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朝都以为我们在互相残杀其实我们在调情》 第1章 血溅朝堂 金銮殿上静得可怕。 朱漆殿柱投下的阴影里,文武百官屏息垂首,连衣料摩挲声都刻意放轻了。鎏金香炉腾起的龙涎香雾中,谢临渊玄色蟒袍上的金线螭纹在晨光里泛着冷芒,他指尖轻叩紫檀案几,玉扳指与木面相击,每一声都像敲在众人脊梁上。 "陛下,南疆屯田策——"他忽然开口,惊得前排老臣一哆嗦,"可还行?" 龙椅上的永淳帝刚捻须要夸,殿外突然传来环佩清响。八名掌灯宫女分列两侧,鹅黄纱裙的温令仪踏着满地琉璃光走进来,发间金步摇竟未发出半点声响——那缀着的明珠早被换成空心银铃,里头灌着见血封喉的鸠羽汁。 "儿臣请父皇安。"她行礼时眼尾扫过谢临渊袍角,那里沾着星点暗红,像极了昨夜刑部大牢砖缝里没冲刷干净的血渍。 永淳帝顿时眉开眼笑:"昭阳来得正好,摄政王这章程......" "儿臣愚见。"温令仪已婷婷袅袅挨到龙椅旁,雪白指尖点在奏折某处,"南疆湿热,稻种该选占城早熟种才是。"她声音温软得像浸了蜜,眼睛却盯着谢临渊喉结,"您说呢?临渊阁下?" 谢临渊忽然轻笑。满朝文武头垂得更低了——谁不知道公主指的正是摄政王门生贪污赈灾粮的案子,那批发霉的陈粮,此刻还堆在户部仓库里生虫。 "公主博学。"他忽然倾身,玄色广袖掠过她腰间禁步玉组,"只是昨夜暴雨,贵府婢女倒在本王府阶前的血......"玉组咔哒轻响,暗格里藏着的毒丸滚落半寸,"把石青地衣都染成绛色了。" 温令仪广袖下的指甲掐进掌心。那是她派去劫死牢的暗卫,明明已处理干净...... --- 退朝钟响过三遍时,谢临渊在汉白玉廊桥堵住了她。 "殿下今日格外活泼。"他摘下她鬓边将坠的绢花,指腹擦过她耳垂——正是暗卫传递密信的穴位,"昨夜刑部死了十七人,伤口都是银簪捅穿喉骨......"突然攥住她手腕一翻,袖中银簪尖上还凝着血痂,"恰似公主现在戴的这支。" 温令仪突然娇笑出声。 "本宫昨夜在抄《往生咒》呢。"她就着他的手将银簪插回云鬓,冰凉指尖故意划过他腕脉,"倒是阁下......"猛将他拽到廊柱后,扯开衣领露出锁骨一道新伤,"这牙印,像极了上月溺毙的刘昭仪死前咬的?" 谢临渊任由她抵着自己咽喉,忽然低头咬住她耳珠:"公主漏查了。"湿热吐息烫得她一颤,"是您及笄那年,在御花园咬的。" 远处传来宫人脚步声,温令仪刚要抽身,却被他掐着腰按在朱漆廊柱上。他指尖抚过她后颈某处,那里有粒朱砂小痣——正是她暗卫组织的密令纹印。 "今晚子时。"他松开她时,往她宫绦里塞了枚带血的铜钥匙,"来看看您可爱的死士们......还剩几口气。" 温令仪望着他消失在九曲回廊的背影,突然碾碎掌心不知何时被塞入的纸团。展开是幅简笔绘像:她六岁时在猎场射偏的箭,正钉在少年谢临渊心口。 --- 暮色四合,皇城被笼在一片猩红之中。 温令仪立在寝殿的铜镜前,指尖缓缓抚过颈侧那道几乎不可见的红痕——谢临渊临走前留下的。她眸色渐冷,忽然抬手拔下金步摇,银铃轻晃,里头鸠羽汁滴落在妆台上的胭脂盒里,瞬间将嫣红的膏体腐蚀成暗紫色。 “殿下。”贴身侍女青瓷跪在屏风外,声音发颤,“地牢那边……” “备轿。”温令仪打断她,唇角勾起一抹温柔至极的笑,“本宫要去瞧瞧,临渊阁下给本宫准备了什么‘厚礼’。” --- 子时的刑部地牢比想象中更安静。 潮湿的石壁上挂着将熄未熄的火把,映得人影幢幢。温令仪踩着血水缓步前行,鹅黄裙摆染了暗红,像开在幽冥路上的曼珠沙华。 尽头铁门半掩,里头传来锁链晃动的声响。 她推门而入,随即瞳孔骤缩—— 十二名暗卫被铁钩穿透琵琶骨,悬在半空,血顺着脚尖滴进下方铜盆,已积了半指深。而谢临渊就坐在血泊中央的太师椅上,手中把玩着一枚熟悉的青铜令牌——她的死士令。 “公主来得正好。”他抬眸,眼底映着跳动的火光,“刚好赶上收尸。” 温令仪广袖下的手猛地攥紧,面上却笑得愈发温柔:“阁下这是何意?” 谢临渊起身,玄色衣袍扫过血洼,溅起几滴落在她裙角。他俯身,冰凉的手指捏住她下巴,逼她看向最右侧的暗卫——那人胸口插着一支银簪,正是她今早戴的那支。 “您的人,嘴不太严。”他低笑,拇指摩挲她唇角,“才剥了三片指甲,就说了个有趣的故事……六年前猎场那箭,是您故意射偏的?” 温令仪呼吸一滞。 下一秒,她突然抽出袖中匕首抵上他心口,刀尖正对那道箭疤:“是又如何?本宫当年就该再偏一寸——” 话音未落,谢临渊猛地扣住她手腕反剪到身后,匕首当啷落地。他贴着她耳畔,嗓音沙哑:“可您没有。”温热掌心覆上她后颈,按住那粒朱砂痣,“就像现在,您明明能杀我,却下不了手。” 地牢忽然剧烈晃动,顶棚碎石簌簌落下。温令仪踉跄间被他搂进怀里,鼻尖撞上他衣襟沉水香,混着血腥气,竟莫名让人心悸。 “小心。”他低语,唇几乎贴上她耳垂,“游戏才刚开始,殿下可别……提前退场。” 摄政王坏,公主好![熊猫头] (坏蛋小狗哭唧唧[奶茶]) 实则公主直接暴露了暗卫体质[猫头]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血溅朝堂 第2章 暗潮 温令仪做了个荒唐的梦。 梦里谢临渊立在朝堂之上,玄色蟒袍被风吹得猎猎作响。他指尖捏着一枚染血的银簪,似笑非笑地望着她,薄唇轻启—— “殿下昨夜,睡得可好?” 她猛然惊醒,冷汗浸透中衣。窗外天光未亮,寝殿内烛火摇曳,映得妆台上那支银簪寒光凛冽。 青瓷听见动静,匆匆掀帘而入:“殿下,陛下召您入宫,说是渊海缺粮一事……” 温令仪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眸中已是一片温柔似水。 “更衣。” --- 御书房内,永淳帝正愁眉不展。 “渊海三州饥荒,若再拖下去,只怕民变……” 温令仪端坐一旁,指尖轻轻摩挲茶盏边缘,眸底闪过一丝算计。她刚要开口,殿门忽地被推开—— 谢临渊一袭墨蓝锦袍踏入,腰间玉带在晨光下泛着冷芒。他目光扫过她微微僵硬的指尖,唇角勾起一抹几不可察的弧度。 “陛下。”他拱手行礼,“西北兵权一事,臣有本奏。” 永淳帝连忙摆手:“爱卿但说无妨。” 谢临渊薄唇轻启,字字如刀:“西北驻军冗员过半,军饷虚耗,臣请裁撤三营,以充国库。” 温令仪指尖一顿。 ——那三营统帅,正是她暗中培植的心腹。 她抬眸,笑得温婉如水:“临渊阁下此言差矣。西北匪患未平,此时裁军,岂非置百姓于水火?” 谢临渊似笑非笑:“殿下忧国忧民,臣佩服。只是……”他忽然倾身,袖中指尖若有似无地擦过她手背,“匪患源头,或许不在西北,而在……东南?” 她瞳孔骤缩。 东南祥家,正是她今日要处理的贪污案主谋! --- 下朝后,温令仪径直去了城南胭脂铺。 铺面看似寻常,实则是她暗卫联络的秘点。她掀帘而入,青瓷立刻合上门板,低声道:“祥家账册已到手,证据确凿,只是……” “只是什么?” “祥家主昨夜暴毙,死状诡异,像是……”青瓷咽了咽口水,“蛊毒。” 温令仪眸色一沉。蛊毒是南疆秘术,朝中精通此道的,唯有…… 她猛地攥紧账册,忽然察觉窗外似有动静。 ——雕花窗棂外,一道修长身影懒懒倚在树下。谢临渊指尖把玩着一枚青铜蛊铃,见她望来,薄唇微扬,无声做了个口型: “殿下,好巧。” --- 温令仪盯着窗外那道身影,指尖悄然捏紧了袖中的毒针。 谢临渊却只是漫不经心地晃了晃手中的青铜蛊铃。铃声清脆,却惊得树梢一只夜莺扑棱棱飞起——那鸟儿羽翼末端泛着诡异的青紫色,正是南□□有的"锁魂蛊"载体。 "殿下这铺子的茉莉香粉,"他的声音隔着窗棂传来,低沉如絮语,"掺了枯骨草吧?沾血即化腐毒……真是好心思。" 温令仪面上不显,后背却渗出冷汗。枯骨草是她秘制的独门毒药,连暗卫都不知晓配方。 青瓷吓得腿软,却被她一个眼神钉在原地。 "阁下既然来了,"她突然推开雕花窗,春风拂面般笑道,"不如进来尝尝新到的胭脂?"葱白指尖在窗台轻轻一划,三道银丝已无声缠上窗框——淬了蛇毒的"绕指柔",见血封喉。 谢临渊低笑,竟真的抬手推窗。就在他指尖即将碰到银丝的刹那,远处突然传来急促的马蹄声—— "报!东南祥家七十余口突发癔症,见人就咬!" 温令仪瞳孔骤缩。祥家满门皆是她布下的暗棋,如今竟…… 谢临渊趁机俯身,薄唇几乎贴上她耳垂:"殿下猜猜,下一个发疯的会是谁?"他指尖一弹,一粒红豆大小的蛊虫卵落在她掌心,"您贴身的青瓷姑娘,今早是不是喝过祥家送的君山银针?" 青瓷闻言,顿时面如死灰。 --- 温令仪回到公主府时,月已西沉。 寝殿内,青瓷被铁链锁在柱上,双目赤红,嘴角不断溢出黑血。十二名太医跪在院外,连头都不敢抬。 "都退下。"她柔声吩咐,待众人散去,突然掐住青瓷下巴灌入一碗腥红汤药,"咽下去,本宫准你死得痛快些。" 汤药入喉,青瓷浑身痉挛,突然吐出一团纠缠的黑色蛊虫。温令仪冷眼看着,忽然拔下金簪刺入自己手腕,鲜血滴在蛊虫上竟发出"嗤嗤"灼烧声——她的血里,早混了谢临渊当年亲手喂的解毒丹。 "果然……"她盯着蛊虫灰烬轻笑,"他连我会自伤取血都算到了。" 窗外忽然传来瓦片轻响。温令仪反手掷出金簪,"夺"的一声钉穿窗纸,却只刺落半片玄色衣角——布料上银线绣着螭纹,还沾着熟悉的沉水香。 她缓步走到窗前,发现窗台上摆着个精巧的鎏金盒子。掀开一看,里头竟是祥家与北狄往来的密信,最上面那封赫然写着: 【八公主温令仪,杀无赦】 落款处盖着北狄左贤王的狼头印,而印泥边缘……沾着一点朱砂。 ——正是她暗卫传递密令的标记。 --- 温令仪盯着那封密信,指尖几乎要将信纸捏碎。 朱砂印记刺目如血——这是她暗卫独有的标记,唯有心腹才知晓用法。可如今,它竟出现在北狄的密令上! “青瓷。”她轻声唤道,嗓音温柔得令人毛骨悚然,“本宫的暗卫里,有老鼠呢。” 奄奄一息的青瓷闻言,浑身一颤,挣扎着抬头:“殿下明鉴……奴、奴婢……” “嘘。”温令仪俯身,染血的指尖轻轻抵住她的唇,“你只管好好养伤。”她笑得温柔,眼底却淬了毒,“至于那只老鼠……本宫亲自揪出来。” --- 当夜,公主府地牢传来凄厉惨叫。 十七名暗卫被铁链锁在刑架上,每人脚边都摆着一盏油灯——灯油里混了枯骨草,燃烧时散发的毒烟会让人痛不欲生,却不会立刻死去。 温令仪端坐主位,慢条斯理地擦拭着一把薄如蝉翼的匕首。 “本宫给你们最后一次机会。”她抬眸,烛火映得她面容如玉,声音却冷如寒冰,“谁碰过朱砂印?” 无人应答。 她轻笑一声,匕首突然刺入最近那名暗卫的肩胛,缓缓剜出一块肉来。鲜血喷溅在她雪白的裙摆上,宛如雪地红梅。 “不说?”她温柔地搅动刀刃,“那便一个个试。” 惨叫声中,没人注意到地牢横梁上盘踞着一只通体碧绿的蛊虫——虫背上,隐约可见一道银色纹路,形如新月。 --- 三更时分,温令仪独自立于密室中。 墙上挂满了暗卫的名册与行踪记录,她用朱笔一个个划去可疑之人,却始终找不到确凿证据。 “奇怪……”她喃喃自语,“若是谢临渊安插的人,为何要帮北狄传递消息?” 她忽然想起白日里那只青紫色的夜莺——锁魂蛊是南疆秘术,而北狄与南疆…… “不对!”她猛地掷笔,眸中寒光乍现,“有人想让我怀疑谢临渊!” 话音未落,窗外突然射入一支羽箭,钉在她耳畔的柱子上。箭尾绑着一封密信,展开后只有八个字: 【三日后,北狄使团入京】 字迹竟与那封盖着狼头印的密信一模一样! 温令仪瞳孔骤缩,忽然闻到信纸上若有似无的沉水香——那是谢临渊惯用的熏香。 - 温令仪盯着那封染着沉水香的密信,忽然低低笑了。 她指尖一翻,信纸落入烛火,顷刻化作灰烬。青烟袅袅中,她取出一只鎏金小盒,里头静静躺着三枚血红色的丹丸——正是用她自己的血炼制的"同归"。 "既然有人想玩……"她轻声道,眸中泛起妖异的光,"那本宫,奉陪到底。" --- 翌日,暗卫营血流成河。 温令仪一改往日温柔做派,亲自执刑。十七名暗卫被剥皮抽筋,尸体悬挂在城南闹市,每具尸体的心口都钉着一枚银簪——簪头刻着祥云纹,正是祥家嫡系的标记。 满朝哗然。 谢临渊立在茶楼雅间,望着远处血淋淋的尸阵,忽然轻笑:"公主这是……恼羞成怒了?" 他身后阴影里,一名黑衣人跪地颤抖:"主上,我们安插的人……全折了。" "无妨。"谢临渊摩挲着腕间青铜蛊铃,"她越是这样,越说明……"他忽然转头,看向皇宫方向,"那只真正的老鼠,已经急了。" --- 当夜,温令仪做了一个诡异的梦。 梦里她站在一片血海中,脚下漂浮着无数尸体。忽然,一双手从背后环住她的腰,谢临渊的声音贴着耳廓响起:"殿下可知道,为什么您的血……能解我的蛊?" 她猛然惊醒,发现枕边竟真的放着一只青铜匣子。匣中整齐排列着十二枚银针——每根针尖都淬着不同的毒,却偏偏都用朱砂刻着一个小小的"温"字。 这是她及笄那年,亲手打造的暗器。 可这套银针,早在三年前就遗失了! 助手飞鸽(还没有出现):主人!我要报告!是有人模仿摄政王!摄政王是在想和你并肩作战[撒花] 嘿嘿,公主白切黑真的好“黑”[猫头] (大家不要误会啦!公主其实就是现代的“警察”!虽然说打打杀杀的,但是整治的都是坏人[撒花])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章 暗潮 第3章 蛊深 温令仪踹开摄政王府书房门时,谢临渊正在煮茶。 雪浪翻滚的建盏旁摆着那套失而复得的银针,针尖映着烛火,泛出妖异的蓝光。她一把攥住他衣领,鎏金护甲抵在他喉结上:"谢临渊,你最好解释清楚——" "殿下深夜闯府,"他任由她拉扯,甚至顺势将她往怀里带了带,"就为了这套小玩意儿?"滚烫掌心贴住她后腰,正正按在那枚凤凰胎记上。 温令仪浑身一颤。这胎记除了乳母无人知晓,连父皇都...... 窗外忽然雷声大作,暴雨倾盆而下。她被雷光晃了眼,再回神时已被他压倒在檀木案几上。茶盏翻倒,热水浸透她轻薄的夏衫,烫得肌肤泛起胭脂色。 "放开!"她屈膝顶向他心口旧伤,却被他用银针轻轻划过锁骨:"殿下若再动,这''锁魂''可就真要见血了。"针尖游走至衣襟深处,勾出她贴身戴着的青铜钥匙——正是那日地牢血案的证物。 "还给我!"她声音终于染上慌乱。 谢临渊低笑,忽然俯身咬住钥匙链绳。唇齿擦过她颈间脉搏时,含糊不清道:"不如殿下猜猜...为什么北狄使团带来的国书,会夹着南疆蛊虫?" --- 三日后,朱雀大街张灯结彩。 北狄使团入京那日,温令仪特意换了茜素红宫装,裙摆金线绣满缠枝毒藤。她立在城楼上俯瞰使团队伍,突然瞳孔骤缩—— 为首的老者戴着青面獠牙面具,露出的手腕上赫然纹着新月图腾。而紧随其后的"副使"抬头瞬间,她袖中的蛊铃竟无风自鸣! "看来殿下也发现了。"谢临渊不知何时出现在身侧,玄色大氅下摆沾着新鲜血渍,"那位''副使''的易容术...很眼熟不是吗?" 温令仪死死攥紧城墙砖石。何止眼熟,那易容手法分明是...... "祥家秘传的''画皮术''。"他替她说完,指尖若有似无地擦过她颤抖的手背,"您说...一个被灭门的家族,怎么还有传人在世?" 使团恰在此刻经过城楼。那"副使"突然抬头,面具下露出一双与温令仪一模一样的狐狸眼! --- 宫宴之上,金樽玉盏,觥筹交错。 温令仪端坐于席间,面上噙着温柔浅笑,指尖却死死掐着掌心。那北狄副使就坐在她对面的席位上,面具下的眼睛时不时扫过来,带着令人不适的粘腻感。 “殿下。”谢临渊不知何时踱到她身侧,玄色锦袍在烛火下泛着暗纹,他微微俯身,似是在替她斟酒,薄唇却贴近她耳畔,低声道:“您再这么盯着他看,臣可是会吃醋的。” 温令仪抬眸,眼底冷意一闪而过,却笑得愈发柔美:“临渊阁下多虑了,本宫只是好奇……这位副使大人,为何总戴着面具?” 她的声音不高不低,恰好让满座宾客都听得清楚。 殿内骤然一静。 北狄正使脸色微变,刚想开口,那副使却忽然低笑一声,抬手缓缓摘下了面具—— 一张与温令仪一模一样的脸,赫然出现在众人面前! 满座哗然! 永淳帝手中的酒杯“啪”地摔碎在地,几位老臣更是惊得直接站了起来。 温令仪瞳孔骤缩,袖中的蛊铃疯狂震颤,几乎要撕裂她的耳膜。她强压下翻涌的气血,面上依旧从容,甚至轻轻“咦”了一声:“这位大人,倒是生得与本宫有几分相似。” “何止相似。”副使轻笑,声音竟也与她如出一辙,“殿下难道不觉得……我们本该是一体吗?” 话音未落,殿外突然传来一阵尖锐的哨声! 下一秒,无数碧绿色的蛊虫从四面八方涌来,密密麻麻地爬满了殿内的金砖玉柱! “护驾!护驾!”禁军统领厉声喝道,可还未等他拔刀,一只蛊虫已闪电般钻入他的鼻腔! 惨叫声四起,殿内瞬间乱作一团。 温令仪猛地站起身,却见那副使正朝她一步步走来,唇角勾起诡异的弧度:“温令仪,你以为……你真的是大盛的公主吗?” 她呼吸一滞,脑中突然闪过零碎的画面—— 南疆祭坛、血色符文、少年谢临渊跪在神像前,手中捧着一枚染血的凤凰玉佩…… “唔!”她突然捂住心口,一股剧痛自血脉深处炸开,仿佛有千万只虫子在啃噬她的五脏六腑! 蛊毒发作了! 她踉跄着后退,却撞进一个熟悉的怀抱。谢临渊单手扣住她的腰,另一手毫不犹豫地划破自己的手腕,鲜血顺着他冷白的肌肤滴落,正好落入她因疼痛而微张的唇间。 “咽下去。”他声音低沉,带着不容抗拒的命令,“否则……你会死。” 温令仪被迫吞咽着他的血,腥甜的味道在口腔中蔓延,奇迹般地,那股蚀骨的疼痛竟渐渐平息。 她抬眸,正对上谢临渊幽深的眼睛。 他唇角微扬,用只有她能听见的声音道: “现在,殿下总该信我了吧?” 公主身份的端倪就是从这里出现的[撒花]小临临为啥要用血养蛊!下期预告一下[猫头] 还有!公主宝贝不是“喝”血!人家只是沾了一两滴![奶茶]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章 蛊深 第4章 血洗 温令仪咽下最后一口腥甜的血,眼底的混沌骤然清明。 她猛地推开谢临渊,反手抽出身旁侍卫的长剑,剑锋寒光如雪,映出她唇角残留的血迹。殿内蛊虫窸窣,碧绿色的虫潮已蔓延至御阶之下,几名文官浑身抽搐着倒地,皮肤下鼓起诡异的蠕动痕迹。 “父皇,退后。”她声音轻柔,手上却毫不迟疑地一剑刺穿扑来的蛊虫,粘稠的绿色汁液溅在龙袍下摆。 永淳帝脸色惨白,被禁军护着退至屏风后。那北狄副使见状,忽然尖笑:“温令仪!你以为杀几只虫子就能——” 话音未落,温令仪已旋身逼近,剑尖直指他咽喉:“本宫让你开口了?” 副使急退,面具在剑风下碎裂,露出那张与她一模一样的脸。她瞳孔微缩,却未停手,剑锋一转,削掉他半边耳朵! “啊——!”惨叫声中,温令仪左手从腰间锦囊抓出一把朱砂色粉末,扬袖一洒—— “焚骨香,起!” 粉末触地的刹那,整座大殿的地砖腾起猩红烟雾,蛊虫在雾中发出刺耳嘶鸣,顷刻间化作血水! --- 谢临渊在此时动了。 他玄色大氅如夜鸦展翅,袖中短刃寒光连闪,三名北狄使臣的脖颈瞬间喷出血箭。最年长的正使刚摸出骨笛,就被他掐着喉咙提起:“南疆的‘千机蛊’也敢拿来献丑?” “咔吧”一声脆响,正使的头颅软软垂下。 殿外传来整齐的铁甲声,摄政王府亲卫已将整座皇宫围成铁桶。温令仪冷眼看着,忽然甩剑钉住那副使的袍角:“留活口。” 谢临渊轻笑,染血的手指抚过她眼下泪痣:“遵命,殿下。” --- 地牢最深处的刑架上,副使被铁链绞成扭曲的姿势。 温令仪慢条斯理地戴上鲛丝手套,从炭盆里抽出烧红的铁签:“现在,说说你是谁。” 副使咧嘴一笑,露出森白牙齿:“我是你啊……姐姐。” 铁签猛地捅入他锁骨,血肉灼烧的焦臭味弥漫开来。温令仪连睫毛都没颤一下:“本宫没有妹妹。” “呵……”副使疼得浑身发抖,却还在笑,“那你可知,为什么谢临渊的血能解你的蛊毒?” 她动作一顿。 “因为你们——”副使突然暴起,铁链哗啦作响,“本就是一对蛊人啊!” 温令仪后撤半步,却见副使皮肤下鼓起无数小包,随即“噗”地爆开——数十只金色蛊虫振翅飞出! 千钧一发之际,玄色身影挡在她面前。谢临渊徒手捏碎扑来的蛊虫,金汁溅满袖袍,布料立刻腐蚀出黑洞。 “找死。”他掐住副使下巴灌入黑色药丸,对方立刻痉挛着呕出大口鲜血,其中混着一只奄奄一息的金蝉蛊。 温令仪盯着那只蛊虫,突然想起什么,猛地扯开副使衣襟—— 他心口处,赫然是一枚与她一模一样的凤凰胎记! --- 温令仪盯着副使心口那枚凤凰胎记,脑中轰然作响。 她猛地掐住他的喉咙,鎏金护甲深深陷入皮肉:“说清楚——什么叫‘我们本是祭品’?!” 副使嘴角溢血,却笑得癫狂:“你当真以为……自己是金尊玉贵的大盛公主?”他咳出一口黑血,“二十年前南疆血月祭,你我同时降生在祭坛上……是作为蛊王容器出生的啊!” 温令仪手指一颤,忽然被谢临渊握住手腕。他掌心冰凉,声音却带着警告:“殿下,他在催动共感蛊。” 果然,副使的瞳孔已变成诡异的竖瞳,嘶声道:“你难道从未怀疑过?为什么你的血能融百毒……为什么你会梦见南疆祭坛……” “闭嘴!”她温柔的眸子下闪现出温怒之下竟拔出谢临渊腰间匕首,狠狠扎进副使腹部! 惨叫声中,地牢烛火剧烈摇晃。副使浑身痉挛,皮肤下突然浮现出密密麻麻的金色纹路——和谢临渊手腕的一模一样! --- 温令仪倒退两步,撞上身后刑架。 零碎的记忆如毒蛇撕咬她的神经: ——血池里漂浮的婴儿,青铜柱上缠绕的锁链,还有少年谢临渊被铁钩穿透琵琶骨,却仍死死护住怀里哭闹的小女孩…… “想起来了吗?”副使双眼流着血泪,“当年三百童男童女献祭,只活了我们三个……而你,是被他偷走的‘阳蛊’!” 谢临渊突然捏碎一枚玉符,副使顿时如遭雷击,七窍爬出无数金线蛊虫。他却看着温令仪疯狂大笑:“你以为他爱你?他不过是……啊啊啊!” 话音戛然而止。谢临渊徒手掏出了他的心脏——那颗心脏竟是镂空的,里头蜷缩着一只晶莹剔透的玉蝉。 “噬心蛊。”他碾碎玉蝉,沾满血的手抚上温令仪惨白的脸,“现在,殿下还想知道什么?” -- (高能台词预告) - “温令仪,你与我血脉同源……这天下,配不上你的毒。” - “若我要烧了这皇城呢?” - “臣为您执火把”[奶茶] (禁忌台词预告) - “谢临渊,你养我这些年……是为杀我还是爱我?” - “我要用这江山为你殉葬。” - “那就一起下地狱。”[撒花] (其实公主也是南疆的圣女呦~两个身份!即是大盛的公主,也是圣女![撒花])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章 血洗 第5章 夜烛 温令仪回到寝殿时,指尖仍残留着地牢的血腥气。 她怔怔地望着铜镜中的自己,眉眼如画,唇色嫣红,任谁看了都觉得是朵娇养在深宫的牡丹。可镜中人忽然扭曲了一瞬——她仿佛又看见副使那张与自己一模一样的脸,听见他癫狂的笑声。 “你与我……本就是祭品!” 她猛地抬手打翻妆奁,珠翠滚落一地。 窗外忽然传来沙沙轻响,像是夜风拂过梨枝。她倏然抬头—— 谢临渊就坐在她的雕花窗棂上,玄色衣袍垂落,手里还把玩着那枚从副使心口掏出的玉蝉残骸。 月光勾勒出他半边侧脸,那双惯常噙着讥诮的桃花眼,此刻竟沉静得像两泓幽潭。 四目相对的刹那,温令仪心头莫名一颤。 ——他的眼神专注得可怕,仿佛这世间万物,唯她一人入得他眼。 但下一秒,她就掐灭了这荒谬的念头。 --- “临渊阁下夜闯闺阁,是想坐实乱臣贼子的名声?”她轻抚袖口褶皱,语气温柔似水,脚下却将一枚毒丸碾碎在毯子里。 谢临渊低笑,翻身落入室内,腰间螭纹玉佩与银铃禁步相撞,清越声响掩住了毒粉蒸腾的细微动静。 “臣是来讨债的。”他晃了晃玉蝉碎片,“殿下弄坏了我的蛊引,总该赔点什么。” 温令仪眸光微闪。她当然知道这是借口——那玉蝉分明是南疆邪物,毁了才是正道。 “本宫瞧阁下精神矍铄,不像需要安慰的样子。”她转身去斟茶,背对着他往杯底藏了颗失魂散。 茶香袅袅中,谢临渊忽然贴近她耳后:“殿下抖什么?”温热呼吸拂过她颈侧,“怕我……还是怕想起祭坛的事?” 她手一抖,茶水溅在指尖。还没等她反应,谢临渊已扣住她手腕,低头舔去那滴滚烫的茶渍。 “你!”她耳尖瞬间烧红,这回的颤抖货真价实。 “放心,没毒。”他松开她,意有所指地瞥了眼杯底未化的药丸,“比起这个,殿下不如想想——为什么南疆使团会带着你的画像进京?” 他从袖中抽出一卷泛黄的羊皮纸展开,上头赫然是幼年的温令仪,被铁链锁在祭坛中央,脚边堆满白骨。 --- 门外突然传来脚步声。 “殿下?您还未歇息吗?”青瓷的声音隔着门板响起。 温令仪瞳孔骤缩,条件反射般将谢临渊往窗边推。他却故意使坏,反手搂住她的腰往床榻方向带。 “嘘。”他薄唇擦过她眉心,“装睡会吗?我的……小公主。” 幔帐垂落的瞬间,青瓷推门而入。 烛火摇曳中,只见温令仪独自躺在锦绣堆里,羽睫轻颤,仿佛正陷在什么梦境中。而窗外梨树枝头,一片玄色衣角一闪而逝。 待青瓷的脚步声彻底消失,温令仪猛地掀开锦被,赤足踩在冰凉的地砖上。 她轻悄地走到窗边,指尖拨开绣着梨花的纱帘——窗外月色清冷,庭院空寂,哪还有谢临渊的影子? 夜风拂过她散落的发丝,带起一阵莫名的凉意。她无意识地攥紧窗棂,心头掠过一丝说不清的失落。 “就这么走了……” 她垂眸,正要合窗,身后却突然贴上一具温热的胸膛—— “殿下在找谁?” 低沉的嗓音裹着热气,轻轻擦过她耳后。温令仪浑身一颤,猛地转身,却因动作太急,后腰撞上窗沿,险些仰倒出去! 谢临渊眼疾手快地扣住她的腰,顺势将她往怀里一带。她的后背紧贴着他的胸膛,隔着薄薄的寝衣,甚至能感受到他沉稳的心跳。 烛火摇曳,映得她面若桃花,眸中惊惶未褪,唇瓣因讶异而微微张着。谢临渊垂眸看她,喉结无声地滚动了一下。 “你——”温令仪回过神来,羞恼地推他,“放肆!” 谢临渊低笑,非但不松手,反而俯身凑得更近:“臣若真放肆,此刻就该把殿下按在窗台上……”他指尖若有似无地摩挲她腰间系带,“让满宫的侍卫都看看,他们尊贵的公主殿下,夜半私会乱臣贼子。” 温令仪耳尖烧得通红,却强撑着冷笑:“摄政王好大的胆子,真当本宫不敢杀你?” “杀我?”他忽然捏住她下巴,拇指擦过她唇角,“殿下舍得吗?” 她呼吸一窒,心跳竟漏了半拍。 烛光下,他的眉眼格外深邃,那双总噙着讥诮的桃花眼,此刻竟透着一丝她从未见过的专注。 温令仪猛地别开脸,挣开他的钳制:“少自作多情!” 谢临渊也不恼,懒洋洋地倚在窗边,袖中滑出那卷羊皮画,在她眼前晃了晃:“那这个呢?殿下也不想知道,为何南疆人会有你幼时的画像?” 她眸光一沉,伸手去夺。他却将画轴举高,挑眉道:“求我。” “谢临渊!”她咬牙。 “嗯,在呢。”他笑得恶劣,“殿下声音再大些,把值夜的侍卫都引来如何?” 温令仪气得指尖发抖,却又无可奈何。她深吸一口气,忽然放柔了嗓音:“临渊阁下……” 这一声唤得百转千回,连她自己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谢临渊眸色一暗,捏着画轴的手微微收紧。 她趁机踮脚去抢,却被他反手扣住手腕,按在窗棂上。画轴“啪”地掉在地上,滚开半截—— 画中的祭坛中央,除了幼年的她,竟还有一个被铁链锁住的少年! 温令仪瞳孔骤缩。 那少年浑身是血,却仍死死护在她身前,抬头望来的眼神狠厉如狼—— 分明是年少时的谢临渊! 摄政王:公主在想什么? 公主:想怎么能把你“杀”死 我们公主其实只是心思“腹黑”一点点的娇软小蛋糕啦~[撒花] 来说一下公主的真实身份! 公主幼时被南疆的人所拐,因为当时太小,很多记忆被他们所灌输,而当时我们的南疆疆主的孩子,也就是我们的摄政王救下了她(后面还有伏笔剧情先不说!)再然后皇帝就把公主救回去啦[撒花]蛊虫其实是情蛊嘿嘿[奶茶]心连心[熊猫头]~嘴上说着不乐意但是心里还是很依赖他的存在的!(不是小娇妻文学啊!我们公主是大女主![猫头])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5章 夜烛 第6章 霜痕 卯时三刻,青瓷捧着鎏金缠枝手炉进来时,发现温令仪已经坐在菱花镜前。 铜镜映出她松散垂落的长发,一缕霜雪般的银丝突兀地掺杂其间,在烛光下泛着妖异的光泽。 "殿下!"青瓷失手打翻了梳篦,"您的头发..." 温令仪用指尖缠绕着那缕白发,忽然想起昨夜谢临渊说的话—— "阳蛊苏醒时,会蚕食宿主的精血。" 她猛地攥紧白发,扯得头皮生疼。 --- 御书房内弥漫着苦涩的药香。 永淳帝半倚在龙纹凭几上,眼下挂着浓重的青黑:"昭阳,昨日你受惊了。"他咳嗽两声,袖口隐约露出腕间缠绕的朱砂绳——那是大盛皇室驱邪的旧俗。 温令仪垂眸行礼,特意让那缕白发藏在阴影里:"儿臣无碍,倒是父皇..."她忽然顿住,龙案上的药碗边缘,竟沾着一点熟悉的碧绿色——是南疆的"忘忧蛊"残渣。 "北狄使团的事不必再查。"皇帝突然抓住她的手,力道大得惊人,"你只需记住,无论看到什么听到什么,你永远是大盛的公主。" 他腕间朱砂绳突然断裂,露出下面一道陈年疤痕——形状竟与她腰间胎记分毫不差。 --- 穿过御花园时,温令仪险些被假山后窜出的黑影撞倒。 那是个蓬头垢面的老嬷嬷,枯瘦的手指死死攥住她的衣袖:"圣女...您终于回来了..."浑浊的眼里涌出泪水,"当年老奴没能护住您,让疆主把您..." "放肆!"赶来的侍卫一脚踹开老妇。 温令仪却如遭雷击——老妇溃烂的锁骨处,赫然烙着与谢临渊玉佩相同的螭纹! --- 水榭边,谢临渊正在煮茶。 玄色广袖被风吹得猎猎作响,他抬眸看向她鬓边白发,瞳孔几不可察地收缩:"看来情蛊反噬比预想中来得快。" "什么情蛊?"她劈手打翻茶盏,"你到底还瞒着我多少事?"滚烫的茶水泼在他手背上,瞬间烫出红痕。 谢临渊却低笑出声,突然拽过她按在石桌上。他衣襟因动作散开,露出心口处狰狞的疤痕——那分明是蛊虫噬咬的痕迹。 "十年前南疆血祭,他们给你灌输了虚假的记忆。"他指尖抚过她白发,"你以为被拐走的是你?不,被拐走的是大盛真正的八公主。" 温令仪浑身发抖,那些破碎的梦境突然串联成线—— 火光冲天的祭坛、戴着青铜面具的疆主、还有少年谢临渊浑身是血地背着她出逃... "你体内流着南疆圣女的血。"他咬破自己手腕,将渗血的伤口抵在她唇边,"而我这十年...一直在用血养蛊压制你的血脉觉醒。" 血珠沾上她苍白的唇,像雪地里绽开的红梅。 --- 温令仪听完谢临渊的话,指尖微微发颤。 她本该讥讽他荒谬,本该质问他隐瞒,可此刻却连抬眼的力气都没有。白发垂落在肩头,像一束被雪压垮的梨花枝。 "临渊阁下说笑了。"她温温柔柔地弯起唇角,连声音都轻得像一缕烟,"本宫还要去书房批折子,告退。" 转身时裙摆扫过石阶上的茶渍,绣鞋在青苔上滑出半步。她不着痕迹地扶住廊柱,指甲在朱漆上刮出几道细痕。 谢临渊盯着她摇摇欲坠的背影,手中茶盏突然"咔"地裂开一道缝。 --- 穿过九曲回廊的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 温令仪数着步子强迫自己清醒:十七步过白玉桥,二十三步经紫藤架,再往前就是书房...... 眼前突然漫起血色。 她看见自己六岁那年被按在祭坛上,疆主用金刀划开她手腕:"圣女之血,当献蛊神。"而少年谢临渊浑身是血地冲进来,青铜面具下露出一双与她同样惊惶的眼睛...... "殿......下......?" 青瓷的呼唤像是隔着一层水传来。温令仪茫然转头,却见侍女的脸扭曲成诡异的漩涡。她下意识去抓门框,指尖却只拂过冰凉的空气—— 在彻底陷入黑暗前,她看见玄色衣袂掠过花丛,谢临渊向来从容的俊脸上竟带着......惊慌? 真是......荒唐...... 她坠入了一个带着沉水香的怀抱。 来啦来啦[撒花]公主的真实身份终于来啦~到后面再真实的说出公主的两种身份呦[熊猫头] 公主其实是发烧了ing…[奶茶]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6章 霜痕 第7章 细水长流 寅时三刻,晨光尚未穿透云层,公主府的青砖黛瓦笼罩在一片朦胧之中。 青瓷端着鎏金铜盆轻手轻脚地推开寝殿雕花门,却见温令仪早已起身,正坐在窗前翻阅一本泛黄的《南疆风物志》。晨风拂过她松散的发丝,露出鬓边几缕刺目的银白。 "殿下,您又一夜未眠?"青瓷将铜盆放在紫檀架子上,声音里带着心疼。 温令仪没有抬头,指尖在书页上轻轻摩挲:"北疆水利的折子,父皇等着要。" 青瓷注意到主子的案几上堆满了奏章,最上面那本批注密密麻麻,朱砂小楷工整得如同印刷。而早膳却原封不动地摆在角落,银耳羹已经结了一层薄薄的膜。 "您多少用些......" "放着吧。"温令仪终于抬眸,那双总是含笑的杏眼如今沉静如水,"今日可有朝堂消息?" 青瓷连忙道:"摄政王将边关军报摔在了兵部侍郎脸上,为您上月提议的军制改革据理力争。" 温令仪指尖微不可察地颤了颤,腰间玉佩突然滑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声响。那是一枚凤纹白玉佩,此刻在晨光中泛着诡异的红光。 公主府外的梨树下,谢临渊已经站了半个时辰。 他今日未着朝服,只穿一件墨色锦袍,腰间螭纹玉带在晨风中微微晃动。修长的手指间把玩着一枚白玉棋子——那是上月对弈时,温令仪输给他的彩头。 "王爷,已是第七日了。"随从低声提醒,"早朝时辰将至......" 谢临渊恍若未闻,目光仍牢牢锁着那扇雕花窗。透过薄纱,隐约可见一道纤细的身影伏案书写的轮廓。 老嬷嬷战战兢兢地走来:"殿下说...多谢王爷挂念,只是病中不便见客。" 谢临渊唇角微勾,从袖中取出一个锦囊:"那便请嬷嬷将这个放在殿下枕边。" 锦囊里装着晒干的雪莲,正是温令仪往日最爱的清香。老嬷嬷接过时,嗅到一丝血腥气——锦囊内层竟染着暗红,像是被人反复摩挲过。 "告诉她,"谢临渊声音低沉,"本王答应过的事,从不食言。" 温令仪盯着妆台上的白玉簪,指尖微微发颤。 簪头雕着一朵半开的梨花,花蕊处嵌着一粒南珠,在烛光下泛着温润的光。这是她及笄那年,谢临渊送的生辰礼。 "殿下可要戴上?"青瓷轻声问。 温令仪闭了闭眼:"收起来吧。" 她转身走向案几,腰间玉佩随着步伐轻轻晃动。这枚凤纹玉佩是南疆使臣进贡的,自她病后便莫名喜欢佩戴。玉佩背面刻着细小的符文,摸上去有种奇异的温热。 窗外忽然传来沙沙声,像是夜风拂过梨枝。温令仪猛地抬头,看见一道黑影掠过庭院。 "谁?"她厉声喝道,手已按在枕下的匕首上。 窗棂无声开启,谢临渊翻身而入,玄色衣袍在月光下如流水般倾泻。 "王爷好大的胆子。"温令仪冷声道,却未唤侍卫。 谢临渊低笑,目光落在她案头的南疆典籍上:"殿下病中仍如此勤勉,倒是臣多虑了。" 他走近几步,沉水香的气息瞬间笼罩了她。温令仪下意识后退,腰却抵上了案几边缘。 "别动。"谢临渊忽然伸手,指尖轻触她鬓边白发,"疼吗?" 这简单的两个字让温令仪呼吸一滞。她别过脸:"王爷深夜闯闺阁,就为了问这个?" "不止。"他俯身,气息拂过她耳畔,"还为了讨一个答案。" "什么答案?" "殿下为何......"他指尖抚过案上典籍,语气危险又温柔,"躲着臣?" 温令仪抬眸,正对上他深邃的眼。那双总是含笑的桃花眼里,此刻盛满她看不懂的情绪。 养心殿内,永淳帝对着奏折出神。 "昭阳的字......"他轻抚纸上清隽的笔迹,"越发像她母妃了。" 掌印太监低声道:"陛下,公主近日翻阅的都是南疆典籍,是否......" 皇帝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帕子上一点猩红刺目,混着几根银丝——与温令仪的白发如出一辙。 "不必干涉。"皇帝望向窗外,"她心里...比谁都明白。" 五更鼓响,太和殿前百官肃立。 当温令仪出现在玉阶尽头时,满朝哗然。她一袭素白宫装,鬓间只簪一支银钗,衬得人越发清减。最引人注目的是那几缕银丝,已蔓延至小半。 "儿臣参见父皇。"声音依旧温柔,却再没了往日的娇俏。 谢临渊站在武官首位,目光落在她腰间玉佩上——凤纹白玉在朝服映衬下,泛着妖异的光。 "昭阳公主!"北狄使臣突然出列,"您佩戴的可是南疆圣物''凤血玉''?" 殿内瞬间死寂。 温令仪还未开口,谢临渊已冷笑出声:"使臣眼力不错。这正是三年前南疆进贡的国礼,陛下亲赐公主的。" 他缓步走到温令仪身侧,玄色蟒袍与她的素白宫装形成鲜明对比:"怎么,北狄连我朝公主佩戴何物都要过问?" 当夜,温令仪在庭院中焚毁南疆典籍。 火光明灭间,一道身影悄然而至。谢临渊夺过她手中最后一本《蛊术源流》,声音低沉:"殿下究竟在找什么?" 温令仪望着他,月光描摹出他俊美的轮廓:"真相。" "什么真相?" "关于我母妃...关于我这病...关于你......"她伸手抚上他心口,"为何你的血能缓解我的疼痛?" 谢临渊抓住她的手腕,触到那枚凤凰胎记时,两人同时一颤。 "殿下,"他声音沙哑,"有些真相,不如不知。" 周末愉快宝宝们[撒花] 最近更的不是很勤嘿嘿[奶茶]现生有些忙所以更的慢~ 最近看自己的文都没有人看也是有些小失望,如果有建议可以联系~[撒花] —— 有宝宝说为啥我写的剧情是一段一段的?其实不是啦,我就是想过渡过去,可能写的不好,大家见谅[猫头]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7章 细水长流 第8章 岁末烟火 十二月十七,大雪初停。 温令仪倚在暖阁的窗边,指尖轻轻拨弄着鎏金暖炉里的银丝炭。窗外,宫人们正忙着悬挂红绸灯笼,为明日的除夕夜宴做准备。远处传来零星的爆竹声,衬得殿内越发寂静。 她已经一个半月未曾踏出宫门了。 病愈后的温令仪比从前更加沉静,连往日最爱的赏花宴都推了,只偶尔在夜深人静时,独自登上角楼看星星。青瓷说,摄政王曾多次递帖子求见,都被她以"静养"为由婉拒。 "殿下,外头开始放烟花了。"青瓷捧着狐裘过来,轻声道。 温令仪抬眸,果然见远处的夜空绽开几朵绚烂的火光。她忽然想起去年此时,谢临渊站在她身侧,指着漫天烟火说—— "殿下笑起来的模样,比这烟火好看。" 她下意识抚上唇角,却发现自己在笑。 --- 谢临渊就是在这时出现的。 暖阁的门被轻轻推开,带进一缕寒意。温令仪回头,只见他披着玄色大氅站在门口,肩头还落着未化的雪花,手中捧着一个雕花木匣。 "临渊阁下擅闯本宫寝殿,好大的胆子。"她语气淡淡,却未唤人。 谢临渊低笑,反手合上门:"臣是来送生辰礼的。"他走近几步,将木匣放在案几上,"明日宫中设宴,怕是没有机会单独见殿下。" 温令仪垂眸看着那木匣,并未伸手:"本宫不缺这些。" "知道。"他忽然俯身,与她平视,"所以才送这个。" 木匣开启的瞬间,温令仪怔住了。 里面不是什么珠宝首饰,而是一盏精致的走马灯。灯面上绘着四季风景——春日的梨园对弈,夏夜的荷塘泛舟,秋日的围猎比箭,冬日的...... 最后一幅画被刻意留白,只题了一句诗: "愿岁并谢,与长友兮。" 灯芯点燃的刹那,光影流转,那些画面仿佛活了过来。温令仪看见春日的自己执黑子落在谢临渊的陷阱里,夏夜的自己把莲蓬砸在他肩上,秋日的自己...... 她忽然别过脸:"幼稚。" 谢临渊却笑出声:"殿下当年输棋时,也是这副表情。" 窗外,又一朵烟花炸开,映得两人侧脸忽明忽暗。 --- 他们并肩站在窗前看完了整场烟火。 温令仪始终沉默,谢临渊却突然开口:"臣下月要去北疆。" 她指尖一颤:"......多久?" "半年。"他侧头看她,"殿下会想臣吗?" "不会。" "撒谎。"谢临渊忽然伸手,拂去她肩头并不存在的灰尘,"殿下耳尖红了。" 温令仪猛地后退,后腰却抵上了窗棂。谢临渊顺势逼近,玄色大氅几乎将她整个人笼罩。 "临渊阁......" "嘘。"他指尖轻抵她唇瓣,"听。" 远处传来更鼓声——子时已过,十二月十八,她的生辰。 "生辰吉乐,昭阳。"谢临渊的声音轻得像是叹息,"这是臣陪殿下过的......" "第七个生辰。"温令仪接话,自己都未察觉记得这样清楚。 谢临渊眸光一暗,忽然从怀中取出一支白玉簪,簪头雕着盛放的梨花:"补上去年的。" 温令仪认得这簪子——去年她病中拒收的那支。 "为什么?"她终于问出压在心底的话,"为什么......" "殿下明明知道。"他抬手,将簪子轻轻插入她发间,"臣等殿下想通,已经等了七年。" 窗外,最后一朵烟花绽放,照亮他深邃的眉眼。温令仪忽然发现,谢临渊眼角有了细纹,而自己鬓边白发未消。 七年......原来已经这么久了。 —— 暖阁内,银炭哔剥。 那支白玉簪在温令仪发间微微发凉,谢临渊的指尖却灼热似火。他修长的手指顺着她的鬓角缓缓下滑,最终停在她耳垂那颗朱砂小痣上。 "囡囡。"他忽然唤她的小字,声音低哑得不像话,"我走之前,能讨个彩头么?" 温令仪呼吸一滞。这个小字除了母妃,再无人唤过。她猛地抬眸:"你怎会......" "端懿皇后薨逝那晚,"谢临渊的拇指轻轻摩挲那颗朱砂痣,"你在灵堂哭晕过去,我抱你回宫时听见的。" 窗外风雪骤急,拍打着雕花窗棂。温令仪突然记起那个模糊的梦——少年谢临渊背着她穿过漫天飞雪,她冻得意识模糊时,有人在她耳边一声声地唤:"囡囡,别睡......" 原来那不是梦。 "你想要什么彩头?"她听见自己声音发颤。 谢临渊忽然执起她的右手,低头在她掌心落下一个吻。温热的唇贴着她冰凉的手纹,久久未离。 "愿殿下岁岁安康。"他抬眸时,眼底映着跳动的烛火,"等臣回来......" 温令仪猛地抽回手:"谁要等你!" 话一出口,她才惊觉自己语气多像撒娇。谢临渊低笑出声,忽然从袖中取出个锦囊系在她腰间:"每日辰时拆一粒。" 锦囊里装着十二粒药丸,每一粒都用朱砂点了红。温令仪捏起一粒对着光看,突然怔住——这根本不是药,而是糖。 七年前她喝药怕苦,谢临渊每次都会带蜜饯给她。后来她赌气说蜜饯太甜,第二日他送来的就成了这种微苦回甘的药糖。 "......幼稚。"她别过脸,却把锦囊攥得死紧。 谢临渊忽然伸手抚上她发间白发:"这些,等我回来想办法。" "谁在乎这个。"温令仪拍开他的手,却被他反手握住。 "我在乎。"他指尖穿过她发丝,"我的囡囡,该是盛京最明媚的小公主。" 窗外风雪更急,走马灯转到了空白处。温令仪突然伸手拽住他前襟:"谢临渊,你若死在外面......" "殿下要如何?" "本宫就......"她声音哽住,"就烧了你的摄政王府!" 谢临渊大笑,忽然低头在她眉心落下一吻:"好。" --- 五更鼓响时,谢临渊悄然离去。 温令仪站在窗前,看着那道玄色身影消失在风雪中。发间白玉簪突然滑落,她接住时发现簪尾刻着极小的一行字—— "愿同尘与灰" 那是《上邪》里的句子。 青瓷进来添炭时,看见自家殿下对着铜镜发呆,眼角泛着可疑的红。 "殿下?" 温令仪猛地回神,将白玉簪紧紧攥在掌心:"备马,本宫要去城楼。" --- 朱雀大街银装素裹。 温令仪裹着狐裘登上城楼时,远征的军队已经列队完毕。谢临渊玄甲白缨,在雪地里格外醒目。 他似乎感应到什么,突然回头。 隔着纷纷扬扬的大雪,两人四目相对。谢临渊忽然摘了头盔,对她做了个口型: "囡囡,等我。" 温令仪别过脸,却将那只锦囊按在了心口。 (第八章·完) 感觉事件变换的太快字数太少[裂开]大家等我练练文笔! 下期—— 摄政王出征,公主白发突然速长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8章 岁末烟火 第9章 雪落无声 腊月廿三,小年夜的雪落得悄无声息。 温令仪披着一件银狐大氅,站在廊下看宫人们挂红灯笼。她的病早已痊愈,曾经刺眼的白发如今已尽数转黑,只在鬓角残留几丝银霜,像是雪地里未化的冰晶。青瓷替她梳发时,总爱用指尖轻轻拨弄那几缕,笑着说:"殿下这头发,倒像是特意挑染的,比那些贵女们费尽心思折腾的花样还要好看。" 她没应声,只是望着窗外纷扬的雪,思绪飘远。 谢临渊离京已有半年。 最初,他的信来得勤,每月三封,字迹工整,末尾总要附上一句:"囡囡安否?"后来战事吃紧,信便少了,上月只收到一封,字迹潦草,信纸边缘还沾着一点暗红,像是血迹干涸后的痕迹。 她没回信。 不是不想回,而是提笔时,墨汁在纸上洇开一片,最终只写下四个字—— "囡囡安好。" 连"勿念"都不敢写,怕一语成谶。 --- "殿下,新政的折子批好了。"青瓷捧着奏章进来,呵出的白气在冷空气里凝成小团,"户部大人们都在夸,说您定的漕粮改道之策,让今冬北疆军饷多运了三成。" 温令仪指尖一顿,目光落在奏折上。 北疆。 又是北疆。 她近来批的折子,十有**都与他有关。军饷、战报、冬衣……她甚至能从他字里行间的语气,推测出他此刻是疲惫,还是胜券在握。 "北疆……可有新消息?"她轻声问。 青瓷抿嘴笑了:"前日才到的捷报,王爷又打胜仗了。"小丫鬟凑近,压低声音,"信使说,摄政王殿下把狄人的王帐都烧了,就为找什么……白狐裘?" 温令仪耳尖一热。 去岁谢临渊临行前,她不过随口提了句想要雪狐皮的斗篷。 "多嘴。"她转身往殿内走,却听青瓷突然惊呼:"殿下!您簪子……" 白玉梨花簪不知何时滑落,"啪"地一声摔在雪地里,碎成两截。 温令仪怔住。 这支簪,是谢临渊去年临行前亲手为她戴上的。簪尾刻着一行小字—— "愿同尘与灰。" 她弯腰去捡,锋利的断面在指腹划出一道血痕,殷红的血珠渗进雪里,像是落了一粒朱砂。 青瓷慌慌张张掏帕子:"殿下当心!" 温令仪却只是盯着那截断簪,恍惚间,耳边似乎响起那人低沉的嗓音—— "囡囡,等我回来。" --- 当夜,温令仪做了个怪梦。 梦里谢临渊站在血红的雪地里,玄甲破碎,手中长剑折成两截。他朝她伸出手,唇边溢出的鲜血染红了胸前的银狐裘——那本该是送给她的生辰礼。 "囡囡……" 她惊坐而起,冷汗浸透寝衣。窗外风雪正急,宫灯被吹得摇晃,在墙上投下凌乱的影子。 "殿下?"值夜的青瓷揉着眼睛进来,"可是魇着了?" 温令仪摆摆手,自己倒了杯冷茶。茶汤映着烛火,恍惚间竟像是北疆的血色残阳。 她突然起身:"去传侍卫统领。" --- 丑时三刻,宫门被急报叩响。 温令仪正在批阅年节恩赏的折子,朱砂笔尖悬在纸上,迟迟未落。殿外一阵骚动,紧接着,侍卫统领跌跌撞撞冲进来,铁甲上覆着厚厚的雪,手中军报的漆印已经被血浸透。 "殿下……"这个身经百战的老将竟在发抖,"北疆……北疆……" 温令仪看着那封染血的军报,突然觉得案上的宫灯太亮,亮得刺眼。 "念。" "腊月十八,我军追击狄人残部至饮马川……中伏……"侍卫统领的喉咙像是被雪堵住了,"摄政王为护先锋营……身中七箭……坠入冰河……尸骨……" "未寻得。" 殿内死寂。 青瓷的哭声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案上的茶不知何时洒了,在奏折上洇开一片褐色的泪。 温令仪缓缓抬头。 她脸上没有泪,甚至带着奇异的平静:"备马。" "殿下?!" "本宫要去饮马川。"她解开狐裘扔在地上,"现在。" --- 青瓷跪在地上死死抱住她的腿:"殿下!饮马川距此千里之遥,如今大雪封山,您如何去得?!" 温令仪低头看她,忽然笑了:"他答应过我,会回来的。" 小丫鬟哭得发抖:"殿下……节哀……" "节什么哀?"她轻声问,"尸骨未寻得,算什么死讯?" 她推开青瓷,走到殿外。雪落满肩,她仰头望着漆黑的天幕,忽然想起去年今日,谢临渊站在梨树下对她说—— "臣等殿下想通,已经等了七年。" 七年。 原来已经这么久了。 她缓缓抬手,接住一片雪花,看它在掌心化成水。 "谢临渊。" "你若敢骗我……" "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撒花]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9章 雪落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