工分照拿。” “第二,每年从水渠的收益里,分我两百斤粮食。” “第三......”他嘿嘿一笑,露出满口黄牙:“你们知青点不是有肉票吗?每月给我送五斤肉来!” “放你娘的屁!”李大牛气得一把揪住刘富贵的衣领:“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在这儿敲竹杠?” 狗东西! 他算是听明白了! 这畜生就是想狮子大开口呢! 讹人讹到他们村身上了? 不要脸! 刘富贵也不挣扎,反而扯着嗓子嚎:“打人啦!知青打贫下中农啦!” 郑国强脸色铁青:“刘富贵!你这是赤裸裸的讹诈!公社绝不会答应!” “那就不修呗!”刘富贵一屁股坐在地上,耍起无赖:“反正这渠要过我的地,不给好处,你们就等着庄稼旱死吧!” 围观的社员们气得直跺脚: “这泼皮!分明就是想白吃白喝!” “去年偷生产队的红薯被抓,现在又来讹人!” “郑社长,这种人就该送公社批斗!” 刘富贵听着骂声,反而翘起二郎腿,从兜里摸出半截烟叼上:“骂,继续骂!骂破大天去,老子今天就把话撂这儿!” “不给?那就都别想好过!” 他眯着眼吐了个烟圈,得意地晃着脑袋:“何同志,你不是能耐吗?有本事你让水渠绕道啊?” 何宏业盯着刘富贵那张无赖嘴脸,忽然冷笑一声:“行,你要的,我都记下了。” 刘富贵眼睛一亮,以为得逞了,连忙凑上前:“这就对了嘛!何同志果然是明白人......” “不过!”何宏业话锋一转,眼神陡然凌厉:“你最好想清楚,这肉,你吃不吃得下!” 刘富贵被这眼神盯得后背一凉,但转念一想,自己光棍一条,怕什么?当即梗着脖子:“少吓唬人!不给?那咱们就耗着!看谁先撑不住!” 郑国强气得直喘粗气,指着刘富贵的手都在抖:“你、你......” 刘富贵见状更得意了,往地上一躺,翘着腿哼起小曲儿,摆明了要耍无赖到底。 水渠工地上,一片死寂。所有人都憋着一肚子火,却拿这泼皮没办法。 何宏业盯着刘富贵那副无赖样,突然咧嘴一笑:“行啊刘富贵,你爱躺就躺着,咱们继续干活儿!” 说着朝王兴旺使了个眼色,转身就往旁边的灌木丛走去。 “何哥,你这是......”王兴旺跟上来小声问。 何宏业压低声音:“去帮我找点‘好东西’。”他比划了个手势,乐道:“八角钉和霍麻,越多越好。” 王兴旺眼睛一亮,立刻会意:“明白!” 不一会儿,两人就抱着一大捆带刺的植物回来了。 何宏业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把那些刺儿菜往刘富贵躺着的地方一撒。 “哎哟!”刘富贵突然一个激灵坐起来,摸着屁股直咧嘴:“啥玩意儿扎老子?” 何宏业一脸无辜:“刘同志,这荒山野岭的,有点野草野刺很正常嘛。” “咋的?你要起来了?那就赶紧让开,别耽误咱们挖地!” “就是就是!”王兴旺憋着笑附和:“咱们干活儿的时候也经常被扎,忍忍就过去了。” 刘富贵狐疑地看了看四周,又躺了回去,哪里肯让开:“哼,少跟老子耍花样!” “今儿个就是说破天去,老子也不挪窝!” “想挖水渠,那就答应老子的要求!” 结果刚躺下没两分钟。 “哎哟我操!” 刘富贵跟触电似的蹦起来,疯狂抓挠后背:“这他娘的是啥?痒死老子了!” 李大牛故作惊讶:“刘同志,你这是咋了?该不会是长虱子了吧?” “放屁!”刘富贵脸都绿了,一边挠一边跳脚:“肯定是你们搞的鬼!” 何宏业摊手:“刘同志,你这就不讲理了。我们离你这么远,咋搞鬼?难不成是干了亏心事,老天惩罚你?” “就是!”王兴旺阴阳怪气地说:“该不会是刘同志平时不讲卫生,身上长跳蚤了吧?” 围观的社员们顿时哄笑起来: “哎哟,刘富贵,你这身上是养了多少跳蚤啊?” “啧啧啧,怪不得整天游手好闲,原来是忙着抓虱子呢!” “刘同志,要不要借你点敌敌畏啊?” 刘富贵气得直跳脚,可身上又痒得受不了,只能一边挠一边骂:“你们这群王八犊子......哎哟......给老子等着!” “刘同志,要不你先回去洗个澡?”何宏业“好心”建议道:“你看你这身上都挠出血了。” “放你娘的屁!”刘富贵咬牙切齿:“老子今天就跟你们耗上了!” 说着又要往地上躺,结果屁股刚着地。 “嗷!”一声惨叫,刘富贵捂着屁股蹦起三尺高:“这他娘的是什么鬼地方!” 李大牛一脸“关切”:“刘同志,要不我给你找个垫子?” “滚犊子!”刘富贵气得浑身发抖,可身上又痒又疼,实在受不了了,只能一边挠一边放狠话:“你们给老子等着!这水渠要是敢修,老子天天来拆!” 何宏业冷笑:“刘富贵,你躺在这儿我们可没动你一根手指头。你要敢破坏水渠......” 他拍了拍腰间的猎枪,眼神也跟着冷了起来:“公社民兵随时能抓你!” “就是!”王兴旺叉着腰:“破坏水利建设,那可是要坐牢的!” 刘富贵被怼得哑口无言,只能一边挠痒一边骂骂咧咧地往后退:“行!你们有种!咱们走着瞧!” “哎哟,刘同志这就走啦?”李大牛故意大声喊:“不再躺会儿了?” “刘富贵,记得回去好好洗洗啊!”王兴旺补刀:“你这身上怕是养了一个团的跳蚤!” 社员们又是一阵哄笑,有人还故意喊:“刘富贵,要不要我们送你点肥皂啊?” 刘富贵气得脸都歪了,可身上实在痒得受不了,只能一边挠一边狼狈逃窜,那模样活像只被开水烫过的猴子。 看着刘富贵落荒而逃的背影,何宏业拍了拍手上的灰:“行了,继续干活!” 有个知青凑过来,憋着笑问:“何哥,你刚才撒的是啥玩意儿?效果这么好?” 何宏业神秘一笑:“八角钉和霍麻,沾身上又痒又疼,够他受的。” “高!实在是高!”李大牛竖起大拇指:“这招可比动手强多了!” 郑国强走过来,脸上还带着笑意:“小何啊,你这办法......”他摇摇头,“虽然不太合适,但确实管用。” 何宏业正色道:“郑社长,对付这种无赖,就得用特别办法。您放心,我有分寸。” 郑国强点点头:“抓紧干吧,趁着那泼皮没回来闹事。” “放心吧社长!”王兴旺撸起袖子:“有咱们何哥在,谁来都不好使!” 工地上又恢复了热火朝天的景象。 一周后,水渠终于完工了。 这天一大早,红旗大队的晒谷场上就挤满了人。 男女老少都来了,连隔壁几个村子的社员也都赶来看热闹。 郑国强站在临时搭起的台子上,满脸红光:“同志们!今天是个大喜日子!咱们红旗大队的水渠正式通水了!” “哗!”底下掌声雷动。 何宏业站在台子边上,看着社员们一张张笑脸,心里头那股劲儿更足了。 “下面,请咱们的水利专家何宏业同志,宣布通水!”郑国强大声喊道。 何宏业走到台前,接过王兴旺递来的火把,点燃了挂在渠口的鞭炮。 “噼里啪啦!” 鞭炮声中,何宏业一把拉开闸门。 “哗啦啦!” 清澈的渠水奔涌而出,顺着新修的水渠欢快地流淌。 “通水啦!”社员们欢呼起来。 “何同志真厉害!这才多久,就通水了!” “这水真清啊!比河里的还清澈!” “咱们的地有救啦!有了何哥,咱们屯儿真长脸啊!” 刘家屯的老支书刘大柱也来了,他拉着何宏业的手直晃:“何同志,多亏了你啊!咱们刘家屯的地也能浇上水了!” 何宏业笑道:“刘支书客气了,这是咱们共同的事业。” 刘大柱连连点头:“对对对,以后咱们两个村子就是一家人!” 郑国强拍了拍何宏业的肩膀:“小何啊,这次你立了大功!公社决定给你记一等功!” “谢谢社长!”何宏业挺直腰板。 “别急着谢。”郑国强笑眯眯地说:“县里也知道了这事儿,说要给你发奖状呢!” 底下的社员们又炸开了锅: “何同志要上县里领奖啦!” “咱们红旗大队露脸了!” “何哥牛逼!” 王兴旺和李大牛挤到前面,一个劲儿地冲何宏业竖大拇指。 “何哥,这下你可出名了!”王兴旺兴奋地说。 李大牛憨厚地笑着:“何哥,咱们屯的地有救了,都是你的功劳!” 何宏业摆摆手:“是大家一起干的,功劳是大家的。” 正说着,远处传来一阵喧哗声。 只见刘二狗带着几个村民,抬着个箩筐走了过来。 “何同志!”刘二狗脸上堆着笑,哪还有之前的无赖样:“这是我们村的一点心意,您可一定要收下!” 第29章 带对象一起看电影! 何宏业一看,箩筐里装着鸡蛋、腊肉,还有两瓶白酒。 “这......”何宏业有些意外。 刘二狗搓着手,不好意思地说:“何同志,之前是我不对。现在水渠修好了,我们村的地也能浇上水了......” “那个......您大人不记小人过......” 何宏业笑了:“刘同志,过去的事就过去了。以后咱们一起把生产搞上去,两村械斗不可取,为了子孙后代,不能结世仇!” “对对对!”刘二狗连连点头,笑得见牙不见眼。 周围的社员们也都乐了: “刘二狗转性了?” “这水渠修得好啊,连无赖都变好了!” “何同志就是有本事!” 郑国强看着这热闹的场面,感慨地说:“小何啊,你这水渠不光浇了地,还浇出了团结啊!” 何宏业看着欢腾的人群,心里暖烘烘的。 他知道,这才只是个开始。 有了这条水渠,红旗大队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鞭炮声、欢笑声、水流声交织在一起,在青山绿水间回荡。 ........... 时间一晃而逝,傍晚,晒谷场上摆开了庆功宴。 十几个大铁锅架在土灶上,咕嘟咕嘟冒着热气。 猪肉炖粉条、白菜豆腐、土豆炖鸡,香气飘得老远。 社员们端着碗,排着队打饭,脸上都挂着笑。 王兴旺端着一大碗肉汤,吸溜着鼻子:“何哥,这味儿,绝了!” 李大牛啃着窝头,含糊不清地附和:“香!真香!” 何宏业笑着拍了拍他俩的肩膀:“吃吧,今儿个管够!” 他端起搪瓷缸子,跟大伙儿碰杯:“来,为咱们的水渠干一杯!” “干杯!” “何哥牛逼!” “明年咱们屯儿肯定大丰收!” 众人嘻嘻哈哈地碰杯,气氛热烈。 何宏业喝了两口,目光扫了一圈,忽然看见角落里蹲着两个人。 赵志强和李红梅。 他俩缩在那儿,一人捧着一个窝窝头,眼巴巴地望着这边,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大铁锅里剩下的肉汤。 王兴旺也注意到了,压低声音:“何哥,那俩货不会闹事吧?” 何宏业摇摇头:“先看看。” 果然,等大伙儿都吃得差不多了,赵志强才拉着李红梅,鬼鬼祟祟地凑到锅边。 “那个......”赵志强咽了口唾沫,指了指锅底:“还有剩的吗?” 负责分饭的老张头斜了他一眼:“咋的?现在知道来要饭了?” 李红梅低着头,声音细如蚊蝇:“我们......我们就想喝口汤......” 老张头哼了一声,但还是给他们一人舀了一勺肉汤,浇在窝窝头上:“喏,吃吧。” 赵志强捧着碗,手都在抖。 他低头猛吸了一口肉汤的香气,眼眶瞬间红了。 “香......真香......” 李红梅更是直接哭了,眼泪啪嗒啪嗒掉进碗里:“一个月没见荤腥了......” 两人狼吞虎咽地啃着沾了肉汤的窝窝头,吃得眼泪鼻涕一起流,连碗底都舔得干干净净。 王兴旺看得目瞪口呆:“何哥,这俩货咋跟饿死鬼投胎似的?” 何宏业摇摇头:“算了,别管他们。” 他站起身,端着碗,朝另一桌走去。 陈织意正坐在那儿,小口小口地吃着饭。 她穿着洗得发白的蓝布衣裳,头发扎成两条麻花辫,垂在肩上,衬得脸蛋儿格外清秀。 “织意。”何宏业走过去,在她旁边坐下:“咋吃这么少?” 陈织意抬头,眼睛亮晶晶的:“何同志,你修的水渠真好,咱们村的地有救了。” 何宏业笑了笑,给她夹了一块肉:“多吃点,别光顾着夸我。” 陈织意脸一红,低头扒拉碗里的肉,声音小小的:“你......你真的很厉害。” 何宏业看着她红扑扑的脸蛋,心里一动。 “织意。”他忽然开口,问道:“咱俩......处对象吧。” “啪嗒。” 陈织意的筷子掉在了桌上。 她猛地抬头,眼睛瞪得圆圆的:“你......你说啥?” 何宏业认真地看着她:“我说,咱俩处对象,行不?” 陈织意的脸瞬间红到了耳根,手指绞着衣角,声音细若蚊蝇:“你......你认真的?” “当然。”何宏业笑了:“我何宏业说话算话。” 陈织意低着头,半天才轻轻“嗯”了一声。 何宏业心里一喜,正要再说什么,旁边突然传来一声怪叫。 “哎哟!何哥跟陈同志处对象啦!” 王兴旺不知啥时候凑了过来,一脸坏笑。 这一嗓子,直接把全场的目光都吸引过来了。 “啥?何哥有对象了?” “陈同志?哎呀,般配!” “何哥,啥时候请我们喝喜酒啊?” 众人七嘴八舌地起哄,陈织意羞得恨不得钻到桌子底下去。 何宏业笑着摆摆手:“行了行了,别闹腾了!” 他转头看向陈织意,轻声道:“别理他们。” 陈织意红着脸点点头,嘴角却忍不住翘了起来。 第二天一大早,王兴旺就蹿进院子:“何哥!公社今晚放《英雄儿女》,我弄了前排票!” 何宏业正在修锄头,闻言抬头:“几张?” “四张!”王兴旺挤眉弄眼:“你俩坐中间,我跟大牛挡两边,保准没人挤着嫂子!” 何宏业把锄头往墙根一靠,金属磕在青石板上“铛”地响。 他搓了搓手上的铁锈,从兜里摸出半包“大前门”,弹出一根递给王兴旺:“你小子倒是门路广,昨儿才放过《地道战》,今儿又弄来新片子。” 王兴旺就着何宏业划着的火柴点烟,猛吸一口呛得直咳嗽:“咳...何哥你不知道,公社新来的放映员是我表舅家连襟。” 他神秘兮兮压低声音:“听说这片子里有王成喊‘向我开炮’,老带劲了!” “我寻思着你和嫂子不是刚在一起吗,也当个约会了!” “你放心!我和大牛绝对不会影响你俩!嘿嘿嘿!” 正说着,生产队上工的钟声“当当”敲响。 何宏业把烟头碾灭在鞋底:“下晌记着把拖拉机开去三队,我先去隔壁屋子里...” 话没说完就被王兴旺撞了下肩膀:“知道知道,跟织意同志‘汇报工作’嘛!” 日头刚偏西,何宏业就蹲在井台边搓洗起来。 打了三遍肥皂,连指甲缝都刷得发白。 旁边有几个下工的知青路过,看见他这架势直乐:“好家伙,何队长这是要去见外宾啊?” “去你的!” 何宏业甩他一脸水珠子,从晾衣绳上扯下件洗得发白的蓝布衬衫。 这是从城里带下来的,当时何建军那小子买的,统共没穿过几回。 正好派上用场。 他对着破镜子照了又照,突然发现领口脱了线,急得翻箱倒柜找针线。 这边陈织意也在家里忙活。 她把两条麻花辫拆了又编,总觉得扎得太紧显脸大。 和她关系好的知青实在看不下去,掏出个铁皮发卡:“用我这个,上海货!” 又摸出个小圆镜,递给她:“隔壁王婶给的,说是她闺女从县城捎来的。” 陈织意对着镜子抿了抿红纸,嘴唇立刻有了血色。 刚要涂第二遍,突然听见窗外“叮铃铃”的车铃声,慌得把红纸塞进炕席底下。 何宏业单脚支着自行车,后座绑着个碎布拼的坐垫。 那是他偷偷拆了件旧棉袄,趁午休时让队里刘大娘帮忙缝的。 车把上还挂着个网兜,里头两瓶橘子汽水叮当响。 “等、等会儿!” 陈织意手忙脚乱系上最上面那颗扣子,临出门又折回去,把枕头底下压着的蓝格子手绢塞进兜里。 土路上尽是车辙印,何宏业骑得小心,后背绷得笔直。 陈织意抓着车座下的弹簧,颠簸时指尖偶尔蹭到他汗湿的衣摆,像被火烫着似的缩回来。 “那个...” 何宏业突然开口,吓得陈织意一哆嗦:“你要不要...抓着我点儿?前头要过水沟。” 车轱辘轧过碎石路的声响突然变得震耳欲聋。 陈织意盯着他后腰被风吹鼓的衬衫,慢慢伸出两根手指,捏住了一小片衣角。 “坐稳!” 何宏业猛地一蹬,自行车冲上坡顶。 晚风呼地掀起陈织意的刘海,她惊叫出声,整个人扑在何宏业背上。 年轻男人结实的肩胛骨隔着布料传来温度,她闻到了肥皂味里混着的淡淡烟草香。 坡下是整片麦田,金红夕照里翻滚着波浪。 何宏业悄悄松开车把,张开双臂:“你看!” 自行车顺着下坡滑行,陈织意终于笑出声,攥紧的拳头在他腰间轻轻捶了下。 远处公社大院的喇叭开始放《红太阳照边疆》,炊烟混着胶片机的汽油味飘过来。 何宏业单脚支地停车,转身时发现姑娘的辫梢缠在了他纽扣上。 两人手忙脚乱去解,指尖碰在一起又同时弹开。 “别动。”何宏业深吸口气,小心翼翼地解开缠绕的发丝。 暮色里,他看见陈织意耳垂红得像两颗枸杞,自己手心里全是汗。 到了这边。 公社大院里早挤满了人。 银幕挂在两棵老槐树中间,风一吹就晃悠。 十几个长条板凳摆得歪歪扭扭,前头坐着的全是小孩儿,光脚丫子在地上蹭来蹭去。 “何哥!这儿!” 王兴旺在第三排使劲挥手。 李大牛已经占好座,正拿草帽给板凳扇风。 何宏业护着陈织意往里挤。 有个扎羊角辫的小丫头突然窜出来,差点撞陈织意身上。 何宏业一把扶住她胳膊:“小心。” 陈织意耳朵尖又红了。 她手指头绞着衣角,声音比蚊子还小:“谢谢。” “叮铃铃!” 放映员摇着铃铛进场。 人群“呼啦”一下往前涌。 何宏业赶紧用胳膊圈出块空地,把陈织意挡在里头。 胶片机“咔嗒咔嗒”转起来。 银幕上跳出颗五角星,金光闪闪。 全场小孩儿“哇”地叫出声,眼睛都跟着发亮。 王成抱着爆破筒冲出战壕时,何宏军感觉袖子被拽住了。 陈织意盯着银幕,手指头揪着他袖口,自己都没发现。 “轰!” 炮弹炸开的瞬间,陈织意猛地一抖。 何宏业偷偷把胳膊往后挪了挪,让她能靠得更稳些。 温软的香气,扑鼻而来....... 第30章 女知青甜甜的香吻! 王兴旺突然捅他腰眼:“何哥!快看!” 银幕上王成站在山顶,对着步话机大喊:“为了胜利——向我开炮!” 全场沸腾。 前排小孩儿全站起来了,举着木头枪“突突突”学打仗。 何宏业侧头看陈织意,发现她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给。”何宏业掏出蓝格子手绢。 陈织意接过去,手指头碰着他掌心,跟触电似的缩回去。 电影放到一半,何宏业悄悄起身。 他猫着腰挤到后边,找到推着自行车卖零食的老汉。 “花生瓜子要吗?” 老汉掀开棉被,露出玻璃罐子:“还有山楂片,五分钱一包。” 何宏业掏出一块钱:“都要。” “嚯!”老汉瞪大眼睛:“小伙子阔气啊!” 他麻利地装了两包瓜子、三包山楂片,又塞了把水果糖:“送你几颗糖,讨姑娘欢心!” 何宏业揣着鼓鼓囊囊的零食往回走。 王兴旺眼尖,老远就喊:“何哥你给嫂子买啥好吃的了?” 这一嗓子,引得周围人都回头看。 陈织意羞得直往旁边躲,被何宏业一把拉住。 “张嘴。”他剥了颗水果糖。 陈织意摇头,耳朵红得要滴血。 何宏业直接把糖递到她嘴边,指尖蹭到柔软的唇瓣。 “哎哟喂!”王兴旺怪叫:“酸死我算了!大牛,改明儿我也得找个知青媳妇!” 李大牛跟着起哄:“何哥我也要!你给我俩都介绍一个!” “滚蛋!”何宏业笑骂,又剥了颗糖塞陈织意手里:“山楂片吃不吃?开胃的。” 陈织意小口咬着山楂片,红纸似的薄片衬得嘴唇更艳了。 何宏业看呆了,手里瓜子撒了一地。 “傻子。”陈织意抿嘴笑,弯腰帮他捡。 发梢扫过何宏业手背,痒痒的。 后排突然传来骂声:“挤什么挤!眼瞎啊!” 赵志强缩着脖子往后躲,手里半个窝头掉在地上。 李红梅赶紧捡起来,吹了吹土又塞回他手里。 “呸!穷酸样!”前排社员扭头骂:“挡着老子看电影了!” 赵志强攥紧拳头,被李红梅死死拉住。 两人退到最后排,踮着脚也只能看到前头晃动的脑袋。 银幕上王成正在喊口号,赵志强却盯着前排何宏业的背影。 何宏业正把剥好的瓜子仁往陈织意手心倒,姑娘笑得像朵花儿。 “操。”赵志强吐掉嘴里的沙子,眼睛红得吓人。 李红梅盯着前排,眼睛都绿了。 她看见陈织意接过何宏业递来的山楂片,小口小口吃得那叫一个斯文,气得后槽牙都快咬碎了。 “志强~”她突然掐着嗓子,声音腻得能滴出油来:“人家也想吃山楂片嘛~” “瓜子,花生,什么的,都来一点嘛~” 赵志强正蹲在地上捡窝头渣,闻言手一抖:“啥?” 这女人发什么疯! “你看人家何宏业!”李红梅跺着脚,手指头快戳到前排去了:“都给对象买零嘴儿!我也要吃!” “她陈织意都能吃,我也要吃!” “一个乡巴佬,还能比得上我这种城里人?” 旁边几个社员齐刷刷扭头。 看了看李红梅,脸色都有些嫌弃。 这女人作什么妖? 想当狐狸精,也得长得好看才行啊。 长这幅鬼样子,还在看电影的时候大喊大叫的,有毛病。 赵志强脸臊得通红,拽她袖子:“小点声!” “我不管!”李红梅甩开他,嗓门更大了:“我就要吃山楂片!还要水果糖!” “你给我买,给我买嘛!” 后排小孩儿“噗嗤”笑出声。 赵志强急得直搓手:“咱工分都被罚光了,哪来的钱......” “窝囊废!” 李红梅突然变脸,尖着嗓子骂。 “连五分钱都掏不出来!你看看人家何宏业!” “跟了你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 “我不管,今儿个我是非吃不可,你赶紧的,掏钱给我买!” “给我买啊!” 银幕上正放到关键处,周围人“嘘”声一片。 “吵吵什么啊?要买自己不会买啊?掏钱啊!” “真的是,没这个本事还学别人来看电影,吵不吵?” “烦死了!” 赵志强被这些眼神看得心里发直,额头上青筋直跳:“你他妈发什么疯!吵吵嚷嚷的像什么话!” “我发疯?” 李红梅猛地站起来,板凳“咣当”倒地:“跟了你连口零食都吃不上!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 她伸手就抓赵志强衣领:“上个月偷的鸡蛋呢?是不是自己偷吃了!” “你给我拿出来!给我买东西!” “放屁!”赵志强被吵得烦了,一把推开她:“那点鸡蛋早换粮票了!” 李红梅被推得踉跄,突然扑上去挠他脸:“王八蛋!我跟你拼了!” “啊!” 赵志强脸上顿时三道血印子。 他也是彻底恼了,抡起胳膊就是一巴掌:“臭娘们!”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拉下他的面子? 存心找打! “打起来啦!” 小孩儿们兴奋地嚷嚷。 前排社员纷纷回头,银幕上的王成还在喊口号,愣是没人看了。 李红梅披头散发,揪住赵志强头发往下拽:“我让你打我!” “撒手!”赵志强疼得龇牙咧嘴,抬脚就踹。 李红梅“嗷”一嗓子坐地上,顺势把他裤腰带扯断了。 “哈哈哈!” 全场爆笑。 赵志强提着裤子,脸红得像猴屁股:“我操你......” “滚出去!”老支书突然吼了一嗓子:“要打外边打去!别耽搁咱们看电影!” 王兴旺抓起瓜子壳就往他们身上扔:“搅屎棍!耽误大伙儿看电影!” “就是!”李大牛跟着起哄:“自个儿穷得叮当响,还学人搞对象!” 人群里七嘴八舌: “丢人现眼!” “早该滚蛋了!” “保安呢?把这俩祸害拖出去!” 李红梅还在地上撒泼打滚:“赵志强你不是人!跟着你连狗都不如......” 赵志强提着裤腰,突然抄起板凳:“我他妈打死你!” “住手!”两个民兵冲过来架住他。 银幕上的炮火声都盖不住这场闹剧,王成喊“向我开炮”的时候,正好赵志强被拖出门外,裤衩子都露了一半。 两个人被拖到旁边。 “呸!” 李红梅狠狠啐了一口,唾沫星子溅在赵志强脸上。 “就你这熊样儿,还想着报复人家?连个山楂片都买不起的废物!” 赵志强抹了把脸,手指头都在抖:“你他娘的再说一遍?” “说你怎么了?” 李红梅叉着腰,嗓门尖得能戳破天。 “人家何宏业能给对象买零嘴儿,能带对象看电影,你呢?连个屁都放不响!” “我想吃个东西,你还叽叽歪歪的,要不是你,我们能被赶出来吗?” “都怪你,你个窝囊废,没用的东西!” 远处传来电影里的枪炮声,夹杂着观众们的叫好声。 赵志强扭头看去,正好看见何宏业凑在陈织意耳边说话,那姑娘笑得肩膀直颤。 “瞅瞅!人家多会疼媳妇!’李红梅酸得眼睛都红了。 “你再看看你,除了会偷生产队的鸡蛋还会干啥?” “成天跟着你挑粪,别人雪花膏什么的,我就是粪味儿!这日子没法过了!” 赵志强猛地转身,一把掐住李红梅的脖子:“你他娘的再叨叨,信不信老子掐死你?” “你掐!你掐啊!” 李红梅不但不怕,反而把脖子往前送。 “没用的东西,就知道跟老娘耍横!有本事你找何宏业干架去啊!” 赵志强手上的劲儿松了松。 李红梅趁机挣脱,照着他脸上就是一爪子:“窝囊废!连个女人都收拾不了,还想着跟何宏业斗?” 这一爪子挠得狠,赵志强脸上顿时火辣辣的。 他摸了一把,满手是血。 “我日你祖宗!”赵志强彻底炸了,抡起胳膊就要打。 李红梅却突然往地上一坐,拍着大腿嚎起来:“打人啦!赵志强打媳妇啦!大家都来看看啊!” 这一嗓子把附近几户人家都喊出来了。 有人提着煤油灯往这边照,还有小孩趴在墙头看热闹。 “要死啊大晚上的!” “又是这俩祸害!” “赶紧滚远点,别在这儿丢人现眼!” 赵志强被灯光照得睁不开眼,脸上血道子还在往下淌。 他指着李红梅骂:“臭娘们,你给我等着!” “等着就等着!”李红梅一骨碌爬起来,拍拍屁股上的土:“老娘不跟你过了!去你娘的!收拾不了何宏业,你别想碰我!” 说完扭头就走,边走边骂:“赵志强你不是男人!连自己媳妇都养不起!活该你打一辈子光棍!” 赵志强站在原地,拳头捏得咯吱响。 夜风吹来电影里的对白,还有陈织意隐约的笑声。 “何宏业......” 赵志强咬牙切齿地念叨,眼里冒着凶光:“你他娘的得意是吧?老子让你得意!” 他弯腰捡起块碎瓦片,在裤腿上蹭了蹭,锋利的边缘在月光下泛着寒光。 “等电影散场......”赵志强阴森森地笑了。 “老子非得尝尝你媳妇的滋味不可。到时候全村都看见她光着屁股在麦垛里,看你还笑不笑得出来!” 远处传来一阵欢呼声,银幕上王成正在喊“向我开炮”。 赵志强吐了口带血的唾沫,慢慢朝晒谷场方向摸去。 “陈织意是吧?”他舔了舔裂开的嘴唇:“今晚老子让你知道知道,什么叫真正的男人!” 与此同时。 银幕上“剧终”两个大字亮起时,陈织意还攥着何宏业的袖口没撒手。 她眼睛亮晶晶的,脸颊因为兴奋泛着红晕:“王成真勇敢!那句‘向我开炮’听得我浑身起鸡皮疙瘩......” 何宏业低头看她,月光透过槐树叶的缝隙,在姑娘脸上投下细碎的光斑。 她说话时睫毛轻颤,嘴角还沾着一点山楂片的糖霜。 “这儿...”何宏业鬼使神差地抬手,拇指擦过她唇角。 陈织意瞬间僵住,呼吸都停了。 何宏业看着指腹上那点晶莹的糖渍,突然低头亲在她嘴角。 第31章 动手脚?剁了你们的脏手! 这是比蝴蝶落脚还轻的一个吻。 “轰!” 陈织意耳朵里仿佛炸开炮弹,整个人从脖子红到发梢。 她猛地捂住嘴,眼睛瞪得圆圆的,像只受惊的兔子。 “对、对不起!”何宏业也慌了,手忙脚乱去捡掉在地上的草帽:“我...我就是...” 王兴旺的怪叫声突然从背后传来:“哎哟喂!何哥你俩干啥呢!” 陈织意“啊”地跳起来,扭头就要跑,被何宏业一把拉住:“别理他们!” 他转头瞪向王兴旺:“滚蛋!赶紧带大牛回去!” “得令!”王兴旺嬉皮笑脸地敬个礼,拽着李大牛就往人堆里钻。 “走走走,别耽误何哥跟嫂子...哎哟!” 话没说完就被何宏业踹了一脚屁股。 人群渐渐散开,月光下只剩他们俩。 陈织意绞着衣角,声音细得几乎听不见:“我...我去趟茅房...” “好。” 何宏业嗓子发干,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草帽边缘:“我在前面村口等你。”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我让兴旺他们先回去了,他们不会再打扰我们了...” 陈织意点点头,转身小跑着往公社后院去,两条麻花辫在月光下一跳一跳的。 跑出几步又突然回头,红着脸喊了句:“你...你不准偷看!” 何宏业差点被自己口水呛到:“我、我哪敢啊!” 等姑娘身影消失在墙角,何宏业才长长呼出一口气。 他摸着发烫的耳朵,把草帽扣在脸上深深吸气。 帽檐里还残留着陈织意头发上淡淡的皂角香。 远处晒谷场方向,赵志强攥着碎瓦片的手青筋暴起。 陈织意从茅房出来时,脸上的红晕还没完全褪去。 她站在公社后院的歪脖子枣树下,对着月光理了理被夜风吹乱的刘海,又整了整衣领。 那里还残留着何宏业指尖的温度。 想到刚才那个蜻蜓点水般的吻,她忍不住用指尖碰了碰自己的唇角,忽然笑出声来。 那个傻子! 处对象都不会。 “哟,小知青偷着乐啥呢?” 阴恻恻的声音从背后传来,陈织意猛地转身。 赵志强带着两个二流子从草垛后头晃出来,月光照在他脸上那道血印子上,像条蜈蚣在爬。 他手里掂着块碎瓦片,瓷白的断口在月色下泛着冷光。 “赵志强?”陈织意后退半步,后背抵上枣树粗糙的树皮:“你...你要干什么?” 她脸色变了,这里四下无人,天色又黑了。 周围压根就没什么人。 赵志强可不是什么好人。 “干什么?” 赵志强突然怪笑起来,露出满口黄牙。 他往前逼近两步,身上那股粪臭味混着劣质白酒的气味熏得陈织意直皱眉。 “怎么?何宏业那小子亲得,老子就亲不得?” “臭娘们!” 后面两个二流子发出猥琐的笑声。 瘦得像麻杆的那个搓着手:“强哥,这知青小娘们真水灵,你看这腰细的......” 另一个满脸麻子的直接解裤腰带:“等会儿让兄弟也尝尝鲜!” 陈织意脸色刷地白了。 她攥紧衣角,声音发颤:“你们敢!我喊人了!” “喊啊!” 赵志强突然暴喝一声,碎瓦片“啪”地砸在她耳边树上,木屑溅到脸上生疼。 “把全村人都喊来看热闹!” 他喘着粗气凑近,酒臭味喷在陈织意脸上。 “到时候大伙儿看见你跟三个爷们儿在草垛后头......”他故意拖长声调,手指头往她衣领伸。 “你说何宏业还要不要你这破鞋?” 麻杆二流子突然伸手拽她辫子:“城里来的知青就是香!” 陈织意疼得眼泪都出来了,抬脚就往他裤裆踹,却被麻子脸一把抱住腰:“劲儿还挺大!” “放开我!” 陈织意拼命挣扎,指甲在麻子脸胳膊上抓出几道血痕。 她突然摸到兜里有个硬物。 是那瓶没喝完的橘子汽水。 玻璃瓶砸在麻子脸头上时,清脆的碎裂声惊飞了树上的麻雀。 “操!” 麻子脸捂着血流如注的额头踉跄后退。 赵志强却更兴奋了,一把揪住陈织意衣领:“够辣!老子就喜欢驯野马!” 布料的撕裂声里,陈织意肩膀一凉,露出半截月白色的汗衫。 “我给钱!”陈织意突然尖叫:“我箱子里有二十块钱!都给你们!” 赵志强动作顿了顿,随即笑得更大声了。 他扭头对两个同伙挤眼睛:“听见没?知青小姐要给咱们发工资呢!” 突然脸色一狞,脏手直接往她胸口摸。 “老子缺的是钱吗?老子今天非得尝尝何宏业的女人是什么滋味!” 麻杆二流子急不可耐地解裤带:“强哥你先来,完事让兄弟也......” 话没说完突然噎住。 陈织意一口咬在赵志强手腕上,趁他吃痛松手的瞬间,抓起地上半块砖头就往他头上砸。 砖块擦着赵志强耳朵飞过去,他彻底疯了。 一把将陈织意掼倒在地,稻草屑混着泥土沾了她满脸。 “去你妈的,敬酒不吃吃罚酒!” 赵志强膝盖压住她挣扎的双腿,脏手往她裤腰摸。 “等老子办了你,看何宏业还要不要这双破鞋!” 麻子脸捂着血淋淋的额头凑过来:“强哥,等会儿让我拍她光屁股照片!以后随叫随到!” 三个人的笑声像夜猫子叫,惊得树上的麻雀扑棱棱乱飞。 陈织意喉咙里挤出绝望的呜咽,指甲在泥地上抓出十道血痕。 “操你妈的!” 一声暴喝炸雷似的劈过来。 赵志强还没反应过来,后脖颈子就被铁钳似的大手掐住了。 “嘎嘣”一声脆响,他整个人被抡起来甩出去三米远。 砸在草垛上又弹下来,门牙磕在石头上当场崩飞两颗。 “何、何宏业?” 麻杆二流子吓得裤腰带都掉了,扭头就要跑。 “跑你妈!” 何宏业一个箭步冲上去,44码解放鞋直接踹在这孙子腿弯上。 “咔嚓”一声,麻杆嗷唠一嗓子跪地上,膝盖骨估计是碎了。 “何哥!” 陈织意衣衫不整地爬起来,眼泪唰地下来了。 何宏业眼睛都红了,脱下蓝布褂子往她身上一裹,转身时拳头捏得咯吱响。 “你...你别过来!” 麻子脸捂着血糊刺啦的额头往后退,突然从后腰摸出把生锈的镰刀:“老子跟你拼了!” “拼你大爷!” 何宏业侧身让过镰刀,左勾拳结结实实砸在这货腮帮子上。 麻子脸原地转了个圈,吐着血沫子栽进粪堆里。 “欺负女人?” 何宏业揪着赵志强头发把人提溜起来,照着脸就是一顿炮拳。 “偷生产队鸡蛋?” 一拳下去鼻梁骨就断了。 “耍流氓?” 第二拳直接打掉三颗牙。 “还想动我对象?” 第三拳下去,赵志强眼珠子都凸出来了,像个破麻袋似的瘫在地上抽搐。 “宏业!别打了!”陈织意哭着扑上来抱住他胳膊:“要出人命了!” 何宏业呼哧呼哧喘着粗气,又照赵志强裤裆补了脚:“断子绝孙的玩意儿!” 赵志强虾米似的蜷缩起来,发出不像人声的惨叫。 这边动静早惊动了晒谷场的人。 “咋回事?” “谁打架呢?” 十几个社员举着火把冲过来,火光一照,全场炸锅。 “我日他祖宗!” “赵志强这王八蛋耍流氓!” “狗日的!绑起来送公社!” 郑国栋气得胡子直抖:“无法无天!无法无天啊!” 几个大娘赶紧把陈织意护在中间,七嘴八舌地骂: “挨千刀的畜生!” “知青都敢欺负,反了天了!” “该枪毙!” 何宏业把赵志强拖死狗似的拽到亮处,这货满脸是血,裤裆湿了一大片。 “说!”何宏业踩住他手腕:“谁指使的?” 赵志强哆嗦着往草垛那边指:“李...李红梅......” 人群哗啦分开,躲在草垛后头的李红梅“扑通”就跪下了。 “不是我!真不是我!” 她鼻涕眼泪糊一脸,突然指着赵志强尖叫:“是他!他说要睡了陈织意,让何宏业丢人!” “放屁!”赵志强挣扎着要爬起来:“明明是你撺掇的!” 俩畜生当场狗咬狗。 “都闭嘴!” 何宏业一脚踹翻赵志强,扭头问陈织意:“他们碰你哪了?” 陈织意裹着衣裳直发抖:“就...就扯坏我衣服......” “行。”何宏业点点头,突然揪起赵志强衣领:“赔钱!” 赵志强肿成猪头的脸直抽抽:“我...我没钱......” 何宏业冷笑一声,一把揪起赵志强的衣领:“没钱?行啊,那咱们换个赔法。” 他转头对老支书道:“叔,他们俩不是还有三年工分没结吗?全划给织意,一分都别剩!” 赵志强一听,脸都绿了:“何哥!这、这不行啊!工分都给她,我吃啥啊?” “吃屎!”何宏业一脚把他踹翻:“耍流氓的时候怎么不想想后果?” 李红梅也慌了,扑上来哭嚎:“何宏业!你欺负人!我们家里……” “家里?”何宏业冷笑打断。 “正好,你俩爹妈不是在城里当干部吗?明天我就让公社往你们家单位发通报!” “赵志强、李红梅,下乡期间流氓成性,欺辱女知青,性质恶劣。” 他故意一字一顿,盯着两人惨白的脸:“你们猜,你爹妈的单位会不会‘严肃处理’?” 赵志强浑身一抖,差点尿裤子。 这年头,城里人最怕的就是名声臭了,尤其是单位里的干部。 要是子女犯流氓罪被通报,轻则降职,重则开除! 李红梅彻底慌了,扑通跪下:“何哥!别、别通报!我们赔!我们赔!” 何宏业冷冷道:“六百块钱,三天之内寄到,少一分,我就让你们爹妈的单位领导亲自来领人。” 赵志强哆嗦着点头:“我、我这就写信……” 何宏业一把拽起他,厉声道:“听好了,这六百块钱是织意的精神损失费,你们的工分也全归她。” “从今往后,再敢靠近她半步......” 他抄起地上的镰刀,“咔嚓”一声劈进旁边的木桩里。 “老子剁了你们的手!” 第32章 怂货,吓尿了裤裆! 赵志强和李红梅吓得直缩脖子,连连点头。 围观的社员们纷纷叫好: “活该!畜生不如的东西!” “通报他们爹妈单位!让他们丢人现眼!” “织意别怕,以后他们再敢找你麻烦,咱们一起收拾!” “民兵!民兵呢?”郑国栋也是气得直跺脚,冲着人群大喊。 两个民兵拎着麻绳冲过来,二话不说就把赵志强和那两个二流子捆了个结实。 “冤枉啊!何哥!何哥我错了!” 赵志强鼻涕眼泪糊了一脸,拼命挣扎,“我赔!我赔还不行吗!” “赔你大爷!”何宏业一脚踹在他屁股上:“现在知道怕了?晚了!” 李红梅瘫在地上撒泼打滚:“我不去!我不去公社!” “由不得你!”民兵一把拽起她,绳子往她手腕上一勒:“老实点!” 麻杆二流子膝盖还弯着,疼得直嚎:“大哥!大哥我真错了!我就是个跑腿的!” “呸!”王兴旺一口唾沫啐他脸上:“狗腿子还有脸喊冤?” 李大牛也挤过来,照着麻子脸就是一脚:“耍流氓是吧?拍照片是吧?老子先给你拍个遗照!” 围观的社员们纷纷往三人身上吐口水、扔土块,骂声一片: “畜生!” “丢人现眼的东西!” “送他们去吃枪子儿!” 赵志强被推搡着往前走,裤裆湿了一大片,哭得像个丧家犬:“何哥!何哥你饶了我吧!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何宏业冷笑一声,理都不理他,转身把陈织意护在怀里:“走,我送你回去。” 陈织意红着眼眶点点头,攥紧了他的袖子。 身后,赵志强三人被民兵押着,踉踉跄跄地往公社方向走,一路上哭爹喊娘,可没人同情他们。 “活该!” “报应!” “早该收拾他们了!” 人群渐渐散去,夜风里只剩下赵志强杀猪似的嚎叫,越来越远,越来越弱,最后彻底消失在黑暗里。 何宏业搂着陈织意的肩膀,慢慢往家里走。 夜风拂过麦田,带着青草香,却驱散不了陈织意身上的颤抖。 “还怕吗?”何宏业轻声问,感觉到怀里的姑娘又往他这边缩了缩。 陈织意点点头,突然转身扑进他怀里,把脸埋在他胸前。 何宏业愣了一瞬,随即收紧手臂,将她整个人包裹起来。 “我刚才...真的好害怕...”她的声音闷在他衣襟里,带着哭腔:“要不是你...” 何宏业轻轻拍着她的背,像哄小孩一样:“没事了,都过去了。” 他低头,下巴蹭到她的发顶,闻到淡淡的皂角香混着些许稻草味。 月光下,他能看见她后颈处一道红痕,是刚才被赵志强那畜生拽的。 何宏业眼神一暗,手指轻轻抚过那道伤痕。 “疼吗?” 陈织意摇摇头,却更紧地抱住了他的腰。 何宏业能感觉到她的心跳,急促得像只受惊的小兔子。 “织意,你听我说。”他捧起她的脸,拇指擦去她眼角的泪:“从今往后,有我在,谁也别想欺负你。” “我发誓。”他又补充道,声音低沉而坚定。 陈织意仰着脸看他,月光在她睫毛上投下细碎的影子。 她突然踮起脚尖,在他下巴上轻轻亲了一下,又飞快地退开,脸红得像熟透的苹果。 “我...我相信你。” 何宏业呆住了,下巴上那个吻像被蝴蝶轻轻碰了一下,痒痒的。 等他回过神来,陈织意已经小跑着往前去了,两条麻花辫在月光下一跳一跳的。 “慢点!”他笑着追上去,自然而然地牵起她的手。 “其实,要是快点嫁给我......那我就能天天守着你了。”何宏业轻咳一声,开口说道。 这话说得陈织意耳根子都红了,她满脸的不敢置信。 前天两个人才开始处对象,今儿个就要结婚了? “去,去你的......”她忍不住嘀咕两句。 一路回到家里,何宏业看着她进了屋子,煤油灯吹灭之后,这才进了屋子。 空间里的小麦和水稻都长得差不多了,再过两天,再去黑市倒腾一趟,手里就有点钱了。 不过今天的事情,倒是让他长了个记性。 现在大家伙都知道陈织意是他媳妇,他得罪的人,都会把账算到陈织意身上。 当务之急,还是把小姑娘早点娶回来的好。 得再存点钱,把三转一响给凑齐。 体体面面,风风光光的接她入门。 接下来几天,屯子里热闹非凡。 水渠修好了,黑麦的种植工作紧锣密鼓地展开。 何宏业带着社员们在地里忙活,陈织意也跟着知青们一起下地帮忙。 “这黑麦啊,零下一二十度都冻不死。” 何宏业站在田埂上,手里捏着一把麦种,给大伙儿讲解。 “等到来年开春,气温回暖,它就开始抽穗,比普通小麦早熟一个月。” 王兴旺蹲在地头,啧啧称奇:“何哥,你咋懂这么多?这黑麦种子也是你从城里弄来的?” 何宏业笑了笑,胡诌道:“以前在农技站干过,学了一点。” 他目光扫过不远处,陈织意正弯着腰点种,两条麻花辫垂在胸前,随着动作轻轻晃动。 她干活很认真,白皙的脸颊被太阳晒得微微发红,鼻尖上还沁着细密的汗珠。 何宏业走过去,递上水壶:“喝点水,歇会儿。” 陈织意抬头,眼睛亮亮的:“不累,再干会儿。” “听话。”何宏业压低声音:“你脸都晒红了。” 陈织意抿嘴一笑,接过水壶小口喝着。 周围几个女知青见状,都捂着嘴偷笑。 “哎哟,何队长可真会疼人。” “织意,你这对象找得可真好。” 陈织意耳根发烫,嗔怪地瞪了她们一眼,却掩饰不住嘴角的笑意。 就在这时,地头传来一阵骚动。 “看,那俩祸害出来了!” 何宏业转头望去,只见赵志强和李红梅耷拉着脑袋,被民兵押着往地里走。 两人脸色灰败,衣服皱巴巴的,活像两只丧家犬。 “公社说了,让他们劳动改造!”民兵大声宣布:“大伙儿盯着点,别让他们偷懒!” 赵志强低着头,眼神阴鸷。 他偷瞄了一眼何宏业和陈织意,又迅速移开视线,拳头不自觉地攥紧。 李红梅更是狼狈,头发乱蓬蓬的,脸上还有没消下去的淤青。 她看到陈织意被何宏业细心呵护的样子,嫉妒得眼睛都红了。 “看什么看?干活去!” 队长王铁柱一声呵斥,吓得两人一哆嗦,赶紧拿起农具。 接下来的日子里,赵志强和李红梅的日子越发难熬。 屯子里没人愿意搭理他们,知青们更是避之不及。 吃饭时没人愿意和他们同桌,干活时也没人愿意和他们搭档。 两人像过街老鼠一样,走到哪儿都被人指指点点。 “呸!流氓!”有小孩朝他们扔土块。 “离我们远点!恶心!”女知青们一见他们就躲。 就连平时最和善的老大娘,看到他们也直摇头:“造孽啊,好好的城里娃,咋就干出这种缺德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