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空婆家离婚后,被八零京少宠上天》 第1章 白眼狼拔我氧气管,重生八零溺水日 2019年辽省,沈市盛京医院。 滴——滴——滴—— 病房里心电监护仪的声音异常有节奏的响着。 半拉着的帘子挡住了病床上的人影,只能看到瘦削的脚踝露在外面。 “爸,我妈的保险受益人写的是我,但我愿意分你一半。你不是想和柔姨周游世界吗?这样你的资金就足够了。但是我妈的存款,你不许要!” 一道有些尖锐的女声在病房里响起,声音不大,但却足够令人寒心。 “你嫁给旭东后,咱们还是一家人,为什么要算的那么清楚,保险金只有一千多万,你分我一半也才五六百万,那好干什么的,都不够你柔姨买几个包的。” 男人的声音刻意压低不少,一听就是在避着什么人。 “那也不行,柔姨不是有钱吗,她是大学教授,干嘛要你买包?我不管,反正我妈的钱都是我的,我要跟旭东买别墅搬出去,不跟你们挤一起。” “再说我妈那里她治病花的也不剩下啥钱了,那不还有个服装厂吗,厂子给你。钱和她的不动产还有首饰都归我。” “好好好。不过……”男人似是做了很大的让步,“这次你来动手。” “为什么?”赵朝一脸的警惕,眼前的男人虽然是她爸爸,但她跟她爸没什么感情。 一样,她爸对她也没什么感情,她俩不过是受共同的利益驱使,所以才能维持表面平和。 中年男人并没回答她,只是给了她一个意味深长的冰冷眼神。 床上的人睫毛轻颤,努力抬起了那沉重的眼皮。 听着床尾两父女的对话,她心里的那点光,一点点的熄灭了。 “爸,那现在动手吗?没人,咱们可以说是她自己蹭掉的。” 女孩好似做了莫大的决心,终于一步一步的走向了床头。 对上睁着眼睛的顾挽星,赵朝明显愣了一下,旋即眼底闪过一抹心虚。 不过很快她的脸上就被一抹莫名的坚定所代替。 “妈。你是癌症晚期,还不如留下钱给我,你不是说最爱我吗?你把钱留给我,我以后就可以过自己想要的生活了,所以你……”就去死吧。 赵朝心里默默补充道。 随后便伸出了她那白嫩如葱的手,附在了氧气罩上。 顾挽星双目赤红,她以为她被这父女俩伤的够多,就麻木了,但此刻还是控制不住的想要质问一番,为什么? 这可是自己的亲生女儿啊,捧在手里怕掉了,含在嘴里怕化了,事事都没经过别人之手,精心养大的女儿啊。 现在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为了那所谓的保险金还有她那点子存款,竟然要杀了她。 她不甘心…… 可她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 因为这父女俩早已经停了她的药,护士给扎了针,她们会趁没人时,给她拔了,给了药,她们也不让她吃。 所以这具身体早已形容枯槁,甚至张嘴说话的声音都很小很小。 “畜……生” 顾挽星用尽全部力气,怒声吼道。 说是吼,实际也就比蚊子哼哼大一点。 赵朝冷嗤一声:“妈,很快的,我这是在帮你,不然病魔折磨你,更疼。我真的很爱你,希望下辈子,我还当你的女儿。” 顾挽星对上女儿那满是复杂意味的双眸,都没来的及思考,大脑就因为缺氧而陷入混沌之中。 很快整个人都被窒息感席卷,她大口大口的呼吸做着无谓的挣扎。 如果,如果有来世,她一定一定不要让这畜生父女俩好过。 彻底失去意识前,脑海中像是幻灯片一样,闪过了她和赵丞言以前的点点滴滴。 说来也可笑,她和赵丞言之间,竟是她追的他。 那个总是身穿军绿裤子配白衬衣的阳光大男孩,一笑就露出俩虎牙的他,为她赶走野狗,被狗咬了好几口的他,对她真的是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终于有一天,她中专毕业了,也在这一天,鼓足了勇气,跟赵丞言表白。 破天荒的是,赵丞言竟然答应了她。 就这样,她俩没有轰轰烈烈,但每天也温馨如蜜的谈起了恋爱。 自己为了逃离原生家庭,跟他说,结婚吧。 他便真的就娶了自己。 她以为他是稀罕自己的,即便不爱,时间久了,也会成为彼此的依赖,结果却活成了这般光景。 现在看来,答应跟她交往时,正好是顾月柔订婚的时候。 答应娶她时,正好是顾月柔结婚的时候,原来一切都是有迹可循的,她却眼瞎的看不见。 也不对,其实她是知道他心里有个别人,只是她不知道那个人竟然是她的邻居顾月柔。 蠢货,蠢死了,真的蠢啊,蠢到连命都没了。 “顾挽星要不是你会挣钱,我早就跟你离婚了。” “顾挽星,其实你就是月柔的替身而已,要是月柔在,我是不会娶你的。” “顾挽星,你真的是贱,你哪里比的上月柔,月柔是大学教授,你只是个满身铜臭味只会算计的个体户,说的好听你是老板,还不是个大字不识几个的破中专生。” “妈。我要嫁给旭东,妈你看人家柔姨,多么知书达理,你就会指责我。” “妈,你去死吧,妈,我下辈子我还当你的女儿,你的钱都是我的……” …… 顾挽星感觉脑袋都要炸了,她不是已经死了吗,为什么周遭还是这么吵? 她蹙眉抬手,想要捂住耳朵,但一道稚嫩又熟悉的孩童音,在她耳边响了起来: “呜呜……好冷,妈妈坏!” “好吵——” 顾挽星难以忍耐地坐起身来,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看向身边制造噪音的人。 当看到那道小小的身影时,她瞳孔缩了缩。 怎么回事?怎么是赵朝小时候? 顾挽星环顾四周,发现这里竟然是她刚结婚前几年住的老房子。 床边的小丫头,哭得撕心裂肺,小脸蛋呈不正常的红色,看样子是发烧了。 突然,脑海中电光火石间,涌出一段记忆,跟此时的场景重合。 是赵朝三岁时,被赵丞言他娘带出去,不知怎么就掉水里了。 她水性不错,想也没想就跳下去救孩子,托举着往岸边游,结果赵朝也不知道是不是太害怕,扑腾间就踩着她的口鼻往下踹。 要不是正好有个当兵的把她救上来,她估计就被按着淹死了…… 想到一个可能,顾挽星心底狂跳不止,难道是,她重生了? 第2章 拿走万元存折,让他装穷变真穷 想到这里,她下意识的拧了自己一把。 手臂上传来钻心的疼。 这让她惊喜顿时涌上心头,果然老天是公平的,上一世她被那父女俩害的惨死,这不就立即让她回来复仇了嘛。 是了,她死了,但是她又活了。 没开心多久,她就再次被身边的小赵朝打断了发散的思绪。 “妈妈不理朝朝!淹死妈妈……” 小赵朝的哭喊声更加刺耳,显然是对妈妈的走神十分不满。 顾挽星心底一惊,眸底闪过一丝冰冷。 上一世,她虽然对赵朝说出‘淹死妈妈’这种话,又惊又恼,但那时想,到底是亲生的,根本不相信这么小的孩子会想杀了自己,只想着童言无忌,多加管教就好了。 转头就拖着虚弱的身子,到处找赵丞言,奈何找遍了能去的地方,就是没找到。 最后是她,求爷爷告奶奶的找了人,借了钱,把赵朝送去医院的。 确认孩子没事,她才晕倒了,从此便落下了风寒头痛的病根。 这次嘛…… 顾挽星上下打量还小小一团的赵朝,眼底是冰冷一片。 这么乖巧的小姑娘,谁又能想到啊,她乖巧的外表下,竟然住了个恶魔。 杀人恶魔。 赵朝迷迷糊糊的看着妈妈正在看她,忙伸出手,想要妈妈抱抱。 结果却换来妈妈一个厌恶至极的眼神。 但是她不懂那个眼神的含义,直到伸着的小胳膊酸酸的,也没等到妈妈过来抱她。 顾挽星心中一悸,忙将目光瞥向一边,不想看她。 现在这个孩子对于她来说是极其复杂的存在,一个亲手杀死她的孩子,怎么能做到跟以前一样去对待她。 做梦,休想。 噗通—— 顾挽星就见小赵朝已经晕倒在床上了。 她下意识的就想要伸手抱起来,脑海却出现赵朝那张狰狞可怖拔她氧气管的脸。 顾挽星收回手,眸底阴霾一片。 她不是畜生,没办法下狠心杀了自己的血亲…… 但这孩子从小就养不熟,这么一点点大就想淹死她,这一世,她绝对不会再为了这样的孩子奔波求告,害了自己。 上一世,她们从医院回来时,有人说看到赵丞言在饭馆跟一个女人和孩子吃饭,看上去像一家三口。 原来这个时候就勾搭上了,她还以为是自家有钱后,顾月柔才找上赵丞言的呢。 顾挽星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 她要离婚,不要孩子的那种。 行动派的她,拖着有些虚弱的身体,下了床,她要清点家当,为离婚做准备。 就在她刚刚打开柜子时,院子里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她朝着窗户外望去,发现是小姑子,赵丞言的妹妹赵丞芳。 “嫂子,嫂子——” 赵丞芳一边急匆匆往屋里来,一边喊,身后还跟着小碎步跑着的赵母刘西凤。 “嫂子,听说你和朝朝淹了,咋样啊,你俩?” 赵丞芳掀开布帘,走了进来,当看清狼狈不堪的母女俩时,满目担忧下闪过一丝窃喜。 “朝朝有点发烧,我自己也身子发虚。” 顾挽星适时捂住额头,靠着高低柜,面色憔悴说道。 曾经她以为这个小姑子人还不错,明事理,至少比她娘强多了。 谁又能想到呢,都是虚情假意而已,没安好心,一家子都是一样的玩意。 正垂眸想着,婆婆刘西凤进来就是恶狠狠刮了顾挽星一眼: “虚个屁,我就是看你不想上班,懒死你得了,不就是呛了几口水嘛,哪有那么娇气,就是懒的你!” 透过窗户射进来的阳光下,顾挽星能看到她嘴里喷出来的唾沫星子。 满是皱纹的脸上,一副刻薄相。 闻言,她适时垂下眼眸,遮挡住眼底的一片阴霾。 也是这个时候才想起来,自己现下还在服装厂上班,三班倒。 “妈,你说什么呢?人家说嫂子差点被淹死,幸亏被路过的傅团长救了,不然后果不堪设想,听说抱上岸的时候,湿透的身子是贴在一起的。” 赵丞芳不喜欢这个嫂子,但也不喜欢她妈这样的嘴脸,跟她那个讨厌的婆婆一样样的,不对,她婆婆比她妈强点。 最起码没这么不分青红皂白的骂过她。 既然都不喜欢,就不妨碍她话里话外挑拨。 刘西凤睨了闺女一眼:“完蛋玩意,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她衣衫不整的叫男人抱了,还有脸说?” 母女俩一明一暗把脏水往自己身上泼,顾挽星根本不想跟她们虚与委蛇。 赵丞芳还在那里装好人:“嫂子你别往心里去,妈其实就是刀子嘴豆腐心。” “谁要你说这些的。”刘西凤手肘拐了一下闺女,真想给她叉出去。 这个死丫头,不知道家里外头。 “我想休息。”顾挽星抬眸望向赵丞芳,眼底尽是疏离之色。 看得赵丞芳心里咯噔一下子,她嫂子怎么会是这样的眼神? 难道是她哥去见那个顾月柔被嫂子知道了? 想到这里,她也不想继续待着了,她得去镇上将她哥喊回来,真是没有一点点数,那个顾月柔有啥好的? 每次看见顾月柔那副矫揉造作的死样子,就想给她两巴掌。 是的,她不喜欢顾挽星,但更不喜欢顾月柔。 “好,嫂子那啥你休息吧,我就是听说你和朝朝出事了,才回来看看们,既然你们没啥事,我就先回去了。” “中午吃饭再走吧,我给你烙韭菜盒子。” 刘西凤见闺女要走,她也跟着出去了。 顾挽星看着她们的背影,心底冷嗤,老婆子不会以为这样就完事了吧,她把孩子抱出去,还去了水流那么急的河边。 赵朝出事,她跑了,这是什么狗屁奶奶? 这个时候的赵丞言还是很在意闺女的。 要是让他知道了赵朝是叫她亲奶奶弄水里差点淹死的,不知道娘俩又要怎么吵起来? 想到这里,顾挽星不由有点期待。 只是到底是发着烧,腿还是有点发虚,踉跄着来到门口,把门插上。 这才翻箱倒柜的找了起来,她记得这个时候,赵丞言干的都是偷鸡摸狗的勾当。 他在钢铁厂上班,经常偷钢往外倒卖。 还有外边现在房地产正兴起,到处都是钢筋,他也倒腾钢筋。 赵丞言手里有钱,但就是不给她,家里的开销都是她的那三十六块钱工资。 每每想到这个时候,她就恨不得给自己来一下子,真蠢。 看着从大衣内兜掏出来的存折,顾挽星喉咙有些发紧,上一世没开店前,家里的日子真是苦不堪言,这个畜生一分钱都不往外拿。 打开存折,直接看末尾的余额。 看上边的数字,顾挽星直接笑出声。 一万五千块啊…… 这个时候都已经是万元户了,要知道现在可是一九八九年。 顾挽星把存折放在一边,又去那件呢子大衣另一侧口袋里掏,果然掏出了赵丞言的印章。 现在的存折不需要密码,只要开户人的印章就可以取钱,而且银行还没有监控,对于谁取钱,是没法查的。 如果自己取了这个钱,那个狗男人肯定会怀疑。 不过赵丞言也没有证据,爱咋咋滴去吧,至少现在不还是两口子嘛,两口子之间,分什么彼此,这事捅到派出所,人家怕不是要笑掉大牙? 再说他这个钱来头不正,敢报警吗? 随后,顾挽星又将她仅剩的三块六毛八分钱,揣口袋里。 这才去找她现在还没卖掉的嫁妆—— 她亲妈给她留下的一个盒子,那里边东西不多,但那是她发家的资本。 第3章 不再哭求借钱,孩子老赵家管 顾挽星从高低柜最底下一层的最里边,拿出了盒子,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当初开服装店前,她让赵丞言给凑点钱,结果他半毛钱都没有。 更不用说这存折上的钱了,想来应该是给了顾月柔。 思及此,她嘴角扬起一抹嘲讽的弧度。 真是婊子配狗,天长地久,让他们俩配对去吧,直接锁死。 看着手里带着精美花纹的盒子,闻着那特殊的香气,顾挽星杏眸中荡着一抹怀念,若说里面的东西价值不菲,倒不如说这盒子更值钱。 黄花梨木又叫降香黄檀,香气淡雅,纹路酷似鬼脸,是很特殊的存在。 她大胆猜测,她妈的家庭条件应该很好,反正小时候只听说姥姥家是京都的,再细问,她妈就说家里已经没有人了。 具体什么情况她也不得而知。 因为她的亲妈在十三年前就死了,只知道她是下乡的知青,来的第一个月就因为干不动活,嫁给了她爸,然后在结婚当年早产生下了她。 给她留下的也只有这个盒子和一块手表,甚至连她爸都不知道有这些东西的存在。 收起发散的思绪,顾挽星打开了盒子,里面赫然是她上辈子卖掉的两根小黄鱼和那个祖母绿的手镯。 拿起手镯对着窗户细细观察,里边像是涌动着液体一般煞是好看。 这些就是她的全部家当,当初一共卖了一万一千五,她用这笔钱开了第一家服装店。 不过她卖的是里边的东西,这个盒子当初是白给人家的,她也是后来有钱了,才知道原来那盒子才是最值钱的。 想起前世的种种,顾挽星心底涌起无限的悲凉。 其实选错了就是选错了,总是一遍遍去想如果当初就没有什么意思了,人生不可能每个选择都正确,好在她有了重新选择的机会,所以她一定要好好珍惜。 但是,只要想到那畜生爷俩,她就呼吸困难,那濒临死亡的窒息感,该让她们也尝一尝。 顾挽星想事情想的认真,没发现床上的人已经醒了过来。 小小的人,若有所思的看着妈妈的背影。 “妈妈~” 闻声,顾挽星身形一顿,并没立即应声,而是匆忙把盒子合上了,她不想赵朝看到这些,虽然她现在很小。 可能是太过着急,用力过猛,盒子重重的被合上,发出啪的一声响。 紧接着她食指便传来钻心的疼,让她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嘶~” 低头一看竟是夹破了指腹。 食指指肚被夹掉一块皮,正疯狂冒着鲜红的血珠子,她忙把盒子放下,准备找块碎布条,绑一下。 顾挽星没看到的是,她手指蹭在盒子边缘的血迹,竟被那盒子吸收了。 甚至还发出了微弱的光芒。 “妈妈,渴。”赵朝乌溜溜的眼珠子一眨不眨的盯着她。 不过顾挽星就跟看不见一样,微蹙着眉头,神色淡淡的递过去一杯水,转移话题: “自己喝。” 她忙着包扎手指,连个眼神都没给赵朝。 上辈子母爱就跟猪油蒙了心一样,小赵朝相貌集合了她和赵丞言的所有优点,生的玉雪可爱,谁看了都会夸奖一声。 所以不论赵朝做什么,她都觉得是孩子好奇和依恋母亲。 她包好手指,转过身,看着床上小小的人…… 如今她清醒的意识到,赵朝是赵家人,血脉至亲,骨子里流着是赵家的血,相比她而言,这个孩子更亲近赵家人。 “嫂子,我听到朝朝醒了,过来看看。” 就在这时,外边传来了推门声。 不过她锁了门,外头的赵丞芳并没推的开。 “开门——” 赵丞芳不安分的拍着门。 砰砰砰—— 顾挽星索性来到门口给她打开门。 她古井无波的眸子,静静看着赵丞芳笑着走向赵朝,心底冷笑。 真是蛇鼠一窝。 “朝朝,你感觉怎么样?” “哎呀,嫂子咋也不给朝朝换换衣服,都是湿的。” “天呐咋这么烫。” 赵丞芳不断发出惊呼,尖叫,语气中是浓浓的责备。 “我回来就晕倒了,才醒过来,这不是在给她找衣服吗。” 顾挽星漫不经心的说着,动作也慢腾腾的开始翻找柜子。 当她准备借机把那个盒子放起来的时候,却发现盒子竟然是烫的? 砰的一声,盒子又落在高低柜上,引起了床边姑侄俩的注意。 “怎么了?”赵丞芳看着手忙脚乱的背影,心里烦躁不已,这个嫂子除了长得好,好说话,真是干啥啥不行。 不怪她哥不喜欢她,长得跟个狐狸精一样,却不会撒娇哄男人,活该被她哥绿。 “这盒有点重,不知道你哥装了啥。”顾挽星随口应着。 手却是再次摸上了盒子,就这么大会功夫,现在已经不是很烫,属于温热状态。 这让她不禁有些震惊,心里抓心挠肝的想要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奈何现在不方便。 顾挽星这次没再拖延时间,而是从另一个柜子里拿出了赵朝的小衣服。 踉跄着来到床边:“你给她穿吧,我头晕的很。” 顾挽星说罢,便在床上坐下来,靠在床头上闭目养神。 赵丞芳眉心微蹙,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但却又没看出哪里怪,总之这个顾挽星今天有点怪异。 “嫂子,这样不行的,得送朝朝去医院,你看小脸红的,我摸着得有三十九度。” 现下她注意力全在侄女身上,顾不得继续想下去,估计就是淹水后,她哥不在身边,心里有埋怨。 过些日子就好了。 “嗯~”顾挽星声音很轻的应道。 赵丞芳手脚麻利的给侄女换了衣服,以为顾挽星会起来送孩子去医院。 却发现,她竟然靠在床头上睡过去了。 “嫂子,嫂子?” 赵丞芳无语极了,上前推了推顾挽星,却意外发现,原来她也在发烧。 她恶狠狠的瞪了顾挽星一眼,心道活该。 顾挽星发烧就算了,但孩子是她老赵家的孩子,于是她先在顾挽星身上摸索了一会,摸到钱,才抱起昏昏沉沉的赵朝出去了。 一边往外走嘴里还一边骂骂咧咧的嘟哝着她那个在外边跟别的女人吃饭的大哥。 姑侄脚步声越来越远,伴随着外头刘西凤骂骂咧咧的声音以及锁大门的声音传来。 顾挽星这才睁开了眼睛。 看来没有她,赵朝也不会死,她还有赵家人。 那时,自己到处借钱时,只有村支书的媳妇借给她二十块钱,她是拿着那个钱送赵朝去的医院。 想起刚才那个盒子的烫手的温度,她不得不快速起身,又把盒子拿了出来。 现在的温度已经没有那么烫了,打开盒子,发现里边的东西竟然不见了。 顾挽星一脸的震惊,里里外外找了一遍,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真的没有了。 第4章 他陪白月光母子吃饭,我激活空间 为什么会这样,哪里去了? 当她看着这盒子发呆时,受伤的手指再次触碰到了盒子。 盒子倏地发出阵阵嗡鸣声,拍打得高低柜都咚咚直响。 顾挽星杏眸圆瞪,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研究了好一阵子,才发现只有她那根受伤的手指触碰盒子,盒子才会跟手机一样震动。 一个大胆的猜测涌上心头。 上辈子为了搞明白孩子为什么迷恋小说,她便也看了不少赵朝喜欢的小说。 自然知道穿越必备金手指。 她都重生了,再有个金手指不为过吧! 于是她就真的把包手指的布条,给摘了下来。 还用拇指按了按伤口,让血流的更多一点。 果然,带血的手指在触碰到盒子时,盒子兴奋极了,震颤和嗡鸣频率愈发快速。 就见她手指上的血珠子,迅速被盒子吸收,血没有了她就再挤一挤。 直到挤了三次后,盒子归于平静,发出了淡绿色的光芒。 她没敢触碰怕发烫,怀着激动忐忑的心情,焦急等待着。 就在她想着盒子里会不会变出好多小黄鱼的时候,那盒子却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不断缩小。 顾挽星愣神两秒,彻底急了。 当盒子缩的还有一个鸡蛋大小时,她迅速出手,准备将其抓在手里。 喝了她的血,竟然还越来越小,现在吃进去她的那两根小黄鱼,都不可能出现了。 别说吐出来金子了。 谁知,手触碰到那小小盒的时候,那东西倏地变成一坨绿光,直接钻进她的伤口里了。 “好痛……”顾挽星忍不住惊呼出声。 看着她那根挤掉一块皮的手指,就那么迅速恢复,直到伤口看不见才没了反应。 她感觉嗓子有些干,吞了吞口水,慢慢平复着这不可思议的一幕。 目光在高低柜和自己手指来回切换,如擂鼓的心跳声敲打着的耳膜。 若不是嗓子眼太细,她觉得这颗心就蹦出来了。 拇指轻轻捻上食指指肚,摩挲几下,想着摸摸那个盒子究竟去哪里了。 谁知,手指摩挲一下,她眼前就出现一片绿草茵茵的草地。 拇指抬起来,眼前出现的环境就消失不见。 如此试验了几次,她明白了,那个盒子竟然是空间金手指。 “进去。” 随着她的话音落下,她出现的地方赫然是刚才看到的那片绿草地,正前方有个二层小楼,古香古色的。 远处有一圈大山,云雾缭绕的,看上去充满了神秘感。 离得远,她也没想要过去看,而是怀着忐忑的心情朝着二层小楼走去。 其实她观察过了,这片天地,呈长方形,形状像极了那个消失的盒子。 当小说照进现实,心情无疑是激动的,顾挽星欣喜过后,此刻的脚步都是发飘的。 也不知道是落水后遗症还是高兴的。 房子的门不似前世那些厚重的防盗门,就是普通的木门。 推开门,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八仙桌,上头是那种复古的花纹,还是彩绘版。 黑棕色的桌子上边是浓墨重彩的红色大朵花。 看上去有点磕碜。 一楼就是普通的会客厅,有罗汉床,太师椅等家具,跟古代电视剧里的差不多。 随后她踏上了二楼的楼梯。 片刻后,顾挽星拿着一张泛黄的纸张出现在了她的卧室里。 家里还是静悄悄的,看来赵丞芳她们还没回来。 她拿着那张纸,找出家里的字典,把那些不认识的繁体字,都找了出来。 大体意思就是这空间是留给白家的有缘人,而只要滴血认主,空间就是她的了。 还说在二楼书房留下不少的丹药,可根据需要选择服用。 房后的药田,她希望有缘人好好打理,那口井里的水,如果是凡人,要兑普通水再喝。 最后是希望她的后人过平安顺遂。 顾挽星没看到药田,也没看到井。 她只看到了那一大片草地,如果铲了种成各类粮食或者瓜果蔬菜,那肯定产量高。 因为她进去那么一会,就感觉不到头晕了,而且精神倍好。 现在不是研究空间的时候,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顾挽星尝试把纸收进空间里,只要心里念叨收,便真的就凭空消失了。 摩挲食指空间的景象便出现在眼前,心里不说进去,就不会进去。 如此收取了几次,空间已经被她用的得心应手了。 看了眼写字台上的手表,发现已经是中午十二点,顾挽星便去了刘西凤屋里把自己捯饬了一番。 然后搬走后院篱笆墙上的玉米杆,整齐的篱笆院墙上赫然出现一个倒塌的口子。 她便是从这里出了院子。 避开所有人的视线,以最快的速度去了镇上,好在离得并不远,步行的话也就半个小时,平时骑自行车上下班,也就十几分钟。 拿着赵丞言的那本存折,直奔农业银行。 这个站点还是去年才开的以方便周边两个大厂子的工人,以前存取钱要去市里。 她穿着的是刘西凤的衣服,头上包着个棕色的头巾,捂得只露着两只眼睛。 进到银行时,只有一个女同志在捧着茶缸子吸溜着喝水。 “同志,你好,我想取钱。”顾挽星特意压低声音,让自己的声线听上去有点粗。 那女同志只抬起眼皮看了她一眼,便道:“存折和个人印章带了吗?” 这边顾挽星在忙着取钱。 殊不知,莱昇饭店里正在与赵丞言吃饭的顾月柔也正在提钱的事情。 …… 饭店包厢内。 桌上的菜已经被吃的七七八八,一个胖乎乎的小男孩,正餍足的挺着圆滚滚的肚子喝着汽水。 一个身形瘦削的女人正拿小手绢捂着脸,哭的泪眼婆娑。 单看长相,这个女人跟顾挽星差了不是一星半点,她长得小鼻子小眼,因为太瘦腮颊凹陷,这就显得颧骨有些高,看上去有点刻薄。 但这在赵丞言眼里,那是因为在婆家受苦,才瘦的。 “你慢慢说,到底是什么原因打你,男人打女人那不是窝囊废吗。” 男人满眼心疼,但语气却温和至极。 “阿言,我……你让我怎么说。那个混蛋,让我拿钱,我若是拿不出,他说他还打我,还要去我家打我弟弟!” 第5章 乔装取走所有钱,路遇傅峥 砰—— 赵丞言一巴掌重重拍在桌子上,导致筷子都被震到了地上。 “你一个女人,凭什么让你到处借钱?” 他满眼不忿,狭长的眸底深处荡着一抹心疼,如果那时他再争取一下,娶了月柔,是不是,她就不用受这些苦了。 “阿言,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办了……” 顾月柔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听上去,像是要断了气一般。 赵丞言起身来到对面,坐在顾月柔的身侧,轻声哄着:“别哭了,你这一哭我这心……不得劲。” 顾忌到身侧还有个耀眼的小崽子,后边只好改说不得劲。 原本是要说心疼的。 无论赵丞言怎么哄,顾月柔都捂着脸呜咽不停,看上去无助又可怜。 最后,他只得开口询问道: “那你需要多少钱?我看看能不能给你凑凑。” 顾月柔闻言,这才将手绢从脸上拿下来。 此刻那双本就不大的眼睛,已经肿的只剩下一条缝。 “那怎么行?阿言你还有老婆孩子要养,我怎么能管你拿钱。” 说罢,顾月柔抬眸看向侧面的男人,眼底翻涌着不明说的情绪,似是提到他的老婆,她很伤心一样。 这个眼神瞬间取悦了赵丞言。 他确实存了一笔钱,那个钱他是准备跟哥们去穗城的,如果是月柔着急用,那就先给她用。 一开始他还有所犹豫,此刻感觉到月柔心里是有他的,便坚定了把钱给顾月柔的心。 旁边的小男孩,看看赵丞言,在看看从吃饭就开始哭的妈妈,小眼睛咕噜噜转的飞快,果然他妈说的对,只要找这个姓赵的叔叔,哭一哭,就有钱给他买糖。 五六岁的小人,从此刻就在心里种下了一个定论,只要哭就有糖。 顾月柔很快就会为她跟儿子说的话,尝到苦果。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在赵丞言的一再追问下,顾月柔‘不情不愿’的说出一个数字。 “一万。” “嘶……这个王八蛋,他就没想过,你家里能不能拿出那么多钱吗?庄户人家怎么可能有一万。简直就是畜生,异想天开!” 赵丞言一脸的愤愤不平。 是的,顾月柔跟他说的是,她的丈夫逼她回家借钱,说是要买房子,不然就揍她,还要去揍她弟弟。 瞎话是她编的,自然就没有那么严谨。 忽略了,农村人根本就不可能有那么钱。 顾月柔微垂着的眸底藏着一抹微不可查的烦躁,哭的嗓子都有些疼了,不知道还墨迹什么。 她是一定要得到这笔钱的,现在市里那么多干买卖的,她也想干,自家男人不给钱,就只能自己想办法。 要是一直啥都不干,光是那个婆婆就能给她剥层皮。 顾月柔一直自诩嫁到市里,实际日子并不如意,只是她自己酿下的苦果,跪着也得走完。这才想尽一切办法搞钱。 见赵丞言一直不说话,她只好用上激将法。 “阿言,你要是没有就算了,我回家让我爸和我弟想想办法,实在不行,我大不了让他打一顿,也不是一次两次的挨打了,不差这一次。” “妈妈,谁打你?” 五岁多的钱旭东,哪里晓得她妈说的是瞎话,他妈一直强调,一直强调,自然就上了心。 这不,不懂就要问。 顾月柔脸上闪过一抹慌乱,忙出言训斥道:“没谁,是妈妈跟赵叔叔开玩笑呢。” “哦哦,那你快点,我还想让我小舅带我去山上打野兔呢。” 小家伙没说的是,他其实想去看看被他推下水的那个小孩死了没。 不过,他看着桌上已经被他吃光的红烧肉盘子,瞬间就将他上午推人事给忘记了,就还想吃肉。 闻言,顾月柔表情讪讪的看向赵丞言:“阿言,让你见笑了,唉,我都是引导孩子,父亲是顶天立地的存在,所以从不曾让他知道这些事情,今天我有点失态了。” 说着,她眼泪吧嗒嗒无声往下掉。 “我也是看到你了,才这么失态,当着旁人的面,我都不会这样。”顾月柔吸溜了下鼻子,适时展现出她自认为最好看的侧颜。 一副害羞的样子。 赵丞言脸色也有些涨红,心里像是有一只小猫崽在抓挠他的心一样。 月柔是有大胸襟的人,她受这么多委屈,都不让孩子知道父亲是个混蛋,这样的高度试问哪个人能做到? 思及此,他脑海中不由闪过顾挽星的身影。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他忙掩饰性的拍着胸脯保证道: “放心,我去给你凑钱,你什么时候要?” 顾月柔闻言,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当然是越快越好了,真是个蠢货。 “看你方便吧,阿言,你一定要跟挽星好好说,她要是不同意就算了,你俩别闹的不愉快。” 赵丞言听到顾挽星的名字,说不出是个什么心情,她并不知道自己有那么多钱。 而且她很独立,从不找他要钱。 “挽星会理解的,她有工资,用不到我的钱。” “那我们就走吧,我怕时间久了,人家再传闲话。” 顾月柔达到目的就一刻都不想多待,起身就要离开。 …… 而从银行里出来的顾挽星,此刻正在回家的路上。 她走的是靠近后山的偏僻小道。 想着在她们回家前,她先一步回去,这样即便赵丞言找钱,也找不到她身上。 只要一口咬定不知道,爱谁谁,有能耐你找到,找不到就不要说她拿的。 突然,前方的山上传来一阵窸窣声。 像是有东西在里边行走,踩踏干树枝的声音。 她怕被熟人碰到,结果想什么来什么,山里小道上真走出一道高大的身影。 顾挽星定睛一看,好似不认识,又好似有点熟悉。 男人身姿笔挺,这么看着有点高大,目测有一米八几的样子。不过侧脸是真的好看,棱角分明的,感觉正面的话,比赵丞言要好看很多。 显然,那人也没想到在这里还能碰到人,看到顾挽星时明显愣了一下。 这条小路只能容纳一个人走,一边是高出一米多的山壁,一面是洼下去五十多公分的田地。 三月底的天,虽然还是有些凉,但地里也化冻了,有水,这边都是水田。 故而,那男人见顾挽星停下,他便侧身又往后退了一步,他身后是那条从山上下来的斜坡小道。 顾挽星朝着男人点了点头,算是感谢他给自己让道。 而就在她快要越过男人时,男人开口了:“是你?” 好听的嗓音,让人听了犹如初春山涧里的汩汩清泉划过心间。 闻声,顾挽星顿住脚步,朝着男人望去。 傅峥也没想到在这里能碰到上午救的那个人,之所以一眼就认出她,是因为她身上有一股柠檬味。 这边不经常见柠檬,他在南方经常见。 顾挽星波光潋滟的杏仁眼里闪过一抹诧异。 她没开口,而是指了指自己,眼神询问,是在跟她说话吗? 傅峥感觉有些好笑,自己救了她,她竟然不认识他。 “我今天上午救了你,这么快就忘记了。” 顾挽星这才恍然大悟,就说怎么有点熟悉,原来是人家救的她。 她忙把围巾从头上拉下来,露出那张清丽脱俗的小脸,一脸歉意的扯了扯嘴角:“不好意思,我没认出来,你换了衣服。” 傅峥微微颔首:“是,上午穿的是军装,已经湿了,你没事吧,孩子有事吗?” 第6章 这一年,他还没有残疾 闻言,顾挽星微垂下眸子,敛了眼底的情绪:“我好多了,真的谢谢你。” 她刻意避开孩子,因为不想提那个白眼狼。 “没事就好,河里刚化冻,往后还是得小心点。” 傅峥本着好心提醒道。 顾挽星闻言感激的看向这位救命恩人,就见男人那张轮廓分明的脸上,削薄的唇紧紧抿成一条优美的弧度,深邃清峻的双目中,带了些缜密的探究。 只是……这张脸,怎么越看越觉得熟悉,谁来着? 电光火石间,一道身影倏然撞进她的脑海中,那是一个长相英俊的军人,但……那人没有双腿。 一直都是靠着轮椅来活动。 此时脑海中那人的俊脸正与眼前这位救命恩人紧紧重合在一起。 如果没看错的话,眼前的这个人正是那个一生都未婚未育的军商两界大佬。 前世在电视上看到这位是因为他经常做慈善,可他的腿…… 她眼仁震颤,视线落在那双笔直的大长腿上。 顾挽星的心,此刻正疯狂的撞击着她的胸腔,现在他的腿还在! 是了,上一辈子他接受采访时,好像说过他的腿是在九零年一次任务中受伤双腿截肢,至此他便用轮椅生活。 所以他就特别关注残疾孩子,想着用自己有限的能力帮助那些残疾儿童。 原来这样一位响当当的人物,竟然曾是自己的救命恩人? 顾挽星难免有点激动,可她不知道这位大佬具体是什么时候受的伤啊,这可怎么办? 只知道九零年,总不能说明年你别参加任何任务吧,那岂不是擎等着被当成敌特抓起来? 就在顾挽星正纠结到抓心挠肝时,傅峥开口了,他声线虽然有点冷,但语气温和:“你没事吧?” 军人的职业习惯就是观察,他见她脸色变来变去,傅峥还以为这人身体不舒服,毕竟三月里东北地区才刚化冻不久。 一个弱女子和孩子骤然落水,不好好恢复,说不得要怎么生病。 顾挽星回过神,抬起头迎上他担忧的目光,忙摆了摆手:“没事,没事,那个……” 她欲言又止,想着该怎么提醒一下。 傅峥微微蹙眉,试探性问道:“你是有什么事情需要帮助吗?” 顾挽星被问的沉默了,她有什么事情需要帮忙?她只是想帮助一下这位大佬,他的结局不该是那样的。 一个为国家人民付出终身的人,应该享受世间一切美好。 “那个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你也是附近村子里的吗?” 顾挽星思来想去还是决定要跟他认识一下,如果可以,她愿意把空间里的丹药给他一颗,说不定关键时刻能保住他的腿。 不过现在不行,因为她还不知道有什么丹药,得回去看过才知道有没有这种治疗腿疾的丹药或者说那种吃上后就特别厉害的丹药,如果他自身强大了,也许就不必遭受截肢的痛苦。 傅峥颔首:“我叫傅峥,柳西屯。” “我是顾家村的,我们离得不远。傅同志,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你这是救了我的命,那就是再生父母,我肯定是要报答的。对了,我叫顾挽星。” 顾挽星灿然一笑,语气诚恳,但语速却快。 她这次出门本就是背着人的,遇见傅峥,纯属意外。如今时间不多,万一那娘俩回去,那事情就要麻烦起来了。 闻言,傅峥星眉微挑,语气舒缓而坚定:“不必谢,我们保护人民群众的安全是应该的,不足挂齿。” 人家说肯定是那么说,顾挽星心里已经做好了报恩的决定,便没多做口舌纠缠,道了声别就走了。 看着那步履匆匆的背影,傅峥的神色却逐渐深沉微妙起来。 应该不是自己的错觉,她好像对自己有话说。 只是不知道为啥最后没说。 …… 顾挽星按原路返回,她钻进破掉的篱笆墙,又把玉米秸秆抱回原处,这才回到前院。 在院子里听了一会,并没听到屋内有人迅速进了屋。 看来那俩母女还没回来。 顾挽星回到屋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把刘西凤的破衣服换下来,并没给她送回去,而是直接收进了空间里。 看着床上那破衣服凭空消失,她不得不再次感叹道,这空间可真是个好东西。 就在她欣喜时,外边传来了开大门锁的声音。 顾挽星抬眸往窗外看去,是赵丞言回来了。 自从重生归来,她给赵丞言想过无数种死法,恨不得直接杀了他,收进空间里,来个毁尸灭迹。 可她不能那么做,她凭什么手染脏血,她的空间又凭什么被这样的畜生污染? 她要让他活着比死了都难受,死是解脱。 死不了,又活不下去,那才是赵丞言最该有的归属! 赵丞言打开卧室门掀开门帘时,对上的就是顾挽星那双黑黝黝宛若寒潭死水的眸子,沉寂的令人心惊。 他先是愣了一下。 旋即看到了床上还没叠起的被子,眉头不自觉皱了起来,心底升腾起一股无名火。 他走到床边,习惯性质问道:“你睡觉了?大白天睡觉像什么话?今天休息,你该自己带孩子。” 顾挽星心中冷笑,他出去逍遥快活一上午,自己在家睡点觉就不行了?还得带孩子,真可笑。 “怎么?兴你出去花天酒地,不兴我在家睡会觉?” 从前顾挽星哪里这样对他说过话? 赵丞言心里毫无防备被怼回来,眼底闪过一抹心虚:“你胡说八道什么,谁花天酒地了,我那是正常的应付!” “应付……跟老娘们应付?应付什么?你闺女掉水里差点淹死的时候,你跟人家在饭店里应付,给人家儿子夹着肉往嘴里送?” “什么?” 赵丞言有点没听懂什么掉水里? “我是说……” 顾挽星到嘴的话直接又吞了回去,因为她看到窗外大门里进来一个‘稀客’。 她没忍住嗤笑一声:“这就是你的应付?把女人都带到家里来了?” 第7章 借给她钱?你闺女掉水里差点淹死了 赵丞言顺着她的目光看向窗外,看到顾月柔领着她儿子已经进了院子。 心情不由有些烦躁,他都说让她在外边等着了,怎么还进来了。 “她不是你的朋友吗?你俩玩的好。” 顾挽星被逗笑了。 “赵丞言你要点脸吧,我没你这么重口味。” 顾挽星虽然在笑,但笑意并未到眼底。 赵丞言越发觉得不对劲,再看向她的目光中带上了探究。 不过还是大声狡辩:“你在胡说八道什么?造谣生事犯法。” “勾引有妇之夫也是犯法的。” “你……” 赵丞言恶狠狠的指着顾挽星,气的手指发抖。 这时,院子里的那娘俩已经进来了,正准备继续进卧室。 “阿言?阿言?你在屋里吗?”顾月柔温婉娇甜的嗓音自外屋地传进了屋里。 “在的,你等一下。” 赵丞言先朝着外边温和应道。 随后就是目露嫌弃的瞪了顾挽星一眼,径直走向门口。 顾挽星心底冷笑,若不是有法律这个东西她现在真想一剪刀捅了他。 赵丞言刚想出去阻止外头的人进来,结果人已经掀开了门帘。 顾挽星坐在床上,身侧是她刚叠完的被子,床上有点乱,有赵丞芳给赵朝换下的衣服。 床尾还搭着她刚换下的湿衣服。 这让顾月柔以为顾挽星是刚睡醒。 她眼神微微闪烁,假装不经意间惊呼道: “呀,挽星,大下午了你才起来?” 说罢,她一手捂住了嘴巴,像是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的样子,但该说的一个字都没少说。 赵丞言脸上闪过一抹难堪。 “那啥,她不舒服,月柔你等下我这就给你拿。” 听到他说要拿钱,顾月柔嘴角抑制不住的上扬,本来这个蠢货为顾挽星说话,她还挺生气的,现在就先不计较了。 钱拿到手最重要。 闻言,顾挽星嘴角微不可查的勾了勾,拿钱?钱在她空间里,热乎乎的躺着呢。 她好整以暇的环胸,看着赵丞言走向高低柜,无比期待接下来的热闹。 顾月柔眼珠子转了转,期期艾艾地说:“挽星,那个我手头有点紧,找阿言借点钱,你不会介意吧。” 顾挽星看到她眼里的挑衅,轻挑眉梢: “赵丞言你闺女掉水里差点淹死,没有钱去医院,你还借给她钱?” 赵丞言烦躁的表情一顿,猛然回过头问:“什么意思?” “你说什么意思?赵朝掉到河里了,差点淹死,我还没发工资,借了一圈的钱,才送孩子去了医院。” “朝朝呢?现在在哪里?”赵丞言快速走到床边,急切问道。 见顾挽星并没理会他,他不死心的继续追问:“你赶紧跟我说朝朝到底有没有事情,在哪里?” “是啊,挽星,你倒是说啊,你想急死阿言吗?”顾月柔并不知道自己儿子上午在河边干了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此时她眼底满是幸灾乐祸。 心里暗戳戳的想怎么不淹死她娘俩。 故此并没看到他儿子那满眼的惊恐。 五岁的孩子,已经有了自主意识,知道什么是错什么是对,所以当他听到顾挽星说孩子落水时,他就知道自己闯祸了。 因为他听到一个死老婆子喊那水里的小孩,叫朝朝。 “说呀。” 赵丞言一把捏住顾挽星的肩膀怒声吼道。 顾挽星脸上冰冷一片,大力甩开狗渣男的手:“说什么?朝朝自然是在医院啊。” 她嗓门也高了起来。 赵丞言一听,拔腿就往外走。 却是被顾月柔拦住了去路:“阿言,你答应我的……” “月柔,我现在着急去医院看孩子,能不能改天?”赵丞言虽然急躁,但对上顾月柔语气自然就软了下来。 顾月柔低垂着眸子,轻咬着唇瓣,轻轻点了点头:“嗯,那你还是先去看孩子吧,我大不了就让他打一顿,还是孩子重要。” 顾挽星愣是被她气笑了:“还真是,感情赵丞言不借你钱,你回去还得挨打?不知道你男人知道不知道,你在外边这么编排他。” 她可是知道的,顾月柔两口子感情一开始很好的,她前世的那个教授身份怎么来的? 还不是她顶替了她小姑子的职称,她小姑子大学毕业后,分配到了初中当老师,后来在学校里猝死了,没留下孩子,那工作机会又不可能给人家婆家。 两口子一合计,顾月柔便去上了个什么夜大,顶替了人家的工作。 后来怎么一步一步到了教授的位置,她就不知道了,也不知道是自己吹嘘的还是去国外进修了反正前世赵朝爷俩都说她是教授。 是哪里的教授就不得而知了。 顾月柔那双肿胀的小眼睛里,闪过一抹慌乱,不过还是被她压了下去。 她强壮镇定道:“挽星你在说什么,当着孩子的面呢,能别胡说吗?” “你这话说的好啊,模棱两可的,还打着孩子的旗号,是想让赵丞言觉得是我的错吗?我不该当着孩子的面说你挨打,还是怕孩子知道你在外边干了什么,回去给他爹传小话?” “你,你……”顾月柔被气的紧紧咬着下唇,一副被欺负狠了的样子,明明都晃着身子像是要摔倒,却就是屹立不倒。 “够了——” 赵丞言狠狠地瞪了顾挽星一眼,又转身走进了卧室,这次他来到高低柜旁。 直接打开柜门,很有目的性的伸手摸进了那件大衣的内兜。 这一抹不打紧,却是抹了个空。 他心里咯噔一下子…… 于是他直接把大衣拿了出来,又开始掏另一个兜。 里外四个兜都掏完,又去翻柜子里的其他衣服。 最后所有衣服都被他翻了个遍,弄得一地狼藉,也没找到他那本新办的存折。 “顾挽星,我大衣兜里的存折呢?” 他紧紧咬着后槽牙,颤声问道。 顾挽星轻飘飘的看向他,不解的问:“什么存折?咱家有存折吗?” 赵丞言:…… 这钱他不是从正道来的,所以一直都没告诉顾挽星,她一天不是上班就是围着孩子转,也用不到钱。 可现在这钱没了,而且眼前的女人还不知道。 “你真不知道?你要拿了赶紧给我拿出来。” 顾挽星无语的翻了个白眼:“我要知道有钱,我还用到处借钱带朝朝去医院吗?” 顾月柔一听没钱了,恨不得捏死顾挽星,自然是紧跟着挑她的错处。“可你没去医院不是吗?” “我是没去,可我小姑子和我婆婆去医院了,有什么不行吗?” 第8章 什么存折,家里不是一直没钱? 赵丞言根本顾不上两人的口角官司,再次上前抓住顾挽星的肩膀问道:“你说实话,到底见没见到?” 他其实还是心存侥幸的,有可能是眼前这个女人故意藏起来了。 那样的话,至少还在不是吗? 顾挽星被他捏的肩膀生疼,忙用力想甩开赵丞言,但到底是发烧虚弱的厉害,这点力气并没让几乎发疯的男人松开手。 “你松开!赵丞言,你弄疼我了!” 她的挣扎让男人手上力道稍稍松了点。 但仍不肯罢休。 “你到底拿没拿,你知不知道那咱们家的全部积蓄?” “可笑!我都不知道家里有钱,赵丞言你真是好样的,把钱借给外人的时候,才让我知道,是不是今天我不在家,你都不让我知道家里有钱?” “胡说,月柔不是外人。” 赵丞言目眦欲裂,继续去翻箱倒柜的找他的存折。 那可是他的全部身家,如果没了,那就真的一分钱都没了。 几年的工资,还有他冒着危险捣腾钢的钱,这钱丢了都没法报案,这让他怎么能不着急。 “呵……顾月柔不是外人,我是外人?我当为什么呢,你俩怎么会凑到一起,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合着是好上了?” 顾挽星苦涩又讥讽地笑了,不知道是在笑这赵丞言这个跳脚的渣男,还是再笑前世为了这个家拼尽全力的自己。 “我认识的人跟我的男人借钱,都不经过我,我的男人有钱宁愿借给别的女人却不让我知道。简直笑话。” 顾挽星故意失魂落魄的念叨着这些破事,企图让自己看上去是真的承受不了丈夫的背叛。 “不是的,挽星,我也就是碰到了阿言,才提了一嘴。” “妈妈。不是你找的赵叔叔吗?不是碰到的。” 钱旭东看着有些失控的场面,有点不明所以,到底只是个五岁的娃,深一层的意思还理解不了,但有时他也是真不会撒谎。 无意识就将实话说出来了。 顾月柔忙慌乱的上去捂住儿子的嘴,但话都说完了,这样的举动,反而像是掩耳盗铃。 “赵丞言,你听到了吧,你们真是令我恶心。” 顾挽星眼角余光瞥见窗外,正好看到刘西凤和赵丞芳抱着赵朝进了院子,她故作伤心的跑了出去。 闹,这事必须闹大。 赵丞言光找钱根本无暇顾忌顾挽星,所以门口的顾月柔就没拦住她。 “挽星,你听我说,根本不是那样的。” 顾月柔追出来后,就看到院子里站着赵丞言他娘和他妹,忙顿住了脚步,表情有些怯怯。 她讪笑道:“婶子你们回来了?” 刘西凤看到顾月柔,到嘴准备骂顾挽星的话,立即就改了口风: “咋回事?她咋来咱家了?” 虽然她不喜欢这个儿媳妇,但更不喜欢这个抛弃他儿子的顾月柔,这就是个烂货,一天天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勾搭的她儿子五迷三道的。 “妈,丞言说要借给她钱,天呐,我都不知道咱家有钱!” 顾挽星宛若找到了救星,直接躲到了刘西凤和赵丞芳的身后,捂着脸哭了起来。 赵丞芳眉头皱成一团,她哥是疯了不成,把这个女人带回来,还想借钱给她。 想到借钱,她有些心虚的垂下了眸子,顾挽星找她借钱,她没借,但刚刚赵朝打针的钱,是她从顾挽星口袋里摸的,那是她借的钱,打完针还剩两块,她就和她妈买了肉包子吃。 “不是的,婶子你听我说。”顾月柔企图解释一下。 “我不听,赶紧滚,别想再勾搭我儿子,信不信我撕烂你?” 刘西凤的嗓门不低,加上顾挽星故意哭的很大声,赵家门口很快就聚集了周围的左邻右舍。 村子里人这个时候正是闲着的时候,老赵家上午孩子刚掉水里差点淹死,这刚过没几个点,又开始给她们制造笑话,有热闹谁不看。 不过一时都没理解现在是个什么状况。 但,顾挽星没让她们懵圈太久。 “妈,丞言这是不想跟我过了啊,你说她俩啥时候勾搭上的?丞言说她不是外人,我是外人,呜呜……妈,你来说,我自从嫁到这个家,工资都是拿来补贴家用的吧?五年来,丞言一分钱都不给我,他的工资我以为会攒起来,留作家里的备用资金。” “没想到啊,原来是给别的女人攒的,上午为了赵朝我到处借钱,妈你连十块钱都不给我拿就算了,赵丞言也不给我,我还是找梅花婶借的!你说可笑不?我借钱的时候,我的丈夫答应借给别的女人一大……笔钱,这钱我都不知道。这不是欺负人吗?” 顾挽星的哭声阴阳顿挫的,语气也阴阳怪气,甚至口齿清晰的不得了,虽然声音不大,但门口的人都听的一清二楚。 刘西凤觉得顾挽星的话有问题想要反驳,但又没觉出问题在哪里,张了张嘴无话可说。 顾挽星今天就是要闹大,事情传出去了,一切就都好办了。 结婚五年,怀着赵朝的时候她都奋战在流水一线,这让她怎么能平静面对? 即便死了重活,那也过不去心里的那道坎,委屈是真的,所以这眼泪也有几分是真情流露。 果然,她的话音刚落,门口就一片哗然。 “艾玛,丞言跟顾老三家的闺女有一腿?” “不道啊,啧啧,真是活久见。” “刚才我看到她领着孩子过来,还以为她是来找挽星的呢。” “是呀,挽星上午救孩子,那不是呛水了嘛,咱也以为她是来看小姐妹的。啧!” “人不可貌相呐,跟她那个妈一个德行,勾三搭四的,不然咋能嫁去市里?” 顾家村跟这个赵王屯比邻,离得又不远,所以那边村子里的大事小情,这边都几乎都知道,彼此间也都认识。 当年顾月柔嫁到市里,可没少被人讲咕,那些家里有闺女的哪个不嫉妒,都想闺女能嫁到城里。 所以当年是骂声一片,最主要的还是顾月柔她妈曾经跟人家钻玉米地,被撞见了。 顾月柔听到门口的那些声音,脸色是黑了又黑,可现在她就是走,人家也会一样的笑话她,倒不如拿到钱再说。 她从头到尾都觉得是赵丞言为了不借她,所以才扯了那么个谎。 什么不见了,都是借口,在家的钱怎么可能不见。 不过她自有办法让赵丞言吐出来。 第9章 他坏!他推朝朝到河里 刘西凤从不惧怕村里的流言蜚语,但饶是她脸皮再厚,也没被人当着面戳脊梁骨。 这么多人在门口说着她家丞言的坏话,这让她怎么能忍,她朝着顾月柔怒声吼道: “你赶紧给我滚出去,我们家不欢迎你。” 说罢,她抄起墙根下的大扫把,舞得虎虎生风,作势就要上去撵人。 这个小狐狸精,竟然敢惦记她家的钱?做梦。她儿子的钱就是她的钱,怎么可能借给别人。呸!臭不要脸。 刘西凤一边挥扫把,一边在心里骂骂咧咧。 顾月柔对上那把高举起来的大扫把,瞳孔震了震,忙急速往后退去。 “婶儿!你别这样,有孩子呢。” 她把儿子推在前边,企图让这个死老婆子看在孩子的面,不敢下手。 奈何她到底是高估了刘西凤的素质,她怎么可能会因为眼前的孩子而停手? 那又不是她孙子,本来她就平等嫉妒所有有男孩的人家。 她逃她追,一时三人围着院子里转起了圈。 逗的人群哄堂大笑。 许是争吵声和门口的笑声太吵,竟然吵醒了赵丞芳怀里的赵朝。 她睁开眼睛的瞬间,正巧看到钱旭东从她跟前跑过。 三岁的个孩子是能分辨是非的,对于害她差点死掉的人,自然是记忆犹新。故而一看到那个推她掉河里的钱旭东,当即就哇得一声哭了出来。 “他坏,他坏!姑姑,是他推朝朝。” “他推朝朝到河里的……” 闻声,刘西凤也不追了,呼哧呼哧喘着粗气,拧着眉看向闺女怀里的赵朝。 顾月柔也捂着起伏不定的胸脯,停下来休息。 外边的人也不笑了…… 院子里彻底静了下来,鸦雀无声,只有赵朝那震天响的哭声和指责声。 小孩表达能力不错,虽然口齿有点不清,但大概也都听明白了。这孩子掉水里,并不是不小心,原来是被那熊孩子推的。 顾挽星也没想到事情竟然是这样的,上一辈子,这件事情并没发生,她和赵朝去了医院,这个点赵丞言估计回来拿了存折就给了顾月柔。 原来是这么回事吗? 赵丞言从屋里出来恰巧听到的就是这个。 他找遍了家里所有柜子都没找到他的存折,心想着一定是顾挽星拿的。 没想到事情竟然是这样的。 “什么意思?朝朝掉河里,是旭东推的?”他的声音让打破了一院子的寂静。 门口的人再次哗然一片,开始议论纷纷。 刘西凤反应过来,小眼瞪的像铜铃,顿时就不干了,她扔掉手里的扫把,骂道: “妈的,我就说我说个话的功夫,朝朝怎么就掉水里了,合着是你推的你个小畜生,看我怎么收拾你。” 她往手上啐了一口,撸了撸袖子,作势就要上去修理人。 赵丞言本就因为丢了钱,一肚子火,现在听到这个消息,也是怒不可遏。 就在刚才,他还特地给这个孩子点了一盘子红烧肉,看看这孩子的体格,再看看他的闺女,那又瘦又小的小身体,心里一时气恼不已。 所以对于他妈骂人的话,他选择性的没听到。 顾月柔太阳突突跳的厉害,她就说这小子,上午跑回来脸蛋吓得煞白,原来是干了这回事。 但她想狡辩一下。 “不是的,阿言,上午你跟我们在一起,旭东都没有功夫去河边。” 顾挽星满目嘲讽,看着这荒唐的一幕。 她就想看看赵丞言会怎么做。 顾月柔说话之际,刘西凤已经冲了上来。 啪—— “啊——”顾月柔结结实实挨了刘西凤一巴掌。 捂着脸委屈的看向赵丞言。 顾挽星嘴角微不可查的勾了勾,没想到老婆子还挺有心眼,知道孩子不能打,打他妈也是一样的。 但她到底是高估了火气冲天的老刁婆子。 就见她先是给了顾月柔一巴掌,随后那小胖子甩手就是一巴掌。 这还不够,在小胖子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老太婆的脚也在一瞬间落在了他吃撑的小肚子上。 小家伙被一脚踹倒在地,摔了个屁股蹲。 顿时传来撕心裂肺的哭嚎声。 赵丞言此刻也顾不得惦记存折,只得先劝住他妈,主要是他妈下手太重了,钱旭东的脸都肿那么高,人家家里万一来找怎么办? “妈。妈。” “妈什么妈,这小贱人和她的儿子把你亲闺女推水里,要不是被救的及时,你闺女就死了,咋的?你还想护着?” 刘西凤难得说了句人话。 顾挽星觉得这个老婆子有那么一瞬间不那么讨厌了。 赵丞言欲言又止,他也生气,可看到小柔哭的那么伤心,他的心就揪做一团。 “起开,看我不打死这只骚狐狸,长得不好看,还想勾引我儿子,你个破烂货,被人睡烂了的……” 刘西凤被儿子拦着,够不到顾月柔,就不停的蹦高打。 顾月柔的脸被挠了好几道血印子,一时委屈的直哭。 钱旭东也咧个嘴,搓着脚的死命嚎。 场面有些混乱。 看热闹的顾挽星,觉得这种局面挺好,她准备靠后一点,省的被波及到。 结果赵朝再次理所应当朝她伸手。 “妈妈抱。” 顾挽星神色略微冷淡假装看不见。 “嫂子你抱朝朝,我把咱妈拉开。”赵丞芳观望了一会,觉得再闹下去这样不行。 倒不如趁机让那个小贱人赔点钱。 于是把赵朝递了过来。 顾挽星捂着脑袋,往后踉跄了几步,又晃了晃脑袋,眯着眼睛伸出了手。 她的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丝滑到令人看不出来一点是装的。 但小赵朝却看着妈妈踉跄的样子,有点嫌弃了,又一把搂住了赵丞芳的脖子:“不要妈妈了,小姑抱。” 赵丞芳知道顾挽星一直在发烧。 “你没事吧?”她故作关心问了一句。 顾挽星虚弱的摇了摇头,再次提议要抱赵朝。 这次被赵丞芳拒绝了:“你还是顾好你自己吧。” 赵丞芳撇了撇嘴,抱着孩子上去劝说她妈去了。 顾挽星则趁机靠在了墙边,免得战争波及到她。 闹剧是在十分钟后,赵丞芳的劝说下结束的。 不知道她在她妈耳边小声嘀咕了什么,刘西凤瞬间就哑了火,停止了她的抓挠动作。 她们把顾月柔和钱旭东都往屋里推,赵丞言还生怕再动手,紧张得很,恨不得时刻护着。 “进屋,我们进屋谈。” 刘西凤推搡着顾月柔,生怕她跑了。 顾挽星看他们进了屋,忙踉跄跟了上去,这次倒不是她装的,估计又烧严重了,头重脚轻的有点找不稳。 “挽星,你没事吧?”突然一道担忧的声音自门口传来。 第10章 凉水怎么可能冲开绿茶?我们离婚吧 顾挽星回头望去,发现是跟她在一个车间里的同事,叫张秀梅,也是这个村里后街上的小媳妇。 两人关系挺好的,经常一起上下班。 前世她好像最后也离婚了,具体原因不知道,厂子倒闭后,她们就没怎么联系。 不过上一世的今天,她拿着借的十块钱带着赵朝去医院,正打针时,她骑着自行车风风火火的赶了去。 手上还拿着五十块钱,说她因为今天休息,回了娘家,下午才赶回来,也才从她婆婆那里听说自己去找过她。 她是个好人,无论她在厂里嘴多碎,但最起码曾经帮过自己。 “我没事,你回来了?” 她咧嘴露出一抹惨笑。 因为脸色苍白,所以这一笑,犹如风雨中坚韧的小野花一般,让门口许多大娘婶子纷纷都同情不已。 张秀梅也是听她婆婆说,挽星去找过她,大概是借钱,她也没多少钱存款,但帮一下救救孩子还是可以的。 于是她揣着钱就来了。 顾挽星也是这个时候才知道,原来上一世,张秀梅也是先来家里找过她。 听刘西凤说她们母女去医院了,这才骑着自行车飞奔到医院的。 张秀梅挤进院子,拉着她来到了墙角下。 “我刚才在外头听说了,你打算要怎么办?” 顾挽星见她一脸的担忧,也并没有隐瞒:“我想离婚。” 张秀梅悄悄看了眼北屋门口,又掉了个身挡住了门口那些探究的眼神。 “挽星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这个你先拿着,不够我再想办法,既然孩子已经从医院回来了,那你就留着用在别处,我不着急花。” 顾挽星看着她塞过来的五十块,上头还有热乎乎的温度,她的心仿佛也在这一刻暖和了些。 “我现在用不上,你先拿回去。今天不方便多说,咱们改天再聊,你先回家吧,不是晚上还上夜班?” 她话音刚落下,北屋门里就探出赵丞芳的半个身子:“嫂子——你快点的,我哥喊你。” “秀梅,谢谢你。” 顾挽星把钱又塞回给张秀梅,真心实意道谢。 “快点啊!” 赵丞芳见她们拉拉扯扯的,烦躁的不断催促。 顾挽星又感激的看了张秀梅一眼,才往屋里去。 “挽星,别害怕,有事就喊我,我今晚请假。” 看着那道虚弱的背影,张秀梅也是心生可怜,娘家是那个样子,连个撑腰的都没有,如果婆家欺负她,就只能自己挺着。 顾挽星是不知道好姐妹竟然在同情她,此刻的她只觉的好笑至极。 她进来听到的就是赵丞言正在替顾月柔求情。 而赵丞芳喊她进来,也是赵丞言想让她替顾月柔求求情,就说朝朝没事,根本不需要赔偿。 “妈,算了吧,朝朝也没啥事,就别要了,挽星你说是不是,你也没啥事,这事咱们就别在提了。” 赵丞言那张俊美的脸上,此刻挂着讨好的笑容。 顾挽星只觉想吐。 “为什么不提,我女儿差点被淹死,赵丞言!你还有没有心?那也是你的亲生女儿,不可能就这么算了。” “对,凭什么算了?你赶紧一边去,别在这捣乱。” 刘西凤很赞同的点头附和道,说着还把儿子往一旁扒拉。 顾月柔眼见形势不对,心里开始想办法脱身,低头呜咽道: “阿言,旭东还小,他肯定不是故意的,他知道错了。” 赵丞言对上顾月柔那双哭肿的眼睛,心都在滴血。 “行了!朝朝已经没事,旭东也知道错了,他还是个孩子,你们还想怎么办?难道也去把旭东推水里吗?” 他话音刚落下,已经停止哭嚎的钱旭东立马就被吓得哭了起来,生怕真的给他扔到河里。 “旭东,旭东,别怕,别怕啊,你赵叔叔会保护你的。” 顾月柔搂着儿子哭的更厉害了。 那副柔弱的样子,要是让不知情的人看了,还以为是她死了爹。 “别哭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你家孩子掉河里淹死了呢。”顾挽星扶着门框冷笑道。 刘西凤本来都快被儿子说的放弃了,闻言,立马又跟打了鸡血一样。 “小贱人你哭什么?妨谁呢?” “就是,潘金莲哭武大郎,面善心毒的玩意。” 赵丞芳没忍住也怼了一句。 “你给我闭嘴。”赵丞言不敢说他妈,训斥妹妹还是可以的。 他对着妹妹横眉冷眼的,转过头立即又换了一副嘴脸,温声哄道:“月柔,别哭了,要不你先回去?” “阿言,我……” 可钱还没拿到手啊,顾月柔心里算计得门清,此刻放手实在是不划算。 顾挽星看她那欲言又止的样子,就知道她还惦记赵丞言的存折呢,没忍住嗤笑出声:“你不会还惦记我男人能借你钱吧。” “顾挽星——你胡说什么?” “我哪里胡说了?赵丞言你要是继续这样,我们离婚。” 闻言,赵丞言怒瞪着顾挽星,牙齿咬得咯吱咯吱直响,不明白一向温顺的她怎么会提出离婚这话。 他想从她脸上看出点什么,但看到的只有坚定的眼神,好像真的要跟他离婚。 还有他发现,顾挽星变了,以前她不是这样的。 “你要跟我离婚?” “对。”顾挽星与他直视,满眼的坚定。 赵丞言面对这样的顾挽星,心有一瞬间的慌乱,语气放缓了不少:“我跟月柔不是你想的那样。” 顾挽星冷淡道:“凉水怎么可能冲开绿茶?你要是不热乎,她能自己冲来吗?” 赵丞言没听懂,但顾挽星没想到,最先听懂的竟然是刘西凤。 “就是,苍蝇不叮无缝的蛋,你自己把屎擦擦干净,她能叮上来?” “还有你,赶紧赔钱,两百块,把孩子放这,赶紧回家取钱,不然我就把这小畜生丢河里。” 顾挽星好心提醒道:“妈,该送公安,子不教父之过,没教好孩子,他爸也有责任,犯罪让公安去找他爸。” 刘西凤狐疑的看了顾挽星一眼,总觉得她今天还挺合她胃口的。 没有一脚踹不出一个屁来。今天还挺能说。 “对,打110!” 赵丞芳从卧室里出来,剜了一眼顾月柔说道。 顾月柔慌乱了起来: “不,不行。” 第11章 明天我们去民政局离婚,别忘了 一边是亲娘,一边是心尖肉,赵丞言一时陷入了两难。 顾挽星宛若局外人一样看着眼前的这一幕,竟是能做到古井无波心如止水。 刘西凤怎么可能放过顾月柔,不给钱就要扣人。 赵丞言又不敢太过忤逆亲娘,最后,顾月柔将身上仅有的七十块钱都掏了出来。 这件事情,才在赵丞言的主导下,算是揭了过去。 至于顾挽星,本来今天就是顺手挑起刘西凤的贪念而已,能看到她们狗咬狗,挺好的。 傍晚时分,顾月柔和她儿子才被赵丞言用自行车送走。 顾月柔坐在后边,钱旭东坐在前边,像极了一家三口。 路上碰见的人,没有一个不撇嘴翻白眼的。 顾挽星歪在床上,闭目养神,想着接下来的打算,既然婚暂时不好离,那索性就一不做二不休,玩场大的好了。 “你个懒婆娘,躺着干嘛?赶紧做饭去。” 刘西凤那刺耳的催促声自门口传来,顾挽星只翻了个身,背对着门口,完全懒得理会。 很快赵丞芳的劝解声就传了进来:“妈,别喊她了,顾月柔那个小贱人不是刚给了你钱吗?你拿十块给我,我去镇上买点小菜吃吃,今晚我就不回去了。” 母女俩商议着买好吃的,而顾挽星此时正在探索空间,信中说房子后面有药田,她还没看过呢。 摩挲着指腹轻轻调节着面前的景象换了个面,来到小楼后面。 一块四四方方的药田,被分了好几块,里边种了各种她不认识的药材。 叶子绿绿的,看着生机旺盛的样子,很喜人的长势。 她只认识铁皮石斛和人参,奥,还有一大块木头上边长了许多的灵芝,她不知道这是什么原理,但枯木上确实长了很多新鲜的大灵芝,又紫又亮,品相极佳。 再药田边上有一口不大的井,但里头的水很清澈。 想来那枯木长灵芝的诀窍应该就是那口井。 看着那井水,顾挽星再心里盘算了一下,忍着头痛起了床。 认真听了听外面,并没听到那母女俩的声音,目光最后落在了睡着的赵朝身上。 见她睡的正熟,便抬脚出了卧室。 现在是三月底,傍晚还是很冷的,一出门就被冷风吹了个透心凉,顾挽星毫不在意的来到了后院。 后院有几棵她从后山上挖的野草莓,现在那几棵苗已经重新发了芽。 顾挽星想要试试那井水。 于是就趁着没人之际,从那井里引了一点水,浇在了草莓苗上。 震惊的事情发生了。 那草莓竟然瞬间就像是散发了勃勃生机,那些小嫩芽肉眼可见的长了起来,最后开花结果,仅用了几分钟的时间,三颗草莓苗都长大,上边挂了沉甸甸的果子。 草莓长得又大又饱满,果型也好看。 如果没记错的话,这几棵草莓果子跟指甲盖大小,酸到倒牙。 “挽星你在干嘛?” 突然她身后传来一道稳健的脚步声,伴随着赵丞言那令人厌恶的声音也传进了她的耳朵里。 她手忙脚乱的把那几棵草莓直接连根拔起,收进了空间里。 赵丞言走过来时看到的就是她正在拍手上的土。 “你不是不舒服吗,来这里干嘛?” 他看到地上湿湿的泥坑,很是无奈道:“还拔什么草,赶紧回去跟我找找存折吧,你知道那存折上多少钱吗?” 赵丞言在说这话时,死死盯着顾挽星的眼睛,想要从她脸上看出点什么。 然而,让他失望了,活了两辈子的顾挽星,心理素质那不是一般人能比的,怎么可能露出马脚。 “多少钱?怎么你到现在还怀疑那钱是我拿的?要不打110吧,让警察来查一下,正好我们家缺钱缺的厉害,赶紧拿出来省的下个月都没钱过日子了。” “什么意思?你不是快发工资了?” 赵丞言下意识的问道。 顾挽星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你也说了那是我的工资,我为这个家付出了五年,养了你们一家三口五年,怎么还不兴我自己买点想要的?” “不是,挽星,我不是那个意思,下个月你想买什么就买吧,我发工资会交给你。” “不必,我们离婚。” 不知什么时候起风了,风吹的篱笆墙上的玉米秸秆沙沙作响。 吹乱了她的发丝,苍白的小脸上不见一丝血色,凌乱的碎发轻抚着她的脸颊,给她平添了一抹憔悴的美感。 顾挽星本就长得好看,一双圆圆的杏眼,波光流转间顾盼生辉,眼角还有一颗小小的红色泪痣,是个男人都爱看的模样。 但她的好在赵丞言这里,选择性看不见。 看着这样的顾挽星,赵丞言重重叹了口气:“我跟月柔就只是普通朋友关系,既然我娶了你,我们还有朝朝,就不会做对不起你的事情。” “赵丞言你不觉得你说的话就跟放屁一样吗?先不说你有多少钱,这钱我不知道,但顾月柔知道,你要借钱给她,不经过我的同意,你说她不是外人,我是外人,我们母女俩最需要你的时候,你却在跟你的白月光吃香的喝辣的。那么多人都跟我说,再镇上看到你跟别的女人吃饭,我不信,因为我没亲眼看见。” 说到这里,顾挽星都笑了,她是被气笑的,笑上一辈子自己的愚蠢。 “可你,赵丞言,让我打脸打的如此之快。” 是啊,下午他就带着白月光回家拿钱了,要不是她手快,那钱真又到了顾月柔口袋里。 赵丞言心里的那种古怪之感再次袭来,感觉眼前的人变得他都不认识了。 “一切事宜都等以后再说,现在当务之急,是找到存折,那存折上有一万多块,是咱们全部积蓄,你以为你花工资养家时,我是在外边鬼混吗?我攒了一万多,还不是咱家的底气?” 他以为顾挽星听到金额时会震惊,可惜顾挽星上辈子大小算是个有钱人,根本就不为所动,更何况那钱正躺在她的空间里。 想到空间,她那颗冰凉到死透的心,稍微感到了一丝温暖的慰藉。 见她不仅不为所动,还眼神愈发不屑,赵丞言心慌了,一把抓起她的手,厉声喊道。 “挽星——” 顾挽星大力甩开他的手,眼底尽是疏离之色: “明天我们去民政局离婚,别忘了。” 第12章 服用空间药物,惊艳蜕变 “为什么要离婚?是你说让我娶你的。” 赵丞言看着顾挽星那决绝的背影,大声吼道。 顾挽星顿住脚步,转过身,轻飘飘的说:“是啊,现在我说让你离婚,有什么不对吗?错误的事情,为什么还要继续呢。” 见她又要走,赵丞言直接拿出杀手锏:“离婚可以,但我是不会把朝朝给你的。” 顾挽星一愣,随后冷淡一笑:“好,留给你。” 说罢,她再也不多待一秒,匆匆离开了后院。 赵丞言瞳孔地震,她说她不要孩子? 顾挽星回到屋里,踩着那些被赵丞言从柜子里翻出来的东西,直接上了床。 轻拂指腹,空间又立即出现在她的面前,她好像有点玩明白了,只要心中不想着进去,人就不会进去。 这次她看的是小二层的那间书房。 确实看到了很多瓶瓶罐罐,她头疼的厉害,所以想着找颗那位前辈信中所说的丹药。 突然她看到了书桌上竟然放着她妈留给她的东西,原本在这盒子空间里,上午时突然不见了。 在这里吗?金黄的小黄鱼,散发着诱人的光泽,让人心中感到无比的满足。 什么才能让她暂时性忘掉这些破烂事?唯有暴富。 现在她只想离婚后,好好赚钱,将所有渣男贱女都踩在脚底下。 她在那么多的瓶瓶罐罐中,找到了一瓶上边写着固本培元的丹药。 不敢乱吃,没有写治疗头疼啊,胸闷的这些病症,索性找了个她能看懂的。 固本培元嘛,顾名思义就是调理身体的,不治病的话,也会对身体有好处。 打开精美的小瓷瓶,里边并不是她想象中的黑色药丸子,她以为就跟乌鸡白凤丸一样,超级难吃。 没想到是一粒一粒的金色小药丸,碰撞间会发出清脆的撞击声,感觉像极了珠子。 但一打开瓶子她闻到了一股浓烈的药香,那个味道很浓郁很好闻,是她形容不出的味道。 反正闻着味,都能提神醒脑,是的,闻了闻脑袋都不疼了。 不过她还是没忍住吃了一粒。 吃进去大概十分钟,没有什么反应,反正脑袋是真的不疼了,浑身都感觉无比轻松,像是有使不完的力气一样。 感觉此时要是加个班什么的,一宿不睡都可以。 “哎呀,真冷呀,这么冷,你说买这凉菜干嘛,真是的。” “妈,这吃着多爽口,我最近就想吃口这,在家不让我吃,咋的在亲娘家里,还不让我满足一下。” “要我说,你把孩子带来,买了这么多好吃的,让他们也解解馋。” “拉倒吧,那俩跟狼似的,来了我们吃不上。” 母女俩旁若无人的说话声由远及近,很快进了屋。 顾挽星这才惊讶发现,她竟然能听这么远? 估计是那个药丸的原因吧。 如此想着,又去感受身体上的变化,然而除了那些并没有。 屋后站在冷风里想了很多的赵丞言,也在听到他妈和他妹回来后,进了屋。 看着母女俩买了六个菜时,赵丞言心里突然萌生出一个可怕的想法。 他眯起眼睛,打量着他妈。 刘西凤此时正在把保温桶里的菜一个个的装在盘子里,眼里闪烁着贪婪的精光,每倒一个菜,她都会用手往嘴里塞几块。 跟八辈子没见过吃的一样。 “妈?” 赵丞言面无表情唤道。 刘西凤被儿子吓一跳,忙拍着胸口,埋怨道:“你吓死老娘了,干嘛?” “你有钱吗?” 赵丞言死死盯着他妈的眼睛,终于让他捕捉到了,他妈眼中那一丝心虚。 刘西凤眼神闪了闪:“没有,我哪有钱,我又不工作,指着那几亩地交了公粮就剩下口粮,哪有钱。” 她可不会告诉儿子,这些年她从顾挽星手里,弄了好几百块钱,还有多余粮食卖掉的钱,加起来足有三千多,这些钱是她的养老本,她可不会拿出来。 但她的含糊其辞,再赵丞言的心里,那就是他妈拿了存折。 “妈你要拿了我的钱就拿出来,那么多钱,你拿在手里别再丢了。” “什么?我说我没钱,怎么你还不信呢?” 刘西凤音调不由拔高,她以为儿子管她要她的棺材本。 赵丞芳从厨房里出来,不满道:“哥,你管妈要什么钱,有本事找你那相好的去要啊?我都替顾挽星不值,那么精心维护的家,愣是被你这么毁了,跟你离婚,也活该。” 她虽然觉得顾挽星不会真离婚,但说出来,气一气她哥还是可以的,有钱不给老娘老妹花,竟然想着给那个狐狸精花,长得还没她好看呢,天天过的那么花花。 不要个逼脸! “你给我闭嘴,你为什么没回家?”赵丞言现在看谁都不顺眼,张嘴就是呵斥。 “妈,你看我哥撵我。” “你今天发什么疯?老娘养你这么大,还不如个外人?那顾月柔是个破烂货,怎么跟你说不明白呢?她娘那个时候跟人家钻苞米地,全生产大队都知道,那养出来的闺女又能是个什么好玩意,水性杨花的,你看顾挽星啥时候在外边勾三搭四了?谁家媳妇结婚了,还跟外边的男人有来往?就你在那睁眼瞎。” 刘西凤以为儿子是因为顾月柔的事,才对她们横挑鼻子竖挑眼的。 “就是。”赵丞芳把筷子摆好,对着她哥也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屋里的顾挽星听着外边狗咬狗,都顾不得笑。此刻她浑身都都被汗打湿了,她本以为是退烧后的出汗,一会就好了,结果这汗还特别臭。 嗯,什么味道呢?说是死老鼠烂了也不为过。 得洗澡,必须马上洗。 本来她是打算去西屋洗的,那样还得用大锅烧水,想了想,她决定上厕所,然后进空间,用井水洗。 那样动静能小一点,最主要空间里暖和。 又静静等了大概五分钟,感觉汗已经不再继续冒,直接下地出了卧室。 一出卧室,饭桌上的三口人齐齐看向她,随后就是一脸的嫌弃。 “嫂子,你不会拉裤兜里吧?” 赵丞芳直接捂住鼻子,不敢置信的问道。 “没有,你哥不是说找存折吗?我抠老鼠窝呢。”顾挽星随口解释了一句。 看着桌上的好饭好菜,再看看一家三口那满嘴的油光,她只觉的恶心无比。 “哎呀,那是抠到死老鼠了吧,赶紧去洗洗!” 赵丞芳显然是相信了。 顾挽星出去了,而赵丞言嘴角却是扬了起来,看来说离婚只是气话,说不在乎存折也是气话。 那他晚上多哄哄她就好了。 思及此,他放下碗筷,站起身跟了出去。 第13章 回家拿户口本,直面童年创伤 顾挽星来到厕所,刚拉开厕所的灯,就听到了北屋的关门声和脚步声。 本以为是谁出来找东西,没想到竟然是赵丞言敲响了厕所的门。 农村的厕所,很小一个,用几块石棉瓦搭的,四处透风。 顾挽星从空隙里往外看了一眼:“你是不是有毛病?我上厕所,就不会等一会?” 明明看到她进来了,还要跟她争厕所,不是有病是什么? “挽星,你上你的,我就跟你说说话。” 顾挽星:…… 她直接拉开门,走了出去:“你先上吧。” 说罢,她就朝着西屋走去。 她现在都觉得身上已经腌入味了,再不洗,要吐的节奏。 “挽星,我不是要上厕所,我就是想跟你聊一聊。”赵丞言亦步亦趋跟在她身后。 “好啊,你过来。” 顾挽星顿住脚步,回过头,眼含讥笑。 晚风吹过,赵丞言闻到了那股不可描述的味道,不由皱了皱眉,强烈的呕吐欲涌了上来。 “挽星,你真抠到死老鼠了?” 顾挽星直接往前一步:“是啊,好闻吧。来呀,你想说什么我听着。” 说罢她又往前走了走。 赵丞言捂着鼻子,嫌弃的往后退:“你还是先洗洗吧。” 他转身就往屋里跑,走到门口还打了个干呕。 顾挽星看到他落荒而逃的背影,心里却想起自己刚生完赵朝那会儿。 他连卧室门都不进,细节印证一切。 男人根本不是突然烂掉了的,早在这些日复一日的细节里就证明了,赵丞言根本不堪托付。 没了烦人的狗渣男,顾挽星直接又去了厕所。 怀着激动忐忑的心,她进了空间,刚进去,清新的气息就扑面而来。 为了节省时间,她快速的去屋里拿了个崭新的大木盆。 前辈信中说过,在她封印这空间前把里面的东西都换了一遍,就连柜子里的那些衣裳都是新的。 只不过她应该猜不到时代变了,那些衣服早就过了时,如今也穿不上了。 顾挽星来到房后的井边,用井旁木桶里的木制水舀子,开始舀水。 空间中应该是恒温的,现在体感有二十五六度左右,井水很凉爽,按理说她一般不会用凉水洗澡,不过现在也没那些讲究,实在是太臭了。 而且,这里面也没有能烧水的家伙事。 顾挽星一边清洗,一边想着改天得去镇上置办一套煤气罐,锅碗瓢盆什么的。 不知道是她吃了那个固本培元的药丸改善了她的体质,还是这井水有奇效。 想象中的冰凉刺骨并没发生,只有一点点很舒服的凉。 空间里的东西样样都好,顾挽星也不是自私自利的人。 她不免又想起傅峥的腿。 人不能不感恩,不然老天都会看不下去,收走你的一切。 这辈子,她既然有这样的机缘,一定要帮傅峥保住双腿。 —— 洗干净了回卧室时,顾挽星看了眼饭桌上的盘子碗,一家三口吃的只剩下个菜底子,说是给她留的饭。 她懒得计较了,明天先回趟家,要离婚还得回去拿户口本,她结婚后,户口一直在娘家的。 想想那个家,她也是一个头两个大。 晚上,顾挽星以身体不舒服为由,把他们父女俩,赶了出去。 刘西凤虽然骂骂咧咧的,但终究还是在儿子的压力下,带着赵朝睡的。 赵丞言原本是想牺牲自己,哄哄顾挽星的。 在无情的锁将军把门下,他最终还是放弃了。他现在还没搞明白存折的事儿,实在是也分不出神来。 家里的这几个人,他看谁都像小偷,最令人惊恐的是,他的印章也不见了。 忐忑的熬到天亮,便直奔农业储蓄所。 听到银行柜员说的话时,赵丞言只觉天塌了。 人家说昨天中午一个老太太来取走了折子里的钱。 在银行柜员的描述下,赵丞言不得不接受一个事实,取走钱的人是他妈。 而昨天他妈和他妹恰巧就来过镇上。 昨晚还大方的买了六个菜,一切证据都指向刘西凤,这让赵丞言顿时怒不可遏。 那可是亲妈啊! 整天翻他们的柜子,拿个十元八块的,他睁只眼闭只眼就算了。 这次一万多块的存折她是怎么敢的?绝对不能就这么算了。 赵丞言骑上自行车,气冲冲的直奔家里。 …… 对于这些,早已经在顾挽星的意料之中。 不过她并没想到赵丞言会这么快去银行查问。 此时的她正在准备回一趟顾家村,拿户口本。 于是她收拾收拾,避开刘西凤和赵朝便骑上自行车出门了。 骑自行车回去顾家庄,大概要十五分钟,只不过路不大好走,坑坑洼洼的。 没出屯子前,遇到好几个人,看到她都是一脸的同情。 她丝毫没理会,因为没必要,没必要和没必要的人说没必要的话。 再好的人,在别人的故事里都有可能是坏人,她可以被自己的道德约束,但不会被别人的评价困住。 今天她们同情她,明天说不定就调转风向骂她心狠抛家弃子,因为人只会同情弱者。 现在她是那个弱者,离婚后,赵朝就会是那个弱者。 所以说真没必要在意别人的目光,过好自己的日子,往前走就对了。 一进村,顾挽星就碰到了顾月柔她那个妈李桂花,现在快五十岁的人了,还整天涂胭脂抹粉的,打扮的像个媒婆一样。 地里的活什么都不干,顾名思义她家闺女都嫁去市里了还干什么活,她闺女手指头缝露点就够她生活的了。 李桂花老远就看到了顾挽星,忙笑着摆了摆手:“挽星回来了?正好小柔在家,去玩啊。” 以前碰到时,顾挽星还会出于礼貌喊一声三婶,现在?她只想赶紧拿到户口本离开。 顾挽星没接话,目光专注前方无视对方的存在,骑了过去。 李桂花看着走远的背影,直接啐了一口:“呸——什么玩意啊?穷光蛋。” 顾挽星自从吃过那枚丹药后,耳聪目明的,故而她自然听到了对方的小声咒骂。 不过并没放在心上,她……到家了。 看着熟悉又陌生的大门口,锈迹斑斑的大铁门,还有门口的那棵老槐树。 她心中涌起无限感慨,两辈子加在一起,她应该有三十年没回来了。 这个家,自从她妈死了以后,对她来说就是噩梦的开始,所以逃离了就不想回来。 不过,现在她都重生了,她怕什么呢? 孙唤弟,顾珍珍,你们做好准备了吗? 她嘴角勾起一抹弧度,推着自行车,大步进了院子。 第14章 你要户口本干什么? 顾挽星把自行车支好。 正准备推门进屋,迎面就碰到了一手端着茶缸子,一手举着牙刷子的顾珍珍从屋里出来。 顾珍珍看到她时,先是愣了一下,随即立马拧起了眉心:“谁让你来的?我们家不欢迎你。” “这是你家吗?如果没记错的话,这家姓顾吧。” 顾挽星觉得好笑至极,东西霸占久了,就理所应当当成自己的了,看来有必要提醒她一下。 上一世,她不屑跟她们争,可这一次,她不光要争,还要让这对母女滚出顾家。 顾珍珍最讨厌人家说她不姓顾,虽然顾挽星没直接说,但她就是那个意思。 “顾挽星,你已经嫁出去了,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你才不是这家的人。” 她自动忽略顾挽星的话,一张脸因为生气,变得狰狞不已。 “我嫁出去也姓顾啊,俗话说打断骨头连着筋,你呢?说不定很快就姓不了顾了。” 顾挽星眼神轻蔑地扫视顾珍珍,嘴角勾着嘲讽的弧度,语气轻飘飘,颇有种气死人不偿命的感觉。 这个眼神,彻底惹恼了顾珍珍,她从进到顾家这个门,就从没受过任何委屈,而且小时候顾挽星也是任由她随便欺负的,可此刻,对面的人,却像是变了个人一样,不光嘴巴不饶人,甚至还很强势,这是为什么? 顾珍珍若有所思的望着她,并没轻举妄动,没搞明白顾挽星的来意,她还真不好下手,不过…… 这个门是绝对不能让她进的。 顾挽星见她眼珠子滴溜溜的转,小时候的种种再次浮现在脑海,顾珍珍从小就这样,眼睛不大,但只要算计她时,眼珠子必定会不怀好意的直转悠。 这次,可不会任由她胡作非为。 她越过顾珍珍,想要进屋。 结果没想到,顾珍珍竟然张开双手拦在了门口。 “你这是?”她挑了挑眉,假装不知道对方要干什么? “你不能进去。” 顾挽星表情平静的点头,似是觉得她说的真有道理:“你说说原因。” “你爸说了,你这么多年没回来,就当没有你这个闺女,往后顾家只有我一个。” 顾珍珍大言不惭的说道。 “哦,原来是这样啊,那行,你让顾天明亲自跟我说吧。” “我爸没在家,屋里没有你要找的人,赶紧走,别逼我说难听的。” “随便说。”顾挽星直接推开她,大步流星往屋里走去。 顾珍珍被推了个趔趄,愤恨的看着进屋的人,大声朝着屋里喊道: “妈——妈——” 小时候就是这样,只要有一点没如她意,她就会找她妈,往往第二日,自己就会被亲爹训一顿,严重的时候还会挨揍。 屋里的孙唤弟早就看到顾挽星回来了,原本以为她还是会被自己闺女任意拿捏。 没想到小贱人还敢推人。 看到闺女差点摔倒,她就已经开始穿衣服了。 闻声,顾挽星转过身,居高临下地望着顾珍珍:“三岁吗?动不动就喊妈?”她的声音平静淡然,眼神中尽是鄙夷。 “你……我会跟爸说的,看我爸怎么收拾你。”顾珍珍气急败坏的怒指着顾挽星,吼道。 “啧啧,除了喊妈,就是告状,真当自己还小孩?” 顾挽星没再继续跟她‘玩’下去,说罢便直接进了屋。 恰在此时,继母孙唤弟也从卧室里出来了,手上还在系着扣子。 顾挽星敛了笑,面无表情的盯着她,直接了当道:“给我拿户口本,我要用。” 孙唤弟先是一愣,旋即一脸的警惕的问:“你要户口本干什么?” “妈。不给她,给她干啥,就不给。” 顾珍珍这时从外边进来了,正好听到了顾挽星要户口本,当面就开始挑拨她妈。 “给不给你说了又不算。” 顾挽星不想废话,跟这娘俩虚与委蛇,都不如去空间里薅草种菜。 她无视两母女的眉眼官司,径自走到沙发旁坐了下来。 孙唤弟没理会闺女的挤眉弄眼,此时她意识到一个问题,用到户口本肯定是有大事发生。 这死丫头不会是要买房吧? 前几天,后边邻居闺女订亲,说是男方在市里买了房,六百多块钱一平方,一百多个平方就是六万多块钱。 虽然她不知道一百平方是多大,但人家前几天就让后头那闺女回家拿户口本了,说是写上她的名。 据说写上谁的名,那房就是谁的! 孙唤弟眼珠子滴溜溜转的飞快,想明白这其中的关键,忙满脸堆笑:“挽星,不是妈不给你,是你爸锁着呢,等你爸回来,让他给你拿行不?那你能告诉妈,你要户口本干嘛吗?” 顾挽星只知道孙唤弟肯定没安好心,但并不知道她脑补了那么多。 如果知道她想到是赵家买房,估计要笑的肚子疼,赵家这辈子都买不上房了。 除非等一零年时拆迁,可那个时候是什么光景,那就不清楚了,反正刘西凤是死了。 “我凭什么告诉你?别一口一个妈,你没生我没养我,凭什么说是我妈,不害臊。” 顾挽星语气又冷又硬。 丝毫不领情。 顾珍珍见她妈脸色铁青,立即上去抱住她妈的胳膊摇晃起来:“妈。把她赶走吧,我不想看到她。” 顾挽星冷笑,这是连装都不装了,以前顾珍珍绝不可能说让她妈撵自己出去的话。 “你要不要考虑清楚在说话,你问你妈敢撵我吗?” “顾挽星,给你脸了是吧?你信不信就算我今天赶你出门,你爸都不会向着你。” 顾珍珍怒目圆瞪,怒指着她高声吼道。 顾挽星敷衍的扯了扯唇角,浑不在意的挑了挑眉:“不信。” 其实她信,因为从这母女俩进门开始,顾天明就一直都向着她们,不管自己做什么都是错的。 上辈子想不通,这辈子她仍旧是不懂的,不明白为什么不向着亲生的。 孙唤弟一直都在暗暗观察顾挽星,见她坐在那里,一身从容,坐姿懒散,很是放松的样子。 便猜她肯定是日子过的极好,不然气色怎么会那么好,而且她发现,顾挽星越来越漂亮了。 结了婚的女人气色好,变漂亮,那就只有一个可能,男人伺候的好,所以说那些传言顾挽星过的不好,根本就不可信。 “挽星啊,中午在家吃吧,等你爸回来,让他给你拿户口本,你别跟珍珍一样的,她还小。” “二十二了吧,这还小?”顾挽星轻笑道。 说着还认真的打量了顾珍珍一番,得出的结论就是,这对母女被顾天明养的是真好。 脑海中正想着呢,外边传来沉重的脚步声。 就见孙唤弟像是一阵风一样,从她面前刮过,矫揉造作地迎了出去。 “老顾!你回来了?挽星来了,唉……” 她惺惺作态欲言又止的看了顾挽星一眼,随后重重的叹了口气,像是很无可奈何一样。 顾天明原本正在门口拖他那双泥鞋子的,闻言,手上的动作却顿了顿。 第15章 我妈是死了,可你还是我亲爸吧 “回来了?” 顾天明看着沙发上那抹熟悉又陌生的背影,心里说不出是个什么感觉。 这么多年,她是一点都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错,五年不回家,什么孩子能这么狠心? 眼前这个就这么狠心。 顾挽星平静的看着眼前的这个人,她的爸爸,曾几何时,她妈活着的时候也给过她温暖,也曾为她遮过风挡过雨。 可随着她妈的离世后,他转身就去为别的女人和别人的孩子当保护伞,最后落得个被活活饿死的下场,也算是他的报应吧。 是的,上一辈子在九五年还是九四年,孙唤弟的儿子就霸占了顾家的房子。 孙唤弟还有个大儿子,离婚后人家没让她带走,只带走了顾珍珍。 顾天明给人家养大了闺女,最后又被人家儿子夺了房产去。 说的好听给他养老送终,实则是人家的缓兵之计,最终脑溢血后,被关在小偏房里活活饿死了。 她之所以没管他,是因为他竟然帮着孙唤弟母子俩找她要钱,不给就去厂里,去店里闹。 唉,罢了,不能总活在过去,她的未来将是一片光明,黑暗的过去那就永远待在黑暗里吧。 “嗯。”她很是随意的应道。 “回来干嘛?不是说不进这个门了吗?”顾天明语气很是严肃生冷。 顾挽星想起她这个偏心爹就没好气,冷冷一笑:“我为什么不能回来?我妈是死了,可你还是我亲爸吧?这屋头就没我一份了?” 顾天明闻言,先是愣了一下,旋即立马高声斥责道: “你还知道我是你爸,谁家孩子结婚五年不进家门,谁有你心狠?还敢惦记房子,我这还没死呢!” “对,你死了房子当然不留给我了,你这么喜欢外人,自然是要把这房子留给顾珍珍……的哥哥,对吧!” 顾挽星语气轻挑,但说出的话却是气死人。 “放屁,怎么可能?” 顾天明想也没想的吼出声,吼完便心虚的将视线移开,不去看孙唤弟。 他确实没想过把房子给别人,顾家的东西怎么可能给继女。 何况是顾珍珍的哥哥,那更不可能了,那又不是他儿子,见都没见过,怎么可能给他? 孙唤弟和顾珍珍目光齐刷刷的落在他身上,脸上满是不可思议。 “老顾,你什么意思?我们结婚十几年我对你不够好吗?你这是没把我们当成亲人?” 啪啪啪—— 顾挽星看着孙唤弟声情并茂的那一幕,直接鼓起了掌。 “真好听,等我走了,你们继续演。先把我户口本给我吧,我要用。” 顾天明直接无视孙唤弟,对他好不好的,那家产也不可能给她儿子,故而假装没听到。 他看向闺女:“你要户口本干啥?” “离婚。” 顾挽星没有任何隐瞒,实话实说道。 顾天明眉头拧得要打结:“为啥?当初是你死气白脸的要嫁人家,现在咋样?过不下去了吧。” “对,过不下去了,你先给我拿户口本,不然我可不走了?” 顾天明却跟没听懂似的,只气势汹汹问道:“是那个臭小子打你了?还是怎么回事?他是当咱老顾家没有人吗?老子去找他。” 这一刻顾天明仿佛突然化身好爸爸,一抬屁股就要出门。 顾挽星嘴角抽了抽,可不就是没有人了吗,刘西凤前世就是吃定了她跟娘家闹掰,所以才那么欺负她。 “我当是为啥啊,原来人家不要你了。活该。” 一旁的顾珍珍忍不住嘲讽道,那双吊梢眼里满是幸灾乐祸。 她的话音刚落下,顾天明就顿住了脚步,眼底闪过一丝不喜:“珍珍!你姐姐要离婚,你还幸灾乐祸?” 顾珍珍闻言,立马变了脸色:“爸爸,我……” “看你教的好孩子。”顾天明看向一旁走神的孙唤弟,怒声呵斥道。 顾挽星看着突变的画风,只觉好笑至极。 她忙催促道:“赶紧给我拿户口本吧,快点的,我着急用呢。” “真过不下去了?那孩子怎么办?”顾天明再不好,他也是当父母的,所以有些话,还是要问清楚。 “你问这些是想帮我养孩子?” 顾挽星不知道他哪里来的这良心,不过有总比没有强。 顾天明眼神有些虚,掩饰性的干咳几声:“我不过想问清楚而已,你别让人给骗了,离婚是要分家产的。” “这些你就别操心了,赶紧的拿户口本去吧。” 在她不耐烦的一再催促下,顾天明终于进了卧室。 “等下,老顾。”这时孙唤弟又整幺蛾子,追进了卧室。 不知道两人在屋里嘀咕了什么,最后顾天明空着手出来的:“那你离婚住哪里呀?” 顾挽星心下了然,抬眸对上孙唤弟那警惕的眼神:“放心,我不住家里,不过……” “不过什么?”孙唤弟急切的问道。 顾天明见她这么迫不及待,不由皱了皱眉。 “跟你还说不着,那是我们爷俩的事了,以后再说吧。” 顾挽星说罢再也不开口。 甩给顾天明一个眼神,示意他赶紧进屋拿户口本。 心里却是冷笑,不过当然是要找机会把这四间房子过户到自己名下了,这些事情,她日后会处理。 孙唤弟休想做美梦。 顾天明递过来户口本的时候,还拿的死死的,不愿意给。 顾挽星抽了好几下都没抽走。 “离婚没地方就回来,咱家有地方住,要是那个臭小子欺负你,就回来告诉我,我还没死呢。” 顾挽星:…… 她大力抽过户口本,意味深长的看了顾天明一眼,便出了屋。 顾天明不知道她为什么是那个眼神,刚想喊她留家里吃饭,就被身边的娇妻抱住了胳膊。 “老顾,你什么意思?” “你又是什么意思?我看你和珍珍好像并不愿意挽星回来?她再怎么不好,那也是我亲闺女。” 说罢,顾天明甩掉孙唤弟的手追出了屋。 徒留母女俩呆愣原地,面面相觑。 “妈,我爸是不是糊涂了,咋的向着她?”顾珍珍天真的问道。 孙唤弟看智障一样的看着闺女。 那是人家亲爸,人家怎么不向着亲闺女,这些年是父女俩之间的关系之所以这么僵,全来自她的挑拨。 要是顾挽星天天在老顾跟前这么晃荡,难保哪一天顾天明不会醒悟。 只是没想到这一天会来的这么早,看来得让想个办法,让他来一场病,死了最好,没死也得弄个半身不遂。到时候她再从中周旋一番,把这房子要来给她儿子。 思及此,孙唤弟眼里的狠意一闪而过。 外边顾天明拽着顾挽星的后车座,碎碎念道:“我跟你说不要孩子,也得管他要钱,要是他打你,你回来告诉我,听到没?” “知道了。”顾挽星语气平淡。 父女俩的拉扯,引起了东边院里的注意,顾月柔从院子里走出来,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画面。 “叔,挽星你们干嘛呢?” 她假惺惺走上前询问道。 “月柔啊,啥时候回来的?我们没事,那啥我让挽星吃完饭再走,她非要走。” 顾天明谎话张嘴就来,笑呵呵说道。 顾挽星则意味深长的看了顾月柔一眼,趁机骑上自行车走了。 第16章 思来想去,离婚前搬空赵家 顾天明看着闺女逐渐走远的背影,脸上表情有些讪讪。 “这孩子……” “那啥,叔先回家了哈,月柔你有空来找珍珍玩。” 顾月柔眯眼望着村口的方向,不知道今天赵丞言能不能拿钱给自己。 她都没想到,赵丞言竟然有一万块。 凭什么? 直到顾天明用力的关门声,这才让她回过了神,联想到自己的失态,不禁让她有些懊恼,她根本没听到对方说的什么。 顾天明回到家里,看着空荡荡的客厅,心里说不出是个什么感觉,他今天突然发现,好像眼睛看到的也不一定是真的。 难道这么些年,他一直都误会挽星了?她不是个挑事搅家精,而顾珍珍是? 此时此刻,他竟然有种荒诞的想法,是不是孙唤弟一直都在挑拨他和挽星的关系。 刚刚母女俩对挽星有那么大的敌意,他不是没感觉到。 孙唤弟竟然把他拉进屋里,说不让挽星离婚,这要是珍珍的话,过得不好,她也会那样吗? 思及此,他气冲冲进了卧室。 看到的就是孙唤弟趴在炕上正抽噎着,以前他肯定是会上前哄人的,可此刻却觉得很烦躁,而且还觉得她很做作。 白清是城里的,都没这么矫情。 白清是顾挽星的亲妈,顾天明有时会拿两人作比较,那个女人性子比较冷,而孙唤弟截然相反。 “孙唤弟,我问你,你刚刚跟我说那么多,是不是怕挽星离婚后回来住。” 趴着的孙唤弟:…… 知道还问,真不是一般的蠢。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怎么想的,你就是怕挽星回来住,这是她的娘家,我是她亲爹,到啥时候她都有权利回来。” 顾天明自顾自的说着。 孙唤弟在心里骂骂咧咧,面上却装起来: “老顾,你怎么能那么想我?我说的是真的,你知不知道我娘家村里有个姑娘离婚了,下场是什么,她最后嫁给了隔壁王庄的一个鳏夫!二十七八的年纪,老头都你这岁数了。” 顾天明对上孙唤弟那双哭红的双眼,又结合她说的这些话,突然又觉得可能自己想错了。 “哎呀,你别哭了,我不就是说说嘛,再说了,你不是后娘吗,我怀疑点也是正常的。” “后娘咋了?后娘就该死?我来时,挽星才十二,我跟她在一个屋檐下生活了八年,这么长的时间,就算是个小猫小狗都有感情了,我怎么会不向着她?” …… 家里发生的这些,顾挽星是不知道的。 她也没指望那个不靠谱的爹会幡然醒悟,如果有希望,她倒是想跟渣爹断绝关系。 此时顾挽星看着赵家门口又堵满了的人,有些疑惑,这是又发生什么了? 刚走近,她就听到了院子里传来的哭闹声。 刘西凤正在哭天抢地的:“大伙都给我评评理,我养这个白眼狼二十几年啊,给他娶妻给他看娃,分儿币没得到过,到头来还冤枉我拿他钱!” 听到这个,顾挽星没忍住嗤笑一声。 她的声音引起了最后边吃瓜群众的注意,忙回头看过来。 当看到是她时,都纷纷过来跟她说起了家里的事情。 “挽星你不知道,你家男人说你婆婆拿了他的钱。” “对,丞言真的丢了钱吗?” “挽星,到底咋回事?多少钱啊,这么兴师动众的。” “就是就是,我跟你说丞言发了好大的火。” “挽星,孩子在隔壁,你要不要先去看看赵朝,小姑娘被吓的直哭,跟着你赵奶奶呢。” 顾挽星通过这些吃瓜婶子们的只言片语,便还原了真相,只是没想到赵丞言会真的跟他娘撕破脸。 “我先进去看看。” 顾挽星扯了扯嘴角,跟众人道了谢,便推着自行车往里院子里进。 看热闹的人还是知道主次的,都纷纷自动让出一条路,供顾挽星进院。 进了院子,入目就是一片狼藉。 刘西凤正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哭嚎,而她周边的地上,则全是她的衣服。 赵丞芳在门口哭的眼睛通红,没看到赵丞言。 “嫂子,你回来的正好,是不你拿了我哥的存折?你要拿了你就说实话,你看我哥,这都要疯了。” 赵丞芳看到顾挽星,上来就开始扣屎盆子,抽抽搭搭的样子,让人看了心生厌恶。 顾挽星停好自行车,轻飘飘的目光落在了赵丞芳身上:“谁拿的,赵丞言自己有数,你跟我说不着。” 赵丞芳一噎:“你怎么能那么说,我妈能去拿我哥的钱吗?那是他亲妈,你赶紧去跟我哥说说,别让他发疯了。” “拿没拿当然是妈自己清楚了,是吧妈?我那小钱包,你都给翻烂了,这回又盯上我们的存折了?” 刘西凤哭声顿住,赤红的眼睛瞪的像铜铃:“你胡说什么?我什么时候拿你们钱了?再说了我拿你点钱怎么了,你上班时,我给你带孩子,给孩子买点吃的我又没有钱。” “妈,别激动,我没说不可以,你可以拿。五年了,你看我说过什么吗?没说过你吧,拿了就拿了,承认的话,我们就不着急了,一家人,钱放谁那里也是放,再说,你是一家之主,咱家你说了算,我觉得把钱都给你保管也不为过,是吧,我没意见。” 顾挽星原本是想着,离婚后,利用空间之便在赵家收点利息的。 但她思来想去,搬空赵家这种大事还是得在离婚前,她要亲眼看着,不然不够解气。 昨天钱没了,不知道今天再丢点别的,赵丞言还会不会发疯? 想到这里,顾挽星的眼底闪过一抹笑意。 刘西凤愕然盯着她,刚才好像看到她笑了,但等她再仔细瞧时,又见她一脸认真。 觉得应该是自己哭花眼了,看错了。 “你要真那么想的,就赶紧进去劝劝丞言,这个混账玩意,气死我了。” “就是嫂子,你赶紧进去看看吧,我哥发疯把咱妈屋里都砸了。” 赵丞芳也让出了门口,满脸后怕的说道。 顾挽星有点抗拒,不过还是在母女俩那充满期待的眼神里,点了下头。 一分钟后,顾挽星看着被赵丞言砸烂的东卧室,嘴角不由抽了抽。 男人此时正颓废的蹲坐在门坎子上抽着烟,头发乱糟糟的。 “你去哪了?” 赵丞言垂着头问道,声音低沉的让人听了十分压抑。 顾挽星冰冷道:“我回了趟家。” 闻言,赵丞言这才抬起头来,那双看狗都深情的狭长眸子此时布满红血丝,看上去疲惫不堪,新冒出的胡茬,显得他邋遢不已。 “五年没回娘家,今天为什么回去。” “当然是回去拿户口本了,我都说了,离婚。”顾挽星语气平静到令人心慌。 那双黑黝黝的眸子,宛若一潭死水,毫无波澜。 赵丞言心募地一紧,眼底慢慢爬满怒意:“我不答应。” “我只是通知你,不是和你商量。” “为什么?” “两个人的日子,我给你的就是我希望你给我的,既然做不到,那就散伙,我给顾月柔腾位置,这你还不麻溜的同意,多傻?” 顾挽星一副为你好的样子,彻底刺痛了眼前的男人。 第17章 奶奶,强扭的瓜不甜,这次我想放弃了 “我跟你说过了,我跟月柔什么都没有,你不信?” 赵丞言腾的站起身,因为动作幅度较大,带动了门上的布帘子,撕拉一声,提早完成了它的使命。 他很是不耐的大力甩掉手臂上的破布帘,眼底满是戾气地又大声吼道: “当初是你要嫁给我的,现在为什么又要离婚,为什么?你是不想要朝朝了吗?还是说昨天那个当兵的抱过你,就把你的魂给勾走了?” 赵丞言一步一步的逼近,带着滔天的怒意。 顾挽星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 “赵丞言!你说这话不可吗?明明是你出轨作风不正,还扯人家身上!人家是解放军,救了我的命,你不感激人家,竟然还诋毁,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吗?你真令人恶心。” 顾挽星咬牙切齿的说道,没想到他思想那么龌龊,身心不干净就算了,脑子也那么脏。 “我跟月柔没关系——”赵丞言再次强调。 “你敢发誓吗?你敢说你如果喜欢顾月柔就死全家吗?你敢吗!” 赵丞言似是被气得不轻,双唇紧抿着,但却掩饰不住的哆嗦,胸腔剧烈起伏不定,猩红的双眸中像是燃着两簇熊熊火焰。 他沉默了,因为他不敢发誓,月柔温柔大方,机智聪敏,胸怀大志,谁都没法比! 那么完美的女人谁不喜欢? 跟月柔比起来,顾挽星简直俗不可言! 顾挽星见状,扯开嘴角笑了,被气笑的。 她长得本就极美,这一笑仿若春日绽放的牡丹花,美得不可方物。 赵丞言不得不承认,眼前的女人就像是一颗明珠,无论在什么地方她都是最耀眼的。 但……那又怎样,一个人的好坏怎么能用外貌来形容? “做不到吧?所以我们离婚。” 顾挽星掀开袖子,看了看手表,发现已经快十二点半,就想着收拾一下去镇上。 这手表也是她妈给她留下的,这也是顾珍珍唯一没抢走的东西,至于那个空间盒子之所以没抢走,那是她一直都埋在自家后院来的,不然估计早就被抢走了。 赵丞言刚想开口再说点什么。就在这时,隔壁赵奶奶抱着朝朝给送回来了。 一进门,她就一脸担忧地看向顾挽星,一只手强有力的拉着她进了卧室:“挽星,怎么回事?丢钱了?丢多少呀,要闹这样。” 老太太七十多岁了,是老赵家没出五服的一个辈分比较高的长辈,她管她叫奶奶。 像是刘西凤她们都喊她五婶。 顾挽星闻言,苦涩一笑:“奶,说来您可能不信,我也不知道丢多少,丞言有钱从来不跟我说的。” 外屋的还在站着生气的赵丞言,攥着的手不由紧了紧。 他瞒着她是怕她问钱是怎么赚来的,她胆子那么小,他不敢告诉她。 老太太微微一怔,把孩子放在床上,重重叹了口气: “唉,小两口没有隔夜仇,忍忍就过去了,男人嘛,都喜欢当家,让他当,你只要想开就行了,那现在你还有钱吗?没有奶给你拿,昨天奶去你小姑家了,不知道你到处借钱。” 老太太穿着个偏襟褂子,她的口袋在胸口里侧,故而说罢就开始掏兜。 “奶,别拿了,我昨个借到了,一会我就去厂里支工资,正好回来还了。” 顾挽星捂住她的手,不让她继续掏。 老太太点了点头,浑浊的眼眸中浓浓的担忧:“唉,你看看砸的,多可惜,唉。” 她刚才往东屋瞅了一眼,那刘西凤结婚时的嫁妆柜子都砸了,真是造孽呀。 “妈妈,我饿。” 赵朝坐在床沿上,等了好久都没等到妈妈的一个眼神,不由有些生气。 “嗯?朝朝,太太不是刚才给你吃饼了吗?怎么还饿,没吃饱?” 五奶奶疑惑地问道。 顾挽星这才看向这个女儿,心里不由冷笑,这么一点点大,就会撒谎,而且还是张嘴就来。 朝朝眨巴眨巴有些红肿的眼睛:“太太,朝朝想吃妈妈包的饺子。” “哎呀,小机灵鬼,原来是想使唤妈妈呀,哎呦,一包心眼。” 老太太笑得一脸慈祥,摸了摸赵朝的小脑壳,稀罕得不行。 顾挽星心里翻了个白眼,并没接话,若是以前,别人夸她闺女,她肯定由心底里开心。 但现在…… “那你再劝劝丞言,你婆婆虽然泼了点,但手脚是老实的,兴许是丞言放错的了。” 顾挽星觉得有点好笑,不知道老太太这鉴定结果是哪里来的,刘西凤手脚才不老实呢。 她刚嫁过来的头两年,整天屋檐窗台上晒花生,豆子,玉米粒,家里又不种这些,后来她才知道,去偷的人家的,上人家家里玩从不空手。 “奶,这日子过不下去了。” 顾挽星适时露出一抹委屈,眼圈微微泛红,满脸的隐忍。 她觉得还是有个人知道的好,虽然她不屑别人的议论,但能有规避谣言的方法,她还是愿意尝试的。 老太太是个聪明的,忙拉起她的手,低声询问道:“咋了?是不是丞言欺负你了?还是刘西凤?别怕,我给你做主。” “不是,算了,可能是我不好。”顾挽星一脸的为难。 “你哪里不好?你说,放心,我今天就是豁出去也要为你讨个公道。” 老太太铿锵有力地说道。 赵家这几个小辈媳妇,就丞言媳妇最务实,性子实诚,做事不扭捏。 这么好的孩子,却是没有个好娘家,怎么还能欺负人家呢。 她想不明白,要是她有亲孙子,当时一定去顾家庄提亲。 “奶,您回去吧。” “快说——” “丞言喜欢别人。” 顾挽星‘被迫’,无奈只得实话实说。 “妈妈,我想喝水。” 朝朝不知道妈妈为什么对她这么冷淡,只想用这种方式吸引她的注意力,以前妈妈总是围着她转。 她已经没有概念到底多久没亲近妈妈了,但她知道妈妈很长时间没抱她了。 “嗯。”顾挽星神色淡淡,从写字台上暖壶里倒了点水递给赵朝。 “自己喝。” 赵奶奶拧着眉心,心情有些沉重,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这个苦命的孩子。 但还是慈爱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奶去问问,到底咋回事,如果是真的,奶让他给你道歉。” 宁拆一座庙不会一桩婚,她是想着尽量劝和。 “奶,算了,强扭的瓜不甜,他们踩着我的好,说我不够好,摁着我的底线说我不够包容,我用五年都没捂热这一家人的心……” 顾挽星已再无对这段婚姻的眷恋。 “所以,这次我想放弃了。” 第18章 抓住每一个赚钱的机会 屋外刚准备掀门帘进来的赵丞言听到这话,胸腔震颤,直接呆愣原地。 真的是那样吗? 老太太闻言,红了眼圈:“随你心意,别委屈自己。只是可怜了朝朝这孩子……” 说罢,又是一声重重的叹息。 顾挽星乖巧地点了点头,整个人由内而外散发着一股悲戚苍凉之感。 看得老太太心疼不已。 “那我先回去了,我去看看你婆婆,还在外头撒泼呢,不害个臊。” 这位老太太在赵家这个家族,是个能说得上话的,估计也就她能镇住刘西凤。 不过这些都不在她的关注范围了。 顾挽星看老太太走了,这才低头看向一直没接水的赵朝。 再次说道:“朝朝,你要学会自己喝,不能总理直气壮想着被别人伺候了。” 她面色冷静,又把水往前递了递,见她不拿,索性直接把杯子塞她怀里。 哇得一声,赵朝哭了起来。 “妈妈坏——妈妈坏——” 她声音本来就尖厉,一扯开嗓子嚎,吵得顾挽星太阳穴突突直跳。 换做以前,她肯定会抱起来哄,可亲妈滤镜一旦碎了,就再也拾不起来了。 这时,外边又传来了刘西凤的哭嚎声,跟屋里孩子的哭声交织成一片,顾挽星只觉脑袋要爆炸了。 她必须离开这个家,下午就去找房子! 如此想着,她从床底下找出一个花布兜,布兜的提手是两个塑料圈圈,这兜子是她这五年来唯一一次给自己花钱,买了个这样的兜。 因为上班拎饭盒好拎。 顾挽星正看着包包出神呢,赵丞言听到孩子哭实在忍不住,进来了。 “难道你听不到孩子哭了?” 他看向顾挽星的眼里满是探究之意,心里暗暗思忖着到底是哪里怪怪的? “爸爸,妈妈坏!妈妈欺负朝朝!” 赵朝看见爸爸进来,顿时感觉有人给她撑腰了,忙哭着告状。 “难道你没听到她哭吗?”顾挽星一脸讥笑地反问。 “你……” 赵丞言被怼得哑口无言,索性把孩子抱起来,轻声哄着:“朝朝乖,不哭不哭,你是想喝水吗?爸爸给喝好不好。” 孩子在他求哄声中,勉强喝了点水,才逐渐有要睡觉的趋势。 顾挽星就要往外走,却是被赵丞言一把抓住了手臂。 “你干嘛去?” 他警惕地看着她手里的兜子,眯起了眼睛。 顾挽星一看就知道他在想什么。 勾唇冷笑:“松开,这是我的饭盒,你不会想钱想疯了吧。” 闻言,赵丞言表情一僵,立马松开了手。 “要去上班吗?”这次语气缓和了不少。 “对呀,你如果有空咱们一起去也可以,顺便离个婚。” 赵丞言一脸愤然,牙咬得咯吱咯吱响,被气了个倒仰。 “早晚的事。”顾挽星说罢直接出了门。 抬脚刚出门,又被赵丞芳拦住了去路:“嫂子你干啥去,为啥不做饭?” 顾挽星也根本不惯着:“你这么闲,还不如回家看看你家朱长发昨晚睡哪里。” 这话一出,赵丞芳瞳孔微颤:“你什么意思?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顾挽星但笑不语。 赵丞芳却脸色一变,再也待不住了直接跑了,因为着急,还撞到了门口仅剩的那两个好热闹的人。 “挽星上班吗?” “问她干嘛,她昨天都被人家抱了,你没看那衣服湿透了都是透的,啧啧,被看光光了,还好意思出门,不要脸。” 另一个女人叫赵艳玲,是老赵家本家的一个老闺女,也在服装厂上班,不过干了四年的学徒,到现在都没出徒。 也许是出于女人之间的嫉妒,故而一直看不惯老实的顾挽星。 因为顾挽星漂亮啊,光是那张脸就树敌无数。 顾挽星现在对这些无关紧要的人,已经丝毫不放在心上了,能做到视而不见。 于是她跟训斥刘西凤的老太太打了声招呼,便骑上自行车就走了。 刘西凤以为她是去上班,并没吱声,此时她没有心情理会别的。 至于刚才顾挽星跟赵丞芳说的话,那自然也是真的。 赵丞芳家里有个寡嫂,一直都跟她们住在一起,美名其曰父母在不分家。 是朱家大儿子的童养媳,不过朱家老大早已经死了好几年了。 上一辈子,朱长发也就是赵丞芳的男人,经常钻他嫂子的被窝。 被赵丞芳抓到好几回。 末了,赵丞芳也没离婚,等她儿女都长大,婆婆一归西,立马就把那嫂子嫁了出去。 没错,嫁出去的,还换了两千多块钱的彩礼。 …… 自行车走在颠簸的路上,发出当啷当啷的声音。 这条路其实是新修的,沙石子路,看着很平坦实则坑坑洼洼很不好走,尤其是自行车两个轮胎充足了气的时候。 不得不说还是有点怀念前世的,出门要么自己开车,要么有司机接送。 但好不容有了自己的车,她也老了,病了,丈夫和孩子还都偏心外人,实际上也根本享受不到多少。 这辈子顾挽星可想明白了,为了家庭和孩子,抠抠搜搜攒那么多钱,又有谁记得她的好? 好日子要趁早过!不是有那么一句话:先苦不一定后甜,先甜却真是甜了。 今天去镇上,一方面是想着这段时间经历了溺水发烧,争吵不休,她既然拿走了赵丞言的私房钱,就得去饭店吃顿好的,另外还有一个重要的事情,她记得前世有个远近闻名的连锁酒店,就是从镇上那家不起眼的林苑饭馆做起来的。 反正来吃饭都来了,看看能不能搭上线,她也了解了解,入个股什么的。 现在,她是不会放弃任何一个赚钱的机会。 来到她看好的林苑饭馆时,才上午十点多,此时饭店里并没什么客人。 她一进去,就有穿着红色旗袍的小姑娘笑着迎了上来。 “欢迎光临。” 服务员笑容甜美,白皙的小脸蛋上满满的胶原蛋白。 真是花儿一般的年纪啊,她笑着朝服务员点了点头,找了张靠窗的桌子坐下。 “同志,您想点什么餐?” 服务员很有眼力见地将菜单递到她跟前,柔声说道。 顾挽星抬眸望了笑服务员一眼,见她始终保持着得体的微笑,心中满意。 人家做大做强不是没有道理的,就冲现在年景这个服务态度,也能想到老板是个何等有头脑的人。 现下是八十年代末,虽然正是经济高速发展的时候,但大多数人都还持有老旧思想工人阶级最光荣,并没有什么顾客是上帝的这种时髦观念,如果是国营饭店,那像这种服务方式绝对是没有的,能不骂人都是好的。 所以这里的老板能从固化思想中创新到服务态度上,自然是有两把刷子的。 如果自己真能搭上桥就好了,她一边认真看菜谱,一边思忖着该怎么开这个口。 眼角余光还偷偷瞄了眼吧台里正在低头忙碌着的男人一眼。 突然,她目光怔住。 似是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还特地闭了闭眼,才再次朝着吧台后边的门里望去。 第19章 商量投资入股,再遇傅峥 吧台后边是个门,门上挡着个半帘,她一直以为那是后厨,可傅峥怎么会在那里? 门里那一闪而过的人影,分明是傅峥,她绝对没看错。 她心中浮起个猜测。 正在她思索之际,小服务员又把菜单往前推了推,轻声问道:“同志,您咋的了?” 小姑娘嗓音像是一股清风吹过,让人想忽略都难,这才让顾挽星回过神来。 她歉意一笑: “一个酸菜炖血肠,一个酸辣土豆丝,一个葱炒肉。两碗米饭。” 自从重生到现在,她就没正八经吃过一顿,甚至她死的时候都是饿着肚子死的,看到想吃的东西,就恨不得全部塞进肚子里。 但她还是有些理智的,只点了三个菜,想着吃不完就打包放在空间里,晚上继续吃。 服务员唰唰在小本子上写的认真,顾挽星再次看了眼吧台后边的门:“那个,姑娘,我问一下,你们店里一共几个老板?” 小服务员疑惑的抬起头:“你问这个做啥?” “哦,没什么,就是随便问一下,不方便说就算了。” “两个呢,我们店里,两个老板,都是男的。” 小服务员心道这有啥不能说的,不过她还是上了心,这女同志不会看上她家山子哥了吧。 不过想到林山的模样,她又很快否了自己的想法,肯定不会的,山子哥太丑了、 “原来是这样,行,谢谢你啊,我就点这些菜吧。” 顾挽星可不知道眼前小服务员那丰富的内心活动,她心底有了数,便知到刚才看到的应该就是傅峥本人,想来大佬前世发家就是靠着这个饭店了。 “好好,你稍等吧,不过咱家菜量可足,你自己吗?” “对,我吃不完会打包。” 说罢她目光落在另一张椅子放着的包上,里边四四方方的一看就有饭盒。 服务员也随着她目光看去,心下了然。 “妥了。”小姑娘重重点了点头,走了。 顾挽星看着小姑娘一改刚才的稳重,反倒有些跳脱的样子,唇角也跟着勾了勾,到底是个不大的孩子。 等服务员走了,她便重新打量起吧台里的那个男人,此时他正往门口外瞧去。 看脸年纪不大的样子,就是长得有点…… 嗯,有点贼眉鼠眼的,顾挽星有点不确定这是不是老板服务员口中的两个老板之一。 现在菜没上来,她决定上去问一问。 于是她站起身,直奔吧台。 林山眼角瞥见一抹高挑的身影朝自己走过来,立即将看外边的视线挪了回来。 他笑着问:“同志是有什么需要的吗?” 顾挽星在吧台前站定,目光沉静地看着对方:“我……确实是有些需要。” 她神色自若,淡定从容。 让林山不由都坐直了身子,感觉眼前的人虽然是个漂亮的女人,但却有种面对自己好兄弟的错觉。 顾挽星前世好歹是个不小的企业老总,只要一涉及工作问题,那气势自然而然地就会代入到前世。 “您说……”林山客气地笑道。 “不知道老板有没有想要找个合作伙伴的意思?我呢有些自己琢磨的新菜谱,当然,我也不是来卖菜谱的,就是手里有些闲钱,想着做点投资。” 闻言,林山眼神微微闪了闪,他确实最近有想要往市里发展的想法,只是还没来得及跟好兄弟说。 现在竟然有人上赶着来送钱,都怀疑这女人是不是知道他的想法。 不过这事,还是得跟好兄弟商议一下,毕竟他们如果要进市里开店,那需要的钱肯定不是一点两点,现在他也愁。 是的,这个店并不是他一个人的。 顾挽星一直都在关注对方的表情,那些细微的动容,自然是被她捕捉到了。 “老板可以好好考虑一下,我不着急。” 她不骄不躁地说道。 “这个,我得问过我们另一位老板,巧的是,他今天也在这里,您稍等一下,我喊他出来。” 林山心动了,眼前这女人虽然穿着普通,但身上有股上位者的气势。 顾挽星眼神深邃而睿智,优雅点了点头,做了个请的姿势。 林山心底猜测难道是什么隐形富婆? 他也只思虑一瞬,便进了后厨。 没一会,林山便把傅峥喊了出来。 顾挽星假装自己才看到傅峥,目光中闪过一抹诧异: “原来是你?” 傅峥看到是她时,眉心蹙了蹙。 “嗯,是我。”他淡淡应道,还配合的点了点头。 不过心底也很好奇,难道她就是山子说的送钱富婆? 怎么看都不像…… 林山看看自个的好兄弟,再看看吧台前伫立的女人,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 “你们?认识?” 傅峥撩起眼皮,给了他一个自行体会的眼神。 林山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表示他看不懂自家兄弟的眼神。 “是的,这位是我的救命恩人。” 顾挽星的出声,霎时解了林山的疑惑。 “哦?那感情好,峥哥就是这位,说想跟我们合作,你看看我们坐下谈谈?” 熟人的话,那就好商量了,他一开始还真怀疑过这女人话的真实性,毕竟她穿着一般…… 饭店最近也确实是缺钱缺得厉害,最近镇上开了好多小饭馆,生意一下淡了不少,不做出整改往市里发展的话,很难再这个行业再立足。 顾挽星点了点头,双眸晶亮地望向傅峥,期待着他能点头同意。 她见傅峥一直没开口,想着人家是不是不想合作,毕竟她的这点本事,再人家这真正的大佬面前,什么都不是。 就在她准备说算了的时候,傅峥开口了:“可以。” 男人的声音冷冽又带着沉稳,让人听上去就感觉很靠谱。 顾挽星又重拾信心,笑得如沐春风:“好,我们坐着谈,正好我点了菜。” “走走走,峥哥你不是说你早上没吃饭吗,正好先整一口。” 林山大大咧咧的开玩笑道。 傅峥却是有些嫌弃的瞪了兄弟一眼,不过什么都没说。 顾挽星心里感叹,大佬是真的冷,以前电视里看到,觉察不出,接触下来,发现他是个性子很清冷的人。 多余的废话从不说。 三人坐定后,菜没一会就上来了,顾挽星也直观地感受到了服务员那有些为难的表情。 原来分量是真的大,酸菜炖血肠竟然是用盆子装的。 土豆丝也很大一盘,冒着尖。 至于那盘葱炒肉,肉多葱少更是装的盘子都冒了边。 米饭是用现代那些面碗装的。 看到米饭时,顾挽星不好意思地扯了扯嘴角,人家会不会以为她是个饭桶。 林山是个会看眼色的,忙笑着打圆场:“咋样,咱们这里菜量大吧,你尝尝,看味道咋样?” 顾挽星表情平静地点了点头:“好。”随后便夹了一筷子土豆丝送进了嘴里。 “嗯,还行,如果这道菜以蒜爆锅,味道会更好。” “蒜瓣?”林山不明所以地问道。 “对,把蒜切碎,爆锅炒香,味道比现在要好上不少,这里你可以用干辣椒临出锅时把醋直接浇在锅边,味道会更美味,当然这道菜还可以用胡萝卜切丝搀上点青椒丝,做成素炒三丝,这样又是另一种味道。” 前世她为了赵朝,特地去报了厨艺班,学了好几个省的菜系,什么川菜鲁菜她不说道道精通,但一样做出十个菜还是绰绰有余的。 酸辣土豆丝自然是鲁菜做法最美味,像是东北菜系,很少舍得多放醋,但这道菜点上一点点醋,味道又不对。 看她说得条理清晰,傅峥那双平静的眸子中,终于有了一丝丝不同。 第20章 车间主任穿小鞋?辞职不伺候了 随后,顾挽星又点评了其余两道菜。 林山也从中受到了不小的启发,只不过说到合作时,傅峥却说会考虑一下,并没直接答应。 这也在顾挽星的意料之中,毕竟光凭她的嘴说,人家菜都没尝试,怎么可能会同意。 其实在心里她已经放弃了,成不成已经无所谓,这三道菜,如果饭馆尝试成功,那算她报答大佬的一份小礼物。 傅峥在说完考虑后,就起身离开了,只剩林山还在笑着道歉。 不过顾挽星并不是不知好歹的人。 “林老板,有事情您就去忙吧。” “那妥了,我这边回去商议一下,到时候成不成的都给你个信。” 顾挽星笑着点了点头。 林山走了,她便正儿八经地开始享受美食了。 殊不知,家里又闹成了一锅粥。 顾月柔因为一直没等到赵丞言的信儿,便又一次找上了门。 原本她是不想来的,可她身上带的钱都被刘西凤讹了去,回家坐车的钱都没有,她要怎么回去。 故而,再一次不顾这村里人的指指点点,找到了赵家。 赵丞言因为跟他妈吵架,亲妈不给带孩子了,导致他就一直没出门上班。 他怀里此时正抱着刚闹完的朝朝,孩子眼睫毛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珠。 爷俩的头发都乱糟糟的,一人顶着一个鸡窝,尤其是赵丞言脸上还有他妈挠的血印子。 顾月柔还是第一次见这么邋遢的赵丞言,她一直觉得赵丞言虽然蠢一点,但那副皮囊还是很可以的,也曾经幻想过自己男人要是有他的颜值又那么会赚钱,那就完美了。 可这一次,有点毁三观。 “阿言……”她垂下头,一手捂着嘴巴,一手扶着大槐树。 看着像是在硬撑着,摇摇欲坠的样子很令人心疼。 赵丞言给闺女倒了个手,换到另一只手上抱着,满脸愧疚:“月柔,这次我可能帮不了你了,我的钱丢了。” 闻言,顾月柔的哭声一下顿住,倏地抬起头眼底充满了不可思议,失声质问道:“你怎么能骗我?” 她因为太过激动,音调拔高,甚至还破了音,而且整张脸也狰狞得可怕。 赵丞言一时也直接愣住了,他心中的月柔一直是温柔的,是懂事的,怎么会是这个模样。 “月柔?”他小心翼翼地唤道。 顾月柔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忙掩饰性地捂住了脸,哭了起来。 “阿言,我不想的,我不想变成这样,可真的没办法,我以为你能救我一命,可现在……” 她一边哭一边说,眼泪止不住地从手指缝里滚落,重重地砸在地上。 像是砸在了赵丞言的心上一样。 他无措道:“月柔你别着急,我再想想办法,没有一万,但我可以给你凑个三千五千的,你放心,明天我就给你送去。” 赵丞言突然就想起了他妈房梁上吊着的篓子里有几千块钱,他想着可以先拿来给月柔应应急。 有点总归比一分没有强。 思及此,她终于肯把手放下来,一双眼睛再次哭到红肿:“谢谢你阿言,我就知道你不会不管我的……” “奶奶?” 顾月柔话音未落,朝朝就看着她的身后轻声呢喃起来。 赵丞言也顺着闺女的目光看去,就看到了他妈那凶神恶煞的脸。 但是已经晚了,他妈的手已经薅上了顾月柔的头发。 刘西凤是去了别人家,好多人都告诉她看到顾月柔了,于是她气冲冲地杀了回来。 果然就看到了那个小贱人又来找她儿子。 “贱货——你还真是癞蛤蟆娶青蛙长得丑玩的花,妈的,老娘不发威,你当我不存在啊?还敢上门!” “嘶……阿言,救我。” 顾月柔一手捂住她的头发,祈求的看向赵丞言,心底却是将他一家人的祖宗八辈都问候了一遍。 要不是看在钱的面子上,她会跟这一家子人扯皮? 想到她接下来要做的事情,顾月柔只得敛下眼底的狠意,再抬眼,眼底又是委屈一片。 “妈!你松开,你这是干啥?” 赵丞言没办法,只得把闺女放在地上,上去撕扯他妈的手,想着让她松开。 匆忙间便不小心把赵朝给绊倒了,小姑娘哇得一声哭了起来。 “阿言救我!” “小贱人,你还有脸躲,看我不挠花你的脸,让你出门祸害人……” “妈!你住手——” 一时,孩子哭,大人叫,场面一片混乱。 周围很快便引来了吃瓜群众,对着赵家母子俩指指点点的,她们都感觉这几天可真热闹。 赵家每天都提供笑话给她们,今天甚至还直接上演了两场。 这种热闹可不是天天都有的,因此有的妇女甚至回家喊上自己相熟的人,都来这边看热闹。 赵家门口一时可乐极了。 …… 这些顾挽星是不知道的,此时她正在饭店门口,跟林山告别。 “林老板谢谢你给我免单,这让我怎么好意思呢。” “没事,说不定咱们会是合作伙伴呢,自家饭店随便吃。”林山大大咧咧笑着说道。 顾挽星目光不经意看向饭店里,并没看到大佬出来,便收回了视线,跟林老板道别:“还是要谢谢你的款待。我今个还有其他事,就先走了,赶明我写个新菜谱,无论咱们合作成不成,我都无偿赠与。” 林山神色一顿,忙再次咧开嘴笑地露出牙花子:“好好好,那可说定了哈。哈哈哈。” 顾挽星走了,她骑上自行车直奔服装厂。 她准备去离职,顺便把工资支出来,到明年后半年,厂子会倒闭,也没必要耗着了。 估计能领到两个月的工资,自从出徒顶班开始,所有人都是押着一个月的工资。 来到厂里,巧的是,一进厂门就碰到了她们车间的一个熟人。 她正从会计办公室出来,嘴上还骂骂咧咧的,一脸的不开心。 “吕姐,你这是干嘛去了?” 顾挽星猜测她是不是又去支工资了,因为她家男人肾炎一直吃药,所以每个月她都提前预支。 这离开支还有不到一周,应该就是那个原因了。 正是上班点,厂里很少有人走动,吕芬芳也没想到,能这个时候碰到熟人。 看到是顾挽星后,脸上顿时一片哀怨:“唉,我合计提前支点钱,财务说没有。” 顾挽星闻言,心里大概有了数,估计财务故意拿捏吕姐,毕竟每月都提前支工资,让财务也很难做。 “不是,你咋不来上班啊,邹慧娟今天上午还骂你了,说你没请假,给你算旷工。” 吕芬芳说这话走了过来。 “奥,吕姐我家里有点事,邹主任现在在车间办公室吗?” 顾挽星想要辞职,就必须先跟车间主任申请,然后获批后再由劳动工资科办理相关手续。 邹慧娟一直看她不顺眼,总给她穿小鞋,想必她这边的手续很好走。 “在,咋不在。” 两人说话间到了车间。 一进车间大门是一个穿堂,而车间办公室就在穿堂的左侧。 吕姐指了指办公里的门努了努嘴,此时车间主任正在端着她那罐头瓶子吸溜着喝茶呢,悠哉得很。 顾挽星朝吕姐笑了笑,示意她先回车间。 而她则敲门进了办公室。 邹慧娟一看到来人,立即把手里的瓶子放下,端直了身子。 “呦,顾大美人这是有何贵干啊?” 她阴阳怪气地问道,眼底那一闪而过的恶劣正好被顾挽星捕捉了个正着。 第21章 想私吞工资,不上你的套 邹慧娟是个胖子,貌丑,皮肤黝黑,尤其是她的脖子就跟几年没洗澡一样,黑棘皮格外严重。 不过因为姐夫是厂里生产科的主任,所以走后门当了这个车间主任。 她公平不喜欢车间里所有长得好看的小媳妇大闺女。 而顾挽星又是全车间里最好看,最能干的劳动标兵,自然而然对她敌意就格外大。 “邹主任,我今天是来离职的,家里出了一些事情,导致我已经没办法再继续工作。” 顾挽星没理会她的阴阳怪气,正色道。 闻言,邹慧娟先是愣了一下,随后小眼睛里顷刻间迸射出前所未有的精光。 她难掩激动地尖声问道:“什么?你要辞职?” 可能是意识到自己态度有点问题,忙又掩饰性地清了清嗓子:“事情严重可以请假,我给你批,辞职的话你可就再也不能进厂了。” 破天荒地,她没有落井下石,也没有打破砂锅问到底,顾挽星还有点纳闷,她甚至都想好了怎么周旋。 没想到她竟然还能替她考虑。 不过应该不会那么好心就是了,故此,她更加警惕起来。 “邹主任,你尽管给我申请表吧,我时间不多,争取下午就走完流程。” 顾挽星没接她的话,而是直言了当道。 邹慧娟眼珠子滴溜溜转了转:“好吧。” 她痛快地从写字台抽屉里拿出一张离职申请,递给了顾挽星。 顾挽星也没有含糊,麻溜地抓起桌子上的笔就开始填。 没用上五分钟,就把表格填写完了。 她没递还给邹慧娟,而是把表格拿在手里,放下笔看向她:“邹主任还麻烦你跟我走一趟。” 她觉得邹慧娟应该巴不得她赶紧辞职,应该会很快帮她办理。 当然也是因为她俩并没有实质的过节,邹慧娟无非就是嫉妒她,从而总是难为她。 可她此刻低估了人性的可耻。 邹慧娟站起身,趁她没防备,一把抽走了她手里的表格,假装认真地看了看: “小顾啊,有个事情你可能不知道,咱们厂里最近困难得很,发出去的货都没收回钱来,所以你这个工资可能要拖一拖,具体啥时候给你,得看财务上什么时候有钱。” 两个月工资不多,也就不到八十块钱,但这钱对于现在这个年景来说,可不是笔小钱。 到这里,顾挽星已经意识到她想干什么了,不过还是尽量的忍着怒意,好言相劝道: “邹主任你只管跟我走一趟,工资的事情我自己会跟财务科说,到时候没钱的话,我会等有钱再来。” 邹慧娟扯了扯嘴角,一脸的皮笑肉不笑:“我下午会去给你交,现在人家都没上班,你可以先回去,有事就办事,流程我给你走,等办妥了,我告诉你们村那个张秀梅,让她给你带信。” 顾挽星闻言,眯了眯眼:“邹主任,那就麻烦了。” “嗯,不麻烦,你先回去忙吧。” 邹慧娟轻抬圆溜溜的下巴壳子,示意顾挽星可以走了。 而顾挽星也如她所愿的,出了办公室。 她出去的瞬间,嘴角勾了勾,如果没记错的话,邹慧娟有个侄女在厂里干过临时工,在她们车间学过几个月,顶班干了几天,干坏了一百多件活,裤子的腰都给上错了。 导致全车间的人都陪她拆裤腰,还有她的师傅也跟着罚了钱。 自此那个姑娘便再也没来上班,因为厂里开除了她。 如果她想让她侄女来上班,顶替自己,是正正好的,但若是那个孩子再干错了活,承担责任的却是自己。 不得不说这算盘打得她在家里都听到了。 当然,还有一个可能,那就是邹慧娟想私吞她的工资。 这个可能也是有的。 思索间,顾挽星来到了劳动工资科,这个科室相当于后世的人事科。 看着紧闭绿色木门,顾挽星满眼讥笑,她又怎么能如邹慧娟的意呢,无论她想干什么,这个机会都不会给她。 她整理了下自己的仪容,顺了顺被风吹乱的头发,便抬手敲响了紧闭的门。 这个时间,办公室里的人很有可能趴在桌子上午休。 故此,她敲门敲得很轻。 笃笃—— 很快屋里就传来了一道清亮的女声。 “请进——” 顾挽星推门而入,就看到了厂里的会计和出纳正各自坐在自己的工位上对着头织毛衣。 两张写字台是对在一起的,两人面对面地坐着。 在东边墙角还有一张单独的写字台,那里坐着一个陌生面孔正在趴着毫无形象地睡觉。 看穿着是个女的。 “什么事?” 李会计抽空抬了抬眼皮看向顾挽星问道。 “您好,我是生产一车间的顾挽星,我刚刚在我们车间主任那里递交了辞职申请。” 闻言,低头忙碌织毛衣的两人这才抬起头齐齐看过来。 “小顾是吧,你要辞职?” 车间里的劳动标兵,每次都会有奖金,厂里的老员工,很少有不认识的。 顾挽星扯开嘴角露出一个真诚的笑:“对,家里因为各种原因,我现在上不了班,这不怕耽误厂里生产,就想着辞职,把工位让出来,让有能力的人上。” “那你到这来是啥意思?是要支工资吗?” 李会计说着已经从她的包里拿出来钥匙,看着是要开抽屉。 “是这样的,李会计,我刚才去车间找了我们邹主任,她给了我申请表,我也填好了,但是她说她会抽空来亲自帮我办理,我怕中间有什么意外,所以过来打个招呼。” 顾挽星很认真的实话实说,想必聪明人,一听就知道邹慧娟是有别的想法。 果然,出纳和会计对视一眼,递了个眼神,彼此应该明白了其中的关键。 出纳转过头,笑着说:“好,我们知道了,等流程走下来,你的工资只能你自己来支。” “多谢二位,多谢。” 顾挽星从她的包里,抓出一把大白兔奶糖,放在桌子中间,再次道谢后,才麻利地离开。 她很贴心地给带上了办公室的门。 这样一来,邹慧娟无论怎么操作,都不会得逞。 车间的人也许会被她威胁拿捏,说个假话做个伪证什么的。 但办公室里的干部可不会,如果有人顶替她做了不好的事情,到时候她也有嘴说。 当然也许一切都是她想多了,说不定邹慧娟就只是想拿捏她一下,让她多跑几趟。 但防人之心不可无,所以她不觉得这么做是多此一举。 厂里的事情虽然不怎么顺利,但也不必一直请假,那她就着手准备离婚的事情了。 只有离了婚,她才能干自己的事情。 第22章 搬空全家,计划提前,今晚行动 春末的风夹带着夏日临来的躁意,吹得树叶沙沙作响。 顾挽星站在厂门口,看着街上匆忙而过的行人,心底对未来充满了无限憧憬。 这一世,她一定要站在峰顶,俯瞰这世间繁华。 将曾经那些伤害过她的人和碾碎她尊严的人统统都踩在脚底。 顾挽星收起发散的思绪,骑上自行车直奔煤气站。 她要买一个煤气罐,还有配套的煤气灶,锅碗瓢盆这些也都置办几个。 现在国家经济正飞速发展,物资紧缺的情况也已经不复存在,故而她只要有钱,什么都可以买到。 空间里躺着一万五千多块钱,她花起来是毫不心疼。 煤气罐买了一个,买了双气灶。 这两样,老板是费了好大的功夫才帮她捆在后车座上,她骑着自行车找了个隐秘的地方,连人带车进了空间,又费了好大劲才解下来。 随后,把东西放在空间里,又推着自行车出去。 去供销社买了两口铁锅,一口蒸锅,现在的蒸锅是铝的,也不管健康不健康的,如今都用这个。 大水缸买了一个,还买了几把勺子和一把筷子。 她如此往返空间和各种杂货店好几趟,才算是把想买的东西都买了个差不多。 米面粮油酱油也都买了,甚至还买了不少的种子。 她买了这么多东西,一共才花了不到四百块钱,不得不感叹一句,现在的钱是真的值钱。 最后,她路过五金店时,还挑了螺丝刀钳子,甚至是各种钉子,扳手,再次花费十二块。 顾挽星弄完这一切,已经是下午五点多了。 她迎着橙色的夕阳,骑着自行车心情不错地往家走去。 她没看到的是,不远处一道身影正若有所思地望着她。 傅峥其实已经快到家了,才想起,自己忘记给妹妹带东西,于是他又原路返回,想着去供销社帮妹妹把东西买了。 反正他休假回家有的是时间。 好巧不巧的他就碰到了骑着自行车,往返各个商店的顾挽星,她好像买了很多东西。 但好像又什么都没买。 因为她每次买完东西,都会去钢铁厂附近的一个小死胡同那里。 而那边没有住户,只有一片倒塌的废墟,还有一个水坑,那是厂子里排废水的一个大坑。 还没到夏天就蚊蝇漫天飞。 可就是这样一个地方,顾挽星去了好几次,而且每次都把买的东西卸下。 他甚至还在她离开后,过去看过,什么都没有。 …… 顾挽星路上心情美美的,不过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这让她一度以为自己要感冒了。 上一世的病痛折磨,让她抵抗力十分不好,动不动就感冒,导致她都应激反应了。 一有点症状就害怕自己会感冒。 不过好在她有丹药,还有房后那些顶级药材,她以后一定得好好补补,同时她也希望那些丹药能改变她的体质,远离肺癌。 如此想着,顾挽星进了村。 刚拐进巷子,就有三三两两的人迎了上来,导致她不得不跳下自行车。 “挽星啊,你可回来了,你们村那个顾月柔又来了。” “就是,真是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她那么不要脸的。” “你家婆婆都被丞言诬陷成小偷了,她还有脸来借钱。” “哎哎,说那些干啥,说重点,挽星,你可得提防着点丞言啊,他恐怕要把你婆婆的棺材本借给那个不知好歹的顾月柔。” 站在最后边的一个婶子,见大家都没说到重点,忙打断她们,将她自认为最重要的情报透漏给顾挽星。 顾挽星也是没想到,赵丞言竟然能做到这种程度,原本她还想着,离婚后再实施她的计划,看来要提前了。 “唉,这个家我说了又不算,他要把钱给谁,我根本拦不住。这日子是真过不下去了。”顾挽星一边叹息,一边推着自行车往巷子里走。 浑身都散发着一股无力之感。 让几个婶子大娘都格外同情眼前这个小媳妇,她自从嫁到赵王屯,确实没少被刘西凤磋磨。 突然,其中一个人捕捉到顾挽星说的关键之处。 “挽星,过不下去,你想咋办啊?” “对呀。” 顾挽星苦涩一笑:“我想离婚。” 几个人闻言,瞬间呆愣原地。 顾挽星则趁机直接骑上自行车,走远了。 现下农村离婚的很少,除非那是真过不下去了,可顾挽星此时的状况对于她们来说,显然还没到那种程度。 俗话说,刀不割在自己身上,永远都不知道疼。 顾挽星被亲生闺女拔掉管的时候,谁又能理解她的疼呢。 所以不要妄自对着别人的生活指手画脚,因为你没经历过她人的苦。 回到家,顾挽星看到院子里的压井旁,赵丞言正一脸颓废地坐在那里。 她直接无视,径自进了屋。 赵丞言见她直接忽略自己,顿时气了个倒仰。 怒气冲冲地就跟着进了屋。 “顾挽星——你还有没有心?” 赵丞言宛若一个怨夫,怒瞪着刚进卧室都来没来得及放下包的顾挽星。 顾挽星神色淡然地看了他一眼:“我有没有心管你啥事?” “你都不关心家里发生了什么吗?” 赵丞言很想找个人说说他娘的恶劣行径,真的是一点都不讲理。 可眼前这个女人感觉好像对家里发生的事情浑然不在意。 以前她不是这样的,以前的她,事事都围着他和孩子转,偶尔会抱怨一声两声他妈,但也都被他搪塞过去。 可现在,感觉顾挽星完全变了个人,尤其是对朝朝和自己,冷淡都不足以形容她的态度。 顾挽星冷笑,语气依旧轻飘飘:“不关心,对了你什么时候跟我去离婚,咱们这么耗着完全没有任何意义,对你也不好。” 赵丞言愣住,紧接着怒火直冲天灵盖:“离婚,离婚,你就只想着离婚吗?我现在都怀疑我的钱是你拿走了,心虚才要离婚吧。” “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反正只要离婚就行。” 顾挽星说罢,便不再搭理他,而是自己去了厨房,她从碗架里摸了四个鸡蛋,直接煎了。 自从回来就没看到刘西凤和赵朝,这个点都没回来,想必应该是去了赵丞芳家。 她猜得是对的,刘西凤确实因为生气,抱着差点哭死的孙女去了闺女家。 顾挽星吃完鸡蛋,就把碗直接扔在盆子里,连刷都懒得刷。 回到卧室时,赵丞言并没在屋里,她索性锁了卧室门,躺床上闭目养神,实则眼前是空间里的画面,她一一检查过买的东西,现在基本都全了,她想着在一楼楼梯下边弄个简易厨房。 隔壁的赵丞言,看着紧闭的房门,心底说不出是个什么感觉,总觉得有什么东西离他越来越远,但细细捕捉,却是什么也没捕捉到。 夜逐渐深了,顾挽星自从进了卧室就听到赵丞言出去一次,就是锁大门。 自此再也没听到过动静,她手心里攥着一瓶浓缩麻沸散,按照空间书籍记载,这是最早的吸入性麻醉剂。 一旦散开,周边一百米内的活物都会陷入深度睡眠中,而且雷惊不醒。 即便家里只有赵丞言,她也不敢轻举妄动,所以还是做点措施得好。 顾挽星自己提前服下了抵抗药物。 今晚,她要给赵家来一次深入灵魂的打击,利用空间把家里所有东西都搬空。 刘西凤母子压榨她这么多年,偷她的钱不说五百,也得有四百…… 赵丞言更是拎不清,以后家里的东西估计都得给顾月柔骗走。 她累死累活付出那么多,凭啥子让别人占了劳动果实? 所以,计划提前,今晚行动。 第23章 赵丞言你这个畜生,你把东西弄哪去了? 顾挽星贴在房门上,仔细地听着外头的动静。 确定没听到任何动静后,她才轻轻地把卧室门打开一条缝,将手伸了出去。 一咬牙一闭眼,手腕一翻,将麻沸散散开,接下来就静静等着,等药效发作。 她并不知道药物是否会立即生效。 但当她屏气凝神听外边动静的时候,就发现,夜,静得可怕,原本还能听到的虫鸣蛙叫,统统都消失不见。 只有她略微有些急促的呼吸声和不断敲击耳膜的心跳声。 这个感觉就好似天地间只剩下她自己一样。 顾挽星吞了吞口水,仔细想了想药效,又把那颗悬起来的心给落了下去。 她可真怕把人都药死,那可就真罪过了,毕竟这药物对百米内有效,这周边还有邻居呢! 推门而出,先是蹑手蹑脚的来到对面东卧室,发现门根本就没关,只一眼她就看到了炕上那抹很明显的凸起,不是赵丞言还能是谁。 走近后,能听到他绵长清浅的呼吸声,顾挽星才彻底松了口气。 想到自己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她还是有些紧张的,毕竟她是第一次做‘坏事’。 但只要一想到前世的种种,她心里那点紧张和不安又被刺激和期待所代替。 她倏然抬起头,看向房梁上吊着的那个包浆的篓子。 刘西凤的所有贵重物品都在那里头装着,曾经赵朝想吃块炉果,她就从那里头给摸了一块。 结果就被刘西凤扇了两巴掌,还说少了钱。 其实她还真没看到里边有钱,因为够高,踩着凳子她还得举手才能摸到里边。 一直以为里面装的都是桃酥饼干之类的点心,她都没想到里边竟然有钱。 那这次就别怪她心狠了。 顾挽星唇角微勾,黑暗中的那双晶亮的黑眸中闪过一丝狠厉。 没再过多纠结,直接搬了墙根下的椅子,利落地踩了上去。 结果她翻遍了整个小篓子里,除了点桃酥和两个用红布包着的金戒指,并没发现钱。 顾挽星微微眯起眼睛,看向炕上的赵丞言。 难道是早已经被他拿走了? 还是说刘西凤走的时候把钱拿走了,她觉得这个可能不大。 思及此,她顾不得多想,直接来到炕梢,把赵丞言脱掉的衣服拿了起来。 迅速地搜了一遍,最后在他工作服外套的上兜里摸出一沓子百元大钞。(1988年5月10日百元面值人民币首次发行,实则是1980版的第四套人民币。) 顾挽星毫不犹豫地收进了空间。 她甚至恶劣地把手上的工作服也都收了起来,炕上摞着的被褥,还有炕琴,炕下的两个被赵丞言砸烂的柜子,踩过的椅子她统统没放过。 最后是墙根下的两张长条板凳。 现在整个屋里除了窗台上还摆着一些没用的小玩意,只剩下炕上孤零零躺着的‘光腚’人。 随后,顾挽星转战客厅,饭桌,凳子,碗架里的锅碗瓢盆,还有厨房窗台的荤油罐子和香油罐子,都收进了空间。 赵丞芳的那个小房间,她也把那张单人床和床底的一口小木箱子都收了。 西屋粮仓里的粮食,她也收走了大半,自行车就没收了,她还需要骑自行车,如果两辆自行车都收走,那就不好往外拿了。 现在的自行车跟汽车一样都是有车牌的。 倘若她只收走赵丞言的自行车,那势必会打草惊蛇,还会让赵丞言惦记她的车,索性一辆都没收。 家里干活的家伙事,铁锹,锄头,犁耙也都没放过。 后院刚发芽的菜,原本她想都给霍霍了,但细细想过后,就没做得太绝,不然老天也看不过去。 最后就是她的卧室。 双人床留下了,床底一些破烂,她都收了,屋里的高低柜梳妆台甚至窗帘,都被她扯了下来。 只剩下床上她不要的一床褥子和一床被子。 一切都弄完后,顾挽星才长舒一口气,进了空间。 看着在草地上的一堆破烂,放在那里显得是那么格格不入,但想到那母子俩后边的日子不好过,她又觉得很不错。 顾挽星是在空间里睡的,她早已经把那张拔步床都重新铺了,前辈的东西,她不舍得用。 所以都被她收了起来。 一夜无梦。 —— 翌日一早,顾挽星是在赵丞言破了音的喊叫声中醒来的。 空间这点挺好,竟然能听到外边的声音。 于是她立即出了空间。 赵丞言一脚踹开卧室门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顾挽星正坐在床上揉着眼睛的样子。 “顾挽星——到底发生了什么啊?” 赵丞言声音中略带哭腔,看着空荡荡的卧室眼底是掩饰不住的慌乱,他高声质问道。 顾挽星迷茫看向赵丞言,随后才故作惊呼:“这怎么回事?赵丞言你要死啊,你把东西都弄哪去了?” 她吃惊的捂着嘴巴,眼底满是不敢置信,一副受伤的表情,这副模样再次震惊了门口的男人。 赵丞言瞳孔震颤,吞了吞口水:“不是我弄的,真的不是我弄的,我就睡了一觉,醒来就这样了。” “你还说不是你,你肯定是把东西都卖了钱,给顾月柔了吧。” 顾挽星胸口剧烈起伏不定,双眸中的怒火几乎实质化。 赵丞言看到这样的顾挽星,心底那点疑虑也逐渐打消。 他以为顾挽星是联合娘家人把东西连夜搬走了。 可想来想去,他都觉得不可能,因为无论怎么搬都会有动静,可他昨晚睡心情很烦躁,并没睡得很死,不然也不会一早鸡都叫他就醒了。 “赵丞言你这个畜生,你把东西都弄哪里去了?是卖了吗?你赶紧去给我找回来,别的不说,那个高低柜可是我自己的钱买的,你怎么好意思啊。” 顾挽星赤着脚,穿着一件粉色小花的秋裤,怒火中烧的冲到了赵丞言的跟前,在他还没反应过来时,就给了他一个大嘴巴。 啪—— 空气都安静了。 第24章 都没了,乱成一锅粥趁热喝了吧 “你疯了——” 赵丞言反应过来,捂着瞬间肿起的左侧脸颊,怒声吼道。 顾挽星此时又怎么会惧怕他,声音比他还大。 “我看你才是疯了,为了那个顾月柔,连家都卖了,你可真是不当个人,畜生。我要离婚,必须离婚,你不离婚我都得报110!” 顾挽星说罢,气冲冲地回到床边,套上她的裤子和外套,又穿好鞋,来到门口直接大力撞开男人,出了卧室。 出门的瞬间,她的嘴角微不可察地勾了勾,赵丞言这回应该准备好了吧,因为这才只是开始…… 顾挽星的话,终于让赵丞言心中涌起了一丝期待。 “对,对,该打110,我去打,我这就去大队里打电话。” 赵丞言只穿了件白秋裤,上身蓝色工字背心,他也不是不想穿衣服,是目光搜遍了家里所有地方,都没看到哪里还有衣服。 说不定警察就找回东西了呢?他心里的那丝恐慌,被希望逐渐代替,步履匆匆地出了屋。 可当看到空荡荡的院子时,他还是差点吐血。 直接腿软的瘫坐在了地上。 他轻声呢喃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什么都没了,什么都没了……” 目光所及之处,空空如也,原本厕所周边的墙下放着许多农具,还有一辆去年新做的铁皮独轮车。 此刻那个角落什么都没有。 顾挽星出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赵丞言蹲坐在地上一副死了没埋的样子。 她没忍住翻了个白眼,直接越过地上的人,朝着大门外走去。 “挽星——完了,我们家彻底完了。”赵丞言哭嚎道。 顾挽星闻声,一下顿住脚步。 转过身,冷嗤道:“是你们家完了,跟我没关系,别忘了抽空离个婚。” 嘭嘭嘭—— 她话音未落,大门就被人重重地拍响了。 还伴随着赵朝那熟悉的哼唧声。 “开门,大早上你俩吵啥。” 刘西凤拍门不成,直接换脚踹,她之所以一早回来,就是怕她儿子拿着她的钱给顾月柔那个小贱人送去。 嘭嘭嘭—— 外头的敲门声,一下一下的犹如重锤捶在赵丞言心口一样,让他几乎喘不上气。 顾挽星手附在挂着的锁上,刚准备拿下锁,她都迫不及待想看热闹了。 怎么可能还会磨蹭。 谁知,赵丞言突然跑过来,一把抓住了她的手。 不让她摘掉挂着的锁。 “你干嘛?你妈和闺女在外边呢,有病吧。” 顾挽星直接甩掉男人的手,瞪了对方一眼,暗骂神经病。 就在顾挽星再次准备开门时,赵丞言直接拽住她的手臂,将她拖到了院子中间。 “松开,松开,都要离婚了,这么拉拉扯扯地干什么。” 她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气得赵丞言额角青筋暴起。 男人发白的唇微微颤抖,一双喷火的眸子中布满红血丝,看上去有点骇人。 不过顾挽星并不在意,反倒是感觉很爽。 “你,想怎么跟我妈说?” 赵丞言压低声音,颤声问。 顾挽星闻言愣了一下,随后笑得灿烂无比,一张俏脸在初升阳光的照射下,显得璀璨生辉。 “当然是实话实说了,咋的你做了缺德事,还想瞒着你妈?你可真是畜生,哦不,畜生不如。” 赵丞言被她的笑脸晃了一下,头回感觉顾挽星竟然生得这么美,尤其是笑起来,那双弯弯的眼睛。 不过他那飘走的思绪很快就被外边刘西凤踹门的声音打断了。 “开门——给我开门——” 顾挽星这次没有犹豫,直接小跑着上前把门打开了。 看到了外边已经暴跳如雷的刘西凤和她怀里哭花脸的赵朝。 孩子到底是跟着顾挽星习惯了,这几天被妈妈冷落的赵朝,一看到她,张开嘴就开始哭嚎。 “哇哇——” 顾挽星有那么一瞬间,想上去抱孩子,可脑海中那张拔她管的狰狞面孔一直盘旋不下。 于是那股冲动又生生被压了下去。 不过,她也没逃脱掉抱孩子的‘厄运’,刘西凤根本没管三七二十一就把孩子塞她怀里了,自己进了院子。 赵朝进了妈妈怀抱,闻着熟悉的味道,紧紧搂着她的脖子,哭声渐渐停了下来。 但紧接着那冲天响的哀嚎声就从屋里传了出来。 顾挽星抱着孩子忙进了院子,随手就给赵朝放在了院子南墙下的一棵石榴树下。 “在这待着,我进去看看你奶,不许哭,不然你奶揍你。” 顾挽星唬着一张脸,对赵朝说道。 孩子要哭不哭的表情,看上去有点可怜,但她此时心肠是石头的。 “听到没?” 恰在此时,屋里又传来刘西凤那不出人动静的叫唤声,吓得赵朝立即点头。 顾挽星这才心满意足地往屋里走去。 屋内。 刘西凤看到啥都没了,像是疯了一样不停地搓着她的脚,一边拍着大腿一边哀嚎。 “苍天呐,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为啥麻绳转挑细处断啊,这是不让我赵家活下去了?” 赵丞言双拳紧攥,目光呆滞地看着地上他妈,像是失了魂,一动不动。 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顾挽星在母子二人看不见的角度,狠巴巴地朝着自己腰间拧了一下。 钻心的疼瞬间让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紧接着生理泪水也蓄满眼眶。 “妈,现在咱们家是啥都没了,赵丞言估计都把东西卖掉给了顾月柔,怎么办啊?日子没法过了。” 她说罢,捂着脸低低哭了起来,她的嗓音刻意压低的隐忍,听起来比顾月柔那种尖声哭嚎更加有感染力。 刘西凤通红的双眸,此刻红得像是能滴出血,闻声直接怒瞪着还在走神的赵丞言。 “你个浑蛋,孽畜,我养你二十六年啊,昨天我就说不许给,不许跟她再来往,你是聋了吗?现在把家当都卖了给她,你让我们怎么活,啊?” 老太太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站起身疯狂地抓挠儿子的脸,厮打他的头,身。 顾挽星险些没忍住笑出声,她从指缝里看着疯狂老太怒撕自己亲儿子,都忘记了哭。 刘西凤的声音不小,没有意外的院子里很快又来了许多人。 西边那位五奶,手上还拎着她的泔水桶,挤进了人群来到屋里,看到空荡荡的屋,老太也一脸懵。 都在猜测到底发生了什么。 但结合刘西凤打儿子凶狠程度,还有说的那些碎片话语中,也能猜出究竟发生了什么。 只是她们都很不可思议,搬得是真干净,她们住在周边竟然没听到一丝动静。 来了吃瓜群众,顾挽星也卖力地哭了起来。 她的哭声顿时引起了很多人的共鸣,都觉得她可怜,纷纷上前规劝。 就在此时,赵丞言许是终于被回了神,他一把推开厮打他的亲娘,红着眼睛厉声吼道: “我没有——我没有——” 他突然的爆发,让所有人目光都齐刷刷落在了他身上。 刘西凤也呆住了,因为她被儿子推倒了。 只不过,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后,她顿时又爆发出新一轮的惨嚎。 “啊——翻了天了,翻了天了,儿子打老娘了——我不活了。” 第25章 挽星怎么样?派出所咋说的? “丞言,你咋能推你妈?” “就是,你妈岁数大了,咋能经起你那一下子。” 奋战吃瓜前线的其中两个人,纷纷不满地指责起赵丞言。 赵丞言好像也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忙上前准备拉起他妈。 还疯狂地解释着:“妈。妈,不是我,我没有拿,不是你想的那样,咱们得报警,对,现在我就去报警。” 刘西凤闻言,哭声戛然而止,她愣愣地看着眼前的儿子问:“啥意思?” “我说不是我弄走咱家的东西,不知道谁偷的,咱家遭贼了,而且这肯定不是一个人,你看咱家大件都丢了,问题是我刚看过,咱们院子里没有脚印。” 赵丞言总算理智回笼,说的话条理也逐渐清晰起来。 他的话音刚刚落下,屋里屋外顿时一片哗然。 如果村子里进了贼,搞不好下一个丢东西的就是她们家,涉及自身利益了,大家也都正色了起来。 “丞言,你啥意思?你是说咱们屯子里进来外人了?” “是啊,你快说呀。” “反正我昨晚是一点动静没听着,我家小崽子昨晚偷吃俩生饺子,肚子疼,我给揉肚子大半宿都没睡啊,后来不知咋睡着了,那会功夫的十一点半了,都没听到什么声音,如果有贼那也是那个时间段以后。” 东边邻居家的小儿媳妇也开始回忆昨晚的事情,因为离得近,两家共用一堵墙,这边发生点啥,肯定能听得一清二楚。 不然她也不会每次吃瓜都在第一名了。 场面一时有些混乱,还有说昨天看到村里进来陌生人的,还有的说看到有人在赵家附近徘徊。 有那心思活的人,都退出人群,急匆匆回了家,生怕家里是不是也少了啥,只是她们没发现。 人顷刻间走了一大半。 “挽星,你快报警吧。” 五奶奶上前拍了拍顾挽星的肩膀,满目愁容地温声劝道。 顾挽星回过神,忙重重点了下头:“嗯,奶,我这就去。” 她说罢,就要出去,门口还剩下的那几个好事大娘,忙自发地给她让出一条道。 顾挽星一出屋门,看到赵朝竟然还乖巧地站在石榴树下,本不想理会。 结果就听到身后又传来五奶奶的声音。 “你去吧,我把朝朝带家去,空了你们再去领回来吧。” 这几天家里发生的事情多,最遭罪的还是孩子,老太怜爱的目光落在赵朝身上。 顾挽星转过身,感激地看向老太太:“谢谢你,奶。” “谢啥,去吧,那俩还在那对着头哭呢,真是完蛋玩意。” 老太太一边恨铁不成钢地嘀咕着一边往赵朝那边走去。 顾挽星也就急匆匆推着自行车出了院子,大队部隔着两条街,差不多有一里路。 按理说她是不想报警的,麻烦警察叔叔也并不是她的本意,可演戏得演全套。 这次跟警察认识一下,也是可以的,因为她后边还需要跟警察打交道。 谁让赵丞言赚的钱不干净呢。 想到这里,顾挽星嘴角止不住的上扬,不过再遇到人的时候,还是会收敛那得意的表情。 她到大队里,跟村支书说明了情况,就真拨打了110。 而村干部再听到她家发生的事情,也决定跟着她去一趟赵家。 事情发生的实在是太过匪夷所思,再说这几天赵家闹的笑话,是左一出右一出,层出不穷的。 全村人都知道,如果闹得太过对屯子里的风评也不好。 早就想上门劝说,正好又发生这么大的事情,还关乎村里的财产安全,于是村支书领着村委会主任和副主任便借此机会一起来到了赵家。 路上顾挽星有意无意地将最近这段时间的事情都跟几位干部说了个彻底,甚至她还透漏出自己想要离婚的想法。 一开始干部们还劝说,有孩子,最好是不要走到那一步,但又想到赵丞言办的那些糟心事,劝了两句也就算了。 他们自家婆娘也看过赵家的热闹,怎么不清楚赵丞言跟隔壁村那个顾月柔的事,代入一下,如果是自家闺女摊上这么个玩意,那肯定不允许再继续过下去,这日子,根本没有过下去的必要。 顾挽星回到家时已经是上午九点多。 村支书名叫王卫国,是一位铁血汉子,当年他当大队长的时候,他们大队没少评先进。 后来被选为村支书,又给村里修了去镇上的路。 是个干实事的主。 他一进院子,就高声对着扎堆的老娘们呵斥道:“马上晌午了,都赶紧回家做饭去吧,有啥好看的?不怕招贼回家吗?” 顾挽星:…… 她撇了撇嘴,虽然没人知道这个‘贼’是她,可她心里还是有些紧张的。 村支书这么一说,她就会自动往自己身上代入。 “支书,这事可太吓人了,你可一定要把贼抓出来啊,你看老赵家,粮仓都被掏空了,你说蹊跷不蹊跷。” “就是,太吓人了。” “都赶紧回家去吧,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你们拿的,知道的可真多。” 王卫国瞪了人群一眼,随后跟顾挽星和另外两位村干部往西屋走去。 因为赵丞言和刘西凤此时就在西屋,盘点两口水泥柜子,那是专门打的用来装粮食的。 两口柜子里的粮食本来就不满,一个装着干玉米粒,一个是装好麻袋的大米,而现在里边就只剩下个柜子底,米仓里只剩下半麻袋目测也就七八十斤。 刘西凤越扒拉越心惊,此时她也意识到事情的不同寻常,就不再哭闹了,她一边检查一边骂道: “哎呀,这该死的,咋能不声不响地就把粮食都弄走了呢,早知道我全卖了,哎呀,我的粮食啊。” 赵丞言在准备去报警的时候,被告知顾挽星去报警了,这才稍稍缓了口气,但检查过家里的情况后,他的心再次陷入了谷底。 粮食都没了,这日子如顾挽星说的一样,没法过了。 最主要的是,这件事情发生的太过匪夷所思,什么动静都没听到,粮食柜子都被挖空了。 顾挽星领着三位大队干部刚踏进西屋,赵丞言就双眸晶亮地迎了上来。 “挽星怎么样?派出所咋说的?” 第26章 那笔钱要追查的话,他是要坐牢的! 没等顾挽星回答,赵丞言又将目光落在几个村干部身上,很是殷切地诉苦道: “王叔,赵叔,你们看这可咋整,家里真的是被搬了个精光啊,啥都没了,南墙下的铁锹都拿走了。” “那你看过周边了吗?有没有车轮子印,不管怎么运,肯定有痕迹,不可能连个印儿都没有吧?” 赵卫国嘬了嘬牙花子,拧着眉心问道。 他刚才就看过了,院墙上搭着的苞米都没了,可想而知,这一定不少人。 一个人的力量,怎么可能会一宿把一个家搬空呢? 赵丞言摇了摇头:“看过了,什么都没有,而且周围都没听到什么动静。” “这……” 王卫国走上前,将身子探进粮食柜子里仔细查看了一下,随后又在粮食柜子下边细细看了一番。 地上除了母子俩的脚印,确实没有任何脚印。 西屋属于偏房,尤其是露着房梁,不经常过来,落了一地的灰。 现在地面除了一大一小的几个脚印,可以看出没有任何人涉足过这里。 这事就有些难办。 村委主任赵建党将西屋里里外外都看了个遍,甚至小窗台都看了,疑惑出声:“嘿!这可真神了,这的是什么江洋大盗,咱们村不会是遇上土匪了吧?” “去,别在那瞎说,啥年代了,还土匪,我看你像土匪!” 副主任捋了一把他油光铮亮纹丝不动的头发,没好气地怼道。 这老头白发苍苍,但却极为洋气,自诩是有文化的人,头发每天都抹油,而且跟赵建党不对付,赵建党比他小,却官大他一级,就十分不服气。 三位领导干部,在赵家转了好几圈,越看越心惊,最后各个都脸色铁青。 真的是什么痕迹都没有,东西就像是凭空消失的一般。 顾挽星去五奶家借了几个碗,拎了一壶热水过来,又借了几个板凳和一个小炕桌。 在院子里树下阴凉处,给倒了水,放在小桌子上。 “叔,你们去那里坐坐吧,屋里光线也不好。” 她知道三位干部肯定是要等警察来的,而镇上的警察如果不是特殊情况,人家是不会开车的。 最多骑着自行车过来,虽然离得近,但毕竟公务繁忙,估计最少得一个小时,能上门就不错了。 “行,先去外头吧,唉……” 王卫国自从来到赵家,就不停地唉声叹气,这种事情,他活了五十来年从没遇见过。 刘西凤坐在空荡荡的炕上,看着墙上的相框直抹眼泪,上头都是一些老照片,其中有一张是赵丞言他爹的。 看着像是在思念老头子。 “妈,你也出去吧,屋里阴冷。” 赵丞言小心翼翼地上前拽了拽他妈的胳膊,他妈不哭不闹的样子,更吓人。 刘西凤此刻很生气,只觉天塌了,往后的日子没有盼头了。 “你个王八犊子,我的话你不听,咱家说不定就是那个小贱人勾搭人来偷光的。” 她思来想去的,这几天就是顾月柔来过后,家里才发生了这么多事情。 先是赵朝掉水里,从那后,一直怪事不断,家里的争吵也是她来过引起的。 不是她还能是谁。 “妈……月柔今天都没来,你能不能不要乱说!” 在外屋的偷听的顾挽星冷笑,听听,都什么时候了,还在狡辩,她终于确定了,两人是真爱,这辈子希望二人锁死,不要来祸害旁人。 “她昨天不是来了?赵丞言家里都这样了,你到现在还在为顾月柔说好话,下一顿饭有着落了吗?还是说你光看着顾月柔可以不吃不喝就饱了?” 她语气淡然,脸上的表情除了冷漠,还多了三分讥笑。 差点就被儿子蒙混过去的刘西凤瞬间理智回笼,是啊,就是她的原因。 她蹭得站起身,扬起手,就给了赵丞言一巴掌。 啪—— 巴掌声既清脆又响亮,惊得外头三位干部都齐齐抻着脖子往屋里瞧。 “孽畜,王八犊子,白眼狼。” 刘西凤恶狠狠地剜了儿子一眼,愤然出了屋。 路过门口,顾挽星也同样遭到了她那凶狠的目光。 不过她浑然不在意。 警察没让她们等太久,很快便骑着除了车铃铛不响哪里都响的自行车来到了赵家。 大门已经全部被敞开,所以一老一少两名公安同志是直接骑进院子的。 “请问是你家被盗了吗?” 其实路上打听住址时,早就从那些妇女同志的嘴里听了个大概。 故而人家直接问得。 闻声,顾挽星忙从屋里走了出来,身后还跟着两侧脸颊肿胀不堪的赵丞言。 彼时,王卫国和另外二人已经站起身,迎了上去。 简单的寒暄过后。 三人你一言我一语地才将事情说了一遍。 听得二位公安同志直皱眉。 “是谁报的警?” 年长的公安目光一一扫视院子里的人。 最后将视线落在了顾挽星脸上。 电话是他接的,能听出是个年轻女同志的声音。 “是我报的警。”顾挽星如实道。 “你来说说具体情况,别一起发言,不然容易忽略细节。” 公安同志就差明说,你们别吵了,吵得脑瓜子嗡嗡响。 王卫国神色肃然地点了点头:“是,丞言媳妇你来说。” 顾挽星点了下头:“早上我还没起来,赵丞言就过来踹我屋的门……” 她丝毫没有添油加醋,很抓重点地将事情再次阐述了一遍。 听得老公安频频点头,露出赞赏的目光,毕竟表达能力也算是一门‘学问’。 有些人特别能说,但就是说不到重点,给人一种聒噪的感觉。 “你的意思是家里就你两口子在?” 年轻公安很会听,关键之处一下就抓住了。 “对,最近我们家里发生了一些事情,因为一个女人,我们正在闹离婚……” “顾挽星——你怎么什么都说。” 这时,一旁站着的赵丞言终于忍不住了,脸色涨红的愤怒出声。 顾挽星连个眼神都没给他,直接又如实道:“一开始是他先说丢了一个一万五的折子,对于这笔钱我是不知道的,我俩都是工人,赵丞言一个月工资七十,一年能存下一个人的工资也就七八百块钱,所以我对这丢折子的事情是半信半疑的,不过……那个钱赵丞言答应要借给顾月柔,也是那个女人自己上门来说的,据说昨天她还来过,具体发生了什么我就不知道了。” 众人再听到一万五的折子时,都纷纷露出了诧异的目光。 尤其是村里的几位干部,眼底满是震惊的望着赵丞言。 而赵丞言则一脸的灰败之色…… 完了,彻底完了,如果那笔钱要追查的话,他是要坐牢的! 此时他心里慌乱得不行,只求公安别问这钱的来历。 就在大家都震惊之余,想等赵丞言给个解释的时候,院子门口突然就走进来一道熟悉身影。 “阿言……”顾月柔从门外走款款走进来,轻声唤道。 第27章 这位女同志也不排除嫌疑 看到来人,顾挽星诧异极了,心想这位也真是够可以的,这么执着的缠着赵丞言…… 看来,赵丞言不出点血大抵是不想让他好过了。 “月柔,你怎么来了?” 赵丞言此时也顾不得心慌了,对上门口那双温婉的眼睛,跟找到了最后的寄托似的,忙大踏步迎了上去。 两位公安面面相觑,随后目光犀利的打量着门口的人。 包括那三位村干部也都紧皱着眉头,望着门口有些矫揉造作的人。 此时三个老少大男人心里无疑是失望的,被传得几乎成‘神’的人物,就长成这模样? 他们看看顾月柔再看看身材纤细腰板笔直的顾挽星,觉得赵丞言怕不是个傻子吧,放着这么漂亮的媳妇不要,跟这么个贼眉鼠眼的玩意搞到一起。 其实两位公安同志也有同样的想法,这男人估计是眼瞎,门口那女人一看就不是好东西,属于狡诈类型,看那双贼溜溜的小眼睛就能猜出个大概。 屋檐下坐在西屋门框上一直有些神游的刘西凤破天荒的没上去找茬。 估计也是顾忌到有公安在。 顾月柔被院子里的人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不过为了钱她也此刻也不在意这些了。 当然她只淡淡地扫了一眼,并没看到坐在里侧的两位公安。 “阿言,你现在很忙吗?” 赵丞言紧张地往身后看了看,忙推着人往外走。 “月柔你先回去吧,我家里出了些事情,现在不方便。” 闻言,顾月柔微垂着的眼底闪过一抹烦躁,不过在抬起头的瞬间,立即换成了满眼的深情。 “阿言,我也是实在没办法了,今早上,他就把电话打到村里,说让我赶紧回去,呜呜,你说我该怎么办?我害怕……” 蠢货赶紧给钱不就行了,墨迹什么玩意,顾月柔心里骂骂咧咧道。 赵丞言闻言,为难极了,他现在没钱给月柔,也就是说月柔回家会挨揍。 “咳咳!” 院子里的老公安听到外面浓情蜜意的阵阵哭声,连忙给小同志递了个眼色,有些话他不方便说,还是交给脸皮厚的小辈来吧。 年轻公安接收到师傅的眼神,心领神会站起身,直奔大门口。 “赵同志,你们一起进来吧,有什么话在院子里说,现在这位女同志也不排除嫌疑。” 赵丞言闻声,眼神惊恐地看着年轻公安:“同志,她昨天确实来过,但并不是顾挽星说那样,你们不要误会,绝对不可能是她。” 顾月柔看到突然出现的公安眼仁震颤,听着两人的对话,还有些不明所以,但她没做亏心事,自然不怕。 突然,她想到儿子把那个小赔钱货推进河里的事情。 水汪汪的眼里这才涌上一丝慌乱。 好巧不巧地被小公安捕捉到了。 “请二位配合我们办案,不光是这位同志,就连村里所有的人,我们都会进行走访,都是有嫌疑的。” 小公安一脸的正义,不容置疑的语气顿时让赵丞言哑口无言。 “阿言,到底怎么了?” 顾月柔一把拉住赵丞言的手,颤声问道。 赵丞言忙安慰道:“你别怕,没啥事,我们家东西丢了,所以公安同志要问一些问题,就是例行问话。” 虽然对于家里的事情,赵丞言心焦得要命,但对上顾月柔那双惊慌失措的眸子,还是激起了他的保护欲。 顾挽星看到警察小哥将二人带进来的时候,没忍住翻了个白眼。 三位村干部看到顾月柔拽着赵丞言的背心只觉没眼看,脑海中就四个字,‘丢人现眼’的玩意。 “小同志,就是她,肯定是她有同伙,这几天,见天往我家跑就是来踩点的,她儿子还把我家小孙女推进河里,差点淹死,我儿媳妇下去救孩子也差点死掉,幸亏有当兵的路过救了她们娘俩啊,不然我们家就是两条命没了,就是从我孙女落水开始,家里发生了这么多事,每天惹得我们母子反目争吵,还怂恿我儿子和媳妇离婚,现在我们家日子过不下去了,公安同志,你们可要把这个祸害抓起来。” 一直都很安静的刘西凤这时,直接站起身怒指着顾月柔,声泪俱下的控诉道。 “妈——你别捣乱了,别影响公安同志办案。” 赵丞言有种想要上去捂住他妈嘴的冲动。 “不是我,阿言,我没有什么同伙,也不知道婶子说的什么,至于朝朝掉水里,我家旭东也才五岁,他还小,我不是已经给过赔偿了吗?” 顾月柔想到她那七十块钱,就心疼得要命,也是这个时候才明白,原来赵家又出事了,聪明如她,不得不自己表明立场,只要不是因为孩子那事,她又没做亏心事,自然是不惧怕公安的。 思及此,紧张的情绪,也稍稍得到了一丝缓和。 “别怕。”赵丞言再次小声安慰道。 刘西凤阴沉地看着两人的互动,心里有种不想要这儿子的冲动。 “事情是什么样的,待问过后,我们自然有定论,你继续。” 他看向顾挽星,示意顾挽星继续说下去。 看热闹神游天外的顾挽星见状立即回了神。 “同志,我知道的都说了,不过,我婆婆说得很有道理,是她的出现才让我们家出了这么多事情,她的嫌疑确实很大。” 顾月柔一脸愤恨地瞪着顾挽星:“你胡说,我没有。” 顾挽星只淡淡看了她一眼,又继续道:“我的丈夫执意要借钱给这个女人,我觉得也很蹊跷,我完全有理由怀疑他俩狼狈为奸,已经把钱拿走了,或者说……根本就没那个钱。” “就是,小同志,你可得好好查查,我们家的钱和东西指定是顾月柔这个小贱人偷走的,天呐,这日子没法过了。” 刘西凤只要一想到接下来的日子没法过了,她就恨不得上去把顾月柔剐了。 “顾挽星——你少在那挑拨,你以为公安同志跟你一样没脑子吗?”赵丞言恼羞成怒。 王卫国见又要吵起来,忙厉声喝止:“行了,公安同志自会查,你们就给我消停点吧。” 不嫌丢人。 说罢还眼神警告了刘西凤一下子。 顾月柔还想狡辩,不过被老公安的气势吓得闭了嘴。 她又没做,她才不怕呢,如此想着,感觉心里也就不那么慌张了。 不过还是暗骂赵丞言是个窝囊废,惹出这么多的事,想着这次回去一定跟他撇清关系,这种男人只会拖后腿,一点忙都帮不上。 她信了他才是最大的笑话。 …… 两位公安又问了一些细节,顾挽星都一一作答,最后在三位干部的带领下,公安同志检查了周边的环境。 只是越查越心惊,家里的东西确实是没了,不然他们都要以为这家人报假警了。 可什么痕迹都没有,这种状况真是见所未见。 第28章 他没衣服穿,出去丢尽屯子的脸 没有什么发现,公安只好又去挨家挨户地走访。 至于顾月柔,小公安说了,让她在这等着,等他们走访完周边,就会回来,到时候有话问她。 顾挽星就轻松多了,她深知这案件最后会成为悬案,就靠在屋檐的窗台下,晒着太阳,想事情。 思来想去,还是觉得今晚回娘家,虽然那是个狐狸窝,但骚味总好过在这里啥都没有的强。 是顾天明说的,随时回家住。 公安同志走访很快就结束了,本就跟周边邻居没关系,自然问话就快。 王卫国亲自带着两位再次返回赵家院子的时候,刘西凤还在掐腰怒骂顾月柔。 “骚狐狸,赶紧把东西给老娘吐出来,不然老娘去市里,找到你的婆家给宣扬宣扬,有家有男人的出去勾搭人家的男人,不要碧莲。” 警察和王卫国进院子听到的就是这句话。 不过都没有过多的去理会这些,老公安很淡定的对着院子里的几人道: “你们一起跟我们去所里,做一下笔录吧,我看你们不是有自行车,正好一人载一个,走吧。” “阿言,我不想去。” 顾月柔一脸哀怨地拽着赵丞言的手臂,晃了晃。 “你给我松开,脸皮咋的比猪皮还厚呢,当着人的面你不要脸?”刘西凤上去就拍掉了她的手。 “赵丞言你给我注意点影响,你这算怎么回事?” 王卫国也是觉得没眼看,他一个大男人就穿着条秋裤和背心,光天化日之下还当着人家公安的面,就这么拉拉扯扯的,真是丢人现眼。 其实他很同情顾挽星,守着这么个糟心玩意,想想都知道日子有多艰难。 刚刚走访,很多妇女都替她打抱不平,说起她想要离婚的事。 他此刻觉得离婚是应该的。 顾挽星不知道村支书正在同情她,她很配合地推上自行车,就要往外出。 “丞言你穿衣服再去。”王卫国觉得还是提醒一下吧,这样出去丢屯子里的脸。 赵丞言这才想起自己只穿了条秋裤,他低头一看,脸色瞬间涨红无比。 “我,我,我现在没有衣服穿。”他条件反射的捂住了自己的隐私部位,羞愤地看了顾月柔一眼。 顾月柔将脸扭向一边,嫌弃得不行。 顾挽星嘴角直抽抽,也赶紧低下头,遮挡住眼底那嘲讽的笑意。 “你等着。” 王卫国二话没说急匆匆出了门,估计是回家给他找裤子去了。 他走了后,刘西凤又开始骂,反正就是看顾月柔各种不爽,公安也不好使。 不过王卫国回来的还是很快的,原来他是去隔壁邻居家借了套衣服给赵丞言。 赵丞言换好裤子,套上不合适的外套,推上自己的自行车。 一行人这才走出院子。 顾挽星打头阵,一出门就看到原来吃瓜群众更多了,只不过是都没靠近院子,而是在巷子口。 她一出门,众人目光犹如探照灯一样,齐刷刷都射了过来。 即便她脸皮厚,也有点招架不住。 不过还是故作淡定地收起往那边看的目光,紧随公安脚步。 等赵丞言和顾月柔出来时,巷子口顷刻间爆发出一阵阵的议论声。 都对着二人指指点点。 顾挽星跟在两位公安身后,也骑上了自行车,刘西凤别看岁数大,但身姿矫健,小跑几步,追上车子,轻轻一跳,就跳到了后座上。 车子晃了两下,顾挽星才稳住,继续往前骑。 至于坠在后面的渣男贱女,她们就不管了,也不怕他们半道跑了,她们不去派出所,人家警察也不能干。 走进人群,很多人都迫于公安的压力,并没大声议论,但等公安穿过去拐了弯,顾挽星便听到了很多人骂顾月柔和赵丞言。 她后座上的刘西凤也跟着骂。 “你一定不要放过那个小贱人,勾引你男人,你就那么干看着?完蛋玩意。” 刘西凤骂完人,就对顾挽星展开了洗脑工作。 顾挽星:…… 她能这么好心?怕不是要pua自己吧。 刘西凤也不在意她回不回应自己,一路上都骂骂咧咧,顺便洗脑顾挽星。 到了派出所,四个人,被分开审问的。 不得不说,派出所里的人还是很有头脑的,分开审问,防止串供,还能防止有人撒谎。 顾挽星说的依旧是上午跟公安同志说的那些。 至于其余三人怎么说的,她就不知道了。 派出所并没将几人留下,老公安最后把顾挽星喊进屋里又单独说,这件事情蹊跷,恐怕很难破案,让她有个心理准备。 毕竟是她报的案,所以人家直接找她说的。 顾挽星表示理解,认栽,不然也没有办法。 一行人离开派出所的时候,刘西凤一直都哭哭啼啼的,因为马上回去就要面对空荡荡的家,她还是有点接受不了。 就连赵丞言也是。 一副死了没埋的死样子,犹如丧家之犬。 至于顾月柔,一脸的晦气,派出所的人跟她说,不让她离开,接下来还得配合调查,如果她离开,那就代表她是做贼心虚。 故而此时她脸色难看极了。 她要是再住下去,她妈该管她要钱了,所以格外烦躁。 顾挽星载着刘西凤路过她请大佬吃饭的林苑饭馆时,里边飘出了阵阵香味。 刘西凤撕了顾挽星的腰间一把。 欲言又止地说:“你,你身上有没有钱?给我买几个包子吃,这都晌午了,我饿了。” 顾挽星被她撕那一下子挺疼,一下捏了刹车,跳下了车。 “我没钱,你有钱就去买吧,我等你。” 她神色漠然,看向刘西凤的眼神就像是看一个陌生人。 看得刘西凤心里直突突。 她口袋里确实有顾月柔给她的那几十块钱,花了不到二十,还有四十几块,可她不想拿出来。 恰在此时,赵丞言和顾月柔追了上来。 “妈。你们咋不走了?” “老娘饿了。你去给我买点吃的。” 刘西凤突然凶狠地看向儿子,怒声吼道。 赵丞言闻言,脸色顿时变得有些难堪:“妈,我没钱。” 刘西凤到底是被饭店里的味道香迷糊了,迈不动脚,进去买包子去了。 人家告诉她没有包子,有饺子,但是得等,她便在饭店里不出去了。 正是吃饭点,顾挽星虽然也饿,但她得忍着等回去就找机会进空间做顿好的。 于是她找了个树荫,把自行车推了过去坐着等。 她昨天买了大骨头,准备酱大骨吃,想到这里,再次默默称赞空间是个好东西,会保鲜的,昨天买进去的茶叶蛋,今早上她偷摸吃时还是热的。 心里正美滋滋地想着呢,迎面就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手上拿着个什么东西,正往这边走来。 顾挽星本来想避开目光,结果看对方很有目的性的就走了过来。 也不好装看不到。 第29章 阿言,挽星故意找个男人气你呢 林山在日常看街上的来往人群,老远就看到了上次那位顾同志。 细细观察了一会,才发现原来进来要包子的老太是跟她一起的。 那老太就点了一人份的半斤饺子,一看就没她的份,索性也让后厨给多下了一斤水饺。 一锅出来的,他原本是想喊人进去吃的,但看那老太不像是个好相处的,索性直接用饭盒装了给送出来。 “林老板,又见面了。” 顾挽星客气疏离的笑道。 林山笑的小眼睛都眯了起来,因为太瘦,眼角的褶子十分明显:“是啊,我还想找你呢,这次这么巧就看到你在这。” 顾挽星猜测可能是合作的事情,要么就是想问菜谱的事,只是自己还没腾出空来写。 不过倒是可以口述,或者说现写也赶趟。 “你是着急要菜谱吗?” “我看你在这,又是吃饭点,给你送点水饺。” 两人同时出声,随后顾挽星很是感激地客套道: “又让你破费,这多不好意思?” “没事,饭店里多煮的,没人点放着也会坨。” 林山浑然不在意地摆了摆手。 峥哥可是答应了,说她是个聪明利落的人,又带着孩子,不容易,让自己多让一分利,再说上次她走后,好兄弟照着她说的那些重新做了那三道菜,果然味道是以前无法比的,好吃了不是一星半点。 可见人家是真有两把刷子。 “给……”林山笑着把铝饭盒又往前递了递。 顾挽星也就没再推脱,她确实饿了,人家专门给她做,应该是诚意,自己也就不必再扭捏推辞。 凡事都有个度,过分的拒绝反而不利于日后的合作相处。 “顾挽星——” 就在顾挽星伸手接过饭盒时,不远处传来了赵丞言那咬牙切齿的喊声。 林山闻声扭头望去,发现是一男一女,这两人他刚才并没看到。 “干嘛?你有事?”顾挽星语气不善道。 现在看赵丞言一眼,她都嫌恶心,更不用说是跟他对话了。 “挽星,这位是谁啊?”顾月柔款款走过来,很是熟络地想要攀上顾挽星的手臂。 顾挽星利落地躲闪开,一副看神经病的眼神:“你有病就去治,顾月柔,咱俩现在是能站一起说话的关系吗?” 她一看顾月柔那眼神,就知道她又看中了新猎物。 不过也是,林山虽然长得一般,但穿着打扮在这个年代那是一等一的有钱人,光脖子上那根大粗链子吧,都能闪瞎狗眼。 顾月柔脸上的笑僵了一瞬,表情几乎维持不住,紧紧咬着下唇,看上去像是被欺负狠了的样。 “顾挽星,他是谁?” 赵丞言这时推着车子走了过来,一脸警惕地看向林山。 “少管。”顾挽星懒得理他,转身对林老板道:“我们去那边。” 林山不知道这几人是什么关系,但他干买卖这么些年,什么人没见过,就那女人一看就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他正准备跟顾同志去另一棵树的阴影下,就听到了令他震惊的一句话。 “阿言,你别跟挽星一般见识,她估计是还在误会我们,所以也找个男人气你呢。” 顾月柔那嗓音柔得百转千回的,说出来的话却不中听。 林山也是这个时候才知道,原来这男人竟然是顾挽星的丈夫,如果不说的话,他还以为跟那个女人是两口子。 他看那俩很亲密的样子。 顾挽星自然也听到了,她气极反笑: “没有镜子你们总有尿吧,要不要去茅房照照?我还找个男人气他,赵丞言,你自己说,你配吗?” 说她可以,但捎带上人家林老板,那就不对了。 赵丞言被她的话气得脸色铁青:“顾挽星!你不要太过分。” 他实在想不明白,好好的人,怎么突然说话那么粗俗。 “是我过分了,我不配当你对象,那我要离婚你怎么还不乐意啊?哦,我忘了,你现在连户口本都不知道叫人拿到哪儿去了吧!” 顾挽星嘴上说的痛快,痛快完了才想起来,老赵家户口本还在她空间里呢,这可怎么办? 不知道补办户口本要多久,还是说大队出个证明不知道行不行。 她得回去问问。 “你……” 赵丞言气到瞠目结舌,他一开始以为顾挽星说离婚是故意气他,如今才发现,她是认真的。 林山大概也捋清了眼前这复杂的人际关系,他很是同情地看了顾挽星一眼: “走吧,去那边吃饺子,不然一会真该坨了。” 顾挽星觉得很丢人,但这些事情又是无法避免的,所以索性跟林老板一起走到了较远的一棵树下。 赵丞言攥着车把的手,骨节泛白,眼底夹带着雷霆怒意,但他现在不敢上去找顾挽星的茬,怕她再提离婚。 顾月柔眼底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怨恨,凭什么?凭什么所有男人都围着顾挽星转了? 这个老板虽然长得一般,但一看就很有钱。 上学时是这样的,男同学帮她干值日,帮她割猪草,还帮她早起给教室点炉子。 而她永远都是那个无人问津的存在,究竟是为什么。 明明她都已经嫁到市里,还生了儿子,顺便还把她男人拿捏在手里,可为什么又出现一个更好的。 赵丞言生气的不再去看顾挽星跟那个男人说说笑笑吃饺子,正好一低头就看到了顾月柔满眼的怨毒。 他还是第一次看到月柔这么吓人的眼神。 “月柔?” 赵丞言试探着唤了一声。 顾月柔这才回过神,满脸的幽怨:“阿言,挽星是不是故意气你,你看她……我替你不值。” 她眼神切换的迅速,让赵丞言一度以为自己刚才是花了眼。 “唉,到底是我隐瞒了她,我借你钱这件事情,该好好和她商量一下的。” 赵丞言一时没忍住说出了心里话,他现在确实很懊悔。 顾月柔顿时被气了个倒仰,她都没拿到钱,凭什么说是因为她借钱借的。 “阿言……都赖我。”她虽然心里将赵丞言骂得一文不值,但面上却是一脸的委屈。 这次赵丞言没接话,而是看顾挽星看得走了神。 他虽然很生气,但总是忍不住往那边偷瞄。 这边,顾挽星正一口一个饺子地吃着,腮颊都被饺子撑得鼓鼓的。 林山就默默地站在一旁看着她吃,感觉挺心酸的,自己丈夫跟别的女人好,怪不得她想要寻求合作,感情是男人不靠谱,不得不自己寻求出路。 他也在此刻理解了自己好兄弟口中说的可怜。 当初傅峥救出顾挽星时,刘西凤一直在旁边骂骂咧咧,全程不顾她的死活,甚至还怨毒地说为什么不淹死她。 这些傅峥都直观地感受到了,所以他说她可怜,只是农村里的妇女哪个不可怜呢。 所以他能做的就是力所能及地挽救了她的命,别的他也无能为力。 当然这些顾挽星是不知道的,而林山自然也不知道。 此刻两人正说着合作的事情,故而顾挽星有时会笑,很纯粹的笑。 赵丞言跟顾挽星结婚五年,都没见她这么笑过,只要一想到这么亮眼的笑容是对着别的男人。 他就想上去挥拳打人,不过他刚从派出所出来,自然不敢知法犯法。 所以只能生闷气。 顾月柔也因为他没回应自己,气得不轻,气氛一时有些火药味。 顾挽星吃得很快,一盒饺子,大概十几分钟,吃了个精光。 她也趁机问林山:“对了跟你打听个事呗。” 第30章 顾挽星你要死啊 “你说。” “就是傅同志什么时候走。”看到对方愣了一下,她忙又解释道:“我的命是傅同志救的,救命之恩,我不能当做没发生,所以想着感谢一下。” “不用的,我兄弟是人民解放军,他救你是他应该做的。” “那不行,这是救了我的命,不感谢我这良心难安,不过你不方便说就算了。没事。” 林山见她这么执着,想了想也没有不可以说的道理,好兄弟是回来休假,又不是做任务不方便透露,索性就告诉了她:“三号,我兄弟三号就走了。” 闻言,顾挽星心中算了算,立马惊呼出声:“那就剩三天了呀。” 今天是三月三十一号,看来她今天回去就得把那丹药的介绍给抄一份,从而快点找到适合大佬的丹药。 如此想着,她都不想等刘西凤了。 不过她抬眼的间隙,恰巧就看到刘西凤从饭馆里走了出来,一边走还一边剔牙。 “林老板谢谢你的饺子,下次我来给你送菜谱。” 顾挽星语速极快的说道,现在她就想着赶紧回去做准备。 不然等人家走了,她都不知道猴年马月能见到人家。 林山忙笑着摆手道:“不着急,不着急。” 嘴上这么说,其实他还是很着急的,这位女同志那改版的三道菜,确实让他最近的生意好了不少,要是能拿个新菜,那肯定会更好。 再者他还想谈合作呢,他已经迫不及待想去市里发展,最近都在找房子。 刘西凤一出饭馆门就看到顾挽星正在跟一个男人说话,瞬间警惕起来: “你们在干啥?干嘛离那么近?” 她小跑着冲了过来,还嫌弃地看了隔壁的儿子一眼,暗道完蛋玩意,自己老婆都看不住。 林山没搭理刘西凤,而是客气跟顾挽星告别,转身就拿着饭盒回店里了。 刘西凤也是这个时候才发现原来这瘦猴是那个饭店的老板。 她心里不禁暗暗嘀咕,顾挽星到底是怎么认识人家的。 那么想刘西凤也就那么问了:“你们怎么认识的?那人有钱吧,是饭店老板?那饭店是他的吗?” “走吧。”顾挽星没给刘西凤一个多余的眼神,直接跳上了自行车。 回答是不可能回答的。 “哎哎~你等我一下啊。” 刘西凤见顾挽星没减速,瞬间小跑着撵了上去。 顾挽星心情愉悦地勾了勾唇角,溜了刘西凤一会,才放慢速度。 她这才气喘吁吁地跳上了自行车的后座。 “你就不会慢点?”刘西凤一边喘息一边抱怨。 “朝朝还在别人家呢,你是吃饱了。” 闻言,刘西凤有点心虚,她本来想给孩子留四个饺子的,但她点得有点少,一不小心就吃光了。 顾挽星倒也不是真担心赵朝,傅峥即将离开,她得赶紧抄写丹药的介绍。 刘西凤坐在后座上,又开始发愁,家里啥都没了,这段时间要怎么办? 马上要下种子育苗了,她们家还能今年不种了啊! 一想回家即将面对的事情,刘西凤就忍不住要骂人,对着后边的赵丞言和顾月柔骂骂咧咧了一路。 顾挽星也不接话,也不搭腔,爱骂就骂,爱撅就撅,反正不是说她。 一进屯子,看热闹的就一窝蜂地涌了过来。 走的时候,赵家没锁门,四门晾敞的,很多人都在王卫国的监督下进去查看过了,这事情当真是闻所未闻。 有人说赵家伤天理了,有人说是报应,因为赵丞言绿了顾挽星。 也有人说,仙家显灵,故意收走了赵家的家当,惩罚赵丞言,谁让他好好的日子不过呢? 都比较能接受这个观点,所以见到赵家人回来,就立马都围了上来。 顾挽星不得不下了车。 “刘婆子,我跟你说,指定是仙家显灵……”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越说越离谱,不过刘西凤却是被她们从车上拽了下去,顾挽星趁机挤出了人群。 看着被团团围住的一家‘三口’,她笑得露出一口小白牙。 顾挽星本想去大队找王卫国,问问户口证明的事,结果没想到他竟然还在赵家给看着门。 “叔~” 顾挽星推着车子进了院子,脆生生地喊了一句。 王卫国则神色焦急地往后看了看,没看到那母子俩不由有点担心。 “他们呢?” “在村口被婶子们围住了。” 顾挽星将自行车支起来,如实道。 王卫国这才松了口气:“那派出所咋说的?” 他还以为老赵家被派出所留下了。 “让回来等消息,叔,我有件事情想麻烦你。” 趁现在没有人,顾挽星直接了当的说道。 王卫国见状顿时也认真起来:“你说。” “我想跟赵丞言离婚,你也看了这日子实在过不下去,户口本应该是丢了,我就想着大队给他开个户口证明试试行不行。” 王卫国神色一怔,没想到是这事,倒也不是什么难事,只是老话说的好,宁拆一座庙,不毁一桩婚。 他还是想问问清楚:“你决定了?” 顾挽星一脸苦笑点了点头:“嗯。” “那好,我给你开一个,不过好使不好使我就不知道了,要是不好使,还得让丞言去派出所补办户口本。” 王卫国很同情顾挽星,丝毫没有犹豫,直接就带着她去了大队部。 两人推着车往大队的方向走去,刚拐了弯。 赵家母子也推着车子进了院子。 当然,这些顾挽星就不知道了,此时她正拿着热乎出炉的户口证明,笑得一脸灿然。 王卫国看着她开心的样子,再次忍不住叹息道:“离了婚孩子咋办?” 顾挽星闻言敛了笑,目露苦涩:“看孩子自己,如果她不愿意跟着我,那我也没办法,赵朝跟奶奶和爸爸亲。” 支书看她那艰难的笑容,心里再次惋惜,多好的孩子,遇人不淑。 “成,那你先回去吧,家里没有家伙事,看看不行先从周围借一借,等置办上再还。” 顾挽星满是感激地看了支书一眼,便准备走,结果脚还没迈出门口,就看到梅花婶进来了。 这便是借给她钱的那个好心婶子。 于是她忙从空间里过度了出二十块。 笑着迎了上去。 “婶,您来了,正好我就不用特地找你一趟了,这钱还您。” 支书媳妇只是来喊自家男人回家吃饭的,没想到碰到了顾挽星。 她神秘兮兮的看了眼屋里,拉着顾挽星走到一旁,小声道:“你家里事情我都知道了,你先拿着花吧,我又不着急。” 看着支书媳妇眼底的担忧,顾挽星心中一暖,其实还是好人多,只是好人不偿命。 如果没记错的话梅花婶好像也是因病去世的,前世听赵丞言说了一嘴,她当时因为工作原因只听了个音,后边就忘记了。 “婶,不用,我要是花还会找您的,您还是收起来吧,我先走了。”顾挽星说罢扭头就走。 “诶!你这孩子……” 出了大队门的顾挽星,推上她的自行车,直接朝着顾家庄骑去。 回赵家是不可能回去的。 …… 她到家时,已经是下午两点了,结果‘亲相亲相爱的一家三口’才吃饭。 “才吃呢?” 顾挽星大喇喇来到顾珍珍身旁坐下,大力的把她往里挤了挤。 上辈子她在顾家根本不敢把自己当自己人,这辈子不会了,她就要大大方方地坐,坐最好的位置! 对面顾天明和孙唤弟呆愣愣的看着来人,一时都没反应过来,不知道怎么一点动静都没听到,她就进来了? 顾珍珍看见顾挽星这副模样就来气,想也没想的高声骂道: “顾挽星——你要死吗?” 第31章 爸,咱家哪有得住? “要死也是你先死。” 顾挽星这辈子也不想再忍了,似笑非笑直接回怼。 “妈!你看她……她!” 顾珍珍没讨到便宜,告状已经成了本能,她打小就这样,却完全忘记了,顾天明也在。 “挽星,你是姐姐,你就不能让让你妹妹?” 孙唤弟也下意识进行洗脑。 有些东西时间久了,就成了习惯,所以她觉得自己做法没错,语气温和就是她对,只要顾挽星反驳,反抗一点,那就是顾挽星不懂事,不体贴人,搅家精。 “看见了吧,我就说了一句,母女俩齐上阵。你说你多窝囊,你闺女就这么被欺负了生生八年。” 顾挽星笑着看向顾天明,讥讽的说道。 孙唤弟震惊,她竟然把死老头忘记了。 顾天明沉着一张脸看抬头看向这个性子突变的闺女:“你对长辈说话夹枪带棒的难道就对了?” 顾挽星:…… 孙唤弟心底窃喜,她还以为这个老东西会骂人。 顾珍珍也一副得意的样子,望向顾挽星冷哼一声。 “哼,爸都不向着你。你说你回来自讨没趣干嘛?” 顾天明眯了眯眼:“珍珍你说的啥话?你姐回来咋就是自讨没趣,这里是她的家,她在自己家里还用讨趣?” 作为一家之主,板起脸来训人,还是很有震慑力的。 顾珍珍一噎,没敢接话,恶狠狠地剐了顾挽星一眼,撅着嘴生闷气。 顾挽星很想告诉她,都二十二了,做这个动作一点都不可爱。 孙唤弟见状,忙出来打圆场。 她心里揣摩着顾挽星回来的用意,就怕她真的回来住。 不过想到,顾挽星那天说的话,也不一定就是真的要回来。 最近她打听过赵家的一些事情,原来竟然跟隔壁那个大丫头有关,不过这事她没跟老顾说,她是想看顾挽星热闹的。 “好了好了,都是一家人,别吵了。挽星,妈给你拿筷子盛饭,将就吃一口吧,你爸去帮人家下苗床,到现在才回来,所以咱们才吃饭。” 她说着,去了厨房,没一会就拿了副碗筷出来。 “你又回来干嘛?” 顾天明同样猜测闺女回来的用意,不过语气柔和了不少,许是明白了自己的态度完全直接影响那母女俩对闺女的态度,所以才有所转变。 顾挽星接过碗筷,哂然一笑:“当然是回来住了,赵家遭贼了,现在家里啥都没有,再说我要离婚,你不是说随时回来吗?我这听话就回来了,咋得,还错了?” 顾天明一愣,感觉那天自己说话有些草率了,可由不得他后悔,他感觉这闺女变得脸皮厚了。 “那你咋不把孩子带回来?” 他直接忽略了顾挽星的话,什么遭贼了,估计都是借口。 “朝朝不跟我亲,她喜欢跟着爸爸。”顾挽星平淡道。 这话从一个妈妈口中说出来,难免听着心酸,若是上辈子,她恐怕说出来就会红了眼眶,如今却已经释然了。 父女俩在说话,旁边母女俩早已经打起了眉眼官司。 “爸,咱家哪有得住?” 顾珍珍本来想让她妈跟继父说一下,但孙唤弟深知一个道理,如果一味地反驳,会激起男人的逆反心理,反而越想让她住下。 撵人这个差使,她一个当继母的是绝对不能明面上说的。 只能从侧面想想办法。 不过,她也绝对不会让她住得舒坦就是了。 孙唤弟微垂着的眼里,闪过一抹阴狠的冷意。 顾天明有些不解地看向顾珍珍:“咋的,以前你们姐俩能住一屋,现在不能了?” “可,可那是我的房间,我不喜欢跟别人一起睡。” “你忘了?你来的时候,你姐也是一个人住的。” 顾天明之前咋没发现珍珍是这样自私呢? 从前挽星还小,也爱一个人睡大床,但他一说让珍珍跟着住一个屋,挽星半点话都没说就同意了。如今换了珍珍,珍珍却推三阻四。 孙唤弟脸上有些挂不住了,忙娇嗔道:“老顾你也是,孩子又不懂事,你问她干啥,她就是自己住习惯了。” 顾天明也没真的想揪着不放,只随口闲聊:“想睡自己的房间,就找个婆家嫁出去,我看后街上那个三军就挺好,人家都来提亲了,彩礼五百块,还不行?还得找啥样的?” “爸!我可不嫁顾三军,他丑得要命!我以后要找个俊的。” 想到她那天碰到的浑身湿透的军人,顾珍珍心底就荡起层层涟漪。 “俊有啥用,你看你姐,嫁个窝囊废,长得光好不还是得离婚?听我的,应下来,三军挺好。” 顾挽星一边吃,一边听着他们讨论顾珍珍的婚事。三军这个人她是认得的,是个光头小男孩,挂着两条浓黄鼻涕,一头的牛皮癣。 不过三军家三个儿子,两个在部队,应该条件不差。 她结婚那天顾三军好像还来过,除了长得丑点,感觉办事还挺麻利的。 “老顾,现在提倡自由恋爱,珍珍不乐意,那就算了。” 孙唤弟笑容勉强的说道。 “自由恋爱?自由恋爱的不得有个人跟她恋,毕业多久了,也不上个班,天天在家谁跟她恋?” 顾天明记得闺女中专毕业就进了服装厂,很短的时间出徒,就开始赚工资了。 可顾珍珍都初中毕业四年了,一直在家里高不成低不就的,什么都不干,吃了睡,睡了吃,胖得没腰没胯的。 他也不是说后爹不疼人,这好日子也不是这么个过法啊。 说起这个,孙唤弟哑口无言,她家珍珍确实一直没去上班。 这也不怪孩子,是他们当父母的没本事给孩子找个好工作。 “老顾,是咱们当父母的没本事,给孩子找工作,这事赖我,没让她上中专。” 孙唤弟眼圈通红地放下筷子,看上去自责不已。 “表演的也差不多了,啥时候把屋给我收拾出来啊?” 顾挽星被迫又吃了一顿,有点撑,看孙唤弟无缝衔接的变脸也看够了,开始切入正题。 “着什么急,让你妈吃完饭的。”顾天明说罢又端起饭碗,开始扒拉饭。 当他想去再喝点西红柿鸡蛋汤时,看到盆子直接愣住了。 盆子里的汤只剩下几块西红柿孤零零的在里头,飘着蛋花是一丝都没了。 他掀起眼皮白了顾挽星一眼,又低头喝汤吃饭。 心里想着是不是在婆家连个鸡蛋都吃不上,才吃得这么猛。 顾挽星好整以暇地靠在沙发靠背上,双手抱胸,看着一家三口吃饭。 孙唤弟眼珠子发飘,一看就没安好心,她想法还没落地,就听孙唤弟小心翼翼地问道: “挽星,那你打算在家里住几天?” 语气中是浓浓的试探。 顾挽星抬眼一笑,回怼:“我的家,我的屋,住多久看心情。怎么,非要赶我走?” 她当然知道这样直接呛人没好处,一会儿孙唤弟肯定是要装柔弱扮可怜,可她不想忍,上辈子忍来忍去给自己忍出来癌症了。 这辈子她偏要畅快。 “你……” 孙唤弟眼底满是委屈,眼泪无声掉落,捂着脸进了卧室。 顾天明把最后一口饭咽下去,怒斥道:“你就不能省点心?能不能好好说话,我可跟你说明白,住可以!你给我消停点,要是天天搅得家里闹哄哄,立马给我滚蛋。” “是我搅的,还是她挑拨的,你难道看不出来?” 顾挽星也不惯着渣爹,后妈一巴掌,渣爹也是两巴掌。 顾天明生气归生气,他还得去隔壁村干活,一天给十块钱,这样的活,他可不能半途而废。 “我走了,你们都给我消停点,回来我要是听到有人传我们家笑话,看我怎么收拾你们。” 说罢,拿上他的草帽和破外套就急匆匆出了门。 顾挽星看了眼一旁的顾珍珍,对方只一味低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她也懒得再陪这母女俩玩,索性直接起身,去了卧室。 于此同时,赵王屯赵家。 刘西凤抱着哭哑了嗓子的赵朝,指着赵丞言和顾月柔破口大骂。 “你让她留下吃饭?你脑子里装的是屎?媳妇都跑了,家也被偷空了!你还心大的吃饭,吃你爷爷个腿儿的饭!赶紧给我滚,别赖在我家!” “骚狐狸!不知好歹的玩意……” 第32章 找到适合傅峥的药物,迫在眉睫 “阿言,我还是走吧……” 顾月柔这次来就是想试探一下,赵丞言到底还有没有钱,要是没有钱,她就要跟他断联了。 谁有空搭理他这么个窝囊废? 白白让她这几天挨了骂挨了打,还惹上一身的臊。 可没想到,赵丞言就说了让她吃饭再走,她都还没答应呢,这话就让眼前这个死老婆子听了去。 这才有了这一场破口大骂。 “妈!你能不能别那么粗鲁,少说几句吧。咱家东西没了,又不是月柔造成的,你平白骂人也是犯法的,没听公安同志说要讲文明懂礼貌吗?” 赵丞言心底也知道,有些事情,确实是她的出现引起的。 但看见顾月柔受委屈,心就跟针扎一样难受。 “你少在那给我放屁,有空你就自己去哄孩子去啊,怎么还要老子娘伺候你们?” 刘西凤觉得这个儿子真不能要了,她直接把孩子丢在地上,任由赵朝没站稳一屁股摔坐地上。 瞬间爆发出更炸裂的哭声。 “哇啊——我要妈妈!” 赵朝小腿搓着地面,哭起来的动作跟刘西凤撒泼时一模一样。 这一幕看在赵丞言眼里,尤为刺眼,突然脑海中就想起顾挽星轻柔的话语。 ‘孩子现在还小,管还来得及,不然一行一动跟个小泼妇似的,长大了会成为你娘那个样。’ 这话是顾挽星以前跟赵丞言说的,因为刘西凤经常趁她上班之际的八个小时,洗脑赵朝。 妈妈是坏人,妈妈是外人,妈妈跟她不是一个姓流着不一样的血,不亲。 不然赵朝也不会才两岁多,就跟顾挽星疏离成这样。 只要一管孩子,赵朝就会骂妈妈坏,诅咒妈妈去死。 赵丞言看着地上搓脚的孩子,无奈上前将其抱了起来。 “朝朝,你别哭,一会带你找妈妈,你越哭你妈越不回来。” 赵朝闻言停止了哭,哑着小嗓子凶狠地说:“妈妈不回来,妈妈坏,不要朝朝!爸爸,你可以把她绑回来吗?” 顾月柔看着这孩子凶狠的眼神,忍不住嗤笑出声:“阿言,朝朝看来不喜欢妈妈,那为什么还要找妈妈呢?” 她觉得每个孩子都是当娘的软肋,所以想着趁机挑拨一番。 “朝朝要妈妈,讲故事睡觉,还会给我做饺子。” “哦,原来是想吃妈妈做的饺子啊,那阿姨给你做好不好?” 赵朝黝黑的眸子盯着眼前的顾月柔,良久,才淡淡点头:“好。” “哈哈哈,阿言,朝朝喜欢我呢,来我抱抱。” 顾挽星连自己亲生闺女的心都拴不住,反而喜欢自己,这事儿让顾月柔很有成就感,伸出手就抱起来了小赵朝。 赵朝也算配合,任由她抱了过去。 赵丞言看着笑容满面的顾月柔,心里堵得难受,他家里都发生这么多事情了,她还能笑得出来。 刘西凤从院子外边进来看到的就是画面温馨的‘一家三口’,她顿时气了个倒仰,忙把借来的家伙事都放在地上。 从门外找了跟柳条子,悄悄来到顾月柔身后,扬起柳条子就是一下子。 啪—— 顾月柔感受到后背传来的疼痛,顿时尖叫出声。 啪—— “妈!你这是干什么啊?你疯了不成!” 赵丞言自然也没逃过柳条子的‘爱抚’。 啪啪——啪啪—— 刘西凤深知骂人不管用那就直接动手,柳条子被她武得虎虎生风,夹杂着她的雷霆怒意,啪啪抽向二人。 顾月柔往外跑,赵丞言也紧跟其后。 打不到人的时候,刘西凤把地面都抽出好几条沟壑。 可见是真的用力了。 她可算是把人撵出去了,气喘吁吁地把柳条子收起来,砰的一声关上了大门。 双目无神地搬起她借的铲子和几个碗盘,进了屋,把东西放下后,直奔顾挽星的卧室,把她床上的一床褥子和棉被都拿到了她的炕上。 然后,就坐在炕沿上嚎啕大哭。 这好端端的踏实日子怎么就过成这样了呢?就是从顾月柔生的那小瘪犊子把孙女推下水那天开始,好像一切都天翻地覆地变了。 —— 大门外,两大一小此时也起了冲突。 “阿言,往后我们别来往了,这件事情过了后,你别联系我了。” 顾月柔忍着后背的剧痛,满脸酸涩地说道。 “为什么?月柔,你是在怪我吗?” “你妈打我好几回了,你都不帮我,你让我怎么能不怨你?” 她一改以往的温柔,说话语气生硬起来,忍不住带上浓烈的埋怨。 赵丞言见到这样的顾月柔,一时有些手足无措。 他眼底受伤地问:“月柔你是认真的吗?” 赵丞言话音未落,不远处就传来一道不合时宜的嘲笑声。 “啧……真不要脸,家里都啥样了,还在这谈情说爱呢?真不知道家里外头。” “以前咋没发现老赵家这个小子这么不知好歹呢,人老赵那时,多好的个人。” 来人不是旁人,正是支书媳妇李梅花和另一个同龄妇女。 两人路过瞧见了就是一顿阴阳怪气的输出,顿时让赵丞言脸上一阵的发烫。 顾月柔也直接将孩子塞进他怀里,二话不说就走了。 “爸爸,我想找妈妈。” 赵朝一直没吃上心心念念的饺子,就觉得只要找到妈妈就能吃上。 因为以前就是那样的,馋什么东西,只要跟妈妈说,下班后肯定会给她带回来。 面对顾挽星这几天的冷落,小小的人还不太明白,只知道妈妈很久没对她笑了。 她也很久没跟妈妈睡了。 赵丞言直到看不见顾月柔的身影,他才收回目光看向怀里的赵朝:“我不知道你妈妈去哪里了。” 他想大概有可能是回娘家了,要么就是上班去了。 猜测后者大一点,因为顾挽星一直很热爱工作,月月劳动标兵的奖金都是她的,除了孩子生病,基本不请假。 “妈妈下班就回来了,会给我带肉饺子吗?”赵朝天真的望着爸爸的脸,问道。 赵丞言重重叹了口气:“大概吧。” 父女俩还在惦记顾挽星的饺子,而她此刻已经锁了卧室门,拉了窗帘,进了空间。 正一个字一个字地扒拉字典,查得认真呢。 她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就想着翻译完,尽快找到适合的丹药,赶紧给傅峥送去。 她这人最讨厌欠债,这事儿也确实迫在眉睫,万一她的重生,再产生蝴蝶效应,让他提早受伤呢? 毕竟上辈子,她俩就像是三角形的两条边长,他救过她之后,两人再也没见过面。 而这一世,她俩只这几天就见了好几回。 哗啦—— 顾挽星查字典正认真,突然一道剧烈的玻璃破碎声,传进了空间里。 惊得她倏地站了起来,立马闪身出空间。 看着落了一地的碎玻璃,她面上一片阴霾。 第33章 这是挽星?怎么会这么好看? 小碎花窗帘被风吹得猎猎作响,顾挽星刚走到窗边,拉开窗帘,就看到没关的大门口一抹小小的身影一闪而过。 院子里并没看到人,她本以为是顾珍珍幼稚地想用这种方法不让她住在家里。 原来是街上熊孩子作妖。 很快,屋门响起,孙唤弟那不抬脚走路的踏踏声也随之响了起来。 “小兔崽子——你给我站住——” 孙唤弟一边往外走,一边怒声高喝。 顾挽星见她出去了,便收回目光继续抄写丹药介绍。 这次没进空间,而是直接拿到外边,一开始她是不想把东西拿出来,就怕有什么意外,落在外头。 现在没有自己的房子别无她法,只有谨慎谨慎再谨慎。 “长春益寿丹?” 顾挽星边抄写边碎碎念,也不知道这玩意会不会吃了长生不老。 不过看介绍说只能延缓衰老,还有温补肾阳固齿乌发的功效。 她便默默记在心里,在功效末尾用笔打了个三角形。 这个丹药自己要吃,她前世掉头发掉的厉害,长期的高强度工作和压力,让她内分泌一直失调。 研究了半天,终于让她碰到了一个不用翻字典都认识的丹药。 顾挽星激动不已,平静无波的黑眸亮了亮。 清露凝还丸,对于重伤垂危之人有奇效,能迅速恢复伤势。 这不就是她心心念念的还救命良药吗? 把这药丸给傅峥,绝对能保住他的腿! 于是她从空间把凝还丸的小瓷罐拿了出来,别的丹药都是小瓷瓶装着的,偏这个特殊,是用罐子装的。 这一罐有猪油罐子那么大,但里头只有五粒。 顾挽星眼底闪过一抹失望,不过也就一瞬间,物以稀为贵,这么珍贵的东西,肯定不可能批量生产。 她还是很知足的,给大佬一粒,自己还有四粒! 虽说自己这辈子离开了赵家,不一定会再得肺癌了,但有保命药物在身,她心里也更放心些。 她正想着该用什么保存,会不会过期之类的,就听到外边争吵声越来越激烈。 顾挽星隐约听见孙唤弟在叫骂:“我管你是什么东西!我家的玻璃,你赶紧让人给我装上……” 要知道,她继母这个人,表面功夫做得一直很好,嫁到顾家庄这么多年,从来没跟左邻右舍的红过脸。 按理说就是街上的哪个小孩不小心调皮打破玻璃这事,直接找父母商议让给按块玻璃就完事了,完全没必要争吵。 难道遇到什么泼皮了? 思及此,顾挽星倒是勾了勾嘴角,毕竟她们不开心,就是她最大的快乐。 况且现在药也找到了,心头大石头落了地。 顾挽星伸了伸懒腰,在卧室里环顾一圈,目光锁定写字台上的相框——那是顾珍珍的照片。 她毫不犹豫地拿起相框,直接就堵在了缺失的那块玻璃上。 这个时候,已经有苍蝇蚊子了,今晚还要住呢,她可不想喂蚊子! 做完这一切,顾挽星姿态从容地出了屋。 外边争吵声混杂着孩子的叫嚎声,而顾珍珍则跪在沙发,目露担忧地望着外边,都不说出去看看帮她妈一把。 当然这些顾挽星是管不着的,她就是在心里默默吐槽一下。 顾珍珍看到她出来,很是嫌弃地翻了个白眼:“丧门星,你一回来玻璃就碎了!” 顾挽星没搭理她,而是径自出了屋,她要看热闹。 “她孙姥啊,俺家外孙可是城里人,他爹是当官的,你给吓坏了,看俺们来不来找你!” 顾挽星一出门听到的就是,李桂花,也就是顾月柔她妈那半是威胁的话语。 不由嗤笑一声,如果没记错,顾月柔男人应该是个卖鱼的,狗屁当官的! 再说了,当官的就能打碎人家玻璃不赔了? 上梁不正下梁歪。 顾挽星来到大门口外,就看到两人都掐着腰,正怒视彼此,而顾月柔那个胖儿子正躲在她家门口,脸上哭得有两条浅色的沟壑。 当他看到顾挽星时,小眼睛倏地瞪圆,像是看到了什么极其恐怖的存在一般,滋溜一下钻进门里跑了。 “呦?这是挽星?” 李桂花一脸惊奇地看着那道亭亭玉立的身影,没忍住惊呼出声。 那天她只是匆匆跟她走了个对脸,并没看出有什么不同,今天怎么这么好看?李桂花心里暗暗嘀咕道。 顾挽星对上顾月柔的家人,是没有感觉的,上一辈子她去市里后就再也没见过,也没有什么冲突,即便就是顾月柔,也是后期才见到。 是如何见面的呢? 她名下的其中一套房产,被业主投诉,说家里吵,她去查看,才知道顾月柔的存在。 当时接到物业的电话时,她正好在医院里确诊了肺癌。 那套房因为是毛坯房,当时听说家里吵,把她吓得惊疑不定,寻思没人住还有动静?这是何等的骇人听闻。 结果她赶过去,才得知那套房已经装修了六年,里头的母子俩也已经在那里住了五年之久。 她有很多套房,只是从没买过别墅,有段时间,赵丞言特别迷恋别墅,想来也是装房那段时间前后,应该是她没答应,就直接随便选了一套装了。 她就是那个时候,才见到的顾月柔一家人。 “挽星?艾玛,三婶都不敢认你了,你咋变得这么好看了,啧啧这皮肤像是鸡蛋清一样,这小身段……” 李桂花目光上下打量着顾挽星,不由啧啧称奇,人怎么能在一瞬间变得这么好看? 不是都说她在婆家过的不好吗?怎地瞅着并不像被磋磨过的样子。 顾挽星收起发散的思绪,敛下眼底的滔天恨意,再抬眸眼底已经毫无波澜,她清冷的目光落在李桂花身上。 她开口道:“三婶,孩子不懂事,你也不懂事?玻璃敲碎了,是该让三叔来给按一块,这不是比爹的事,这是理。” 孙唤弟本来看到顾挽星还挺闹心的,没想到她居然向着自己,一开口还挺解气,便临时收起了那些小心思。 毕竟她家珍珍是帮不上忙,还没出嫁的大闺女,名声最重要,可不能出来当泼妇骂街。 李桂花一愣,脸上的笑瞬间被冲淡:“挽星,你咋能向着她呢……” 顾挽星不是一直跟她这个后妈过不去? 孙唤弟在别人面前装装样子能唬过去,但她就跟顾家隔了一道墙,自然知道这半路的母女俩是有多不合! “我谁都没向着,我向着理,无论怎么说这玻璃是必须给赔的。” “就是,俺家挽星好些年没回来了,好不容易回家一趟,玻璃还给干碎了,你让孩子怎么睡觉?晚上不得进蚊子啊,现在柳絮满天飞的时候,那屋里得多埋汰……” 孙唤弟见顾挽星态度很强硬,她便开始装起了好人,拿着顾挽星做起了筏子。 谁知她话音还未落,顾月柔家门口里就窜出一高一矮两道身影,小胖子气喘吁吁地怒指着顾挽星尖声告状道: “就是她!舅舅,你快打死她,她打我妈,还打我了!” 第34章 小杀人犯,你说说到底为啥打你 顾栋梁看到顾挽星时,眼底是掩饰不住的惊艳。 “挽星姐?是你?” “舅舅舅舅,就是她,她家把我妈打哭了。” 钱旭东小小的人,蹦着高地指着顾挽星继续告状,许是看他舅没反应甚至还拉起他的手,往前拽了拽。 顾栋梁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挽星姐,你别在意,旭东还小。” “他是小又不是傻,有没有想过他说的是真的,不过,打他们的不是我,是我婆婆。” 顾挽星嘲讽道。 闻言,李桂花顿时不干了。 “不是,挽星你婆婆凭啥打小柔啊,怎么的?看我们好欺负啊?” “倒也不是看你们好欺负……”顾挽星哂笑,语气顿了顿,看向钱旭东:“小杀人犯,你跟你姥姥和舅舅说说,到底为啥打你。” 她这声‘小杀人犯’一出口,气氛顿时变得微妙起来。 孙唤弟小眼放光,鼻翼煽动得厉害,一看就很兴奋。 李桂花紧皱着眉头,目光不善地盯着顾挽星,因为她知道外孙子这两天干了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不知道把谁家孩子推河里差点淹死。 闺女没细说,她也没问出来,没想到是顾挽星家。 而被拖出来揍人的顾栋梁则一脸的难堪,正使劲拽住要蹦跶的钱旭东,不让他再往前一步。 气氛一时僵持不下,也是这个时候,顾月柔出现在了巷口。 她正缓步走着,看样子累得不轻。 钱旭东看到他妈来了,登时挣扎着哭闹起来。 “哇哇——哇哇——姥姥舅舅都不帮我,哇哇,妈妈,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顾月柔闻声脚步不由加快。 当她看到站在门口的顾挽星时,脸色微白。 “你怎么回来了?” “怎么,怕我把你的事传出去?”顾挽星平静的说道。 顾月柔闻言慌乱的看向她妈和她弟,见都表情不对,立马上去牵过儿子。 转移话题道:“妈,栋梁,咱们先回家吧。有事回家说。” “月柔,你是不是做了对不起俺家挽星的事,怎么看着像是在躲避挽星。” 孙唤弟那双眼睛是何等的会看事,见顾月柔躲躲闪闪的眼神,就知道是心虚,两人之间肯定有事。 她知道自己从顾挽星那里肯定不能了解到真实状况,但她会激将法。 套套话还是手到擒来的。 “没有,我们之间能有什么事,是吧挽星?” 顾月柔不断地给顾挽星使眼色,她不想自己的事情被她家里知道,至少不是现在。 因为她还要在家住一段时间,等她走了,爱怎么传就怎么传,敢做她就没想着逃避。 可现在她妈也在等着她的钱,如果被知道钱没到手,以后也不可能到手,那她妈是最快翻脸的那一个。 顾挽星实在不理解,顾月柔的脑回路,她俩是能挤眉弄眼就能帮着相互隐瞒的关系吗? “是没什么事儿,就是勾引我男人,把家里的存折拿给你,你儿子差点杀了我家孩子而已。怎么?知三当三很好玩?你是凭什么觉得我会替你隐瞒这些事的?” “什么意思?死丫头,她说的什么意思?” 李桂花上去就重重推了一下顾月柔,生气地质问道。 顾月柔被亲妈推了个趔趄,也没敢恼。 “妈!有事回家再说。” 顾栋梁见状,就想要劝劝,实在是丢人,他这个姐姐确实不是个好的,结婚前勾三搭四,他都看到过。 可没想到结婚后还这么乱来,更没想到还勾搭到邻居家? 顾挽星也是他从小叫到大的隔壁姐姐,他姐简直了,他都觉得没脸。 李桂花还是很听儿子话的,作势就要往家走。 想着回去问明白,到底咋回事。 结果顾挽星又开腔了,因为她看到好几个婶子正好过来了。 “顾月柔,你觉得我男人好,那就拿去吧,我让给你,但是请你不要拿我辛苦攒下的钱。” 她声音高昂,一脸的愤然,刚好几个妇女走到这边。 听到的就是这样一句话。 “我没有,我什么时候拿你的钱了?”顾月柔想也没想地否认,因为她确实没拿。 这事就是说破大天,她都有理,赵家丢的东西都与她无关。 三个妇女分别是前街的两妯娌和回娘家的大姑子,老大媳妇叫赵红,老二媳妇叫冯小燕,大姑子叫顾美丽。 顾家庄都姓顾,甚至拐七拐八的都能沾点亲带点故的。 “挽星,老姑没听懂,你说啥?月柔要抢你男人?” 顾美丽打破了剑拔弩张的气氛,一脸疑惑地问道。 “是的,老姑,她说她家缺钱,找我男人借一万,结果我男人说钱丢了,你们说这钱到底去哪了,家里的东西也一夜之间都没了,你们说蹊跷不蹊跷……” 她添油加醋的将最近发生的事情,都陈述了一遍,听得这几人是目瞪口呆。 都觉得太戏剧性了,二人转都不敢这么演呐,咋的她去借钱后,人家家里就遭了贼,还那么大一笔钱,哪里来的脸。 “月柔这孩子从小就浮躁,没想到大了成这样,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 “可不,我刚嫁过来那会就说咱这边的几个小丫蛋,就数前边二丫最老实,挽星最善良,月柔最奸,嫂子那时你还说我看的不对。” 俩妯娌毫不避讳的开始讨论起顾月柔,气的李桂花想上去挠人。 “别在那逼逼赖赖的胡说八道,她们千好万好都没我家月柔嫁的好,证明还是不好,哼,走,回家。” 李桂花恶狠狠地瞪了那三人一眼,拉上顾月柔就往家走。 大门哐当一下,被关上。 惊得那三人撇了撇嘴,又同情地看向顾挽星:“挽星,你别怕,她敢作妖咱全村吐口唾沫都能淹了她,真是跟她娘一样样的,一路货色。下贱,总觉别家的男人好,呸!” “就是,真是没见过这么嚣张的,还要借一万,她咋不看看她值不值一万?我听说她男人好像是小市场上的二道贩子,卖鱼,也不知道真假。” “那还整天吹吹牛逼说是当官的。” 三人说罢哄堂大笑。 孙唤弟眼珠子滴溜溜地转,看来还是得想个招把顾挽星弄走,如果真离婚了,住进家里那就不好办了。 她没跟旁人打招呼,步履匆匆的进了院子,至于玻璃的事情还是得等顾天明回来,让他去找顾老三交涉吧。 “挽星,我们也走了,有空来家玩哈。”冯小燕笑着说道。 “好。”顾挽星微微颔首。 相信有这几人的传话,很快整个庄里都会知道顾月柔拿了她一万块钱的事,往往传话肯定会有几分夸张。 看着三人交头接耳地走远,她也进了院子。 只是还没等她走到屋门口,身后就传来一道男人的呼唤声。 “挽星!” 第35章 赵朝,你自己说,妈妈推你了吗 闻声,顾挽星转过身。 就看到赵丞言推着自行车站在门口,而自行车前梁上还绑着小座椅,上头坐着赵朝。 她没忍住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挽星,你回家也不跟我说一声,朝朝哭着找你,没办法,我把她带来了。” 赵丞言语气很是温和,是顾挽星两辈子中第一次听到他这么温柔地对自己说话。 没有惊喜,有的只是恶心反胃。 看到男人满脸的讨好,顾挽星只觉嘲讽无比。 “我回家为什么要跟你说?” 此刻她后悔没把大门关上,暗道晦气。 赵丞言闻言,脸色有些涨红,气得。 不过他还是尽量的把语气放柔和: “挽星,你说的那叫啥话,咱家现在这个情况,别的不说,至少你走的时候该把朝朝带着啊。” 家里什么都没有,孩子想吃饺子,都满足不了。 在他心里,顾挽星的全部就是孩子。 顾挽星不知道赵丞言的心理活动,知道的话肯定要啐他一脸。 “她姓赵,也是你的孩子,我带了她两年多,轮也轮到你带了吧。” 她这辈子死都不要跟那个恶魔扯上一丁点的关系,她要活到寿终正寝。 顾挽星心里暗暗发誓。 或许有些人可能说,这么小,是不是教导一下能改好,狗改不了吃屎。 本性是改不了的,上一世她也很用心地在教导,那时想只要赚了钱,买上房,远离刘西凤,孩子自然而然地就会亲她了。 可想法就只是想法,她怎么捂都捂不热那孩子的心,是自己太过愚昧,才相信血脉亲情。 血脉有时候在巨大的利益面前,真的狗屁都不是。 不然她怎么会落得那么个下场。 赵丞言只当她是在说气话,那么在意孩子的一个人,怎么可能说不要孩子就不要孩子。 于是他直接把朝朝从自行车上提了下来,推了推孩子:“你去找妈妈吧。” 赵朝黑黝黝的眼珠子一眨不眨地盯着顾挽星,歪着脑袋思考了一会,才朝着她奔了过去。 一边跑还一边质问: “妈妈!朝朝要吃饺子,为什么不给朝朝做!” 顾挽星没等她奔过来,径自朝外走去。 赵丞言见状眼底盛满希冀地望着她,以为她肯定是见自己来找她,有所动容。 可接下来顾挽星的话让他直接呆愣原地,内心久久都无法平静: “你把孩子带回去吧,这样的话,我们离婚后,她也不至于每天找我……” 顾挽星语气微顿,自嘲地笑了:“不过,朝朝怎么可能会找我,是我想多了哈,其实我的意思是,现在减少见面,这样离婚后会少很多麻烦。” “顾挽星,你疯了?” 赵丞言简直要被气吐血,这个死女人整天想着离婚离婚,他又没做对不起她的事情,凭什么要离婚? 顾挽星也被他吓一跳。 “我看是你疯了,吼什么吼?我已经找村支书开好了你的户口证明,明天咱们民政局见,你要不来,别怪我搅得你工作都没得干。” “顾挽星,我是不会离婚的。”赵丞言很是坚决的说道。 “那我就去你厂里,找你们领导评评理,看看到底谁有理,你都有一万块钱借给顾月柔,我是不是得问问你们领导你哪里来的这么多钱?” 闻言,赵丞言瞳孔骤然紧缩,眯起眼睛打量着最近变化巨大的女人,想要从她的脸上看出点什么。 结果,她除了气息有些紊乱,表情依旧平静,尤其是那双黑眸,沉静得令人可怕。 “我的钱是跟狗子和生子他们去穗城倒腾货赚的,跟厂子里没关系,你不要无理取闹,钱的事确实是我不对,我道歉,以后有钱都给你保管,我保证不会隐瞒你了,咱别闹了行不?你忍心看赵朝没有妈妈?我们俩少了任何一个,孩子都是最可怜的,别生气了,行吗?对不起。我错了。” 赵丞言这次姿态放得更低,眼底隐带祈求之色,看着眼前变得十分陌生的女人,他心底涌起无限的自责,其实她挺好的,过日子是把好手,是自己的疏忽才导致她如今变成这个样子。 顾挽星转身看了眼窗户上抻着脖子看热闹的那对母女俩,不由冷笑一声。 还没收回视线,腿上就传来不重的力道。 “妈妈。”赵朝跑过来抱住她的腿,仰着脸期待地望着她。 顾挽星将视线落在赵朝那张小脸上,这张脸与那张拔掉她氧气管的脸不断重合,那股熟悉的窒息感,也仿佛在再次席卷而来。 她最终还是把赵朝轻轻推开了。 谁成想这小姑娘眼珠子骨碌碌一转,砰得一下,自己往后一倒,当即扯开嗓子就开嚎。 “妈妈,好痛……” 赵丞言忙上前把孩子抱了起来。 “你在做什么?她是你亲闺女!你怎么还推朝朝?” 他双目喷火地瞪着顾挽星,却见她脸色惨白,眼底闪烁出一丝了然的嘲讽。 “我推她?你没看到吗,她是自己故意摔倒的。” 那嘲讽渐渐凝聚成恨意,赵丞言骇然,下意识抱着孩子往后退了一步。 “挽星……”他压下心底的怒火,故作公平,“朝朝那么想你,怎么可能!你恨我,想跟我离婚,为什么要拿孩子撒气?” 顾挽星努力长舒一口气,垂眸平复着她有些震颤的胸腔。 太可笑了,她都重生回来了,居然还要被自己的亲闺女陷害。 过了很久,她才从刚刚的情绪中抽离出来,再抬眸,眼底已经是一片清明。 “赵朝,你自己说,妈妈推你了吗?” 赵朝目光微微闪烁,只一味往赵丞言怀里躲。 赵丞言此刻也顾不得观察顾挽星,只一心哄孩子,哄了好久,赵朝才停止了哭,只不过还是抽抽搭搭的,看向顾挽星的目光中,却是带上了一丝隐秘的怯意。 “够了,挽星,要怎么样你才能不闹了,非要我给你道歉,哄你吗?” “赵丞言,像你这种畏威不畏德的小人,完全不必跟我道歉,我只需要你跟我离婚,那样我会感谢你八辈祖宗。” “我是不会离婚的。” “不离?那好办,你把借给顾月柔的钱拿来。” “那个钱你明知道我没借,是丢了,为什么你不信。” “是你告诉我有一万五的,现在顾月柔去了一趟,你说钱没了,你觉得我信哪个?”顾挽星笑得灿然,沉寂无波的黑眸流转间闪着细细碎碎的光。 只不过她虽然在笑,但却笑意并未到达眼底,浑身也在散发着令人不容忽视的冷气。 “你别胡说八道,月柔根本没拿钱。” 本来他就没给人家,为啥要怀疑人家,顾挽星话中的意思分明就是说人家月柔拿的。 拿没拿自己是最清楚的。 “看吧,我这还没说什么呢。你这么焦急干什么,不知道的还以为顾月柔才是你老婆呢,真可笑……” 顾挽星实在是不想再继续纠缠下去,感觉再说下去,要吐了。 屋里的孙唤弟见人都快被顾挽星撵走了,忙从屋里出来,笑眯眯的道: “艾玛,这是小赵?小赵你咋来了?是来接挽星的吗?我就说小两口哪有隔夜仇,快进屋坐,别在门口了。” “婶……”赵丞言看到胖乎乎的孙唤弟,脸上一时有些不自在,别扭地喊了一声。 “哎哎,走进屋坐!这是朝朝?朝朝,还认得姥姥不?记不记得在镇上咱们见过呀,还记得吗?” 孙唤弟看到朝朝时,眼底闪过一抹浓浓的不喜,稍纵即逝。 真是谁家的孩子随谁,真真是随了她那个妈,这么小就长得一副狐媚相。 不过她刚才看顾挽星跟孩子关系不好,心情顿时高兴了不少,笑着把赵朝从赵丞言怀里抱了过来,假装很是亲昵地蹭了蹭孩子的小额头。 赵朝根本不认识她,小眉头紧紧皱着,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孙唤弟。 像是要把她的脸瞪出两个洞来似的,盯着她脸上的笑都有些维持不住。 她不得不移开视线,转移话题: “进屋吧,挽星,赶紧让小赵进屋啊。” 孙唤弟宛若一个慈爱母亲,热情地把赵丞言往屋里让。 赵丞言半推半就地进了院子。 话说他结婚五年,这才是第二次来岳父家。 等他将车推到院子里后,顾挽星才幽幽开口:“谁让你进去的?” 第36章 别装了,把彩礼钱还给我 “挽星我……” “你什么你,赶紧带着孩子走,别让我说难听的。” 也不知道谁给他的脸,还进去了,顾挽星只觉可笑至极。 “挽星,你怎么就跟吃了枪药似的。” 孙唤弟没忍住训斥出声。 “婶。您别生气,挽星最近心情不好。”赵丞言忙笑着打圆场。 顾挽星看着两个烂人,一唱一和的,被逗笑了。 不过笑意并未到达眼底。 “你们该干嘛干嘛去吧,别在这像跳梁小丑一样,你们都是我的谁呀,搞得像关系多好似的。” 她知道孙唤弟想干嘛,无非就是想让赵丞言把自己接走,那样她闺女就不必腾出房间,往深了说,她也是怕自己在家,她不好搞小动作,不然房子怎么能到她儿子手中。 所以根本就没必要想跟她们废话,装来演去的真挺累。 “顾挽星,你怎么说话啊,我妈让你对象进屋有错吗?你怎么能那么说,是,我妈是后妈,可我妈对你比对我都好,你还想要怎样?” 顾珍珍在屋里实在听不下去,摔门而出,大声吵嚷道。 她的到来,让孙唤弟脸色难堪地落下了泪,当然这个难堪是顾挽星给的。 顾挽星一看她这样,更是笑了,情绪稳定才能让对方生气:“哦?我怎么不知道你妈对我比对你都好,你要不要考虑清楚了再说,撒这样的谎,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谁撒谎了。”顾珍珍眼神闪烁不定。 “那你说说,她都怎么对我好了?来?要不把彩礼钱还我吧,三百,拿来。” 顾挽星朝着孙唤弟伸出了手。 孙唤弟也顾不得委屈地掉眼泪了,张嘴就反驳:“什么彩礼钱?我可没拿你的钱,钱都给你爸了你可别胡说。” “是吗?我怎么记得你说赵丞言没给你彩礼钱呢?自己撒过的谎都忘记了?” 孙唤弟忙去看赵丞言,见他脸色有些黑沉,还想着解释找补一下。 是的,当初顾挽星确实找她要过彩礼钱,她说根本没见,还说搞不好是她对象根本就没放在箱子里。 这么些年过去了,现在又提起来,她可没有三百五十块钱给她。 “三百五十块钱,我放在装被子和新衣服那个箱子里了。” 赵丞言沉声道。 “哦。原来是三百五啊,我还以为是三百呢,那行,给我吧,你拿不着我的彩礼。” “我!我没拿。” 孙唤弟还企图狡辩。 但顾挽星不吃她那一套:“你最好想清楚再决定说拿没拿。” 她冷漠的眼神,仿佛是从黑暗中滋生出的寒冰,让人不寒而栗。 孙唤弟被她盯着,冷不丁打了个寒战,垂下了头不再去看她那可怖的眼神。 顾挽星懒得继续跟她们口舌之争,直接进了屋,一群不做人事的渣渣。 顾珍珍欲言又止地看向赵丞言,虽然这个男人穿得不如以前得体,但她还是忍不住感叹,长得是真带劲,只比她喜欢的人差那么一点点。 心里不禁幻想着,如果自己跟这么俊的男人结婚是啥样,不由得面红耳赤。 顾珍珍的目光太过热烈,导致赵丞言有些不自在的蹙了蹙眉。 赵朝看着妈妈进了屋,就挣扎着从孙唤弟怀里下来了。 自己来到屋门下,朝着里边喊妈妈。 不过顾挽星并不理会。 一时,院子里的气氛有些尴尬。 赵丞言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站在那里无措极了,对顾挽星的不满此刻已经到达了顶峰。 还是顾珍珍率先打破了这一僵局。 “姐夫,进屋坐坐吧,我爸一会就回来了。”顾珍珍比较喜欢长得好看的男人,顾挽星结婚时,她就是太小,不然她高低跟她争一下。 这个男人虽然不如那天那个,但也算长在她的审美上。 所以看向赵丞言的眼神都是泛着花痴的。 孙唤弟想让他把顾挽星赶紧弄走,所以也附和着让他进屋。 赵丞言在母女俩的软磨硬泡下,就真的进去了。 顾挽星没出卧室,而是在空间的书架上找了个盒子将一枚清露凝还丸装了起来。 思忖着明日去柳西屯,跟大佬如何说这枚丹药的功效。 外边热络的谈话声她充耳不闻。 不过要是不知道内幕的人,看到外边的画面还真以为是实实在在的一家人。 孙唤弟给赵丞言沏了茶,还破天荒地拿了花生和毛嗑。 顾珍珍紧挨着赵丞言坐在沙发上,故意挤在一起,分明是三人坐的木制沙发椅,她非得贴着人家坐。 时不时还会逗逗赵朝,看着其乐融融的。 “小赵,你们家到底发生了啥事。怎么挽星非要离婚。” 孙唤弟一脸担忧,开启了套话模式,因为顾挽星说的借给顾月柔一万,她听进去了。 “婶,我们家遭了贼,一夜之间家当被搬了个精光,已经报案了,派出所的公安同志让回家等消息。” 赵丞言放下手里的茶碗,如实说道,视线一直跟随赵朝。 赵朝许是刚到了一个新环境看什么都十分新奇也不哭了,自己走来走去的,这看看那瞧瞧的。 “那还能找回来不?挽星说你借钱给隔壁那个月柔,是真的?” 赵丞言没想到顾挽星什么都说,虽然有些不悦,但还是点了点头算是应了。 “你这孩子是不唬,咋能借给她钱呢,她都没有工作,拿啥还?” 赵丞言以为这个后丈母娘是为他们那个小家好,认真听着,没反驳。 孙唤弟可心疼坏了,那可是一万块啊,为什么不能给她,要是拿来给她儿子,那这辈子都不用愁了。 她异想天开地想着。 一直到傍晚,顾天明才回来,不过,回家看到赵丞言时,他没给个好脸色,倒是看向赵朝的眼神,不自觉地温和了不少。 “老顾,小赵都来一下午了,不如就让挽星回去吧。”孙唤弟跟着顾天明进了卧室,一边给他拿干净的衣服,一边小声规劝道。 “挽星都要跟他离婚了,你让他进来干啥。” “这不是女婿嘛,我要给人家撵出去,人家外边人怎么看我,说我这后妈当地,女婿都不让进门?” 顾天明换好衣服,白了身侧的人一眼:“那女婿进门都这么久了,晚饭时间了,你都没张罗饭,你不是后妈是什么?” 闻言,孙唤弟哑然,她确实没准备让他们留下吃饭,想着等顾天明回来,直接让顾挽星跟着回家的了。 “我这就去准备,这不是说话说得忘了嘛。” 顾天明冷笑,看着落荒而逃的背影,眼底逐渐涌上一层怒意。 真当他是傻子看不出她的小心思,就是不想让挽星回家住,所以这么上赶着把姓赵的留下。 怪不得人家说,娶妻娶贤,后续上的就是不如原配,什么都要算计。 好巧不巧的今个老顾在外边听了一段续弦老婆领着亲儿子霸占后爹财产的八卦,他就不自觉地往自己身上代入,思来想去一下午,果然都是有迹可循的。 就在这时,外边传来顾挽星的笑声: “你们俩这是干嘛呢?挨那么近,顾珍珍你直接坐他腿上得了。” 第37章 这婚,你不离也得离 顾挽星下午忙完,便在空间里炖了大骨头,无聊间又眯了一觉,醒来发现赵丞言竟然还没走。 她合计出门赶紧把他撵走,谁知一出门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赵朝安静的坐着小马扎在吃东西,赵丞言生无可恋地侧身坐着,看着避之不及的样子。 而顾珍珍就舔着个脸,正花痴地望着赵丞言,说得唾沫横飞。 两人几乎零距离。 “珍珍,你这是干啥,还不快起开。” 顾天明闻声从卧室里出来,看到这一幕很是愤怒。 不知道小闺女家家的怎么能这么不知好歹,又不是个小孩。 “爸,我就是陪姐夫说话而已。”顾珍珍被吼了,也没有说立刻离赵丞言远一点,还企图狡辩。 “用你陪?”顾天明疾言厉色道。 “我姐睡大觉,那总不能让姐夫自己在这坐着吧。” 顾天明跳脚,气急败坏道:“你先给我起开。” 顾珍珍见他真的发火,这才不情愿地往左侧挪了一下屁股。 顾天明:…… 看来女大不中留,还是得尽早嫁出去,不然这么不要脸传出去没人要,再砸手里。 顾挽星没忍住嗤笑出声,笑得眉眼弯弯,看上去真的很开心。 她的出现,也成功引起了赵朝的注意力,忙从小马扎上下来,朝着她奔过来一把抱住她的腿。 “妈妈,这是你的家吗?我可以住这里吗?” 赵朝虽然小,但她不傻,会看谁家好,谁家不好。 顾家是几年前才收拾的房子,家具都是新的,不然也不会有沙发这么高级的东西了。 所以小孩子觉得这里比她家新,就想着是不是可以不走。 小孩子的嫌贫爱富,几乎难以遮掩。顾挽星低头看着她,直接严词拒绝,甚至委婉一点的解释都没有。 “不可以,这不是你的家。” “挽星……” 赵丞言觉得顾挽星最近很过分,她真的在有意疏远孩子,意识到这点,心底荡起一抹慌乱。 难道她是真的想要离婚? 自始至终他都以为顾挽星是在气头上,过段时间,消了气就好了。 “来,朝朝到姥爷这里来,你妈说的不算,姥爷说的算,你问我,我就答应你,来……” 顾天明坐在了赵朝坐着的小马扎上,笑容慈爱地对着小姑娘招了招手,眼底是前所未有的温柔。 顾挽星心底诧然,老顾这副模样好像在她妈去世后,就在也没露出过。 她一开始以为他是思念她妈,所以才收敛了情绪,不外露。 可他转手就娶了孙唤弟,对小自己三岁的顾珍珍就和颜悦色,对自己却再也没了往日的慈爱。 赵朝感受到顾天明的善意,立即松开了抱着妈妈的手,哒哒哒地跑向顾天明。 “姥爷,我可以住在这里吗?” “当然可以,哈哈哈,姥爷家就是你家,随便住。” 顾天明难得开怀大笑,看得孙唤弟几乎要拧碎了厨房门上挂着的布帘子。 顾珍珍看到这一幕也有些吃味,白眼几乎翻上天。 赵丞言却是十分开心,只要这个便宜岳父喜欢孩子,那顾挽星肯定就跟他离不了婚。 顾挽星心底冷哼,前世一提到这个姥爷,赵朝可是唯恐避之不及的样子,甚至说起她的娘家,她都是不屑走开,完全不听。 现在倒是完全变了一副样子。 “住什么住,小孩子家家的喜新厌旧,不许住这里。” 说罢直接转身进了屋里,徒留客厅的几人,面面相觑。 “叔,您别生气,挽星这几天心情不好,家里又遭了那种事情,所以您别怪她。” 赵丞言这时又出来找存在感。 “就是就是老顾,别生气,一会挽星就跟小赵回去了,你跟孩子生什么气。” 孙唤弟也跟着附和道,同时还不忘朝着自己闺女挤了挤眼,示意她赶紧来帮忙。 顾天明从几人脸上一一扫过,感觉莫名其妙,他啥时候生气了。 不过感受到腿上坐着的小东西,他此刻没空搭理他们。 赵朝长相随了爸爸妈妈的优点。 可能是女孩的原因,乍一看上去,像极了顾挽星小时候。 顾天明心底感触最深,闺女小时候就这样,香香软软的白团子,他很喜欢。 虽然那个时候很多人都传这个孩子不是自己的种,那他也不在乎。 因为他爱惨了白清。 白清生挽星的时候怀孕才七个多月…… “姥爷,我饿了。”赵朝脆生生的声音打断了顾天明有些飘远的思绪。 他回过神,笑着道:“好,一会你姥姥,就给你做饭了,咱们去看看找点吃的好不好。” “嗯。” 顾天明抱起赵朝来到厨房,发现孙唤弟就切了一盘子酸菜,还有一把小葱。 “你这是准备……炖酸菜?” 孙唤弟以为是闺女进来了,就没抬头,还一直摔摔打打的。 可听到男人的声音时,她猛然看过来,很是心虚地讪笑道: “老顾,咱家也没有东西招待小赵啊,要不你去镇上买点啥?” “招待他做什么,是朝朝得吃点好的,不是有我昨天买的烧鸡,你拿出来,撕个腿给朝朝吃。” 顾天明理所应当的说道,眼神中透着一股子不容置疑的威严。 孙唤弟面色难看至极,她不想把肉拿出来招待那个小贱人。 “怎么?快点啊,不吃该坏了。” 其实烧鸡中午就想吃来的,只不过孙唤弟没拿出来,他也就没问。 在顾天明眼神的震慑力下,孙唤弟到底是不情愿地从碗架里拿出了那只油光铮亮的烧鸡,撕了个鸡腿。 等他抱着孩子走出厨房的时候,赵丞言已经不在客厅了。 “人呢?”他好奇地看向顾珍珍。 顾珍珍看向东边卧室,撇了撇嘴。 卧室内。 顾挽星坐在窗边的写字台旁,正在写接下来的计划。 恰在这时,赵丞言掀开珠帘进来了。 “挽星,你今晚回家吗?” 顾挽星随手把本子扣上,转身看向赵丞言,语气是难得的没有嘲讽:“你是不是想跟我谈谈?” 赵丞言眼睛登时亮了起来:“嗯,我觉得我们之间有误会。” “没有误会,我只有一个问题,怎么样才肯离婚?”顾挽星平静道。 对上顾挽星那双坚定冷静的眸子,赵丞言彻底破防,他语调不由拔高: “顾挽星——你不要得寸进尺,我都已经道歉了,为什么总想离婚,就不能想想孩子?别忘了,是你要嫁给我的,当初如果不是你,我会娶……” 突然他听到门口传来珠帘碰撞的声音,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处境,忙噤了声。 顾挽星淡笑:“你会娶顾月柔是吧,没事,你现在也可以娶,我这不是都说给她让位了?你们还要我咋做?” 她无所谓地挑了挑眉。 这副毫不在意的样子,更是刺痛了赵丞言的心。 “我都跟你说了,我和月柔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是哪样?行,你别说了,我也不想知道,我现在只是想离婚,所以麻烦抽空咱们民政局走一趟吧。” 顾挽星虽然是商议的口吻,但清凌凌的眸子里却满是不容置疑。 赵丞言,这婚,你不离也得离。 第38章 明天就去给傅峥送药 “顾挽星我再说一遍,我跟月柔之间什么都没有!” 赵丞言依旧死鸭子嘴硬,此时他火气已经直冲天灵盖,若不是迫于顾天明在门口,他真想给眼前这个女人一巴掌。 顾挽星看他恨得咬牙切齿,无奈道:“我觉得你有必要了解一下‘精神出轨’这个词。并不是非得身体接触才叫出轨,精神出轨也是出轨,你心中会暗暗拿我跟她作比较对不对?你觉得她既温柔又大方对不?而我又俗又烦人对吧,所以咱俩没必要继续纠缠,对你我都不好。” 她很是语重心长,观察赵丞言发现他脸上有一丝动容,刚想逮着机会再给洗洗脑。 就见老顾冲了进来,而且上去就是给赵丞言怼了一拳。 砰—— 重重的一拳落在赵丞言那张本就伤痕累累的脸上,为他的左眼圈又增添了一抹色彩。 他闷哼一声,后退好几步,才稳住这巨大的冲击力。 可见顾天明是真的用了力。 他目光不善地盯着眼前这个三心二意的人,眼底是细细密密的红血丝,语气森然道:“我说挽星怎么要离婚,原来是这么回事,我跟你说赶紧离,不然看我怎么收拾你。” 他拳头捏得咔咔响,可见是气狠了。 顾挽星看着突然像个父亲的顾天明,嘴角微微扬起一抹嘲讽的弧度。 其实心底多少还是有点动容的,但她不相信她重生一次,就会把顾天明感化觉醒。 那个为了继女会扬起手煽她巴掌的爹,怎么可能会性格突变?估计就是觉得要离婚,他面子上没光,所以才大动干戈地来了这么一出。 赵丞言对上顾天明,心里是有点惧怕的,以前他总觉得顾挽星跟娘家不来往,没人撑腰,他妈即便过分一点也没什么。 现在顾天明的态度,让他怎么能不心虚恐慌? “叔,我承认有些事情是我做得不对,但我喜欢挽星,我祈求你们给我一个机会,一个赎罪的机会。”他说着,十分郑重地朝着顾天明鞠了一躬。 顾挽星面无表情的看着这一幕,毫无反应。 顾天明一下躲开他的鞠躬,嫌弃地摆了摆手:“你别,我可受不起!你麻溜跟她离婚,我们好说好商量,不然我顾家绝对不让你好过。” 顾家虽然就他自己,但堂兄弟多,堂侄子也多,收拾这么个玩意还是很轻松的,所以他很有底气。 而且他还发现这个瘪犊子没喊过他一声爸,就这么个玩意,不离还等啥? “叔,我真的知道错了,我跟月柔就是普通的朋友关系,她找我借钱,我不好意思不借,旁的关系一点都没有!我也没有挽星说的什么精神出轨,肉体出轨,我就是一心工作,冷落了挽星而已,天地良心,如果我要是做过对不起挽星的事,老天都不会放过我的。” 赵丞言字字恳切,句句用心,眼底是浓浓的歉意,看向顾挽星时,又是那么的深情,一时搞得顾天明又有些犹豫了。 万一,万一真的改了呢? 这年头,结婚离婚又不是过家家,谁又能保证再找一个会比这个更好。 所以他想看看逆女怎么说,结果就见她半挂着椅子靠背上,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顿时气了个倒仰。 合着她一直在看戏,根本就没走心。 “你怎么说?”他没好气地问道。 “我?我要离婚。”顾挽星面不改色的说道。 赵丞言很是受伤,看着几乎都快哭了。 争辩一晚上,直到赵丞言离开顾家,顾挽星都态度强硬的要离婚。 他离开的时候,想着明天再来,总会打动挽星的,因为之前他也是被她一次次的打动,才同意结婚。 反正他是不会离婚的。 甚至他都做好了准备,如果万一真的离了婚,那他也要好好把她追回来。 顾挽星可不知道狗男人的心思,赵丞言是走了,但却是把赵朝留下了。 “你去找你姥爷睡吧,我这睡不下。” 现在顾天明已经把两张单人床拼凑在一起的大双人床给挪开了,又恢复了以前的样子。 只不过原来隔在中间的布帘没了,顾挽星准备明天再扯一块挂上。 原来她是准备去镇上找房子,听林老板说要去市里,那她也就改变了主意,也直接去市里吧。 上一世她租的那个门店是一对老夫妻的,人家是一九九一年上半年才腾出房子,正好让她赶上顺手租了下来。 现在距离那个日子还有将近两年,所以就想着在镇上过度一下。 如果跟林苑饭馆合作,那改变一下计划也是可以的,故此这段时间只能住在家里。 赵朝黑黝黝的眸子怨恨的盯着妈妈,小嘴嘟的老高。 “哼,我才不跟妈妈睡。” 顾天明弄完了床,瞪了闺女一眼,忙蹲下轻哄外孙女:“你妈这床太窄了,睡不下。今晚跟姥爷挤挤吧。” 他看向赵朝时,眼神是慈爱的,看得顾挽星嘴角一阵抽搐。 就觉得顾天明在抽风,只是不知道是哪股风。 “老顾,跟着我们不合适吧。”孙唤弟晚上还想洗脑这个死老头子呢,弄个小贱人去那屋,多不方便。 顾天明今天对孙唤弟很不满,所以没搭理她,晚上到底是没把那只鸡拿出来,对白天听到的那些半路夫妻的话,再次记在心里还把自己深深代入了。 “不,我要回家。”赵朝此时也来了脾气,凶巴巴的瞪着顾挽星,说道。 “要回你自己回。”顾挽星眼神凌厉语气冷淡道。 “哇——” 赵朝被她的眼神吓到,哇哇大哭,本就不顺心,现在一向对她温柔的妈妈,突然这么恐怖,一时委屈上头,哭的撕心裂肺。 顾天明哄了半天,才把赵朝哄好,为了不让闺女再惹哭孩子,他索性抱起孩子回了自己屋。 顾珍珍让赵朝烦的不行,但她知道今晚继父发火了,当着他的面一个字都不敢多说,一晚上都很老实。 直到都睡下了,她躺在靠窗的那张小床上,才开始阴阳怪气地骂人。 不过顾挽星现在的嘴也不会让自己吃亏,都一一怼了回去。 夜,清冷的月光透过薄薄的窗帘,倾泻进屋里,让卧室里光线都亮了不少。 后半夜,顾珍珍那边传来了均匀的呼吸声。 顾挽星这才收起了心中的警惕,重活一世,她谁都不信,小时候跟顾珍珍睡在一屋,没少被她整蛊。 放松下来,甚至还仔细听了对面卧室里一耳朵,都是孙唤弟在单方面挑拨,顾天明破天荒地没接她话茬,小声哄孩子讲故事。 顾挽星没听到自己想听的,索性就不稀得听了,心里盘算起明天去柳西屯的事情。 最主要是给大佬送丹药,有了这枚丹药相信这辈子大佬定能保住腿。 慢慢的,顾挽星闭上了眼睛。 只是她闭眼的瞬间,旁边床上的人却是睁开了眼睛。 黑暗中正晦暗不清的盯着她。 第39章 哥,你要尽快给我找个嫂子 黑暗中,顾珍珍看着床上的人,眼底恨意丝毫掩饰不住。 “不想睡就出去,敢作妖试试。” 顾挽星慵懒低沉的嗓音自安静的屋内响起,惊得顾珍珍一激灵。 “哼。别得意得太早,看你爸怎么收拾你。” 顾珍珍冷哼一声,翻了个身,回头朝里,没再出声。 心里却是暗戳戳地想,小时候都能做到的事情,大了那还不是手到擒来,让她妈哄哄顾天明,相信用不了几天,顾挽星就得卷铺盖滚蛋。 顾挽星嘴角上扬,自从吃了那枚固本培元的药丸,她的五感就特别敏锐。 如果仔细点,她甚至都能听到巷子口的动静。 …… 一夜无梦。 翌日一早,顾挽星伴随着鸡叫声早早起了床,此时才早上五点半。 她在一家子都还没醒的时候,就骑上自行车出了门。 至于赵朝由谁看着,那根本不在她的考虑范围,谁留下的谁就看着呗。 清晨的屯子,小道略显宁静,只有偶尔树上传来的鸟叫声,让人听了忍不住想放慢脚步。 顾挽星骑自行车往镇上去,半路找了无人小道收起自行车,徒步进了山。 然后从隐秘的林子里进了空间。 空间经过这几天的布置,已经很现代化了,虽然还不比后世,但有煤气,打火就能做饭,还是很方便的。 她先去后边用井水给那些药材浇了浇水,旋即在井边洗脸刷牙,看着空间里绿茵茵的草地,心情是说不出的美妙。 瞭望远方,云雾缭绕的大山中也充满了神秘色彩,让她忍不住想要去探索一番。 早上就啃了一块昨天酱的大骨头,依旧是热的,她吹了好久才能入口。 棒骨被炖得软烂入味,肥瘦相间的肉吃进嘴里,唇齿留香。 吸溜一口弹牙的骨髓,香的她恨不得要吞掉舌头。 暗自感叹大口吃肉的感觉真好,倒也不是她爱吃肉,只是现在的自己实在太缺油水了,脑海中馋的都是那些大荤大肉之类的。 胃口很小,所以只啃了一块就饱了。 为了补充蛋白质,她还强吃了一个煮鸡蛋。 吃饱喝足,这才出空间,从林子里钻出来。 等顾挽星重新骑着自行车走在路上已经七点了。 她今天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去供销社和食品商店买点礼品。 要去傅峥家感谢,总不能只给一枚丹药。 如此想着,她蹬自行车蹬得更快了。 于此同时,柳西屯的傅家。 傅峥一早起来晨练完,便主动做了早饭,随后就是将自己有限的几件衣服都洗完晾出来。 “哥,不是说我帮你洗吗?你咋自己洗完了?” 一道爽朗的女声,脆生生地自傅峥身后传来。 傅峥把最后一件衣服展平整,才转过身,宠溺一笑:“我自己洗就行,饭做好了,赶紧吃完就去上学吧。” 他笑起来时眼尾会往上勾,眸光潋滟如晴水,看的傅依依轻皱小鼻子:“哥以后你要多对着女生笑,知道吗?这样才能尽快给我找个嫂子。” 她都觉得她哥长得俊,估计别的小姑娘看到她哥笑应该也稀罕吧。 傅峥冷脸给她脑门弹了个脑瓜崩,无视妹妹那贱兮兮的笑,直接进了屋。 傅依依也不恼,手上麻利地辫着头发,还认真地检查了一下她哥洗的衣服,见都洗得干干净净才心满意足地点了点头。 看着她哥仓促的背影,小姑娘脸上露出了狡黠的笑。 她今年十六岁,在镇上上初中,是傅峥唯一的妹妹。 两人差八岁,所以傅峥很宠她,平日子在南边只要有新奇的小玩意就立马往家邮寄。 所以这小姑娘从头发丝到脚后跟全身上下都很精致时髦,都是来自哥哥满满的爱。 傅依依成功帮她妈催了一次婚,心情好的不得了,进屋吃饭,吃的都特别香。 “快吃吧,赶紧的,都七点多了,半个小时你能到校吗?天天迟到,就不能早起一会?” 这时,傅母张玉兰板着一张脸,对着老闺女就是一顿的输出。 “妈,没事,我迟到少干值日。”傅依依没心没肺的笑道。 “一天天净小心思,你说说那点子心思就不能用学习上?真是干啥啥不行,小聪明第一名,小点口,饭桶吗?” 张玉兰看着闺女狼吞虎咽的样子,没忍住剜了她一眼。 一家三口围坐在桌边,安静吃饭。 傅峥的手艺很好,他自己上山打的野鸡,兔子,还有山上的那些珍稀蘑菇,都是他进深山弄的。 早饭他做的肉末面疙瘩汤,肉是兔子肉剁碎的,浓稠的面疙瘩汤里边还有胡萝卜粒和翠绿的小野菜,红配绿看着就有食欲。 “大儿,妈知道你是最孝顺的,能答应妈个要求不?” 张玉兰喝了口汤,夹了根小咸菜丝,歪着脑袋看向安静吃饭的好大儿,语气温柔地商议道。 傅峥吃饭很快,可能是职业的原因,刚坐下两分钟,一碗疙瘩汤就已经见了底。 但却丝毫未见狼藉,动作很优雅。 “你说。”他放下碗,静静地听着。 张玉兰瞅了眼吃相彪悍的闺女,再次小心翼翼对着儿子试探道:“你小姨说,她们村有个……” “我吃好了,依依快吃吧,时间来不及了。” 老母亲话音未落,傅峥就站起身直接打断了他妈的话。 “……” 张玉兰看着已经起身离开的好大儿,心里这个堵呦。 “快点——没听到你哥说时间来不及了,还吃,我看你就是饭桶。” 她对着闺女又是一顿训斥,像是将在儿子身上的气,一股脑都撒到闺女身上一样。 傅依依闻言,翻了个白眼,吸溜吸溜又干一碗疙瘩汤,才腾出嘴来反驳:“你有能耐对着我哥吼啊,就会欺负我,赶明我毕业了,我就离你远点,我也不结婚,气死你,哼。” 说罢,小丫蛋就抓起桌边的碎布拼接书包就跑了。 张玉兰无声叹息,默默吃起了饭,儿子都二十四了,她当娘得怎么不着急,有时候她都怀疑她儿是不是有什么毛病。 “唉。”又是一声重重的叹息。 直到她慢悠悠地吃完早饭,心情都没变好。 而傅峥则躲在卧室里,开始收拾行李了,他手里拿着一摞百元大钞,面无表情地分成三份。 准备给妹妹一份,给他妈一份,第三份他默默站起身来锁到了他的写字台抽屉里。 也是这个时候,他抬头的瞬间,一道靓丽的身影闯进了他的视野中。 “有人吗?” 顾挽星顶着一鼻尖细细密密的汗珠,气息有些微喘地拍了拍开着的大铁门。 她从镇上买完东西,就直奔柳西屯,谁能想到关键时刻掉链子呢。 是真的掉链子了,哦不,是断链子了,一进这屯子就不小心骑到一块不大的石头上,好巧不巧的那石头崩得老高,一下敲链条上了。 脆弱的链条,就这么华丽丽地下岗了。 要说掉下来,她还会给扯上,可断了,那就不在她动手的范围内了。 傅峥看到来人,眼底情绪有些晦暗不明,他疾步往外走去。 而张玉兰快一步的早就出了屋。 她在看到顾挽星时,眼前一亮,这姑娘长得明眸皓齿的,给人一种干净利落的感觉。 “丫蛋,你有事吗?” 张玉兰性子爽利,在屯子里的人缘特别好,她的丈夫,也就是傅峥的父亲是个老革命,在十六年前一次任务中再也没回来,她成了寡妇。 不过她心态好,生下遗腹子一手拉拔大两个孩子。 故此她看到顾挽星手上一手油,就以为是这闺女遇到什么难处了。 第40章 别看了,人家是有夫之妇 “婶,您好,请问这是傅团长家吗?” 顾挽星笑容明媚,眼波流转间仿佛有异样的光芒在流转,让人眼前一亮。 “对对,这是,你是找傅峥的?” 张玉兰眼睛铮亮,小跑着来到门口。 “对,婶,是这样的,我是顾家庄的,我叫顾挽星,前几天,傅团长路过赵王屯的河边,救了我一命,所以我来看看他。” 她其实还想过要给傅峥单位写感谢信,思来想去,觉得还是算了。 闻言,张玉兰眼底的光瞬间黯淡不少,不过还是很热情地将人拉进了院子:“快去,井边洗洗手。” 这孩子手上都是油,一看就是自行车坏了。 恰巧傅峥也听到动静从屋里出来了,两人四目相对。 顾挽星率先移开视线,感觉多被对方看一秒,她都能被看穿,不愧是大佬。 虽然现在还是个不大的青年,但每次在他面前,都有种无处遁形的感觉。 张玉兰见儿子站在那里不动弹,赶紧吩咐道:“快去帮这位同志把车子推进来,肯定是坏了。你给看看能不能修好。” 傅峥还没应声,顾挽星率先朝着对方粲然一笑:“傅团长,冒昧前来,真是不好意思。” 她那双黑亮的杏仁眼里,眼波流转间,像盛了漫天星辰,闪着细细碎碎的光。 傅峥对上这样一双眼睛,心间微动,却很快敛下浓密的眼睫,淡淡应道:“嗯。” 他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但不代表心里毫无波澜,这些天他兄弟林山就差没把顾挽星夸出花儿了。 他也难免对顾挽星的事情有所耳闻,只是…… 一方面他身以许国,过两天就启程去部队了,另一方面,对方已有婚姻,不便走得太近了,也怕给人家女同志带来困扰。 傅峥虽然态度不冷不热,但顾挽星知道大佬就是这个脾气,也没在意。 “你快去洗洗手吧,我给你拿胰子。” 张玉兰知道儿子天生性子冷,不过对于人家不热情,她还是觉得有点不妥的。 故而才热情地不断催促顾挽星洗手,好以此来缓解一下尴尬的气氛。 傅峥把顾挽星的自行车推进了院子里。 张玉兰看到自行车上挂着的绑着的东西时,嘴角直抽抽。 这是买了多少东西,后座上那个大麻袋又是啥? 顾挽星好好地洗了洗手,才歉意一笑:“婶,我带了点自家的东西,您可不要拒绝。” “我说过你不必来,我们不会拿人民群众的一针一线,希望你别让我难做。” 傅峥很是严肃的接话道,他眼底神色淡然,只有再说到人民群众时,才有一丝不同。 顾挽星扯了扯嘴角:“傅同志,你别有负担,我不是给你的,这些都是给婶的,当然你有你的原则,可我也有我的原则,我们都退让一步怎么样?” 张玉兰见儿子太死板,再次热络圆场:“哎,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嘛,给我的我不嫌弃,哈哈哈,我要,我要。” 说罢她就去卸自行车上的东西了。 傅峥看着他妈那迫不及待的样子,无奈地摇了摇头,也就没再阻止。 这女的好像很犟,他不想为了这点事跟她僵持不下。 大不了让山子多让一成利润给她,算是他买了这些东西。 “儿子,你帮人家看看车链子,这推着走多累。” 张玉兰搬下后座上的麻袋,才发现竟然是沉甸甸的三个大西瓜。 这个时候西瓜可没熟,能弄到西瓜的,那想必是托了关系的。 看来这丫蛋是个能耐人啊,也真是带足了诚意来的,看这样儿子确实救了她的命,不过还是觉得有点多,心里合计着给回点啥…… 西瓜其实是顾挽星从空间山边上摘的。 在镇上买完东西还早,她便又找了个没人的地方进了空间。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索性骑着自行车往山边那边走去。 看着是很远的距离,结果骑上自行车也就三分钟左右就来到了山脚下,当她回望二层小楼时,感觉又是很远的距离,因为房子已经变小了。 目前她还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但山脚下的一大片西瓜园子,可是吸引了她的全部注意力。 不光有西瓜,还有她不认识的瓜,反正也很好吃就是了。 于是她便去粮店里买了点米,顺便买了人家一条大麻袋,装了三个大西瓜想着给傅大佬和他的家人尝尝鲜。 “婶,我来,有点沉。” 顾挽星很有眼力价地把麻袋接了过来,搬进了屋里。 “哎呀,这孩子,真乖巧。”张玉兰看到顾挽星眼底是掩饰不住的欢喜。 有点稀罕怎么办? 顾挽星来回三趟才把自行车上的东西都帮着拎进屋里。 傅峥见她妈时不时就啧啧两声,亮眼带尖的盯着人家瞅,便知她又存了什么心思。 “别看了,人家是有夫之妇。” 顾挽星从屋里出来,听到的就是这样一句话。 “……” 其实大可不必这么直白吧,她马上就离婚了好不好! 不过她只在心里稍稍的吐槽了一下,并没去辩解什么。 张玉兰是最失望的,她脸上的笑都不自然了,不过她还是很诧异的,儿子语气有点不同,她还是能听出来的,难道有情况? 不过这丫头确实漂亮的不像话,她都觉得自家依依是最白的姑娘了,没想到眼前这位,皮肤也白的透亮。 好看有什么用,那也是人家家儿媳妇了! 她家傅峥是一点也不争气,怎么能让她不唉声叹气? 傅峥没一会就把自行车链子接了起来,还贴心给上了点油,因为链条上的油被顾挽星基本上都撸没了。 “快进屋,进屋。” 张玉兰见儿子已经弄好了自行车,忙重新振作起来推着顾挽星往屋里进。 说不定人家有妹妹呢? 她就是这么想的。 来到屋里,顾挽星坐在圆桌边。 张玉兰给倒了杯热水,还拿了自己炒的毛嗑和南瓜子出来。 “尝尝,这都是我自个做的。” “谢谢婶儿。”顾挽星笑着点了点头,但并没真去吃。 看在张玉兰眼里就觉得可惜,这么好的丫蛋竟然结婚了。 “你家里都有些什么人呀?”她忍不住问道。 “我家有我爸我继母还有继妹。” 顾挽星如实说道。 张玉兰眼神闪了闪,儿子说她是有夫之妇,可现在说的人里并没丈夫,是不是消息有什么失误啊? 顾挽星见她若有所思的盯着自己,联想到傅大佬刚才说的,心下顿时了然。 “我确实是有夫之妇,不过,很快就不是了。” 她觉得这事儿没什么好羞耻的,也没什么好隐瞒,但也没有过多解释,离婚是她自己的决定。 张玉兰却心疼得很,拉着手就聊起来了,傅峥进来就看见了这一幕—— 俩人聊得热火朝天的,他妈那副样子,恨不得把顾挽星当了自己的亲闺女。 饶是他是十分冷淡的人,唇角也不自觉带了丝笑意。 正准备进卧室,便听到顾挽星喊道:“那个,大,傅同志你等下。” 傅峥顿住脚步,转身看她:“什么事?” 顾挽星站起身,直接从裤兜里掏出一个碧绿的小方盒。 “这个是我特地感谢你的,请你一定要收下。” “不是,丫蛋,这使不得,太贵重了,你赶紧收回去,你拿那些吃的啊,婶可以留下,但这不行。” 张玉兰忙站起身推搡着不让儿子接,这盒一看就是首饰盒子。 顾挽星对上傅峥疑惑的眼神,便知他们是误会了。 “婶,您听我说,傅团长,这不是首饰,是药丸,是我机缘巧合下得到的,据说是个好东西,里边我放了食用方法和功效。” “这也贵重,我不能要。”傅峥没有犹豫,果断拒绝。 顾挽星再路上想了一路该怎么劝大佬收下,可愣是没想出个十全十美的法子。 不过她还是掷地有声地说: “这药丸,你日后一定会用得上,请你别让我一直有心理负担,收下吧。” 第41章 朝朝要让奶奶和爸爸打断你的腿 这次她坚决表明了自己的态度,黑黝黝的眸子里透着前所未有的倔强,甚至仿佛无声再说,你要也得要,不要也得要。 他有原则,可她也有原则啊! 上辈子因为家庭琐事并没记住这位救命恩人,这一世她无论如何都是要感谢的。 “大儿,要不……就收着吧。” 张玉兰看顾挽星眼圈都有些红了,觉得要是再不收,这闺女该哭了。 其实顾挽星是使劲瞪眼睛瞪的红了眼圈,但她并不知道人家的心里活动。 傅峥垂着的手,轻轻摩挲了下手指,眉头紧锁,但语气温和:“好,我收下。” 顾挽星轻轻眨了眨水光潋滟的杏眸,微张着的红唇嗫嚅几下,将再次劝人家收下的话默默吞了下去。 “给。”她欣喜递过盒子。 张玉兰不得不感叹这丫头那双眼睛是真好看,亮晶晶的像是被水洗过似的,又干净又澄澈,一看就是个没啥坏心眼的。 视线落在自家儿子那张扑克脸上,没忍住剜了他一眼,好姑娘都已经成了人家的了,她家好大儿,如果再继续这么下去,估计吃屎都接不到热的。 愁死人了。 顾挽星可不知道傅峥他妈的心理活动那么多,她此刻只想快点结束这件事情。 “这个功效我在里边放了纸条,有功夫你记得看。” 傅峥接过盒子,眼底荡着一抹复杂难懂的情绪:“多谢。” 其实他想说的是,真没必要,他就是做了一件顺手的事情。 只是有些事情解释不明白…… 盒子触手微凉,一看就是好东西。 但里头的药估计就没那么玄乎了,顾挽星估计也是被人骗了…… 对于她说的那些药效,傅峥是不信的,无神论者,怎么会相信这些。 顾挽星可不知道他是那么想的,心里正暗暗松了口气,事情终于完美解决。 就听傅峥又开口了。 “这盒子……”他想说这盒子就不要了。 顾挽星像是看透他的心思一般,摆了摆手抢先道:“这盒子是专门装这药丸的,你收好,如果拿出来,保存不当,药效就会大打折扣。” 后半部分的话是她胡诌的,但这盒子确实是保存丹药的,介绍里有说,这是寒玉打造的,她猜就是起到一个冰箱的作用。 傅峥闻言,将到嘴的话咽了下去。 他也不喜欢欠人情,代入一下,如果是自己被救了,估计他也会这样做。 “嗯,多谢。” 傅峥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只得再次道谢,还顺手把盒子踹进裤兜里。 “小顾是吧,来坐呀,今个中午在这吃饭吧,我儿子别的不说,手艺是一绝。” 张玉兰满是自豪地说道。 “不用了,婶,我得走了,还有好些事呢。”顾挽星笑着拒绝。 说着还真就抬脚往外走了。 “哎,不差那一会嘛。” 张玉兰极力挽留,见她已经出了屋门,忙又追着喊道:“小顾啊,这些东西你拿回去一点,婶吃不了这么多。” 傅峥扛起麻袋,就往外走,想着东西确实不能都留下。 结果等他出门时,他妈正失落地进门。 “走了,臭小子,连点眼力见都没有。” 她没好气地瞪了儿子一眼。 傅峥无奈,只得又把麻袋扛进屋里。 张玉兰一边扒拉那堆东西,一边可惜道:“多好的闺女啊,唉。” 傅峥:…… 他默默整理东西,顾挽星是很好,可惜人家不是单身。 为了不刺激她妈疯狂给他划拉相亲的,他还是选择了闭嘴,没接这个话茬。 “看看,这丫头是个实在的,还给割了这么大一块肉。” “天爷呀,这还有两个猪蹄和一个大肘子,你买那冰箱能装下这些嘛,恐怕装不进去吧,哎呀太多了。” “你说说,这大西瓜,看着真喜人,这丫头本事不小,这个时候咱们这边瓜田里的瓜也就拳头大……” 傅峥闻声望去,看着那几个翠绿花纹的大西瓜,眸色不由深了深。 …… 傅家的事情顾挽星已经不再去想。 她解决了一件大事,心情自然是美美的。 现在就研究如何离婚了。 刚拐进巷子口,远远就看到顾天明正抱着哭惨了的赵朝在门口往她这边张望。 “妈妈回来了,你看是不是?”顾天明指着巷子口的人对赵朝温和说道。 顾挽星定睛一看,又是赵朝在哭。 赵朝这孩子,总是想要吸引走别人的所有注意力,好像一刻不关注她,就是对她不好。 “哎呀,你可算回来了,咋回事?咋还一早偷着走了。”顾天明不满的抱怨道。 顾挽星从自行车上跳下来,撇开目光,推着车子往院子里走去。 “我有事,我们厂里效益不好,这不是准备换个别的活,最近都没空,要么你把孩子送回赵家,要么你就自己带。” 她语气也不算好,又不是她留下的孩子,看几天孩子也挺好,省得孙唤弟整天给他洗脑。 这个爹,是个及其没有主见的人,耳根子还软得要命,上一辈子她就看出来了。 “咱家地里还有苗呢,赵朝不跟你妈,我就让她们娘俩去地里给苗浇水了,马上就插秧了,我没空带孩子,实在不行你先别找别的活,在家带孩子吧。” 顾天明愁容满面的提议道。 “你忙去吧,我等会给她送回去。” 顾挽星一听那母女俩没在家,心思立即就活跃起来了。 她记得是一九八七年后,农村的房子都给办理了房产证和土地使用证。 她要拿走,有空的时候,直接去派出所问问改户主能不能把房产证和土地使用证的名字改了。 如果不行,那她就得给渣爹洗脑,反正房本和土地使用证是决不能放家里的。 “我现在倒不忙,你妈和珍珍去了,我就不用了,咱家统共也没多少苗,今年的苗不好,死了一大片,还得从别人家买。” 顾天明抱着孩子,跟着闺女往屋里进,谁知被拦住了去路。 他怒瞪着顾挽星,吼道:“你干啥?” 顾挽星一把抱过他怀里的赵朝,平静道:“让你去地里,就去地里,你不去怎么知道那母女俩有没有霍霍庄稼,万一不好好干,那些苗再死了咋整,那岂不是都要买?” 她一副我是为你着想的表情。 顾天明一愣,旋即点了点头,放缓了语气:“对,那俩也是完蛋玩意,光知道吃的货,那我先去了,你中午在家做饭。” 说罢,顾天明扭脸就往外走去,自行车被顾珍珍骑走了,他还得走着去地里。 直到看着大门关闭,顾挽星才关上屋门,把赵朝放在地上。 “妈妈……” 赵朝哭的嗓子有些沙哑,现在她幼小的心灵现在急需妈妈的安慰。 “怎么了?” 顾挽星来到茶几上,倒了杯水,径自喝了起来。 她哭的通红的眼珠子滴溜溜转了转:“妈妈,你不听话……” 顾挽星放下杯子,好笑地看去:“妈妈不听话,朝朝还会爱妈妈吗?” 赵朝对爱这个词感到十分茫然,但还是坚定地点了点头,一点头眼里憋着那泡泪,吧嗒就掉了下来。 看上去有点可怜。 “朝朝爱妈妈。” 有那么一刹那,顾挽星是恍惚的,万一这孩子也在自己的蝴蝶效应下学好了呢? 但赵朝接下来的话,彻底让她清醒了过来。 赵朝见妈妈久久没给出回应,瞬间就变了脸。 就见她怨毒的小眼神,直直盯着顾挽星,凶巴巴地说: “可是妈妈丢下赵朝,朝朝要告诉爸爸告诉奶奶,让奶奶和爸爸打断你的腿。” “那样妈妈就会永远陪着朝朝了……” 第42章 公安同志有新线索 “算了……” 顾挽星叹了一口气,赵朝根本不懂什么是爱。 她都怀疑赵朝是不是超雄?不然小孩子家家的怎么就这么坏? 幼儿园的时候,她就咬人家小朋友,教又教不好,辗转了好几个幼儿园,小学也是经常被叫家长,基本都是打了人,或者给人家弄坏东西。 初中好像懂点事了,没再继续招惹是非,但却染上了个攀比的毛病,还偷钱,当然是偷她的钱,估计也知道出去偷别人的钱,会被抓起来吧。 “打断腿……” 赵朝张开嘴就是嚎,那嗓子虽然有些哑,但也还是尖利,声音随刘西凤随了个十成十。 听的顾挽星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她忙厉声呵斥:“闭嘴。” 赵朝也知道现在没有别人向着她,立马就止住了哭,但却憋得打起了嗝。 “去墙根下站着去。”顾挽星指了指东边卧室的墙,眼神示意她过去。 赵朝一开始还不想去,但妈妈的眼神实在太可怕了,她害怕,所以不情愿地去墙根下站着了。 顾挽星面若寒冰,眼神凌厉地看着赵朝:“你动不动就让人打我,你知不知道我才是你妈,如果没有我,你都不可能来这个世界上,以后我若再听到你说这样的话,看我不收拾你。” 赵朝扁嘴,看着又要哭。 顾挽星收回目光,起身直接去了西边卧室。 如果没记错的话,她爸一直都把重要东西,锁在那张黑色的桌子抽屉里。 希望没换地方吧。 她掀开缝纫机的布帘,从缝纫机抽屉里找出桌子抽屉的钥匙。 轻车熟路地打开了左侧抽屉。 里边赫然是一些国库券,废弃粮票,还有邮票,各种单据账本。 她扒拉到最底下,从几个硬皮本子最下方,找到了土地使用证和房屋登记证。 也是这个时候她才知道,原来房本不光跟后世不同,还叫法也不同。 把这两个本本都收进空间,顾挽星还看到角落里有个信封。 她发现信封是京都寄过来的,但没有具体地址,打开里边是三百多块钱,没有信。 不死心的又翻找一番,没有任何关于她姥姥家的线索。 那就不找了,至于那钱,她没动,估计是顾天明的全部家当。 不过孙唤弟拿走她的彩礼,她是得说道说道的。 就在她想事情想得出神时,院子里传来咣——的一声。 突兀的响声在‘干坏事’的时候格外惊人,因为声音太大,吓得顾挽星一激灵。 她忙把抽屉恢复原样,钥匙放回原处,确定没有什么痕迹时,这才出了卧室。 一出门就看到赵朝一脸惊恐地站在那里,想往前走还不敢的样子。 见顾挽星出来,她张嘴又要嚎,被顾挽星出言喝止了:“不许哭。” 她走上前把赵朝抱了起来。 能感受到赵朝被吓得不轻,身体有些哆嗦。 两只胳膊使劲搂着她的脖子,趴在肩上一动不动。 顾挽星推门来到院子里,朝着声音发出的地方看去。 发现那里一个倒扣的空酸菜缸,上边扣着家里的洗衣盆,材质是铝的,地上还有块拳头大小的石头。 看来,这玻璃还没换上呢,又开始手贱。 隔壁院子。 顾月柔惊恐地看着儿子。 “不是不让你乱扔吗?你给人砸坏了看人家找不找你。” “我姥说,谁来找,打出去。”钱旭东毫不在意的说道。 顾月柔见他还在园子里扣石头,看样子还想扔,忙上去制止。 最近的一系列事情弄得她焦头烂额的,熊孩子还不省心,正好有火没地发呢。 直接上去就给了蹲在地上的钱旭东一脚。 孩子被她一脚踹趴地上,啃了一嘴的泥。 “哇——” 钱旭东哭声震天响,立马就引来了李桂花。 “你干啥?打他?” “他干坏事,我为什么不能打。”顾月柔烦躁地盯着她妈,看到她妈那么惯孩子,她恨不得现在就想走,但她身上一分钱都没有,这都是小事,最主要是派出所不让她离开。 所以心情就越发的烦躁。 “我想回家,我想回家。” 钱旭东在地上打着滚的哭嚎,气得顾月柔就要上去打人,但却再次被李桂花拦住了。 “你起开,看我不揍他一顿,真是翻了天了。” “你动他一下试试?” “妈。这样会惯坏他的。” “我看是我把你惯坏了,你说的钱到底什么时候给我,你要嫌弃我惯孩子,那你今天就带着孩子走吧。” 李桂花也做够了饭,这段时间为了讨好女婿,就得把这个外孙子伺候好,哪顿饭都得做肉。 闺女应了说,给她一千块钱,可到现在毛都没见到,以前住在家里还掏个十块八块的买点菜啥的,现在是一毛不掏,还一直住。 所以有了撵人的想法。 顾月柔闻言,眼神微微闪烁,她早都想走了,但派出所不让,她有什么办法。 “懒得跟你说。”她假装生气的进了屋。 而钱旭东也在李桂花的轻哄下,停止了哭。 就隔着一堵墙,顾挽星将那院里的话都听了个彻底,心底不觉好笑至极,真是猫捉老鼠狗看门,一物降一物。 顾月柔再厉害,也架不住她有个极品老妈。 她扯着嗓子朝那院喊道:“三婶,别忘了让我三叔来换玻璃啊,我家洗衣盆这下也被敲破了,看来我后妈又要去找你了。” 那边李桂花闻声,直接没敢接话,拽着钱旭东就进了屋。 而顾挽星也没继续搭理她们,她把赵丞言留下的小座椅绑在自己车横梁上,把赵朝放在了上头。 “回家找你奶去吧,我没空带你,回去好好听你奶的话。” 顾挽星后边那句话语气特地语气加重。 孩子自然是听不出嘲讽之意的,但她知道要回家,心里就想着一回家就告诉奶奶,让奶奶给她报仇。 顾挽星关上大门,直接骑上自行车去了赵王屯。 两屯子离得很近便,二十分钟后,母女俩出现在了赵王屯的大街上。 此时,赵家门口正围了一圈人,院子里还有两位公安同志。 “挽星,你回来了?快,公安同志说,有线索。” 人群中,张秀梅挥着手朝着顾挽星说道。 顾挽星目露诧异,不过还是在到门口前提前下了车。 张秀梅挤出人群,迎了过来:“挽星,公安同志说有新线索,所以来询问情况。” 她又一次强调道。 顾挽星淡定的点了点头:“好,我知道了,我去看看。” 说罢,支下自行车,将赵朝抱了下来。 第43章 月柔都这么难了,你为什么还要伤害她 张秀梅眼底是毫不掩饰的同情:“挽星~” 顾挽星回头,见好姐妹满脸担忧,忙扬了扬嘴角,扬起一抹柔和的笑:“别担心,有空去找你。” 她正好想打听打听邹慧娟这两天的动向,到底有没有去帮她办理离职,如果没办理的话,她还得去一趟厂里。 张秀梅欲言又止地点了点头,对她摆摆手:“去吧,赶紧弄清楚到底是咋回事,我听了一耳朵,说是东山屯那边一家,也被盗了。” 闻言,顾挽星眼神微微闪了闪,朝好姐妹重重点了下头,抱着孩子往院子里走去。 难道公安怀疑那家的盗窃跟赵家是一起的? 她心底有些忐忑,不是害怕,也不是恐慌,就是怕给公安同志添麻烦。 自己的举动无端让人家做了错误的判断,那不是添麻烦是什么。 顾挽星一靠近门口,人群中便哗然一片。 原本还分散的人,呼啦一下都涌了上来将她团团围住。 “挽星回来了?” “快去看看吧,公安同志说有线索了,说不定你家的东西能找回来呢。” “赵朝啊,昨晚在姥爷家好不好?” 顾挽星一一扫过这些人的脸,有的是真为她担心,有的却是一脸的幸灾乐祸。 当然,大多数人都是看热闹卖单的,还有那么几个,就是想单纯地打听她突然回娘家,娘家是什么态度。 毕竟都知道她结婚五年逢年过节她都没回过娘家。 “婶子们麻烦让让,我先进去。” 顾挽星只冲她们礼貌笑了笑,并没去回答她们。 围上来的人,见状也不好意思继续围住不让人家进院,只好自发地让出一条道。 顾挽星这才得以脱身。进了院子。 赵丞言再看到顾挽星抱着孩子时,眼底一片欣喜之色。 他忙迎上前把孩子接了过去。 赵朝破天荒的没告状,窝在赵丞言怀里,有点昏昏沉沉的,可能是坐车子坐的困了。 “回来了?” 赵丞言温声道。 顾挽星直接越过他,来到两位公安同志面前,笑着寒暄道: “同志辛苦。” “为人民服务是我们的职责,不辛苦,我们来是想再询问一下,你们最近有得罪什么人吗?或者说你有没有怀疑的人。” 年轻公安盯着顾挽星,认真严肃地问道。 顾挽星若有所思地想了想:“还真有。” 小公安,面上一喜,立即追问:“谁?” “顾月柔。” 顾挽星毫不犹豫地吐出三个字。 “顾挽星!”赵丞言咬牙切齿地愤然出声。 “怎么?我说的不对?她儿子把我女儿推进河里,差点淹死,你又上赶着借给人家一万块钱,先不说有没有这一万块钱,但你不知道财不外露这四个字吗?我就问你是不是你透露自己有钱借给顾月柔后,咱家才一夜之间被人家偷了个精光?” 顾挽星话音刚落下,门口传来阵阵嘈杂声和吸气声。 因为他们都觉得顾挽星说得对。 两位公安面色凝重的对视一眼,又继续问:“那你是怀疑顾月柔?” 顾挽星没应声,但她紧抿唇瓣一副倔强的模样,就说明了一切,默认。 “公安同志,不是那样的,绝对不会是月柔,再说你们也看到她那么柔弱怎么可能……” “你给我闭嘴,要不是你,我们家能出这档子事?完事咱们就分家,你们爱去哪住,就去哪住,别在这碍我的眼。” 刘西凤一改之前的蛮横不讲理,上前推了赵丞言一把,态度强硬道。 她闺女说了,儿子不靠谱,那就直接撵出去,如果不为自己考虑,家里的那几亩地迟早也得被他嚯嚯光。 赵丞言对上他妈那尽是埋怨的眼神,心底涌起一阵恐慌。 “妈,你说啥呢,你就我一个儿子,分家谁照顾你?” “没分家你也没照顾我。”刘西凤吸溜了鼻子,抹了把肿胀的眼睛生气的说道。 赵丞言无措的抱着赵朝站在那里,委屈的像个孩子。 他是有苦难言,还有种哑巴吃黄连的苦,明明不是他的原因,明明也不是月柔的原因,为什么要赖他? 他还丢了一万五千块钱呢,这个苦又有谁知道。 两名公安见母子俩又开始吵,只好跟顾挽星进到屋里,又细细询问了一番。 顾挽星回答的仍旧滴水不漏,公安说在东山屯,有一家确实也遭了贼,但人家是地里看瓜田的孤寡老人,虽然现在的瓜都还没长大,但老头无依无靠一直都住在田里的。 老头坏肚子,上个厕所的功夫,屋里的折叠圆桌,还有他的棉袄棉被什么都被偷走了。 他门前是栓了只狗的,东西没得时候,他愣是没听到一点动静。 所以公安才把这两起案子联想到一起。 东山屯距离这边赵王屯隔着一个大镇子呢,一个是镇子东边的屯子一个是西边。 但两起案件有相同之处,那就是主人都没听到动静。 “事情也确实很蹊跷,如果狗没被下药的话,那就是熟人作案,那种熟的不能再熟的人,比如……监守自盗。” 顾挽星下意识的小声嘀咕了一句,她是想提醒公安,往往越不可能的事情就越有可能,而赵家的可能就是赵丞言和顾月柔,让所有人都去怀疑渣男贱女去吧,她是无辜的。 她暗戳戳的想着。 没成想她的话却是让两位公安眼前一亮。 实际一开始也有人说出这个猜测,但都觉得寂静的夜里,无论狗多么熟悉的人,都会有动静的。 不认识的人狗子会乱犬,认识的人会开心的乱窜。 如果两种情况都没有发生,那就说明根本就没人来。 两位公安得了这么个线索便急匆匆的从赵家离开了。 门口的人也纷纷作鸟兽散,顾挽星送公安时,跟张秀梅说了一句,说空了去找她,张秀梅才走了。 其实张秀梅是想告诉她一些厂里的事情。 不过顾挽星现在还无暇顾及那些。 刘西凤可能是受了高人指点,并没骂人,人都走了,她就进了屋,什么也不管也不问。 换做以前她是指定会问问她娘家的事情,没问,顾挽星也乐得自在。 她在后院里上次只实验了两棵野草莓,那里还有两棵,她要拔走放在空间里,上次收进去的野草莓涨势良好,上边的草莓又大型又正。 味道又香又甜,比后世那些草莓好吃的不是一星半点。 赵丞言进屋把睡着的赵朝好说歹说的放在了勉强有被褥的炕上,这才又从屋里出来。 没看到顾挽星,他便直奔后院。 “挽星,你能不能不要老针对月柔,她在婆家过得很艰难,丈夫动不动就打她,婆婆不喜欢她,欺负她是乡下人,这次回来是她那个浑蛋男人说不借到钱就会去打她家人的,她都这么难了,你为什么还要伤害她?” 顾挽星原本想直接拔出草莓,结果地太干,赵家又没家伙事,她索性找了块粗树枝,慢慢挖。 她听到了脚步声,却没想到会听到这么恶心的话。 第44章 同志,我们来离婚的 赵丞言对于顾挽星动不动就把这件事情往顾月柔身上推,十分不满。 虽然他确实对不住她,但她不能把一些子虚乌有的事情往人家身上赖,他就觉得这样做是不对的。 顾挽星当真是被恶心到了。 她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土:“你能别恶心人吗?” “你什么意思?” 他就说几句话,怎么就能恶心到她了,他这是好心,让她不要那么刻薄小心眼! “她千好万好那都是你的心肝宝,与我无关,就是我想问一句,你什么时候跟我去离婚?” 顾挽星平淡而冷静的问道,眸底不带任何感情色彩。 “我不会离婚的。”赵丞言目光如炬,很坚定地说。 顾挽星对上这样软硬不吃的赵丞言她没由来突然涌上一股无力感。 “你不用说了,我是不会离婚的。” 见她又要开口,赵丞言直接丢下一句话,走了。 顾挽星也是没办法了,盯着他的背影漠然道:“你不离婚,那我会举报你,你要不要试试?” 即将要拐到房子西山过道的赵丞言闻声,顿住脚步。 冷声质问:“你举报我什么?家里的东西不是我弄的。我跟月柔没有做任何越矩的事情,即便你举报我婚内出轨,那也没有实质的证据,只是吃顿饭,答应借钱而已,我们关系很正常。” 赵丞言也拇指死死扣着食指指腹,他总觉得顾挽星知道点什么,不然她不会这么有恃无恐。 果然,顾挽星接下来的话,让他直接如坠冰窟。 “你偷厂里的废钢你们厂里知道吗?你们拿人家工地上的好钢当废钢卖,这件事情,不知道人家工地上的开发商和负责人知道不知道,市公安局里半年来都没在寻找的偷钢贼是你们吧?” 顾挽星双眸中凝聚着冰霜,冷漠的目光仿佛将赵丞言推向无尽的黑暗。 而赵丞言脸上终于浮现了一丝惊慌失措,他带着几分紧张的颤声开口: “你怎么知道的?钱是你拿的对不对?” 顾挽星冷嗤:“真有意思,你看到我拿了?我可没拿,这年头造谣也是要负法律责任的。” “那你为什么要跟我离婚,我无论干什么都是为了这个家。” 赵丞言像是卸了所有力气,有气无力的说道。 “你明明是为了顾月柔。”顾挽星笑。 “我只是以前喜欢过她而已,跟你结婚后,这是我们第一次见面。” “别跟我说些没用的,我——只要——离婚。” 顾挽星一字一顿的表达着自己的需要,说来说去都是一些车轱辘话,真没意思,有空去空间种种地,摘摘瓜,也比在这浪费时间强。 “这个家不能没有你。” “我想离婚。”她充耳不闻,无论赵丞言说什么她只有这四个字。 “不离婚你真的会去举报我吗?” 顾挽星:…… “我不光举报你,我还会把你的两个好兄弟也一起举报了,你们难兄难弟就一起进去里边团聚吧,这样是不是很好?” 赵丞言狭长的眸子中最后那点光也熄灭了,他背脊微弯,安静的站在拐角处,自嘲的扯了扯嘴角: “好,我答应离婚。” 他声音很轻,轻到顾挽星都以为听到的是错觉。 离开的赵丞言并没走远,一股巨大的无力感席卷而来,他扶着西山旁的墙,颓废地抽了根烟。 他终于还是要失去顾挽星了。 …… 顾挽星却根本没那么多悲春伤秋,以前他把赵丞言当个宝,现在在她眼里,男人都不如眼前这棵草莓苗。 直到把两棵草莓苗,都收进空间里后,她才来到前院洗了洗手。 随后她心情愉悦的去屋里找赵丞言,见他正坐在光板床上发呆。 “走吧,东西我都带了,咱们趁早去。” 顾挽星语气平和的说道。 赵丞言缓缓抬起头,有气无力地问:“我答应跟你离婚,你就不会举报狗子他们吗?” 他眼眶通红,眼底布满红血丝,就那么紧紧盯着顾挽星的脸。 顾挽星轻挑眉梢:“对,现在走吧,我们还得去问问户口证明好不好使,如果不好使,你还得去派出所补办个户口本。” 赵丞言垂在床上的手微微蜷了蜷,血红的眸中翻涌着极其复杂的情绪,有不舍,有不解,有难过…… 顾挽星被他看的感觉自己好像个渣女。 “你不会是舍不得我吧?想想顾月柔,想想你们的未来,接下来没有我的日子,你们会很甜蜜的。走吧,别墨迹了,一会人家该下班了。” 刘西凤在外无地气的直翻楞眼珠子,朝着门口吐了好几口口水。 虽然自己被儿子伤了,但她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离婚! 顾挽星显然才是最合适他们老赵家的儿媳妇,那个骚狐狸怎么可能会放弃市里的婆家嫁过来呦? 故而她砰的踹了一脚半掩的门,掀开帘子进来了。 “离婚可以,把我们家彩礼还回来,孩子以后也跟你没关系,你别想来看!” 到底是谁会来看害死自己的白眼狼一家啊? 顾挽星心里只想笑,但面上并没表现出来、 她佯装伤感:“赵丞言,你也是那么想的?” 说罢,演技突然飙升,眼泪在眼圈里打转转。 赵丞言对上她那双蓄满泪水的杏眸,心底有一瞬间的恍惚,但很快,眼睛就亮了起来。 是不是只要他把孩子留住,顾挽星就会有所牵挂? 那样自己完全有机会重新跟她复婚! 毕竟挽星那么爱朝朝,她只是需要一段时间平静最近发生的事情,时间久了,娘哪里有不想孩子的? 顾挽星肯定会回过味儿,孩子和家还有他才是最重要的。 再说他倒腾钢也是为了这个家,为了去穗城做生意,好让她过上好日子,她现在昏了头,以后肯定会理解的。 这会儿离婚,说不定还能治治她这个倔脾气。 于是他收起那繁乱的心情,站起身无奈道:“走,我们去镇上。” “你个二愣子,是不唬,不给彩礼离什么婚?” 刘西凤急了,上去就要拉扯儿子,但却被赵丞言巧妙的躲了过去。 但顾挽星乐了,她故意跟在赵丞言身后,拦住了刘西凤去追儿子的路。 两人难得默契,赵丞言快速出了屋,推着车就出了院子。 而顾挽星在他出院子的瞬间,也直接将刘西凤推开,推上自己的自行车往外走去。 刘西凤追到街上,看着已经骑车走远的二人,气的破口大骂。 但这些顾挽星已经听不到了。 路上她蹬自行车蹬得飞快,明明以往二十分钟的路程,她愣是十分多一点点就到了。 赵丞言一路上都在想,以后顾挽星痛哭流涕的回来求复婚的画面,他甚至还想,到时候自己一定不难为她,直接复婚。 二人到了镇上,直奔民政局二楼,当顾挽星把户口本身份证结婚证和户口证明从布包里拿出来时,做好准备的赵丞言心还是沉了沉。 原来,结婚证她一直都收在身边,这是巧合还是…… 顾挽星因为骑车骑得着急,进来后又是跑着爬上的二楼,所以气息有些不稳,微微喘息着问道: “同志,我们来离婚的,是这样的,男方户口本丢了,我们在大队里开了个户籍证明,您看能办理吗?” 第45章 这年头离婚也散糖吗? 民政局现在值班的是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女人一头干练的短发,眼神精明锐利的望向顾挽星,接过了她手中的材料。 “着急不?” 女人一边查看结婚证翻阅户口本,一边很是随意的问道。 顾挽星微微一愣,显然是没想到还能这么问。 不过她很快就找到了状态,目露焦急地点了下头: “着急,同志麻烦您尽量帮我办理吧。” “去派出所开个临时户籍证明,再过来。”女人并没把所有材料还回来,而是直接看向赵丞言。 赵丞言一开始还有些不明所以,就那么傻傻地站在那里。 身上穿的衣服虽然换了,但因为赵丞芳的男人比他胖,所以很肥大,显得就格外像个二愣子。 “赵丞言同志~去派出所办理个临时户籍证明,再过来,让她在这等着。” 见他毫无反应,短发女人直接加重语气喊出他的名字。 赵丞言这才恍然,明白是什么意思。 “哦哦,好我马上去。” “哎~拿上你们大队的证明去。” 那女的匆忙把大队里开的那张证明又递了过去。 “好的好的。”赵丞言点头哈腰的双手接过证明,这才急匆匆的下了楼。 这个时候的老百姓,对于在机关单位里工作的人有着天然的畏惧感,其实这位大姐也就是一个普通的办事员,但这份工作给她带来的不光是工资,还有令人羡慕的身份。 坐办公室这年头很吃香,更何况还是铁饭碗吃国家粮的,那身上自然就带上了傲气。 就是这份傲然之气,让她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令人不容忽视的威仪感,所以无论是来结婚登记还是离婚的人都很尊敬她。 就怕人家一个不高兴不给办理。 短发大姐又细细看了顾挽星的资料。 刷刷捡纸张的声音在这空荡荡的办公室里,显得格外响。 听得顾挽星紧张不已,就怕她来句:材料不够,准备齐了再来。 所以心几乎悬到嗓子眼。 良久,短发女人抬起看向顾挽星:“为什么想离婚?” 闻言,顾挽星立马如实将自己的情况说了一遍。 “也就是说男方婚内出轨?”短发女人上下打量着顾挽星,冷冷的问道。 “嗯。”顾挽星颔首。 “那孩子才不到三周岁,你们想怎么处理。” “男方不给我,但我会定时去看孩子的。” 顾挽星适时露出一抹苦涩的笑,微垂着头,看上去无助又可怜。 “现在还有时间,你再好好考虑考虑,离了婚,孩子可就掉后娘手里了,你忍心孩子跟着后娘受罪?” 顾挽星明白了,这大姐别看面冷,但是个热心肠,想劝她别离婚。 那怎么成? “大姐您可能不太了解情况,孩子跟着奶奶,而我离婚后没有地方去,现在都没找好落脚地,先不说男方不同意给我这孩子,我自己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 顾挽星眼底满是自责,浑身都透着无可奈何,令人不自觉的想要同情她。 看得短发大姐心里也跟着不好受,女同志才是这个社会上的弱势群体,只要出嫁了娘家便不再是家。 而离婚后,那更像是无根的浮萍,无处落脚。 “那你更不能离婚了。男方出错,你净身出户?是不是唬?” “大姐,我只想离渣男远一点,真的,如果继续看到那个女人经常上门,我会短命的。” 顾挽星费了好大口舌,才将这位热心的大姐给劝住,不再劝和。 而赵丞言那边办的也顺利,派出所离这边很近,他拿着大队里卡了章的证明,派出所直接给补了个户口本,基于户籍科和办案的那间办公室只隔了一个门。 都知道他家的情况,所以在二位公安的证明下,才直接给他补了,顺带着耽误一点时间,照了个身份证,只不过身份证要一周后拿。 他说明了情况,户籍科的小公安给他又补了张临时身份证明。 证明他身份证丢了,正在补办中。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就在顾挽星等的着急,准备下楼看看的时候,赵丞言终于回来了。 赵丞言气喘吁吁的将他手中崭新的户口本,递给了工作大姐。 顾挽星看着那崭新的宝蓝色户口本,嘴角不由抽了抽,怪不得耽误了这么久,原来是办理了户口本。 “同志,您看这是身份证明,这是户口本……” 那位大姐一一接过他递过来的东西,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这小伙虽然长得也不赖,但远没这小媳妇好看,真好奇那个破坏人家婚姻关系的女人,到底长啥样,那不得比西游记里女儿国国王都要好看? 她心里一边腹诽手上一边麻利的再次检查过所有材料和证件,才又一次抬头望向顾挽星,严肃地询问道:“我再问你们一遍,真决定了?” 赵丞言有些迟疑,刚想开口说话却是被顾挽星直接挤到了身后。 她连忙凑上前,连连点头:“大姐,我们决定了,麻烦您办理吧,谢谢您了。” 赵丞言欲言又止地又将到嘴的话咽了下去。 他想说不离也行,可眼前这个女人,心心念念的就要离,万一她真去举报狗子他们,那就真彻底什么机会都没有了。 所以现在还是顺着她来。 此刻在赵丞言心里,只要有孩子在,两人无论是结婚还是离婚都是一家人。 等她气消了,肯定还是得复婚,到时候他一定要狠狠地说她一番。 如此想着,心里也就没那么别扭了。 砰——砰—— 伴随着短发女人重重的盖章声,两张新鲜出炉的离婚证出来了。 这离婚证其实就跟结婚证差不多,都是两张A4纸那么大的单页纸,结婚证像奖状,而这离婚证就有点单调没了上头红色的那部分装饰,不过顾挽星觉得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真的离婚了。 “给。” “谢谢,谢谢。”顾挽星激动不已,不停鞠躬道谢,接过离婚证甚至激动得红了眼眶。 赵丞言则脸色黑沉的可怕,他虽然知道以后两人还会复婚,但此刻还是被顾挽星的样子,刺痛了心。 “这下你满意了?” 他的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一双看狗都深情的狐狸眼,此刻也终于漫上了阴沉之色。 顾挽星甚至都没给他个眼神,再次道谢,便从她的包里抓出一大把大虾酥放在短发女人的办公桌上。 一般来结婚登记的小两口都会给民政局工作人员散糖,一分钱几块的水果硬糖夹杂着几块稍微贵点的夹心硬糖,这就是好的了。 而顾挽星这一大把黄澄澄的大虾酥,相当有分量,惊得那大姐目瞪口呆。 等人走了,她才反应过来,扭头看向空荡荡的门口喃喃自语道:“这年头离婚也散糖吗?” 数了数一共有十一块,这糖的重量不轻,十一块糖估计得有半斤。 那可是好几块钱啊,这糖贵得要命,比大白兔都贵,这败家娘们,怕不是这男人养不起她才要离婚的吧。 第46章 你跟我离婚是为了他? “顾挽星!” 顾挽星一出民政局的院门,看赵丞言就跟看空气似的。 一看着对方好像要拉着她说话,直接骑上自行车走了。 笑死,脏东西别来沾边好吗? 赵丞言看着丝滑骑上自行车的背影,眸色暗了暗。 他本来对复婚势在必得,只等着顾挽星后悔,但如今他看着一点都没有留恋的顾挽星,竟然心像是缺了一块似的…… 她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变的,又是为啥变了? 他不信他们都有了孩子,还拴不住这女人的心。 思忖片刻,赵丞言骑着单车悄悄跟了上去。 他一定要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顾挽星没注意后边有狗男人追上来了,她骑着自行车直奔林苑饭馆。 离婚跳出了赵家这个大火坑,她简直重获新生,当然要好好吃顿饭庆祝一下! 也不怕林老板不收她饭钱,反正他们合同一签,那也是她的饭馆,这钱还是给自家赚的好,实在不行,她就多写几个菜谱给他。 现在刚十一点,按理说饭馆正是人多的时候,但顾挽星拐进巷子,就发现林苑饭馆门口一个人也没有。 倒是斜对面却人挨人地排着队。 顾挽星路过香满园饭店时还特地往里瞧了瞧,可以说是人满为患。 再看林苑饭馆…… 林山靠在门框上,愁容满面地斜眼望着那边,若是手中拿几朵花,撕点花瓣啥的,还真有种盗版林妹妹既视感。 看到这一幕,顾挽星嘴角不由抽了抽。 “顾同志,你咋来了?” 他直接掀开珠帘子,迎了出来。 顾挽星今个心情好,笑得眉眼弯弯:“我过来给你写几个菜谱,顺便把咱们合作的事情详细谈一谈。” 她原本是想说吃饭的,但看到斜对面那香满园大饭店生意那么好,就没好意思说。 “哎呀,那感情好,快进吧,我可愁坏了,对门这几天弄出个酸菜鱼,把人都勾跑了,给我急得满嘴燎泡。” 顾挽星闻言,又往斜对面看了一眼,确实人多,有的甚至都拿着自家盆子来买,就跟食堂打饭一样。 “走。” 她锁好自行车,进了饭店大门,赵丞言也骑着自行车出现在了转角路口。 他一眼就看见那男的就是上次给顾挽星送饺子那男人。 脑海里只轰的一声响起顾月柔的话。 “阿言,挽星估计是找个男人气你呢……” 林苑饭馆内。 “林老板,你给我拿个本子,拿支笔,咱们一边谈我一边写。” “不急,不急,顾同志我想问问你,你吃过酸菜鱼吗?我昨天买了一份,跟后厨老张尝了尝,人家那酸菜根本不是咱们家腌那酸菜,老张搁咱那酸菜做了一条鱼,也是不那味啊。” 林山嘬了嘬牙花子,苦大仇深地说道。 昨天老张做那酸菜鱼可别提多难吃了。 白白浪费两棵酸菜和一条大黑鱼。 他是懂经营,但是后厨这块儿他是真没招啊! 闻言,顾挽星不觉有些好笑,南方酸菜用的芥菜,北方的酸菜是白菜,做法都不一样。 怎么可能做出来酸菜鱼。 “那个香满园里的厨师是渝城的吗?” 顾挽星在原来靠窗的位置坐下来,一边看菜单一边不经意问道。 林山一惊:“你咋知道?” “酸菜鱼是渝城名菜,我自然是知道的,你是想做酸菜鱼?” 顾挽星从林老板的眼里看到了惊喜,忙不迭地问道。 林山眼神晶亮无比的望着对面的顾挽星,他此就觉得她浑身都闪着金光。 “可以吗?” 他连连点头。 “按理说是不可以的,不过过段时间可以” “为啥过段时间?” “当然是因为我们这里没有那种酸菜啦,我过几天要去南方,到时候可以给带回来酸菜,我们自己腌,就可以做,不过今天我可以给你写几个别的菜,也有鱼,你给我拿笔,我给你写。” 顾挽星林山衬衣口袋里别着的笔,示意他拿过来。 林山一愣,这才想起自己刚才把笔随手装口袋里了,忙拿出来递了过去。 又匆忙去吧台拿了记账本。 顾挽星低头唰唰写,林山就凑近看。 恰在此时,赵丞言进来了,刚刚他被对面饭馆里排队的人挡住了去路,没人给他让路,他便等了一会。 谁知进来,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顾挽星和林山两人低垂着脑袋,紧紧凑在一起,从门口的角度看,林山的嘴像是要凑到顾挽星的侧脸上一样。 他本来嘴就大,一集中精力的时候,嘴巴几乎都是嘟起来的,曾经还有人笑话他的嘴,一撅起来像鸡屁股似的。 这就导致赵丞言误会了。 “顾挽星——你们在干什么?” 赵丞言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眼底充满了怒意,看着像是来抓奸一样的气势。 顾挽星抬眸望去,眉心不由蹙起:“你跟踪我?” 她刚才只顾开心了,没想到这狗男人还会跟着她。 林山见来者不善,忙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直接挡住了赵丞言的路。 “兄弟,吃点啥?” “吃什么吃,吃你MB……” 赵丞言扬起拳头就给了林山一拳。 林山捂着鼻子弯下了腰。 赵丞言借机,立即又抬起脚给林山肚子上来了一脚。 一切来得太过突然,顾挽星听到林山的闷哼声,这才反应过来。 “赵丞言——你有病啊,你住手。” “原来你跟我离婚就是为了他?他哪里好了,长得就跟闹着玩似的。顾挽星,你眼瞎啊?” 赵丞言双目赤红,指着被他踹翻在地的林山,高声质问道。 “你才眼瞎,你个王八蛋。”顾挽星扬起手,也还了他一巴掌。 因为隔了一张桌子,没用上力,但这也足够了,只见赵丞言的脸瞬间高高鼓起五个手指印。 “你为了他打我?”赵丞言受伤地看着顾挽星,似是不敢置信的问道。 “打你都是轻的。” 这时,林山也站了起来,别看他瘦小,但眼神却是凶狠的可怕,还特别犟。 他趁赵丞言注意力全在顾挽星身上,整个身体倏地就扑向了他。 两人立即就扭打在一起,赵丞言别看斯文,但打架也真是一把好手。 他拳拳往林山脸上招呼,而林山因为瘦小的原因,几个翻滚便被高大的赵丞言压在了底下。 “住手,你个畜生,你给我住手——” 顾挽星撕着赵丞言的领子,企图给他撕下来,可赵丞言也死死拽着林山。 她吃了药物后,力气也增长了,要是真使劲儿,地上俩大男人也能提溜起来,可这力气她把握不准,也生怕别人对她起疑。 正愁着咋下手把他俩分开呢,一道冷冽的声音犹如天籁般,传进顾挽星的耳朵。 “你们在干什么?” 她回头就看到,傅峥面色冷肃,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 第47章 实在太过惊悚,那么大的伤口竟然结痂了 傅峥的到来,让顾挽星心里瞬间就踏实了。 果然如她所想,高大的男人,只一下子,就利落地把赵丞言放倒了。 随后便把好兄弟扶了起来。 顾挽星还在为刚才的那一幕震惊,那一连串的动作她都没看清楚,赵丞言就已经从林山身上下来了,还被放倒在地。 暗叹当真是好身手。不愧是大佬。 赵丞言坐在地上看着高大英俊的傅峥,强大的压迫感让他短暂丧失了思考能力,目光有一瞬间的怔愣。 “麻烦报下警。”傅峥沉声道。 反应过来傅峥是在跟自己说话,顾挽星忙应声:“好好。” 只是刚到门口,就跟两名公安走了个碰头。 “警察同志,就是他,打我们老板,无缘无故的。” 小服务员一改往常的甜美,一脸凶巴巴的指着赵丞言说道。 顾挽星这才发现原来,是小服务员不知是什么时候已经喊来了警察。 两名公安神色肃然,越过顾挽星便朝着里头走去。 “同志,就是他打我。”林山看到公安宛若看到救星,指着还呆愣原地的赵丞言就控诉道。 其实谁打谁,一目了然。 两名公安相互递了个眼神,想刚想询问赵丞言怎么回事,傅峥就已经安顿好兄弟,跟他们握了手。 傅峥上身是白色衬衣,裤子却是军装裤,所以公安对于他的身份有所猜测。 随后就是林山单方面的指责,加上傅峥也将自己进来时看到的情景一五一十地讲了。 也是这个时候,赵丞言脑子才似是清醒过来,就想要迫切的对公安解释:“同志不是这样的……” 但是显然已经晚了。 两人的受伤程度,决定了谁是谁非,又加上小服务员去找公安时,讲的就是快去救她老板,马上要被人打死了。 公安结合自己看到的,听到的,也先入为主的觉得就是赵丞言的错。 但公安并不可能轻易给定性,很负责的又询问了顾挽星这个当事人。 她当然是实话实说。 经过简单的询问与了解,事情基本定性了,就是赵丞言寻衅滋事,打的人家见了血。 赵丞言被带走了。 这其中的过程当然也并不顺利,但公安对付这些,很有雷霆手段,所以由不得他不走。 林苑饭馆内。 罪魁祸首虽然被带走了,但林山一松气儿,很是随意的抹了一把嘴巴,突然就看到了手上的血。 他眼珠子登时成了斗鸡眼,两腿瘫软着从椅子上滑了下去。 顾挽星见状懵了一瞬,立马上去扶人。 什么情况?赵丞言打死人了? “林老板?林老板?你怎么了?” 她用手拍打了两下林山那煞白的脸,如果因为自己林老板有个什么意外,那可怎么办? “林老板?” 其实此时她已经有些慌了,这人瘫软得像是面条,若是真因为自己而死…… 甚至她都已经开始想自己后半辈子要怎么自责的过下去了。 突然,顾挽星灵光一闪,想起了空间中的药丸。 抄说明的时候,她记得有一种疗伤丸,据说那个药对外伤恢复有不错的效果,而且没有突出的副作用,也就是说没有使力气变大美白等特殊功效。 可现在她并不知道林山是个什么情况,但外伤确实触目惊心,单是额角那个大三角口子,就很吓人。 难道是流血过多导致的晕厥? 思绪只在一瞬间,心思百转她手指翻飞,一粒黑漆漆的小药丸已经在她手中,管他呢,死马当作活马医了,正好她也看看这药丸的效果。 实在不行再送医院。 药丸被她自认为很隐晦地塞进了林山微张的嘴里。 虽然是低端小药丸,但也是入口即化的。 殊不知,她的一系列动作,都被送警车离开后的傅峥看在眼里。 顾挽星自认为做得很隐秘,别人也确实注意不到,但傅峥的观察力是经过特殊训练的…… 傅峥那双深邃而又沉静的眸子中闪过一抹异色。 他抬脚走了过来,也是在这个时候,林山缓缓睁开了眼睛。 顾挽星面上一喜,果然是自己猜测的原因,估计就是流血过多,导致他晕厥了。 好在应该是伤口的出血止住了。 “咳咳!”他清了清干涩的嗓子,总觉嗓子眼里有股淡淡的药香。 林山环顾四周,意识逐渐回笼,才想起自己又晕血了。 “不好意思。” 他看到顾挽星正满目担忧地望着自己。 “没事,你可真吓死人了……” 顾挽星话音未落,瞳孔猛然紧缩,眸底快如闪电闪过一抹震惊。 实在是药效太过猛烈,那额角的血口子竟然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着。 “……” 这,这可怎么解释? 傅峥锐利的目光也落在了那额角的伤口,只见血淋淋的伤口很快结成了干巴的痂。 脸上的淤青也在缓慢的消退,说不震撼是假的,她给山子塞的药这么厉害? 他目光落在那抹白皙的小脸上,见她竟是面无表情。 虽然自己年纪不大,但在部队铁血历练下,见识的人和事可太多了,但今日,眼前这个小女人,他着实看不透,她……究竟是什么来历。 顾挽星:那是面无表情吗?那是已经震惊的不会做出反应了好不。 只是她不知道傅峥的心里活动,她也不知道傅峥在观察她。 此时她只是想着自己该如何破这一局。 最后她决定插科打诨:“林老板,你这是咋回事?” 闻声,傅峥收起繁乱的思绪,垂眸看她,低沉嗓音中带了几分无奈:“他只是晕血而已。” 顾挽星:…… 她有些无语,也是真的无语,所以她双唇紧抿成一条线,一言不发。 傅峥忽然就想起上午她送自己的那个药匣子,当时被他放在柜子里了,根本没想着药带去部队。 看来回去得拿出来,找个人检验检验。 这时,林山缓了一会也扶着椅子站了起来,他苦涩一笑: “不好意思啊,我小时候还没有晕血这毛病呢!估计是我爹那年被倒塌的墙砸死,我正好看着了,才落下的。” 林山并不知道自己的伤口已经恢复了个差不多,结了痂。 捂着脑袋还想踉跄两步呢,结果一起身,可不要太有劲儿,感觉跟平常无异,最主要脑袋不疼了…… “诶?顾同志,峥哥,我这咋回事儿脑瓜子怎么不疼了……” 林山一脸惊恐。 他也是走南闯北的人,知道人身体要是出了大岔子,会急速分泌肾上腺素,让人格外清醒有劲儿,还感觉不到疼痛。 俗称回光返照。 他不会真完犊子了吧。 眼看着林山又要慌神,等到别人猜来猜去,顾挽星觉得,还不如自己直接说了。 “林老板,别自己吓自己了。刚我不是给你吃了个药丸吗?那个是我祖上传下来的药,上午我刚给傅团长一颗,兜里还有一颗,这可是有价难求的好东西,便宜你啦!” 林山这才恍然大悟,他刚刚确实感觉嗓子眼里有药味。 那这就对上了,只是当他看到镜子中自己的额角时,还是忍不住发出了高昂的惊呼声。 实在太过惊悚了,那么大的伤口,竟然结痂了,这这这…… 林山惊喜过后,又是对着顾挽星一阵的感激。 扬言,今天必须他请客,不许走。 而顾挽星也就答应了,为了让林山别有什么心理负担,吃他一顿。 只是还不忘扭头又叮嘱一言不发的傅峥。 “傅同志,我知道你瞧不上一颗药丸,但是带在身上吧,总没坏处的,万一有用呢?” 傅峥看她目光晦暗不明,他明知她在撒谎,却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好,谢谢你。” 十分钟后。 三人围坐在一张圆桌上,林山让后厨大师傅炒了几个硬菜。 顾挽星也趁上菜这会功夫,接着刚才的菜谱继续写了起来。 写了一鱼三吃的做法,还写了一个麻婆豆腐和东坡肉。 顺带聊了合作的事情,跟俩人说了自己的想法,她是个干脆的人,有什么说什么。 也没卖关子。 “林老板,我也只能给你写写菜谱,捧个钱场,经营这块儿以后还得靠你。我在服装厂当了好几年的工人,开饭馆不是我擅长的。” 顾挽星的话,先是让林山一愣,旋即立马笑了起来,嘴角几乎咧到耳根子。 刚开始他还怕对方万一在饭店经营这块儿指指点点的,甚至都做好了心理准备,大不了让她当个店长。 可人家如今明白说了,并没想插手饭店,倒显得他有点小心眼了。 只是不擅长这种话,林山绝对是不信的,只觉得她是谦虚。 这不擅长又是知道他们靠服务起家的,又是一眼就看出来别人家是渝城名菜,那么些菜谱说给就给,那要是在其他饭馆,菜谱可都是不外传的宝贝! “顾姐,你这还不擅长呢?你要是擅长的事儿,还有别人干的份儿吗?你擅长啥你快告诉我一声,我躲远远的,可别跟你撞上了。” 林山顺杆儿往上爬,都喊上了姐。 顾挽星也很快接受了,她上辈子也是自己做生意起家的,怎么应对这些场面客套话都有数。 只是她真的并非谦虚,关于餐饮,她不过是占了个重生回来,比别人多懂几十年发展的便宜罢了。 菜谱也是因为之前赵朝挑嘴,吃了什么饭馆,回家就嚷着老想去吃。 她又是俭省人,哪来那么多钱下馆子? 只好自己琢磨钻研做给赵朝吃。 “我擅长的就是做服装,我其实也真是最爱做衣服。”说起自己的爱好,顾挽星双眼亮晶晶的。 傅峥抬眼看过去,恰巧就看到这一幕。 她晶亮的眼仁中闪着细细碎碎的光芒,浑身由内而外地散发着自信的气息。 他心下微微一颤,筷子碰到了杯盏上。 哒的一声。 仿佛是心动的声音。 第48章 到时候生个儿子,是不峥哥 林山和顾挽星循声看过去。 “咋啦峥哥,吃个饭还手抖了?” 傅峥嫌弃地看了眼兄弟,扭头去看顾挽星,问道:“你是要开裁缝铺吗?” 他是很少对别人的事儿产生好奇心的人。 但碍不住每次遇到顾挽星,都能发现点这女同志新奇的地方。 顾挽星也是离了婚高兴,爽快道:“我想开个服装店,到时候也会去市里,计划先去南方进货,到时候你们的衣服都包在我身上。” “哈哈哈,那感情好。” 林山笑得前仰后合,他倒不是真想占便宜要人家的衣服,就是觉得这位姐姐真的特别好,很豪爽,是个做大事的人。 “对了,顾姐!刚才那个男人说什么离婚,你们离婚了?这瘪犊子的还骂我长得丑!” 这时聊完工作,林山就想起打他的人,对于赵丞言他深有记忆,最主要还是对方说他长得丑,所以才记忆深刻。 顾挽星抬眸看向林山那张已经恢复差不多的脸,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竟然好看了不少。 “对,我们今天上午离地。” 说到离婚,顾挽星整个人都放松下来。 顾挽星长舒一口气,把自己这几年的婚姻生活简单讲了一遍。 她不嫌弃丢人,丢人的又不是她。 是得了便宜还卖乖,贪得无厌的赵家! 最后展眉一笑道:“离婚了,我也彻底解脱了。 “来,干杯!”林山很会见缝插针地举起了杯子,“祝咱顾姐,离婚快乐!” 顾挽星诧然一瞬,不过还是端起茶杯跟他碰了一下。 本以为这种幼稚的碰杯大佬不会参与,谁成想傅峥面色从容地举起杯子。 “祝你离婚快乐,顾同志。” 两人眼睛一对视,顾挽星倒有些不好意思了。 放下杯子,林山又开启了碎碎念模式: “你男人真不是个东西,看他今天那损色(shai)吧,长得倒是人模狗样的,呸,他都没我兄弟俊,你看我兄弟咋样?你找我兄弟这样的,指定比那个祸害强,男人不干人事,那都不能算男人。” 听到她的遭遇,林山愤愤不平,满腔怒火。 看着激动的林山,又看看被他指着的傅峥,顾挽星扯了扯嘴角笑。 林山怕是喝醉了? 她一个离婚妇女,倒没想过跟傅大佬放在一起相提并论。 上辈子受过婚姻的伤太深了,这辈子她暂时只想搞事业。 傅峥倒是神态自若,似乎对于兄弟的提名并没放在心上。 只是在顾挽星没看见的角度,微勾的嘴角暴露了他此刻心情很好。 “你可别原谅他啊,我要让他蹲大狱,妈的,一会我就去医院包扎头。让医院给我开个伤情报告。” 林山很同情顾挽星,说着还去摸了一把额头,这想起来额头已经一点不疼了。 他愣了一下,刚要开口,就被顾挽星好心的提醒打断了: “别动,血迹都干了,一碰又该出血了。” 她也是防止林山问来问去的,等她走了,他爱怎么摸就怎么摸。 傅峥放下杯子,岔开了话题:“那你女儿怎么办?” 他本意只是想着顾挽星不爱提药丸的事儿,帮对方岔开话题。 可这话出口,他便后悔了,顾挽星没提,恐怕孩子是跟了父亲。 可要是顾挽星还想要回孩子,他和山子也不是不能帮忙找人打打官司。 只是戳了人家的痛处了。 他本不是这样不会讲话的人。 心里即便再乱,他脸上也依旧平静一片。 顾挽星却是以为傅峥说她心狠,不要孩子。 “我只是不想在胸口养一条毒蛇,不想被那些伤害牵绊着,更不想将来有一天,被毒蛇咬一口,死不瞑目。” 说到这里她眼底迸射出无尽的恨意,看得傅峥心惊,究竟是什么样的恨,能让她说出这番话? “孩子又不姓顾,既然不想跟顾姐,那就别提了,往后还会生的,到时候我们生个儿子,是不峥哥……” 林山朝着自家兄弟挤眉弄眼,想着这货都二十四了,到现在还没个对象,顾同志正好又单身,刚好深入交往下呗! 他倒是没有那些离婚女人不能要的想法,他觉得顾挽星是那种瑕不掩瑜的好女人,先可着峥哥来,如若不然他就要自己下手了。 顾挽星饶是脸皮再厚,也架不住林老板这张嘴还有那毫不掩饰的小眼神啊,还当着人家傅峥的面呢! 打趣的是傅峥,但不好意思的是她啊。 “成了成了,快吃吧,吃饭堵不上你的嘴!” …… 于此同时,派出所。 “年龄,性别,家住哪里,为什么打人,上没上过学,打人犯法知道不知道。” 警察面无表情地盯着自己手上的本子,说话也没有一丝的情绪起伏。 越是这样,赵丞言才越是害怕。 “公安同志,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他跟我老婆凑得很近,我以为……” “你以为什么?” “我真错了,能不能绕我一次?求你们了,小同志,我跟我媳妇离婚了,我的孩子才两岁多,还等着我照顾呢。” 公安同志依旧面无表情,撩起眼皮看了他一眼,又继续: “你得给人家赔偿,伤者说了,赔偿医药费误工费,还有饭店损失费,桌椅板凳破损不少,你赔了说不定会少关你几天。” “可……”他没有钱啊,家里刚遭过贼,都还没找回来呢。 赵丞言一脸的为难。 他犹豫了一会,才试探性地开口:“同志,如果我不赔偿呢。” “拘留,拒不配合赔偿,能拘留你一两年。”小公安同志白眼一翻,不耐烦地说道。 这人他认识,前几天刚来录口供,说是丢东西,然后他们一点线索都没找到。 现在没想到又犯事进来了,真是世事难料啊。 小公安心底忍不住感慨。 这边一通审讯,赵丞言几乎崩溃了,他不敢想象自己要是真进去了,他妈和朝朝怎么办? 但公安还是通知了刘西凤。 刘西凤一开始看到公安来她家,还以为是贼找到了。 惊喜地迎上去,却是儿子面临牢狱之灾的消息,这简直是五雷轰顶,天塌了。 “为啥啊,他咋会打人呢,小同志,你们不会是弄错了吧,我儿子我了解,他最老实了……”刘西凤拉扯着来送信的小公安,哭淋淋地说道。 小公安看看院子里的孩子,又看看这哭得狼狈的老人,到底是心软了。 “你先别哭,最主要是给人家赔偿,你们家属拿着诚意去人家饭店里,好好给人家赔礼道歉,求求情,说不定人家就不告你儿子了呢。” “好好,我去,我这就去道歉。” 刘西凤胡乱摸了把脸上的眼泪,作势就要往外冲。 又被小公安给拽了回来。 “婶子,你得带上诚意啊,人家桌子椅子被弄坏不少,人也被打得晕了过去,头上嘴里都是血,你说得不得给人家赔偿。” 刘西凤这才反应过来,诚意是钱。 “那哪行,我们家刚遭了贼,没有钱啊。”她想也没想地反驳。 虽然想到家里的情况就恨死自己的那个儿子,可她到底是不忍心儿子去坐牢。 突然她想起两人今天是去离婚的。 忙又问:“同志,我儿子是跟我儿媳妇在一起的吗?” 小公安很是鄙夷地道:“你儿子都跟人家离婚了,还儿媳妇。” “这个王八犊子,这个王八犊子,咋那么冲动啊,唉这可怎么办?”刘西凤一拍大腿,急得团团转,要是没离婚那就让顾挽星去弄钱。 “我先走了,你尽快吧,我们所里最近事情比较多,如果二十四小时没收到人家饭馆老板的撤告,那我们就把赵丞言押送市里监狱了。” 小公安适时又补了一刀。 “那怎么行,不行,你们别,我肯定会拿上诚意去饭馆的。” 刘西凤语气很是坚定的说道。 “嗯,那我先走了。”小公安没再给刘西凤墨迹的机会,骑上自行车就走了。 刘西凤在门口琢磨了一会,想着该去谁家里借点钱,如果自己的钱没被偷就好了,她有三千多块钱啊,那钱就那么没了。 想到这里她就心焦得要命。 “奶奶~”赵朝是个很聪明的孩子,看刘西凤脸色不对,喊人的声音都是怯懦不安的。 刘西凤思来想去,觉得还是得先去她闺女那里一趟,只能找闺女给先拿点钱了。 于是她抱上赵朝,就直奔赵丞芳家里。 第49章 我跟赵丞言离婚了 春末的风是热的,刮在脸上,带着丝丝暖意。 就像此刻她的心一样,只要想到未来,就热乎乎的。 顾挽星骑着自行车,心情愉悦地往家走,想着上午说过要去找张秀梅,便顺路直接去了赵王屯。 刚踏进村里,她就看到了刘西凤正从人家家里出来,那张刻薄的脸上满是忧愁。 就连她怀里的赵朝看着都蔫哒哒的,小辫子都是歪的。 她一开始并不知道她们这是挨家挨户地干嘛。 直到她走近了,才听到两家的婶子凑到一起议论起赵家的事情。 “你说她还来俺家借钱,开口就是一百,你说她咋不上天呢,当初俺家毛蛋卡断了腿,找她借五块都不借。” “谁说不是呢,她家双职工,卖粮食的钱都攒下了,花的都是儿媳妇的钱。” “我没借,有也不借,还不用说没有。” 顾挽星若有所思的看着刘西凤又被另一家送出来,看样子是没借到钱。 她自嘲一笑,上一世,她就是这样到处借钱,就为了送赵朝去医院,借了好几家,才借到那二十块钱。 明明刘西凤那个篓子里有好几千,她都舍不得给出一分,只要一想起自己满身滴水的到处借钱碰壁的场景,她心就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一把攥住一样,上不来气。 不过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 看看此时的刘西凤,怎么看怎么都觉得畅快。 那个时候她以为是刘西凤故意的,就是想让赵朝死,因为她想要孙子。 而头几年也正是计划生育最严厉的几年,家家户户就只让生一个。 刘西凤那么黑心烂肝的人,有那个想法并不奇怪。 “呦~挽星回来了?” 顾挽星就站在那俩蛐蛐人的妇女左后侧的树下,两人说完小话扭脸往家走时,才看到她。 忙满脸堆笑地来了一句,表情还有些不自然,毕竟说人家闲话来的。 顾挽星扬了扬唇角:“我去找老张家儿媳妇的,我跟赵丞言离婚了,今天上午。” 她相信这俩人知道了,不出一个小时,全屯子里的人就都知道了。 两人闻言,同时愣住,等反应过来的时候,顾挽星已经走了。 她去张秀梅家,并没找到人,她婆婆说去上班后,顾挽星便往家走了。 至于刘西凤现在到处借钱,顾挽星理解的就是想要给家里置办点东西吧。 她并不知道,傅峥和林山去给派出所施了压。 而刘西凤往闺女家去的时候,借了一路,一分钱都没借到。 来到赵丞芳家,正碰到闺女跟她那个童养媳大嫂吵架。 “那大岁数不要个逼脸,天天惦记着爬小叔子的炕,不怕伤天理啊。” 赵丞芳在院里站着双手掐腰,对着大嫂的房里就是一顿的输出。 那架势跟刘西凤一模一样。 而她婆婆在院里该干啥就干啥,看着一点反应都没有,许是习惯了,也许是麻木了。 “芳啊——”刘西凤这次没强势的进到院子里,以前都是直接进去,不理亲家,还会住在闺女炕上,吃喝都是自己说了算,闺女女婿也不敢惹她。 毕竟赵丞芳的男人跟嫂子睡一铺炕她也是知道的。 这把柄到啥时候也好使,一举报一个准。 但刘西凤并没那么做,用这把柄拿捏闺女女婿。 赵丞芳闻声,转过身就看到她妈在门口探头探脑的,还有侄女那脏兮兮的小脸,怯生生的小眼神,瞬间让她警铃大作,这是又出什么事了。 “妈,咋了?”赵丞芳忙跑到了门口。 而院子里,她的婆婆,仍旧在簸箕里捡着豆子,对于亲家的到来,无动于衷。 “你有没有钱?” 刘西凤对于闺女,就没那么多讲究了,直截了当。 这话砸得赵丞芳呆愣愣的一时都没反应过来。 “不是妈,顾月柔那个小贱人不是给你钱了吗?你花完了?” “你哥出事了,跟人家打架把人家打坏了,人家是饭店老板啊你说说他咋敢的,公安说了……” 刘西凤对闺女一通的解释,让赵丞芳脸上瞬间惨白一片。 坐牢,蹲笆篱子,这些词她以前只听说过,现在发生在自己亲人身上,让她顿时有些六神无主。 赵丞芳接过老娘怀里的侄女,颤声问道:“人家说赔钱我哥就不用坐牢了吗?” 刘西凤点了点头,她就是那么认为的,并没把把公安的话听全。 “可我也没有钱啊,家里有个一百二百的,给了你我不活了啊,我有两个孩子呢。” 赵丞芳虽然害怕,担心,但并没失去理智就答应给她妈钱,她的龙凤胎也要吃喝的好吧,给了娘家,自家日子不过了吗? “姑姑,我饿。” 这时赵朝扁着嘴,看着要哭,话音刚落下。肚子也跟着咕噜噜叫。 赵丞芳闻声,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妈。你咋不去找顾挽星。” “离婚了啊,你哥上午就跟她离了,你说说他咋这大胆,我以为他俩就是赌气,最多去走一趟,没想到真离了。” “那去要彩礼啊,离婚凭啥还要咱家彩礼。” 赵丞芳的话,无疑是给刘西凤提供了一根救命稻草,她瞬间就抓住了这其中的关键。 她眯起眼睛若有所思地望着顾家庄的方向:“走,去顾家。” …… 下午三点多钟,顾挽星回到了顾家庄。 一进巷子,她就看到她家门口围了很多人,不过仔细一看,确切的说是顾月柔家。 当真是吓一跳,以为家里又发生了什么事情。 “柱子媳妇就是太软弱,换我试试,看我不撕烂她。” “这几天她不是天天去赵王屯嘚瑟吗?我听我家姑子说,她勾搭挽星的男人,不知道真假。” 顾挽星一靠近,听到的就是关于自己的八卦。 而顾月柔家传来的争吵声,也恰巧让她听了个大概。 好像是她上午去找人家顾铁柱借钱来的,然后不知怎么地对着人家哭了起来。 正好让人家媳妇回来碰到,这才直接打家里来了。 她听到了钱,看来,顾铁柱真借钱给了她,就是不知道这钱能不能被铁柱媳妇要回去了。 “哎呀,挽星,你大舅母说顾老三闺女勾引你男人,是不是真的?” 凑在一起八卦的几个七大姑八大姨的,突然看到顾挽星,呼啦一下都凑了上来。 她们眼底充满希冀地望着她,看着一副求知若渴的样子。 顾挽星也不负众望,表情凝重地点了下头,甚至还不忘给大伙加点猛料: “所以我离婚了。” 闻声,人群顿时哗然一片。 第50章 没借到钱,把主意打到我身上了? “天爷,你怎么能离婚。” “就是,挽星啊不该离婚,该拖死他。” “那你东西呢,我让你春来哥给你去拉。”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有说不该离婚的,有说要让自己儿子帮她拉嫁妆的,还有骂顾月柔的。 毕竟顾挽星作为当事人直接实锤她们口口相传的流言是事实。 对于顾月柔那是骂声一片,更叹息家门不幸,又把顾月柔家八辈祖宗拉出来溜了一遍。 顾家庄目光所及都是亲戚。 大家也可怜顾挽星早早没了娘,后妈虽然面子功夫做得足,但这些年大伙也都明白了,孙唤弟肯定还是不行,不然人家姑娘咋结婚五年愣是一次娘家门都没进。 所以对于她的遭遇大家是同情的,当然也有一些看热闹的,不过那种人很少。 顾挽星又跟七大姑八大姨简单寒暄几句便推着自行车进了家门。 还不忘把大门关上,将大伙的‘好意’都隔绝在外。 此时的隔壁,鸡飞狗跳好不热闹。 她想看‘现场直播’,故而支好自行车,便手脚麻利地爬到了东墙下那个倒扣的水缸上。 东院的场景瞬间进入她的视野中。 刚看到那个陌生面孔的女人扬起手扇了顾月柔一巴掌,她身后就响起了顾珍珍那不合时宜的尖利声:“顾挽星,你还知道回来,你爸不是说让你做饭吗?为什么不做?” 她只觉一阵聒噪:“我做不做饭与你没有任何关系,想吃自己做,要是待够了,就回你自己家。” 就连最基本的敷衍,顾挽星都不想敷衍了。 如果孙唤弟和顾珍珍不能跟她相安无事,那只能她动手了。 反正收拾了一个赵家,她完全也有的是力气和手段收拾顾家。 顾珍珍一愣,想到这个贱人离了婚,还不夹着尾巴做人,顿时气恼不已。 她刻意压低嗓音,咬牙切齿道:“顾挽星,你撵我走?你都不知道是哪里的野种,爸这么多年都不向着你,谁知道你是不是亲生的,该走的是你吧!” 顾挽星站得高,正好看到屋门口一道人影一闪而过,不是孙唤弟还能是谁? 她心下了然,又是这套母女俩激怒自己,从而让渣爹讨厌她的狗把戏。 “爸——爸——” 顾挽星在门口时就得知她爸没出去,顾珍珍为什么不敢大声说,这肯定也是怕屋里听到。 至于孙唤弟为什么要铤而走险,让顾珍珍来挑衅她…… 想必就是怕她离了婚还住家里,想撵走她呗。 顾天明刚睡醒,热得出了一脑门的汗,听到外头闺女那迫切的喊声,他原本是不搭理的,奈何外头一个劲喊。 他索性就拿了个毛巾,正好出来洗把脸。 “你喊啥?” 顾天明出来后,就看到闺女正站在水缸上,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 这闺女变化越来越大了,性子更不听话了,说她一句她有十句百句等着你。 “顾珍珍说我不是亲生的,我真不是你的闺女吗?” 顾挽星是早产,之前有很多人讲咕这件事情。 但长大后,就没再出现这种情况了,毕竟她长得还是跟顾天明有那么一丢丢像的。 顾天明眼神微闪,快到顾挽星都没捕捉到。 他眼底蓄满怒意朝着顾珍珍望去:“你小小年纪还学会造谣了,你都是从哪里听来的?简直是胡说八道,那个舌头不想要,你就吱一声。” 没等顾珍珍反驳,他又重重叹了口气,似是无奈道:“拉倒吧,你还是回你李家去,正好也到了该说婆婆的年纪了我们家就不留你了。” 顾天明很不过瘾,没忍住又小声嘟囔起来: “我发现你这个孩子真跟人不一样,不知道感恩,我养你十二年,你到头来还编排起我来,真是天大的笑话。” “爸,爸,不是的,你别听她胡说,我只是听外边那么说才跟姐姐讲的。” 顾珍珍这个时候才意识到自己有多蠢,不该听她妈的话,这样正好起了反作用。 “老顾——珍珍也是好意。” 孙唤弟从屋里出来,想用以前的套路来哄一下顾天明,结果直接被训了。 “这样的好意我不稀罕,还是留给你自己吧,孙唤弟,你我半路夫妻,我真心待你,换来的就是这个?你教的好闺女,真是……都说人心换人心,我这么多年换来的就是你教闺女造谣,挽星不是我的?那你告诉我她是谁的?你的吗?跟你长得像吗?记住,我捧你的时候你好好当个杯子,别让我把你摔了,那样你在我顾家,连堆玻璃茬子都不是。” 顾天明冷冷看了孙唤弟一眼,便来到井旁,从水缸里舀了一瓢水,径自洗起了脸。 顾挽星若有所思的看着渣爹的弓着腰洗脸的背影,怎么看,他像心虚呢? 但是上一辈子也没人告诉她这些呀,难道真有隐情? 这件事情,她没深究,因为也由不得她深究,大门就被重重拍响了,甚至还十分不友好。 砰砰砰—— 孙唤弟快步去开门,顾挽星竟是从她身上看到了仓皇而逃四个字。 确实,疾步匆匆的,像是有狗撵,好在院子不大,就几步路。 大门打开,外头赫然站着三道熟悉的身影。 顾挽星顿时想撞墙。 门口赫然站着刘西凤和赵丞芳,赵丞芳还抱着赵朝。 赵朝此时一边小辫子是散开的,另一边也松松散散要掉不掉的。 嫩白的小脸蛋上抹得黢黑。 一看就是没给收拾,不过这日后应该是常态。 “顾挽星——你给我出来——” 刘西凤跟孙唤弟打了个照面,并没理会她,而是直接朝着她吵嚷起来,一双喷火的眼珠子,几乎要掉出来。 她尖细的嗓音这么一嚎,顾月柔家门口的那些人,顿时像是铁片遇到了磁铁,唰一下就被吸引过来了。 顾挽星从水缸上跳下来,看了眼面色铁青的老头,越过他直接朝门口走去。 外头人指指点点的对象,瞬间换成了她。 好在她脸皮厚。 “什么事?” 顾挽星面无表情的看着刘西凤,心里大概有了猜测,无非就是得知离了婚,想要讹人。 毕竟她可是看到刘西凤刚刚到处借钱了的,想必是没借到,把主意这是打到自己身上了。 “你说什么事?正好大伙都在,让大伙给我评评理,你这一言不合就跟我儿子离了婚,咋的?彩礼得不得给我还回来。三百五,少一分都不行。” 刘西凤说着转过身,眼底含泪地看向吃瓜人群,见一个个都正皱着眉头望着她,她索性抹了把脸,小声哭了起来。 “你们说,她俩就这么在气头上把婚给离了,剩下的什么交代都没有,孩子怎么办?家里现在遭了难,真是连下晚饭都吃不上啊。” 第51章 彩礼给她!不跟她扯瘪犊子! “是呀,你们都是我嫂子的长辈,都劝劝她,孩子是无辜的,你看,这就一上午没见着妈,孩子给造啥样了?谁都没有亲妈照顾得好。最可怜的是孩子啊,才两岁多。” 赵丞芳也跟着哭诉道。 听到姑姑哭,赵朝也跟着哭了起来,她饿啊,可奶奶说她妈妈不要她了,所以正在犹豫着要不要找妈妈。 母女俩小声啜泣的这一幕,引起了很多不知情人士的共鸣,纷纷小声讨伐起顾挽星。 刚刚还力挺顾挽星的七大姑八大姨,立马变脸: “挽星,你离婚就离婚咋还能不要孩子呢?” “是啊,孩子是无辜的,太小了离开娘怎么活,看多俊个小姑娘。” “挽星,你看看孩子,造啥样了?离婚就能保证下一个更好?” 顾挽星好笑地望着这些刚刚还在替她讨伐顾月柔,赵丞言的人,现在画风突变地又将那锋利的言语对准自己,心里平静无比。 这天下没有谁是谁的靠山,指望谁都不如指望自己。 再好的人在别人的故事里都有可能变成坏人,我们可以被自己的道德约束,但不该被别人的评价捆住。 大家觉得她有问题,那是大家的问题,她们该自己去解决,她自己觉得自己棒极了,没有一丁点问题。 所以对于外边那些讨伐她的话,她只当做听不到。 好在有明白人。 “我说你们一个个的,咋得都向着外人,挽星能无缘无故离婚?那顾月柔都爬挽星对象炕上了,不离留着过年?孩子小要不是万不得已,挽星能不要?肯定有别的事这里头,我们还能让这个老婆子哐了不成?” 这话一出,人群中顿时噤了声。 是啊,不能只听一面之词,谁又能想到顾月柔会跟那姓赵的搞到一起啊,她们都觉得不可思议,这样的事情都发生了,那再发生点别的她们意想不到的事情好像也不过分吧。 有些一直都向着顾挽星的人,这次一点都没给刘西凤母女俩留脸: “怎么还有脸上门,不嫌弃你儿子丢人吗?” “就是,赶紧滚犊子。” 听到外边一帮老娘们都向着闺女,顾天明默默退到了院子里,他刚才想上去把赵朝接过来的。 早上孙唤弟给赵朝扎了两个小辫子,给脸也洗得干干净净的,就是一上午一直哭,他都没让整埋汰。 可就这么几个小时,就给孩子造这样。 说不心疼是假的,但考虑到闺女以后还有别的路选择,不要孩子是对的。 所以把那个想法,就又吞肚子里了。 “老顾,怎么办?她们刚才提彩礼,不会真是来要彩礼的吧。” 孙唤弟见人一多,她就躲到了南墙下柴火棚子里,一点都不想掺和顾挽星的事。 她甚至还在心里想,要么给她整走,要么上去修理她一顿,总之看到顾挽星吃瘪,她们母女俩就开心。 对于刘西凤说的彩礼,就被孙唤弟选择性地忽略了,想也不可能真有人脸皮厚到去娘家要彩礼吧。 不过她想了想,赵家这个老婆子不是一般人啊,就不免有些担忧起来。 “要什么彩礼,挽星给她们家生了孩子,伺候他们五年多,咋得还抵不过那三百块彩礼,再说要就给她,你不是帮挽星收着吗?你说挽星有了孩子就给她,这都离婚了,你也没给。” 孙唤弟闻言,脸色骤然变得惨白,她上哪去找钱,那钱早都给她儿子了。 顾天明是没空看她的脸,站在棚子下边,静静听着外边的动静。 他心里思忖着,实在不行,就把彩礼还回去,不然搅得家里一点都不得安宁。 顾挽星是不知道她爹的想法。 “嫂子,我哥也不是故意的,你就不能原谅他这一次?女人结婚后住娘家,哪有你说的那么轻松,短时间还可以,时间久了,那是会有矛盾的。” 赵丞芳也不哭了,被人喷了一顿,又开始来软的。 果然,她这么说,大伙都没人怼她,甚至那几个骂人最厉害的老太太都跟着频频点头。 顾挽星抽回被赵丞芳握着的手,红唇边荡漾着一抹绝美的嗤笑。 “那都是我的事,你也不用劝了,我是不会同意复婚的,另外你们说到了赵朝,你哥不会把赵朝给我的,所以你们都放心,每个月我会给孩子抚养费,如果我想她,我也会去看她。” 好话像是谁不会说一样。 顾挽星心底暗暗腹诽,看着刘西凤脸色越来越黑,她唇边的弧度也越来越大。 “嫂子……” “行了,以后还是改改称呼吧,你比我还大两月,以后别喊嫂子了……” 顾挽星话音未落,就被刘西凤打断了:“既然你执意要这么做,那把彩礼还给我,三百五十块一分都不能少。少一分我都不能让你们好过,我不好过,就天天来你家待着。” 她最主要的目的当然是彩礼,还指着这钱给她家顶梁柱赎身呢。 “彩礼没有,因为你没给我,我后妈拿了去,你想要就管她要去吧。” 顾挽星看过老顾的财产,只有三百多块钱,据说还要买苗。 也就是说这个彩礼钱,她找孙唤弟是不可能要回来的,那还不如让刘西凤找她,狗咬狗,随便咬。 顾挽星声音不小,在南棚子站着的老两口自然也听到了。 顾天明并没什么反应,因为闺女的意思跟他想到一起去了,既然离了婚,那就彻底断掉,要是为了这几百块钱,在天天来闹,那真是得不偿失。 他想的就有点多,亲闺女还得找个婆家,这名声指定是不能臭掉,还有个顾珍珍,也到了结婚年龄,刘西凤要是天天来,那估计顾珍珍也嫁不出去了。 孙唤弟却是急了眼,她慌乱地一把扯住想事情认真的顾天明。 “老顾……” “嗯?你去把那彩礼拿来吧,直接给她,咱们不跟他们扯瘪犊子。” 顾天明根本就没合计那钱会被花掉,因为家里用钱一直都是每年卖粮食的钱。 农民地里出点粮食,自己吃不了,交一部分公粮,还能卖一部分,一家人花用也就够了。 孙唤弟每次花钱都跟他打招呼,甚至她还记了个账,这也是他欣赏这个女人的地方。 每一分钱都花得明明白白的。 可他却不知道,家里每年卖粮食的钱,有三分之一是进了孙唤弟那个儿子口袋里的。 还有三分之一是顾珍珍花的。 剩下的三分之一才会记账。 孙唤弟欲言又止,想着要解释一番,就见顾挽星领着她那个小姑子和婆婆过来了。 第52章 后妈跟前婆婆斗法,恶人自有恶人磨 “去找她要吧。” 顾挽星并没太过靠近,而是站在院子中间就停住了脚步,她指了指棚子里的孙唤弟,轻抬下巴说道。 刘西凤见此,快步冲进了棚子里:“你拿了我家的彩礼?赶紧给我拿出来,一个后妈,拿得着人家彩礼吗?不害个臊。” 她可不管对方是谁,只想要钱,所以一上来就没给好脸。 孙唤弟气的胸脯子剧烈起伏着。 不过她也不是善茬,现在只有一个可能能临时瞒住那钱的去处。 那就是让她不拿回彩礼。 “哪有你们这样的,我家闺女去你家伺候一大家子五年,还给生了个这么好的孩子,咋可能还把彩礼给你们,做梦。” 她一改以往的柔弱,眼神陡然变得凌厉。 刘西凤平日里没少打听顾挽星这个后妈,只听说柔柔弱弱的是个惯会使软刀子的,没想到这么强横。 她眼珠子转了转:“这钱你给也得给,不给也得给,就是说破大天你也得给,不然我就在你家不走了。” 这钱要不找那她还怎么把她儿子弄出来,所以不给她会拼命。 “爱走不走。”孙唤弟冷哼一声,顿时也耍起了无赖。 刘西凤见状,直接坐在地上就嚎,拍着大腿,搓着脚,再次上演她的撒泼。 赵丞芳趁机上前,弱弱看向顾天明。 “叔,我知道我们来这一趟闹得不好看,但咱家也是没别的办法了,您是不知道,家里啥都没有了,粮仓里的种子和口粮都被挖走了,就连咱家那破椅子破凳子腿都没给留下一根,您要是不信可以打听打听,再不济,去看看也行,我家庭状况也不好,帮不了多少,所以,您看看能不能把老太太给出的那彩礼钱退给她。” 顾挽星一直都觉得赵家是赵丞言心眼子最多,阴险狡诈,蔫坏一个人。 现在看来,当数赵丞芳最聪明,她深知孙唤弟不会给,软话说给她爸听。 那她爸抹不开面子,势必会给一部分也说不定。 男人好说话,赵丞芳是拿捏准了的。 顾天明太阳穴突突跳得厉害,不过人家话说得漂亮,姿态放得也低,他确实不好说反驳的话。 见他一直没说话,脸上也隐带犹豫,赵丞芳又继续道:“叔,你不看咱家面子,看赵朝的面子行不,那钱就先还给我妈吧,总得让她把地种上,不然赵朝吃啥?” 她对于她哥抓进去了是一句话都没提。 而顾挽星也没想到公安会那么快把信就送给了刘西凤,只以为是刘西凤把离婚的消息跟赵丞芳说了。 她撺掇着她娘来要这个彩礼,这样赵家临时的危机就不用赵丞芳出一丁点的血就能临时过去。 “给她。” 顾天明在听到外孙女时,再也绷不住,直接对着身侧的孙唤弟命令道。 孙唤弟面色一僵,还想狡辩一下:“老顾,这钱是挽星伺候她们一家子应该得的,凭啥还回去。” “她自己乐意的,现在弄出这些破事,你赶紧把钱给她,让她们走。” 顾天明被刘西凤哭得脑瓜子嗡嗡作响,现在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打发她赶紧离开。 “老顾……” “给人家,就当是给赵朝的。” 顾天明隐隐嗅到了一丝不对劲,目光中带上了些许探究之色。 孙唤弟自知不能赖掉这钱,不得不缓步往屋里走去。 她想着,只能把家里的钱先拿出来给出去,等人都走了,她再慢慢解释。 她甚至已经在心里想好了说辞,就说她家孙富贵借走了。 孙富贵是孙唤弟的弟弟,她娘家妈生了四个闺女,才换来富贵那么一个宝贝蛋子。 几个姐妹的名字也是,带弟,招娣,唤弟,来弟,反正各种弟。 好歹是小舅子,相信老顾应该不会做得太绝。 但她回到屋里打开抽屉发现,家里总共也才剩下三百三十块钱。 不得不说,要是给了,她们往后的日子要怎么活,这钱可是要花到十月份收稻子的。 于是当她再出来后,手上只拿着三十块。 “先给你这些吧,剩下的等我去取了再给你。” 孙唤弟把手里的三十块崭新的大团结甩给已经不哭的刘西凤,语气是十分的不耐烦。 顾天明眼皮子跳了跳。 “我那抽屉……” “哎呀,我知道,你放心,等我去取了钱,肯定亲自上门给她送去。” 孙唤弟不大的小眼睛,斜睨了顾天明一眼,忙打断他。 刘西凤肯定是不干的,破口大骂不说,甚至还连顾家祖宗都问候上了。 “绝对不行,最少三百。” 她死也不松口,心里暗骂三十块钱好干个屁,她要救儿子出来的,三百块都不一样能够。 顾天明不悦地看向孙唤弟:“我那抽匣里有三百,拿出来,给她,你墨迹什么玩意?挽星她不去拿,你去拿。” 他又烦躁的目光又落在看闺女那张幸灾乐祸的脸上,没错,就是幸灾乐祸。 顾挽星被点名,莫名烦躁:“我可不去,少了东西再赖着我。” “老顾,你糊涂……”孙唤弟见状,只得忍着怒意把顾天明拉到了角落里。 “干嘛?”顾天明现在看孙唤弟,怎么看怎么不顺眼,她就是不想给人家那彩礼,他看出来了。 这要是顾珍珍摊上这事,他可不信,这个女人会推三阻四的。 “老顾你是不是傻,那钱是挽星的过河钱,咋能给回去,挽星这几年在她们家花的钱还少吗?那次不是听说工资都是花在婆家了,那小赵的工资都攒起来了,现在她离婚了,手里能一分钱没有吗?” 孙唤弟语气中是浓浓的责备,在谁眼里看,她都是一个一心为继女考虑的好后妈。 顾天明若有所思的想了想,确实是这么个理,那死丫头实诚一分不保留的都花赵家了,这些年虽然他看似没去联系过闺女,实则也暗中盯着赵家呢。 孙唤弟见老头迟疑了,忙又继续添火:“我们得强硬一点,你是挽星的后盾啊,你要是不强硬一点,挽星那岂不是一辈子都得被人轻看了去?” 顾天明闻言,表情终于有了一丝破裂,是啊,他要是不给她撑腰,那再找一个也还是被人欺负。 想到这里,心里不由又开始骂起闺女,这个不省心的,唉,操死心了,要是她妈活着,那得多上火。 他都跟着上老火了。 “我知道了。”顾天明微垂着眸子,又来到院子中间。 他斜睨着地上的刘西凤:“就这些钱,你爱要不要,以后也别再来了,我顾家可没有不打女人那一说。” 孙唤弟眼底闪过一抹得逞的笑意。 正巧被顾挽星捕捉了个正着,心里思忖着,她到底是如何给渣爹洗脑的? “就是赶紧滚吧,别以为我们家就好欺负,你当挽星是没有娘家人吗?你看看她几个堂弟,几个叔能不能放过你们。”孙唤弟居高临下,一脸高傲地对着地上的刘西凤说道。 第53章 爸,咱家的钱多数都进了她儿子的腰包 刘西凤一看两口子的态度,顿时不乐意了。 赵丞芳也是,她思量着那个臭娘们到底跟顾挽星她爸说了什么,刚刚还挺好说话的一个人。 “叔。若不是真遇到困难,我们也不会讨要这几百块钱的彩礼,都是为了孩子,这钱你看不行就给我们吧,我妈岁数大了,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对谁家都不好。” 说着,赵丞芳就朝她妈挤了下眼睛。 刘西凤看懂了闺女的眼神,但她没理会,要是她假装气晕,人家就是不给这个钱呢。 于是她对准了顾挽星:“这个钱是我们给你的彩礼,我不管你家谁拿了,这钱必须你来还。” 刘西凤话落还特地很是得意地看了眼顾天明,你不是不给吗,那她就为难他闺女,看这钱到底谁给。 反正必须要到,不然儿子真坐牢,那她和赵朝怎么办? 所以今天无论如何,必须拿到这钱。 赵丞芳眼珠子转了转,右手对着赵朝的大腿里子上就旋转了一圈。 “哇哇——” 小孩子哪里懂那么多,感觉到疼,那是直接张开嘴就哭。 她以为顾挽星会上来抢孩子,但她失望了,顾挽星甚至连个眼神都没给。 但顾天明忍不住了,大步走上前,就把赵朝抱了过来。 “赵朝咋了?你咋了,跟姥爷说。” 赵朝泪眼婆娑地伸着手要回赵丞芳怀里,顾天明又只好还回去。 “叔,孩子饿啊,家里没有粮食,你说孩子吃啥,大人都好说,孩子扛不了啊。” “她饿,你当姑的咋不给口吃的,你婆家离家又不远。”顾挽星好笑地问道。 “我……我那不是回家着急吗。我能管她一顿,两顿,往后咋办?我也有婆婆,也有男人,还有俩孩子,也有自己的难处啊。” 顾挽星轻挑眉梢,耸了耸肩,再也没接话,这与她无关啊,她只管看热闹,就看孙唤弟到底要不要把这钱吐出来。 既然到不了自己口袋,总得看场热闹吧。 顾天明到底是忍受不了外孙女哭,在孙唤弟洋洋得意的目光中,径自回了屋,从抽屉里拿了钱就出来了。 “赶紧滚——” 他手上崭新的三百块钱,加上孙唤弟给刘西凤的三十,一共是三百三。 刘西凤怎么可能会同意,一把夺过钱,还没起来:“还有二十呢。” “老顾——” 孙唤弟看到钱到了刘西凤手里,就要上前夺回来。 结果就被顾天明拦住了。 “那二十块,家里现在没有,过几天取了让我家的给你送去。” 这是顾天明给出的承诺,刘西凤想要反驳,但却被闺女抢了先。 “那叔,您是大男人,我们就相信您一回,等着你家婶子给我们送。” 说罢直接拉起她妈,笑着告别后,扬长而去。 顾挽星看着这场结束的闹剧,眼底的笑意就没下去过,她看向有苦难言的孙唤弟,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大。 接下来有的热闹要看了,她想看孙唤弟被拆穿后,会不会被渣爹赶出去。 都走了。 家里总算是安静了,大门被顾天明重重关上,隔绝了外边的闲言碎语。 顾挽星一直没回到屋里,也没去拆穿孙唤弟的谎话,而是想继续看隔壁院里的热闹,毕竟那边的撕的比这院还要热闹。 “进来——” 顾天明进屋等了一会,没等到她,就出来喊人。 看到的就是她站在东墙下,贼头贼脑的在偷听,顿时被气笑了,不过也只是一瞬,就收了笑脸。 顾挽星正听得认真,猝不及防被渣爹一嗓子喊得惊了个愣怔。 “干嘛?” “你进屋,我问你点事。” 顾天明最近见识了闺女的各种古怪行为,跟以前一点都不一样,现在性子跳脱的他都快不认识了。 顾挽星只得放弃听墙角,不情愿地回到屋里。 客厅。 顾天明正襟危坐。 顾挽星坐着小马扎,劈腿拉跨地吃着茶几上昨晚剩下的毛嗑,一副吊儿郎当满不在乎的样子,十分欠揍。 “离了?” “嗯。” 她只发出一个单音节,敷衍应道。 “你婆婆,奥,你前婆婆想要彩礼这事,你怎么看?” 顾天明的想法是挺好的,但当然还是要先顾及闺女的感受,如果闺女说不给,那他想得再美也没用。 “都已经给了,还能怎么办?呵呵。” 顾挽星话是对渣爹说的,但似笑非笑眸子却是看向了孙唤弟。 顾天明不明所以,也跟着看向一直都沉默的孙唤弟。 心底那股不好的预感,再次袭上心头。 “对了,你明天就去把钱取出来,我得买苗。” 话落似乎感觉到了什么,他又狐疑问道:“咦~我怎么从没看到过存单?” 孙唤弟心突突跳的厉害,脸色苍白一片,紧张的吞了吞口水:“老顾,哪里是存折,是存单,还是死期的,我给藏起来了,那玩意能乱放吗?” 此时此刻她仍旧想要隐瞒,毕竟她没有存款,最大的一笔钱,已经被她给了儿子买摩托车。 所以她不敢确定若是顾天明知道了后,自己的后果会是什么,想着能瞒一时就瞒一时。 “爸,我妈是长辈,花顾挽星点钱怎么了?你还来质问她。” 顾珍珍闻言当即不乐意了,父女俩那副嘴脸分明是怀疑她妈把那钱都花了。 即便都花了又怎么了?不就是三百多块钱嘛,至于一副脸不是脸鼻子不是鼻子的吗? 她并不知道她妈把家里的钱都给了她哥,所以只觉得后爹太小题大做了。 难道不应该吗?她妈是顾挽星的后妈,又不是给旁人花。 顾珍珍话音落下,孙唤弟那张本就挂不住的脸,直接用手捂了起来。 随后传来十分压抑的呜咽声。 “老顾,我嫁过来十多年,难道连借出去三百块钱都做不了主吗?” 顾挽星:…… 顾天明:…… “我什么都没说,你哭什么?” “爸你看她像不像做贼心虚,刚刚你说彩礼了吗?你问的是家里的存单吧?” 顾挽星顺着老顾的话直接脱口而出。 顾天明狐疑地看了眼闺女,点了点头。 确实他就问问存单,她们这是在干啥?扯哪里去了。 不过他也只以为是孙唤弟把闺女的彩礼花了,花了就花了,他给补上不就完了,反正已经给出去了,也不能要回来,家里又不是没钱。 “你哭啥?花了就花了,咱家不缺那三百块钱,你把存单拿来,我明个去取,正好去农资站把去年的账给结了。” 孙唤弟闻言,哭声顿了一下,又继续哭了起来:“呜呜呜……” 顾挽星觉得好笑极了,看来孙唤弟手里是真的一分钱都没了,她虽然知道孙唤弟暗中给儿子钱,但没想到她一分过河钱都不给自己留。 “你不会一分钱都没有了吧。”她故意问道。 “不是的,老顾,那钱,那钱我借出去了。”孙唤弟见瞒不住,只得又想一招来应付顾天明。 顾挽星在她开口的瞬间,已经猜到她要说借谁了。 如果借给她弟弟的话,那她爸确实没理由现在就去要回来。 不行,她不能看着老顾被欺骗,得趁机让他看清孙唤弟的嘴脸。 “爸,你知道不知道,其实你这个老婆一直都背地里接济她的儿子,咱家的钱一多半都进了李东东的腰包……” 第54章 气得中风?顾天明口吐白沫 “顾挽星——你胡说什么?” 孙唤弟高声呵斥道,手从脸上拿下来后,眼睛甚至都没红过。 刚才还哭得大声,如今眼角连滴眼泪都没有,顾天明简直都不敢相信自己眼睛看到。 “你吼什么?”老头怒火中烧,腾的站起身。 他还真是第一次见,这个女人竟然还有这么一面,以前她从来都是温温柔柔的,从不会大声说话。 没想到凶起来,也不比顾老三家婆娘差嘛,这还是当着他的面凶自己闺女。 这要是没当着自己面呢? 脑海中突然就闪过这些年,孙唤弟在他耳边说的那些话…… 嘶!不敢往下想,气得他脑瓜子疼得厉害。 “老顾,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觉得挽星怎么能那么说我,是我太激动了。” 孙唤弟对上顾天明那双喷火的眸子,心底慌乱不已,暗自懊悔不该冲动。 “我倒是不知道你捂着脸哭半天,原来是糊弄人。” 顾天明阴阳怪气的说道,那眼神里的厌恶是毫不掩饰。 “你才知道啊,她一直都爱演戏,啧啧,不去当演员可惜了。” 顾挽星笑得眉眼弯弯,时不时就在孙唤弟心口窝上插一刀。 此时她是真的欢乐啊,看到老两口干架,咋能不乐。 孙唤弟眼底的恨意几乎实质化,要是眼神能杀人,她想剐了顾挽星。 顾天明气得胸口剧烈起伏不定,瞪了她一眼:“你闭嘴吧你。” “爸,你怎么能说我妈呢?我妈为这个家牺牲那么多,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就一点小事,你俩就这么严肃,还让不让人好好活了。” 顾珍珍终于从愣神中清醒过来,她妈装哭这事,她自己都觉得尴尬,只是她不能帮着外人一起说她妈而已。 还有顾挽星说的,她都想拆开她妈的脑子看看里头到底装的是什么,她哥根本就跟她们不是一条心,干嘛要把钱都给他。 她表示也不理解,但是现在她不能向着外人。 “你也闭嘴。” 顾天明现在瞅谁都不顺眼,晃了晃疼得有些剧烈的脑袋,怒声呵斥道。 顾珍珍撅着嘴,凑到她妈身边,扶住她,也不知道是给自己找安全感,还是真的怕孙唤弟晕倒。 “老顾,你误会我了。”孙唤弟敢怒不敢言,只能柔弱狡辩。 “误会你什么?你敢说你没把钱给李冬冬?要不要去对峙?” 顾挽星可不想将这次机会浪费掉,好不容易老顾发火。 既然烧起来了,就烧得更大些,省得以后被忽悠地惨死了还给人家儿子数钱呢。 “挽星,你怎么能胡说呢?我什么时候跟李家联系过?你说说你,安得什么心,一回家就搅得家里不得安宁。” 顾天明嘴角直抽抽,抬头看过去,突然发现这些人的脸竟然是模糊一片。 他闭眼晃了晃越发沉重的脑袋,想要用力看,头却更疼了。 无论尝试多少遍,他的眼睛确实是因为头疼看不清了。 心底不禁有些恐慌。 他两手撑着头,脑袋微垂,默默隐忍着。 只以为自己是气的,所以一直都在调整自己的情绪,尽量不发火。 “那你说说钱都去哪了?” 顾天明语调放缓,为了马上炸裂的脑袋,不得不停止自己发怒。 “老顾你不相信我?你我同床共枕十多年,连最基本的信任都没有吗?” 孙唤弟这次是真哭了,眼泪吧嗒吧嗒地掉。 可这次,顾天明却没有像从前那样被她触动。 孙唤弟心中一阵急火。 顾挽星这小贱人是明摆着不想让她好了,等着吧,等顾天明死了,看怎么收拾她,不是离婚了吗?不卖山里去,都对不起她那张狐媚子脸! 顾挽星迎上她那阴毒的眼神,嘴角微勾: “怎么?老顾不理你,你又开始恨我了?彩礼呢?存折呢?缺钱就把这些年进账出账都捋清楚啊,别攥着我的彩礼,攥着顾家的血汗钱。是吧!好后妈?” “你……” 顾天明脑瓜子一鼓一鼓的疼的特别厉害,只能捂着后脑勺,心里默念不生气,不生气,气出病来无人替,所以语气尽量放平和地问。 “行了,你说钱都去哪里了,去年,咱家卖粮食卖了一千九百多,总不能说这钱你都借出去了吧?” 而且去年他打工的活也比较好找,基本没闲着,不说一年挣五百吧,三百是有的。 他以为卖粮食的钱最少能攒下一千五,当时开心地想他老顾家也算是有闲钱了。 “我不是说了吗。去年物价突然涨得厉害,都疯抢物资,我就把钱都换成东西了。” 孙唤弟眼神很镇定,去年全民疯抢物资,那段时间睁开眼就是去买东西,手里恨不得一分钱都不剩。 当然她说的是真的,只不过她也就屯了三百多块钱的东西,剩下的都给了她儿子。 顾挽星对于这件事情有印象,她还抢了不少的香皂牙膏,一发工资就是去小商店买这些。 不过对于农民来说那次通货膨胀却是让大家都有了不少的收入。 农村里影响最大的是农药化肥,不过粮食价格上涨,化肥涨点钱也是能接受的。 像顾天明就是,他去年留下口粮,就把粮食全卖了,比往年增加了一倍的收入。 “你都买成东西了?” 顾天明音调不由拔高,蹭的一下站了起来,但又捂着后脑勺坐了回去。 砰得一声! 只见顾老头竟然浑身挺直,僵硬的捂着后脖子不断抽搐起来,嘴角隐隐有白沫。 简直跟过电了一样。 顾挽星一个箭步冲了上去,一边喊,她一边拍打着老顾的脸。 “你怎么了?爸?” 第55章 空间假死药也是让你用上了 孙唤弟看到顾天明的样子,瞳孔骤然紧缩。 随后面上一喜,看来是这段时间给他用的药起作用了。 顾挽星凌厉的目光射向孙唤弟,恰巧捕捉到她还没来得及收起的笑意。 真是她搞的鬼了。 “你给我爸下毒?” “没,没有,你说什么呢?你爸最近一直说头疼,是不是老毛病犯了?” 孙唤弟引导性地问道。 顾挽星气急反笑,当真是把所有人都当成傻子了? 不过现在她没空搭理孙唤弟,跟她斗嘴。 “最好是没有,那你赶紧去找人啊,愣着干什么?” 她跟赵朝不同,她不是畜生,这是给她生命的人,不可能见死不救。 至于孙唤弟母女俩,那就只能等老头清醒过来再说了,反正她空间里有药物,再怎么不济,也肯定不会出人命。 此刻空间给了她偌大的底气,所以虽然担心,但也没有太过慌乱。 “不用,挽星,咱们把你爸扶炕上,休息一下就行了,上次也这样过。” 孙唤弟企图阻止。 “对,爸是羊癫疯,过去这一阵就好了。” 顾珍珍到底是年轻,眼神慌乱,声音都有些发颤。 但谎话却是张嘴就来。 “让你去喊人就去喊人,怎么你们是怕他醒过来?” 顾挽星心中冷笑,这老头不知道吃了多少这母女俩下的药。 她一走顾天明还有的活了? “哼,怎么现在知道担心你爸了,平时怎么没看你担心?” “我看你是装的吧,五年都不回家,会在意你爸的死活?” 顾珍珍似乎是感受到了顾挽星此刻的孤立无援,风凉话像是狂风暴雨一般从她嘴里出来。 顾挽星懒得跟她斗嘴:“你们不去喊人是吧?” 孙唤弟正犹豫着呢,就看见顾挽星那个死丫头,竟然把那死老头子搬了起来。 那死老头看着人高马大的,被顾挽星一抬,简直轻飘飘的,看着完全还有感觉还有余力。 顾挽星也没搭理,搬着人快速消失在母女俩震惊的目光中。 顾挽星一出门看见隔壁顾月柔家弟弟顾栋梁,正在抠他家墙下的排水洞。 顾栋梁见她风风火火冲出来,一脸诧异:“挽星姐,这是……” “快!帮我找个板车,我爸突然发病。” 顾挽星此刻也管不上别的,村里谁家有拖拉机啥的,她是一点都不清楚。 顾栋梁愣了一下,旋即连连应声:“奥奥,挽星姐你别着急,我二叔家的板车就在我家,我这就拖出来。” 顾栋梁回家拖车,顾月柔和李桂花少不得出来查看。 不过对于二人的询问,顾挽星充耳不闻,直接当成苍蝇在耳边嗡嗡。 就这样,在顾栋梁的帮助下,顾挽星把渣爹送到了卫生院。 卫生院也是手脚麻利,一通检查化验吊水儿下去,顾天明总算是不抽搐了。 只是看着表情还是极其难受,目光也呆滞。 “医生,我爸是什么病?是不是脑溢血?” 顾挽星恳切的望着医生,问道。 现在她只是想知道个结果,顾天明的病到底是自身原因还是孙唤弟的原因,所以才一直没给喂药。 医生是个五十多岁的男人,瘦高个,戴着个眼镜,看着很有学问的样子。 他收起听诊器,推了推眼镜:“等抽血结果出来吧,我看着不像是脑溢血,有点像中毒,不过咱们这医疗条件有限,你们要么去县医院,要么就去沈市医院,搞不好得换血。” 顾挽星严肃的点了点头,暗道果然,孙唤弟这次不送她进去,老天都不能原谅自己。 毕竟老天给她提供了这么个好机会。 还有顾天明,这次要是还执迷不悟,那她就直接跟他断绝关系吧,蠢得要死,总不能她还得陪着他一起蠢。 “您看着像是什么中毒?” “从一系列症状来看,像是有机磷类老鼠药,比如毒鼠磷。” “咳咳咳……”顾挽星差点被口水呛死。 这死娘们心真狠,这是想直接杀人灭口啊。 “丫蛋?”老医生目露担忧地唤道。 顾挽星摆了摆手:“没事,这个消息太过震惊了,恐怕我得去报警……” “挽星姐,我帮你去吧。” 门口的顾栋梁目光怯怯的,但还是壮着胆子朝着顾挽星说道。 他姐的事情,导致他不好意思面对这个邻家姐姐,所以说话时就有些小心翼翼。 顾挽星跟医生点了点头,便来到门口。 “栋梁谢谢你,你先回家吧,把车送回去,然后这件事情别声张,你很聪明,应该也猜到是什么事了吧,所以需要你配合一下,如果有人问,你就说我家老头是气急攻心哈!” 面对这一位,她心情复杂,不过还是尽量地拜托他,希望他不要拖后腿。 这个孩子从小就胆子小,就怕被孙唤弟套话。 顾栋梁眼神坚定地点了点头:“挽星姐,你放心,我配合你。但是你现在走不开,我叔他……” “没事,我能顾得过来,等他好点我再去派出所。”顾挽星目光柔和,手拍了拍小伙子的肩膀。 对上这样的善意,说不感激是假的,所以她说话语气也跟着软了不少。 “那……行吧,我闲着也没事,明天我来帮你吧。” 顾栋梁看了眼外边的天,折腾这么久,天色也逐渐暗了下来。 “不用,你快先回去吧,一会该天黑了。”顾挽星直接拒绝,这个人不是旁人是顾月柔的弟弟,她不想牵扯太多。 顾栋梁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医生给顾天明用了药,挂上了吊针,嘴唇虽然依旧乌青,但看着表情不似那么痛苦了,看来是有效果的不过仍旧昏迷没意识。 顾挽星坐在空荡荡的病房里,心情很沉重。 其实在顾天明跟她说离婚后没得去就回来这句话的时候,她就已经不是那么恨他了吧。 她自嘲一笑,应该是缺爱缺太久了,内心就渴望亲情,所以才这么没用。 现在病房没人,她便从空间里拿出一颗万毒丹,这个药丸子什么毒都能解,想必这点耗子药,应该不在话下。 顾挽星看看手里的药丸子,再看看那张病恹恹的老脸,犹豫一瞬,直接给塞了进去。 塞进去后,她就在观察老顾的变化,同时还从空间中拿出一粒好玩的丹药。 ——假死丸。 第56章 万一真死了,我给你多烧两刀纸 顾挽星翻过空间古籍。 这种药丸据介绍说,吃进去后,人会进入一种假死状态,但假死的人意识却是清醒的。 当时她还寻思啥人能用得上这种药呢,得了,现在知道了…… 是给顾天明这种冤大头用的。 她这次要让渣爹这个老东西,好好看看! 他同床共枕的人,是不是一条吃人不吐骨头的毒蛇。 顾挽星盯着手里黑色的药丸,脸上表情三分嘲讽七分冷漠…… 于此同时,顾家庄。 顾栋梁回去后已经是傍晚六点半多了。 果然刚到家没两分钟,孙唤弟就匆忙来到了他家门口,她也不进院,就在门口探着身子,对着院内的顾栋梁问道: “栋梁啊,挽星把你天明叔拉哪去了?这孩子,真是的,你叔是老毛病,休息一会就好了。” 虽然表情很镇定,但顾栋梁就是看到了她眼底的心虚。 “孙婶,我叔没啥大事,医生说是气急攻心,没大碍,你别担心。” 闻言,孙唤弟眼神闪了闪,又重新问道:“你没骗婶子吧,我这都担心死了。” 她捂着胸口,一副后怕的样子。 “担心就自己去瞧瞧,栋梁哪里知道,真是的,假惺惺的生怕人家不知道你关心顾天明似的。” 李桂花从屋里出来,翻了个白眼,对着门口的人就是一顿输出,一点情面都不讲。 气的孙唤弟差点厥过去。 “妈,你咋说话。”顾栋梁心里担心极了,他知道其中的原因,当然也怕孙唤弟再对他妈不利。 “我又没说错,记住将来有了媳妇一定不要离婚,离婚了也不要娶后老婆,不管啥,二手的就是不行。” 母子俩说着话,往屋里走去。 孙唤弟这才恶狠狠地剜了李桂花背影一眼,匆匆回了家。 “妈。咋样?”顾珍珍看到她妈回来,忙慌张地迎了上来。 孙唤弟将大门关上,随后又睨了闺女一眼:“回屋说。” 母女俩相携进了屋。 一进屋,孙唤弟就瘫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妈~” 顾珍珍颤声唤道,眼泪吧嗒嗒往下掉。 孙唤弟狠狠瞪了顾珍珍一眼,厉声道:“不许哭,哭什么,等老不死的死了再哭也不迟。” “妈。怎么办?”顾珍珍捂着嘴,尽量不让自己哭出声。 孙唤弟平复了一下跳动不安的心,缓缓站了起来。 “别慌,应该没检查出来。” 她猜要么是医生医术不行,要么就是顾天明有别的病。 那个老东西也五十了,原本想让他慢慢死去,谁能想到提前发作了。 顾珍珍闻言,这才止住了哭,但她似是想到了什么,惊恐地问道:“妈,那你说那个小贱人会不会是知道什么?不然她咋说你给爸,给那个老东西下毒了呢?” 孙唤弟若有所思地想了想。 “放心,她没证据,你爸说了这种只有意外死亡法医解剖才能查出来,如果他自己身体有病了,病死了,谁会去找法医解剖,再说他又没死。” 说着,她目光十分坚定地看向闺女,又道:“你不要这么慌慌张张的,自乱阵脚,你这样会引起别人怀疑的。” 此刻顾挽星没在这里,如果她在肯定要为孙唤弟竖一根大拇指,毕竟她的心理素质是真的强。 孙唤弟得到闺女的肯定回答,才匆忙收拾东西。 “妈你干啥?” 顾珍珍不解地问。 “去卫生院,他生病,我们不在身边,那岂不是说不过去。” “哦。” …… 家里发生的事情,顾挽星应该也能猜到一二,她既然抓到了把柄,自然不会放过孙唤弟。 “医生说你是误食了很长时间的耗子药,需要换血,刚刚你已经快死了。” 顾挽星对着床上已经恢复正常的人,说道。 顾天明再吃进去万毒丹,没有两分钟,脸色就逐渐恢复正常,他现在看闺女的脸时,就觉得很清晰,清晰地能看到她脸上细小的绒毛,还有她那满是担忧的眸子。 心像是被吹起来的气球,膨胀得厉害。 顾挽星见他只盯着自己看,生怕她不相信,毕竟吃过解药了。 便将她提前编的瞎话说了出来:“这是你的报告单,验血什么都能验出来,这里写着中毒,怀疑是含磷的老鼠药,你现在没什么症状,其实是我妈救了你,我妈当年给我留下一个盒子,盒子里有两粒药丸,还有一块手表,她说药丸可以治百病,是家里祖传下来的,将来给我留着生孩子,万一有意外情况的时候吃。” 说到这里,顾挽星也被自己编的瞎话感动了,眼里的泪珠子吧嗒吧嗒就那么滚落在衣领上。 顾天明却是感觉那滚烫的泪珠子似是砸在了他的心上。 “现在我把这药丸给了你,所以说是我妈救了你。” 顾挽星其实也是真想她妈了,她妈当年能把小黄鱼和玉镯子留下,就证明她应该是不相信顾天明的。 顾天明现在满脑海中都是亡妻的身影,他那么爱她,她却因为生孩子伤了身体,那么年轻就离开了自己。 所以自从白清死后,他把所有的怒火都转到了闺女身上。 犹记得白清咽气时,留下的最后一句话:一定一定要好好对待挽星,她就是你的闺女,你的亲闺女…… 可他都做了些什么? 顾挽星一直得不到渣爹的回应,便闭上了嘴。 等着他慢慢消化。 可顾天明却是捂着个脸,哭得稀里哗啦,泪水顺着眼角滑落到枕头上,看着是真伤心了。 顾挽星嫌弃地望着床上的人,不知道该说什么,现在知道哭了,把孙唤弟宠上天的时候,咋得不见哭。 活该…… 她以为是渣爹被孙唤弟背叛,承受不了,所以除了翻白眼,就是白眼翻,气得在心里骂骂咧咧的。 终于,顾天明发泄够了,才哑着嗓子道:“爸爸这些年对不起你。” “你才知道啊,哼~”顾挽星冷哼。 “唉~”顾天明重重叹了口气。 他没说孙唤弟的任何不是,顾挽星心里就有点不乐意了。 “你的后老婆要杀了你,你难道就没点想法?” 她语气中带着森然寒意,眼神中也释放着十足的压迫感。 顾天明原本还在为没能履行亡妻的临终嘱托而伤心自责,闺女的一句话,瞬间将他拉回了现实。 “报警。让她去坐牢。” 他现在想到的只有这个,除了让孙唤弟进局子,实在是没有别的能让他解了这心头之恨。 “我妈这里还有一粒药,最后一粒,你要不要试一试。当然警肯定是要报的。” 顾挽星狡黠一笑,晃了晃自己的手。 手里正是那一粒假死丸。 顾天明闻言,目光瞬间被她的手所吸引,下意识地问:“什么?” “我们这样……”顾挽星凑近渣爹的耳畔,用气声将心中的计划直接说了出来。 闻言,顾天明脸色难看的看着闺女:“万一真死了呢?” “没事,我会给你多烧两刀纸的。” 顾挽星笑得一脸灿烂。 第57章 立即报警!晚了别死无对证 顾天明差点被气吐血,不过现在心里对她还有愧疚,没跟她一般见识。 其实也由不得他计较,因为一张嘴,死丫头直接把药丸给他扔到了嘴里。 他只觉得药丸入口微凉,还没等嚼的,就直接滑进了嗓子眼。 他下意识地吞咽,因为太过用力,安静的病房内,只听咕咚一声。 “没啥反应……” 顾天明看向闺女,本想着嘲讽她一番,话都还没说完,直接脑袋一歪,‘死’过去了。 顾挽星愣了一下,又伸手推了推顾天明,见没什么反应,嘴巴便忍不住叨叨起来: “你说你图啥呢,自己过不好吗?自己算算她娘俩花你多少钱?没有这俩人,你又能攒下多少钱?将来拿这钱干点啥不好?我要是不孝顺,你说你还有钱找个养老院啥的,何苦呢?小命都差点丢了。” 顾挽星十分信任空间里的药丸子,所以知道现在顾天明是清醒着的。 故此便什么扎心说什么。 意识清醒的顾天明,则只有被动听着的份,他想动也动不了,想醒醒不来。 所以闺女说到这里的时候,他脑海中便不自觉地还原出跟孙唤弟在一起的这几年。 如果不养那俩母女,他顾家肯定是庄里数一数二的富户。 谁家婆娘都下地干活,孙唤弟下地的时候真是一只手都数过来了。 割稻子时,她说她手臂痒痒,起疙瘩。 种稻子时,她说她怕水里有蚂蟥。 他以前是得多傻,养了这么两个白眼狼,不,白眼狼都比她俩强,她俩是恶狼毒蛇。 想到自己的身体,顾天明也是后怕不已。 顾挽星也怕真给他气个糙了好了的,便敷衍似的给顺了顺胸口,顺便试试顾天明现在胸口还有没有起伏。 虽然知道这药管用,但她还是惊奇得很。 在胸口上摸了又摸,顺便探了探顾天明的颈动脉,又试了试鼻息。 竟然真的‘死了’。 “爸?爸爸?”顾挽星尝试唤了一声。 顾天明:…… 看来死丫头也有害怕的时候,听着她喊声略带颤音,就知道是她害怕了,他心里便洋洋得意起来。 他能听到闺女说话,意识清醒,便不那么害怕,刚开始也怕真死。 谁知刚在心里吐槽了闺女,顾天明就听到她又气死人不偿命道: “你不知道你都快死了,人家愣是不想叫人,甚至你现在都死了人家连来都不来。” 顾挽星话音未落,两母女俩姗姗来迟。 看着躺在床上的人,一张脸泛着青色的灰,孙唤弟心里咯噔一下子。 “挽星,你爸……” 她不确定地问道,怕不是死了吧,脸色是死灰色,当年珍珍亲爸的爷爷死时就是这个脸色。 顾珍珍则心虚得不敢床上的人,眼神直飘忽。 “如你所愿,怕是不行了。” 顾挽星面无表情地盯着孙唤弟那张脸,正好看到了她脸上一闪而过的欣喜。 “啊?死了?”顾珍珍不可思议地惊呼出声。 孙唤弟顾不得开心,动作及其的夸张地扑了上去。 开始了她的表演:“呜呜~老顾啊,你咋能丢下我?我跟你在一起还没过够呢。呜呜~~” 顾天明:…… 这个毒蛇女人,当真是虚情假意得很呐。 “爸爸~呜呜~~爸你死得好惨呐——” 顾珍珍愣了一会,才后知后觉地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忙学着她妈的样子也扑了上去。 趁这会功夫,顾挽星出去了,先是去了趟卫生间,再出来时,手上多了一个大西瓜,用网兜装着。 她去了医生办公室,得知那老大夫已经下班了,便找了办公室里值夜班的医生。 西瓜都拎来了,也不好意思再拿回去。 这位医生是个年轻的青年,看着跟她差不多大的年龄。 她直接说明来意,想请医生去给她爸检查一下,甚至还把诚意拿了出来。 医生看着办公桌上的大西瓜,抬眸看向顾挽星。 谁知年轻医生在看到她那张俏脸时,整个人怔了一下,随即肉眼可见地从脖子红到脸上。 顾挽星:…… “医生,麻烦你救救我父亲吧,现在他看着不大好。” “啊,没事的,同志请放心,我看过病历,只要去市里再化验一下,确诊后,就可以换血,这样你父亲除了遭点罪,不会有事的。” 医生低垂着头,没再抬眼看顾挽星。 天菩萨! 这位女同志也太漂亮了,那眼睛跟带着钩子似的,完全照着他心里梦中情人的幻想长的! “可我爸,现在就不大好了啊。” “啊?”年轻医生这才抬起头,诧然出声。 “麻烦你去看看吧,这个是我的心意,救救我父亲。”顾挽星适时挤出两滴泪,晶莹剔透的泪珠挂在眼睫上,看上去可怜不已。 “走,我去看看。” 这次他没再脸红,一脸的严肃,甚至比顾挽星还着急,走得贼快。 顾挽星跟着出了办公室,看了眼对方急匆匆的背影,她则直接朝着相反的方向走去。 她当然是去报警,至于为什么送给医生西瓜,自然是希望医生用他专业的知识,给警察解释清楚,并不是化验结果不确定就代表事情不成立。 只不过她想送的是那位老医生而已。 诊断书上是疑似误食有机磷杀鼠剂,并没确诊,到底是这里化验设备太过简单。 可老医生语气很笃定,他说以他的诊断,基本没跑就是耗子药中毒。 医院离着派出所不远,派出所在市场那条街上,她步行过去只用了八九分钟。 好在碰到了认识的警察,是那个曾经去赵家的老公安。 公安正在自己下棋,办公室里开着灯。 她敲了敲开着的门,咚咚咚—— 老公安寻声看过来,就看到了顾挽星正一脸急切地站在门口。 “进来。”老公安只以为她是为了盗窃的事情,朝她招了招手。 顾挽星苍白着一张脸:“同志,我来报警。” “嗯?我以为你是为了你婆家盗窃的事情。” 老公安知道她离婚了,因为赵丞言现在就关在派出所的审讯室里。 闻言,顾挽星愣了一下,忙摇头:“这次是我娘家,杀人的大案子,我爸爸被我后妈下了耗子药,现在在咱们卫生院已经不大好了,你们快去看看,我怕死无对证……” 她话落,学着孙唤弟的样子,捂着脸泣不成声。 老公安闻言,脸色当即变得正色起来:“别。别着急,等我一下,我打个电话。” 他说着捡起了桌上的座机电话,很快就拨通了。 第58章 都是她,顾挽星杀了我爸 顾挽星听着老公安打电话,原来是摇人,便安静地等在一旁,不发出一点声音。 老公安名叫郑德,他挂断电话,站起身,拿了桌上的帽子: “走吧,我先跟你走一趟,一会他们会直接去医院的。” 此时已经是傍晚,镇上虽然到处可见灯光,但到底也只个小镇。 所以,郑德还拿上了一个手电筒。 两人这才急匆匆出了办公室,郑德直接去车棚推上他的破旧自行车。 “我载你吧。” “那就多谢您了。” “不用跟我客气,我都五十了,你喊我一声郑叔不为过吧,别害怕,郑叔肯定给你找回公道。” 郑德心里对顾挽星的遭遇十分同情,被迫离婚回到娘家,又出了这档子事,往后恐怕是连个给她撑腰的人都没了。 他也有个这么大的闺女,还没结婚刚参加工作呢,他跟媳妇宝贝得不得了,就想着等她工作稳定了再找个合适的也不迟。 看来还是得叮嘱媳妇一番,给孩子找对象一定要擦亮眼睛。 “郑叔。”顾挽星丝毫没扭捏地喊了一句,人家都这么说了,她也不好拒绝,有个称呼也好办事。 闻声,乐得郑德眉开眼笑,只不过深知人家爹刚死了,他只是偷偷地笑。 好在他骑着自行车,后边坐的人看不到他的表情。 所以只淡淡地嗯了一声。 两人说话间,便进了卫生院的大门。 刚踏进医院走廊,就听到了孙唤弟那渗人的哭嚎声。 此时病房门口围了一圈人。 灯光有些发黄的走廊上,配上孙唤弟制造的bgm,别说,恐怖氛围被拉到了顶峰。 要不是身边有个阳刚正义的老头,她都想原路返回。 “让一让,都聚在这里干嘛?赶紧回去休息吧,生病就得歇着,不歇着也就跟里头的人一样了。” 郑德洪亮的嗓门,让堵在门口的人,瞬间纷纷作鸟兽散,都跑回了自己病房。 顾挽星没想到,这不大的医院里,竟然住了这么多人,目测有十多个。 进到病房内,哭声更加刺耳。 “老顾啊,你咋死得那么惨呐,你不就是头疼吗?前天你就说你脑袋疼,我要是催着你来医院是不是你就不会离开我们,呜呜呜——” 孙唤弟的哭声,接近唱腔,属于哭唱。 这边家里有人过世,岁数大的都会拖着长腔哭,还得一边哭一边说词。 此时病房内,顾珍珍坐在里侧的凳子上呆呆地望着床上的人,眼泪无声掉落,她其实不想顾天明死。 当时她妈提出这建议时,她反对来着。 可她妈的主她做不了,一心想要顾家的房子,她就想着,反正自己也快出嫁了,就没去插手这些。 说实话,李家,也就是亲生父亲家,是真不待见她,尤其是她那个奶奶,她妈说当年差点给她丢山上喂狼,要不是被人发现了,估计现在早已经没有她了。 顾天明对自己很好,从小没在亲爸爸那里体会到的父爱,顾天明全给了她。 年轻医生看到顾挽星和警察进来,本来还手足无措的人,此时瞬间眼里有了光亮,他疾步忙迎了上来。 “你回来了?你爸爸他……”医生话没说下去,做了个深呼吸,才又继续道:“你节哀吧。” 医生没说的是,他赶过来的时候,人已经咽气了,瞳孔是放大的。 甚至胸外按压都没好使。 顾挽星闻言,将头扭向一边,眼泪顺着脸颊扑簌簌往下掉。 她肩膀抖动着,死死咬着嘴唇,就是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 心里明明知道他没死,可她眼窝子浅,眼泪说掉就掉。 她越是这样,外人看着越心疼,人只有伤心到极致了,才会哭不出声,甚至连眼泪都掉不下来。 那医生看在眼里,想要安慰一番,却是无从开口。 郑德围着床走了一圈,拿着手电敲了敲铁架子床。 铛铛铛—— 声音特别吵。 “来来来都别哭了,谁来给我说说具体是什么原因?人咋就死了?” 他是标准的国字脸,一脸的肃然正气,凌厉的眼神在病房里几人身上来回巡视,让孙唤弟和顾珍珍有种被看穿的错觉。 顾珍珍眼神慌乱,顾不得掉眼泪了,但却难得地开始动脑子了,她大脑飞速运转,甚至连她妈被抓后,她的下场都想到了,所以她只有一个目标,那就是她妈不能被抓…… 而孙唤弟心里骇然的同时,却是死死咬着舌尖,时刻保持着冷静,让自己头脑一直都处在最清醒的状态。 免得说错话。 郑德最终视线落在医生身上:“你来,说说人到底是怎么死的?” 医生淡定点头,把夹在咯吱窝底下的文件夹拿了出来,翻出病历和检查报告。 “病人顾天明来时是急性胆碱能危象,他伴有抽搐呕吐腹痛多汗甚至大小便失禁的症状,中枢神经系统受乙酰胆碱刺激后,有头晕头痛,共济失调,烦躁抽搐,昏迷等现象,初步诊断他属于有机磷杀鼠剂中毒!” 郑德脸部肌肉微不可查地抽动了几下,他听不懂,但最后那句听懂了。 他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好我知道了,也就是说他确实是吃了耗子药中毒的?” “初步诊断。”青年医生紧紧攥着文件夹子,诊断报告上疑似两个字,让他有些紧张。 但突然想到桌上那个大西瓜,还有顾挽星那祈求的目光,他又重重点了下头:“他就是被耗子药,药死的。” 这次语气十分肯定,如果警察要检查报告,他就说检查报告不准确,毕竟医疗条件有限,他和师傅诊断的症状就是那个。 只要他和师傅一口咬定,那基本就能确认死因,他以前也给犯人看过病,深知有时候医生的一句话,就能决定病人的生死。 如果他们说犯人就是有病,那就能保外就医,如果他们不给确诊,那这人就只能病死在牢里,不过目前他还没做过违心的事情。 况且眼前这人,他相信自己的诊断,其实就差一张市医院的检查报告,但现在显然检查不了了,只能进行尸检。 “家属有什么想说的。” 郑德看向低垂着头的孙唤弟。 孙唤弟哑着嗓子道,略带哭腔的道:“同志,你一定要帮我们查清楚,老顾不能就这么白白的死掉,我们家老顾平时没有得罪什么人,是村里的老好人,你可以去打听打听,到底是谁会对他有这么大的仇恨,竟然给吃了耗子药。” 她说着说着,眼泪就流了出来,吸了吸鼻子,又准备继续说。 结果顾珍珍打断了,她愤然指着一旁的姑顾挽星,目眦欲裂道: “都是她!她没回家时,我们家啥事都没有,她一回家,不是跟我妈吵架就是跟我爸吵架,要说谁最恨我爸,那无疑是顾挽星!她恨我爸对我比对她好,所以她杀了我爸。” 第59章 不能解剖!下没下毒你最清楚 顾珍珍的话无疑是在平静的湖面扔了一颗手榴弹。 炸的病房里的人都齐刷刷看向顾挽星。 “你说的这些有证据吗?有的话你尽管拿出来,我指定秉公处理。” 老公安郑德,目光凌厉地盯着顾珍珍,见她眼神闪烁不定便知她肯定是撒了谎。 话锋陡然一转,又继续道: “但,你要是没有证据,那就是诬陷,诬陷人也是犯罪,不说抓你去坐牢,但关上个月了半载的批评教育是肯定要的。” 闻言,顾珍珍内心的慌乱直接达到顶峰,她求助地看向孙唤弟。 孙唤弟看了顾珍珍一眼,暗骂蠢货。 旋即故作扭捏地吸了吸鼻子:“公安同志,你别跟孩子一样的,她还小。就是看她爸没了,一时接受不了,不用说她,就连我都接受不了这个事实,来的时候好好的啊,你说咋就能突然死了呢?你说让我们孤儿寡母得怎么活?” 她说着用袖子沾了沾眼角,随后又趴在顾天明的身上小声抽泣起来。 孙唤弟的话很明显了,虽然没挑明了说,但还是意有所指的说顾天明没来医院时还是好的,顾挽星把人弄来后,突然就死了。 顾挽星愣是被气笑了,不过就在她准备说点什么的时候,郑德又开口了。 “现在你们各执一词,要不就跟市里申请尸检吧,尸检的话,能查明具体的死因,到时候谁是谁非,一切就都明了。” “那不行。”顾挽星想也没想的拒绝,开什么玩笑,没死再给解刨死。 意识清醒的顾天明悬着的心这才又落回肚子里,吓死了,他差点就真死了。 郑德不知道顾挽星父女俩的想法,他看向顾挽星的眼神复杂无比,有同情担忧,最多的还是无奈。 家里有个这样的继母,她又离了婚,想必以后的日子肯定是水深火热中艰难求生,可他好像又帮不了这个孩子,俗话说清官难断家务事,无论她爸是怎么死的,若是不尸检,那就是死无对证,无论是疾病也好,耗子药也罢,说白了就是白死。 因为双方都没证据,证明到底是咋死的。 孙唤弟原本听到尸检还真的慌了那么一瞬,只是没想到竟然有反转。 她眼珠子咕噜噜转得飞快,实在想不明白她为啥要阻止,但想必肯定是有猫腻:“挽星你在怕什么,人公安同志说得对,还你爸爸一个清白,不能让他死得不明不白吧。” “还是说你心里有鬼?我一开始也觉得事情有蹊跷,你爸就只是头疼,躺会就行了,大晚上的你非要给他折腾这卫生院里来,你说你安的什么心?你爸不就是偏心珍珍一点吗?那是因为你让他寒了心,唉,结婚五年呐,你五年都不回家看看你这老父亲,他能不寒心?” 孙唤弟语气不急不缓,但字字句句带着锋芒,都在暗示是顾挽星的错,就是她把顾天明害死的。 顾挽星气得直翻白眼,当真是有啥都不如有张巧嘴,瞅瞅让她一说自己立马成了杀人犯了。 “就是,警察同志,你把顾挽星抓起来吧,就是她,她就是丧门星,在婆家时,让贼把赵家洗劫一空,回家第一天,家里窗户就碎了,这才回家几天,我爸就被她克死了。” 顾珍珍也跟着附和道,她满眼的怒火,像是要能将顾挽星直接焚烧殆尽一样。 郑德眉头紧锁,看看那俩母女,再看看被欺负惨了的顾挽星,心里不禁有些着急,这丫头嘴笨得很,一点都不反驳。 与他同样着急的还有意识清醒的顾天明。 他恨不得现在就醒来给孙唤弟一个大嘴巴子。 这个歹毒的臭婆娘,当真以为他是好欺负的,他还没死呢,就开始逼他姑娘,不敢想象要是自己真被她药死,那挽星会被欺负成什么样。 他都没脸下去见白清了。 思及此,恨得牙根疼。 顾挽星就静静地看着母女二人表演,见她们说得差不多了,才幽幽道: “为什么不能是你妈想要谋财害命呢?是不是你和你妈联合起来,想要我爸的房子啊,给你哥哥要房子吗?又不是给你,你说你这么卖力干嘛?” 她的话让那母女俩对视一眼,看到了彼此眼中的震惊。 这事虽然是真的,可……她是怎么知道的? 孙唤弟眼仁震颤,死死盯着顾挽星的脸,像是要给她盯出一个大窟窿来。 她就想看看顾挽星是真知道,还是猜的。 然而,顾挽星表情平静,甚至还面带微笑,根本让人琢磨不透。 “其实尸检是最直观有效的办法,想要确定死因的话。”那青年医生也是同情顾挽星。 “不行,我不想让我爸死了还再遭罪,医生也说我爸是有机磷鼠药中毒,我统共就回家两天,这段时间我在干什么,都有人证可以随便查,所以说我爸中毒只能是跟她俩有关,除非说她俩这段时间没碰我爸的食物。” “你在胡说啥,挽星,你爸才刚死,你怎么能那么说,我跟你爸的感情有多好,你是清楚的,怎么可能给你爸下药。”孙唤弟当即反驳道。 无论这个小贱人说什么,只要不承认,那就一切都好办。 即便顾天明是被耗子药药死的,那又有啥关系,怎么就不能是他自己吃的呢? 又怎么能证明是自己给他吃的? “下没下你最清楚。”顾挽星面无表情的说道。 此时的顾天明是最煎熬的,恨不得赶紧起来将这蛇蝎母女的伪装撕下来。 让警察把她们抓走。 可他也想到了孙唤弟说的事实,那就是耗子药是他去买的。 至于怎么误食的,确实没有证据。 无非的证据就是他天天吃孙唤弟做的饭,这并不能代表什么,因为那俩母女跟他吃的是一样的。 他想到的,郑德自然也想到了。 郑德简单问了母女俩几个问题,都回答得滴水不漏。 被郑德喊来的小公安这时也到了,把几人都分别带到了不同的病房内,分开询问。 公安有自己的问供方式,有些犯人的心理素质极差,基本问个几遍,口供就会有偏差。 而分开询问,也能防止相熟的两人串供,只要有一方回答得不一样,那都有可能是在撒谎。 第60章 你被强制下岗了?顾家挑白布办丧事了! 顾挽星自然也被询问了,她就比较好洗脱嫌疑。 因为她几乎都不在家还有各种目击证人,总共也回家没两天,而且没给顾天明单独端过水,甚至锅都没碰到过。 接下来,郑德就让两名小公安明天去顾家查看一番。 顺便把顾挽星单独叫了出去。 嘬了嘬牙花子,牙疼的道:“不大好办啊。” 他刻意压低声音说的。 顾挽星点了点头:“那郑叔,我爸犯病的时候,她甚至都不想送医院。” “本子有记录,你说的这个问题她是这么回答的,她说你爸最近一直头疼,前几天还吐了好几回吃了两片药,歇了一宿就好了,这次也是以为很快就会好。” 顾挽星自然也看到了记录本上密密麻麻的字。 她心底冷笑,看来孙唤弟着实有两把刷子,回答的是滴水不漏啊。 药丸的时效是十二个小时,也就是到早上七点差不多,顾天明就能醒来。 “那郑叔,能帮我找个车把我爸弄回去吗?” 天太黑,总不能走回去找板车,这次她决定将有事找警察用到极致。 大不了事后,她拎点空间里的瓜果,去感谢一下公安同志们。 “行,客气啥,外头有车,让他们帮你送回去,我得回趟所里,今晚我值夜班,明早我下班在跟他们去你们家,查查看有没有线索。” 郑德是真的很想帮助顾挽星,这孩子倒霉的令人心疼。 顾挽星很感激,想着一定要拿个西瓜感谢一下这位公安同志,这也就是警车,不然谁会帮你拉‘尸体’。 “好。”她讪讪笑道。 明天她爹就醒了,想到那个画面,她都不想回去了。 郑德让两名小公安把顾天明送回了家。 而孙唤弟母女,执意要跟着车,现在人家是两口子,要守着也是毋庸置疑的,车上座位本来就不够坐,拉着顾天明这个僵硬的‘尸体’,再加上那母女俩,顾挽星就只能被拒之门外。 她得走着回去,这些,对于她来说,都无所谓,正好她还想着给老公安送个大西瓜,索性就让她们先跟车走了。 天色已经彻底黑了下来,顾挽星用网兜拎着个大西瓜,正往派出所里去。 昏黄的路灯下,她的影子被拉的长长的,背影也略显孤寂。 “挽星,真的是你?” 这时,她身后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还伴随着自行车脚蹬子缺油后发出的吱呦吱呦声。 闻声,顾挽星转过身,发现竟然是张秀梅。 “秀梅,你是上夜班吗?之前我去找你,你婆婆说你上班。” 顾挽星顿住脚步,等张秀梅过来。 张秀梅近了,快速从自行车上跳了下来,眉眼中荡着一抹淡淡的愁绪。 不过看到顾挽星,还是很开心的。 “我听说了,我婆婆说你去找我。” 顾挽星见她满脸惆怅,就将她要问的话又吞了下去,她是想问车间主任到底给没给她办理离职。 “你咋了?跟你男人吵架了?” “没有,这不是厂子里让强制下岗嘛,说是给年轻人机会,让我们这些三十岁往上的都下岗。” 张秀梅愁死了,她这是刚去给厂里劳动工资科的主任送了点礼品,但人家并没收,也就是说她指定是会被辞退的。 闻言,顾挽星顿时愣住,咋可能?上辈子没这事发生啊,服装厂明年是倒闭了,根本没下岗一说。 难道又是自己的小翅膀煽动的发生了偏差? “那你不是才三十?有三十吗?” 顾挽星忘记她具体多大了,疑惑问道。 “虚岁三十,周岁二十九,我刚去曲主任家,人家啥都没要,这不,我又给拿回来了,事情应该是板上钉钉的了。” 张秀梅说着说着,竟然委屈的哭了起来,虽然这厂里的活很累,工资也很低,但这份工资给了她在婆家立足的底气。 她深知,一旦自己没了工作,那将来在家里会是个什么下场。 先不说她男人,想必第一个变脸的就是她婆婆,待她再好有什么用,又不是亲妈,还不是看在她每月给她十块钱的份上。 “你别哭啊,我这几天要去穗城一趟,准备弄点衣服回来摆个摊子,要不……你跟我干?” 这姐妹两世都给过自己帮助,她不介意拉她一把。 今天,她跟林老板和傅峥谈合作时,他们说用到钱的时候估计在六月份。 现在才刚进四月门,她为何不利用这两个月摆摊小赚一笔呢。 倒也不是她不想开店,上辈子的那个店面,是在九一年上半年那对老夫妻才腾出房子,人家去沪市给儿子带孩子,所以把房子低价出租。 让她捡了个漏。 毋庸置疑,她还想租那个房子,最主要便宜,地段也好,正好在商业街上。 所以她决定先摆摊,然后慢慢在市里打听房子,如果有合适的,那就租下来,没有合适的就继续摆摊。 至于那林苑饭馆,她就是借着自己知道它的背景,纯属投资小钱,将来回报大钱。 别看现在只是个小饭馆,可林苑的后身是星级大酒店,还是连锁的。 只是没想到这一世竟然跟叱咤军商两界的大佬扯上了关系,想来这辈子她注定站在顶峰俯瞰风景。 那些渣渣,千万别来沾边。 “摆摊?” 张秀梅很是不解的看着顾挽星问道。 同时看着她那张明媚的小脸,心里不得不感叹一番,这姐妹虽然最近摊上这么多事情,但气色比以前好多了,眉宇间以前总是有一抹阴郁之色,现在看上去好多了。 “嗯,现在街边那么多小摊贩,别看不体面,但是真赚钱,一天都比咱们一个月多……” 顾挽星很有耐心的给姐妹解释了一遍,瞬间勾起了张秀梅的无限憧憬。 一天赚一个月的工资,那会是什么光景。 两人又简单聊了一会,顾挽星才告别张秀梅去了派出所。 等她从派出所回到家的时候,谁知家里已经大变样。 家门口也不知道是谁扯上了一盏昏黄灯泡,在门柱上挑着,风一吹晃来晃去的,看着有点阴森恐怖。 最主要是灯下边挂着的白色布条,迎风飘扬,格外渗人。 院子里灯火通明,门口外还停着一辆崭新的蓝色摩托车。 顾挽星正猜测着这是谁的? 就见一道又熟悉又陌生的身影自门里走了出来。 第61章 你说这不孝女,咋能狠心杀了亲爹呢 即便眼前人现在还很瘦,但顾挽星还是立刻认出,这是李冬冬! 顾天明‘去世’这才多久?他竟然从清河镇来到了顾家庄。 看来是一直都在暗中观察着这边啊。 顾挽星并没进去,而是直接找了个角落猫了起来。 眼瞧着李冬冬把摩托车推进了院子。 没一会,顾珍珍又出来了,很快消失在了黑暗的巷尾中。 如果她没猜错,应该是去喊她的几个堂叔,堂弟了吧。 果然,想法一出,黑暗中就传来急匆匆的脚步声,还有顾珍珍那独有的尖细嗓音,正一边哭一边告自己的状。 顾挽星嘴角勾了勾,看着几道人影进了院子,她才从草垛后走出来。 看来今晚会很热闹了。 不过如今顾珍珍和孙唤弟母女闹得有多热闹,一会儿老顾醒了,就有多打脸,想想就乐得慌。 只是她还没乐两秒,她最小的堂妹顾晴晴,眼尖瞅着她了,匆匆摸着眼泪儿,就过来抓住了她胳膊。 “姐,是真的吗?呜呜,咋可能啊,昨天我还看到我大爷了!他还给我零嘴呢……” 小姑娘今年才十五,但是初中没毕业就不念了,顾挽星脑海中不由闪过上一辈子这个小堂妹的事儿来。 这姑娘虽然年纪小,倒是个难得的聪明人,更难得的是,还重情义。 原本顾晴晴她妈是不让她来的,可她跟顾天明也就是这个堂大爷的关系还挺好的,偷偷跑了来的。 “你先别哭,听我说。” 要说顾挽星现在能信任谁,别说,除了眼前的人,还真没旁人,倒不是不相信那些堂叔堂婶,只是老实人很容易被孙唤弟的表象所迷惑。 毕竟她在这村里经营了十二年,比她这个五年‘不回家’的不孝女可有话语权多了。 “说啥呀姐?不是,姐我大爷死了你咋不哭,我可不相信他们说的,说你不孝顺,你肯定……” 是有苦衷的对不? 顾晴晴看着眼前变化极大的堂姐,湿润的大眼睛里带着希冀地问道。 顾挽星直接把堂妹拉到了刚才躲着的草垛后边,还警惕地看了眼门口。 才又悄声道:“你大爷没事,别担心,我跟你大爷俩演戏呢,试试那对母女俩,才搞这么一出。” 顾挽星说罢就没再继续开口,等着让她慢慢消化,毕竟无论她多有心眼,现在也才十五,到底是个孩子。 “那——” 顾晴晴胡乱抹了把眼泪,晶亮的眼珠子,在月光的映照下,闪烁着晶莹的光泽。 意识到自己声音太大,忙又捂住了嘴巴。 小声道:“那也太刺激了吧。” “现在我有事要出去一趟,你去看看你大爷,一定不要让孙唤弟母子三人对他下毒手,你这样……” 顾挽星凑到堂妹耳畔,小声叮嘱了一番。 等到顾晴晴脚步轻快地进了家门,她才转身往镇上走去。 特地走的小路,靠近山边时,她进了空间,开始筹备明天买票去穗城的事儿。 什么事情都不如赚钱来得实在,在搞钱的节骨眼上,一切事情都只是浮云。 —— 于此同时,顾家。 “明辉,你也看到了,挽星她直接不回来了,你说她爸爸刚死……” 孙唤弟当着两个堂小叔子的面,一点都不掩饰了,哭哭啼啼地控诉着顾挽星的不是。 反正在她的话里,顾挽星就不是个东西,而且还说了顾天明的死与顾挽星有关。 甚至说她就是吓得不敢回家。 反正顾挽星被贬得一文不值。 顾明辉和顾明启两人脸色都极其难看,而且他们到现在都没接受堂哥就这么死了的事实。 所以只听了个大概。 而被布置了任务的顾晴晴,守着梆硬的顾天明,目光警惕地正盯着李冬冬和顾珍珍。 生怕孙家这些人对她堂大爷要怎么着了。 这些话,顾挽星一点没听找,可顾天明都听得一清二楚。 他要是没吞那假死药物,此刻滔天怒意,指不定胸腔都要气得炸了。 可现在也只能干着急,醒不过来,这再有劲儿也没处使啊! 刚刚那公安同志刚走,他就听到了摩托车的响声。 紧接着就是那个臭娘们的儿子来了。 这还是孙唤弟踏进顾家门,她儿子第一次上门。 母子俩说话只背着活人,哪里还提防他这个“死人”? 当着他的棺材一秃噜嘴儿恨不得啥心思都说出来了。 他闺女说得是真的! 一句也不假啊,孙唤弟真的惦记他的房子! 而且还是给她儿子惦记的…… 这个恶毒婆娘为了这房子,竟然想要杀他灭口。 听着外头,孙唤弟还在不停地诋毁他家挽星,顾天明脑海中已经想好了醒来后,怎么跟这恶婆娘掰扯了。 他非得从棺材里坐起来给孙唤弟一巴掌不可! 顾天明正这么想着,顾家长辈们也来了。 他二叔和二婶带着两个儿媳妇,还有两个孙子,踏进了顾家的屋门。 尤其是那个拄着拐杖走路的小脚老太太,她便是顾天明的二婶,名叫杜明兰,今年已经八十岁是顾家这个家门里能说上话的老长辈了。 因着顾天明的二叔,顾长河是个妻管严,所以家里老太太是一言堂,一直都是她说了算。 就导致家族里有事,一直都是她拿主意。 老太白色的偏襟褂子上还打着不少的补丁,但看着很干净,一头白发梳得一丝不苟,在后脑勺上挽了个啾啾。 她一进门,犀利的目光就锁定了被顾晴晴气出来刚在沙发上坐定的李冬冬。 “我顾家啥时候多了个后生?” 老太的话很好理解,就是问这人是谁,那张满是岁月痕迹的脸上虽然没有什么表情,但语气可是很不友好,像是她知道李冬冬是谁一样。 “二奶,这是我哥。” 顾珍珍故作乖巧地介绍道。 老太太眯着眼睛打量了李冬冬一眼,便收回了目光,对于顾珍珍的话,她是充耳不闻,连理会都没理会。 “二婶,你可算是来了,你得给我们孤儿寡母的做主啊,呜呜呜……” 顾明辉的媳妇扶着婆婆坐到了墙角下的长条板凳上。 顾二叔顾长河则步履匆匆地进了卧室,他得去看看侄子,白发人送黑发人,他还是第一次体会到。 这可是他大哥的独苗苗,竟然就这么没了。 “二婶,你说挽星这次是不是太过分了,她回来才两天啊,两天,就因为天明说了她几句,就下这么毒的手,人家医生说了,就是吃了耗子药。呜呜呜~~你说天明死的时候得多难受,那耗子吃上药,还难受地伸腿瞪眼打滚呢,天明到底得多疼,才咽下去这口气。” 孙唤弟的控诉还在继续,屋里的顾二叔已经是老泪纵横。 看着已经硬了的侄子,顾长河鼻涕混着眼泪拉着丝地往下掉。 “你说这个不孝女,她咋那么狠心,你可是她亲爹啊,怎么下的去毒手的。” 老爷子显然已经听进去了孙唤弟的话。 第62章 老顾家的房子,怎么能给个外姓人? “爷爷,你是不老糊涂,我姐咋可能会害我大爷,你真跟我奶说的一样,就是个棒槌。” 顾晴晴看着她爷骂她二姐,气得咬牙切齿的,怪不得她奶总骂老头,这老头就是猪心一个眼,只知道吃。 现在要是给他来上一斤猪头肉,再来上一壶老白干,别说是她大爷,就是她爸死了,老头也得先吃完喝好再办丧事。 “你没听你大娘说吗?你这孩子咋说话呢,骂我你不怕折寿?” 顾长河后知后觉才意识到小孙女再骂他。 顾天明心里默默给这个小侄女竖了个大拇指,他还没被孙唤弟气死,差点要被他二叔气死,孙唤弟演得多假,他二叔都八十来岁了竟然还相信。 其实不光老头信了,就连顾明辉和顾明启的媳妇都信了。 毕竟顾挽星结婚这些年在镇上撞见她们,也都是低垂着个头匆匆而过假装看不见。 逢年过节也不回家。 “二婶,正好你和二叔来了,现在天明也没了,我就想着我成了寡妇,珍珍也是丫蛋,往后这家门口少不得是非多,我是这么合计的,我家冬冬在我离婚的时候就想跟我来的,奈何人家不放,他又小,自己做不了主,现在他自己也成年了,自己也能说了算,过继给天明是不是老顾家香火也能延续下去。” 孙唤弟见时机差不多,眼珠子一转悠,就直接将心中所想说了出来。 想要这房子,这俩老不死的这一关必须得过,如果把冬冬过继给顾天明,房子到手后,谁会在意改不改姓。 反正家里的房,家里的地,顾挽星那个小贱人是一点都别想沾边的。 不过想到她那张脸,倒是可以考虑再给她找个‘好’人家,毕竟长得是真带劲。 换俩钱给她家冬冬花还是可以的。 孙唤弟这些年早都想了无数遍这种情况下她要怎么说服顾天明的这些亲戚。 只是没想到来得这么快。 现在她也只是拿出了其中的一个方案来进行尝试,如果人家不同意,那她还有别的方案。 “不行。” “哼,绝对不可以。” 顾明辉和顾明启两兄弟齐齐出声,这娘们想的倒是挺美,他老顾家的房子,怎么能给个外姓人。 他们大哥没了,好赖不济还有挽星在,挽星现在是离了婚,但将来可以招女婿上门。 “明辉明启你们觉得是有什么不妥吗?”孙唤弟一改刚才的哭唧唧形象,眯着眼睛看向两个堂小叔子。 眼底一丝的悲伤也没有,哪里像是刚死了老伴的样子。 “嫂子,我哥才刚去世,你咋的就想到了房子,你在这住着我们不说啥,只要你还是顾天明的媳妇,我们都不会赶你走,但是你儿子不行,这是老顾家房,我哥还有挽星呢……” “你哥要是活着,肯定不会让挽星回来,她连养她到大的爹都敢杀,你说你哥能让她进门吗?” 孙唤弟就觉得顾挽星一直没回来,指不定就是被公安扣下了。 屋里的顾天明听到孙唤弟那大言不惭的话,当真是气得差点‘诈尸’。 但他什么都做不了,至于闺女去哪里了,他也不知道。 这个小瘪犊子出了这么个馊主意,关键她却时刻跑了。 说不生气是假的。 “大爷,你啥时候能醒过来,我以前就说你这个后老婆不是好东西,你还拿土坷垃丢我,看吧她这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都。” 顾晴晴铭记堂姐的话,虽然不知道她大爷能不能听到,但她还是忍不住凑到她大爷耳畔小声嘟哝道。 说罢还撇了撇嘴。 顾天明心里这个激动啊,小侄女是不是知道他没死?怎么还偷摸跟他说话。 “去,一边去,上学没看你学多好,还会咬文嚼字的。”老爷子是念过书的,别看岁数大,以前他可是村里的会计,还教过扫盲班,小孙女的话他肯定是听懂了的。 客厅里,两个堂兄弟正在跟孙唤弟争执,这房子无论如何都不能给她的儿子。 即便挽星将来不要,那他们家的儿子可以适当出钱跟挽星买下来,绝不可能给一个外姓人。 房子这个事,始终僵持不下。 气氛一度僵住,客厅里没人说话,只有顾明启和顾明辉两人吧嗒吧嗒抽烟的声音。 孙唤弟与儿子几次眼神交流,都没能想出一个好办法。 如果说是两个老东西反对,或者对付顾挽星,她还有办法,但两个堂小叔子,软硬不吃,她不禁有些麻爪,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弄。 恰在此时,一直沉默着的老太太开口了。 “先给天明穿衣服,把灵堂布置起来,无论如何得先让人心安地走,至于其他的事情,天明下葬再说。” 老太太有些浑浊的眼眸中,是参透人性的睿智,怎么可能不知道孙唤弟安得什么心。 无论如何,死者为大。 现在吵起来,只会让天明不安生。 孙唤弟还想说什么,被儿子一个眼神制止了。 李冬冬感觉这老婆子有点邪性,就是被她看一眼,便像是自己被脱光了站在她面前一样。 所以被老太太盯着看,他感觉心里毛毛的。 “孙氏你去给天明穿衣服。” 老太太见孙唤弟竟然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她冷冷看向对方,手中拐杖戳地戳的咚咚响。 以前她是大家闺秀,其实就是地主家的闺女,所以思想还很封建,严肃起来,喊几个儿媳妇也是什么‘氏’。 孙唤弟闻声,只得不情愿地起了身。 “你们先出来,换完衣服你们再进去。” “珍珍你也去帮你妈一把。” “明启你去喊书礼。” “明辉你领着晓和堂把灵堂布置起来,再院子里搭个棚子,天亮就把天明抬到院子里。” “对了,顺带着把我和你爹的棺材抬一口过来,先给天明用……” 老太太有条不紊地安排着所有人,除了两个儿媳妇和李冬冬没安排到,所有人都不闲着。 “顾晴晴你给我滚出来。” 这时,顾明辉媳妇赵立秋突然就看到了屋里一闪而过的人影,立即朝着屋里凶巴巴喊道。 顾晴晴本来不想出来,但是她爷不跟她一条心,直接拽着胳膊就给拽了出来。 赵立秋一把逮住闺女,就给耳朵上了型。 “你个死妮子,胆子咋那么大呢,我说不让你来,不让你来,你还不听。” 这边教训顾晴晴,场面有些混乱。 李冬冬趁机进了屋。 “该死的,这顾家咋这么多人多管闲事?”他一进门,就小声咒骂道。 “哥,你小点声。”顾珍珍嫌弃的瞪了李冬冬一眼,很警惕地看了眼门口。 李冬冬眼底的凶狠一闪而过: “怕什么,要是敢多管闲事,要我说,直接一把火烧了这帮人,那老顾家的房子都是我的!” 第63章 吊唁日,顾天明睁眼! 孙唤弟这时也从柜子里找出了一件顾天明的衣服,衣服虽然干净,但不是新的。 “你俩先消停点吧,现在先不提,等把这老东西埋了,我自然有办法。” 孙唤弟冷冷看了眼客厅,直接将手里的衣服摔到了顾天明的脸上。 顾天明:…… 这个臭娘们,看自己醒过来,怎么收拾她。 “对了,你还有没有钱,别把家里钱都花在这个死老东西身上,先给我吧,到时候你就说没钱。” 李冬冬直接伸出手来,很是理直气壮的要钱。 顾天明心里这个骂呀,家里那么多钱都进了他的口袋,这最后连给他办丧事的钱都不想给留。 不过突然想到家里没了钱,他心里又是一阵畅快,幸亏把最后三百给了赵家。 此时花在闺女身上的钱,无论是什么花销,他都很庆幸。 “家里没有钱了,刚给你买完摩托车哪里还有钱?” 顾珍珍很是生气的翻了个白眼,她这个哥可真贪心,家里即便有钱也该是她的,怎么可能总给他,都给了那么多了。 “你闭嘴,有你什么事?”李冬冬凶狠的瞪了顾珍珍一眼。 “行了,你俩别吵吵,先帮我给他穿衣服。” 孙唤弟此刻也心烦气躁地厉害,顾家那个最令人头疼的顾挽星反倒是最好对付的一个,这让她觉得一时有些棘手。 这即将到手的房子,就差把钥匙了,你说怎么能不心焦。 意识清醒的顾天明,心里正想象着自己醒了要把孙唤弟吊起来打一顿的画面,结果他就又遭受到了,非人的折磨。 孙唤弟给他穿衣服,因着身体僵硬特别难穿,手臂和腿都不打弯,就导致她暴力地使劲往给掰弯。 他是清醒的,所以刺骨的疼,让他眼角都流出了眼泪。 只是无人在意…… 死人再咽下去最后一口气时,很多会流眼泪,所以孙唤弟即便看到了,也只是翻个大白眼。 顾家客厅内。 顾晴晴到底是被赵立秋给提溜走了。 被安排喊人的两兄弟也回来了,家里唯二的两个男丁,老大家顾晓,老二家顾棠,堂兄弟二人还有几个年轻力壮的小伙抬着一口漆黑的棺材进了院子。 顾书礼是顾家庄的大队书记,同时他还是顾天明没出五服的堂哥。 顾天明亲爷爷和顾书礼亲爷爷是亲兄弟,就是这么个关系,比顾明辉和顾明启两人只远一点。 顾书礼被老太太喊了去,两人单独聊了一会,具体说的什么,没人知道。 从屋里出来后,便开始了一系列的安排,事情也变得有条不紊起来。 顾天明被两个侄子抬到了棺材里,顾明辉媳妇领着儿媳妇和侄媳妇,还有刚被收拾了一顿的顾晴晴在屋里哭了起来。 至于顾珍珍为什么不哭,那自然是在孙唤弟的授意下,不允许她哭,其实她还挺不舍的这个后爹的。 亲爹没给的,顾天明都给了她。 只能默默流眼泪。 至于孙唤弟她是见顾书礼来了,又加上来了不少帮忙的邻居,就想着拿捏顾书礼。 大队书记好歹是干部,脸皮薄,相信他不会因为自己这件无关紧要的小事,而葬送自己的名声。 虽然是大半夜,但村里那些相熟的人,都来了顾家。 好好的人突然暴毙,这令简直令人猝不及防,有来看热闹的自然也有不相信来确认的。 但大多数都是真心来吊唁,顺便帮忙的。 第一声鸡叫响起,天空泛起鱼肚白。 院子里此时聚集了很多人,女的都撸起袖子,准备帮忙洗菜做饭,但顾家什么都没有。 所以都聚集在院里,问主事人大队书记。 而顾书礼则直接找到了孙唤弟,想着让她拿钱出来,好安排小辈去市场买菜,置办东西。 “大哥,不是我不拿钱,是家里真没有,仅有的几百块钱,被挽星那个婆婆来要了去……”孙唤弟一张脸,可能因为没睡觉,憔悴不已。 但开口就告状。 顾书礼眉头皱起:“天明的丧礼得办啊,你不拿钱怎么行,总不能不办丧礼吧,大伙都等着呢,赶紧想办法。” 甚至顾书礼都想好了,只要孙唤弟开口借钱,他就先给拿上。 但是得有个态度,他不能上赶着去开口,谁家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而且办丧礼也不是一个小钱,没个一二百下不来。 可想象是美好的,现实当真是把他的一片真心,撕了个稀碎。 关键时刻,所有人都在等着孙唤弟拿出个态度,却没想到她开口又提及了房子。 “大哥,现在情况是这样的,相信你也听明辉明启说了,就是这房子的问题。天明丢下我们母女俩就这么走了,往后这顾家门里就只剩下我们母女,珍珍还没嫁人呢,没个男爷们撑起这个家,日子实在是艰难,一直跪着的那个是我儿子,我的儿子也就是天明的儿子,我想着把他直接过继给天明,也算是我们这一房留个后。” 她话音一落下,院子里顿时一片哗然。 都是议论这件事情的,有的妇女理解她的处境,毕竟寡妇门前是非多。 有的稍微聪明一点的都知道她打的什么算盘。 而顾明辉媳妇赵立秋,再得了婆婆和男人的授意,自然是不能让孙唤弟如愿的。 “你别在那想好事,现在说的是我大哥的丧事,你在那扯什么房子,昨晚你就提过了,我们家不同意,有挽星在那里你儿子算个什么东西,你这如意算盘都打我们顾家庄脸上了吧,我们庄里都是姓顾的,还真容不下你们姓李的,你要觉得没了男人过不下去,大不了再改嫁就是了,总惦记人家房子干啥。” 顾明辉媳妇是个能说会道的,几句话就将这件事情推给了全村,看老少爷们能不能容纳下一个外姓人来种村里的地,住村里的房。 “就是,孙唤弟你咋这么会想呢。” “咋不美死你,我看天明要是听到你这话估计能气活。” “可不是咋的,还过继,怕不是早就惦记天明这点家产了吧。不然挽星咋五六年不回家。” 孙唤弟被人指着鼻子骂,心里虽然恼怒,但现在不是她恼的时候。 “你的意思是这件事情不处理,你不给办丧事呗。” 顾书礼算是听明白了,孙唤弟这是想用丧事来威胁他。 “书记,你是见过大世面的人,想必能理解我的苦衷,我一个二婚妇女不自己争取利益,你让我们往后怎么活。” 孙唤弟义正言辞,掷地有声。 顾明辉媳妇还想开口,被顾书礼眼神制止了。 “你也知道你是二婚,你的儿子也好闺女也罢都不是我堂弟的种,咋得我们家挽星你是一点不提。” 顾书礼意思很简单,这是自家问题,不要上升到工作问题上,说实话他也怕对方闹,但要是自家的事,就不怕她闹。 “书记,你可能还没听说,我们家天明就是挽星给投了耗子药,才死的,想必你们也知道挽星不一定就是天明的种,就当她是好了,把亲爹药死,这一点她就已经出局不配进顾家门了。” 院子里再次嘈杂一片,都开始议论起顾挽星。 棺材里的顾天明气得紧紧攥着拳头,突然,他发现他的手竟然能攥紧了。 心底不由一喜,紧接着他像是打通了任督二脉,不畅通的血液开始缓缓流动起来,血液流到哪里,他哪里就可以动弹。 手能动只是第一步,紧接着是手臂,然后脚指头,到腿。 最后是他的脑袋,竟然可以晃动了,随后顾天明缓缓睁开了眼睛。 第64章 入棺的人又活了?震惊全村 众人注意力都在屋檐下的孙唤弟和顾书礼身上,并没发现棺材里的异样。 但是为了装孝顺的李冬冬却是因为离得近,听到了棺材里的响动。 他闻声,后背瞬间起了一层白冒汗,紧接着浑身起了一层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 一开始以为是幻听,但仔细听过后并不是。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他爬起来,探着身子往棺材里望去。 对上的就是一双像血一样红的眸子,他好像还闻到了血腥味。 顾天明一晚上生气加之孙唤弟给穿衣服时的折腾,就导致他眼睛充血严重。 此时乍一看上去,躺在棺材里格外骇人。 “啊啊——” 李冬冬嗷一嗓子,喊出声,紧接着拼了命地往外跑去。 看到他一边喊一边跑的样子,大多数人都处于懵逼状态,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但接下来看到的一幕,却是让大伙这辈子都永生难忘。 顾天明活动得差不多了,就直接从棺材里坐了起来。 猩红的眸子环顾一圈,在屋檐下看到了震惊到眼珠子都差点掉地上的孙唤弟。 这才利落地从棺材里跳了出来,在大家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直奔孙唤弟。 孙唤弟在看到儿子跑了时,正皱眉呢,就看到了棺材里原本该躺着等埋的人,竟然坐起来再看她。 她瞳孔一阵剧烈的收缩。 啪——啪啪—— 这个时候,顾天明已经锁定了她,冲了过来。 他扬起他那蒲扇一样大的大手,朝着还在震惊中的孙唤弟脸上呼了好几巴掌。 孙唤弟反应过来,尖叫出声,不知道是被吓的,还是被打的。 “啊——” 一道凄厉的惨叫声直冲云霄,紧接着孙唤弟脚下就湿了一大片。 “啊啊——” “天爷哎——” “老天奶啊——” 看到这一幕,院子里那些来帮忙的妇女也传来了一阵前所未有的糟乱声和吸气声,一时顾家院子里乱作一团。 都是被顾天明的醒来,吓的。 “冤有头,债有主,老顾你该找挽星,是挽星害得你……” 孙唤弟颤声道。她已经抖如筛糠,但被逼在墙根下,动弹不得。 啪—— 顾天明扬手又是一巴掌,孙唤弟的脑袋直接被打歪。 “我让你诬陷挽星,你个恶毒的臭婆娘,把家里的钱都偷去给你儿子还不够,现在竟然还想要我的房子,看我不打死你个黑心烂肝的臭婊子……” 顾天明一宿没说话,嗓子有些哑,但浑身却是散发出前所未有的骇人气息,说出的话也冒着冷气。 此时他就像是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一旁呆住的顾书礼原本也被恐惧所笼罩,但听到堂弟开口,又细细观察一下,才发现人竟然没死。 “天明,你……没死?” 顾天明闻言,这才满眼愧疚地看向自己这个堂哥:“大哥,我窝囊啊——” 说着,他血红的眼睛就被一层雾气所笼罩,想起这些年自己所做的种种,他怄得地想要原地自杀。 顾书礼眼底的恐惧逐渐被惊喜代替,试探着拍了拍堂弟的肩膀,才发现人是热乎的。 “好了好了,有事都可以解决,没死就好,活着就好。” 很快,顾天明没死的消息就传遍了整个顾家庄。 孙唤弟此时也被顾天明捆了起来,他一整晚的煎熬,这十来年的欺骗,都化作怨气发泄在了孙唤弟的身上。 不光要离婚,还想要把孙唤弟送进去。 顾家的院子里再次聚满了人,都是来看死了又活了的顾天明的。 一时整个顾家庄都沸腾了。 不光是顾天明活了,因为孙唤弟这些年做的事情,简直颠覆大家的三观。 …… 而对于这边的热闹,顾挽星是不知道的。 此时她已经踏上了直达穗城火车。 只不过最早一班车她没买到硬卧,买的是最差的硬座。 现在好多人都带着鸡鸭,甚至有的人背筐里还有吭哧吭哧叫唤的小猪仔。 没有空调,人一多混杂着各种味道,实在令人提不起任何精神。 顾挽星的坐位靠窗,她把窗户拉开一条缝隙,热乎的风吹在脸上,让她的繁乱心情稍微得到那么一丝平静。 好在她们这组人还行,她的对面是一对年轻的夫妻抱着一个睡着的孩子,穿着打扮不像是该买硬座的身份,只不过考虑到着急走,又没买到票的自己,她也就释然了。 她的身侧是个干净的小老头,他外边穿着件看不出什么材料的半截袖,黑色的,看着很板正。 开着怀,里边穿着是一件白色的背心,身上一股很大的香皂味。 她就想今天还算运气好,没跟那几位拿‘宠物’的大爷大妈坐一起。 吹了会风,顾挽星心情彻底放松了下来,她便借着行李的遮挡,从空间里拿出一本她已经看过无数次的打板书,上头都是关于设计服装一类的知识和设计图。 “丫蛋,你是干这个的?” 突然一道声音打断了顾挽星的思路,刚刚她脑海中有个新思路正要构思出款式,就听到了身侧老头的说话声。 顾挽星侧目,也没生气,只是神色淡淡的点了点头,算是礼貌回应。 她不想跟人交流,现在的火车上牛鬼蛇神什么都有,谁又知道各自的外表下究竟会是个什么。 老头似是看出了顾挽星的冷淡,也没在意,不过人家不想探讨这个问题,他就不问。 但他作为一个做了一辈子衣服的老裁缝,自然是喜欢这么上进的年轻人的。 于是他便时不时就找顾挽星说几句话。 得到的回应不是摇头就是点头。 最后他使出了杀手锏,毕竟坐车实在是无聊,只要丫蛋觉得他不是坏人,愿意跟他唠会磕,说不定他还能给她不少的建议呢。 说起服装设计这一块,那他要是说第二,相信全华国都没人敢自称第一。 就是这么有自信。 “丫蛋来点不?这是我家老婆子给烙的,你要不要尝尝,看我这虾酱,抹上点,卷点葱叶,老香了。” 老头笑得满脸褶子,说着还吭哧咬了一大口。 顾挽星觉得这老头幼稚得很,不过她没嫌弃,只是客气疏离地说: “大爷,我不吃,早上吃多了,到现在都有点烧心。” “好好。”老头笑着点了点头,又将目光落在对面的小两口身上。 “你们吃不?我带了不少。” 顺着老头的目光,顾挽星也看了过去,她发现那个女人抱的孩子一直都没动过,有点诧异,她是有孩子的人,自然知道三四岁的孩子是个什么状态。 这都上车快三个小时了,竟然一动没动。 就见对面的女人拿小被子遮了遮怀里的孩子,冷淡地看了一眼老头,便收回了视线。 那男人则一脸冷漠地摇了摇头,一个字都没说。 就在这时,车厢内传来一阵嘈杂声,紧接着一道好听的男人声音响起:“都把票准备好,我要查票了。” 顾挽星循声望去,车厢门口站着两道高大的身影,是穿着列车员工装的男列车员和乘警。 她立即开始翻找背着的包,准备拿出票但是不知道为啥还有乘警。 突然,头顶上传来一道陌生的男人声音,抬眸对上的就是男人阴鸷的眼神: “这位同志您能帮我们抱抱孩子吗?” 第65章 原来老头说的是真的,竟然真的有枪。 顾挽星诧异地指了指自己:“我?” “我们准备去餐车吃个饭,孩子一直在睡觉,不会吵到您的。”女人也跟着点头附和道,但眼底却是闪着令人难以琢磨的目光。 “嘿,小丫蛋哪里会抱孩子,我来,我帮你们抱着,这孩子瞅着还挺胖,她哪里抱得动呦。” 没等顾挽星开口,老头率先起身弯腰伸过了手。 在男人毫无准备的情况下,直接将男孩捞到了自己怀里。 “这臭小子……”老头笑呵呵刚想说话,脸色却是陡然一变:“这么烫。” 顾挽星也伸手摸了摸,确实很烫。 两人对视一眼,皆看到了彼此眼中的震惊。 “你们有没有退烧药,孩子一直烧下去也不行呀。”她说着抬起头。 惊愕发现,那两口子已经走到了车厢门口,而且男的还把票主动给了列车员。 “……” “这对不靠谱的父母,吃饭就那么着急?” 老头看着怀里的孩子忍不住吐槽道。 “大爷,这孩子烧得这么厉害,会不会有事?”顾挽星再说话的同时也在观察这老头。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老同志,麻烦我看看孩子。” 这时,老头的肩膀被人拍了一下,顾挽星循声望去,发现是乘务员和乘警过来了。 而且乘警手上还拿着一张照片,似乎是在找人。 顾挽星的角度,只能看到照片背面。 老头很是配合地露出孩子的脸,让对方看了看。 “老同志,这是您家的孩子吗?” 国字脸列车员好奇道,话落还又看向顾挽星:“麻烦看一下您的票。” 顾挽星配合的拿出自己的车票,刚递过去,老头开口了,但他的话却是令人震惊不已。 “嗯,怎么了?” 老头泰然自若地顺着孩子的头发,嘴上却是说着令顾挽星匪夷所思的话。 “不是……”顾挽星想出声反驳,却被老头瞪了一眼。 那眼神极其复杂,掺杂着令她看不懂的惊颤和震悚。 顾挽星危险的眯起眸子,狐疑地盯着老头,但却是真如老头所愿,什么都没说。 “看完了吗?看完了就麻烦你们先起开吧,你们这样挡着空气不流通。” 乘警和列车员拿着照片比对了一番,觉得应该不是,便又往前走了。 “大爷您啥意思?”顾挽星看人走远了,才凑近了问,眼底却是带上了探究。 “你难道还没看出来吗?” “看出来了,这孩子不是那俩人的,但是您是为啥?”她也学着老头只用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再次问道。 前边没有几个孩子,乘警和列车员很快就进了另一节车厢。 这么看来,检票是假,找孩子是真。 顾挽星目光落在老头怀里的孩子上,可又不是人家要找的孩子,这是为什么? 难道她的感觉是错的?没错,她就认为这不是那俩人的孩子,正常母亲孩子发烧,哪里会那么淡定。 “那男的有……”老头用拇指和食指比了个八的手势。 “如果这孩子从我们手里被拿走,你说他会不会杀了我们俩。” 顾挽星双唇紧抿成一条线,并没接话,而是离老头远了一点。 “咋的你不信我老头子?” “不是,您嘴里有大葱味。”顾挽星说着脑袋又往窗边靠了靠。 但脑子却是在疯狂地运转,这件事情很蹊跷,她决定先观望,然后晚上找机会去找列车员。 “我说让你吃点,你还不吃。”老头没好气地嘟哝道。 “大爷那现在我们怎么办?” 老头一愣,似是没想到她转话题转的那么快。 “等会他们回来,我们把孩子还给他不就完了嘛,我们当不知道。” “那您在哪看着他有那个的?”顾挽星装作一脸疑惑不解的问。 眼底充满了求知欲。 “嘘~我看到了,我还能骗你?” 老头声音突然戛然而止,顾挽星抬头,发现那俩人已经回来了。 “你们这么快就吃完了?”老头满脸堆笑地问道。 “嗯,看了一眼,没啥好吃的,她不放心孩子,我们就回来了,来,孩子给我吧。” 男人说着便弯腰把孩子从老头怀里夺走了,对,是夺的。 而女人则不断地往身后张望。 就在此时,门口再次传来骚乱,那列车员和乘警领着三名身穿军装的人再次返了回来。 车厢里的人似乎也感觉到了不对劲,都停止了交谈望着门口走来的五个高大身影。 毕竟有军人,大家想忽略都忽略不了。 男人见状准备赶紧往后走,而那老头突然,就把孩子给又夺了回来,动作之迅速,连那男人都没反应过来。 顾挽星还没反应过来,那孩子就已经被老头塞她怀里了。 “丫蛋,跑——” “把孩子还给我——”男人虽然被老头跳上身体桎梏住,正在挣扎,但女人没有。 女人一个跨步抬脚直接上了两个座位中间的小桌子上。 伸手就要去夺。 千钧一发之际,顾挽星一个侧身躲了过去。 她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推了那女人一把,从车靠背上翻了过去,踩着别人的肩膀跳到过道上就往后边跑。 “艾玛。艾玛,咋还踩人呢。” “站住——” 身后喊声和叫喝声连成一片,顾挽星没忍住回头看了一眼。 过道上有些行李,跑得并不是很顺畅,不过看到她过来,有的人竟然把行李给拉开了。 都来不及感激,那个女人也追了上来。 “别跑。再跑我开枪了——” 女人阴森的声音自身后传来。 顾挽星表情有一瞬间的惊愕。 顾不得回头,只听后边各种尖叫声和吸气声就知道那女人真的掏枪了。 原来老头说的是真的,真的有枪。 她跑出车厢门,快速闪进卫生间,然后锁门又进了空间。 随后她才喘着粗气,腿软的瘫坐在地上。 直到此刻她脑门上还顶着个大大的问号。 她甚至听到了卫生间的门被人踹开,还听到了开枪的声音,但只要不出去,她就是安全的。 想到这里她稍稍松了口气。 “究竟发生了什么?”她来自灵魂深处地呢喃道。 低头看了眼怀里的孩子,胖乎乎的白团子,睫毛纤长而浓密,双眼皮格外明显,耳垂上还有颗小红痣。 她感受着怀里的热度,觉得不能再这么烧下去,于是她便用自己新买的洋瓷盆弄了点温水,把孩子脱光准备泡水降温。 结果不可思议的一幕出现了。 “什么?女的?” 这个孩子竟然是个女孩,怪不得乘警对着照片看半天都没看出来,估计照片上是女孩。 不用说乘警,就是她也先入为主地以为是个男孩。 把孩子放在水里,她双手给扶着脑袋。 默默祈祷希望有点用吧,最主要她空间里没有退烧药,那丹药哪里敢给孩子吃? 万一再吃出个小大力士可咋整。 顾挽星往温水里倒了一舀子井水。 这空间里的井水也是好东西,她用井水洗脸刷牙,皮肤和牙都白了,现在她的那口牙像是做了烤瓷一样。 用掺了井水的温水给这孩子泡了大概有十分钟,小家伙就出了一脑门的汗。 浓密的睫毛轻轻颤动,很快就睁开了眼睛,这孩子的眼睛又黑又亮像是两颗黑葡萄,看着十分讨喜。 她觉得赵朝长得就算挺漂亮的,但这个孩子眼神却更加干净,长长睫毛忽闪忽闪地像是一对小刷子。 “你是仙女姐姐吗?” 第66章 第一次见软卧,这孩子来头不简单啊? 小女孩终于开口,哑着嗓子问道。 可能是发烧时间太久,导致嗓子又干又哑,后边两个字几乎是失音的。 顾挽星温和一笑:“不是。你记得你叫什么名字吗?” 小女孩虚弱地扯了扯嘴角,嘴角两侧两个深深的小梨涡,若隐若现的煞是可爱。 “我叫黎允诺,我爸爸和爷爷都叫我诺诺。” “真好听。” 顾挽星以为这孩子姓李,所以根本就没往别的地方合计。 “仙女姐姐我饿。” 小允诺肚子咕噜噜叫了起来,忙害羞地捂住扁扁的小肚子,垂下了浓密的眼睫。 顾挽星目光落在她满是小窝窝的胖手上,暗道这孩子养得是真好。 “那我们擦穿好衣服,去吃东西好不好。” “嗯嗯。” 顾挽星有照顾孩子的经验自然是手到擒来。 给孩子快速擦了擦,又把她的补丁衣服给她套在了身上。 一开始小姑娘还拒绝,但她只稍稍给解释了一下,孩子便懂事地不再反抗。 也是这个时候,顾挽星才由衷的感慨,怎么会有这么听话的孩子,赵朝从没这么乖巧过。 不是她想孩子,是不自觉地就会跟赵朝做对比,那个孩子真的是从小就养废了。 顾挽星给孩子冲了杯奶粉,还给小允诺吃了个鸡蛋。 她怕孩子吃别的太油腻。 一个鸡蛋一碗奶粉,小肚子就鼓了起来。 但现在面临着出去的问题,她也不知道外边怎么样了,只能自己吃了一粒万毒丹,又趁小允诺玩水之际捏碎了一粒沉睡丹。 等小允诺趴在草地上睡着后,她这才开始观察外边的动静。 她可太怕大变活人给人家上厕所的再吓便秘,好在卫生间没人,门是虚掩着的。 顾挽星把孩子也从空间里抱了出来。 又悄悄地走出卫生间,隔着门往她的那个车厢内瞅去,发现她的那个座位上对脸坐着两个陌生人,看着是普通人,不知道是不是原来在地上坐着的那些站票。 而那个女人没在,老头和那个男人也没在。 顾挽星抿了抿唇,又鬼鬼祟祟地转过身往隔壁车厢望去。 映入眼帘的就是各种姿势睡觉的人,因为此刻已经后半夜了。 她也不知道该去哪里,所以还是得找到乘警,她记得乘警在靠前的三号车厢,好像四号车厢是餐车。 也就是无论如何都得穿过她坐的那节车厢。 没办法,一狠心,抱着孩子回了车厢。 好在现在是后半夜,车厢里的人都在呼呼大睡。 顾挽星抱着孩子小心翼翼地走在过道上。 生怕碰到别人,时不时就要高抬腿,因为过道上四仰八叉地躺着不少的人。 当然也有人看到她,只不过都是吃惊地望着她而已,并没旁的举动。 这样她也稍稍松了口气。 她抱着孩子终于顺利通过这节车厢,轻轻给关上门。 这是六号车厢,还有个五号和四号餐车要过。 只能深吸一口气,再次踏进了五号车厢。 别问为啥吸气,问就是各种味道混杂在一起,实在太过难闻。 五号车厢里只是看到晚上抓了人以为是小偷,并不知道这件事情会牵扯到一个抱孩子的女人,所以即便有人醒着也没过多的去在意半夜不睡觉的顾挽星。 她在这节车厢里看到了两个熟人,正是赵二狗和张秋生,是赵丞言的铁哥们,他们一起偷钢,卖钢。 两人一点都不低调,张秋生那脖子上挂着根粗粗的金链子,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有钱。 昧良心赚的钱,他们花得也心安,不行,看不得他们这么安逸,回去必须写举报信。 就在她终于要开门穿过这节车厢的时候,她身后左侧的位置上,一个男人倏然睁开了眼睛,正冷冰冰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的背影。 顾挽星此时只想着过了这节车厢,她们就彻底安全了。 也如她所想,顺利过了这节车厢。 重重呼出一口气,平复了一下那颗跳动不安的心,暗暗想着看来那个有枪的女人已经被抓起来了。 当她穿过餐车,来到三号车厢时,那股恐慌感已经彻底被她压了下去。 这里是硬卧,最里边紧挨着的两个门上写着广播室和办公室。 她直接敲响了办公室的门。 咚咚咚—— 等待时也是紧张的,但看看怀里睡得安稳的小家伙,她又觉得自己做得一点都不后悔。 门被打开,一名女的列车员站在门口,正好奇地盯着她。 “同志您……” “同志你好,我想找乘警。”顾挽星压低声音说道。 闻言,短发女列车员神色陡然一变,仿佛也明白了她是谁。 “你先进来。” 女列车员说着让开了门,接着还神色警觉地往她身后看了看。 五分钟后,顾挽星在女列车员的帮助下,把怀里的小允诺放在了人家的值班床上。 另一名男列车员倒了一茶缸子热水,递给了顾挽星。 “你先喝点水,吃点东西,一会我领你去那边找乘警。” 男列车员看着有很多话想问,却又不敢开口的样子。 最主要还是找遍了火车上大大小小的地方,都没找到这个女人。 她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审讯那个女人,说追到卫生间就没看到了。 所以才好奇。 顾挽星把水放在小桌上:“现在就去吧。” 她还想知道那个老头怎么样,所以既然这里没有她要找的人,肯定不能久待。 两名列车员闻言相互对视一眼,点了点头。 女同志先开了口:“那你们过去吧,我看着这孩子,一会找小王给看看。” 她口中的小王,是火车上另一个列车员,也是广播员,同时她还会一些简单的医术。 “不必,我要带走她。” 顾挽星一听,要把孩子单独留在这里,那是绝对不允许的,她好不容易把小家伙救了,万一…… “同志,不是,我们有护士,可以为孩子检查一下身体。” “你可以带着人来找我们。”顾挽星说着已经把睡熟的小允诺抱了起来。 两位列车员无奈对视,只得让她抱着孩子。 在男列车员的带领下,顾挽星跟着来到了二号车厢,这节车厢显然比硬卧车厢房间更少,而且还铺着地毯,过道上的窗户都带着白色的窗帘。 这是她活了两辈子都没见过的软卧车厢。 不怪她没见识,前世一等座,商务座都是坐过的,但像是这个年代只有高干或者对国家有贡献的人才能坐得软卧,她是真第一次见。 一路无阻穿过软卧车厢,来到了离火车头最近的一号车厢,这边跟软卧差不多。 第一个门就是乘警室,还有几个门都分别写着休息室,审问室,更衣室。 进到乘警室时已经是后半夜三点多钟了。 火车期间还停了一次,下去不少人,不过经停只有五分钟,又重新发车。 顾挽星在这里见到了两位乘警和那三位穿军装的兵哥。 其中一个是中年男人。 他朝着顾挽星敬了个礼: “同志,你让我们好找。” 第67章 升级高级软卧,报答老裁缝 顾挽星抬眸看了对方一眼,她眼神中仍旧充满警惕,毕竟什么都有假的,谁又能保证眼前的这些人就是真的呢? 所以只朝对方点了点头。 对方似乎也看出顾挽星心中所想,忙笑着解释道: “同志,别怕,这三位是京都来的,咱们火车上呀,因为混入了不法分子,偷了人家小孩,你是好样的,救了这孩子,不然后果真不敢想象……” 乘警避重就轻地简单解释了一遍。 顾挽星也深知这里头肯定还有别的事情,那是单纯的人贩子吗? 肯定不是,人贩子不会穿成那个样子,也不会有枪,而小允诺肯定也不是普通的孩子。 只是她不关心这些。 所有人目光都落在她身上,都在等着她开口。 “那个老头……” 顾挽星沉默片刻,想清楚其中关键她也不去多问,知道的越多,对她越不利,只是那个老头,她还是很担心的。 几人似乎是松了一口气,相互递了个眼色,最后还是由那个乘警开的口。 “同志,你先坐,不法分子已经被咱们抓住了,那老大爷受了伤,现在被安置在咱们卧铺车厢里了,你们的行为都属于见义勇为,这里你来登记一下身份信息,想必你救了这孩子,孩子的父母肯定也会希望知道你是谁的。” 顾挽星看了眼那个本子上,此时上边已经有一行字,她知道这应该不是真的想感谢自己才要身份信息。 别的不说,那个中年男人的肩章是大校级别,这个级别的军官亲自出马,想必小允诺的身份真的很不一般。 所以她也不怕自己的身份被泄露。 她做了登记,只写了家庭住址,和名字,别的身份证号啥的就没写了。 随后,她看过对方的军官证,才痛快地把孩子交给了那个中年男人。 为了感激她,那名军官特别跟车上申请了卧铺,好在这趟车的软卧还有多余,就给了她一个床位。 也是这个时候她才知道,软卧也分高级软卧和普通软卧,她有幸分了一个高级软卧,普通软卧是四人间,高级软卧是双人间,更加宽敞,还有空调。 而她就被分到跟老头一间。 往卧铺走的时候,那位列车员简单说了老头的情况,说他中了枪,不过是左侧腹部,并没伤及要害,好在车上有医生,给进行了简易的小手术,包扎了起来,下一站会停车会去最近的医院。 其实到现在她都没能想明白老头为什么一开始要替那两人打掩护,又为什么突然奋起反抗,还挨了枪子。 进到卧铺车厢里,软卧就只有两个床,她的到来,让另一个床上的温柔女人瞬间起身离开了。 两人错身而过时,只微微颔首,算是打过招呼了。 顾挽星知道那人是医生,刚才乘警有说。 此时床上的老头还在昏迷中。 大概是凌晨五点的时候,那名女医生再次给老头上了药,恰在此时老头醒了过来。 等女医生走后。 老头浑浊的眼睛看着顾挽星,干裂的唇蠕动了几下,愣是一个字都没说出来。 “大爷,您没事吧,要喝水吗?” 老头满目担忧,从上到下看了顾挽星一遍,才虚弱地点了点头。 顾挽星把桌上的茶缸子打开,用里边本就带着的羹匙舀了点水,轻轻给润了润嘴唇。 喝了几勺水后,老头嗓子才不是那么疼,也娓娓讲了他的所作所为。 顾挽星也侧面从老头这里了解了一些她躲起来后发生的事情。 原来那个女人追她后,她听到的那声枪响,是老头扑倒男人时,他开的。 不过男人开枪后,也很快就被那三名军人给制服了。 而那女人没找到自己后便被追得无路可走,直接上了车顶,却是被软卧车厢里另一名坐车的乘客给抓了回来。 老头说那人身手极好,在床上躺着就听到车厢顶上有人在跑动,像只猴子一样直接就从窗户窜了出去。 其实这是给他清创的医生跟他说的,他根本就没看到,因为昏迷了。 不过顾挽星知道这老头说话爱带水分,也没拆穿他。 殊不知,人那女医生说的是实话。 那个上车顶的人,身手比那三个当兵的都厉害。 而老头说他之所以突然反抗那两人,就是因为看到了那三名军人,如果只有乘警的话,他不敢那么做,只想保护好小命,甚至他还考虑到了顾挽星的安全。 顾挽星得知这真相,心里说不感激是假的,说不定她就因为多管闲事,被人偷偷灭口了,以后她看到奇怪的事情一定要闭上眼睛,锁死嘴巴,什么都不说。 说多了容易丢命。 看着老头因为疲惫和失血过多,又昏睡过去,就这么一会儿,感觉皱纹和白发都比刚刚多了,嘴唇也皲裂开。 虽说是萍水相逢,这老头却也没什么坏心眼,她是那种有恩报恩有仇报仇的性子。 惦记起这老头方才还要给自己吃烙饼,便顺手从空间里取了些灵泉水出来。 泉水没有取之不竭,给他喝一口也没事。 睡梦中的老头,突然就感觉一股甘醇清凉的液体顺着喉咙滑下去。 他干涩得像吞刀片一样的嗓子眼不疼了,就连受伤的肚子,也感觉在慢慢的恢复着。 眼睛缓缓睁开,就看到那丫蛋正在观察自己。 “大爷,谢谢你在那个时候还想着我,也没啥好报答你的,给你倒了点水喝。” 顾挽星脆生生的嗓音,宛若天籁,老头只以为是做梦。 又舒服地闭上了眼睛,伤口没那么疼了,精神一卸下来,只想好好的睡一觉。 顾挽星则起身前往那节硬座车厢去取行李。 那里头还有她的几件换洗衣服,还有那本书和一个水壶呢! 现在再往那边车厢里走,完全没有抱着小允诺那会小心,人家说那两人都抓起来了,她就放心的走。 穿过五号车厢时,她还特地往赵二狗两人的座位那里瞟了一眼,发现那座位已经空了,想必二人是在上一站已经下车了。 她也没多想,便穿过车厢来到了六号车厢。 她们的座位上已经坐了陌生人,而她的行李就被那人枕在脑袋底下。 顾挽星伸手推了推对方的腿,中年汉子睁开眼睛,眼底莫名的烦躁: “干嘛?打扰老子睡觉你想死啊?” 第68章 漏网之鱼蓄意报复!受伤躲上傅峥的床 顾挽星:…… 她眉心微蹙,语气甚是不悦:“你枕着我的行李。” 男人闻言有一瞬间的怔愣,随即坐了起来:“你说你的就是你的?你叫一声试试它答应吗?” 顾挽星暗骂幼稚的蠢货。 见他笑得恶心,不由也没了耐心:“你要是不给,我就去找乘警。” 周边的人很快就被她俩的声音吵醒,有几个一直没下车的老乘客见到顾挽星时,都纷纷替她说话。 证明那行李确实是人家的,而且那人坐的还是人家的座位。 那男人见这么多人帮顾挽星,这才将行李袋子还给她,不过眼底很是不服。 这些顾挽星就没在意了,只想快点回去卧铺车厢,还是那边有安全感。 她朝着那些替她说话的人道了谢,才又往卧铺车厢返。 此时已经临近凌晨五点多,很多人都醒了过来,有的吃东西,也有很多人在过道上走动,好友着急上卫生间的。 反正没有来时那么顺畅。 她刚与一个男人错身而过,以为就是路过的人。 突变就在一瞬间。 一道凌厉的劲风裹胁着不小的力道朝着她袭来,就连耳畔的头发丝都被煽动了。 说时迟那时快,顾挽星迅速低头,堪堪躲过了那男人的袭击。 很多人都被这一幕震惊得久久无法回过神。 也是因为男人动作太过突然,乘客们都傻了眼,甚至更是没人能相信顾挽星竟然能躲过去。 对上那男人的眼睛,顾挽星心下瞬间有了数,这恐怕是即那两人之后的漏网之鱼。 不然她又没有得罪人,怎么会遇到这样的事情。 男人显然也愣了一下,没想到她竟然能躲过去,一击不成,再次发难。 直接两手一起上,而且他还朝着角落里一个座位上,使了个隐晦的眼色。 顾挽星正好捕捉到,也随着男人的目光看过去,发现那边竟然有四个高大的汉子。 四人打扮朴素,很像普通农家汉,所以一开始根本就没注意这些人。 而这四人中竟然还有人刚刚替她说过话,帮她怼过那个不给行李的男人? 难道他们和人贩子都是一伙的。 顾挽星来不及思考,那几个人已经围了过来。 “你们想干什么?” 她警惕地靠在座椅背上,身后是个空座位,暂时是安全的。 几人死死盯着她,脸上挂着玩味的笑意,缓缓靠了过来,人家连开口都懒得开口。 此刻三位军人已经连夜护送小允诺下了车。 车上排查后也暂时没有找到其他可疑人物,大家都暂时放松了警惕,以为只有那一男一女才是坏分子。 谁成想这些人没有拐走小允诺,自知道这次事儿犯大了,下了车也未必有活路,卯着火儿准备报复顾挽星呢? 由不得她多想,这次出手的男人是个刀疤脸。 看着像是几人的头。 那人对上顾挽星警惕的眼神,没忍住大笑出声: “行啊,小妞还挺有胆色。哈哈哈。” 说着便快准狠地出了一拳。 顾挽星时刻保持着警惕,自然是又被她躲了过去。 刀疤脸眼神有一瞬的错愕,不过也没太在意,他直接从腰间摸出一把铮亮的短匕首。 另外几人则换了个方位堵在两侧,虽然他们没有动手的意思,但顾挽星从他们眼底看到了愚弄。 刀疤男把玩着手里的匕首,沙哑的嗓音再次响起:“你不是挺厉害吗?来,你来,哥跟你好好玩玩。” 挑衅意味不要太明显呦,显然根本就没把她当回事。 但是顾挽星这次又要让他们失望了。 就见她嘴角微勾,清脆的声音自她嘴中传来: “好啊,那我们玩点有意思的怎么样?” 那男人似是没想到顾挽星会接话,怔愣一瞬,再次哈哈大笑:“好啊,你说,哥哥奉陪到底。” 但刀疤脸话音未落,一个瘦猴就出言阻止了他: “兄弟别跟她废话,赶紧解决了,我们马上下车了。” “那好,把她带上,长得这么好看跑了白瞎了。” 刀疤男再次举起了手中的匕首,以为这样能威胁到顾挽星。 结果他看到顾挽星竟然笑了,而且那笑容比车窗外呼啸而过的铁轨更冷。 没等男人反应过来,顾挽星左脚尖轻点坐椅边缘,整个人如弹簧般弹起,弹起的瞬间她把手中的行李扔了出去,甚至还一只手把顶部行李架上的大包行李也给单手掷了出去。 行李砸在包围她的那几个男人身上,顷刻间将他们都砸倒在地。 毕竟她的力气还是很大的。 被威胁的乘客,也趁机尖叫出声。 一时车厢混乱不已,但也没人敢出手帮助顾挽星,这些人身上有刀,谁也不可能不要命地往上凑。 刀疤脸见状,像是被顾挽星挑衅到了,一张脸狰狞的可怖,举起匕首就扑了过来。 那匕首尖尖泛着冰冷的光泽,直直插向顾挽星腹部。 顾挽星右脚轻抬,大力踹出,刚好踹到刀疤男的下巴上,男人被一股大力踹倒在对面椅子上,只听咔吧一声,下巴不是裂了就是断了。 他顿时疼得直吸气,但就是不发出一声。 顾挽星趁机朝着车厢门口跑去,她得寻求乘警的帮助,刚刚她也就是借了自己身侧那个空座的光,不然被围住很难脱身。 当然也是那几个男人轻敌了,她前世当过赵朝的跆拳道陪练。 所以一两个人还真不是她的对手,可现在有五个男人,这还不知道隐藏起来的还有没有。 “追,快点别让她跑了。” 终于一个瘦猴率先从大编织袋子行李下站了起来,没管刀疤男,而是迅速追了上去。 过道上到处都是行李和人,根本跑不快。 “站住!” 瘦高个动作很麻利跑起来也快,而且他是横冲直撞,根本不躲行人和行李,要么撞倒人家,要么踩着人家行李直接越过去。 穿过五号车厢,顾挽星跑得稍微快一点了。 可瘦高个男人也紧随其后,两人差着也就不到两米的距离。 终于,顾挽星穿过三号车厢马上开门要进二号车厢时,一把泛着银光的匕首直接被扔了过来,躲是躲不开了,顾挽星只能转过身企图让门挡住匕首。 想法挺美,但匕首到底是擦着门缝被扔了进来,刀尖锋锐,插进了她的右后背。 噗嗤—— “顾挽星闷哼一声,往前踉跄一步差点摔倒,只觉后背传来一阵剧痛。 她紧咬牙关,算计着现在喊人,能不能把乘警和那些军人喊出来,就是这个间隙,门被那瘦猴晃动起来,她看了门上被她顺手别上的木棍。 心一横,踉跄着跑进了离自己最近的包厢门内,这包厢没关门,只是拉着帘子,而且还有人在床上,看地上的鞋是两个男人。 生机就在眼前,可没开心多久,过道上的门就被那推开了!想也知道是那瘦猴破门而入了。 外边的动静似乎也惊动了床上的人,顾挽星只见到一只苍劲瘦削,骨节分明的手从床帘缝隙探出来。 她隐约觉得眼熟,顾不上想太多,快如闪电一般,钻进了那个被窝…… 狭窄空间里,立刻弥漫开浓烈血腥味。 “救我……” 第69章 只见床上有血,但是两人身上都没伤…… 傅峥听到被子里传来虚弱且闷闷的求救声,正准备掀开被子查看,就看到门口探头探脑进来一个男人。 “什么人?” 瘦猴看着地上的血,就消失在这么门口想来那个女人就是进了这里。 可对上傅峥那双锐利如鹰隼的黑眸,他有点不敢往里进。 “不好意思,我媳妇跑了,我撵过来就看到她消失了,就想着看看是不是跑进你们这里了。” 瘦猴的嗓音有些刻意压低,但那双贼溜溜的眼珠子,早已经环视过整个车厢。 这时,隔壁床上睡眼惺忪的吴旭阳也醒了过来,他是直接坐起来的,意识到车厢里进来陌生人,他立即下了床。 身上那身军绿色极具有象征性的衣服,让瘦猴瞳孔骤然猛缩。 “对不起对不起,可能是我看错了。”一边说他一边退出了车厢,帘子放下的一瞬间,打开过道的门撒腿就跑。 “怎么了头?” “去处理一下。”傅峥给了吴旭阳一个眼神,示意他赶紧去追。 吴旭阳刚想询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结果就看到了他们头被窝里一个满身是血的女人正一动不动的窝在那里。 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他神色立即变得严肃起来,迅速提好鞋,出了车厢,还贴心地给把门拉上了。 原本两人是只放了帘子,傅峥嫌弃战友的脚臭,所以门就没关。 这也就有了顾挽星轻而易举进来的那一幕。 被窝里的顾挽星早已因失血过多而昏迷。 傅峥看着拱在怀里的女人,眼底闪过复杂难懂的情绪,不知道为什么会以这种方式遇见,更不知道为什么她会发生这么不好的事情。 究竟发生了啥? 不过当务之急就是先找医生。 突然想到昨晚那个中枪的患者,是一位女医生给取的子弹,他便动了要去喊医生的冲动。 谁知他一动,怀里的人也轻声呢喃起来。 “好疼。” 顾挽星无意识地轻声嘟哝道,秀气的眉心始终紧紧皱着。 傅峥看着后背上的那把匕首,心募地抽痛了几下,他不确定自己到底是怎么了。 只能轻柔地把枕头塞进她的怀里,让她趴在柔软的东西上,然后他才抽身下了床。 “我去找医生,你坚持住。” 傅峥也许自己都没注意,他的声音此时是颤抖的,眼底的疼惜几乎要实质化。 可由不得多想只得往外快步走去。 突然,衣服口袋里的下坠感让他眼神微闪。 对了,她给的那颗药丸? 思及此,都没犯合计,直接转身又来到床边,他把盒子那掏了出来,想到了山子那快速恢复的伤口。 最后将目光落在顾挽星后背的匕首上,做了一番心里建设,一咬牙,给拔了出去。 鲜红的血如柱喷出,溅了傅峥一脸,但他手上很稳当的用被子给捂住了伤口,另一只手则快速地把药丸捏碎了塞进了顾挽星的嘴里。 好在那药丸入嘴即化。 只是他的指尖染血,碰到顾挽星柔软苍白的唇瓣…… 上一次见到她这样脆弱,还是他们初见的时候,那个时候她也是这样,根本不顾惜自己的命。 傅峥心咚咚跳的厉害,捂着被子的手微微颤抖,始终不敢掀开被子看看伤口有没有变化。 直到床上的人,发出一声低喃,他按着伤口的手才稍稍松了些力道。 此刻他才发现,自己俨然出了一身的汗。 顾挽星能感受到嗓子眼里的清凉之感,后又感觉到自己后背上的疼在逐渐减轻,直到仅有一点点的窒息感和微微麻疼感,她才不舒服地扭了扭身子。 “好沉。” 闻声,傅峥立即把被血湿透的被子拿了开,而随着他手上的力道松开,顾挽星也终于发出一声舒服的喟叹。 纤长的睫毛轻轻颤了颤,随后缓缓睁开了眼睛。 看到那双担忧的桃花眸时,顾挽星眼珠子差点从眼眶里掉下来,已经不能用震惊来形容她此时的心情了。 “傅同志?”顾挽星闭了闭眼,发现傅峥始终在,想来应该不是做梦。 “嗯。”傅峥淡淡应道,但细看眉眼中已经没了刚才紧张之感。 是放松之后的舒展。 整张脸也似是雨过天晴后的晴朗天空,万里无云。 顾挽星突然意识到自己的伤,视线也正好落在床上的血匕首上。 她紧咬唇瓣,犹豫一瞬,问道:“你不会是把药丸给我吃了吧。” “嗯,反正我也用不上,还好管用,不然……” 不然他刚刚那么冲动拔刀,估计她小命不保。 傅峥心里默默补充道。 “你用得上,谁说你用不上的,哎呀,你咋能给我吃呢。” 顾挽星此时焦急的五官几乎都凑到一起,一脸的苦大仇深。 吃了也吐不出来,看来只能再给他一粒了! 傅峥看着她表情时而为难,时而又纠结,锐利的深眸中荡着一抹不解。 “为什么你那么肯定我能用得上?” 顾挽星神色一顿,忙解释道:“你是奔赴前线的人,我们能岁月静好,本来就是你们这些人的负重前行啊!作为人民同志,我关心你是正常的,我说你能用得上,你绝对能用得上!” 瞎扯呗,上一世喝了那么多年的心灵鸡汤,总能再恰当的时候来上那么两句。 这不眼前的男人,眼神变得都不一样了。 果然大佬也逃不掉爱听好听的话。 傅峥目光变得越发柔和,扯吧,净说这些好听话,都懒得揭穿她。 “给你吃了也是一样的,救你就跟救了我是一个道理。” 顾挽星没理解,但不妨碍她掏兜。 “给,我这里还有一个,我给你掏……”顾挽星直接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个没有任何包装的同款药丸。 傅峥双眼紧紧盯着她的裤兜,挑了挑眉。 那口袋里好像有源源不断的药丸,不对,应该说她所有的裤兜里都有。 上次穿的就不是这条裤子。 “拿着呀,装盒里好好保管省得外头太热再过期了,哦不,再化了。” 这次,傅峥没有犹豫,接过药丸便装进玉盒里,关上后又装在自己的衣服口袋里,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看得顾挽星都目瞪口呆。 傅大佬这是信自己了? 她后背上的伤已经完全愈合,这药丸她是试吃员,第一个吃进嘴里的人,不得不说效果是真的很强大,衣服是破的,但后背上的肉甚至连个疤都没有。 吴旭阳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一幕,他家头正双眼放光地再盯着人家女同志的后背细细查看。 床上有血,但是两人身上都没伤…… “……” 顾挽星:…… 傅峥:…… “报告,头!我什么都没看到!” 吴旭阳掩耳盗铃地捂住眼睛,但五根手指头的缝隙几乎有两指宽。 他一边嗓门洪亮地高声说着,一边又退出了车厢。 “给我回来。” 傅峥深呼一口气,忍着上去修理人的冲动,随手从挂钩上拿下自己的外套披在了顾挽星的后背上。 吴旭阳这才识趣地又踏进车厢。 先是象征性地关心了顾挽星的伤,得知只是划破皮流了那么多血,他是不信的。 但是他们头说是那就是,不允许他打破砂锅问到底。 吴旭阳再不敢多问,扭头联合乘警把那五个带着匕首的人都抓了起来,虽然他们不承认跟先前抓的那两人是一伙的。 但将他们押送下一站的派出所,进行更严厉的审问还是有必要的。 不怕他们不承认,总有他们承认的时候! 第70章 傅峥又美又帅!拿到他办公室电话了 上午十一点,顾挽星被傅峥亲自送回了自己车厢里。 一推开门,就看见那躺在软卧里不敢乱动的裁缝老头。 他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但他不敢表露出自己已经好了,这事儿可太古怪了! 那丫蛋给自己喝了点水,他伤就好那么快? 他自己起来都反复检查了好几遍才敢相信,这说啥都没证据的事儿,他根本不敢乱叨叨。 何况看这丫头也是个低调人,人家都没多说啥,他就心里领了这个情算了。 只是他不是不知恩图报的人,临走还特地写了地址,留了信儿说希望将来两人还有机会再见面。 既然这丫头喜欢做裁缝,那他可以将毕生所学都教给她。 可这些都在顾挽星披着军装进来时,都被他抛之脑后了。 老头在看到顾挽星月白色的衬衣上有血时,呲溜一下就从床上窜了下来。 傅峥看到这一幕时,嘴角微抽,这一看就是顾挽星又使了什么花招捞回来的。 他有些不解的看向顾挽星,这女同志真是怪的很。 说她心软吧,婚说离就离,做事儿干脆利落得很,分毫不让。 说她心狠吧,她又完全不藏私,有什么好东西都肯拿出来,菜谱,药丸,救小孩儿…… 他不知道在他不了解的角落里,顾挽星又在兴致勃勃地捣鼓什么。 只知道这个女人似乎从不气馁,也不知停歇疲倦,向前,向前,一直在向前。 傅峥的心忽然就为此软了一块儿。 顾挽星倒是不知道傅大佬的想法,她此刻全部注意力都在老头身上。 “大爷,您悠着点。” 这伤还没好呢,人就开始蹿了,咋恁有劲呢? 老头微微一愣忙点了点头问道:“你咋样啊?这是咋弄的?” 他不认识傅峥,也不知道傅峥就是他口中那个从窗户窜到车顶上,把持枪女人抓下来的人。 “没事,我不是去拿行李嘛,那俩人有同伙,这不,就这样了。” “哎呀,你让他们帮你去拿啊,我的都在这。” 老头指了指他的那个黑兜子,意思是他的行李都是人家给拿过来的。 只是老头还没来得及说完,外头就传来好几个人的交谈声和脚步声。 而头顶上也再次传来车即将要在前边经停的广播,让下车的人提前准备下车。 闻声,老头又在二人震惊的目光中,又上小床上躺好了,一声不吭,哪里还有刚刚的神采奕奕? 列车员和乘警先是在外头敲了敲门,得到允许后才进来一个人。 毕竟车厢里也很逼仄,只那位国字脸男列车员进来简单说要抬老头下车,另外对顾挽星的遭遇表达了歉意。 好在没出人命,不然真的罪过了。 同时也再次向傅峥表示了感激之情,若不是他的出手,那个持枪女人抓不到,若是没有他的示意,他的同伴也不会出手,协助他们把那五个男人全部抓获。 这可是保护了一车人的性命,持枪和持刀上火车,这对于其他普通乘客来说那就是造成了生命的威胁。 好在结局是完美的。 老头下车了,临下车时,他把自己写的纸条趁机塞进了顾挽星的手里。 还叮嘱她一定要来找自己。 顾挽星看着手里龙飞凤舞的纸条,只抿唇轻轻一笑,便收进了她随身背着的帆布包里。 人的一生中总有许多过客,有些缘分只是暂时的,就像她和老头,应该这辈子不会再见了。 她没想到的是,在不久的将来,还真又见到了。 只不过这都是后话,目前顾挽星是不知道的。 …… 傍晚时分,傅峥拿了两个盒饭来顾挽星这里。 “我打了饭,还有你的行李,也给你拿回来了。” 车厢狭窄,男人俊美的五官极具攻击性,就这么直愣愣占据了顾挽星的全部视线。 顾挽星眸中闪过一抹惊艳,不得不暗自感叹,大佬是真的长得帅气,又美又帅的。 她原本觉得赵丞言已经算是十里八乡数得上的好皮囊了…… 可是每次看到傅大佬的脸,都忍不住对比,太权威的美貌了。 意识到自己思想开始逐渐不纯洁。 顾挽星忙掩饰性的干咳几声:“谢谢,其实刚刚列车员也给我送饭菜了,那不是在那儿呢嘛,我吃不下。” 她确实是吃不下,心有余悸的感觉,如果自己没有空间,那她这重生一次,还没开始就死了,比上一世更惨。 如果自己没遇到傅峥,那晕过去后会发生什么,可想而知。 傅峥看她脸色到现在都没有血色,便知她应该是在后怕。 “其实你已经很勇敢了,我听说那几个混混都把你包围了,你都能从他们的包围圈跑出来,是这个……” 说着傅峥很是坦然的朝着顾挽星竖了个大拇指。 六号车厢里都在传她的飒爽,说是一蹦三尺高,传的神乎其神的。 顾挽星扯了扯嘴角:“哪有那么厉害,厉害的话也不会被人捅到了,唉,我就是在想,我的命运实在是多劫。” 她重生回来这段时间,当真是噩运不断,每天都有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 就感觉好累。 傅峥没有强劝顾挽星吃饭,有些人受到大的伤害会产生应激反应,食欲不振算是轻的,那些严重的会呕吐,还会昏迷,如果自己克服不了心理,那就永远都醒不过来。 像是顾挽星这种,他相信她,慢慢就会调整好的。 “要不你到了终点站,直接返回吧,你说的服装,等我回部队销假后,抽空给你邮怎么样?以后不要自己出来。” 这些话,傅峥是思量再三才说的,她让自己跟山子一样喊她姐,可不知道怎么的,就是喊不出,而且他也没把她当成姐。 顾挽星是想套近二人的关系,她比人家大一岁,喊姐姐关系更亲近,将来人家发大财的时候,是不是就可以捎带上她? 想法很美好,但人家就是不喊,她也没招。 虽然活了两辈子,但她还是第一次跟傅峥打交道,有时候她也看不透傅峥。 对方到底想不想跟她扯上太过亲密的关系? 如果不想,那她也会识趣。 “不用,不用,我自己可以的,到了穗城应该没那么恐怖,这次事件纯属意外。” 顾挽星拒绝的干脆。 傅峥想了想,到底是没再继续规劝,好在最近几年穗城的治安挺好的,倒不至于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 不过他还是不放心的给顾挽星写了他办公室的电话。 这个电话可并不是什么人都能得到的。 除了傅峥的亲人,还有部队内部,还真不能外传。 可傅峥毫不犹豫的写给了她。 “有事一定给我打电话,我现在就在穗城靠近海边的地方驻扎,很快就能进城,你只要有事,一定一定要打电话。” 傅峥神色郑重的望着顾挽星说道。 顾挽星抬起头看过来,他的眼底仿佛有着炙热滚沸的温度,只一眼,似乎自己就被烫到了。 心跳也没由来像是停止了一般。 她只好轻轻应了一声: “嗯,我一定。” 第71章 与他惜别,掏空赵家的破烂里开出宝了 直到,车厢外头有人喊傅峥,顾挽星才再次抬起头: “你快去吧,别耽误你正事,我自己没啥的。” 傅峥眸色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疾步离去。 顾挽星看着来回晃动的白色布帘,这才微微松了口气。 这男人气场若是强大,不分年龄的,像是傅峥现在还没到前世的地位,但他浑身的压迫感一点都不输前世电视里的大佬。 看了眼手表已经是傍晚六点多了,再有四个小时,车就能到穗城了。 身上还披着的军装外套,顾挽星这才起身把门锁了,直接进了空间。 她动作极快的冲洗了一下身上,随后才进屋照了照镜子,发现她的后背光滑如初。 看来这药丸子的功效果然神奇,最主要一点疤痕没有,甚至现在她身体没有任何的不适。 像是流血过多造成的眩晕啊什么的都没有。 没再过多纠结,换好衣服,她便出了空间。 把床上的军装外套,叠了叠,装进一个大袋子里。 手里没有烘干机,要是有的话,她可以帮忙洗一洗,上头染了血迹,她也不好给清理,人家说不定回去还得穿。 只能就这样还给傅峥。 火车终于到了穗城站,顾挽星拎上行李袋子,挂好挎包,拿上打包好的军装和饭盒。 在广播的提醒下,走出了车厢。 卧铺这边的人很少,一眼便看到了站在最前边的傅峥。 顾挽星灿然一笑,因为进空间梳洗过,又喝了空间的井水,气色比刚刚好了那不是一星半点。 傅峥身侧的吴旭阳,忙笑着打趣道:“头,这位姑娘可真好看啊,她有没有对象啊。” 正常小伙子在看到好看的女同志时,往往都是有想法的,就像傅峥的小跟班吴旭阳,目前也是个单身。 傅峥闻言,脸上的笑尽数消散,板着一张脸,冷声道:“下车后,走回去,这是命令。” 吴旭阳表情一下怔住,抓耳挠腮的憋屈道:“四十多公里啊。” “嗯。” 傅峥神色淡淡,收起了自己的目光,也没再往后看,只静等开门下车。 在顾挽星的角度,就是看到傅峥对着自己笑了一下,然后两人齐齐冷淡回头,像是不爱搭理自己一样。 她也没在意,就想把东西还给人家,就可以了。 下车后,她也是那么做的。 傅峥在出口的地方等着她,而同伴却是早已经走了,而且还是拎着两个行李。 “这个你只能自己回去洗洗了,不然我怕我拿回去给你洗,再耽误你穿。” 傅峥目光落在衣服上,半垂着的桃花眸酒酿一般醉人,然而纤长的睫毛下,眼里翻涌着的全是失落。 不过他接过衣服,再抬眸时,眼底已经是一片坦然:“好。” “那我们出去吧,你的同伴该等着急了。” 顾挽星说着率先走了出去。 傅峥紧随其后。 虽然是晚上十点多,但四月份的穗城是不冷的,不像她们那边现在有早晚温差。 体感温度估计有个二十度左右,穿着她的长袖衬衣,一点都不冷。 出了火车站,顾挽星就提出了告辞。 傅峥再次神色郑重对她说:“在外不比家里,万事小心,你有事一定要给我打电话。” 他似是不放心,眉间一直拧成一个大疙瘩,给他那张帅气的脸上平添了几分淡淡的忧郁。 “好,谢谢。”顾挽星嘴角上扬,露出一个灿烂无比的笑,仿佛整个世界都因她而亮堂。 傅峥只觉眼前人就像一颗耀眼的明珠,在这满街都是彩色灯光中闪烁着灼灼光辉。 他紧抿双唇,为了掩饰眼底那丝不明的情绪,他敛下了眼睫。 顾挽星并没看到对方的表情变化,再次挥手告别。 在傅峥由担忧转为震惊的目光中,她轻车熟路地下了车站的台阶,很有目的地朝着西边宾馆走去。 傅峥觉得她应该是来过,不然怎么会连路都没看,就直奔宾馆。 直到她进了宾馆的门,傅峥才收回视线。 顾挽星上一世每次来穗城都是住的这家宾馆,干净卫生,最主要卫生间是在房间里。 价钱要贵一些。 第一次来的时候是九一年,那时住要九十一晚,现在还不清楚。 “您好,请问还有房吗?” 这家宾馆有个装修很漂亮的前台,柜台都是玻璃的,是什么玻璃她不清楚,但人家现在就是旋转门,那门就是相同的玻璃,也没见破过。 前台小姑娘一笑露出两个小虎牙:“您好,有的,您要大床房还是?” “大床,一个人,办理吧。”她拿出她的身份证,办理了登记。 “您好,七十六元是房费,一百元是押金。一共是176元。” “我住两晚。” “那一共是二百五十二。” 现在什么都是手写的,所以顾挽星等了有大概五分钟。 办理完登记,就被另一个小姑娘送到三楼。 等她锁好门进空间时,都已经是后半夜了。 明天她要去最大的批发市场,那个市场在金第街上,所以要早些休息。 空间中。 顾挽星拖着疲惫的身子摘了一波黄瓜,当眼角余稍看到不远处草地上的那一堆破烂时,眉头不由皱了皱。 那些是从赵家收来的破烂家当。 反正也睡不着,索性她便走了过去,准备收拾收拾,直接在这边卖二手。 换成钱,换一分是一分,这是赵家的东西,她不稀得用,也不屑去用。 当然最主要这些东西,拿不出去,这并不是正规途径得来的,她也用不了。 别说还真有发现,从刘西凤的柜子里,找到了一副银镯子。 还有一块红布包着的十六个银元。 刘西凤篓子里有三千多块钱,现在她的现金加起来有一万九千多。 开店也好,投资也罢,这些钱是够的。 简单收拾了一番,把贵重物品挑了出来,便去二楼睡觉了。 空间里睡觉的好处就是,可以分分钟达到深度睡眠,环境安静,又加上空气好,她睡过几回,是一点都不做梦。 第二天起来,精神都跟以往不一样。 躺在床上,看着她的粉色纱账,顾挽星很快睡了过去。 第72章 进货,扫货,囤货,捡漏 翌日一早,顾挽星醒来时已经日上三竿了。 九点半,话说她重生回来后,这还是第一次睡到这么晚。 坐起身,伸了个懒腰。 没有人约束,只有自己说了算的感觉就是爽,上辈子她是有多想不开,事事都以孩子和男人为主,思及此,不由翻了个大白眼。 下地,光着脚来到她搭的简易衣架旁,拿了她唯一一件连衣裙套在了身上。 这裙子是她八七年自己做的,当时街上时兴布拉吉裙子,她看着好看,便自己动手做了一件。 还特地做了个白色娃娃领,这是她自己加上的,那些成品裙子都是衬衣领。 不过因为怀着赵朝就没能穿上。 后来因为又照顾孩子,又伺候家,还得三班倒,上班干活,根本就没空打扮,压了箱底。 白底黑点的,现在看着还挺好看,她在镜子前照了照做了好几个微笑的表情。 直到满意后,才下了楼。 来到屋后,看着那一片黄瓜,她顿时欣喜不已,昨晚摘了一筐黄瓜,但此时上边又有一层的黄瓜纽,各个顶着黄色的花。 看着金黄一片,美得晃眼。 此刻有点后悔没种西红柿。 突然就想吃西红柿鸡蛋面,西红柿疙瘩汤,这些带汤汤水水的面食。 洗漱完,顾挽星摘了一根又绿又直的黄瓜,直接咔嚓咬了一口,顿觉这黄瓜拿出去她都能原地发财。 又甜又脆,头回觉得黄瓜这么好吃。 一边吃着她又摘了一根,拿回屋里切成了丝。 葱和五花肉爆锅,把黄瓜丝放锅里也炒断生,随后倒一舀子井水。 屋里顿时一股浓郁的黄瓜清香。 水开下面,没几分钟,一碗黄瓜丝鸡蛋面就出锅了。 空间出品必属精品,这句话一点都不假,汤都没剩下一口,她全喝了。 吃饱喝足,又对着镜子一通地照,随便在脸上抹了点雪花膏。 现在她自己都觉得自己皮肤好,不是她自夸,是真的好,感觉五官更加精致立体了,她头回觉得自己的眼神竟然这么干净。 这要归功于井水的功劳。 不知道用这水开美容院效果如何…… 想法一出,立马就被她甩出脑海,不能太过贪心,空间里的东西,还是偷摸自己用吧。 她一直都相信,物极必反。 十点半,穗城最大的批发市场,金第街。 顾挽星是坐红色出租车来的,原本想坐无轨电车,但她没赶上。 只好加了钱打的‘红的’,花了她五块钱,现在的出租车是夏利,满大街也没看到几辆,所以很贵。 走在金第街上,前世刚创业时的种种画面,顿时都一一浮现。 走进了她第一次合作的那家,现在守店的人还不是她熟悉的娟子姐。 她一进去,一个老头就迎了上来,叽里呱啦地说了一通。 虽然不会说粤语,但她会听,前世经常打交道,自然而然就会懂一些。 其实年轻点的人是会说不标准的普通话的,像是老人,一般都是本地方言。 “大爷,我自己看看,你忙吧。” 老头精明地打量她一番,点了点头,又进了里边,坐在了摇摇椅上。 但是目光始终有意无意地在她身上。 顾挽星只看了看大概的款式,便走了,因为款式老旧,并不新颖,还不如街头第一家的衣服好看。 如此顾挽星在金第街上大概走了个来回,她也不定,就逛和打听价格。 逛完她也大概有数了,再次来到倒数第二家,这次主动找上了老板娘。 “老板,这蝙蝠衫和肩带裙子多少钱?” 顾挽星人还没说话,先弯了眼角。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又加上这还是个美女。 所以老板自然很客气地给她报了价。 “上衣二十五,裙子三十,你要得多,还会给你便宜。” 顾挽星摇头:“我刚才在前边看见她家跟你同款,才要十五,这裙子也是一样钱,你这太贵了,我要得多,你也不可能给我打五折吧,我还是去那边看看吧。” 那女人烫着一头卷发,打扮很洋气,她穿的是喇叭牛仔裤,这裤子在九几年,才时兴到北方。 裤子顾挽星也看好了,所以当即就决定在这家拿货,但她不可能任老板宰。 说话间,顾挽星已经走出了门。 那女人见她真走了,忙喊道:“哎!别走,你要多少啦~” 南方不标准的普通话,后边拖着长长的尾音。 让顾挽星倍感亲切,她的那个合作商,娟子姐就是这个调调。 “吊带裙,蝙蝠衫,我都要这个数,还有你身上的裤子,我没看到你这里挂,你有的话我也想要。” 闻言,女人眼睛唰地亮了起来,刚才还死气沉沉的一个人,感觉瞬间充满了活力。 “这裤子你喜欢?” 她试探性地问。 “对,你要是有我看看货。” 顾挽星心底隐隐有个猜测不知道对不对。 “你看我都穿在身上,这裤子自然是好东西。你要给你这个数。” 女老板神秘兮兮的伸出五个手指头。 顾挽星暗道心真黑,这裤子最多也就十几二十块钱,她竟然要五十。 不过她依旧面带标准微笑,只是看到她手时,故意皱了皱眉。 “五块你还嫌贵?我还要不要活啦?你爱要不要,不要拉倒,光拿蝙蝠衫和裙子吗?” 女老板似乎是意识到自己语气不好,后边一句忙缓和了态度,生怕上帝跑了。 顾挽星闻言,满眼诧然:“你说……五块?” 老板娘很是不耐地道:“对的啦,我这批货是被朋友坑了,压手里了,所以便宜出。” 这牛仔裤其实是早几年刚出来时的款式,在穗城这边八五到八六年几乎男女人手一条。 那个时候她刚接触这个行业,没考虑市场需求已经饱和,直接做了一大批,一万件牛仔裤,卖了几年也还有一千多条。 不过这批裤子的钱已经赚到手了,剩下的这些货,那完全是卖一条赚一条,除了搭上功夫,就是白赚。 两分钟后,顾挽星在档口里侧的一个角落里,看到了这一批牛仔裤。 除了顶上的几件外包装有些灰尘,底下的应该都完好。 看到这里,她也大概明白了,人家这批货指定是过时了,想便宜处理,搞不好钱早都赚到了。 “这三袋子一共有多少?” 顾挽星粗略翻了一下,底下虽然潮湿,可有包装袋,稍微打开晾一下,散散那股霉味。 一点都不耽误卖。 在这边也许过时,但在北方,那指定是刚兴起。 为啥这么说呢,就拿车站举例,在沈市北站和穗城总站她最直观的感受就是,不是一个年代。 她就感觉从六七十年代,坐了一趟火车一下到了九十年代,就是这个心情。 这边的穿着确实很洋气,不愧是华国最发达的城市之一。 “一千多件吧,我也忘了啦,你要多少?” 女老板合计了一下,也没想清楚大概有多少,只大约摸地说了个数。 “你这都受潮了,一股子霉味,再给我便宜点吧。” 顾挽星眼波流转笑意在眸中轻轻荡漾,让人看了如同春日暖阳洒在心间。 明明是在讲价,但老板娘就觉得这靓妹讨人喜。 “好啦好啦,你要超过五百,我给这个数。” 虽然语气很是不耐,但眼底有了笑意。 第73章 空间囤货确实方便。 “那我全要了吧。” 顾挽星看到她伸了两次剪刀手,便知五百件的话是给她算两千二。 “介么多?” 顾挽星点了点头。 老板娘心底震惊,没想到还有这好事,这破玩意竟然有人要。 其实也就随口一问,没想到还是个大单。 这批货清出去,就能把仓库腾出来,而且这钱等于白捡。 想到这里,老板娘咧开嘴角笑得一脸和气,态度立马大转变。 “我听你口音是北边的吧,这批货要是拿回去,我保你发财。” “那借老板娘吉言了。” 顾挽星正思忖着把这批货运到哪里去。 脑海中突然就想起,那个宾馆和车站中间的那个过道。 那里没有路灯,也没有人经过,是个死胡同。 看来只能放那里了,半夜她再收进空间。 思及此,顾挽星再次跟老板娘砍起价来,这次主要是想让她帮忙送货,不然她拿过去也费劲。 老板娘今个处理了库存开心,所以同意送货,顾挽星在这家一共消费一万一千多。 空间囤货,确实方便,能少跑好几趟。 所以她拿的款式就有点多。 马上夏天了,北方的小姑娘们都应该变得美美的,所以大胆的款式也拿了两个。 又去别的店里拿了几款半身裙和真丝上衣。 这一忙活,一整天都没吃上饭。 血红的晚霞,犹如一碗血撒红了半边天。 顾挽星在宾馆旁边的小巷子,终于等来了最后一趟货。 她给这位脚蹬三轮的老师傅结了账,才在本子上记下今天最后一笔支出,两块钱。 最后的这位商家并不给送货,顾挽星去街口找了个专门蹬三轮的老师傅,自己花钱雇的车。 她抹了把额头上的汗看了眼巷子里头的几大包货,嘴角微微勾起。 仿佛看到了好多钞票已经进了她的口袋。 坐在巷口,望着街上的车水马龙,心里竟然有种安逸的感觉。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当最后那抹火红的晚霞被如墨的夜色慢慢吞噬。 待月亮悄悄爬上枝头,待火车走了又来,车站的人出来一批,进去一批,终于半夜十一点多了。 她趁着周围没人,忙把那堆货都收进了空间。 这才心满意足地回到了宾馆。 在空间里舒服地泡了个澡,简单归拢了一下那批货,顾挽星吃了口饭,便睡下了。 这一天实在是太累。 好在有空间这个宝贝,只要睡着,早上起来必定是神清气爽的。 一夜无梦。 翌日顾挽星起了个大早,这次空间里种了西红柿,她做了西红柿疙瘩汤。 满足的喝了足足两大碗。 其实很撑,但站在镜子面前,穿着昨天进的喇叭牛仔裤和短款小蝙蝠罩衫,小肚子是平的。 看来空间不光养生,还能让她身材也变好。 今天她准备退房后,就去二手交易市场,把赵家那堆破烂处理了。 下午就准备回家。 去前台退房的时候,前台女同志看到顾挽星的时候,眼神都直了。 实在是无法跟晚上那个打扮朴素的女人联想到一起。 顾挽星催促着对方赶紧退房。 前台这才低头给办理,很快,押金退回来了,顾挽星跟两位小姑娘告别后,便离开了。 她打车来到穗城最大的二手交易市场,是在郊外。 很大的场地,周边还有很多树,她找了个隐蔽的地方直接把东西一股脑都拿了出来,然后去喊了旧货市场的老板。 人家说这么多都是些废品,只给二十块,她好说歹说地卖了五十块。 也就是说她结婚的家具和刘西凤的嫁妆箱子,只值五十块。 拿了钱,其实还是有些感慨的,当初她的梳妆台好像花了九十块买的,那套组合家具还是花了赵丞言一年的工资呢,据说八百多块钱。 那还有刘西凤的樟木箱子,反正是只要是东西冠上旧货和二手的名,就真是一点都不值钱了。 处理了这批东西,她那颗沉重的心,似乎也像是得到了解放,东西丢出去,代表她整个人跟过去拜拜了。 所以只稍微想了一下,便心情极好地踏上了回家的旅程。 …… 这次买的是硬卧,所以一路上她再也没遇到稀奇古怪的事情。 当再次出现在沈市北站时,已经是四月九号了。 下午五点半左右,顾挽星回到了镇上。 她得回去看看老头,正好歇一宿,明天先在镇上试试水。 如此打算着,踏进了村里。 可刚进村口,就碰到了顾家庄大队书记正在跟她认识的老公安说话,那公安让她喊郑叔。 而且身后还跟着那群吃瓜群众。 她心底隐隐有股不好的预感,感觉怎么跟她家有关呢,不过想到自己给她爸安排的事情,她也就释然了,死了又活了,大伙震惊也是应该的。 这件事情,够村里讲究个一年半载的了。 果然,人群中不知道是谁喊她,喊声立即引来了众人的目光。 “挽星——你干哈去了,咋这些天才回来呢?” 就连郑叔和她书记大爷都跟着看了过来。 顾挽星见大伙眼底神色复杂,心里不由咯噔一下子,难道还有别的事? “挽星,你来。” 顾书礼朝着顾挽星招了招手。 心里想着该骂一顿这孩子,但想到人家爹都没说啥,他也就不好说啥了,他只是个大爷而已,还不是亲的。 “大爷,啥事啊?” 顾挽星笑着走了过去,越过那些大娘婶子中间,能感受到她们眼神中的同情。 走近她才朝着郑德笑得弯了弯眼角:“郑叔。” “你这是?”郑德满眼复杂地看着眼前的姑娘,唉,麻绳转挑细处断,爸爸虽然死了又活,可家里却是又出了这档子事。 她手下意识地紧紧攥了攥。 “你们认识?” 顾书礼诧异道。 “认识,顾天明不是都死了,这孩子能不报案?”郑德沉声说道。 顾书礼嘬了嘬牙花子,重重叹了口气:“唉,事情都赶一起了。” 但有些事还是得提前说,瞒也瞒不住。 只是他还没开口,身后那群妇女就开始你一言我一语地抢答道:“挽星,你家里起火了,艾玛棚子里的柴火都烧了。” “是啊,就连顾老三家都烧了。” “你爸一气之下躺下了。” “可不,你说说你家最近多倒霉,要我说就是孙唤弟报复。” 从大家的只言片语中,顾挽星大概了解事情的始末,昨晚家里着火了,连顾月柔家也跟着遭了殃。 顾月柔她妈现在正逼迫她爸赔钱。 再就是孙唤弟和顾珍珍已经被她爹赶了出去。 大伙都猜测是孙唤弟报复。 但是,她可不那么看,有点头脑的人都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放火。 那岂不是自己在街上喊着是自己放的火吗。 要说顾珍珍也许会那么冲动,但有孙唤弟,肯定不能让她那么做。 所以说绝对不是那母女俩。 顾书礼脸色难看的瞪了众人一眼,最后点了点头:“她们说的都是真的。” 顾挽星脸色也不是很好,本来心情还挺不错的,但总有些跳蚤出来蹦跶,让人心烦意乱。 第74章 警察办不了他,那她就亲自来 顾书礼见侄女变了脸色,又是一声叹息:“那啥你先回去吧。” “先别着急,小顾送送我,我们聊一聊。” 郑德想开解开解这丫头,也是合眼缘,联想到自己姑娘,就想到她多么不容易。 这要是自己闺女,那不得心疼死。 “那好,挽星送送郑所长。” 顾书礼很是识趣地接过了顾挽星手上的行李:“我给你送家去。” 郑德推着自行车,顾挽星与他并排着又踱步往村外走去。 “你这几天没在家?你去哪里了?”郑德率先开口。 毕竟爹都死了,这孩子突然失踪,不怪他们多想,好在顾天明又活了,说了些他们不知道的事情。 可即便这样,也没有实质证据抓他那后老婆,就因为这事,顾天明这几天没少去派出所闹。 可抓人讲究证据。 想到这里他也是感慨万千,活了大半辈子,这种匪夷所思的事情还真是头次见。 以前有些犯人枪决的时候,一枪没死透会补枪,这种遇到好几回,像顾天明这种是真第一次遇到,死了又活了。 顾挽星不知道人家的心里活动,她如实说道:“我去了穗城,去进了一批服装,这是我这次来去的车票。” 说着她从口袋里掏出她的车票。 “那你把东西都放哪里了?”郑德没看到她拿着大包小裹,不由有些疑惑。 “郑叔我放朋友饭店里了,太多了,这不是我不放心我爸嘛,就怕孙唤弟再对我爸下毒手,就赶着回来看看。” 说到这里,她撩起眼皮心虚地看了对方一眼:“其实我回来时,我爸就醒了,我这才放心地离开,他说他要装样子,好抓孙唤弟的把柄……” 甭管啥事,推给她爸就对了。 这些事情,顾天明早就说了,说他就是装的,一开始确实不知道发生了啥,可后来醒过来了。 郑德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 这父女俩在这里说得大差不差,并没什么好疑惑的。 他现在就是苦于没有证据抓人,一件事情还没解决,这又出来个纵火案。 “对了,你们家起火的事情你怎么看,你说会不会是你那个后妈?” “毕竟知人知面不知心啊。”他顿了顿又继续道。 顾挽星摇了摇头:“应该不是,她没那么蠢,才刚被赶出家门,就上门放火,那不是擎等着被抓吗?” 郑德眼神微微闪烁,望着身侧这个瘦弱的像是来阵风就能刮走的人影,跟她谈话时,他就有种错觉,感觉不像是跟小辈说话,很有智慧的一个孩子。 “怎么说?你展开说说。” “孙唤弟惦记我家的房子这是事实,她有个儿子,是清河镇李家村的,叫李冬冬,我爸出事那晚,他竟然突然出现在了我家,他平时可是一次都没来过我家,你说这事蹊跷不蹊跷,孙唤弟跟你们的车把我爸送回去,总共也没十分钟,我去了你那里一趟,然后就回了家,前后二十分钟我回去他已经在我家了。” 顾挽星耸耸肩,很是无奈的说道。 说句不中听的,她爸这样的在村里就是绝户。 孙唤弟就是想吃她爸的绝户。 “嘶~那你的意思是……” “我也只不过是猜测,具体是怎样的我也不清楚,但我家这离奇的起火事件肯定是人为的……。” 郑德很是赞赏地连连点头:“你先回去吧,怪累挺的,回去好好休息,好好劝劝你爸,东西没了就没了,人活得好比什么不强,总比没了命的好。” 都是死过一次的人了,就该庆幸,想到哭得捶胸顿足的顾天明,他没忍住抽了抽嘴角。 “好嘞,郑叔,改天我给你送好吃的。” 顾挽星朝对方摆了摆手,笑得一脸明媚。 让对方也不自觉地跟着笑了起来。 告别郑德,顾挽星转过身的瞬间,脸色便立即黑沉了下来。 李冬冬,还真是沉不住气啊。 看来是狗急跳墙了吧,应该是得不到就想要毁灭? 想到这里,顾挽星嘴角扬起一抹轻蔑的弧度。 如果警察办不了他,那她就亲自来…… 顾挽星踏进巷子里,鼻尖充斥着浓烈的烧焦味,而且她们家门口那边甚至还冒着烟。 门口站着几个人,看着都在指指点点地说着什么。 李桂花正在她家门口掐腰跳脚的骂人。 她的到来,都没能让她住嘴。 “李婶,你骂的可真难听。” 顾挽星环顾一圈,大体看了一下受损范围,柴火棚子还有南墙都没了,门楼子也没了,门在前边邻居房子的屋檐下立着。 而顾月柔家南墙倒了棚子也没了,还有共用的那堵东墙也塌了大半。 唯独不一样的就是她家的门没倒,孤零零地立在那里。 “骂你都是轻的,正好你回来了,赶紧赔钱。” 李桂花很是理所应该地伸出了手。 顾挽星觉得有点好笑,她也咧开嘴笑了。 “这是谁烧的?” “我哪知道?” 顾挽星脸上的笑倏然收起,目光陡然变得凌厉起来,冷声喝:“你都不知道,你凭啥骂我爸?又不是他点的,为啥还要挨你骂,难道不应该齐心合力找罪魁祸首吗?” 这时,道上站着看热闹的几个人,也都赞同地点头,纷纷指责起李桂花。 “那也是你爸先得罪人家,人家烧得你家……” “你有证据吗?我还说是你家先起的火呢。”顾挽星语气凌厉,眼神里是少有的强势。 又加上看热闹的老少爷们都帮着顾挽星,李桂花脸上一时有些挂不住。 “全村人都看到了,是你家先起的火,怎么你没在,还能改变事实不成?” 一道有些尖厉的嗓音自东院传来,紧接着,断墙处,出现了好久没见的顾月柔。 她最近可能睡眠不好,本就瘦削凹陷的脸上顶着一双大大的黑眼圈。 而当顾月柔看到亭亭玉立,白到发光的顾挽星时,她原本还平静的眼底霎时迸射出一股嫉妒之火。 街上看热闹的妇女们也是给力的。 纷纷对两人做起了比较。毕竟顾月柔是出了名的嫁得好,嫁去市里的人,愣是憔悴得跟个黄脸婆一样。 再看顾挽星,大伙公认的忙烂命,嫁得苦的人,离婚后整个人都在发光,还越来越漂亮了。 现在让谁看她都跟没生过孩子的大姑娘没区别,甚至比那些没出嫁的小丫蛋还有水灵。 同龄的人,被拿出来作比较很正常。 但顾挽星是头一次感觉到这些讲究她的话竟然是这么动听。 “事实就是你妈无理取闹,派出所都没下结论到底是怎么回事呢,你们倒好先给结了案,是说你无知呢还是无知呢,还是无知呢?” 顾挽星风趣幽默的话语,顿时引来了吃瓜群众的哄堂大笑。 一时,顾月柔紧攥双拳,气得脸色发青。 第75章 我会对外说这钱是你给我的。 顾挽星笑得灿然,泰然自若的样子再次刺痛了顾月柔那颗脆弱的心。 本想破口大骂,但到底是顾忌自己的形象,闭了嘴。 想到被撵出去的顾珍珍,她嘴角不由勾了勾。 顾挽星虽然不知道她笑什么,但她肯定没安好心,看来自己最近还是得小心着点了。 这货是个嫉妒心极强的,万一想要背后出阴招,那她简直防不胜防。 思及此,她决定还是不能住在家里,想要痛快地搞事业,看来只能先去镇上租个小房子。 到时候,偶尔回来看看她爸也是可以的。 短短的几息时间,顾挽星便把最近这段时间的打算安排得明明白白。 李桂花被顾挽星拖进了屋里。 她也便进了屋。 一进门没看到老顾,她又进了西卧室。 就看到老头一脸胡茬,头发宛若鸡窝,身上也可能是因为起火搞得脏兮兮的。 “我回来了。”她脆生生地说着,便进了门。 顾天明眼睛这才有了焦距,他木然转过头,对上闺女那张明媚的小脸蛋,顿时没忍住,痛哭出声。 “你个小瘪犊子一出去就是这么多天,你看看咱家,是不是彻底完犊子了?” 顾挽星:…… 看着渣爹哭得眼泪鼻涕都混在一起,她不禁有些嫌弃。 不过也还是从包里拿出一个手绢,扔了过去。 “赶紧擦擦吧,可别丢人了,你不是把祸害都赶出去了吗,往后你只管好好攒钱,我会给你养老的。” 顾挽星也不会安慰人,但她说到的话基本都能做到,所以也算是给了渣爹一个承诺。 肯定不会不管他的,联想到现在的一些事情,上一辈子渣爹后期去找自己帮李冬冬要钱,想必应该也是被胁迫的。 有些事情不能深究,选择原谅也是放过自己,也可以说不是原谅,只是算了。 顾天明听到闺女的话,没有停止哭,反倒是嚎啕大哭。 顾挽星则退出房间,洗了抹布把客厅里的茶几和沙发擦了擦。 上头蒙了一层灰,坐都没得坐。 顾天明发泄一通,感觉好多了,不过几天没好好吃饭,又遇到家里失火,下地时,踉跄了好几步,幸亏有墙,不然就攮倒了。 不过扶着墙出来时,看到茶几上放着的猪头肉,猪耳丝,还有暄软的大包子,都热腾腾的冒着热气,他还是再次泪湿了眼眶。 热乎的饭菜好像自从自己死了又活了那天,他就再也没见到。 这些都是顾挽星在镇上下车后路过市场时,买的,本来想着庆祝把那俩吸血鬼成功撵走的。 没想到家里又发生了这些。 世事难料啊。 顾挽星看向扶着门框正在抹眼泪的人,心里到底是有些不落忍,人都瘦成一把骨头了。 “快吃吧,猪头肉还是热的,还有这个黄瓜丝,是刚拌的。” 黄瓜是空间里的,给他吃了补补脑,顾挽星如此想着。 顾天明安静地坐在茶几旁,肚子也适时咕噜噜唱起了交响曲,尴尬的他脚指头抠地。 “喝点啊?”顾挽星逗趣道。 “不喝了,我没心情。” 顾天明现在家里是一分钱都没有,就连地里的苗也是拉饥荒才种上的,想到院墙,他都愁得眼睛直冒绿光。 但愁也没用,手里没钱,那就去挣,现在没人吃白饭,他赚的钱都是自己的。 不,是他和闺女的,想到这里,他撩起眼皮看了眼对面的闺女。 心里暗暗发誓以后一定要好好对闺女,不能让她受一点委屈,他是闺女的后盾,不能让她在以后的婆家再直不起腰。 所以要赚多多的钱,重新给闺女攒嫁妆。 她是白清的所有,那便也是他的所有,所以自己得重新振作起来。 一切都还来得及。 顾挽星只知道老头时不时就偷摸看她,并不知道他竟然在心里暗自发了这么重的誓。 要是知道的话,估计也只会嗤之以鼻,像谁稀罕似的。 “那墙你准备怎么弄?” 顾挽星见老头吃得不似刚才那么猛,猜测着估计是吃了个差不多了,便开口问道。 “还能怎么办?慢慢赚了再摞起来呗,二十年前,我能把墙砌起来,现在照样可以。” 顾天明一边吃,一边头不抬眼不睁的说道,暗道真是饿狠了,连黄瓜都觉得好吃。 闻言,顾挽星这才想起来,家里之所以这么高的院墙,还是因为她妈说不喜欢旁人站在墙外看院子里。 渣爹得知后便在第二天去淘换了砖。 那时她才四五岁,后边还是听她妈说的。 “砌墙要多少钱啊?” 顾挽星似是不经意的问道。 她如果要在镇上摆摊,那就无法避免让赵家人看到,用脚指头想,赵丞言肯定会联想他的存折。 那自己只能找个资金出处,眼前的人正是她找的托底。 所以家里不能表现得太过贫苦,如果连墙都砌不上,那旁人势必也不会相信顾天明给了她资金,让她做买卖。 “怎么也得一大百吧,这还是说咱们那些砖都能用的情况下,要是再加上搭棚子,少不得得三百。” 顾天明心里已经在算计,他慢慢把砖都挑出来,这样能省一部分人工。 等粮食下来,卖一部分,先把墙和棚子弄好,不然到冬天,可怎么过冬,没地放柴火。 顾挽星从她的口袋里拿出五百块放在茶几上,然后她也没说话,就默默地继续吃饭了。 顾天明夹菜的手顿在半空,眼神复杂无比地盯着这个闺女。 良久他才放下筷子,撸了把脸:“拿回去,我不要。” “这钱是我这些年攒的,攒了点,也跟朋友掂兑了点,准备卖服装,这段时间我去了趟穗城弄了批货,想着先在镇上弄个小摊。” 顾挽星说罢,便等着老头慢慢消化,她则继续吃起饭来。 “不是,谁啊?你哪个朋友?” “一个原来在一起上班的朋友,也是赵王屯的媳妇。” 顾天明闻言眉心这才舒展开来,他还以为是男的。 “那你用钱,就留着用吧,我自己慢慢弄墙,无非就是时间久点。” 顾天明此时的态度,宛若全天下为闺女着想的父亲,让没体会过这种的顾挽星对亲情这两个字有了具象化的理解。 不过她也不是小孩,还期待什么父爱,只是觉得有点可笑而已,两辈子才等来这么丁点的亲情。 “你拿着把墙砌上,这样也安全点,现在你是非常时期,保不齐孙唤弟就会找人修理你,有墙还稍微安全一点,在一个就是,赵家的事情你听说了吧,赵丞言据说丢了很大一笔钱,如果我把摊子支起来,那他肯定会以为这钱是他的,所以我会对外说这钱是你给我的,你知道就行,别到时候人家一问你,你说你不知道。” 顾挽星说得简单,但顾天明在心里思量了好久,才明白这其中的关键。 不过他没多说,只神色坚定地点了点头:“我知道了,那这钱当爸爸跟你借的。” “嗯。” 两父女的谈话便到此为止,顾天明吃了一顿饭,又喝了闺女倒的水,感觉瞬间精神就好了起来,甚至浑身还有使不完的力气,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第76章 辞职可就什么福利也没有了 翌日一早,顾挽星便跟老顾打了声招呼,骑着自行车去了镇上,找了一上午的房子,终于在离制衣厂不远的老职工宿舍里租了一间沿街房。 这房子离供销社和人流最大的主路有一段距离,不过她有自行车。 好在带货也不成问题。 一月十块钱,人家念在她也是服装厂员工的份上,给了她便宜了两块。 厂里能分到房子的人,都是坐办公室的那些人。 这位大姨就是以前厂里的老工会主席。 六十来岁,退休了。 八块钱一个月,她先租了三个月。 屋里有一张铁的单人床,还有一张一根腿垫着三块砖的桌子,别的就没有了。 屋里有两个窗户,一个朝着街上,一个打开就是人家家里的院子。 所以直接用木板给封死了那个窗。 钥匙到手,她便走了,没隔多久她便用自行车载了两趟货,这样的话把床铺起来,也不会引起旁人的怀疑。 空间里有她买的褥子和被子,一床双人褥子一折叠铺上正好,床单什么的也是现成的。 她就简单铺了个床,反正是在空间里睡觉的。 晚上,七点多钟的时候,顾挽星提上东西去了房东大姨家。 虽然她那屋有个小门是直接可以去院子的,但那样不好,所以她直接在里头加了道插销,没要那门的钥匙。 这样的话上卫生间,就得自己解决,她空间里有厕所,就在小二层左侧后方,有个小小的房子,一开始她以为那是个小储物间,进去后才发现是个茅厕。 不过很干净,一点臭味也没有,她尝试第一次在里头上厕所的时候,甚至都打算好了以后自己买个大雨靴,好掏大粪。 可等她第二次去上的时候,竟然神奇地发现,前一天上的竟然没了。 茅厕干净如初,她甚至脑海中还出现过这里有别人的想法,不过在她把一坨手纸扔下去的时候,令人震惊的事情发生了。 纸很快就凭空消失,就连她冲的水渍都没有了。 由此可见这空间里不存污秽之物,要么是自带清洁功能,她猜前者的可能性大一点,毕竟她做饭留下的垃圾,也会在几分钟后消失不见。 “大姨,这是我的一点心意,谢谢你把房子租给我,不然我这都没个地落脚。” 顾挽星被邀请进屋,房东李芳很热情地招待了她。 看着茶几上的东西,老太太笑得一脸褶子:“你拿啥东西,有难处帮一把这不是应该的吗,再说你为咱们厂贡献那么多年,还是咱们厂里的劳动标兵,我做这点真是不算啥,互惠互利嘛。” 顾挽星:…… 她暗道好家伙真不愧是工会主席,都退休了,张口闭口还不离洗脑。 “大姨,其实我来是有事情想请你帮忙的。” 顾挽星当然不是平白无故给她买两罐麦乳精和烧鸡的,她还惦记着她的工作呢。 长时间被车间主任压着离职申请,这个感觉一点都不好。 李芳神色顿了顿,脸上的笑不由淡了几分:“我都这岁数了,能帮到你什么?” 顾挽星丝毫不在意这大姨的脸色,她肯定能说上话,好歹是工会主席,一句话的事。 “我不是离职嘛,我们车间主任一直压着离职申请不给我办理,你看看能不能帮我说句话……” 她越说声音越小,搓着手的动作让她看上去紧张无比。 垂眉顺目的样子又十分令人同情。 李芳闻言皱着的眉心也紧跟着舒展开来,原来是这事,现在厂里一直都想裁人,效益不好,工资都发不及时,这种情况应该会立马同意。 一直压着不让离职,那这段时间就属于旷工啊,也怪不得她着急。 “那你真想好了?辞职什么福利可就没有了。” “想好了。”顾挽星郑重点头。 “那行,明天我就去一趟,你车间主任是谁?”现在还有这样的人?她表示不理解,以前为了一点点利益有勾心斗角的她理解,可现在又饿不着,她俩之间又没有利益冲突。 咋还能有这种人呢。 “邹慧娟。” “行,我明天去劳动人事科看看,你说的这人我还真不认识。” “那多谢您了。” 顾挽星很感激地站起身朝对方躬了躬腰,表达了自己的谢意。 李芳一开始以为她要提什么无理的要求,没想到是这样一点点小事。 顾挽星跟房东告别后便离开了。 她出门只往东走两步拐弯就到了,所以李芳还想给她开门,让她从院子里进。 顾挽星婉拒她的提议,这点让李芳对她很有好感,边界感这个东西不是人人都有的。 晚上在空间里的书房中,她把最近的计划都写了下来。 明天她就去供销社那条道上,摆个摊,那边有个自由市场,虽然不算大但人流量大。 她们这个沙河镇还是很大的,光是两个大厂子,里边工人就以千人计数。 有外地的,也有本地的,只要回家路过这里,谁都会买点东西拿回去。 她的目标就是服装厂里的那些女工。 翌日一早。 顾挽星是被街上的嘈杂声吵醒的,昨晚十点多钟,房东大姨敲她里边那个门。 给送了一半烧鸡。 是她买的那只,没办法她只好在外边睡的。 小床被她铺得还算暄软,也提前打了药,没有蚊子,睡得还算安稳。 不过早上是真吵,沿街房的坏处就是吵。 她早上煮了碗西红柿鸡蛋面,特地搅散一个鸡蛋,又打了个荷包蛋,双蛋面连汤都喝得不剩一点。 吃饱喝足,顾挽星穿上了喇叭牛仔裤,为了搭配这裤子,她还穿了双白色小方头的半高跟鞋。 上身穿的是针织镂空小蝙蝠衫,齐腰的款式,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显得她整个人又高腿又直。 本身她有一米六五,穿上五公分的高跟鞋,气质瞬间提升不少。 头发她是用了一根彩色丝巾,直接编了个低低的三股编,垂在左侧胸口。 随后才整理了今天要卖的货,都单独装在编织袋子里。 把在穗城找那老板娘要的衣架都带上。 出空间后,把自行车推到门外,费了好大功夫才打包到后座上。 后座上她绑上一块宽木板,这样能扩大面积,不然自行车真载不了多少东西。 “小顾你这是?” 顾挽星锁门之际,李芳正好从家里出来,看着她自行车上捆着的大包小裹,有点狐疑。 不是昨个下午刚搬进来,咋的这是又要搬家? 李芳若有所思。 第77章 摆摊遇熟人,开张。 “大姨,我这是去穗城倒腾了点货,准备去市场头上,摆摆摊,赚点是点。” 顾挽星也没隐瞒。 她笑起来的时候,眉眼弯弯,特别感染人,带动的老太太也不自觉地笑了。 “奥奥。你还怪努力的,我去厂里了,给你问问那事去。” “那可真麻烦你了。” 顾挽星不好意思的说道。 “嗐,你赶紧去吧,我溜达着一会就到了。” 李芳摆了摆手笑着说道。 老太没说的是,其实她很喜欢顾挽星,她身上有那种不服输的精神,一言一行也都恰到好处,给人一种很舒服的感觉,很会来事不笑不说话。 听说还离婚了,更没哭哭啼啼地怨天尤人。 这股劲头跟她年轻时很像,坚强果断。 顾挽星也没跟她客气,回以微笑后骑上自行车,朝着另一个方向走了。 小市场一早人就很多了,尤其是市场路口两侧,全是卖吃食的小商贩。 有馄饨,饺子,还有面条包子馅饼,生意都很好。 顾挽星环顾四周,发现自己还是来得晚了,只能摆在商贩的这边,其实这边买完东西的人,都会路过。 只不过卖东西的人少,就略显孤单。 当然是人越多的地方,越好卖,但也没办法,只能在这里了。 选好地方,她便直接摆摊开卖。 她本就打扮靓丽,人长得也好看,衣服架起来,摆开摊,瞬间就吸引了不少的人。 但都是周边的小贩在观望看热闹。 “丫蛋,你这是准备在这里卖衣服?”一个卖油条的中年女人看着顾挽星正在忙活,没忍住好奇出声。 “是呀,大姐,我这批货是从沪市过来的,可紧俏了,去大城市一看,人家那边的人穿着打扮跟咱那都不是一个水平,所以我弄两件,想着让咱们北方的姑娘也美一美。” 她笑容璀璨而纯净。 跟她对话的大姐不由多看了她几眼:“你这一身就是卖的款式吧。” “要不说大姐你真有眼光,是不感觉挺时尚的。” 顾挽星一边往衣架上挂衣服,一边笑着跟大姐说话,其实她也是故意的,不然一点不吭声,怎么会带动起气氛。 “你别说还真挺好看,那绸子你看编小辫里比扎脑袋顶好看多了。” 顾挽星嘴角抽了抽,她知道这大姐说的扎脑袋顶,以前她们上学时,扎个马尾,马尾上会绑红绸子,系成一个大蝴蝶结,把纱巾松散开,就自觉特别好看。 “那你这衣服贵不?” 旁边看热闹的又有人搭腔。 顾挽星回头笑意盈盈的说道:“不算贵不过也不算便宜,毕竟是沪市的嘛,这可是高级时装,我这是没找到房子,找到房子直接挂店里,那价格得翻好几番。” “多钱,就你这身。” “我这最时髦的喇叭牛仔裤一条十块,上衣是纯手工钩的,贵一点,要二十五。” 顾挽星觉得说也白说这些人不是受众群体,肯定会嫌弃贵。 果然,她话音刚落下,看热闹的人群中瞬间爆发出阵阵吸气声。 “太贵了,你咋不去抢?” “大姐我这可是沪市货,都是从港城那边过来的,你晓得吧,港城,咱们挂历上那些时髦女郎的同款啊。” 顾挽星俏皮一笑,故意说了一句沪市话来渲染气氛,好让人以为她真去沪市了。 卖东西嘛,只要牛死不了就使劲吹,谁吹到位,那就卖出去了。 众人狐疑地看看她,再看看衣服,反正都一副龇牙咧嘴的样子,都不敢相信,一套衣服竟然要三十五。 顾挽星也没过多解释,等开张她们就能接受了。 小摊贩们的议论声,很快吸引了服装厂下夜班的一群女工。 一开始看到顾挽星时,她们都还不敢认,但确认后,都觉得不可思议。 一个人怎么能在短短的时间内改变那么多,以前她确实漂亮,可现在那皮肤白得发光,感觉晶莹剔透的。 “小顾,真的是你啊,你这是辞职……卖衣服了?” 这女人叫冯春丽,是她们车间的,两人是一个班。 自然是认识的。 看到顾挽星她还不敢认。 “春丽姐,你下班了?”顾挽星看到熟人也很欣喜,忙走过去跟她打招呼。 “是呀,你这变化也太大了,怎么干这个了?” “前段时间家里出了点事,上不了班,这不就去趟沪市,弄了点衣服,卖卖看看,凑点钱我就租个房开个店。” 熟人少不得寒暄,不过她的衣服也真是有吸引力。 她们老远就看见这边那些飘逸的裙子,随着风摆动,还有一个白得发光的女人笑得一脸灿烂。 所以才过来看看。 “其实你辞职是对的,我感觉咱们厂不大好。” 顾挽星淡笑不语,这样的话她没搭腔,不然会给大家造成恐慌。 “你这一身也太带劲了,多少钱?” 另一个别的车间的,扒拉完挂着的裙子,直接过来问顾挽星身上的衣服。 “我这裤子十块一条,上衣有点贵,要二十五,不过你买肯定就是给捎带一下,咋能赚你的钱。” 顾挽星笑容真诚,不似以前那么木讷,说起话来令人感觉无比亲切。 服装厂过来的七个人,有六个人以三十块钱一套的价格买了她身上的裤子和上衣,顾挽星一人送给她们一条丝巾。 另一个人花了二十五,买走一件吊带裙,那姑娘马上要结婚了,红裙子一眼就相中。 其实虽然是吊带裙,但外边有个蕾丝的短款小开衫,结婚穿的话也算端庄。 冯春丽几人走前,说下午上班给她宣传,顾挽星又送了她一件小内搭背心。 乐的冯春丽嘴角几乎要咧到耳根子了。 万事开头难,同事们走后又来了两个人,一个人买了一条裤子,一个人买了条半身裙。 中午,顾挽星就买了馄饨吃。 下午一时没有人,她便整理了一下简易衣架,把显眼位置的白裙换成了红裙。 只是刚整理了一点点,就来了个不速之客。 “啧啧——快看看这是谁?顾挽星你这是走投无路开始卖衣服了?” 女人阴阳怪气地高声说道,生怕别人听不见,还大张旗鼓地拍了拍手吸引人家的注意力。 “现世报啊,你在你男人最困难的时候一脚踹了他,连你自己的孩子你都不要,朝朝才两岁多啊,正是需要妈妈的时候,你竟然把她抛弃,你是多狠的心。” “来呀,都来看看这个女人,毒蛇心肠……” 第78章 你指定是拿了丞言哥的钱 一上午,顾挽星跟周边的人刚维护好的关系,就被赵艳玲几句话,给打破了。 现在午饭高峰期,小吃摊周边有很多人,赵艳玲嚷嚷这会,很快就聚拢过来不少的吃瓜群众。 顾挽星转过身的一瞬间,赵艳玲那双幸灾乐祸的眼睛,倏然瞪圆。 她只是听厂里人说顾挽星在这里摆摊,但没想到这个贱女人竟然变得这么好看,她眯起眼睛细细打量着焕然一新的顾挽星,越看越心惊,嫉妒的一口牙几乎都要咬碎。 凭什么?凭什么一个生过孩子的女人长得这么好看,都是妇女了,竟然看着还像小丫蛋一样。 顾挽星从她愤恨的眼眸中就能看出她心里想的什么,到底是涉世未深的未婚青年,心里想什么几乎都挂在脸上。 “我当谁呢?原来是你,你说你都快三十来岁的老姑娘,不说好好工作争取把自己嫁了,整天惦记着远房哥哥家里那点事,你是不闲的?” 顾挽星嗓音如同一颗叶子在风中飘动,轻蔑的眼神像是一根根针尖插进赵艳丽的心。 让她浑身血液几乎凝固,脸色也因为她说的‘三十来岁’‘老姑娘’这些词,羞得的通红。 “你,你胡说什么呢?” “我哪里胡说了?我们过不下去离婚了,该你啥事了?要你来指手画脚,你自己是不是还没嫁出去?不是吃盐吃多了闲的,是啥。” 顾挽星不紧不慢,不急不躁,眼底甚至带着平静的笑意。 气得赵艳丽恨不得上去挠人。 她最讨厌人家说她拙,也最讨厌人家说她嫁不出去。 赵艳丽今年跟顾挽星同岁,长得一般,却眼光极高,想要娶她,三转一响十六条腿,还得外加一千的彩礼。 在屯子里的外号就是赵一千,无论谁说起赵一千这个名,那指定是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 “顾挽星——你别想在那偷换概念,我只是没遇到合适的人,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我丞言哥家里被盗吃了上顿没下顿,日子都过不下去了,你却抛夫弃女,果断跟他离婚,自己过得逍遥自在,你这个做法是什么?没良心!只能享福不能共患难,你个贱胚子,呸——” 赵艳丽原本以为顾挽星是过不下去,所以直接就趁吃饭的时间出来看笑话。 谁能想到她竟然铺了这么大个摊子,这是得多少钱? 看着随风飘的那些好看裙子,再看看顾挽星那耀眼的样子,她气的胸脯子剧烈起伏着,感觉都要喘不上来气。 顾挽星好笑地看着她,现在的自己,哪里是几句闲话就能被影响到的。 她是真觉得好笑。 那么想,也就那么做了,笑得露着一口小白牙。 周边的人对她们俩指指点点的,当然说顾挽星的自然多一点,这年头离婚不常见。 在男人最困难的时候,离婚的那更不常见。 所以一时,她成了众人议论的焦点。 “我有没有良心,都与你没关系,麻烦请让开,别在这丢人现眼了,属蛤蟆的吗?” “你什么意思。” “不咬人你膈应人呗。” 顾挽星话音将将落下,人群中顿时传来一片哄笑声。 “哈哈哈——” “癞蛤蟆可不就是不咬人膈应人。哈哈哈。” 赵艳丽跺了跺脚,怨毒地瞪着顾挽星:“你,你才是癞蛤蟆,你看我不跟丞言哥说,你这些衣服都是哪里来的?你指定是拿了丞言哥的钱,不然指着你的工资,哪里来的钱进这些。哼~” 既然她买不起这些衣服,那她也别想好过。 到底是没结婚的姑娘,脸皮薄,说她是蛤蟆就承受不住了,让人笑几声就跑掉了。 顾挽星看着赵艳丽仓皇而逃的背影,好笑地摇了摇头,她早都想好了退路,既然敢在镇上摆这个摊,自然是不怕任何人质疑这资金的。 她对顾天明做这一切,可不就是等着他能给自己兜点底。 不然她也不会做那吃力不讨好的事情,渣爹本来就好面子,如果说这些钱是他给的,那他肯定立马点头应承下。 人家说起来也是谁家爹,给离婚的闺女拿钱开了店,让他脸上增光的事,绝对不会拒绝。 “丫蛋,你离婚了吗?” 很快,旁边自觉与顾挽星熟悉的人好奇地上前打听。 顾挽星苦涩一笑:“是啊,离了。” 凑上前听八卦的人见她一脸的为难,便知这是另有隐情啊,于是好多人也不管熟悉不熟悉,就开始打听起来。 你一言我一语的,问的都是离婚原因。 顾挽星将赵丞言和顾月柔的事情捡着能说的,都当个热闹给说了一遍。 这感情说到位了,馄饨摊大姐还感同身受上了,直接就掏出十五块钱,给女儿买了件半身裙。 这裙子进价就十块,她原本想要价要二十的,不过得知她也是被男人抛弃还独自抚养上初中的女儿,就直接喊了一口价。 这些衣服,她之前都报过价,所以馄饨大姐知道顾挽星给让了钱,索性大手一挥,直接跟她说,明天的午饭她包了。 一碗馄饨八毛钱,大姐是真的大出血了,这一天她也就赚个八块十块的。 顾挽星很感激,有时候人和人的缘分就是这么特别。 旁人讲咕顾挽星,这位大姐会帮着她说话。 下午,被赵艳丽这么一闹,并没卖出去很多,只卖了一条裤子。 不过傍晚顾挽星收摊之际,服装厂里又来了一批同事,这些是二车间的工人,她跟她们只是面熟而已。 但是人家说是冯春丽介绍来的,服装厂的人来,即便不是介绍的她也不能多收钱。 因为服装厂工资实在太低了,七几年的时候,服装厂里的员工就赚三十几块。 然后她进厂七年工资也还是那样并没涨过。 如果要价太高,应该都不会买。 一个月工资买一套衣服,对于她们来说还是很肉痛的,可物价现在都这样。 市里的工人现在基本工资都百打底,像是赵丞言那种技术工,都有一百二三的工资。 但这到底是镇上,服装厂又名福利厂,顾名思义这是给镇上女人的一份福利,工资少点也都愿意干。 别的镇上还没有厂子呢。 这一波人流,她卖了两套自己搭配的真丝上衣配半身一步长裙。 衬衣里边穿白色小工字背心,扣子多打开几个,领子撸到肩膀,露出里边的背心带子。 还有一种穿法,是前边的衣襟,一侧塞进裙子里,也可以错扣系法衣襟交叉系在腰间。 这套衣服有质感,因为上衣是真丝料,这真丝虽然比不上乔其纱,但也不算差了,这要在未来,一件可是要上千的。 现在才二十块钱。 进价十五,她一件赚五块,裙子赚六块。 一套能赚十一她竟然还有些不知足。 属实有点小贪心,她还是觉得捡漏裤子卖着最舒心。 不过她也知道一口气吃不了个胖子,这波还卖掉了两套牛仔裤和蝙蝠衫。 也算是意外收获了。 路口,夕阳染红了天边的云彩。 她周边的小吃摊又开始忙碌起来,顾挽星见差不多了,便把摊子收拾起来。 推着车子直接穿过市场,路过肉摊买了点肉,今天第一天试水,她觉得还不错,决定晚上做个肉丝面犒劳一下自己。 谁知老板刚把肉递给她,还没来及挂车把,肩膀就被人轻轻拍了一下。 第79章 赵朝想妈妈,你有时间就去看看她,她太小了 “挽星~真的是你?” 赵丞言下午从赵艳玲那里得知顾挽星在这边摆摊,起初还有些不信。 现在看到好几天不见的人,满脸欣喜。 其实听说后,他整个下午都没心思工作。 自从被车间主任莫名针对,就一下从技术工降成了普通工人。 虽然心里不爽但好不容易留在厂子里,所以不敢擅自离岗。 毕竟一开始是要开除他的。 总算是熬到下班,来到市场头上发现那里没有卖衣服的女人。 问过周边的人,人家说她往市场里走了。 这才追了过来。 顾挽星在看到是赵丞言时,脸色立即像是乌云密布,黑沉得可怕。 “有事?” 她冷淡道。 赵丞言本来是打算等下月开了工资,他买些东西给顾挽星送去的。 离婚后,突然就觉得很亏欠她。 起先想过要从她那里借些工资来过度一下,可后来他回家细细琢磨过,这件事情属实是自己太过想当然了。 索性一咬牙,他把烟戒了,又从狗子和生子那边借了些钱,先把家里东西都置办上。 最起码的生活用具的有。 这样即便是顾挽星将来回来,也能看到他的努力。 可现在对上她那陌生疏离的眼神,赵丞言心像是被无数钢针扎了一般,不是很疼,但却难受的厉害。 “我听艳丽说你……卖衣服?” 赵丞言目光定在她的脸上,眸子里闪烁着稀疏破碎的光点,整个人浑身都散发着一股深深的无力之感。 这一幕看在顾挽星眼里,只觉嘲讽无比。 这算什么?她的重生让狗改掉了吃屎的毛病吗? 顾挽星没忍住翻了个白眼,脸上是毫不掩饰的不耐与厌恶。 她也不回答,但却仿佛再说,你怎么还不滚。 赵丞言抿了抿干裂的唇,默了一瞬才哑着嗓子道:“朝朝想妈妈,你有时间就去看看她,她太小了。” 想到每次下班看到脏兮兮的闺女,他都会后悔地捶胸顿足。 为什么要离婚呢,再坚持一下就好了。 可每当这个时候,他脑海中又会闪现出顾挽星决绝的样子。 “我知道了。”顾挽星神色淡淡道。 “你这些货……” “原来是这么回事啊,我当是为啥,合着这是惦记我爸给我的创业资金?” 顾挽星上下打量他一番,晶亮的眸底是浓浓的鄙视。 赵丞言扯了扯唇角,干裂的嘴唇立即冒出鲜红的血珠子。 “我没有,我知道那个钱是我妈拿的。” 他特地去问过银行,取钱的人是个老太太,那形象分明就是他妈。 只不过他妈到现在都不承认,承认不承认都没用了,反正那钱也找不回来,她自己取那么多钱着了贼惦记,连这些年卖粮食的钱都搭上了,甚至搭上了整个家里的家当。 顾挽星:…… 她唇角微勾,但眼神依旧冷漠。 “所以说这是家贼难防?呵呵,真有意思,行了,我走了。” 这会功夫已经是她的极限,再多待一分钟,她都怕自己忍不住拿起卖肉案板上的刀,给他两下子。 说罢顾挽星扭头就走,原本还想慢慢逛出市场,现在步履匆匆,像是后边有狗撵一样。 没用上几分钟就走到了市场尽头,骑上自行车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赵丞言看着她离开的背影,久久无法回神。 这段时间,他反省了很多,顾挽星离开后,才发觉原来自己早已经离不开她…… “兄弟~走了。要不要来点肉,就二斤了,你都要了给你算便宜点,我也好早点收摊。” 卖肉的男人自然是听到了两人的对话,看赵丞言像是个木桩子一直杵在那里,忍不住上前逗趣的晃了晃手。 赵丞言闻言,收回目光和发散的思绪,看向案板。 上头确实还有一块两斤左右的后腿肉,不过上边带着有四指宽的大肥肉,很是喜人。 想着闺女天天念叨着的饺子,他摸了摸自己的口袋。 犹豫半晌,才说:“给我来半斤吧。” “嘿,你就要半斤啊。”卖肉的老板上下打量着赵丞言,穿着钢铁厂的工作服,一月工资那么多钱,竟然才买半斤,所以感觉很不可思议。 赵丞言现在满脑海都是顾挽星,根本就不在意别人的打量。 “那来一斤吧。” “你都要了吧兄弟,干一天活,回家做个尖椒炒肉,喝点小酒解解乏。” 老板极力地推销,想早点下班。 “就要一斤,你卖不卖?”赵丞言也被老板的碎碎念弄烦了,语气中带上了不耐。 “卖卖卖,两块。” “你不是说便宜点吗?” “一块九行了吧。” …… 顾挽星一回到租房,就看到房东大姨在门口站着。 “来,小顾,你快来,我给你带来了好消息。” 李芳看到顾挽星,远远地就招手。 顾挽星脚从前梁上撇过,才稳稳地从自行车上下来。 “大姨,都起风了,你咋不回屋等着?” “哎呀,等啥等呀,看看这是啥?” 老太太像是变戏法一样的,从背后拿出一沓子十元钞票,有点显摆似的用钱抽的左手啪啪响。 顾挽星见状,心里瞬间有了数,应该就是给她办理好了离职,甚至连工资都给她要回来了。 不过她为了给对方提供情绪价值,还是假装不知道的好奇道:“这是啥?你捡到钱了?” “哈哈哈,哎呀,哪里是我的,这是你的,快回屋我跟你说说。” 顾挽星很给力,她倏地瞪大了双眼,还很配合地支起自行车拿钥匙开了门。 两人进屋后,是坐在床上的。 老太太这才打开话匣子,说得神采飞扬。 原来她不光给自己办理了离职,甚至两个月工资也给要回来了。 她难得去厂里溜达,恰巧碰到了老厂长的儿子,被邀请到厂长办公室里喝了碗茶水。 跟小辈人坐在一起,没有话题聊,索性就拿她这个话题展开了讨论。 最后厂长给老太太面子,多给了一个月工资做补偿,也就是说两个月工资一共是七十六,还多领了三十八,一共是一百一十四块钱。 “给,这钱啊是你应得的。” 老太太把钱塞到顾挽星手里,眼底是慈和的笑。 她也是去厂里才知道,原来那个邹慧娟是走后门进去的,而且抓生产抓生产不行,告状搞小动作第一名。 今天跟厂长点过那人的名了,至于怎么做,她就管不到了。 顾挽星看着手里的钱,说不激动是假的。 这里跟上辈子又不一样。 上一辈子她只拿到了一个半月的工资,而且还是要了很多次才给,也没有这位可爱的老太太帮自己。 “大姨,谢谢你。”她很是真诚地看着对方说道。 “谢谢就不必了,没事常来跟我聊聊天就行了。” 她儿女都在市里,老伴去世得早,家里就只剩下她自己,所以有时候难免孤独。 “好,只要您别嫌弃我烦就行。” “不会,哪里会嫌弃你呦,长得怪赏心悦目的。” 李芳是打心眼里喜欢顾挽星,她第一眼看到这姑娘,就被她身上的那股劲头所吸引。 两人又聊了几句,李芳才回家。 第80章 生意贼拉好!最多的一天有三百块 自从工作的事情解决了,顾挽星觉得运气都好了不少。 最近这段时间,她天天去那边摆摊,接连十来天,那个地方都成了她的专属摊位了。 最主要生意贼拉好,她每天都基本有近百的收入,最多的一天有三百多块。 其实还是那批牛仔拉拔裤赚钱,这纰漏让她捡的,是真值,卖一条赚三条,这种货恨不得再来上万件。 这段时间,她也有去找过张秀梅,一开始她婆婆含糊其辞,就说不在家。 人家不在家,她也没办法。 只得每天出摊,干自己的活。 如此,整个四月都在充实的摆摊生活中过去了,顾挽星这月光是卖衣服就赚了将近四千块钱。 每天高强度的工作,让她几乎忘记了所有烦恼。 五月一号劳动节那天,据说厂里要举行什么联欢表彰大会,每年的这个节,服装厂都会整些这个。 但今年格外不同,据说有大领导莅临,服装厂的留否就在这几位大领导身上了。 所以厂里文艺部就要组织演好节目,排练的是集体舞蹈和大合唱,可节目排练好了,道具服却是还没到位,再有两天就是五一了,所以她准备去毛遂自荐。 这消息还是来买她衣服的老同事透露给她的。 她有一批白色的吊带连衣裙,外边是蕾丝的短款小半袖衫,这件裙子卖得不是很好,毕竟这是小镇上,穿这个的很少。 于是今天她准备先去市场摆两个小时摊,然后就收摊去厂里找文艺部部长。 清晨,阳光晒散了所有阴霾。 顾挽星刚摆开摊,老远就看到了消失近一个月的张秀梅骑着自行车往这边赶来。 “挽星~呜呜~~” 张秀梅还没从自行车下利索,就开始哭。 顾挽星有些诧异:“你、咋了?” 她忙站起身。 急忙小跑上前,接过了张秀梅的自行车。 “呜呜~~挽星……” 张秀梅哭得稀里哗啦,抽噎着根本说不出话。 顾挽星把自行车支好,拉着她走到摊位里侧,拿了小马扎给她。 随后自己拉了一包货,坐了上去。 她没开口,说实话她不怎么会安慰人,只能拉着张秀梅的手,给她鼓励和安慰。 等张秀梅平复得差不多了,顾挽星才捏了捏她的手心,轻声问:“说说你怎么了?” 张秀梅抹了把脸上未干的泪痕,抽噎道:“我不是说想跟你卖衣服嘛,我家安柱说不让,我寻思不让就拉倒,结果他还不让我跟你来往……” 顾挽星平静的黑眼仁颤了颤,想不到竟然还与自己有关。 “没事,这又不算什么事,不来往就不来往……” 她本心是想安慰一下张秀梅,没想到她话都没说完,对面的人却是哇的一嗓子哭得更加厉害。 “……” “顾挽星——你没有心,我为了你跟我男人吵架,跟村里那些长舌妇干仗,你竟然说不跟我来往。” 张秀梅委屈极了,她是真把顾挽星当好朋友好姐妹,一开始她是可怜她,可后来她发现她俩的性子是互补型的。 顾挽星是闷声的犟,而她是那种属于炮仗型的,但都是属于不服输的性子。 “我还没说完啊,我想说咱们偷摸来往呗,为啥要告诉你男人?” 顾挽星忙找补道,其实她理解,毕竟现在她属于抛夫弃女的典型,家里人不让来往也正常,省得带坏了人家嘛,她懂。 可内心深处,再刚听到这些时,还是有点不舒服的,毕竟她也不想失去张秀梅这个姐们。 闻言,张秀梅这才破涕为笑,其实今天之所以哭,是因为她跟自家男人大吵一架,直接离家出走了。 “我离家出走了,你说让我跟你干,你可得管我饭。” “成,我一天给你十块。”顾挽星犹记的上一世,她听到这姐妹的消息时已经是千禧年了,那时她就离婚了,想必就是在九一年到两千年这段时间。 估计工作没了,只是一个导火索,从没了工作开始,两口子就开始频繁打架了,所以才离婚的吧。 不知道她猜的对不对。 说是给她十块钱一天,顾挽星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如果两个人干,那她就可以摆两个摊,她可以去市场的那一头。 市场那头人员更加密集,两大厂的职工宿舍都在那边。 而且东边的屯子人家往往在那头买完东西就走了,不会逛到这头。 市场好歹也七百多米,两头距离还是挺远的。 张秀梅呆愣一瞬,随后惊呼出声:“真的?” 顾挽星嘴角微勾:“当然,我还能骗你不成。” “十块啊,挽星,你少给我一点就行,给个两三块钱就可以。” “放心,我肯定亏不着的,咱俩分开摆,你在这头我去市场东头。” 闻言,张秀梅眼睛顿时就亮了起来。 不得不承认,姐妹是真的有头脑,她竟然没想到还可以这样。 “你放心,我一定会给你好好干,每卖一件我都会记账。” 顾挽星扯开嘴角笑了,记不记账的都无所谓,她给她留下的货肯定是有数的,自己会记的。 不过这些就不必说出来了,亲兄弟还要明算账,自己心里有数就好。 张秀梅得知顾挽星真的要用她,心情也由阴转晴。 正好张秀梅在这里,顾挽星就拿了她的价目表让她帮着看摊,自己则直接往厂里去了。 去找文艺部长,推销一下她的裙子。 …… 与此同时,滇省玉县。 连续半个月的暴雨,导致百分之七十的山体发生了史上最大的山体滑坡。 整个玉县百分之九十都是山,而且这里是连接东南亚的重要节点,受灾这么严重,就怕有人趁虚而入,所以许多部队里的精英带着各自的队伍纷纷去往灾难现场。 而傅峥就在这些队伍中。 “傅团,咋办,咱们的车卡住了,实在不行,只能让大部队下来步行。” 因着到玉县还有三十多公里,但这边显然也受灾严重,全是山路,车上不去。 “带好随身物品,通知下去,徒步过去。” “是——” 已经被浇湿的兵哥打了个敬礼,很快又消失在密集的雨帘中。 “团长,那我们也收拾收拾下车吧。” 司机吴旭阳拿了车座后边的雨衣就开始往后套,丝毫不觉得前边危险。 “嗯。”傅峥锐利的黑眸就像是雷达一样,死死盯着车前边的挡风玻璃,其实他内心承受着很大的压力。 这些战友是他带来的,他却无法保证能全部带回去。 可眼前的困难必须克服,有许多老百姓此刻需要他们去救援,只能冒着生命危险,穿过这条山路。 这边的路全是盘旋的山路,随处可见的泥石流,要穿过这条路,战友们势必要将自己的生死都置之度外,所以他很纠结。 可纠结再多也没用,这是他们的使命。 第81章 坏消息,傅峥和那女人还有小孩都失踪了 “团长,走吧,雨衣穿好。” “嗯。” 傅峥收起自己思绪,敛下眉眼,接过了小吴的雨衣,快速穿好。 他下车时,后边车旁已经站了整整齐齐的一排人,都整装待发。 “傅团都准备完毕。” “走——” 傅峥大手一挥高声喊道,幽深的黑眸犹如闪烁的火炬燃着坚定的信念,照亮了前行的道路。 他率先踏进了还在缓慢往下流的泥石流中。 天空像是破裂了一般,又像是海神打翻了琉璃盏,硬币大小的雨点砸在雨衣上。 再顺着帽檐边缘汇成小瀑布,将战士们的视线挡住。 即便是这样,大家还是毅然决然地往前走。 因为他们背负着使命,就算前路再危险,也不可回头。 好在他们都训练有素,排着队往前走,身上都捆着安全绳。 贴着马路外侧走,只要不是太急的山洪,基本上没危险。 好在他们是幸运的,这条盘山路虽然隔一段距离就有一块滑坡的地方,但都不是那种急流,都很缓慢。 相信只要他们走得快,山洪就不会追上他们。 可越往前走雨越大,直接到了睁不开眼的地步。 明明是上午的时间,天却黑沉得可怕。 伴随着噼里啪啦的雨声和阵阵坚定的脚步声,不知道是谁起了个头,唱起了‘我是一个兵’。 有一个唱,就有两个接上,最后,洪亮的歌声终于覆盖了雨声。 “我是一个兵,来自老百姓——” “我是一个兵,爱国爱人民……革命战场考验了我,立场更坚定……” 突然,一道断断续续的女声,传进了带队的傅峥耳朵里。 他立马顿住脚步,细细聆听起来。 “小吴你让他们都闭嘴。” “是。”小吴小跑着迅速去传达命令。 歌声伴随着一个个往后传话,也越来越小。 这次大家都听到了,即便是雨声噼里啪啦的很大,但也挡不住那传来的呼救声。 “救命——” “救命啊——” “团长,是个女的,我去看看。” 小吴是个急性子,他说罢就迅速消失在密集的雨帘里。 傅峥看着被黑暗吞噬的吴旭阳,眼底的烦躁一闪而过。 随后也疾步跟了上去,心里想着等回去,他一定好好惩罚这小子,让他负重三十公里。 出任务时,最怕就是队友不听话,擅自主张,这是大禁忌。 身后的队伍见状,也紧跟其后,都往前边声音传来的方向快步走去,他们身上绑着安全绳,又加上路湿滑,简易护栏也有的地方都被冲断,所以根本不能跑。 傅峥大长腿走得快,很快就追上了小吴。 “头,怎么办,你看……” 顺着小吴指的方向望去,发现是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正前方的石桥上骑坐在一棵树上,而喊救命的是泥浆里一个只露着上半身的女人。 “救命——同志——救救我们。” 女人的口音不像本地的,倒像是北方的。 “头怎么办?这边可跟路上不一样。” 这桥看着随时都有塌掉的可能,而且山洪来势汹汹跟后边的路上那些流速缓慢的泥浆可一点不同。 先不说能不能过去,即便是过去,那也肯定十有八九被冲走。 桥上的泥石流来势汹汹,刚刚还到女人腰间的泥浆,此刻已经到了胸口。 她之所以没被冲走,这还真多亏了那棵卡在桥两侧护栏上的那棵大树还有就是她双腿是陷入淤泥里的,所以才一动都不能动。 傅峥大脑飞速运转,眯着眼睛细细观察着周围的环境。 小吴没得到团长的回复,忍不住再次开口问道: “团长,这怎么办?万一刚走上桥,山上再来一次大规模爆发的泥石流那桥根本就撑不住。” 石桥下边是一条河,因着下雨河水上涨,光听浪声,就知道下边有多湍急。 傅峥早就意识到问题所在了,所以没敢贸然下命令救人。 “团长,要不我去看看吧。” 小吴再次出声。 傅峥清冷的墨眸终于聚焦在小吴那张焦急万分的脸上。 “吵死了。” 就跟个老鸹一样,在耳边呱呱呱地叫唤,影响他的思考。 小吴:…… 吴旭阳默默闭了嘴,焦急地望着桥上的孩子和女人。 恨不得插上一双翅膀,飞过去救人。 这时后边带队的班长也跑了过来,看着桥上的一幕直嘬牙花子。 但他很沉得住气,并没贸然开口。 这是两座大山,很有可能爆发更严重的山洪。 毕竟这雨都下了半个月,想也知道,山差不多得泡透了吧。 到时,他们将无处可藏,只有一个死。 傅峥飞快地把肩膀上背着的攀岩绳系在了自己腰间。 这才看向身后的班长:“吩咐下去贴着山壁站好,一定不要把腰间的绳子解开,如果泥石流再次爆发没得藏的话,那也一定不要慌乱,保持好身体的平衡,护好头,随波逐流……” 他话音未落,小吴似是明白了他的意思。 “头——你想干什么?” 傅峥顿声,随后对班长摆了摆手,示意他赶紧去传达命令。 班长领命跑走,小吴才再一次走到傅峥前边,大声质问道:“你要过去救人?” “嗯。” 他淡淡应道,声音轻的,小吴几乎都没听到。 “我去。” 小吴嘶吼,团长每次都这样,什么危险都是冲在第一位,从不让兄弟们冒险。 “你得留在这里,我的命交给你了。” 傅峥语调中听不出什么情绪起伏,没等小吴再次开口他把手里的绳子递给了小吴。 便毅然决然地踏上了已经被泥石流占据的桥。 “团长——” 小吴看着逐渐消失看不见的背影,绝望嘶吼。 后边那些领命正往山壁下靠的队员闻声,都跑了过来。 没看到他们团长,待大家看清桥上的状况时,都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都给我赶紧去山壁下站好,这是命令。”班长李胜利抹了把脸,对着队员们就是一声怒喝,他像是只发怒的雄狮,血红的眼珠子凶狠地瞪着大伙,仿佛他们不听命令就要立刻将他们吞之入腹。 已经走上桥的傅峥也听到了身后的吼声。 这桥只能一人上,不然就是一个塌。 他越往前走,泥浆越厚。 还伴随着大小不一的石头,和树枝,他属于逆行,走起来就格外艰难。 “同志你小心点,我们还可以坚持。” 女人意识还算清醒,若不是她腿不能动,说不定就过桥了。 傅峥扶着桥右侧还算完好的护栏,艰难地往前走,听到女人的说话也并没出声。 “叔叔,你要小心……” 小女孩一点没有哭闹,她还以为要跟老师和其他同学一样死掉了,没想到还听到了叔叔们唱歌。 老师说她们俩得救了。 突然,前方传来震耳欲聋的咆哮声,腰间泥浆开始有震动,流速也加快。 “团长——团长——快回来——” 正巧一道巨大的闪电划过天空,小吴看到了不远处那隆隆声根本就不是雷声,是山洪再次爆发了。 “同志你快回去吧。”女老师陷入了深深的绝望,只说出一句话,就被黑黑的泥浆淹没了。 傅峥看着距离自己还有一米的孩子,他突然就做了一个大胆的举动,直接把腰间的绳子解了开。 在泥浆将小女孩淹没的瞬间,扑向了孩子。 “团长——团长——” 小吴和李班长本想把他们团长拖回去,结果没想到团长竟然解开了绳子。 而且还直接淹没了。 “来人,快点,过来截住人。”李班长当机立断,朝着队友高喝一声。 想着人多拦在桥头指定能把人都拦住。 可他忽略了那摇摇欲坠的桥。 伴随着又阵阵轰隆声,桥再也承受不住泥石流的冲刷,直接坍塌了。 好消息桥塌了,泥石流都流入河里了过不来,大伙是安全的。 坏消息,傅峥和那小孩还有女人都失踪了。 第82章 谈着生意呢,惊闻傅峥抗洪失踪! 这些顾挽星是不知道的,她此时正在跟文艺部部长谈的正到关键时候。 “三十块不能再少了,我这批货可是从港城那边过来的,我还没拿出来卖,现在属于独一无二,如果再等段时间,那满大街都穿,到时候演出可就不好看了。” 顾挽星话音未落,外头原本还晴朗的天空,突然就传来一道惊雷声。 咔嚓—— 这雷声惊得办公室里的文艺部部长和顾挽星都齐齐站起身。 最主要这雷声实在是清脆,不似以往的隆隆声,就像是原地惊雷一般。 不光她俩,就连隔壁办公室里的人也都纷纷跑出去查看。 不过没看多久,大家又都返回来了,因为大雨倾盆而下,天空像是破了个口子,很快地面就有了水洼。 顾挽星不禁有些担忧,摊子都在外头,万一张秀梅自己收拾不利索可咋整。 “我得回去了,正好姚部长你考虑一下。” “下着雨呢,你等会再走呗。” 姚美娜担忧的说道,说着还看了眼外边的大雨。 顾挽星摇头,她实在不放心,万一都湿了,那岂不是最近都白干了。 “我的摊子还摆在外头呢,我得去看看。” 闻言,姚美娜也没拒绝,便把自己的雨衣递给了她。 顾挽星很感激,其实她空间里有,但是来时就只带了她的腰包,根本没拿雨具。 “谢谢,雨停了我给送过来。” “不用,雨停我带人去拿裙子,三十可说好了,别到时候再半道涨价。” 顾挽星面上一喜,连连点头:“不会不会,我到时候教你几种编头发的方法,免费的。保准是独一无二的。” “成交。” 顾挽星穿上雨衣,就准备往外走,胸口一阵针扎似的细微疼痛袭来,她踉跄两步。 姚美娜见状忙到门口扶住顾挽星:“你咋了?” “嘶,我也不知道,就是忽然有些心慌……” “赶快进屋里坐着,先别走了。歇会,是不是最近没休息好,不过我看你气色很好啊,如果你不辞职我都想让你领舞。” 姚美娜把顾挽星扶进屋里,坐下,接着又给她倒了一杯水。 但顾挽星就是心慌心疼,这种感觉仿佛像是有什么重要的人要离开自己一样。 像是她妈死的那年,她在学校里,就有这个感觉。 难道是老顾? 这一个月都没回去看看他,可自己都给他喝兑水的井水了,应该不至于有啥事发生。 放火案,她最近也有去派出所问,得到的结果也是一直都在监视李冬冬,很快就有眉目了。 一直都在监视他,那李冬冬肯定不会有靠近顾天明的机会。 那到底是谁? 不过不放心的她,还是准备借办公室里的电话给她大爷打个电话,让他去看看她爸。 “姚部长,我怕我父亲出事,我打个电话成吗?” “可以,随便打。”姚美娜索性直接把电话从那张桌子搬到这边来,电话线她都给捋的板板正正。 可顾挽星刚抬起手,电话就响了起来。 文艺部长轻挑眉梢,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先接电话,等会你再打,我怕上边有新指使。” 说着便接起了电话。 “喂,哪位?” 姚美娜本就不是本地人,据说是沪市的,男人是地方部队里的军人,家庭条件很不错。 顾挽星以前其实很羡慕这种,家人爱护,丈夫疼爱,有个幸福美满的家,是她渴望了一辈子的东西。 可到头来,却死在自己生的手里…… “什么?你慢点说,啥?” 姚美娜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里,泪花花在里边打转转,看上去情绪有些激动。 顾挽星见状,忙站起身扶住一度站不稳的人。 “那有没有找到,是说失踪?没说死掉吧?” 闻言,顾挽星心里咯噔一下子,难道是她男人出事了? 想法很快就落实了,就见姚美娜一屁股瘫软在地上,趴在膝盖上哭了起来。 “你怎么了嘛。”顾挽星现在也顾不得自己心慌的感觉了,也蹲在地上轻声问道。 “顾同志,我男人,我男人失踪了……” 姚美娜哭的泣不成声,眼泪顺着那张漂亮的小脸蛋流到她的胸前,打湿了她的衣服。 “发生什么了?”顾挽星嗓子有些干涩,她不知道怎么的突然脑海中就闪现出傅峥那张脸。 她忙晃了晃自己的脑袋,企图让自己清醒一点。 “滇省那边爆发特大山洪,我男人去支援抗灾,救人,结果失踪了。这可怎么办?我们的豆豆才六岁啊,怎么可以没有爸爸。” 顾挽星手指伸开,又蜷缩起来,伸开又蜷缩,最后轻轻拍了拍姚部长的后背:“别担心,只是说失踪,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 “其实不光我男人,还有很多抗灾一线的战士都失踪了,牺牲了很多人,失踪了很多人,全国各地,不知道今天又有多少人跟我一样,成了寡妇……” 顾挽星这次再也忍不住,腾的站起身,从空间里拿出那张傅峥给她的电话。 她没有任何犹豫,直接拨了过去。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人接起,接电话的是个正在变声期的声音,一听就不是傅峥。 顾挽星吞了吞口水:“请问傅峥同志在吗?” 对面沉默了一会,才开口,因为能打这个电话的人,基本就是家人或者领导。 由此对面的小伙子判断,这应该是他们团长的家人。 便将刚收到的消息,如实说了:“傅团长去支援抗灾前线,目前是失踪状态……请您不要太过伤心,我们会找到我们团长的……” 对面话都没说完,电话里就传来嘟嘟嘟被挂断的声音。 顾挽星心底忐忑不已,难道是自己的蝴蝶效应,把人家命煽没了? 这可怎么办? 她草草跟姚主任高了个别,便走出了办公室。 外边雨势已经没有刚才那么大,她思绪烦乱不已,任由雨水浇在她的头上。 是不是只要自己接触过的人,都会倒霉?耳边不由响起顾珍珍的话,她说自己是丧门星。 靠近谁,谁就会有事。 难道真的是自己的蝴蝶效应,改变了傅峥的命运吗?这次没断腿,直接没命了? 第83章 穆主任俊美无双还是干部。 “呦~这不是我们车间的劳动标兵吗?哈哈,这是咋了?哦,对了看我这记性,你是辞职了哈,现在在外头做买卖了吧……” 一阵冷嘲热讽的声音,彻底将陷入自我怀疑的顾挽星拉了回来。 刚刚她鬼使神差的竟然要去人家家里,这算怎么回事?她又算啥,本来就不熟悉的人,即便是真去了,她又该怎么说。 去是一定要去的,但不能冲动,只能在外边观察,如果没事她就走。 做了几个深呼吸,平复了下心情,才朝着声音处望去。 她看到了已经许久未见的车间主任邹慧娟,她好像更老了。 顾挽星轻挑眉梢:“劳烦邹主任惦记,这不是来跟姚部长谈点生意嘛,没想到撞见你了。” 暗道真倒霉,真晦气。 “哼,拽什么拽,看你能浪几天。” 邹慧娟一双眼睛像是猝了毒一样,冷哼一声。 “邹主任,浪也是需要资本的,像是您这款的,也浪不起来了不是。” “你……” “我先走了哈,您继续忙吧,这月报表不能出错了吧,呵呵~” 这位本就初中没毕业,靠着亲戚当成了车间主任,每月的报表都做错,别人车间都有个统计员,而她把统计员赶走了,人家转头去了市里大厂。 所以报表月月错。 邹慧娟气的手紧紧攥着伞,但现在她没有任何理由拿捏顾挽星,只能气得干瞪眼。 顾挽星才不管她,急匆匆走出了厂子,骑上自行车就直奔市场摊位。 此时的雨已经成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顾挽星骑得飞快,来到摊位上时,发现姐妹竟然把货都拉进了市场里。 这才暗暗松了口气。 市场顶上是有铁架子棚顶的,就是为了防止底下摊位遇到下雨下雪的天气。 所以说人家交钱租摊位是应该的,风刮不着,雨淋不着,让你拿两个钱这不是应当该的吗。 “你可算回来了。”张秀梅看到好姐妹从市场西边回来的,忙迎了上去。 顾挽星跳下自行车,担忧地看向货物:“没事吧,有没有淋湿?” 看着姐妹身上都没湿,想必应该问题不大。 “放心吧,那时我正好嫌弃晒,把篷布往衣服上拉呢,一下雨,我就让馄饨大姐给我撑着篷布,我钻底下去,把衣服都装了起来,这不一点没湿。” 张秀梅满脸自豪地笑道,幸亏她反应迅速,不然这么多衣服都湿了,那得赔多少钱。 她都不敢想象,好在她还是有点运气在身上的。 顾挽星见衣服没事,便急着要走。 结果又被姐妹拦住了。 “挽星,今天正好市场管理办的穆主任在,你要不要去问问这摊位,你看后边还带间小门店呢,看多钱要是贵咱们不租,要是便宜咱在这也行呀,我们衣服往里挂着点,晒不坏的。” 张秀梅只要一想到那姓穆的长相,就觉得跟好姐妹配一脸,比赵丞言可强太多了,赵丞言那眼睛长得像是狐狸精一样,睁着也跟闭着似的。 人家那穆主任才是俊美无双,还是干部,别看这市场管理办主任官不大,可人家是京都大地方来的。 闻言,顾挽星也将目光投向了张秀梅身后的那有两米的摊位上,其实衣服确实晒不坏,但这市场头上的摊位已经很多年没租出去了。 别是有什么蹊跷。 而且此刻她也没有心情弄什么摊位。 可架不住,姐妹一个劲的生拉硬拽,愣是给拖到了市场办门口。 张秀梅一心想要让姐妹看人,根本就没注意她的脸色极为难看。 顾挽星见已经到了门口,便耐着性子答应了。 她想了一下,看看也行,如果这边租个门店,那她就可以去市场东头也摆个摊子,两头都有摊位想必卖得能快一点。 东边好多屯子里的人,人家不等走到市场这头,买完东西就原路返回了。 所以自从她斜对面来了个卖衣服的,好多人都劝她去西边摆一摆,她这还没去呢,正好借着这次机会,也问问西边有没有地方吧。 “那走吧。” 一会等事情结束,看看再往柳西屯走一趟吧,远远地看一眼,如果傅峥他妈没什么问题,她就回一趟家看看老头。 快一个月没见了,也不知道家里墙弄没弄起来。 刚刚的心悸之感,也许是老头在家里有事了呢。 张秀梅闻言,面上一喜,甚至都在心里想着要怎么撮合两人了。 顾挽星看着很低调的办公室心里还是烦躁不已,不过没有表现出来。 在张秀梅的眼神鼓动下,她耷拉着一张脸敲响了市场办的绿色门。 咚咚咚—— 木门发出厚重的声音,可见用料之扎实。 “请进。” 里头传来温润的男声。 男人声线低沉,像是被浓茶烈酒熏染出的低音炮,顾挽星还是头一次听这么磁性的声音。 张秀梅自然也感受到了,这人声音真好听。 她看了眼身侧的姐妹,发现她眼低闪过一抹狡黠。 顾挽星眉心不由蹙了蹙,怎么回事?咋感觉张秀梅别有用心呢?难道二人认识? 张秀梅不知道姐妹已经对她有所怀疑,不过她也不怕,她是为了自家姐妹好。 一个女人没个男人帮衬实在是太难了,虽然有男人也不见得多好,但总比没有的强,帮着搬搬货。 回去有个能说话的人,知冷知热,就挺好。 市场管理办公室主任其实就是一个闲职,平时根本就没什么事。 所以顾挽星和张秀梅进来的时候,分明看到那人迅速扯过报纸把纸上画的图给盖住了。 穆南叙抬眸对上的就是一双如秋水般清洌的眼睛,只不过那双眸子里盛满了淡淡的愁绪。 他墨深的瞳仁骤然紧缩,一抹惊艳稍纵即逝。 “你们有事?” 顾挽星看到长得好看的人,不自觉的就想到了傅峥,这人跟他有一的一拼,感觉这人不该是这小镇上,气质不符。 思及此,又在心里默默祈祷起傅峥来,希望他别有事,希望他能在紧要关头吃掉药丸。 可为什么心还是慌得厉害。 第84章 已经对她上了心 张秀梅见姐妹一时没说话,忙扯了扯她的衣角。 顾挽星收起发散的思绪,拧眉道: “是这样的同志,我们在咱们西边市场头上那个摊位还有那门店,现在租吗?我们想租来卖衣服。” 说罢,她便等着对饭回答,本也没什么心情,就想着行就行不行就拉倒。 穆南叙眉峰微蹙:“那里夏天的话,下午可晒了,你们不怕衣服晒掉颜色吗?” 他说着站起了身。 一米八多的大个子伫立在二人面前,压迫感十足。 她俩瞬间感觉这屋的棚顶都矮了不少。 张秀梅看到人家笔直的大长腿,眼睛倏地就亮了起来。 她激动地拉扯着姐妹的衣襟,示意她快看,不看白不看。 心里想着要是这人跟顾挽星成了的话,姐妹得多幸福,一看他就……厉害。 想到这里,她眼睛也不自觉地开始偷瞟。 顾挽星摇头,语气中满是不耐:“那倒不怕,到时候可以挂在里边,外面弄个篷布遮挡一下也可以。” 穆南叙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等再抬眸时,眼底闪过一抹笑意:“不便宜。” 市场上每一间门面房和摊位,都是有定价的,其实两个头上的铺面价格尤为高。 穆南叙低沉磁性的嗓音再次传来,音色清润纯正,语气漫不经心。 姿态要多拽就有多拽,那样子像是她们租不起似的。 顾挽星闻言,侧目与姐妹对视一眼,张秀梅没忍住撇了撇嘴,翻了个没有黑眼珠的白眼。 此时也不欣赏大长腿了,拉上姐妹就往外走:“咱不租了,贵。” 她本意只是想让姐妹看一下这个人,可没想真租摊位。 “没事,听听价格,如果我们觉得够不上,再走也不迟。”顾挽星倒是真来了点兴趣。 她也有自己的打算,如果铺面租下来,她接下来就会让堂妹也来帮忙看着摊子,那自己完全可以去市里找房了。 穆南叙则心想,要是自己能在走之前把头上的铺面租出去,也算是为这小市场做最后一点贡献了。 他在东北呆了六年,大学毕业就被老子塞到了这个兔子都不拉屎的地方,好在这边物产丰富,这个活也清闲,所以才待到现在。 现在马上他就要回京了,要是能在临走前把那个老大难铺面租出去,也算是‘功德圆满’了。 “你们坐,我们仔细聊聊。” 他朝二人做了个请的姿势,示意她们坐下。 顾挽星忙拉着要走的张秀梅坐了下来。 她也想知道价格,如果一个月超过十六块钱,那她就不可能租,那房也不值十六块以外了。 心理价位有了,就只能对面出价了。 穆南叙给她们各自倒了杯水,这才把墙上挂着的一个蓝色硬皮本子拿了下来。 …… 与此同时,柳西屯傅家。 一个女人匆忙进了傅家。 张玉兰此时正在后院里弄她的小菜园,刚下过雨,趁着地湿,拔拔草。 妇女主任刘英杰进屋没找到她,才又来到后院。 “你在哪儿呢?” 张玉兰闻声,看过去,发现有人来,才笑着站了起来,两手上还都沾满了泥。 “你咋来了?有事?” 妇女主任可是屯子里的大忙人,不像她们地里没活时,就在家里闲得五脊六兽的。 刘英杰想到自己接到的电话,忍不住一阵的叹气。 但有些话得传达到位,这种事情也瞒不了。 “你来,洗洗手,我们进屋里说。” 张玉兰见她脸色挺难看的,也收了脸上的笑意,急忙跟着进了屋。 她简单洗了洗手,就来到刘英杰的对面坐了下来。 “咋了?出啥事了?”她倒没想到是儿子,只以为是村里谁家又发生什么令妇女主任生气的事。 来这里找她出主意。 刘英杰思量再三,决定还是直截了当地说。 她叹了口气:“我刚接到部队里的电话,是关于峥子的。” “他咋了?受伤了?” 张玉兰一脸的紧张,想着要是受伤,那她得收拾东西去伺候,甚至在心里都开始安排闺女的去处。 “峥子失踪了……” 张玉兰闻言,表情一下定格,一动不动的就那么盯着妇女主任。 “玉兰,滇省那边发生特大山洪,峥子参加抗洪抢险,说是失踪了。” 刘英杰再次解释起来,她知道的也不多,人家就匆匆说了这么个消息便挂断了电话。 这还是她细问的,不然她就只知道个失踪。 不过张玉兰终究还是没能接受这个消息,直接晕了过去…… 镇上的顾挽星,并不知道自己担心的事情发生了。 最终两块钱之差,她还是没能租下那间门面。 那主任竟然要二十,最终商讨的价格在十八每个月,但超出了她的心理预期,她倒是不差那一块两块的,一是那个门面不值那些钱,而且门面对她来说可有可无的存在,如果可以那她皆大欢喜,不可以,也没有什么影响,反正她要去市里开店。 “他是真敢要,就那么间破房,还是在那个头上,六七年都没租出去,还要十八,咋不去抢。”张秀梅愤愤不平地讲了一路。 顾挽星倒是没放在心上,她只是想着自己态度强硬一些,说不定对方就能给价格降下来。 结果发现自己想多了,那主任也挺有个性。 殊不知,她口中那挺有个性的穆主任,已经对她上了心,正在到处打听她的事情,二十六岁的大小伙,若不是因为有个不知名的娃娃亲,他早都摆脱单身了。 当然,这些目前顾挽星还不知道,她根本不知道自己现在的长相有多吸引人。 此时她心慌的感觉仍旧在,想了想还是决定要回去看看。 告别姐妹,她骑上自行车就匆匆往家赶去。 因为下过雨,往柳西屯去的近路不是很好走。 刚下了大道,她就得被迫下来推着走。 突然,她看到前边有道身影,摔在道中间,正在挣扎着起身。 顾挽星推着车子,就走了过去,这才看清是个十五六的女孩。 细看的话,还感觉有一丢丢面熟,但就是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她想,大概也许是前世吧,见过的人太多都想不起来了。 “你没事吧……” 顾挽星把自行车支好,就想着能帮一下就帮一下,这一看就是崴了脚。 动弹不得。 傅依依一张小脸上沾满了泥,但清澈的眸子中满是倔强。 “姐姐,你能扶我一下吗。我的脚腕子好像扭到了,怎么站都站不起来。” 小姑娘嗓音清脆,配上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顾挽星心头顿时一软。 “来,小心点,我扶着你。” “谢谢。” 顾挽星将人扶起来后,就打听她是哪里的,这一看就没发走,她用自行车给人推着送家去。 结果一问,她沉默了,怪不得说有点面熟,原来是傅峥的妹妹。 正好借着这个由头,她也能去看看傅峥他妈,只希望她还不知道这个消息,毕竟事情才刚出,现在通讯不发达,消息不会传得那么快。 第85章 绝境挣扎!此生舍不得顾挽星 于此同时,滇省某一处山洞中,躺在黑色淤泥里的傅峥缓缓睁开了眼睛。 他此刻是在哪里呢?他也不晓得,但依稀能看清是个山洞,而且还是躺在泥浆里。 到处都是臭烘烘的味道,他怀中的小女孩俨然也没了任何生息,无论他怎么拍,怎么喊…… 甚至就连他自己也不能动,在这里,不会有人找到自己,所以他只能自救。 于是他把怀里已经没了气息的小女孩,托到一块大石头上,因为用力过猛,导致他下半身传来撕心裂肺的疼。 “嘶~”饶是他铁血硬汉,这种疼也是忍受不了的。 傅峥擎着上半身,这才看清自己的状况,他的整个下半身虽然在淤泥里看不清楚。 可他是在两块巨石中间夹着的,恐怕他的腿被这两块巨石夹断了。 现在傅峥无论怎么用力,都于事无补。 他尝试过借助外力从两块巨石缝隙里将自己的身体拉出来。 手臂伸出去乱抓,只要能抓到借上力的石头或者其他坚硬物体,便使出全身力气撑着身子往外使劲拉扯自己。 企图能把自己拽出去。 可无论他怎么用力,就是出不来,而且伴随着想要晕厥的状况,他就觉得眼皮无比沉重,很困很困…… 慢慢的体力透支,再也用不上力。 纤长的睫毛上全是泥,眨动的频率也越来越缓。 心底自嘲一笑,看来他也是跟他爸一样的命,失踪,再也找不到。 脑海中一一闪过亲人的身影,有他妈,有他妹,甚至她们得知自己失踪的消息,哭闹的状态都被他想象到了。 只是没想到这个时候,他那不大的脑海中竟然还有一抹娇俏的身影。 她的一嚬一笑,一举一动,都在他的脑海中久久盘旋不下。 突然,顾挽星的话犹如天籁一般,在他耳畔响起。 “你是奔赴前线的人,我们能岁月静好,本来就是你们这些人的负重前行啊!作为人民同志,我关心你是正常的,我说你能用得上,你绝对能用得上!” 原本闭上的眼睛,倏然睁开,漆黑的眸底闪动着惊喜的光芒。 是了,他还有她给自己的救命药丸。 想到兄弟和她自己服用后,伤势很快都能恢复如初,他想自己用上应该肯定也可以。 不求恢复如初,毕竟他的伤势太过严重,只求让他活着,让他还有机会见到亲人,见到她…… 有些东西,活着才能做到,死了就什么都没了。 他爸的失踪之谜,到现在他都没找到线索源头,还有……顾挽星,直到此刻他才意识到她的身影在自己这里出现的频率比他妈都多。 甚至,刚刚想着如果自己死在这里的话,竟然也是想着她会不会再嫁给别人。 她会不会再遇到一个对她不好的人。 他的心里好像装满了她。 傅峥撑着最后一丝力气,终于打开了上衣口袋的扣子。 从里面摸出那个碧绿的盒子,也是这个时候才发现,这个盒子在这无尽的黑暗中竟然能发出微弱的光亮。 盒子完好无损,甚至都不曾沾上一点点淤泥。 借着这丝光亮,傅峥终于看清自己的处境,他的腰间往下,全部被巨石挤得变了形,先不说他的腿能不能要,自己即便是活了,往后大小便都不能自理了吧。 就在他犹豫着要不要把药丸给小女孩试试的时候,脑海中再次闪过顾挽星那坚定的眼神。 这次他毫不犹豫地吞下了那颗药丸,药丸入口即化,甚至都让他干疼的嗓子都得到了一丝缓解,像是喝过水一样。 他能感觉到药丸入腹后,身体的变化。 腹部有一团火热,然后慢慢地延伸到四肢百骸,他的下肢不用力拽的情况下,已经疼到麻木了。 药丸下去后,立马有了感觉,先是疼,然后是疼痛减轻,紧接着就是巨痒,像是有成千上万的蚂蚁在腿上来回走动。 但这个过程也仅仅只持续了一会,大概十分钟左右。 现在时间是凭感觉估量的,是白天晚上他都不清楚。 等到全身都没了不舒服的感觉后,傅峥感觉自己已经出了很多的汗。 虽身处泥浆看不出来,但这个过程的感受是骗不了人的。 缓了一会,平复了下心情,他这次控制着腿开始往外抽离,想着先把一根腿想抽出来就行。 谁知他只稍微一用力,泥浆就翻出了巨大的水花,溅得到处都是。 左腿砰地被抽离出来,他又去尝试抽动右腿,结果那块巨石被他的左腿一蹬,蹬出去好远。 根本没用右腿使力。 两分钟后,傅峥从泥浆里站了起来。 他就像是个浑身披着黑色斗篷的战士,高大威武。 站在还算空旷的山洞中俯瞰周围的环境,锐利如刀锋的眼神,在黑暗中闪烁着灼灼光泽,正在分析着周边的环境。 原来自己躺着挣扎的地方是地下河河床,而那两块巨石挡住了水流,所以导致这边的泥浆根本没流出去。 于是他尝试着推动巨石,没想到轻而易举地就推开了。 果然,巨石那边的水流颜色很浅,只过去一点点的泥浆。 傅峥弯腰过去借着那些稍微干净点的水,洗了洗脸,这样能让自己的视力更加清晰。 一切都弄好后,他才手中高举药盒,往洞外探索。 至于那个孩子,等他出去看过环境,再回来接她…… 傅峥深深望了石头上的小身体一眼,毅然决然地淌着泥浆往山洞外走去。 …… 柳西屯傅家。 顾挽星把傅依依送回家,正巧碰到村里的赤脚大夫从傅家出去,不过张玉兰受到了极大的刺激,并没醒来。 她趁扶人进去的时候,偷摸给张玉兰吃了一粒提神醒脑丸。 昏迷中的人才缓缓醒了过来。 得知闺女又受了伤,张玉兰哭的肝肠寸断。 好在她偷摸跟她说自己给的药丸能救命,加上她爸死了又活了的消息传遍周边所有屯子。 她告诉张玉兰那死了又活了的人是她爸,就是因为吃了药丸子,才堪堪将一位母亲的心稳住。 从傅家出来,眼眶红红的,她内心极为忐忑,虽然暂时把傅峥他妈安抚住了,可她心里没有底。 万一危险的时候,药丸子掉了呢,或者以那人的性子,会不会把药丸给了别人吃。 这些方方面面都是顾挽星担心的。 但她再担心,日子终究还是得过,只能多打探那边的消息,实在不行她一天就给傅峥那里去一个电话问问。 这么想着,好像她又有了动力,于是骑上自行车便往家里赶去。 刚刚下了那么大的雨,家里的墙也不知道弄没弄起来,所以顺道回去看看老头。 到家后,顾挽星看着砌好又被从里头往外踹倒一截的墙,微微眯了眯眼。 这是直接没有王法了吗?她气得差点就把手里的自行车丢掉了,好在忍住了。 停好自行车,进家门才看到,东边院墙并没修好。 难道是隔壁来找茬,才把好好的墙踹倒的吗? 顾挽星一边思量着一边往屋里走。 谁知,屋里竟是走出个其貌不扬的矮胖男人,正一脸坏笑地盯着她。 “呦~这是我外甥女?长得可真带劲啊。” 闻声,顾挽星顿时知晓了眼前男人的身份,不是孙唤弟的弟弟孙富贵还能是谁。 她无视对方恶心的目光,径自朝着屋里走去。 结果不出意外的就被孙富贵拦住了去路。 “哎?别着急嘛,跟舅舅聊会呗,听说你离婚了,你跟我好好聊聊,舅舅给你找个更好的。” 孙富贵看到面前的顾挽星,直接都不掩饰了,那赤裸裸的眼神流连在顾挽星身上,恨不得将人吞之入腹。 顾挽星抬起头,迎上他的目光,扬起唇角笑了,这一笑宛若幽冥彼岸的曼陀罗花绽放,美的惊心动魄。 砰—— 就在孙富贵口水都要流一地的时候,他整个人就飞进了屋里。 然后重重撞在正北的柜子上,才又落地。 “啊——”孙富贵蜷缩成一团,一边尖叫一边忍受着腹部肠子搅到一起的剧痛。 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导致顾珍珍和孙唤弟都目瞪口呆的看着一幕,还没发出任何反应。 顾挽星走到西屋房间门口,把地上毫无动静的顾天明扶了起来,才看清老头被打的鼻青脸肿,甚至是死是活都不知道。 第86章 顾挽星你给他吃了什么? “爸,爸,老头~”顾挽星把老爸扶到炕上,又拍了拍老头的脸,企图喊醒他。 顾天明意识到有人在喊他,这才缓缓睁开了眼睛。 映入眼帘的就是闺女的那盛满担忧的脸,他下意识就想张嘴让闺女赶紧去喊人,没想到被进来的孙唤弟吆喝打断了。 “小贱人,你竟然敢打人,翻天了啊你?” 孙唤弟刚看了弟弟的伤,发现他肚子上有个青紫色的鞋印,想也知道那是用了多大的力气。 这她哪里能乐意,就想着找顾挽星打回来。 闻言,顾天明推着闺女就往外使劲: “挽星,赶紧去后边喊你大叔和堂弟,快去。” 现在他就想着找人来,这孙富贵太不是个东西了,没想到他关着大门睡觉呢,她们竟然能从隔壁过来。 “到底咋回事?”顾挽星也实在是不理解,正常人都不能让这仨人进屋,她爹可真是胆子大,明知道人家来者不善,竟然还能让进来了。 顾天明许是看出了闺女的疑惑,忍着腹部和胸口的剧痛,就要做起来,解释。 只不过又被孙唤弟抢了先。 “小贱人,你凭什么打人,你说啊。”见顾挽星并不理会她,孙唤弟直接就上来扒拉人。 态度嚣张至极,像是天老爷老大她是老二一样。 与以往不同的是,说话成了大嗓门以前尖声细语的看上去性子有点软,现在眼神凶狠得很,一看就是那种十足的恶婆娘。 “这是不装了?装了十多年,也挺累的哈,终于解脱了。” 顾挽星转过身,好笑地说道,她眼神平静无波,丝毫没被孙唤弟吓到。 “问你话呢,凭什么打人。” 孙唤弟今天就是要收拾顾挽星,所以故意找茬,不断地上手挑衅。 她以为她今天带了她弟弟,还有她闺女,她们三个人收拾这窝囊废父女俩肯定是手到擒来。 “凭你私闯民宅还打伤了人,今天我就是把你们都打死,都是你们活该,要不要试试。” 刚才她进来的时候大门是关着的,那节墙也是从里头往外踹的。 也就是说,他们有可能是进来后关上门又去破坏的墙。 当然这仅仅只是猜测,还有一个可能,那就是从隔壁过来的。 下雨后,大门口并没看到杂乱的脚印,这也不合乎情理。 “就闯了,你能怎么的,小贱人,看我今天不收拾你,真长能耐了你还报警抓我儿子,我看你是不想活了,赶明就给你找个婆家赶紧给你嫁出去,找那种一家好几个儿子,只娶一个媳妇的咋样?听说那种人家可是疼媳妇。” 孙唤弟越说越来劲,那双不大的小眼睛里装着满满的兴奋和畅快。 像是即将要大仇得报了似的。 而且仿佛忘记了她根本不是这家的人了。 顾挽星也没想到她竟然还想卖了自己,也没了心思继续纠缠下去,直接上去,就给了她两个大巴掌。 啪啪—— 今天势必要动手,那就必须要一次性把他们打服,不然什么阿猫阿狗都要来找找存在感,确实很令人恶心。 “啊啊——你敢打我。” 孙唤弟捂着脸迅速肿起的脸,不可思议的尖锐吼道。 她的喊声引来了顾珍珍,看着她妈那连带着脖子都肿了的脸,她也很是震惊。 “顾挽星,你不要太过分。”她眼里几乎要喷出火花。 “哦?你们不过分,他好歹养了你们十二年,你们都要把他打死了,我要是不回来,他岂不是任你们揉扁搓圆?哪里有这个道理,我本来是个很嫌弃麻烦的人,小时候那就是不愿意麻烦,所以你觉得我很好欺负,其实不是,你得意的时候,像个跳梁小丑一样,很有意思,才让着你的。” 顾挽星一边说,一边靠近顾珍珍,看着她被气的浑身颤抖,她笑了。 等顾珍珍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居高临下的站在她面前了。 对上顾挽星那张令人嫉妒的脸,她死死咬着下唇:“你想干什么?” “珍珍怕她干啥,小时候能打的过,现在也能打的过,扇她。”孙唤弟看到闺女竟然有要退缩的迹象,心里忍不住暗骂,真是个窝囊废。 啪—— “嘶~”顾珍珍倒吸一口凉气,脑袋歪向一边,脸上顿时传来火辣辣的痛感。 她也同样扬起了手…… 只是,还没打到,顾挽星已经手疾眼快地扯住了顾珍珍的头发。 她今天扎了两个麻花辫,又黄又细的发丝,看上去像是营养不良。 顾挽星扯住她一根小辫子,就给拽到了跟前。 脚灵活地趁机勾住她的小腿,稍稍一用力直接给放倒在地。 随后,那就真的是任顾挽星搓扁揉圆了,她揍得很过瘾。 忽略了身后的孙唤弟。 “住手——你敢——”顾天明目眦欲裂的吼道。 本来胸口就疼得要命,却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腾地坐起身,就跳下了炕。 一系列动作太过突然。 顾挽星回头时,恰巧看到的就是顾天明那张放大的脸。 她被她爸紧紧的抱住,能闻到他身上的烟味,还有一股汗味。 但这个怀抱她已经两辈子没体会到了。 砰—— 实木椅子被孙唤弟重重抡到顾天明后背上,椅子应声而碎。 哗啦——一声散了架。 可见这个恶毒的婆娘用了多大的力气,真的是想要治她于死地。 “妈——你疯啦——你怎么敢?” 顾珍珍虽然被父女俩压在身子底下,但她对顾天明是有感情的。 教训他可以,但是她不想继父死,相比较她哥她亲爸,她亲奶亲舅舅,这些人,都没有顾天明在她心中重要。 毕竟,顾天明在她最需要父亲的时候,给了她所需要的一切。 孙唤弟愣住了,一时有些傻眼,不知道事情怎么就成这样了。 她只是一心想要顾挽星死,所有的一切,导火索就是顾挽星。 如果她没有回来,她们家不会发生这些。 “爸,爸,你没事吧。” 顾挽星只觉脖子上一沉,随后她穿着的白色短袖衬衣胸口就被晕染了一大坨血迹。 她从顾珍珍身上起来,又扶住已经昏迷的老头,轻轻转过身。 才看到,她爸的血是从后脑勺上滴下来的。 “爸爸,爸——” 顾挽星一边喊一边把人抱了起来。 此刻好像也没有什么计较的了,没有哪个父母是不爱孩子的,所以她爸也是爱护自己的。 现在满脑子都是顾天明小时候对她好的种种。 虽然看着毫无生气的人,心底有些恐慌,但是此刻空间还是给了她很大的底气。 顾挽星颤抖着手用枕巾给顾天明把头扎紧,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她也只是胡乱地抹了两把。 这才不动声色从口袋里实际是空间中掏出一粒固本培元丸。 这药丸子小,还有增加力气的功效,给老头吃上,正好可以防止这些小人来闹事,力气大就有自保能力。 “顾挽星——赶紧送爸去医院啊,你给他吃了什么?”眼尖的顾珍珍只看到她给顾天明嘴里塞了一个暗红色的小东西,根本就没合计是药。 这个年代的药还仅限于大白药片子,红色的光滑的类似后世那种软胶囊根本就没有。 第87章 你终于回来了 顾挽星根本无心理会身边的这些苍蝇,竟然有种想杀人的冲动。 不过到底还是理智占据了大半。 “你送……”顾珍珍声音戛然而止,紧接着身子也软了下去。 她这是第一次砍人家脖子,这个砍脖子会导致被砍人晕倒,其实就是用力刺激颈动脉窦,从而使人短时间内血压升高,引发一系列的生理反应。 顾珍珍晕倒了。 孙唤弟蹦着高的尖叫。 顾挽心像是一尊煞神,朝着尖叫的孙唤弟一步步走过去。 “你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砰—— 孙唤弟也应声而倒,有了第一个的得手,第二个那直接就是得心应手。 现在只剩下还在外边蜷缩着的孙富贵。 孙富贵被顾挽星踹狠了,到现在都没能直起腰。 所以顾挽星没打算让他晕倒,假意进了趟厨房,再出来时,手上是她捆货的绳子。 “你个小贱人,敢碰老子试试。” 孙富贵警惕地看着顾挽星,忽略她那张好看的脸蛋,他觉得她就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索命的恶鬼。 尤其是那冰冷的眼神令人胆战心惊。 顾挽星把孙富贵捆了起来。 孙富贵以为捆起来,就可以放过他,然而他想错了,被捆后,嘴巴还给他堵上了。 紧接着就是一阵的拳打脚踢,过后,顾挽星又进屋把那母女俩也捆了。 这才来到炕边观察老头。 “爸,爸?你醒醒。” 她是觉得这么久了,吃了药该好了吧,见人没反应,她便准备看看他的伤口。 “嘶,别碰,我怎么感觉不到疼,是不是死了?”顾天明紧紧闭着眼睛,眉心皱成一个大疙瘩,但说出的话却是令人啼笑皆非。 顾挽星这才松了口气,她还以为药丸失效了呢。 “现在说说吧,她们到底是怎么进来的。” 闻言,顾天明这才睁开了眼睛,此时他真的感觉不到身上有任何疼痛,所以直接坐了起来。 “她们怎么了?” 他指了指地上的那母女俩,担忧地问道。他怕闺女给人弄死。 “你都快被人打死了,你还关心人家。” 顾挽星没好气的说道。 “我这是关心你。” 两父女旁若无人地聊了起来,原来顾挽星猜的是对的,他们就是从隔壁进来的。 而顾天明之所以被打,是因为她们来的时候,自己正在睡觉。 她们给他蒙了个被子,就是一顿的毒打,都没反应过来。 顾挽星站在客厅的门口,望着隔壁院子那节断墙,眼底冰冷一片。 顾月柔肯定也掺了一脚吧。 不过没关系,一个个来…… “你在家里看着他们,一定不要被她洗脑,不许松绑,我去找公安。” 顾挽星大概知道了孙唤弟狗急跳墙的原因,应该是李冬冬被抓了,不然她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来打人。 “你小心点,今晚回来睡吧。” 顾天明宛若一个慈父,满目担忧地望着闺女。 “看看再说吧,我挺忙的,今天不回来,明天也会回来。” 顾挽星看着他那渴望的眼神,一时到嘴的拒绝突然就变成了这样。 心里想着,现在他是孤单的老头,后老伴也被自己给弄没了,经常回来陪陪也是可以的。 等她去了市里,实在不行就把他带上,旁的不行,给她抬抬货做做饭。 如此打算着,顾挽星便出了屋。 路过隔壁那节断墙时,她还往那边看了一眼,正好捕捉到了站在院子里侧的顾月柔。 两人四目相对,火花四射。 顾挽星嘴角勾了勾,朝她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便走了。 她直奔派出所。 郑德得知她的来意,直接让人去了顾家,俗话说吃人家的嘴短,这丫头来每次都不空手不是瓜果就是洋柿子黄瓜,反正她给的东西都好吃。 顾挽星从郑德这里也得到了确切的消息,说李冬冬果然被抓了,只是昨天才押回来,还没审讯完,目前对于放火的事情还没交代。 警察去了顾家庄,顾挽星也就回到了摊位上。 上午的阵雨仿佛只是老天打了个喷嚏,此刻天气晴朗万里无云。 张秀梅早已经把摊子弄出去,开始做生意了。 “挽星,刚才咱们厂里的姚美娜来拿走了裙子,她说钱让你去厂里取,还说什么编发。” 张秀梅一开始不让人家拿,没给钱拿什么,但想到是厂里的,倒也不怕她欠着。 “好,我知道了。”顾挽星情绪不是很高,心里始终挂着傅峥,真怕他再也回不来了。 一连七八天,顾挽星一直都处于心不在焉的状态,张秀梅一开始还整天劝说她去市场管理办公室去问问那房子和摊位的事情。 可时间久了,她也便看出,姐妹这几天心情不佳,所以最近她都没提这事了。 好在她们买了遮阳伞,这样临时也不怕下雨,就是斜对面也有人开始来摆摊卖衣服,导致她们这几天生意不是很好。 五月底这天,顾挽星如往常早上从顾家庄往市场赶,最近这段日子一直都是住在家里的,偶尔还会去傅家看看。 她来到路口习惯性地等着张秀梅,两人一起走。 刚等一会,就看到赵王屯的岔路上,张秀梅骑着自行车过来了。 “挽星——我今天恐怕得带着我儿子,哎呀,昨天摔坏了胳膊,这不吊着石膏,我婆婆也摔了,没人带他。” “婶婶。”快十岁的小孩哥,很有眼色的喊了一声。 “要喊阿姨,不许喊婶婶了。” 张秀梅忙去纠正儿子的称呼,最近她也有点摸清了姐妹的路子,她好像特别抵触听到关于赵家的事情,就连她女儿她都不想问不想听。 所以儿子喊她婶婶,是从赵丞言那里论的,生怕姐妹再介意。 “没事,下回记得喊阿姨。要不今天就别去了,街上那么多人,还有车,多危险。” 顾挽星提议道。 “没事,他不会到处走的。”张秀梅舍不得那十块钱,不去的话没人给钱。 最后两人带着孩子一起往镇上走去。 坐在张秀梅车后座的小亮子见顾挽星很好说话,就忍不住告状:“阿姨,朝朝可坏了,昨天她还拿石头丢我妹。” 顾挽星:…… “那你不会丢她?” 亮子眼睛倏地瞪圆,好像再问还能这样?还有自己妈妈不向着自己孩子的吗? 三人正往前骑呢,并没注意到在柏油马路和沙石路拼接处的石碑旁正站着一抹高大的身影 他像是一尊雕像,立在那里,气场很是强大。 “顾挽星——” 闻声,顾挽星的手蹭地就捏紧了刹车,人没能跳下来,直接骑在梁上,双脚落地不敢置信地望着前方那道熟悉的身影。 她眼底倏然氤氲起一层雾气,导致她突然看不清前方的人影。 于是她丢下自行车,抹了把脸跑了过去。 “顾挽星,真的是你,我还以为我看错了。”傅峥一双桃花眸中溢满笑意,细看的话,还闪现着一丝丝的宠溺。 顾挽星眯着眼睛凑近仔仔细细看明白了眼前的人,确认了是她最近心心念念的人,她才激动地一把抱住了傅峥。 “你终于回来了,天呐,你要回不来,我都要自责死了,呜呜~~~” 这是顾挽星重生以来,第一次情绪外漏哭出声音。 天知道最近这段日子,她有多煎熬。 要是傅峥因为她的重生或者因为她的接近而死,那她到底要怎么面对他的那些亲人,甚至她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第88章 傅峥说我有话跟你说 张秀梅震惊地从自行车上跳下来,看着抱在一起的两人,她紧张地四处查看。 生怕有旁人路过。 “妈妈,阿姨为什么哭了?”亮子不解地问。 “闭上眼睛,闭上嘴巴,再问打你奥。” 张秀梅索性把自行车掉了个头,让儿子背对着两人。 石碑旁。 傅峥大手扣在顾挽星后脑勺上,紧紧回拥着她。 他一开始也被她的举动震惊到了,不过能感受到她内心深处极度的不安。 考虑到是因为太过担心自己,才会这么激动,他的那颗铁血军心也顷刻间软得一塌糊涂。 “好了,我没事,多亏了你的大药丸子。”傅峥嗓音十分好听,清洌里带着一丝若隐若现的沙哑,像是缱绻过后从喉间涌出的旖旎。 听得顾挽星浑身起了一层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 也是这个时候她才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 忙挣扎着,往后退了几步,两人保持了安全距离后,她才扬起头重新看向对面的男人。 “吓死我了,这几天我每天都往你那里打电话,结果都是说你失踪,我都以为你……” 顾挽星下意识想要说被自己克死的话,考虑到自己的情况,忙噤了声。 “以为什么?” 傅峥在看到顾挽星时,心情无疑是极好的,所以此时那张万年不变的冰山脸上挂着温柔无比的笑容。 能暖入人心的那种。 “以为你死了呗。”顾挽星这几天提着的心,总算是能放进肚子里了。 她有点不敢去看傅峥的脸,怎么都觉得他那双眼睛像是带着钩子一样,总想要勾引自己。 “咳咳~~” 张秀梅见到前边来了行人,忙清嗓子提醒。 闻声,顾挽星扭头看过去,才看到姐妹的自行车已经回头朝西边了。 顾挽星朝张秀梅挤了挤眼睛,又对傅峥笑道:“你回家吧,这段时间你妈和你妹都很担心你。” 说起张玉兰,她也暗暗松了口气,终于可以坦然面对人家了,往后,她要跟所有人都保持距离。 是真承受不起这种煎熬。 “我有话想跟你说。” 傅峥话出嘴的那一刻,正好一个路人骑着一辆除了车铃铛不响哪哪都响的自行车路过。 车子的声音掩盖了他的声音。 “你说什么?” “挽星,我还是先过去吧,你把钥匙给我,我去取货。”张秀梅看趋势,两人还要继续聊下去,再说这男的可比那个市场办主任有男人气概多了。 闻言,顾挽星摇头:“你还带着孩子呢,不方便,你等我一会。” “你刚才说什么?”顾挽星又问,她确实没听清,但是依稀看到傅峥的嘴动了。 傅峥目光柔和地望着她,摇头:“下午,我来找你。” 说罢,他大步流星地往村里走去。 这是唯一一条通镇上的路,镇子西边的屯子都得从这条路走。 所以傅峥回家的路跟顾挽星来时的路是一条,只不过要是走小道回柳西屯的话,路不是很好走。 “那行吧,我就在市场头上摆摊卖衣服。”顾挽星朝着傅峥的背影叮嘱道。 傅峥没回头,但摆了摆手,表示自己知道。 实则此时嘴角几乎要咧到耳根子了,能再次见到她,感觉真好,刚刚她抱住自己的时候,他的心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 “挽星,他是谁啊。”张秀梅八卦地问道。 顾挽星把倒掉的自行车扶了起来,检查了一下,车把没有歪,才看向好事的姐妹:“一个朋友。” “什么朋友啊,长得可真带劲,比赵丞言可好太多了。” 顾挽星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傅峥跟赵丞言有可比性吗? 一个正义的化身,一个是蹲大狱的反面教材,两人一个天上一个阴沟里,根本就没有可以比较的点好吧。 不过她没当面反驳。 “不要再提过去的人,咱们赶紧走吧,都快八点了。” 顾挽星说着便骑上了自行车,今天的好心情是傅峥给的,所以心情好地哼起了歌。 张秀梅若有所思地看着姐妹的背影,好似明白了点什么。 她最近的魂不守舍难道就是为了刚才那个男人? 突然,她感觉自己真相了,还在心里暗暗腹诽,幸亏自己没去撮合那个姓穆的跟她。 在说那玩意也不行,抠门的很。 如此想着,她也快点蹬自行车,撵了上去。 摊子很快就支起来了,但随着天越来越热,一个遮阳伞根本没法挡住这毒辣的阳光。 就连馄饨大姐都支了两个伞。 顾挽星一边往外挂衣服,一边瞅着市场头上那个空着的摊位,实在不行就再去租了? 她原本是打算在市场西头摆一个摊,然后再东头也摆一个。 想找顾晴晴来给看看,上一辈子那丫头好像就是今年私自不念书,偷跑去了市里,给宾馆干服务员,认识一个老头,比她大叔都老,给人当了第三者。 说是第三者,其实就是大老板养的小蜜,后世叫二奶,第一批被包养的。 她俩关系还挺好的,要不是上次在门口碰到她,她都还没想起来这茬。 如果让她来帮自己卖衣服,想来应该也不会去找老头。 可问题是,上次甩手就走了,这次再涨价咋办。 暗道真不该那么冲动,就两块钱而已。 思来想去她又对姐妹商议道::“秀梅要不咱们再去问问那间铺面?。” “去啥去,他那么黑。”想到因为两块钱而讨价还价的那个主任,张秀梅不禁撇了撇嘴。 “租吧,不然咱们热死。”说着顾挽星抹了把额头上的汗。 只能说上次有点草率…… 她话音刚落下,小腿就突然被一道小身影抱住了:“妈妈~朝朝要妈妈。” 赵朝跑过来时,像个小炮弹一样,人小,这里人流又多,根本就没到谁带她来的。 闻声,顾挽星震惊,她忙看向四周,竟然没发现有赵家的人。 “妈妈~”赵朝怯生生地仰着脖子再次唤道。 “谁送你来的?” 顾挽星语气不是很好,看向赵朝的眼神也凶巴巴的。 “哇哇~~妈妈坏,妈妈不要朝朝,哇——我要妈妈,我要妈妈,不要奶奶。” 赵朝的哭声本就尖厉,在这个人眼闹市上,格外吸引人的注意力。 所以摊位还没摆开,就被很多人围观了。 第89章 她才三岁啊,你怎么舍得丢下她 “小顾,这是你的孩子吗?” 馄饨大姐最先发出灵魂一问。 馅饼大娘也不甘落后:“小顾啊,孩子太小了,该跟着你的。” 上次赵艳玲来闹,大家对她的情况也都有所了解。 没看到孩子时,觉得跟着谁都无所谓,奶奶带有时候比年轻妈妈带得好。 可现在,小小的一团就在大伙眼皮子底下,哭得撕心裂肺,有孩子的都看不了这个。 而且孩子还很瘦,埋了吧汰地,一看就是过得不好。 “赵朝,来大娘给你拿好吃的,你看你亮亮哥哥也在呢,你跟哥哥玩好不好?” 张秀梅拿了儿子的小零食凑上前,想要先把孩子从姐妹腿上哄下来,被人当做焦点,这个感受可一点都不好。 然而,赵朝一点都不领情,她就是仰着头闭着眼睛死命嚎。 “给我闭嘴,不然现在就把你扔出去。” 顾挽星心底的不耐已经到达顶峰,一把将地上的赵朝给抱了起来,很是严厉的说道。 赵朝被强行从她腿上解下来,可能是被弄疼了,哭得更加厉害。 但两个小手始终紧紧搂着顾挽星的脖子。 看上去十分依赖妈妈,但顾挽星知道这都是表象,这个孩子从没断奶时,就跟她不亲,没有哪个孩子在哺乳期是不依赖妈妈的,但这个孩子就可以,甚至断奶都没哭一声,跟着刘西凤去赵丞芳家里住了三宿,回来后再也不找她。 “大伙都散了吧啊,你们家没孩子哭啊,快点的大姐有人来吃馄饨了,赶紧的。” 张秀梅烦这群人,一点点事情就上刚上线的过来指责,看热闹。 所以直接伸手就跟轰鸡一样,把吃瓜卖单的都撵走了。 顾挽星最后用两毛钱的冰棍,才让赵朝闭上了嘴。 张秀梅骑着自行车往回家的路上走出去好远,都没看到刘西凤,也就是说不一定就是她奶给送来的。 “赵朝,你说说你是怎么来的?你不说一会我回家就给你捎你奶家去。”张秀梅也有些烦躁,最主要这孩子太小了,对于摆在地上的衣服,她不会小心,跟她说也说不明白,穿着鞋就往上踩,这点是她生气的地方。 “妈,是她姑送来的,我刚看见了。”亮子从来时,就在伞下坐着小马扎,乖巧的就眼珠子动弹,所以他看到是赵丞芳把赵朝推入人群,然后急匆匆的进了市场里边。 顾挽星和张秀梅都齐齐看向小孩哥。 “你为啥不早说?” “你也没问啊,再说小孩找妈妈那不是很正常吗。” 在他的认知里,赵朝跟着她妈是天经地义的,让她姑带着才是不正常的。 张秀梅看向顾挽星,讪笑道“挽星,孩子小不懂事你别介意。” 顾挽星摇头:“没事,你在这看着,我去看看到底咋回事?” 赵丞言当初打了林山,据说被关进去再教育了一段时间,好像没有两周就出来了。 而刘西凤又从她爸那里拿回了彩礼,想必这一年的花用是够的应该不会因为没饭吃把赵朝推出来。 到底是把那个能算计的赵丞芳给忽略了。 赵朝跟着自己,在外人眼里这是天经地义的,小孩子都懂得道理,谁又不懂。 可其中的关键,只有自己知道,绝对是不会再养赵朝,只要看到这个孩子,她都会想到濒临死亡时的感觉。 “这么久了估计走了,先放在这里吧,给点吃的也不哭不闹的,让亮亮陪着她。” 张秀梅深知,姐妹不想见到赵家人,如果不是她俩关系好,她甚至不想见到赵王屯的人。 其实她也是有点不理解的,为什么以前那么在乎这个孩子,现在有机会带走,她却变了态度。 “我去看看,追不上就算了。”顾挽星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如果她们家不要赵朝,那就得她带着。 没等张秀梅再开口,顾挽星已经追出去了。 她走了,赵朝也只埋头吃着手里的冰棍,根本对妈妈就没有依恋。 看的张秀梅一愣一愣的,她还真是第一次见这样的孩子。 两三岁可不就是最黏妈妈的年纪吗?这孩子还真是跟人家不一个样。 “朝朝,你妈妈走了。”她不死心的指了指已经消失在市场里的顾挽星。 赵朝闻言,就只抬起头看了一眼张秀梅指的方向,随后无动于衷地又低下头舔冰棍。 张秀梅:…… “妈,你不要问了,她不会找我挽星姨的,她都跟别人说妈妈是个狐狸精还说她妈跟别人跑了,不要她。” 小亮子看了一眼小小的赵朝,随后撇了撇嘴。 “别胡说八道。” “谁胡说八道了,她自己说的,话都说不明白呢,说这些的时候格外清楚,不信你问她,昨个还说了。” 小孩哥不服气,梗着脖子让他妈找赵朝对峙。 张秀梅嫌弃地睨了赵朝一眼,又示意儿子闭嘴。 这她么不是用血喂了个白眼狼吗,怪不得姐妹不愿意提起来这孩子。 想到这里,她又去询问儿子,自己婆婆有没有说自己坏话…… 顾挽星在市场里头的卖鱼摊子上,还真找到了赵丞芳。 她正在跟另一个女人一起讨价还价地买鱼。 “赵丞芳,你什么意思?” 闻声,赵丞芳先是一阵的慌乱,随后才又嚣张至极的翻了个白眼:“什么什么意思,你在说什么我都不知道。” “我问你把赵朝丢下是什么意思。”顾挽星面无表情的再次问道。 赵丞芳把手上的袋子啪地摔在鱼摊子上,冷笑道:“那是你的孩子,咋的我妈都病了,你自己不带谁给你带。她才不到三岁啊,你怎么狠心丢下她,离婚就可以不要小孩吗?天底下怎么会有你这么恶毒的娘。” “就是,孩她奶都病了,爸爸又不在家,那不是你来带是谁来带,难道还让孩子姑来带啊,你才是孩子的亲妈。” 跟赵丞芳一起的女人,也开始冷嘲热讽。 “赵丞言知道你把赵朝丢了吗?” 顾挽星对于周边那些指指点点浑然不在意,只淡定的看着赵丞芳问道。 赵丞芳眼神闪了闪,强壮镇定道:“怎么不同意,他一个男人要上班,怎么有空看孩子,不还是得我看,你不就摆个摊子吗,怎么就不能带孩子了,再说了赵朝可是你自己生的,自己生的自己不带,还有理了。” 顾挽星嘴角勾勒出一抹嘲讽的弧度:“好,你告诉赵丞言,我不要他的抚养费,孩子以后再也别想见到,我自己生的我自己养,以后我会给她改姓顾,你们别来沾边。” 说罢,她便扭头就走,知道她是私自做主的,顾挽星就不怕,赵丞言是不会把孩子给她的。 想必这个二货是偷摸把赵朝带出来的。 赵丞芳见状一时慌了神,她只是想让顾挽星给她点钱而已,她早就想把孩子送到顾家庄去,她妈也不让,还有她哥。 可是她妈病了,这孩子就得自己带,她带也行,那凭什么顾挽星就能分币不掏,那可不行,为了要两个钱,她这才想了这么个招。 第90章 离婚了我是真觉得有些可惜 赵丞芳看着毅然决然走远的顾挽星,一时慌乱不已。 “怎么办?要是我哥知道,那不得劈了我?” 她六神无主地询问其旁边的女人。 “怕啥,谁带的孩子都没有妈妈带得好,到时候看到你侄女的改变,你哥会感激你的。” 赵丞芳有些无语地看向自己的朋友:“你那意思我带的不好呗,小孩那不都那样吗,什么都想玩,是我不给她洗吗?” 顾挽星回到摊位上时,张秀梅正在给赵朝用手纸擦手。 她走近,目光不经意瞥见靠边的一件衣服上赫然印着一个小手印。 “走,我带你去找你爸。” 顾挽星是绝对不会留下赵朝在身边的,所以得知不是赵丞言的意思,就准备去钢铁厂,问问到底能不能养。 正因为她有十足的把握,赵丞言不会放弃赵朝,她才敢这么去问。 张秀梅忍不住担忧道:“现在去找她爸能行吗?钢铁厂肯定不让带孩子的吧。” “他会请假送孩子回家的。”顾挽星低头的瞬间又看到赵朝那吃完冰棍的手正在往屁股后边抹。 上辈子单单是这个举动,她教了差不多两年,到七岁上一年级时,她才改掉这个坏习惯。 要不就是抠了鼻屎往床头上抹,还有垃圾从不往垃圾桶里扔,在哪里吃,垃圾就造哪里。 原来这些坏毛病从这个时候就已经开始了。 “那去吧,我觉得赵朝有点不大正常。” 张秀梅再三思量,最终说了自己的真实看法,这孩子教她的时候,她根本没有任何反应。 不管学不学好,总得给个反应吧,她没有,像是聋一样。 “哪里不正常,我觉得挺正常的。”顾挽星话落弯腰把赵朝抱了起来。 正常不正常的与她又没有关系,管她正常不正常。 顾挽星心里默默地吐槽道。 她把赵朝放在自行车后座上,推着往钢铁厂的方向走去。 …… 于此同时,柳西屯傅家。 “我的老天奶来,你真的没事?可太好了,妈都吓死了……” 张玉兰看着板板正正的儿子,别提有多激动了,此刻她都想跪下给老天磕一个。 啊,不对,突然就想起顾挽星。 那丫头才是救命恩人吧。 “大儿,你跟妈说到底是咋回事了?失踪了你是躲起来了还是咋的,人家咋没找到你,没受伤吧。” 傅峥无奈道:“我往哪里躲,确实是被山洪冲走了,不过没那么严重而已。” 有些话,他不想让老母亲知道得太多,不然估计都不能让他回部队了。 张玉兰看着儿子酷似老头的眉眼,忍不住又是一阵的落泪。 “你是不知道这段日子,妈是怎么过来的,哎呀,不说那些了,赶紧进屋,妈给你切西瓜。” 张玉兰拖着傅峥就往屋里进,先是给儿子倒了杯水,才又去井里把闺女早上扔到井里的西瓜给捞出来。 一边切她一边把顾挽星夸上了天:“这段时间,你不在都是挽星来开解我。就是上次你救的那丫蛋,该说不说孩子是个好孩子,长得也俊,心眼也好,她隔天就来帮我收拾一下,你看那门帘都是她串的,手还巧呢,前天还来给我和依依送的衣服,说是她卖的新款,让我们穿了给她在村里打宣传。” “那哪里是让我们宣传啊,人家就是想送我们衣服,找了个这么个理由而已,孩子是真好,唉。” 张玉兰把西瓜切好了,推到儿子跟前,她重重地叹了口气,在对面坐了下来。 可惜,是个离过婚的,不然还真能跟儿子处一处。 “咋了?”傅峥其实知道他妈的意思,但他就是想要找个由头将话题引到顾挽星身上。 有些事情他妈不能知道太多,但有些事情她必须要知道。 张玉兰此刻还沉浸在儿子没死的喜悦中,不小心把心里话说了出来:“没啥,就是觉得有些可惜。” 她是真觉得可惜。 那么好的姑娘,离了婚,往后的日子就有些艰难喽,不好找对象了。 傅峥眸色暗了暗,他妈这是看不上她? 他以为他妈是不会在意这些的,没想到…… “有什么可惜的,说出来我听听。”傅峥拿起一块西瓜,咬了一口,甘甜多汁,一口透心凉,瞬间扫空心里的燥意。 这口感,分明就是她拿来的。 上次拿来的也不可能放到现在,估计就是刚拿来的。 张玉兰盯着儿子诧异一瞬,以前没这么粘人,这次还非要打破砂锅问到底了。 索性也没有隐瞒:“就是那丫头嘛,离婚了,我是真觉得可惜。” “离婚为什么会觉得可惜呢?我觉得她是人间清醒,宁愿高质量的单身也不愿意委屈求全的将就。”傅峥很是赞赏的说道。 这次张玉兰要是还没察觉出不对劲来,那她就真是个棒槌了。 “儿子,你是不是喜欢那姑娘啊?” 上次她就觉得有点不对劲,但也没多想,毕竟想也不觉得人家俩会有点什么。八竿子打不着的两人。 可现在怎么看,都觉得儿子有情况。 “你不是说她很好。”傅峥不动声色说道。 “她确实很好,但是不适合你。”张玉兰眼神不由警惕起来,她不希望儿子找个二婚的,最主要还有孩子。 “妈,我觉得她很适合我。” 傅峥把啃完的西瓜皮,放在桌上,语气很认真郑重的说道。 张玉兰腾的站起身:“你疯了?” “我没疯,失败的婚姻不能评判一个人的好坏,你也是女人,为什么不能对女人包容一点?如果是依依呢,依依遭到别人的嫌弃你是不是还能加入一起,朝着依依吐口水。”傅峥眼眸中透出一种炽热的专注,如同烈焰般燃烧,让人无法直视。 张玉兰是第一次见儿子这么认真的跟自己说一件事情。 她手指死死扣着手心,咬了咬牙,最终冷哼道:“那我不管,你要是真娶了人家,可不要等你俩闹矛盾时,拿这件事情揭人家的短,女人离了婚,就等于丢了半条命,所以你自己得约束好自己,别一时感激娶了人家,到时候又伤害人家。” 傅峥闻言,垂下了眼睫,也收了刚才言语里的锋芒,小声呢喃道:“这些还都远,我还没跟她挑明呢。” 张玉兰嫌弃地朝着儿子翻了个白眼,又坐了下来,仿佛刚才的剑拔弩张根本就没发生。 她深知儿子的秉性,认死理,一旦认定了,那就是八头牛都拉不回来。 所以自己说多,错多,顺着他就对了。 人的一生图啥?图的不就是个快乐吗,人一旦过得快乐,无论是钱和情都会接踵而至。 “晚上让挽星来吃饭吧。” 儿子回来的喜悦已经逐渐被冲淡了,既然喜欢人家,她这个当娘的也不能一点不表示,晚上来吃饭,回家时,就得去送人家。 机会都给他创造了,把握得住把握不住都看他自己个了。 第91章 看来有些人确实是老天爷送到跟前的 傅峥抬头偷瞄了一眼身侧的老妈,淡定地点了点头:“我知道了,下午去找她时会告诉她,你请她来家吃饭。” 张玉兰:…… “行行行,谁请都一样。” 她是真没想到一向认真严谨的一个人,会这么厚脸皮,细看的话脸上还有可疑的红晕。 看着是害羞了。 接下来,张玉兰又询问了儿子失踪时的一些信息,得知确实吃了顾挽星给的药丸,才顺利脱险。 她泪目了。 看来有些人确实是老天送到跟前的,如果儿子没救她,那也就没有后来的赠药,没有药丸,那她儿子的命就不知道还在不在了。 这一刻她释然了,老天爷亲自送来的,她该双手接着,而不是将其推出门外。 这些,顾挽星还不知道,她也没想过个人问题,此时的她正在钢铁厂门口,等着门卫上的人给喊赵丞言。 从市场推着车子一路走到这里,有四里地呢,大太阳晒着,赵朝都睡着了。 赵丞言从车间出来,远远就看到一道靓丽的身影正抱着孩子在大门口的树下。 今天顾挽星穿着的是一件套裙,上身短袖白色针织小薄衫,下身是紫色小翠花长裙,到脚踝的那种。显得体型又高挑,又白净。 脚上是一双平底的小瓢鞋,小尖尖头。 这一身打扮当真像是挂历里走下来的摩登女郎,养眼得很。 “挽星,你来了?” 赵丞言眼底带着欣喜,他从技术工被撸到底层,如今就是个普通工人,脖子上围着个脏兮兮的毛巾,脸也抹得黢黑。 总之要多邋遢就有多邋遢。 “我来是想问你一个问题。” 顾挽星也没拐弯抹角,很是平静的问道。 对于他穿啥,还真一点都不在意。 赵丞言闻言,微微一怔,随后看向她怀里的赵朝。 他本也不是个蠢的,顾挽星抱着孩子来找自己,肯定不可能是她去家里抱出来的。 他妈也不可能让她单独抱孩子出来。 “你问。”赵丞言语气也不自觉严肃起来。 “赵朝你还要不要了,你要是不要的话,我就直接抱家去了,然后……会给她改性。” “挽星,我妈最近是病了,所以赵朝看着埋汰点,实际上有丞芳看着,肯定是没什么问题的,别看她瘦,实际特能吃,这段时间长个了,在一个就是想你,孩子想妈妈不正常吗?” 赵丞言觉得只要孩子在手,顾挽星早晚会回到他身边的,所以她摆摊也好,卖衣服也罢,他觉得早晚都是他家的,所以一直不允许他妈和他妹去找茬。 “你妹把她扔了,我捡到的,我是这么想的,既然你没有能力抚养,孩子我是可以带走的,我是妈妈嘛,总比爸爸好,只是我这人比较小气,你们全家都这么说我,我也就真小气一回,孩子不会让你们见。” 她语气轻飘飘,幽深的眸底没有丝毫的波澜,就只是单单的陈述。 说这些话的时候,顾挽星心里不自觉就联想到了以前的种种,心里的怨怼也是瞬间上升了好几个度,只是她刻意压着,不让自己表现出来。 “挽星,丞芳肯定不是故意的,我回去一定说她。” “说不说的都无所谓,这是个孩子,不是小动物,你自己看,这是啥?” 顾挽星把孩子往他身前递了递,赵朝一张小脸上抹得就跟个花猫似的,鼻子尖上都是鼻涕混合着泥土的固体物,长长的眼睫毛上都是干巴的眼屎。 这基本可以断定,孩子不经常洗脸。 可想而知带得很敷衍,但她没有抱怨,只是提醒他,带孩子就好好带,要是这孩子带不好,外人就会联想到她。 那这孩子早晚还得回到自己手里,这不是她想要的。 赵丞言眉头紧紧皱着,他看着女儿的脸也有些不敢置信,每次回家时孩子脸都是干净的。 今天这样他也是第一次见。 “我走了。”顾挽星转身就要离开,结果被赵丞言一把拽住了手臂。 “孩子我带家去就可以,你不是忙。” 赵丞言眼神中满是歉意,语气有些讨好,孩子怎么可能让她带走,那他岂不是再也没有能让她回心转意的把柄了。 所以赵朝肯定不能让她带走。 顾挽星神色淡淡,转过身:“我是很忙,那把她还给你吧,赵朝跟着我估计会不习惯。” 赵丞言本来还酝酿了好多软话,都没说出来,孩子就已经回到了自己的怀里。 看着已经骑上自行车,走远的背影,赵丞言眉心紧拧,一脸的苦大仇深,总感觉哪里怪怪的。 顾挽星回到摊位上时,远远就看到张秀梅正在站在道中间,掐腰怒骂,看着是跟斜对面有矛盾了。 她不由加快了蹬自行车的速度。 刚走近就听到张秀梅正在诅咒对方:“像你们这种人,生孩子没屁眼,不信看着吧,坏的都冒油了。” 顾玩星嘴角抽了抽,忙把自行车停好,上前拉了拉姐妹。 “怎么了?” “你回来了?”张秀梅脸色黑漆漆的,语气也不是很好。 呼吸还有些急促。 顾挽星看向斜对面,发现他们两口子,也正愤怒地望着她们。 周边的人只在自己的摊位上看热闹,甚至都没出来劝架。 顾挽星眉心微动,好像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 “你不知道,这俩王八犊子,人家刚才俩大姐都买咱衣服要掏钱了,她开始吆喝上了,什么大减价,还说咱家的都是库存,她是新进的。” 张秀梅激动的眼里都有泪花了,愣是没掉下来。 斜对面的地方原来是她的,自己有一次来晚了,就被这两口子沾了去,这是她卖了大概有十多天时,这俩人才来。 就一开始影响到了她的生意,后来吧,大伙也都会看谁的款式好看,谁的质量好。 她们的货一看就是沈市四五市场里的陈年老货,每天能卖个一两件都是贪便宜的老人买。 现在没想到还光明正大地抢上了。 “先回去。” “回个屁,这样的人不要脸,不给孩子积德,也不怕将来吃不上八个菜。” 张秀梅气得朝着那边啐了一口。 今天这口气不出来,她能呕死,那两件可是能赚三十多元,咋能不生气。 “差不多的了,你还没完没了了是不,我看你这臭老娘们就是欠抽。” 斜对面那男的骂骂咧咧指着张秀梅,上来就是一顿捅咕。 顾挽星自然不能让他动手,扬起手就把对方的黑爪子给拍掉了。 啪的一声,那人手上瞬间火辣辣的疼。 “你手放老实点,别怪我不客气。”顾挽星微眯着眸子,危险的盯着对方,冰冷道。 “来来,你给我不客气个试试,看你怎么个不客气法。” 男人脑袋唰一下子歪着就往顾挽星胸口怼。 顾挽星一看这死出,照着他那铮亮的后脑勺就是一巴掌。 手有点疼,吹了吹手的功夫,眼角余光就瞥见男人嗖一下子飞了出去。 “啊啊——” 砰—— 看着把衣架砸倒的男人,顾挽星不可思议地看了看自己的手。 现在她手打人也能把人打飞?震惊之余还不忘低头看看手。 “没事吧。”一道悦儿低沉的嗓音在她侧面响起,男人呼吸的热气喷洒在她脸颊上,有些痒痒的。 顾挽星这才发现原来是傅峥来了,刚刚的男人想必也是他踹飞出去的。 第92章 傅峥说有些话想跟你说说 顾挽星不动声色地用手撩拨了下头发,其实是因为被傅峥离自己太近,让她有了一些不适的反应。 随后往侧面移了一步,这才笑着摇头:“我没事。” 她感觉有点奇怪,这人不是说下午来吗,现在正是热的时候,怎么过来了。 “哎呦呦,哎呦呦,打死人了,要打死人了。” 那光头男一边捂着肚子,一边在地上翻滚着哀嚎。 “秀梅,你去直接报警吧,让警察来处理,是他耍流氓在先,这位同志才出手相救,当真是没有王法了,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敢调戏良家妇女。” 顾挽星眼底满是不屑地看了那男人一眼。 疼估计是疼,但绝对不会这么夸张一看就装的。 果然,那男人闻言,哀嚎声顿时戛然而止。 眼底一闪而过的心虚,他确实是看两个小娘们长得好看,想要占便宜来的,但被这么赤裸裸地说出来,他可不认。 耍流氓是要吃枪子的。 “你,你少在那胡说八道,我老婆还在呢,我什么时候耍流氓了。” “你耍没耍大伙都看在眼里,你老婆有你这样的男人才是最大的悲哀。啧啧~” 顾挽星双手环胸,面带同情地看向一直在摊位上踌躇不前的女人,正好捕捉到了那女人脸上一闪而过的难堪。 看来这男的还是个惯犯,只不过女人不敢反驳他而已,估计他有家暴行为。 “那我去了,你看好摊子。”张秀梅作势就要走。 谁知那男人却是捂着肚子站了起来,忙尔康手道:“哎哎,大姐,别别,我下次不敢了,下次指定不敢了。” 男人尖嘴猴腮的,眼里满是惊恐之色,看来是真的还怕。 “我管你敢不敢,不报警抓你都对不起你那几根花花肠子。” 张秀梅冷哼一声,朝着身后斜对面的派出所走去。 那男人顿时焦急不已,又开始给衣服摊上一直没动的女人使眼色:“你是榆木脑袋啊,你男人都快进笆篱子了,咋的不会说几句?” 男人一瞪眼,女人顿时瑟缩了下脖子,随后,小跑着追上了张秀梅。 最终以那女人跪地求饶,才平息了张秀梅的怒火。 …… “刚刚那女人喊大甩卖的时候,挺嚣张的啊,咋能那么窝囊。”张秀梅回到摊位上了,还时不时就瞅一眼要给她下跪的女人。 顾挽星本来正准备问问傅峥来干啥,就听到姐妹小声嘟哝一句。 “应该是被迫的,哪有那么多心甘情愿。” “你说婚姻到底给了女人什么,真她娘的想撇家舍崽远走高飞。”张秀梅忍不住感叹道,谁家又不是一地鸡毛呢。 她跟她家张安柱都有半年没睡一起了,见面就谁也不理谁,要不是每天有钱赚,她都不知道还能不能坚持下去,说不定也跟姐妹走了一样的路。 其实她很羡慕顾挽星,有勇气迈出这一步。 “哎?你咋这点来了,不是说下午?” 顾挽星把唯二的一个马扎给了傅峥,又把亮子给买回来的冰棍递给他一根。 “一点多了,也算下午,我妈让我来喊你晚上去我家吃饭。” 傅峥的眸光像一汪幽深的湖水,盛满深情满满当当,似欲溢出来般。 看得顾挽星莫名其妙,她一度以为这厮不会是看上自己了吧。 不过很快就将脑海中这不切实际的想法甩了出去。 等等,他说什么,他妈要请自己吃饭?还是晚上? 她不确定地问:“晚上吃饭?你妈说的?” 傅峥点了点头,确实说了。 顾挽星:…… 犹记得那天傍晚她离开傅家时,张玉兰说的话,女孩子最好晚上不要出门,我让你在这住下,你还不住,天马上要黑了,不知道哪个犄角旮旯就藏着一个不法分子呢。 傅依依也跟着附和,说她妈最忌讳她晚上出去,基本不让。 现在竟然让她晚上去吃饭,实际她很怀疑这话的真实性,不过傅峥不是个撒谎的人,想必是要感谢她吧。 毕竟傅峥确实如她所说回来了。 顾挽星在心里忍不住感叹,幸亏他没事,不然她后半生得在自责中度过了。 往后看来还是少跟人靠近,省的再因为自己而改变别人的命运。 她自己搞钱搞事业最重要,谁都没有钱攥手里实在。 傅峥见她没再说话,偷偷打量好久,找话道:“你吃饭了吗?中午?” 顾挽星回过神,淡笑道:“没有,我都不知道一点多了,上午事情比较多。” 傅峥那双桃花眸倏然亮了亮: “我们去林苑,正好有些话跟你说说。” 顾挽星咬了口冰棍,诧然抬眸望去,就见眼前的人眼波流转明眸桃靥,那笑脸恍若十里桃花,美的张扬,美得神秘。 她吞了吞口水,将视线移开,不甚在意道: “那行,你稍等一下。” 傅峥很愿意地微微颔首。 顾挽星则看向身后的姐妹:“秀梅你吃饭了吗?” “没呢,就给亮亮买了俩包子,我不想吃,太热了。你要吃啥,我给你去买啊。” “不用,你吃点啥吧,不吃哪里有力气干活,我要出去一趟。” “那好,你甭管我了,赶紧去忙吧。” 顾挽星告别姐妹,跟傅峥并肩而行,两人颜值都极其出挑,惹得路人纷纷驻足侧目。 回头率是相当的高。 期间两人都没说话,但傅峥明显心情不错。 给顾挽星的感觉就是,他走路的脚步都是欢快的,以前他浑身都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在她看来,此刻应该就是有劫后余生的喜悦。 所以才与以前不大一样。 大概十分钟后,两人出现在了林苑小饭馆。 今天的生意看着还不错,林山都在端菜。 看到二人同时出现在门口,刚给客人放下菜的林山先是微微一愣,旋即菜满脸堆笑,跑了过来: “呦。峥子哥,你咋回来了?不是,挽星姐,你们在外面碰到的啊。” 他狐疑的目光在两人脸上来回游移,咋看咋般配。 “不是。”傅峥又恢复了那张万年不变的冰山脸,沉声道。 顾挽星则裂开嘴角笑得有些牵强,不知道怎么回事,林山那眼神怪怪的。 “你俩要吃饭吗?”林山看出顾挽星脸上的不自在,忙转移了话题。 “嗯,让老张做几个菜,我们去后院。” 傅峥认真的说道,随后,看向顾挽星的神色瞬间变得无比温和:“我们去后院。” 顾挽星点了点头,跟林山再度打过招呼,便跟了上去。 她是第一次来到后院,没想到后院竟然还有一排北屋。 进到屋里,是包厢,还有吊扇呢。 看着可以转的大圆桌,顾挽星轻挑眉梢,不得不再次感叹,小小的饭馆里竟然能先进到这种地步,毕竟这可是镇上啊。 旋转大圆桌底下还铺着红色的桌布呢,而且屋顶四个角还有彩灯。 傅峥看着她一脸惊奇的样子,嘴角也忍不住的跟着上扬。 “坐。”他笑着说道。 顾挽星闻声这才收回打量的目光,在里侧的位置坐了下来。 傅峥拧开吊扇,也踱步来到她的身侧坐了下来。 顾挽星:…… 她透过傅峥的眼眸仿佛看到了一片宁静的海滩,令人也感觉到没由来的心安。 第93章 今天咱们就签合同 两人谁都没说话,气氛一时有些冷却。 林山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在里侧的两人紧挨着,正襟危坐,都低垂着头,像是两尊雕塑一般。 “噗!你俩整那么严肃干啥,来,挽星姐喝点冰镇汽水,你啥时候回来的?前几天我还担心你呢,怕你去滇省那边抗山洪,给我吓完了。” 林山径自说着,手上麻利地把两瓶汽水都用起子给起开了。 完全没看到傅峥那复杂的脸色。 “给,挽星姐,你那菜谱真神了,前几天生意一般,这几天别提了,中午晚上都是爆满,我都想着再弄个分店了。” 顾挽星诧异一瞬:“市里不是开店了吗?” “奥,市里咱那是酒店,二楼三楼住宿,楼下是餐厅,所以才装这么久,投入有点大,不然我咋可能手头紧。” 林山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也在旁边坐了下来。 傅峥脸更黑了,他怎么还不唠起来了。 但林山注意力根本没在他那里,并不知道兄弟的心理。 “那你需要钱就跟我说呀,我现在就可以拿给你。” 顾挽星这段时间赚得不少,手里正好回了一些本钱。 之前说是给林山投八千,她现在就有,而且每天都在卖衣服,有进项,完全周转得开。 “可以,不然我还想找你去呢,那天老张说在市场上碰到你了,你在摆摊,我还以为你把钱都投了衣服,就没好意思过去。” 林山说的是实话,说是六月中旬用钱,但装修工程提前了,他也没办法。 “那你去整合约吧,我们现在就可以签。” 顾挽星能看出对方的迫切,所以直接出言提议道。 林山闻言,表情一顿,忙看向一旁的傅峥,原本他还想跟好兄弟眼神交流一番,结果就看到他那好兄弟正在垂着眉眼撕桌布………… “……” 林山脑门上好几个大问号,一时有些无言,不知道兄弟这是咋了。 “林老板?” “姐,你咋还喊我老板,你还是喊我山子吧。”林山听到顾挽星唤他,忙收起打量的视线,笑着纠正道。 “那行,林兄弟你去整合同,今天咱们就签了,我给你拿钱。” 顾挽星拍了拍自己腰间的包,再次笑着催促道。 “去吧,去做份合同,按我说的办,三成。” 傅峥见林山一直在磨叽着不走,脸色越来越黑。 但是林山却惊愕的张大嘴巴,不是说两成吗?怎么又成三成了? “峥哥……” “去吧,我们有事要谈,你先让老张炒这屋的菜,记得别放辣。” 傅峥直接对兄弟下了逐客令,眼里是令人无法忽视的不容置疑。 林山对上好兄弟的眼神时,还愣了愣,不过很快就笑着跟顾挽星告了别,识趣地离开了。 顾挽星真的很诧异,傅峥这次回来态度大转变,像是变了个人一样。 “你有什么话要说?搞得这么神秘。” 傅峥微垂着的眼睫颤了颤,调整了下呼吸,心里思忖着如何切入男女之间的话题。 如果直接说会不会吓到她。 也是这个时候,他才觉得是自己太过想当然了,她刚从一段婚姻中走出来,都还没准备好,自己要是这个时候提,肯定会惊到她。 可他等不了…… “我想跟你讨论一下个人问题。” 傅峥犹豫片刻,最终还是开了口。 “个人问题?我没有什么个人问题可讨论的,不过你要是有话就直说。” 顾挽星倒是没往男女那方面想,她心里一开始想的是估计是为了药丸子来的。 毕竟那药丸子如果能面世,用在军中,那可是能起到相当强大的作用。 但是他的切入点为什么会这么怪,所以她直接就问出了声。 想不明白,她就静静地等着对方开口,为了缓解自己有些紧张的心情,顾挽星便拿起来桌上滋滋响的汽水喝了起来。 傅峥见她眼底一片坦然,心里也大概知道她根本就没往那方面合计。 想了想直接道:“我想说的是,顾挽星同志,咱俩结个婚可以吗?” “噗——咳咳咳~” 顾挽星刚喝了口汽水,这一下,直接喷了。 傅峥手攥了攥,最终还是伸出手给她拍了拍后背。 幽深的黑眸中,满是自责与担忧:“你没事吧,喝点水压一压。” 说着还贴心地给端起了一旁的水杯。 顾挽星躲开了他的触碰,缓了好一会,才站起身,离傅峥远了一些。 目光惊疑不定地看向傅峥:“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 傅峥深沉的眸中闪过一抹失落,但很快又重新燃起两簇希望的火苗。 他认真地盯着顾挽星:“我没有开玩笑,说的是真的,可能我的表达不是很清晰,但我是真心的。”真心喜欢你。 傅峥说罢,便希冀地望着她,眼里的深情好似黎明,闪烁着令人心悸向往的曙光。 顾挽星不敢与之对视,忙垂下眼睛,这让她真有些无所适从,不知道该怎么接这个话。 到底自己是哪里吸引了他?她改还不行吗。 “我不管你是出于什么心理,这种玩笑不好玩,也不好笑,咱俩也永远都不可能,你也应该知道,我是有孩子的人,所以这件事情以后就不要再提了。” 此刻,觉得无论对方是出于什么心理,她都该明确自己的态度。 天方夜谭都没有他这来的玄乎,她觉得有被冒犯到,故而有些生气。 明知道她刚离婚,为什么要说这种永远都不可能的事情。 这个感受也毫无疑问地表现在了脸上。 傅峥见她脸色铁青,心里不禁有些着急:“我说的是真的,真心的,没有开玩笑,句句发自肺腑,或许你还不了解我,我们可以相互了解,你能考虑考虑行吗,但这个时间我不希望太久。” “呵~你不希望太久?你可真搞笑。” 顾挽星无语地看着他,大佬的滤镜此刻在她这里碎了一地。 就此送他个大白眼了。 不能再待下去了,大佬竟然真看上了她,没有受宠若惊,只有惊慌失措。 于是她开口告别:“我先走了。” 傅峥紧抿薄唇,眼底也满是无措,但见她要走,想也没想的大跨步追了上去,拦住了去路。 “我叫傅峥,家住柳西屯,今年二十四岁未婚,家中只有母亲和妹妹,目前是北方驻扎穗广省穗城野战军,军区第四十一军团团长,正团级别,目前津贴是两百三十元。” 傅峥站姿标准,面容如同冬日里的寒冰,眼神冷峻而坚毅。 他的语气中透着不容置疑的霸气,让人不禁联想到入党时的宣誓词。 顾挽星嘴角抽了抽,这个自我介绍,让她不禁想起:‘俺叫魏淑芬女29岁至今未婚’。 于是她也学着对方的样子,神色肃然道: “我刚离婚,今年二十五,有个三岁的女儿,现在全世界都在唾弃我抛夫弃女,是人们口口相传的祸害,所以……我们没可能。” 第94章 往后你俩要是成了百分之六十都是你的 “我不在乎,再说那不是你的黑历史,是你崭新的开始,我被泥石流冲走的时候,满脑子想着的人是你,在山洞里出不来等死时,想的也是你,那个时候我知道了自己的内心,这对你来说也许有点不可思议,可这就是此刻我的真实想法,可以给我一个机会吗?也可以当是给自己一个机会。” 他不喜拐弯抹角,如果喜欢那就说出来,一直藏着掖着不说清楚,反而会起到相反的作用,那不是他想要的。 傅峥的目光炙热坦诚,如湖水般清澈见底,又如皓月般皎洁明亮。 顾挽星对上这样的眼神,竟然心跳开始加速了。 “不好意思我先走了。”有这样的想法,让她感觉羞耻,她不想再陷入一段感情生活被困住,所以这辈子都不想再找男人。 “哎呀,挽星姐,你走啥呀,你来,你先别走,听我说两句咋样?”林山在外边听了好久,正好一个凉菜和一个炸货刚出锅,就想着先送过来再去拿纸笔,写合同。 结果就听到了兄弟那一丝不苟的表白词,一开始他也懵。 后来反应过来,他就听到了顾挽星的拒绝,这给他急得都冒汗了,差点没扔了菜闯进来。 现在听到人要走,这才焦急地端着盘子不请自来。 傅峥原本堵在门口,直接被好兄弟给用手肘拐到了一旁。 林山放下盘子,又来到门口请面色不愉的顾挽星:“挽星姐,你先坐,咋得得吃口饭再走,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你慢慢吃着,听我说两句,咋样?” 顾挽星没说话,但也没回座位上。 她还有点无法接受这突如其来的变故。 林山见状,也没有强迫。 “挽星姐,我跟他从小一起长大,他从没这么情绪外露过,如果不是稀罕惨了你,绝对不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我也觉得你俩合适,别的不说,我兄弟如果一旦认准的事情,那是一定会负责到底,你觉得你离过婚,其实没什么,离婚都遮盖不住你身上灼灼光华,真的,你不要想那些,你很好,你没有任何问题,所以你要不要考虑我兄弟?” 他像是推销着饭店里一道有名的菜,说得唾沫横飞,双眼放光。 但这对顾挽星来说,一点都没有吸引力,她知道自己是个什么条件,根本就不可能的事,她连想都不会想,所以面无表情地说: “我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目前也不会考虑。” 傅峥闻言,忙抢话道:“那等你考虑的时候,先考虑考虑我。” 说完,又觉得自己实在太过唐突,又找补了一句:“今天是我太过冒失了,你别介意,先坐下吃饭吧。” 顾挽星也不是矫情的人,既然人家道歉了也就回到座位上坐下了,但脸色始终不好看。 都没再说这个话题,她坐在那里才稍微自在一些。 没一会,林山把手写的合同拿了过来。 其实林山还想说几句,但接收到兄弟拒绝的眼神,便闭了嘴。 他也不想惹得顾挽星一起排斥他,有些事情急不来,需要时间。 林山始终相信,兄弟一定会成功。 顾挽星不知道林山的心理活动,她认真看过合同,没有任何问题,只是合同上竟然说给她百分之三的股份。 要知道未来这百分之三的含金量,那可是一年近亿的分红。 这显然是她没想到的。 林山似是看出了她的疑惑,还是忍不住嘴欠道: “没事,往后你俩要是成了,百分之六十都是你的。” 顾挽星淡淡看了他一眼,便把字签了,合同一式两份,有复写纸,只签了一个名。 签完字后她从腰包里拿出一大沓子钱,唰唰数了八千元整,递给了林山。 这个合作自此就成立了。 恰在此时,外边响起了张小畅,也就是那个服务员的敲门声,手上还端着一鱼三吃中的其中两吃。 林山拿了合同,就给蔫头耷脑的傅峥使了个眼色,随后便出去了。 屋里就只剩下二人,除了头顶转动的风扇,就彻底安静了下来。 顾挽星确实饿了,也想尝一尝这新菜,索性就直接动筷子尝了一口。 紧接着眼睛唰地亮了起来,不得不说张师傅是真有手艺,就稍微一教,人家就能领悟其中的关键。 像是这个炸的鱼骨,上边裹面粉时,得打鸡蛋,这点她忘记说了,可人家却是知道。 傅峥时不时就偷看她一眼,见她吃得认真,尝试着再次开口:“你别忘了今晚我妈说请你吃饭,还有,就是你那个药丸,我有个想法你要不要听一听。” 顾挽星闻言,夹菜的手顿了一下,随后又继续吃,没拒绝也没接话。 傅峥自动理解她是默认,就直截了当地说:“你的药丸很厉害,我也谢谢你救了我的命,但是这个药丸不能拿出来,你很聪明相信你明白我的意思,怀璧其罪的道理你应该懂。” 顾挽星抬眸看了过去,一瞬的对视,眼神如同盛夏夜晚的流星,划破夜空,又迅速隐没在黑暗中。 她敛了眸光,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她当然知道这个道理。 看来以后还要更谨慎,同情心确实要不得,有些东西不是她能干预的,她已经改变了太多人的轨迹,所以以后就只做自己就好了。 一顿饭只有顾挽星再吃,傅峥只静静看着她吃。 吃完饭,她要走的时候,傅峥便起身要去送她。 遭到了她的拒绝。 “没事,我闲着也是闲着,你忙你的我溜达我的。” 顾挽星看着这样的傅峥,很难跟前世那位大佬联系到一起。 末了,还是由着他去了。 两人一前一后地出了饭馆门,往摊位那边走时,也是顾挽星在前边,傅峥在后边。 没注意的是,饭店里跟出来一道人影,正目光幽幽地望着顾挽星的背影。 傅峥感受到有视线在往这边看,便回头看了一眼。 正好捕捉到一抹纤瘦的身影,快速闪回饭店。 他若有所思地眯了眯眼。 两人走在满是人的街上,依旧亮眼得很,男的俊,女的靓,登时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 顾挽星率先拐过弯,突然就看到赵丞言竟然抱着赵朝在与张秀梅说话,眉头紧跟着就皱了起来。 想躲都来不及,因为赵丞言已经看了过来。 “挽星——”赵丞言面上一喜,忙迎了上来,怀里还抱着醒了的赵朝。 顾挽星舌尖抵着腮帮子,烦躁地深呼一口气。 这个功夫,赵丞言已经过来了。 “你去哪里了?赵朝醒来就找妈妈,我合计抱她过来看看你就回家,张嫂子说你吃饭去了……” 顾挽星还没开口,后边的傅峥便默默站在了她的身侧。 赵丞言神色一顿,笑容立马僵在脸上,眼神也紧跟着变得警惕起来。 但身高的差距,让他本身气势就弱了几分。 而傅峥就那么静静地站立,仅仅一个凝视,那压迫感就如潮水般涌来,令人窒息。 第95章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这人他认识,上次在林苑饭馆,就是他把自己放倒了,而且他还是一名军人。 被抓到警车上时,分明看到这人亮出了工作证。 随后,上车后那些警察态度都变了。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赵丞言此时就有种感觉,但他已经不敢再冲动,一是怕被抓进去,二一个他也打不过这人。 “挽星,他是谁?” 赵丞言语气很是不友好的质问道,那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抓奸了。 顾挽星本就心情繁乱,听到他是这样的口气,不免觉得很搞笑:“他是谁与你有什么关系?” 谁知她话音刚落,傅峥就深情款款地望向她,宠溺道: “挽星,我们先走吧,晚上还得我家吃饭呢,正好我妈去市场买点菜,你跟我一起吧。” 闻言,顾挽星没忍住打了个寒战:“嘶~” 她震惊地看向身侧的男人,总觉得他是故意的。 见她看过来,傅峥再次回以温柔的笑意。 这在赵丞言眼里,两人眼神流转间皆是暧昧气息,顿时就失去了理智。 “顾挽星到底怎么回事?他是谁?” 他音调不由拔高。 这一嗓子,顷刻间引来了不少人驻足观望。 顾挽星又成了人群的焦点,手痒得想要打人,但她是个合法好公民,索性闭口不言,想着赶紧离开这里。 却是刚往前走,就被赵丞言伸开一只手臂拦住了她的路。 顾挽星咬牙,眸中跳动着两簇怒火:“你到底要干什么?赵丞言,别给脸不要脸。” “你给我解释一下,他到底是谁,孩子哭着到处找你,你就跟野男人出去厮混?” 赵丞言微扬的眼尾泛着红晕,看上去委屈至极。 “起开。好狗不挡道。”顾挽心不想与他虚与委蛇,直接推开他,径自朝着摊位上走去。 傅峥深深地看了愤怒的赵丞言一眼,眸中的冷笑一闪而过。 随后紧紧跟了上去。 “爸爸,妈妈给买冰棍。”赵朝惦记着找顾挽星,本就是惦记着上午吃的冰棍。 所以才跟爸爸说要找妈妈,但也就提了那么一嘴,赵丞言就兴冲冲把孩子这句话当做了来找顾挽星的理由。 信心满满地来了。 想必,看到他给孩子洗干净了,她应该会开心。 他万万没想到,竟然碰到了她跟别的男人一起吃饭,而且看着两人关系还是如此亲密。 到底是离婚前就认识,还是最近认识的,他都分不清。 他转过身,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摊位上的顾挽星。 此时她正在跟张秀梅说话,而那个男的也时不时插上几句,看着聊得好不开心。 就在赵丞言思量着该怎么办的时候,身后一道温柔的女声打断了他正在不断上涨的怒气。 “阿言……” 顾月柔看着眼前的男人,心底鄙夷的直翻白眼,但语气却是温柔至极。 赵丞言闻声转过身,看到顾月柔时,微扬的狐狸眼里有一瞬的不耐:“你怎么在这里。” 他现在看到顾月柔就脑壳疼,他妈说得对,离婚就是顾月柔的事,不是她借钱,他和挽星怎么会离婚。 又怎么发生后面这些事情。 所以此刻他对顾月柔是有怨怼的。 “阿言,我跟我妈还有表哥来镇上吃饭,正好看到了挽星,之前我就说,她早就跟男人勾搭上了,你还不信,现在看到了吧,那男人比你都高大,一看身份就不凡……” 顾月柔也是在饭店里偶然看到了顾挽星,一开始她还以为自己看错了,没想到真的是她,那个小贱人,不光打扮得光鲜亮丽,竟然还又勾搭上了那么好的男人。 凭什么? 正好她追过来时,就看到了三人对峙的画面,才有了她此前上来跟赵丞言说话的这一幕。 赵丞言最近在家里经常听他妈和他妹给他洗脑,说顾月柔就是故意的,故意接近他,想要拆散他们两口子。 这么看来果然是真的,她好像只要张嘴就是诋毁顾挽星。 “那是我们的事,与你何干?”他冰冷地盯着眼前矫揉造作的顾月柔,自己没能借给她钱,她瞬间变脸,如今上来就是挑拨。 真以为他傻吗? “……” 顾月柔对上赵丞言那陌生的眼神,心里没由来升腾起一股恐慌之感。 赵丞言并没久留而是快速抱着赵朝转身往服装摊位上走去。 徒留顾月柔愤恨地盯着在她眼里已经功成名就的顾挽星。 顾挽星现在干的服装摊位,正是顾月柔回家这好几个月努力要完成的事情。 只不过她是想在市里弄个门面而已,卖服装,她最合适。 没想到顾挽星轻而易举的就完成了,自己又是曲意逢迎,胁肩谄笑,阿谀奉承,愣是一分钱都没搞到。 想想就心有不甘。 摊位上,张秀梅正在滔滔不绝说着自己的想法,就是要永久地把这摊位沾下。 搭个棚子也是可以的,当年沈市最早的四五市场,就是那种用塑料篷布搭起来的窝棚,四四方方地用竹竿撑起来,衣服都挂在里边,只有一面是朝着外边迎客的。 顾挽星明白姐妹的意思。 只是刚说个开头,赵丞言又跟苍蝇似的抱着赵朝过来了。 傅峥好笑地看着来人,一双潋滟的桃花眸中应着笑意。 他看到饭店门口那个偷看的女人刚才在跟这个男人说话了。 看来上次给他的教训并不够。 “挽星,你不管赵朝了吗?” 赵丞言一改刚才的愤怒,柔声上前,眼神似是不经意瞟到傅峥脸上,却是带上了挑衅。 他是顾挽星的‘丈夫’,他们之间有孩子,怎么可能是个人就可以拆散的。 顾挽星舌尖抵着腮帮子,不耐道:“我不是说了吗,你要是养不了,就给我,说好了三个月给一次抚养费,你这是缺钱,现在就想要?” 赵丞言确实缺钱,但赵朝的抚养费一个月才五块,他又没答应要。 顾挽星当着别的男人的面说他缺钱,这让他很不开心,但也只能忍着。 “我不缺钱,你也不用给什么抚养费,赵朝就是想你了,刚才醒来没看到你,要找你,我才带着她过来的。” “嗯,然后呢,你看她找我吗?” 顾挽星双手抱胸,好笑地看着他怀里的赵朝,小孩眼神清澈的望着她,但就是没有要找妈妈的举动。 没有依恋,平静的她就像个陌生人。 说不寒心是假的,这孩子在她重生回来前,还视她如珍宝,只要晚上不上夜班,都是搂着睡觉。 只是短短的两个月而已,孩子见了她已经丝毫没有反应了,不愧是白眼狼。 “朝朝你不是要找妈妈吗?你看那是谁。”赵丞言不死心地提醒怀里的孩子。 “妈妈,买冰棍……”赵朝经过提醒确实想起妈妈了,只不过她只是伸出右手,要东西。 赵丞言:…… 一旁张秀梅看得露出牙疼状。 “怪热的,赶紧带着孩子回家吧,想吃冰棍你就给她买一根也才五分钱,你看孩子热得小脸蛋通红。” 她没好意思直接撵人,到底是一个村子的,低头不见抬头见。 第96章 我今天有时间可以陪你 赵丞言焦急看向顾挽星,还想说点什么。 就见她直接跟那个高大的男人,进了市场。 顾挽星实在是不想跟他扯来扯去的,真没意思,婚都离了,现在那一汪深情表演给谁看。 都不够恶心的。 “咱们过来的时候,一个女人尾随了我们一路,刚才又跟他在那路口说话来着,她盯着你的眼神,可是不善。” 傅峥知道,她是为了摆脱姓赵的,才跟他一起进的市场,不过他还是得提醒她一下,人性本贱,人心隔肚皮,能规避的恶意,还是要规避。 现在姓赵的分明就是还想跟她复合。 不过他是绝对不会给他那个机会的。 闻声,顾挽星抬眸望向身侧傅峥,眼底是薄薄的凉意,她诧然道:“女人?” “对,很瘦的一个女人,就跟前边那个老太太差不多的身量,我们从后院出来的时候,她就一直盯着你看。” 傅峥自从吃过那颗丹药,五感的敏锐程度已经超出凡人的状态。 一从后院走到饭馆大厅时,就捕捉到了那道若有若无的视线。 顾挽星看着前边挎着篮子买菜的瘦老太,脑海中忽然闪过一道人影,顾月柔。 对了,孙唤弟和孙富贵被抓,到现在都没讲为什么从东院过去。 若是没有人给开门,万不可能会从那边进的吧。 只是顾月柔在这中间扮演了个什么角色她就不知道了,难道就光给开了个门? 有点不信。 “你想吃什么?”傅峥不知道她爱吃什么,好像什么都爱吃,在饭店里见过她吃东西,吃什么都吃得很香。 但他想搞清楚她的喜好,所以才问。 回过神的顾挽星,看了眼他:“我有点事,你先回去吧。” “没事,我今天有时间,可以陪你。” “傅同志,我觉得你应该懂我,你那么聪明,又那么好,值得更好的,我想保持我们以前的关系,可以吗?” 顾挽星说的是真心话,被他这么一弄,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跟他相处了。 傅峥眼神变得黯淡无光,一抹难言的情愫之色,在他的眸底迅速掠过。 但他语气依旧温和: “我没有逼迫你,只是我答应我妈,今晚带你回去吃饭,她想感谢你,你救了我的命……” “你也救了我的命,我们扯平了。” 顾挽星生怕他说出什么让自己接受不了的话,忙接话道。 傅峥嗓音低沉而柔和,垂着眉眼,摇了摇头:“不一样,扯平不了。” 说罢,他便又重新扬起一抹笑:“我去买菜,傍晚去接你。” 顾挽星还想说点什么,高大的男人已经大步流星走远了。 她紧咬下唇,望着那抹略显孤寂的背影,心里复杂无比,她现在已经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了。 她只想当他是大腿,抱大腿多赚钱。 很快,傅峥消失在她的视线里,进了一个店里,她才转身,往派出所去。 她主要是去问问,顾珍珍哪里去了到底是给放了还是关起来了。 心里隐隐有个猜测,搞不好顾月柔联合顾珍珍搞得这一出。 不然孙唤弟和孙富贵咋可能知道,李冬冬被抓了呢。 至于顾月柔是怎么知道的,因为她家也是受害者啊,去派出所问问罪魁祸首,想要赔偿应该不难。 思及此,顾挽星嘴角勾了勾,顾月柔可真是那个发了霉的烂葡萄,一肚子坏水。 她想事情想得认真,并没看到身后傅峥在她走后,便从店里出来,一直看着她。 傅峥深深叹了口气,感觉他选择这条路,有点不大好走。 不过既然选择了,那就绝对不会放弃。 又望了一眼顾挽星走远的方向,他释然一笑,进了市场管理办公室。 穆南叙正在画他的图纸,吊扇转得呼呼响,根本就没听到门响。 等傅峥靠近了,他才感觉到桌前站了个人。 当看清是谁时,那张妖孽般的俊脸顿时笑得比花还漂亮。 “是你?” “嗯,我路过来看看你走没走。” 傅峥说着,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伸展了下身子,靠在沙发背上,枕着胳膊笑着又道:“我好像听说你快走了。” “对呀,你小子啥时候回来的?” 穆南叙一边急着给好友倒水一边应道。 是的,两人是同一所军校的同学,傅峥十六岁入伍,十七岁后半年因为表现突出,被部队里推荐上了京都解放军防化指挥工程学院。 而穆南叙是比他高两级的学长,那个时候傅峥因为年纪小,经常跟不上,都是他帮他指导的。 两人住一个宿舍,所以也方便。 不过也只相处一年,穆南叙就毕业被他老子送走了。 后来再遇到就是在这里了。 这位战友没进部队,是傅峥比较意外的,穆南叙的爷爷可是开国老元帅。 他的父亲和两个哥哥,都在部队里,只有他来了这乡野小镇,干了个跟他完全不搭边的职业。 “今天上午回来的,过来碰碰运气,看看你走没走。” 这些年傅峥从山上打到巨型猎物,也都是这位好友同窗帮着处理掉的。 挺感激他的,开饭店的钱也是这么攒出来的。 “我估计得七月底吧,我侄子放暑假,我那时回去。” 穆南叙说谎了,其实他是六月就要走,最多一周,新主任就来接班。 他只是想多了解一下上次那位女同志,目前了解到的她竟然是离过婚的,他还在思考中,到底要不要找熟人去说亲。 自己年纪不小了,他妈总是惦记白家那位好姐妹那在肚子就跟她定下的亲事,但白家闺女到现在都没回去过一次,有没有这个人了都不知道。 他都二十六了,不得自己抓紧找个对象啊。 所以他看上了顾挽星。 他觉得顾挽星身上有股子别的女同志没有的灵气,一直吸引着他。 “晚上去喝点啊。”穆南叙见到好友,不免有些激动,就想着聚聚。 “晚上没空。”傅峥神色淡淡道。 心里想的却是,顾挽星在干什么。 被他惦记的顾挽星此时在郑德的办公室里。 “郑叔,你的意思是,只能关孙富贵?” 顾挽星表情一言难尽,她竟然不知道孙唤弟也被放了。 郑德见她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李冬冬的纵火案是定下来了,造成你家和你邻居家的财产损失,你们可以要求他赔偿,他进去,找他家来赔。至于孙福贵三人,孙富贵动手打了你爸,那娘俩说没动手,孙富贵也承认她俩没动手,所以关了二十四小时,就把她俩放了。” 顾挽星:…… 合着她又是捆人,又是送西瓜,都是白忙活呗。 “现在讲究的是证据,上回下耗子药那事,都让她逃过去了,这次就过过嘴瘾,恐吓一下人,批评教育二十四小时已经是极限了。” 他是想劝劝这丫头别太执着。 也算看出来了,这孩子就是执着地想把她后妈送进去。 见缝插针,一点点事情,她都报警,就想抓人。 第97章 竟然能让她心里荡起层层涟漪 郑德没说的是,孙唤弟还想告她呢。 她把人打那样,脸肿得跟脖子一边粗,嘴都张不开。 要不是他让人吓唬着没告成,估计这会她也就被请进来了解情况了。 当然,关是肯定构不成关的,但批评教育一番还是要的。 不过这些他知道就算了,别给这孩子添堵了。 顾挽星不死心:“难道顾珍珍就没说她们为什么从隔壁进去?” 她眯了眯眼睛,没等郑德开口,又语速极快地说:“我们家的门是关着的,墙是从里边往外踹的,不是从隔壁进的我都不信了。” “是从隔壁进的,但孙富贵和孙唤弟都说,看见隔壁开着门,私自进去的。”郑德也如实说道。 这些不是什么秘密,倒也没有不能说的道理。 “顾珍珍什么都没说?” “没有,三人一看在家就串好供了,顾珍珍什么都没说,就说不知道,还哭。” …… 顾挽星有些失魂地走出派出所,看来得亲自出手教训那娘俩了。 这么抗造的吗?这样都不行。 回到摊子上,好几个正在试衣服的。 张秀梅正举着她用细柳条圈的遮挡帘,帮人家试衣服。 眼睛还时不时瞟向另外两个在挑选衣服的人。 她立马投身工作中了,把去傅峥家里吃饭的事,早都忘脑后了。 这一波人流过去,又是七十七块钱进账。 张秀梅眼神中满是羡慕地看着姐妹往腰包里装钱,嘴上也不忘调侃道:“我什么时候也能有这么多钱就好了。” 她算过,姐妹每天都收进一百大几,多的时候有三百多,单是上次姚部长弄的那几十件裙子,她就赚了上千块。 人比人气死人啊。 “你会的。”顾挽星笑着道。 张秀梅跟她聊了几句便去弄儿子了。 顾挽星望着她的背影,脸上笑容一点点散去。 人心这个东西是最经不起诱惑的,每天看着钱进她的口袋,估计张秀梅心里很不好受。 看来得想个法子,让她有参与感,不然就得提防她,一旦到了那种地步,估计友情也就到头了。 她深吸了口气,慢慢地开始收摊。 透过云层的缝隙,橙红色的夕阳将西边所有的景物都笼罩在内。 顾挽星打着眼罩往西边的天空看了一眼,才又收回目光,开始干活。 突然,市场里传来一阵摩托车的嗡鸣声。 吸引了周边的大半目光,很多行人都纷纷躲到道边,生怕被那摩托车撞到。 “我跟你说,挽星,搞不好就是那姓穆的。”张绣梅撇了撇嘴,不屑的说道。 自从上次去租铺面因为两块钱都不松口,她就给那穆南叙按上了一个小气抠门的名头。 搭理都懒得搭理。 看到过一次他骑摩托车,就是这声。 遂,很笃定就是他。 “奥,真高调。” 顾挽星点了点头,跟着附和道。 “你帮我捆上,就带着亮子走吧,中午都没好好吃点东西,小家伙都蔫哒哒的。” 她笑着看向蔫头耷脑的小孩哥,哪里还有早上来时的兴奋。 看上去像是霜打了的茄子。 “让屎憋的,我不让他拉。” 顾挽星:…… 两人正说话呢。 突然,摩托车嗖的一下停在了顾挽星的身后。 张秀梅眼睛也登时亮了起来,笑得眼角皱纹都出来了。 “上车,我载你回家。”熟悉的嗓音自身后传来,顾挽星这才反应过来,骑车的竟然是傅峥。 她转过身,果然,看到了坐在摩托车上的人,他五官犹如神来之笔,每一处都精致到无可挑剔,一双黑曜石般的眸子,闪烁着细细碎碎的光。 微扬的唇角可以看出此时他心情不错。 顾挽星对上这样一双多情的眸子,眼底快速略过一抹惊艳。 “我不去了,你回去吧,改天我去看她。”她微垂着眼睫,遮住了她眼底的情绪。 傅峥拧眉沉思一会,幽深的眸底深处荡着一抹若隐若现的柔软:“不是都说好了吗?我买了很多东西,而且我妈从中午已经开始忙活了。” “快去吧,东西我给你送回去,赶紧的。揣上你的大钱夹子。” 张秀梅把放零钱的包往顾挽星怀里一塞,推着她,就往摩托车上推,还朝着傅峥眨了眨眼。 傅峥觉得这人很好,很好很好很好。 反正他就是这么觉得的,默默将这个人记在心里,以后和挽星一起请她吃饭。 “走吧,我妈都等着急了。” “就是去吧,小顾,多好个小伙子,你咋不麻溜的。”馄饨大姐都着急了,忍不住上前劝道,她都想替顾挽星去。 实在这小伙长得太带劲了。 随着大姐的劝说,好多人也都跟着催促她,一向厚脸皮的顾挽星愣是也红了脸,白皙的小脸蛋上,两坨绯红。 “那先回我住的地方,等我拿点东西,再去。” “行。”傅峥目光泛着桃花,藏着星星点点的笑意,忙点头应声。 最后,顾挽星让傅峥载着她的货,自己骑着自行车,回到了租房。 没让张秀梅送,她还弄着个孩子,一天小孩也累够呛。 出租屋门口。 “你在这等我,我洗把脸换件衣服。”顾挽星说。 傅峥低低笑出声:“好,我等你。” 看她的目光柔得几乎能滴出水。 顾挽星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这才一天,怎么竟然就有了那种春心萌动的感觉。 暗骂自己不要脸,都多大岁数了。 随后才关门拉上帘进了空间。 外头的傅峥在她进入空间的一刹那,目光陡然地变得锐利,他眯起眼睛盯着那道门,细细感受着屋里,那道呼吸确实突然就消失不见了。 顾挽星可不知道吃过药丸的傅峥现在这么厉害。 她是吃的多了,具体有什么功效,她也不清楚,反正力气贼拉大,要说自己能推动一辆汽车,那都是有可能的。 快速洗漱了一番,她换了件长裤,上衣穿了件真丝半袖,又给张玉兰也拿了一件。 拎上摘好的黄瓜西红柿还有大茄子辣椒出了空间。 傅峥的眉头皱得更紧了,直到顾挽星出来,他眉心都没舒展开。 “你去哪里了?”他直接问道。 刚刚能感受到屋里没有人。 顾挽星眼神微闪忙指了指屋里另一个门。 “哦,我从里边去院子里洗了洗。” 傅峥歪头看到里边确实有道门,但仍旧持怀疑态度,他不可能没听到门响。 顾挽星锁好门,拎着东西来到摩托车旁,直接骑坐了上去。 “东西放在前边。”傅峥大手往后一伸,想要拿东西,却是不小心触碰到了她的手。 他挑了挑眉,随后又在触碰的瞬间装作无意的松开,但他的心里却像是突然生出个乒乓球,在里头不停乱撞。 顾挽星也是,短暂的触碰,竟然能让她心中荡起层层涟漪。 第98章 因果关系 “赶紧走吧。”顾挽星神情有些不自在的催促道。 傅峥抿唇笑得开心,浑身都散发着轻松欢快的气息:“把东西放前边,来。” 说着他又伸过了手,这次没有碰触,很是绅士地把手放在自己腰间的位置,并没再往前。 顾挽星本想拒绝,但在这里停了这么久,好多人都看他们,所以就直接把东西放在了他的手里。 傅峥拎到前边时,感受着手里的重量,挑了挑眉:“还挺沉。” “嗯,我自己种的一些蔬菜吃不了,正好拿去一起吃。” 顾挽星实话实说道。 傅峥并没拆穿她的谎言,因为在这里租房子住,不可能种到人家院子里,而且这边的房子都是老职工宿舍,那点院子去了厕所和放柴火煤炭的小偏房,根本就没得种东西。 所以都不知道她到底有什么秘密,四月的时候她都有西瓜了,这个时候拿点菜真不算啥。 他把东西挂在车把手上,掰了一下反光镜,很是开心地说:“坐好了,我们走了。” 随后就是重重的一脚落下去,摩托车就这么简单的被一脚踩发动了。 挂挡拧油门一气呵成,嗖的一下,车子就窜了出去。 顾挽星紧紧把着后车座,任由热风吹在脸上。 摩托车速度上来的时候,她索性直接往傅峥身后躲了躲。 看着近在咫尺的傅峥,心里说不出是个什么感觉。 心跳有点加速,像是揣了只不安分的小鹿,这是她从未有的体验,车身微微的颤动,仿佛传递着一种陌生又刺激的信号。 热热的风扑面而来,吹得她脸颊泛红,也不知是风的温度,还是内心的羞涩和紧张。 反正她就觉得脸烫…… “你把住点,前边路可不好走。”傅峥的声音随着风传了过来。 他话音刚落下,摩托车也应景地蹦了一下,颠得可高。 像是掉进了一个坑。 顾挽星闻声这才看到,原来已经到了去柳西屯的小道上。 暗道真快,她感觉自己就走了个神的功夫。 “好。”她哑着嗓子应道。 傅峥能感受到她的紧张,其实他心里还是很开心的,只要对他有感觉,无论是什么感觉,那都是好的开始。 一路无言,两人到柳西屯的时候,傅峥家的那棵槐树下,有好几个人正在跟说话聊天。 老远看到摩托车的到来,便开始朝着他们指指点点的。 张玉兰不知道跟她们说了什么,大家都目瞪口呆的。 顾挽星没想到门口竟然有那么多人,这跟她们村子里那些吃瓜群众感觉一点都不一样。 她觉得那些人都是在议论她,议论她老牛吃嫩草…… 是的,顾挽星是很自卑的,所以她想都没想的就拒绝了傅峥。 其实有的时候,她是恍惚的,到底是前世,还是今生,到底是五十多岁的自己还是二十多岁的自己。 每天都会陷入自我怀疑,直到看到镜子里那张年轻美丽的脸,才会确定自己确实现在才二十五。 所以傅峥再提出这件事情的时候,她只觉得很荒唐。 摩托车直接被骑到了院子里,她的感觉没错,所有人的目光都在她的身上。 “哎呀,你们咋的还整了辆摩托车。可真拉风,谁的啊。” 张玉兰满脸笑容地小跑进院子,一把就牵上了顾挽星的手,双眼放光的盯着摩托车问道。 傅峥停好车,一边从车把手上的拿东西,一边笑着说:“我朋友的,他马上要走了,说是带不走,卖不掉,就给我骑。” “可你不是也要走?” 张玉兰惊奇出声。 “我走的话,就放在家里呗,总有人能骑。”傅峥温和的目光直接落在了顾挽星身上。 顾挽星被看得莫名其妙,扯着嘴角尬笑着。 “挽星,你都好久没来找我了,可让我好想啊。” 张玉兰似是明白了儿子的用意,没在纠结摩托车的问题,儿子能赚钱,家里电视冰箱洗衣机都有,还差一辆摩托车吗。 “玉兰,快给我介绍一下,这闺女长得可真俊。” 这时,外头的几个婶子可能是在门口看得不过瘾,直接进来了。 “来来来,挽星这个你喊刘婶,这个是你二大娘,这一个你先……喊大姐吧,等以后在研究叫啥。” 张玉兰指着最后一个干瘦的老太太,纠结了好久才说道。 顾挽星一一喊人,只是到最后那一位,她不明白那么大岁数为啥要喊大姐。 不过也还是笑着喊了一句,是真有点搞笑。 许是看出了她的疑惑,最后那个女的直接说:“我辈分小……” “行了,我就不留你们了,你们也抓紧回家做饭吧。” 张玉兰说话很直接,但那几人都始终乐呵呵的,甚至一直到出了大门,还在夸奖顾挽星。 这就让她尴尬了,怎么看,怎么像是小年轻初次进婆家的门。 “走走走,你不是爱吃酸菜炖大棒骨吗。我今个用大锅炖了一下午,老香了今天依依估计都没法睡了,哈哈哈,炕烫手。” 张玉兰看着顾挽星时,满眼的喜爱一点都不作假,进屋都是拉着手不放开。 虽然以前来过那两次也这样,但顾挽星即便在愚钝,此刻也还是感受到了跟以往的不一样。 “婶,我给你带了些黄瓜西红柿,你记得放冰箱里,那还有件半截袖,你一会试试,夏天穿着凉快。” “我都放进去了,这黄瓜挺好,洗两根蘸酱吃。”傅峥手里拿着个盆子,盆子里装着三根溜直的黄瓜。 顾挽星看到这接地气的一幕,眼睛都直了,能想象他扛枪的样子,想象他叱咤战场的样子,实在无法想象他竟然还能洗菜做饭。 傅峥似乎很满意她吃惊的样子,唇角勾起一抹清淡的笑,衬得他俊美的容颜越发温柔。 “你坐,坐下,让他整,做饭好吃着呢,不然也不能开饭店。”张玉兰始终拉着她的手。 将她拉到桌边坐了下来,她自己也在对面坐了下来。 顾挽星能看到她眼里对自己的怜惜,不知道这又是哪一出,但想不明白她就没去深究。 “挽星,谢谢你,你真的救了他,也救了我,好听的我不会说,但我是真的感激你。” 张玉兰眼圈微微泛红,看上去想要哭。 “婶子,没有,你不要这样,傅同志救了我,我赠他药丸,这是相互的,因果关系,即便没有我的药,他也会吉人自有天相的。” 只不过是没有腿而已,他还活着,顾挽星心里默默补充道。 说实话,她看到傅峥他妈这样,是有点惊讶的,不过想想也能理解,儿子要是没了,当娘的也活不下去的吧,不知道上辈子傅峥没有腿,这位母亲又是怎么煎熬度日的。 可以想象的是,肯定不会好过。 “你这孩子,婶子就是想感谢你,咋的你不让啊,来,这个拿着。” 第99章 咱以后是一家人,把我当成你妈 张玉兰的眼里全是对顾挽星的喜爱,说着直接从裤兜里掏出一个碧绿的镯子,趁其不注意,就给她套在了手腕上。 顾挽星本能的就往下撸,这可有点过了,她龇牙咧嘴的说道: “不,婶子,这个太贵重了。” “有你那药盒子贵重吗?”张玉兰可是记得那个药盒,碧绿碧绿的一点杂质都没有。 顾挽星心道自然是没有那个贵重,可那对比她的命来说,那个自然是不值一提。 “那只是个容器……” 她话音未落,傅峥端着黄瓜进来了,笑的眸色深深: “这黄瓜真好吃。” “挽星种什么都好吃,上次拿的辣椒都是甜的。”张玉兰也十分赞同儿子的说法,确实好吃她吃过。 顾挽星刚想着继续把镯子拿下来,就听到外边传来一阵跑动的脚步声。 “哥——” 傅依依跑进屋,看到屋里的高大身影,顿时一个起跳就蹦到了傅峥身上。 傅峥怔愣一秒,不动声色看向顾挽星,见她笑的眉眼弯弯,才一下将傅依依从身上给拉拔下来。 张玉兰也笑着打趣道:“依依你都是大姑娘了,以后跟你哥保持距离。” 傅依依眼圈红红,揉了揉眼睛:“哥,你没死可太好了,呜呜~吓死我们了,你知不知道这些天我们是怎么过来的,呜呜~” 小姑娘眼泪扑簌簌往下掉,一边说,还一边用怀里的书包捶打她哥。 “好了好了,我这不没事吗。洗手马上吃饭。” 傅峥胡乱揉了揉妹妹的头发,直接给人家的发型给弄乱了。 傅依依哭了一会,也就不哭了后知后觉才看到那抹靓丽的身影正朝着自己笑。 “挽星姐,你来了啊。呜呜,我都没看到你。” 小姑娘把书包扔到一旁的柜子上,疾步上前,就开始撒娇,抱着顾挽星的胳膊不撒手。 “哎呀,你烦不烦,赶紧起开,怪热的,别烦你姐,去去去,洗手去。” 张玉兰看到自家闺女那样,就忍不住牙疼,黏人精,烦人。 傅依依对于她妈的话根本充耳不闻:“挽星姐。你今天可真漂亮。” 顾挽星自从那天下雨碰到这个小姑娘,她就是开朗活泼的,特别能说,即便她扭了脚,不能走路,她用自行车推着她,她也是一路都喋喋不休。 所以很喜欢她。 “我没有你漂亮。”她说的是实话,傅依依像极了红楼梦里的林黛玉那个演员,大眼睛小嘴巴,只不过她的脸有些婴儿肥,下巴不是那么尖。 鼻子跟傅峥很像,总体容貌不像张玉兰,想必应该像她们爸爸。 “嘿嘿,还得是我姐,说话我爱听,咱俩都好看,那啥,你坐着,我去洗洗手,很快过来。” 顾挽星摆了摆手,示意她赶紧去。 …… 很快,傅峥和张玉兰就把菜都从厨房里端了出来。 看着满满登登的一桌子菜,顾挽星心里很是感动,都是自己来的这两次,张玉兰跟她闲聊,问过她的。 她说她爱吃酸菜大棒骨,爱吃肉沫豆腐,爱吃小鸡炖蘑菇,现在满桌子都是她念叨过的。 只是随口的聊天,不知怎么就记住了。 傅峥看她呆呆的看着桌子,眉眼间越发的柔软,唇角的弧度也越来越大。 随后动手夹了一块大棒骨,放在她的碗里。 “吃吧,多吃点。”他温润的嗓音响起,这才将顾挽星唤得回了神。 “多谢。” 她虚虚扶了下碗,算是礼貌回应。 傅依依看看她哥,再看看身侧的顾挽星,怎么感觉有点怪怪的,随后她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大陆圆圆的眼睛倏然瞪大,眼看就要惊呼出声。 然而张玉兰就防着她,一块鸡肉给她塞嘴里,眼神示意她闭嘴。 这些小动作,顾挽星发现了,正在慢慢思忖着该如何把话说清楚。 她看出来了,傅峥他妈也不反对,这根本不符合常理,谁家妈妈会希望自己儿子找个二婚带孩子的。 想必是有苦难言而已。 “挽星姐你吃这个。” “这个也多吃点,太瘦了你。” 没一会,一人给夹一点,她的跟前就堆了冒尖的一大碗。 饭桌上气氛很和谐,有傅依依这个开心果,想冷场都冷不了。 顾挽星吃的有些撑,几乎都没用她自己夹菜,他们帮夹的那些,她都没吃完。 “挽星姐,你把你种黄瓜的秘诀教给我妈吧,这也太好吃了,上次我都没吃够,基本上都让我生吃了。” 傅依依一边生啃黄瓜,一边晶亮的眸子盯着顾挽星,喋喋不休道。 “是,洋柿子也好吃,挽星你都是怎么种的,我种那黄瓜还没接呢,还没架起来,等熟了你尝尝,涩口的。” 张玉兰一句话,彻底让顾挽星愣住了,是啊,现在六月份,家里的蔬菜都还没长成呢,能吃到蔬菜,那都得七月下旬了。 她咋给这茬忘记了。 就在她纠结着要怎么打圆场的时候,傅峥开口了:“我这次在家能多待段日子,依依暑假结束我再走。” 他看出她的窘迫,所以直接转移话题。 再者就是他说的都是事实,这次是伤假,虽然那颗药丸把他腿上的伤修复好了,但他的腿几乎属于被挤黏了状态。 外观上是密密麻麻的红色痕迹,乍一看像是花纹,细看的话,就能看出,那些痕迹都是腿曾经的伤口。 军区医院的老教授,给他检查过,骨头都是刚刚愈合的,实在不适合拉练,也不适合经常走路,要慢慢修复一段时间。 所以才有了他这次的超长假期。 “那么久。” 张玉兰今天光顾开心了,根本就没顾上问儿子这次休假几天。 最主要过完年回来刚休了两周假。 这次本也没有抱太大希望。 没想到还有意外惊喜。 “嗯。”傅峥微微颔首。 看着儿子好好的坐在那里,张玉兰心里很是欣慰,同时也是很感激顾挽星,没有她的药丸,她的儿子就没了,儿子没了,她也就活不下去了。 她有劝过儿子退伍或转业,可儿子不听。她也知道臭小子在暗中调查他爹失踪的真相。 可有些事情,终究是没有答案的。 顾挽星看了眼外边的天色,就想着早点走,她步行回顾家庄。 两个村子就隔着一片水田,过去就进庄了。 “婶子,依依我就先回去了,谢谢你们的款待,也谢谢婶子你还记得我说过的话,做了这么多我爱吃的菜,自从我妈死后,这些菜都十来年没吃到了。” 要是加上上一辈子,那都四十来年没吃到了,她心里暗戳戳的想。 张玉兰眉心微蹙,满眼心疼地道:“你这孩子说的什么话,咱们以后是一家人,把我当成你妈,想吃什么就说,我都可以做,咱家峥子也能做的,他做的菜特别好吃……” 顾挽星一看她那表情,就知道她要说什么,就像是林山一样,开始推销傅峥。 只是她作为一个母亲,为什么会同意,她有些想不通。 不过无论是什么,她都该把话说清楚,于是顾挽星扬起脸,目光很是严肃的正色道: “婶儿,有些话我可能得说清楚,就是可能你也知道了他……我们的一些事情。” “我和傅同志不合适,他值得更好的,我们是合作关系,也是朋友关系,我不想打破这个关系,所以……就是我就当你什么都没说。” 最后这句话,顾挽星目光直接落在了傅峥身上。 随后,她把手腕上已经沾上她体温的手镯子给撸了下来,放在饭桌上。 第100章 你配的上任何人,你不比任何人差 傅峥眸色沉沉,眼底翻滚着晦暗不明的光泽,但脸上却是写满了失落。 张玉兰眉心倏然皱起,不敢置信地看向儿子,眼底满是急切。 随后,站起身来到顾挽星身边,再次拉起她的手:“你听我说,咱俩聊一聊,好不好。” 儿子谈不到媳妇,她要急死了。 顾挽星对上她充满希冀的目光,是真不知道该怎么拒绝:“婶我先走了,下次我再来看你。” “不得,你听我说,咱俩进屋,我有话说。” 张玉兰不顾她的拒绝,直接牵起她的手,就进了自己卧室。 咔吧—— 灯被张玉兰拉开。 昏黄的灯光将整个卧室笼罩在内,张玉兰将屋门关上,这才又拉着顾挽星坐在了炕沿上。 “你是不喜欢峥子吗?” 张玉兰语气轻柔地问道,手始终摩挲着顾挽星的手。 顾挽星抬头迎上她盛满笑意的眸子。 “婶,你也知道我离过婚,还有孩子,我们本就不是一个频道上的人,谈不上喜欢不喜欢。” “你听我说一句好不好?” 顾挽星点了点头,认真听着。 “我知道你怎么想的,无非就是你觉得自己配不上峥子,是不?孩子,你听婶跟你说,你配得上任何人,你不比任何人差,你这么努力,这么能干,你就是最好的。” “一段不美满的婚姻代表不了什么,其实峥子今天跟我说的时候,我的第一反应也是反对,可他说我也是女人,依依也是女的,如果这件事情的主人公换做是依依,他问我还能跟旁人一起朝着依依吐口水吗?” “下午我就反复在想他说这句话,最终结论就是我的错。” 张玉兰一脸歉意,拍了拍顾挽星的手,又继续道:“可是,你要知道,没有谁配不上谁,两毛钱的盐也能配得上大饭店里的山珍海味,可山珍海味若是没有盐,那他也淡然无味,你认可别人的价值是件好事,但你也不要轻看了自己的价值,你说呢。” 她的手依旧牵着顾挽星的手,即使出汗了她也不想松开。 因为张玉兰知道,一旦自己松开这只手,说不定她儿子这辈子就真的错过了。 顾挽星半遮着杏眸,遮挡住了她此刻眼底的情绪。 说实话,内心还是有点触动的。 她沉吟片刻,道:“婶,我懂。” 可她是真过不了心里那道坎。 砰—— 两人错愕抬眸,发现傅峥正面无表情地站在门口。 “我能说两句吗?” “那你说,你说,我先出去。” 张玉兰立马甩开都被她攥出汗的手,抬起脚就小跑了出去,跑到门口还推了两把儿子,又啪一声给门带上了。 屋内空气也在这一刻仿佛静止。 顾挽星盯着门口的高大身影眨了眨眼睛,突然就觉得自己是不是有点矫情了。 这么俊美的男人,都送上门来了,她竟然要拒之门外。 脑海中这个思想一出来,顾挽星立马打住,不敢继续想下去。 傅峥漆黑的眸底看不出任何情绪,他跟她对视一瞬,便来到顾挽星对面的椅子上坐下。 “顾挽星我还是想跟你说,既然都要变老,我们为什么不一起呢。” 他目光定在她的脸上,清冷的眸子浮动着柔和的波光。 “我拒绝你,是自我保护。” 顾挽星一双杏眸在灯光下,泛着点点星光。 闻言,傅峥瞳孔募地缩了缩,心也跟着抽搐了几下,感觉好像有点疼。 “让我来保护你可以吗?我这里……”真的装的都是你,他默念道。 “非要一个答案吗?让我考虑一下可以吗?”顾挽星感觉自己要是再说不可以,他可能会哭。 再就是她也看到了这家人的……真挚。 这是她活了两辈子都没遇到过的,如果非要结婚的话,那她也想找个强大的。 傅峥微微一愣,旋即目光立马灼热起来,像两颗跳动燃烧的火星,触及她的目光,他唇角微微勾起,眼底情义这次没有一丝一毫的掩饰,如海水般汹涌。 “好。” 顾挽星的心也像是在这一刻开始有了跳动,她垂下眸子,暗道活着真好。 两人又在屋里聊了一会,傅峥每次都用黏糊糊的眼神望着她,让顾挽星有些不自在。 晚上八点半的时候,顾挽星告别张玉兰和傅依依,坐上了傅峥的摩托车。 摩托车的车灯照亮了整条道,他骑得很慢。 即便骑得再慢,两个村子离得太近了,也还是在五分钟后到了家。 在顾挽星的指导下,摩托车拐进了巷子。 车灯照进巷子里,一辆军绿色的越野车,赫然映入二人的视野中。 车牌号是由J开头的。 这分明是京都军区的车。 顾挽星不认识车牌,但她认识车。 摩托车停在顾家门口,依稀能看到车里坐着个司机,但就那么坐着,什么都没做,也面无表情。 被摩托车灯一照,吓顾挽星一跳。 “这是你们家吗?”傅峥从摩托车上下来,不解地问道。 顾挽星正盯着车瞅呢,闻声连连点头:“对,我们家可能来人了,你能不能陪我进去看看。” 车她是认识的,部队里的老式吉普车,可她有点想不明白到底是谁会来她家。 现在她家大门开着的,屋里能看清有好几个头,但一个不认识。 开着灯,透过窗户往里头看,就看得特别清晰。 “这应该是京都军区的车,就是不知道来干嘛的,或许是你家亲戚?”傅峥说着来到了汽车驾驶室。 看到他的过去,车上的人就打开车门下了车。 傅峥没穿军装,但装着工作证,于是他拿出他那工作证给对方看了一眼。 借着摩托车的灯光,司机只看了一眼,便打了个标准的敬礼。 傅峥回礼后才开口询问起,他们来这里是做什么的。 第101章 她妈在她不到十二岁那年就因病去世了 顾挽星看傅峥在跟司机交流,便也走了过去。 其实她猜测是不是她妈娘家来人了。 可她从没听说她的姥姥家有当兵的,当然是她妈没提过而已,具体是什么情况她也不清楚。 “好,多谢。” 顾挽星走过去后,听到的就是傅峥跟人家道谢的话。 “走吧,我陪你进去。” 傅峥心里大概有了数,便用胳膊虚揽了一下顾挽星的后背,示意她回家。 “他们什么来头?” 顾挽星猜如果不是十万火急的事情,应该不会半夜来,忍不住好奇道。 “放心,是好事。” 傅峥轻笑一声,低声说道,他小小地卖了个关子,想着一会能给她个惊喜。 毕竟这可是见义勇为的好事,还是京都的军区参谋长亲自上门。 顾挽星见他不说,便也就没再问。 来到门口二人推门而入,映入眼帘的是一个老头,两个三十来岁的军人。 三人都穿着军绿色的半截袖,但老人的明显不同,他是上将级别。 其余两人应该是中校。 看到二人进来,屋里四人齐齐看向门口。 “你咋这个点回来了?”顾天明诧异道。 同时在心里把闺女骂了一遍,他竟是不知道,去穗城坐个火车还能从人家拿枪的人贩子手里救个孩子。 虽然听对方说得很伟大,他也很自豪,可细想其中的凶险,他都不敢想象后果。 万一出点事,可怎么办? “奥,我去朋友家吃饭来的,今晚回来住。”顾挽星随意说着一边进了屋,傅峥紧随其后。 “这位就是顾挽星同志?” 老头锐利的眼眸中,带着点点的慈和地看向顾挽星。 可当他看清顾挽星那张脸时,瞳孔骤然紧缩,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嘶~” 显然是很震惊。 两位同行的军人齐齐对视一眼,不明白他们参谋长为何这么震惊,但都相互猜测估计是看到是个弱不禁风的姑娘吧,这样的小身板确实跟他们想象的有点区别。 顾挽星没搞清楚对方是谁,她也只淡淡的点了点头,并没过多的寒暄。 倒是一旁的傅峥,立定站好,很是尊敬地朝着对方打了个敬礼。 “首长好。” 顾挽星被他的突然动作,吓了一跳,不过视线落在他那精致到无可挑剔的侧脸上时,还是不自觉地暗暗感叹道,老天可真偏心,给他这样一张完美的脸。 “你是……”黎文忠收回目光,将视线落在傅峥身上,带着些许的打量。 “报告首长,我是北方驻扎穗广省穗城野战军军区四十一团的傅峥……” 傅峥声音洪亮眼神中带着一种令人无法忽视的坚韧。 黎文忠很是赞赏地连连颔首:“好好好,你这是回家探亲?” 虽然不是一个体系的,但都是榜上有名的人物,他自然也是听说过的,这位也是响当当的人物年少有为,其实最主要还是他的父亲,很厉害的一个人,只不过那一位估计已经凶多吉少了,毕竟这么多年过去了…… “报告首长,是的。”傅峥实话实说道。 “哈哈,不要拘谨,不要拘谨,今天我不是什么首长,就是专程来感谢一下我小孙女的救命恩人,实在是令人意外啊,没想到是个柔弱的小姑娘。”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坐着小马扎的两个人也站起来,同时跟傅峥打了个敬礼。 傅峥回敬后,才握手,接着又是一阵的寒暄。 短暂的‘商业互捧’后,顾挽星这才又拿了两个马扎也坐了下来。 她也是从这位首长的只言片语中,得知这是小允诺的家人。 当时猜测那孩子有可能是哪位高干家的孩子,可没想到,她的爷爷竟然是首都军区的参谋长。 这些军职军衔她是搞不明白,最主要兵种不同,各司其职,她也就知道个公安,消防,交警这些,别的当真是不太清楚。 确实是没见识。 “挽星同志,真是谢谢你的仗义出手,我家孙女说要不是你给她洗澡降温,她就去见她奶奶啦,哈哈哈。”黎文忠每次只要一说道孙女,眼中闪烁着的光彩是怎么也掩饰不住。 可见是多稀罕孩子。 “嗐,首长您客气了,是个人都会出手的,只不过是赶巧了。” 顾挽星谦虚一笑,本就昳丽的五官越发明艳起来。 黎文忠目光一直锁定在顾挽星那张脸上,看到她半遮眼睫,端正坐在那里,竟是与记忆中的那道人影重合了起来。 他眼神微微闪烁,话锋一转,似是不经意间问道:“顾兄弟,咋没看到你家里的?” 闻言,顾挽星嘴角一抽,这老头都满头白发了,喊她爸兄弟。 顾天明倒是没有太大的反应,人家是军官,他这辈子最崇尚的就是军人,而且人家也才比他大不了几岁,五十多岁的年纪,喊兄弟完全没有任何问题。 只是他没想到会问这个问题。 “她妈在她不到十二岁那年就因病去世了。” 黎文忠脸色一变,恍然道:“原来如此,倒是我对不住了。” 顾天明:对不住还问。 他也就只敢在心里吐槽一下,说出来是不敢的。 “那挽星,我就喊你挽星了,你跟我家小儿子差不多大。” 顾挽星客气疏离地笑着:“您随便喊。”一个称呼而已。 “我在冒昧问一句,你母亲家是哪里的?” 黎文忠这次语气有些小心翼翼,眼底还带着些许探究。 顾天明倏然抬起头,慌乱抢话道:“我们本庄的,这天色也不早了,人你们也见了,我就不留你们了。不是说你们要连夜赶路。” 顾挽星见她爸突然变得苍白的脸色,眉心皱了皱。 傅峥也若有所思的看了顾天明一眼,随后便收回了视线。 而那俩同行的军官不经意碰了一下视线,不明白他们参谋长为什么要问人家这种问题。 不是就说走访一下救人的家里,然后留下些安置费用,就走吗。 这咋还调查上户口了,两人心里正纳闷,就听他们参谋长又开口了。 “顾兄弟,你别误会,我就是看挽星长得有些像我一个故人。” 不光是故人,还是曾经的情敌,黎文忠心里偷摸补充道。 但是如果这要是那位的孩子,为什么会成为这家的闺女,难道送人了? 可她长得分明跟宫纪之那个老浑蛋一模一样…… 第102章 要是闺女当年找个这样的,万不可能过成这幅 举止神态又跟白清一样,这要不是那个老浑蛋的种,他都不信邪了。 黎文忠此时要多疑惑有多疑惑,只不过还算镇定,情绪并没外露太多。 这次,顾天明彻底变了脸色,他情绪激动,蹭的站起身,目光不善的盯着沙发上的黎文忠。 良久才声音有些发颤地说:“我家闺女长相太普通,跟她堂姐都很像,人家都说像双胞胎。” 顾挽星能清晰地看到她爸脸部肌肉的抽动,显然她爸这是害怕了,心里不禁开始嘀咕起来。 但她不敢往下想,实在是太过匪夷所思,联想到孙唤弟和顾珍珍经常挂在嘴边的话,她也隐隐猜测出个大概。 黎文忠表情怔愣了一下,旋即很是配合地重重点了下头:“是,大众脸,我也是老眼昏花了,看谁都长得像,有点脸盲,兄弟别介意。” 不过顾天明并没领他的情,再次下了逐客令。 “这位首长,我还真有点累了,这现在地里活多,就不留你们了。” 人精似的黎文忠要是还看不出点什么,那就真对不起如今的身份了。 他笑容依旧,仿佛刚刚他什么都没说,很是淡定地说:“顾兄弟,是我们太过叨扰了,小王,快拿出来,咱们也得抓紧赶路,不然我们也不会这么晚还来。” 坐小马扎的其中一个人,赶紧配合地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个牛皮信封,放在茶几上。 看上去鼓鼓囊囊的。 顾天明震惊脸,他想要拒绝。 不过让对方抢了先: “听我说,这不是啥好东西,我家小孙女说,一定要把她画的画交给仙女姐姐,这不,我就给带来了。” 顾天明一听是画,也就稍微松了口气,他现在只想这人赶紧走,以后别再来。 顾挽星微垂着眸子,安静得像是不存在。 这些事情,跟上一辈子完全不一样,搞得她都有些措手不及。 傅峥在黎文忠站起来的时候,也就跟着站起来了。 而且他全程都没发一言,就默默听着,大概也听明白了一些事情,此刻心里不禁对身侧这个女人更加疼惜了,她好像自己说的没错,真的是命运多舛。 “那我们就走了,再次感谢你的仗义出手,不然我都不敢想象……”黎文忠上前握住了顾挽星的手,眼里全是感激和后怕。 那次确实是吓到他了,都不敢想象他家小诺诺在敌特分子手中怎么待了六天五晚。 “应该的。”顾挽星半垂着眼睫,谦和道。 “参谋长,我们就走吧。”其中一位同行的人忍不住上前催促道。 他突然感觉他们参谋长有点不正经的感觉,一直攥着人家女同志的手不说还盯着人家瞅。 顾挽星也有所察觉,所以一直不跟他对视。 就觉得这人像是透过她在看另外一个人。 “好,挽星,下次来京都玩,记得给我打电话,我安排人带你玩。” 说着他给旁边的人使了个眼色,那人瞬间心领神会地从口袋中拿出笔,刷刷写了一串数字。 “我们就走了。” “好,一路顺风。” “首长一路保重。” 顾挽星和傅峥齐齐出声,十分有默契。 不过此时没人会在意这些,都觉得是巧合,毕竟这是最基本的礼仪。 黎文忠带着两位跟班走了。 顾天明直到看着车的尾灯消失在巷子里,他才如释重负地舒出一口气。 随着车子的离开,小巷子里彻底安静下来,顾挽星自然听到了她爸那松了一口气的声音。 “爸。你咋了?” “没咋,哎?这位小傅是吧,先进屋,进屋。” 顾天明一改刚才的紧张,这才注意起傅峥来。 刚才他看了一眼,小伙长得很精神,两人晚上还在一起,不知道是不是他想的那样。 就想着把人喊进去再问问。 于此同时。 车已经开出二里地的黎文忠,看着车窗外的漆黑光景,还有时不时闪过的斑驳灯光。 不禁陷入了回忆中。 当年他从鲁省回到京都的时候,白清已经离家出走了。 他找了她好久,但都因为通讯的局限性,没能找到。 白家如今也只剩下个白儒,还不知道能活几年,当年住牛棚落下的病根。 当初白家陷入死局,他猜测与宫家二房少不得有关系,只是苦于没有证据。 白老爷子四大元帅之一,若不是被人陷害,咋可能死于牛棚。 想到这里,他重重叹了口气,有些局是无解的。 宫老狗那么痴情一个人,还不是娶了美娇娘,当然他也是一样的。 那么喜欢白清那个小姑娘,却是没能帮到她半分。 若不是因为她年纪小,自己没有机会,说不定…… 他眸光放空,怔怔盯着窗外,让他身侧的勤务兵小高,一度以为他们参谋长魔怔了。 “参谋长,参谋长?” 小高的手在黎文忠眼前晃了晃。 黎文忠这才回过神,他问:“这是哪里?” “再有半个小时,我们就到市区了。” “到市区,我要打电话。” 黎文忠想,既然没帮到白清,那他就来帮帮她的孩子,虽然现在还不确定到底是不是。 但看那位顾兄弟的神情,应该是的。 不然他咋会那么激动害怕。 宫老狗如今有不少的家产,应该有白清孩子的一份。 想到这里,他不禁冷哼一声,狗浑蛋,真是薄情寡义,看他回去找不找他打一架。 …… 顾家。 顾挽星虽然猜测自己可能不是她爸的孩子,可终究是没问出口。 他就自己一个孩子,问了又能咋地。 再说她也不会去认那所谓的亲人,没必要,自身强大才是最重要的,靠山山倒,靠人人跑,靠谁都不如靠自己。 “你是隔壁屯子的?” 顾天明这次坐在沙发上,翘起了二郎腿,对着傅峥一副审视的模样。 “叔,对,柳西屯的。” 傅峥态度谦和,嘴角含笑,眼底没有一丝不耐。 顾天明从茶几上的烟盒里抽出一根烟。 眼神正环顾茶几寻找火柴,就见傅峥很有眼力价地从茶几底下那一层拿起火柴,弯着腰给他点上了烟。 “抽吗?自己点上。” “不,我不抽烟。”傅峥笑着摇头。 “那你是什么情况,大晚上送个女同志回家,这是不是有点不符合常规,让人看见多磕碜。挽星的情况你知道吧,要是被人撞见,那不得臭死她。” 顾天明吐出一口浓浓的烟雾,这才言归正传道。 闻言,傅峥并没立即回答,而是转头看向正在想事情想的认真的顾挽星。 想看看她的态度。 “你看她做什么,咱俩唠嗑。” 顾天明佯装生气的训斥道。 但他眼底是对傅峥的赞赏,暗道这小伙很有眼力,会来事,还不抽烟,又是当兵的,哪哪都符合他择婿的标准。 要是当年闺女找个这样的,万不可能过成这幅光景。 第103章 白清的女儿人家有爹,你说可笑不 “好,那我跟您唠。” 傅峥认真地看向对面的顾天明,神色肃然,像极了认真听讲的小学生。 “那你说说,你俩到底是咋回事?” “是这样的叔,我在追挽星,她不同意,说是需要时间考虑,您放心,我绝对是真心实意的,我们全家都支持我。” 不得不说,傅峥很会拿捏长辈们的心理,一句全家都支持,瞬间在顾天明这里拉了不少的好感值。 烟雾将顾天明的脸拢在其中,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但他却是借着烟雾的遮挡,偷摸打量闺女,这孩子还拿上桥了,这么好的人,怎么不知道争取呢。 唉,愁死人了。 正想着怎么劝劝闺女,目光正巧扫到桌上的信封,他这才把手里的烟头熄灭,从茶几上捡起信封。 一边拆信封一边说:“我们家挽星是个懂事的孩子,以前那是没擦亮眼睛,所以她是不会轻易……” “我的妈呀,挽星,你看看,这哪里是画啊。” 他的惊呼声,瞬间将走神的顾挽星给拉了回来。 顾挽星闻声看去,就看到了她爸手中拿着的一沓子钱。 目测有一千。 她当时跟他爸是一个心理,注意力根本就没在这信封上,就想让对方赶紧离开。 所以人家说是画,就是画。 不过里头确实有一张画。 “这个……”顾天明震惊过后,又从信封里掏出一张不大的纸。 顾挽星接过画,是一张色彩不是很鲜艳的蜡笔画。 画的正是她空间里的井旁边。 绿色的草地,半米高的井沿,井旁边有一个沐浴桶,一个水桶,还有一个洋瓷盆。 虽然抽象,但一看就是空间里的景象。 小允诺大概也就四岁多的样子,想来以后应该会没有什么记忆,如此想着,那股突然升腾起的紧张感,瞬间就没了。 “这咋办?” 顾天明拿着钱,感觉有些烫手,不确定地问闺女。 “既然给了,那你就拿着吧,正好赶紧把东墙弄起来,垒高点,省得再从那边过来人。” “我已经再砌了,有一米多了,再有两天就差不多了,我不要,你自己拿着吧。” 顾天明把钱又放在茶几上,暗道他可不要,孩子给他拿了五百,他都不知道怎么还,最近一直没出去找活,就家里这些破烂事弄的。 想着赶紧把墙弄好了,他得去干活挣钱。 还有闺女不知道给他吃了啥,力气是真大,感觉多重的活他都能干。 甚至起了去沿海那边扛包的打算。 反正家里又没人,他出去打长工,出大力多赚一些。 但是他想法一出,就立即改变了主意,不行,这人今天指定是发现什么了,他得在家看着,当年白清说了,这孩子就是他的,谁都不能要走。 他懂她的意思。 想到那个可怜的女人,顾天明的眉间多了一丝惆怅。 “行了,你也赶紧回家吧,还骑个摩托车,小心点,柳西屯那快道也不好走。” “好,那叔,我先回去了。” 傅峥先是应了顾天明。 随后垂眸凝着顾挽星,唇角笑意分明,眼中短短的几息内,蓄满了星星点点的碎芒。 “我走了。” “好,我送送你。” 顾天明看着一前一后出去的二人,眼里也泛着欣慰,要是真成了,那还说啥了。 …… 市区的公共电话亭旁边,停着一辆军用吉普车。 报亭里的老太太正一手摇着蒲扇,一手拉着鼻梁上的老花镜,打量着打电话的人。 这人一看就是大官。 “喂,帮我接,京都陆军军区总司令电话……” 那老太太一听,眼神立马亮了,果然是个大官。 不过她很快就收起了视线,竖起的耳朵恨不得都耷拉了下来。 因为车上又下来一个年轻人站在她跟前,让她不得不闭起耳朵。 电话很快被接通了。 “宫老狗你个王八蛋……” 黎文忠先是一通骂,骂过瘾了才发现自己激动得浑身都有些发颤。 对面不知道是沉默了,还是听到骂人就把电话放到一旁了,过了很久,听筒里才传来一道磁性而又稳重的嗓音。 “喂~老黎是你吗?” “我是你妈了个巴子……”黎文忠曾经在鲁省待过不少年,骂人都一股子鲁味。 “你过得是挺滋润了,儿女绕膝,小娇妻温柔体贴,你还能记起白清是什么模样吗?” 黎文忠情绪很激动,只要一想到那个姑娘已经死了,刚刚在顾家保持的冷静悉数全都丢掉了。 这次,对面确实沉默了,而且能听到电话听筒里传来的沉重呼吸声。 呼呼呼的,一声比一声沉重。 “你别她娘的像个风箱似的,你知道我今天见到谁了吗?白清的女儿,你知道她长得像谁吗?长得像极了一只老狗,我他娘的没有相机,要是有,保准给你拍下来,让你看看。可惜,人家有爹,哈哈哈,你说可笑不,笑死我了,挂了。” 啪—— 随着电话的挂断,黎文忠脸上的笑也悉数消失不见。 “给钱。” 说着,他就面色黑沉地上了车。 小高这才去掏钱,这年头长途电话很贵的,小高给了一块钱都不够,愣是要了一块五。 京都某家属院,宫家。 “纪之,你怎么了?纪之?”一高挑貌美的美妇人进到书房看到的就是自家老头靠在椅子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脸色发青。 她叫许雪玲,是宫纪之的老婆,她颤着声音上前,发现电话还在手里。 “你等着,我打电话给你叫医生。你可别吓我啊呜呜~~” 许雪玲怕极了,以前身体挺健康的,每年部队都组织体检,怎么还会突然犯病。 她夺过丈夫手中的电话,很快就拨通了相熟医生的电话。 这才又去喊了女儿上来,母女俩一起将宫纪之扶到床上。 女孩看着也就二十四五岁,长着一张娃娃脸,白嫩的皮肤给她不怎么精致的五官加了不少分。 “妈。我爸是不是有什么基础病?”宫倩倩满目担忧,虽然长了一双单眼皮,但反而显得很机敏的感觉。 “我也不知道,呜呜,你爸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也不活了。” 许雪玲是个标准的美人,一身黑色无袖红花旗袍,衬托的她身量高挑,一点都不像五十岁的人。 “那我去喊阳阳回来。” “站住。你喊他做什么,他还要上学呢。” 两母女的对话,意识清醒的宫纪之时没心情听,这一幕的妻贤女孝甚至让他一点都提不起任何兴致。 刚刚老黎的话,让他彻底陷入了回忆中。 白清他的爱人…… 可白家突然惨遭变故,他就是被家里关了两天而已,出来后,彻底失去了爱人的消息。 现在不光有了消息,竟然还有他的孩子,原来他们之间有了女儿吗?老黎肯定不会骗自己的吧。 第104章 如果是关于那间铺子的事,你大可在这里说 京都的事情,顾挽星是不知道的,即便知道也只会嗤之以鼻,毕竟,都是陌生人而已。 时间一晃而过,转眼六月已经过了大半。 这段时间,顾挽星每天都早出晚归,她之前直接进的夏装是正确的,最近这段时间,她捡漏的那批裤子也卖了将近一半,只是这段时间卖得慢了。 所以她还想去一趟穗城弄一批便宜短袖T恤,还有短裤,再就是最近火遍全市的脚蹬裤,上一世她卖得超火,可是她上次去竟然没看到那裤子。 现在她有些两难,面临租不租店面的问题,这件事情最棘手。 那天跟林山还有傅峥一起去市里验收饭店,她抽空去看了一下店面,上一辈子那个店面目前还没腾出来,老两口仍然干着自己的炉果小买卖。 但是她在那铺子斜对面找到了另一个比较合适的店面,就是价格有点贵,要三千,老夫妻的房子,九一年她租时是一千七,两层,不过是上下各一间。 这个也是两层各三间,但要三千,所以她犹豫了,不是因为租金贵,是因为房子大,面临着要铺更多的货。 投资太大的话,她目前手里的钱就不是那么乐观了。 事情总得一件一件解决,最近还面临着另一个棘手问题,需要她着手就地解决。 天气越来越热,她们支了两把大伞占地面积太大,很多摊贩都不乐意。 虽然他们也有的支了两把伞,但明显人家的伞小一圈。 顾挽星她们的伞是最大号,小了也不可以,衣服想都摆开,占地就得大。 “挽星,这天太热了,来吃个冰棍,我请你的。”张秀梅端着个茶缸子,里边装了两根两分钱一根的冰棍。 顾挽星抹了把额角的汗:“你这大出血啊,是不是做错事了?” 她笑着打趣道。 张秀梅微微一愣,立马娇嗔道:“哼,你把我当什么了?我昨晚拿回去工资,三百块,小一年的工资,张安柱立马……就屈服了。” 顾挽星看着她脸上的娇羞,顿时恍然大悟:“矮油,会不会怀三胎。” “去。快点,别化了。” “不是,姐妹,你要不要那么傻,一分钱都不留,都给你男人?” 顾挽星擦了擦手,从茶缸子里拿了根冰棍,拿掉的纸又给放茶缸里。 张秀梅吃了口冰棍,很是无奈地说:“每天看到他就跟块木头庄子一样,也不说话,我就生气,孩子们一挨到他就大吵大叫,像是谁不干活一样,我突然就发现他每次在我发工资的时候,对孩子们也温柔,对我也有个笑脸,然后就成习惯了,昨晚给完我就后悔了。” 顾挽星可太能感同身受了,上一世赵丞言下岗后,在外边晃悠了两年,直到她在市里站稳了脚,他才去市里。 那个时候看他不开心,自己就想着用每天的营业额来讨好他,当然她没傻到给他,只是会跟他报备每天赚了多少钱。 现在想起来,真是可笑至极。 两人正说着话,一道不合时宜的声音打断了二人: “顾姐,今上午没少卖啊。” 闻声,两人齐齐对视一眼,张秀梅不屑地撇了撇嘴。 来人不是旁人,是被顾挽星揍过的那个光头,他叫李光辉,每天带着媳妇来摆摊,衣服卖不动,还时不时地去打牌。 被揍过之后,就比较虚着顾挽星和张秀梅。 总来打听她们的进货渠道,其实顾挽星上辈子去穗城进货也是打听了好多人,走了不少的弯路。 并不是说你坐火车去了,就能找对地方的。 “滚,别贱兮兮的烦死人。” 张秀梅翻了个白眼,直接把自家姐妹挡在了身后,狗男人那淫邪的目光,看着就想反胃。 “顾姐,顾姐,下次进货带上我呗,真的,我不让白带。” 顾挽星咬了口冰棍,面无表情地嚼着,含糊不清地道:“带狗都不带你。赶紧起开,别踩脏我的地。” 她说的是真的的,铺着篷布的地,她们在上边都是脱了鞋的。 在一个就是顾挽星最讨厌赌博的人,所以没给过他好脸。 李光辉看着顾挽星那嚼冰棍的模样,竟然有种在嚼自己骨头的错觉,大热天他愣是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别呀,姐,你是我亲姐还不行?” “你想干什么?” 一道温润的嗓音自侧面传来,顾挽星的东侧面是自行车和几包货,正好挡住了目光。 但她能听出那人是办公室里那个小气男。 “呦,穆主任,您今天这是出来巡视市场?” 顾挽星就看到那个赌鬼笑着的贱兮兮地迎了上去。 她往前走了两步,就看到那道高大身影正在训斥那个赌鬼。 “小气鬼又来了。” 张秀梅撇了撇嘴,小声道。 “是呀,最近他来得有点勤快。是不是想把那处摊位便宜租给我们。” “谁知道了,你不是去市里看得了吗,这里要是便宜的话,你租吗?” 张秀梅好奇地问。 顾挽星点了点头:“如果便宜就租了,以后你在这带着晴晴卖,我去市里拓展市场,以后咱们一起发财。” 她特地这么说,就是想告诉姐妹,她不会因为去市里从而不带她了。 “真的?你要把一个店给我看看?” 张秀梅激动地惊呼出声。 顾挽星趣声笑道:“是啊,你好好给我看着我妹,一定不要让她去市里。” 张秀梅先是开心地点了点头,随后又纠结地问:“那他要是还纠结那两块钱咋办?” “那你就一直摆摊呗。” “对对对,摆摊我自己也能看,租门面就是好放货,是一样的,我不嫌弃麻烦,摆摊也行。” 张秀梅心里喜滋滋,人家这是信得过她,所以她可一定得好好给姐妹看摊子。 奥,还有那个小妹妹。 看着挺机灵的,不知道为什么姐妹不带身边亲自教导。 这时,穆南叙迈着大长腿走了过来。 “顾同志,我明天就走了。” 顾挽星把冰棍的棍从嘴里拿出来,平静地点了点头。 甚至连个嗯都没说。 不过晶亮的黑眸中闪过一抹疑惑,她们根本就不熟,为什么要特地来跟她们说这个。 正迷茫呢,就听主任说: “有些话,我想跟单独说说。” “如果是关于那间铺子的事,你大可在这里说。”顾挽星直接拒绝,她跟他又不熟,只是点头之交。 最近确实经常过来,可连三句话都没说上,是哪里来的自信要单独聊。 至于他那出众的外貌,不好意思,天天有个傅峥在她跟前刷存在感,已经审美疲劳了。 正跟顾天明在地里堵地头的傅峥没由来一连串打了好几个大喷嚏。 穆南叙纠结了大半个月,还是觉得要争取一下子,他觉得如果自己错过了她,估计回到京都,不会再找到这么顺眼的了。 顾挽星此时还没不知这一位的心思呢。 就连张秀梅也不解的望着对方,就想知道会不会把那间铺子租给她们,如果她们租下来,那旁人看了岂不是要羡慕死她。 她不说的话,亲戚肯定以为是她开的店。 穆南叙视线环顾一圈,发现大家都在各忙各的,思忖片刻,像是下了莫大的决心一般。 “顾同志,我想跟你聊一下个人问题……” “停,停,打住,不是工作上的事情,免谈。” 顾挽星惊恐脸,什么?不是吧,又来一个跟她谈个人问题的,自己最近桃花是不是有点太旺了。 实在消受不起。 张秀梅也意识到了什么,眼睛倏然瞪起:“穆主任,你倒是不如把那间铺子便宜点租给我们,那比什么都来得实惠。” 穆南叙一脸的苦涩,他没想到看着挺含蓄个人,为什么会是这么个反应,都没听他说完。 其实他都做好被拒绝的准备了,可这…… 第105章 宫叔还有私生女? 张秀梅见这主任没接她话,不由翻了个白眼。 她倒是没想到,这人竟然也看上她姐妹了,一开始她是那么看好他,可谁让他小气呢。 她男人就小气,自己是最看不上小气的男人,所以她也不会让姐妹同意。 还是那个当兵的好。 她的心理旁人是不知道的,也就只在心里蛐蛐对方。 穆南叙虽然外表看着温文尔雅的,实则内心是个挺直爽的人,所以他决定直接把事情摆到明面上来。 “顾同志,是这样的,我听说你是单身,刚好我也是单身,我觉得我俩可以试试,我家是京都的,将来你如果喜欢卖衣服,家里也有铺面给你用,不会阻止你做喜欢的事情。” 闻言,顾挽星差点笑出声,被逗笑的。 虽然没从他这张过分漂亮的脸上看到轻视,但他话里话外无一不彰显着自己是京城人的优越感。 她头一次觉得,竟然有人比赵丞言还不要脸。 听听,短短一句话,铺面,京都,不阻止,每一个词都令人窒息感十足。 不过张秀梅眼睛却是登时亮了起来,这样的好条件,小气点也是可以接受的。 顾挽星唇角微勾:“不好意思,没兴趣。” 她眼眸中没有任何温度,只有冷漠的深渊,让人一点都看不清内心深处。 “哎?”张秀梅企图阻止。 却是被顾挽星投来的一个眼神吓得立即噤了声。 “你……”穆南叙一双墨眸中荡着全是不理解,眉心紧紧拧成一个大疙瘩。 不明白自己这样优渥的条件,为什么她会拒绝,据说她以前在婆家过得并不好,难道不想离开这里吗? 他愿意给她当这个跳板,远离她那些不好的回忆。 但他也不是强人所难的人,只怪自己做出决定太晚了,早点的话还能相处一段时间。 他已经到了不得不走的地步了,他妈领着小侄子竟然从京都杀了过来,所以明天他必须走。 “这是我京都家里的电话,还有地址,你要是考虑清楚,随时联系我,打电话也可以,写信也可以,发电报也行,只要你开口,我来接你。” 穆南叙走了,高大挺拔的身影略显落寞,看得张秀梅焦心不已。 顾挽星有点生气,看来只能快点往市里去了,每天都是些糟心事,这里跟她磁场不合,她不愿意动不动就看到赵丞言幽怨的眼神,也不愿碰到赵王屯的人,所以实在不行就把她那两根金条再卖了。 “你不考虑一下?”张秀梅很是不解姐妹的做法,明明可以一下改变命运,为什么要拒绝,再说那男的长得也带劲。 相比之下,虽然那个当兵的也适合,可当兵的危险啊,据说前段时间南方死了好多当兵的,都是去救灾的。 “考虑什么?本就不可能的事。”顾挽星看着姐妹不解的眼神,有些好笑的说道。 “那你还没问问房子呢。” 张秀梅不死心地指了指第一个铺面,虽然小门面房又矮又小,但到底能遮风挡雨。 顾挽星这才恍然,不过也理解她这么积极是为啥,纠结片刻她还是追了上去。 不过慕南叙的腿长,这大会功夫已经到了办公室里了。 顾挽星追上的时候,穆南叙正推门进了办公室。 “穆主任——” 脆生生的声音,让进到屋里的人,立马又退了出来。 当看到是谁时,穆南叙那张俊脸倏然像是绽放的太阳花,美得耀眼。 “顾同志你……” “我是来跟你租那间铺面的,要是有时间可以聊聊。” 穆南叙脸上的笑顿时僵住,不过还是点了点头:“好你进来吧。” 顾挽星进到屋里的时候,屋里有三个人,一个戴眼镜文质彬彬的瘦小男人,一个优雅知性的美妇人,还有一个八九岁左右的小男孩。 “顾同志你坐,铺面的事情,可以直接跟咱们新来的徐主任聊。” 穆南叙进到屋里时,脸色已经变的与平常无疑。 顾挽星先是跟眼镜徐主任打了招呼,才将自己的来意说清楚。 至于那位中年妇女,她就没过多的注意了。 她没看到的是,那个美妇人从她进来后就吃惊地望着她。 只不过没做出任何反应,不过她眼神似乎不好使,一直都是眯着眼睛看人。 “你是说,二百租一年?”徐主任推了推眼镜,眼睛不经意地瞟了一眼一旁的穆南叙。 顾挽星想过了,不过就是二年,贵点就贵点吧,当然这不能跟市里的二层楼比,这些铺面很低矮,虽然也是砖瓦房,里面却是最多有个二十平就不错了。 “对,二百,可以签两年合同。” 市场的好多商贩都是月租,最多的是交三个月,她想若是自己一下签长合同对他们来说也是个优势。 徐建立看穆南叙点了头,才长舒一口气:“行吧,我们可以签合同,只是你现在就要签还是过两天?” “得看看房子再签。” “那行,走吧,我拿上钥匙咱们这就过去看看。” 去看房子顾挽星也是同意的,故此她直接转身就往外走。 “等下——” 尤锦良见顾挽星要走,再也忍不住,直接站起身,唤出声。 顾挽星扭头看向沙发上的女人,见她眯着眼睛走了过来,便顿住了脚步:“我吗?” 她不确定地指了指自己。 这时,尤锦良已经走过来了,她眯着眼睛凑近顾挽星,细细打量着她的那张脸,越看越心惊,越看越激动。 她颤声问: “你,你父亲是谁?” “妈——您这是干啥。”穆南叙无语极了,他妈没戴眼镜,这么打量人家好吗? 顾挽星眸底深处快速略过一抹不耐,身子微微往后仰,尽量避开这女人,实在是她身上的香味熏死人。 “不好意思,无可奉告,如果没事,能让开吗?” 她淡漠疏离的眼神,冰冷的语气,让尤锦良不禁瞳孔地震:“你,你妈妈是不是姓白?” 这次换顾挽星震惊了,不过最近发生的事情有点多,结合这姓穆的喊她妈,又是京都的,她好像也能明白眼前是怎么回事。 估计是认识她妈的。只是不知道这人是好人还是坏人。无论是什么人,都与她无关,她只想好好的生活。 谁都别来沾边。 所以她十分淡定地摇头否认: “不是。” 只见女人突然像是卸了口气一样:“对不起,你长得像我一个故人,所以……” “没事,我先走了。” 眼镜手上拿着一串钥匙,看了一眼穆南叙,见他点头才跟上了顾挽星。 顾挽星解决了这件事情,就急于回去跟姐妹分享,走得特别快,想着让张秀梅也一起看房子。 就导致忘记身后的徐主任个头有点小,还穿着铮亮的大皮鞋,在她身后小跑了起来。 市场办。 “妈,您干啥?”穆南叙十分嫌弃地看着他妈。 尤锦良睨了儿子一眼:“我们这次是坐你宫叔的车来的,他来寻女儿的。” 穆南叙不解地问:“宫叔还有私生女?” 第106章 如果找到的话那是你的未婚妻 “哪里是私生女,如果找到的话,那是你的未婚妻。” 尤锦良斜睨了儿子一眼,举着手中的丝绸手绢赶紧去给孙子擦汗。 穆南叙:…… “那您刚才?” “刚刚那个姑娘像宫纪之啊,跟他年轻时一模一样,以前总觉得宫纪之要是个女的,肯定很漂亮,现在这话应验了。” 尤锦良没好气地说道。 心里暗暗嘀咕,不过看那姑娘的性子,不像白清。 白清性子很软,柔柔弱弱的一个小姑娘,怎么会生出这种蛮横厉害的孩子。 此时认识白清的人,都不知道她已经死了,黎文忠透露的消息有限,就是故意让这群人不知真相。 穆南叙闻言,震惊不已,若是顾挽星是他的未婚妻,那刚刚自己被拒绝得那么惨…… “那宫叔呢?” “在市里,现在在联系黎文忠,他知道那孩子在哪里,但他就是不告诉他。” 想到这里,尤锦良心底冷哼,她也不希望宫纪之找到白清,当初那么对她,现在装什么深情,一辈子都不见他才好,急死他。 不过她还是很担心好姐妹的,当年的事情,她也无能为力,自身都难保,谁跟白家扯上关系,都会被牵连。 与此同时,沈市五星宾馆内。 宫纪之身穿便装,举着床头上的电话,眼底满是戾气。 他只打听到黎文忠来过沈市,但具体沈市哪里就不知道了,据说是他路过这里,来干什么他也不知道。 他可以隐瞒,谁都查不到。 “小刘,去联系高伟,务必问出老黎到底去的哪里。” “司令您还是休息一下吧,才出院,冯院长说您要是再劳累过度搞不好会……” 被叫做小刘的小伙子,满脸的担忧,手上还拿着一个纸袋子,里边全是药。 “什么司令,不是不让你乱喊,你不想让我劳累过度,那你就去给我联系,快去这是命令。” 小刘没办法,只好放下纸袋子,来到外间,去桌上拿起电话,就开始拨号。 屋里的宫纪之,烦躁地走来走去,如果真是白清和他的孩子,为什么白清不联系自己。 二十多年,她怎么这么狠心。 突然,小刘跑进来,激动的双眼放光:“司令,哦不,首长,高伟说沙河镇顾家庄。” “走。”宫纪之黑沉的脸色总算是有了缓和,立即一摆手,就往外走。 心里很激动,但性子使然,情绪不怎么外露,不过眼底的迸射出的光亮出卖了他的内心。 …… 下午,顾挽星跟眼镜主任签了合同,至此市场头上的那间二十平左右的小房子外加门口不到两米的水泥摊位,使用权就归她们了。 张秀梅拿着钥匙,欣喜地看着姐妹:“挽星,我怎么感觉像是做梦一样,咱们这就有铺面了。” “对,以后这里就是你和顾晴晴的战场,未来我们共同努力,咱们赚钱去市里买商品房,住楼房。” 顾挽星眼底深处是对未来的无限憧憬,很渴望很渴望。 这只是第一步,接下来,她要将她的‘观岚’做到全世界。 上一世所有的精力都投进了工厂,反而观岚这个品牌并没有什么水花,只在本省算得上是高端品牌。 这一世,她不光要办服装厂,还要把观岚做成全世界都知名的高端奢侈品牌。 张秀梅对姐妹的话持怀疑态度,人家说买个商品房要六七万块,她一月三百,啥时候能攒够。 “不信?”顾挽星笑着给了她一个脑瓜崩。 看到她眼里的怀疑,她便知姐妹是不信的,别着急,慢慢来。 “信信信,行了吧,今晚我们俩晚点走,咱们把这洗刷一遍,水泥地也刷刷,实在不行弄点白漆把地面刷一遍,这样屋里亮堂点,显得衣服也好看。” 顾挽星觉得这姐妹多少是有点审美的,还知道白色显得光亮。 “屋里得多装点灯,尤其是那种暖色的。” “我知道我知道,去年我去市里,人家那店里的灯拳头大小,照出来的脸色特别好看。” “嗯。对就那玩意。” 顾挽星说着看了眼手表,发现已经四点了:“不如咱们收摊吧,我这就去买扫把和漆还有涂料,咱们晚上加点班,弄出来,干两天就可以布置了。” 其实她也是急性子,既然都给完钱了,那谁还愿意在外边挨晒啊。 当然是想着立马弄起来。 “那行,你去买,我收拾摊子。” 张秀梅不好意思说自己身上只带了一块钱,买啥都买不到,此时更加后悔昨晚把钱都给了男人。 顾挽星倒没想那么多,她的店本该就来她买。 于是,她直接骑着姐妹的自行车去了另一条街上的杂货店。 因着刚解决一件事情,顾挽星此时心情特别好,什么穆主任,早就被她抛之脑后了,骑车带风,满脸朝气,还哼着不知名的小曲。 恰在此时,一辆拉风的黑色奔驰正迎面驶来。 顾挽星看到车标的一刹那,有点不确定,不由睁大了眼睛,又望了过去。 心里忍不住感叹道,有钱人在哪个年代都不缺,这台奔驰车如果她没看错的话应该是今年最新出厂的W126,要一百多万啊,现金,什么概念。 啧啧,不敢合计,嫉妒使人疯狂。 不过将来的自己也会有很多个一百多万的,所以她也只是看了那么一眼便收回了视线。 她的二八大杠也挺好。 自行车与大奔驰擦肩而过。 车上的宫纪之揉了揉眉心,抬眼的一瞬间,就看到了那道娇俏充满活力的身影。 车子已经开出去一段距离,他却是一直拧着身子往后追看。 总觉得似曾相识。 “小刘,你看到刚才的人了吗?” 小刘眼皮子跳了跳,看了眼后视镜,甚至还快速瞟了眼窗外,小镇上挺繁华,到处都是人。 “看到了,很多人。” 宫纪之眉心有三道很深的痕迹,一看就是经常皱眉造成的,此时他又紧紧皱起了眉,还无奈地闭了闭眼。 这小勤务兵刚跟了他两年,有点憨,但胜在老实。 他现在只要一想到,马上见到白清和女儿,心里就莫名悸动,紧张得手心都出汗了。 车子缓缓开进了顾家庄。 傅峥和顾天明刚从地里回来,两人都挽着裤腿,脚上都是泥。 “叔,我给你冲冲,你再穿上拖鞋。” 傅峥很贴心,地里的活基本上都是他干的,不经意撸上去的袖子下,跟手腕上俨然不一个颜色,露在外的皮肤都晒黑了。 “你先冲你自己吧,晚上咱爷俩喝点,我去镇上买点吃的。” 顾天明甚至都不换衣服,直接推着自行车就往外走。 “那我去买,我骑摩托车快,正好把挽星接回来。”傅峥一边从缸里舀水往脚上冲,一边冲着门口说道。 就是这个时候,门口突然就开过来一辆黑色轿车。 他的角度只能看清颜色。 顾天明见状,立马把自行车往院子里倒,生怕给人家撞了,这可是车啊,磕了碰了他可赔不起。 车门缓缓打开,宫纪之从车上下来,他虽人到中年脸上难掩沧桑,但五官是极好的,一双锐利的黑眸,看人时,让人望而生畏。 即便穿着普通的衣服,也遮不住他通身散发的上位者气息。 “你好,请问这是顾挽星家吗?”宫纪之没等小刘下车,就迫不及待地问出声。 第107章 白清死十来年了,你们不知道啊 闻声,顾天明立马就警惕起来,最直观的就是他那张脸,唰的一下,乌云密布。 “你哪里来的?”他语气很是不善的问道。 反正也没说是,也没说不是,这点小心眼他还是有点的。 宫纪之凌厉的眼神不动声色地打量着眼前的庄户男人,见他虽然一身泥泞,但背脊挺得笔直。 而且抛去他那吊儿郎当的打扮,就是那种书生气十足的样貌。 这个人,是白清喜欢的类型。 思及此,眸色再度暗了暗。 不过该问的还是得问,只能耐着性子继续道: “这位老兄,我们是京都来的,这是顾挽星白清的家吧。” 在黎文忠刻意隐瞒的情况下,他能查到的就是火车上救黎家孙女的人叫什么,一个是老头,另一个是姑娘。 想必顾挽星就是这个名字,但他却不知道白清早已经死了十来年。 所以他问出口后,眸光便有意无意地往院子里瞅。 想着这个点如果在家,应该会在做饭吧。 傅峥就是这个时候出来的。 顾天明在听到他问出白清时,就知道了他的来意。 怎么可能给好脸,一张脸涨红无比,他瞪着凶狠的眼珠子,吼道: “我们家没有你们要找的人,赶紧走,走走走,别在这堵道,一会人家还走拖拉机呢。” 他语气很冲,眼底隐隐翻滚着滔天的怒意,攥着车把的手骨节泛白,微微颤抖。 “你们是?” 傅峥很是随意地甩了甩手上的手,盯着外头的二人问道。 他一过来就感受到了剑拔弩张的气氛。 不过当目光落在那辆车上时,眼睛还是被‘烫’了一下。 他也认识这辆车,全国恐怕也没有两辆,一百多万的新款奔驰。 这人到底什么来头,本来他还以为也是不对的,毕竟气势和给人的感觉都很像。 但是,甭管哪位军区大佬,都不可能开这样的车。 殊不知,他漏算了一点,宫家之所以有钱,并不是宫纪之的功劳,宫纪之之所以能开得起这样的豪车,也并不是他多有本事。 他在军中要是开这样的车,哪里还有他现在的地位。 能开豪车,还是基于他有个能赚钱的老子。 宫老爷子,二十多年前在白家出事之际就带着二儿子和老伴出了国,在国外混得风生水起,如今快八十了,还依然硬朗,把持着家里的财政大权。 而宫家也是近些年才回来的。 “奥,是这样的同志,我们来寻人的,名字叫顾挽星,白清。” 小刘这次好像是感受到了他家司令的为难,所以赶紧上前握上傅峥的手。 即便人家手湿湿的,他也攥得紧紧的。 傅峥迎上小刘热情的目光,刚想开口,就听顾天明又气势汹汹地呵斥出声: “不是说没有你们要找的人吗,干嘛还在这。” 找白清?去下边找吧。 他心里默默补充道。 此时正是大伙从地里回来的时候,看到这边停着一辆崭新的小轿车,大家宁可绕远不回家,也都纷纷走过来看热闹。 几个小孩,跑得最快,率先跑到车前,开始摸起了车,车身上一瞬间就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小手印。 “去去,都赶紧回家去。”顾天明看到这一幕,眉心拧得更紧,他怕小孩子们不懂事,在给人家把车弄坏,找他赔可咋整。 所以立刻支起自行车就开始上去轰赶孩子。 小孩子哪里会懂事,嘻嘻哈哈的你越轰,他们越不走,甚至还围着车跟顾天明转起了圈圈。 “天明,咋的你家的车啊,摸摸还不让。” 一个孩子的家长,这时也走了过来,一来就看到顾天明撵孩子,那哪里能干。 “就是,你们谁呀,是来他家的吗?” 又来一个凑热闹的老娘们,一边走着还一边吃着毛嗑,好奇地打量着宫纪之。 没一会,顾家门口就围了很多吃瓜群众,确切地说是车被围了起来。 有打着眼罩子趴在车窗上往里看的,有摸车标的,还有的看宫纪之气度不凡,上来搭讪的。 一时,顾家门口热闹不已。 “你们是来找谁的?是他家吗?” “你们干啥的?” “小伙子,这车不便宜吧,得不得好几千。” 各种问题层出不穷,宫纪之被一群老娘们围在人群里,有些上不来下不去,而他也因为大家围起来阻止了空气的流通,从而变得呼吸有些急促。 “请大家,别围得这么近,散开点,空气都不流通了,我们首长有心脏病,麻烦你们都行行好,老乡们都散开一点。” 小刘没办法,只能大声朝着人群中吼道,说着还不得不上去推了推那帮人,趁机把他家司令救了出来,给他嘴里吃了颗药。 好在大家别的没听到,听到了首长两个字,又听到有心脏病,还看见吃药,这才麻利地退后,离宫纪之远点,生怕被讹上。 等宫纪之呼吸平稳下来,小刘这才冲着人群,大声问道: “各位婶子,我们是来找人的,请问顾挽星和白清是不是住在这里。” 而顾天明趁刚刚人群围着宫纪之的时候,早已经拉着傅峥进了院子,甚至还关上了一扇门。 但准备关第二扇的时候,却听到了小刘的问话声。 这让他的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 “你说白清?白清吗?挽星她妈?”人群中不知道是谁,不可思议地来了一嗓子。 小刘闻言,面上一喜,忙去看他家司令,见司令那张黑沉的脸,总算是有点阴转晴的迹象,连忙笑着应道:“对。” 他的话音刚落下,刚刚还嘈杂的人群,顿时噤了声。 落针可闻的那种。 不过安静两分钟,再次又炸了锅。 “白清死了十来年了,你们不知道啊。” “就是,你们不会是她娘家人吧。” “啧啧,白清娘家原来这么有钱啊,小轿车都有,那跟着天明过的日子可就是苦日子了呦。” 人群中很多人以前都嫉妒白清,自从嫁给顾天明从没干过一点活,被顾天明视若珍宝。 而她就生了一个闺女,顾天明也从没让她为了拼儿子继续生。 现在一看人家娘家竟然有小轿车,她们可不就直冒酸泡嘛。 小刘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突然,就看到他们司令身体僵硬,直挺挺的就仰倒了。 人群中顿时再次传来一片哗然。 “首长——”小刘目眦欲裂地喊道。 场面一时有些混乱。 第108章 首长,您还有女儿啊 听着外边的嘈杂混乱声,傅峥也直接越过顾天明,大步流星跨出了大门。 十分钟后,顾家东屋卧室。 宫纪之已经醒来。 他双目无神的望着窗外,仿佛依稀能看到那道纤细的身影,在院子里忙碌,这里是她生活的地方,想到这里宫纪之久久无法回神。 小刘把手里的杯子放在写字台上,又把剩下的药都装进他随身背着的包里。 轻轻叹了口气。 “首长,逝者已逝,您的身体一定要注意啊。” “首长,您还有女儿啊。”小刘突然想到司令这次来的另一个目的,可不就是认亲。 闻言,宫纪之那毫无焦距的瞳眸颤了颤,这才机械地看向小刘。 “首长,那位救您的小兄弟已经去喊人了,您等一会,一会就回来了。” 小刘见司令终于肯看他,忙继续劝道,他故意这样说,就是想着给他希望,这样司令才能重新振作起来。 “是吗?好,你赶紧给我找一件衣服换上,我这样可不行。”他嘴唇嗫嚅着,哑着嗓子说道,说罢还低头看向身上的黑衬衣,此时已经有些褶皱。 他习惯性的蹙了蹙眉心,那挺直的背脊也仿佛弯了下去,精神有些恍惚地伸手拍打身上的褶子。 小刘头回见自家司令这样,此刻他不像那个铁面无情的冷面阎王,倒像是个普通的人。 迫切见到自己孩子的普通人,有点可怜的普通人。 小刘眼圈泛红,忙抓住司令的手:“首长,首长,别弄了,这样挺板正。” “那行。”宫纪之说罢立即就要下床。 小刘也拦不住,只好扶着他下来了。 客厅里,顾天明大口大口的抽着烟,坐在那里浑身都透着一股子颓废感。 说不难受是假的,白清那么好,没想到苦苦等了一辈子,到头来那个浑蛋还是晚了十三年。 想到那个女人,顾天明又爱又恨,他给挽星起名叫晚星,因为是晚上出生的,他想着虽然不是自己亲生的,但他也会当做星星一样捧在手里。 可那个女人非要改成‘挽’,她说希望能帮那人力挽狂澜,摆脱困境。 她指的是谁,别以为自己不知道。 肯定是…… 心里想着,目光也就望向东卧室门口。 四目相对,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小刘扶着宫纪之站在门口,忙咧嘴一笑:“叔,我们首长醒了。” 顾天明翻了个白眼,又将目光看向别处。 宫纪之此时也不知道该用什么心情来面对眼前的男人,但最基本的态度他得拿得出。 “顾先生,冒昧前来,是我唐突了,希望你见谅。” 他姿态放得很低,是出于对对方的尊重,虽然心里仍然有些说不出的感觉,但无论如何,这位给了白清平静的生活,还……养大了女儿。 顾天明对于宫纪之的话,充耳不闻,他脑袋往一边歪得更厉害,像是要钻墙里似的。 …… 这边骑着摩托车往镇上去的傅峥,眼底泛着清冷的光泽,面无表情,任由热风夹杂着崩起来的小沙粒打在脸上。 心里对顾挽星的疼惜已经达到顶峰。 脑海中回荡着顾挽星那天跟他说过的话:我这一生命运多舛,破破烂烂的人生被我缝缝补补的刚刚稍微能过,却又来了个爹不是亲的。 想着她那充满无奈的笑,傅峥心就忍不住一阵的抽搐。 不知道她要是知道亲爹来了,还能不能承受住。 他突然有点不想告诉她,不想让她再承受这么多。 可有些人生难题,是不允许旁人给她做决定的,还是得自己来。 于此同时,顾挽星已经买了两大桶涂料和滚刷,甚至还找小人书店里买了不少的废旧报纸。 因着用得太多,也不好意思不给钱,书店老板娘买过顾挽星的衣服,便把那有二十厘米左右厚度的报纸只要了她五毛钱。 她根本不知道家里有个那么大的地雷等着。 “秀梅你戴上点,我这叫防尘帽。”顾挽星拿着一个用报纸叠起来的帽子让张秀梅看。 她双眸亮晶晶的里头像是盛满了星星一样璀璨,看得张秀梅一阵的唏嘘,这姐妹自从离婚后,真是越来越好看了,她一个女的看了都心肝颤,不怪那个姓穆的也起了心思。 张秀梅费力地掀开涂料的盖子,把头往前递了递: “好,你帮我,我手脏。” 顾挽星闻言,立马给姐妹扣上一个防尘帽,自己又快速地折了一个,也戴在头上。 心里不得不感叹,这一幕仿佛回到上一世刚在市里租房的时候。 她一边带着赵朝,一边给两层房子涂了涂料…… 不能往下想,再想下去,今天的好心情就没有了。 “我们开始吧,秀梅一会你到六点半就往家走,我今晚不回去了,去租房那里。” 顾挽星一边滚墙,一边笑着说道。 张秀梅也笑得合不拢嘴,这将来可是她的战场,所以她涂得格外仔细。 “没事,我们一起往回走,黑天也没啥。” “那可不行,道边玉米都涨起来了,很危险的。” 两人正说着话,在外边打听一圈的傅峥也找了来。 “原来你们真在这里?” 傅峥嗓音干净清澈,带着一丝水汽滋润过的微哑声,有种说不出的魅惑感。 屋里的两人闻声齐齐看向门口,果然一道熟悉的高大身影微微矮了下头,才进来。 他逆光而站,身形轮廓偏暗,面部细节并不能看清,充满了神秘感。 但顾挽星知道他此时的嘴角是上扬着的。 “你咋找这里来的,挽星,看来咱们这门框有些低啊,小傅这还得弯腰才能进来。” 张秀梅看着傅峥进来,笑着打趣姐妹。 “我们的受众群体是女性,没人长这么高,放心。”顾挽星说着又看向门口问道:“你咋来了?” “我来接你。” 傅峥终于进来了,果然如她所想,他好看的眼角是弯着的,嘴角也扬着好看的弧度。 看着他那有充满治愈的笑,顾挽星也被感染笑了。 “你回去吧,我今晚加班,准备把墙弄好,早点搬进来。” 在店里就不会碰到那些不想见的面孔了。 “你……家里有点事情。” 傅峥笑容依旧,只是嗓音低沉了几分,微垂着的眼睫有些轻颤,顾挽星不知怎的,就觉得他心情突然就不好了,而且还是在提到自家的时候。 “有事你们先走,我来弄,我弄个差不多再走。” 张秀梅也敛了笑,担忧地看向自家姐妹。 “什么事?”顾挽星扬起脸望着眼前的人,问道。 第109章 跪着把钱赚到手,再站着做选择 傅峥一时沉默不言,就默默站在那里。 张秀梅见状,立即心领神会地忙放下手里的滚刷,笑着道:“你们先聊,我去摊位那边看看,别被人拿了咱的货。” 顾挽星点了点头:“行。” 懂得都懂,她也知道傅峥是觉得有人在,不方便,而姐妹自然也看出来了,所以她就同意了。 张秀梅麻利闪人。 屋里只剩下两人,一高一矮,对立而站。 顾挽星仰着头看向傅峥: “说吧。”她现在已经不再费精力去猜测是什么事情,发生的多了,就已经麻木了。 “你亲生父亲找来了。” 顾挽星:…… 这个消息确实已经给她砸懵圈了,她眨巴眨巴眼睛,不确定地问:“你确定?” 傅峥目光一瞬不瞬地在她脸上,没错过她眼底的惊愕。 “确定,他好像身体还不大好。” 他如实说道,毕竟来时,他给那位首长做了急救,又看着他的小勤务兵给吃下去药,才离开的。 顾挽星说不出是个什么心情,有好奇,但更多的是厌烦。 她好奇她妈爱了个什么样的男人。 是的,她知道她妈不爱顾天明,她也一直以为是她妈嫌弃顾天明是农村人,毕竟妈妈是最早的一批下乡知青,据说并不是自愿来的。 但她妈从没跟爸爸红过脸,两人属于相敬如宾,而且他们俩还有自己,一家人也算美满。 不过自从上次那位首长来过后,她便知道,原来她妈不爱她爸是因为心里住了另外一个人。 那个人就是她的亲生父亲。 能为了一个男人把孩子生下来,还养大,想必应该是爱惨了吧。 顾挽星心里默默地想着。 但她无法感同身受,说白了就是不理解。 傅峥安静站在她身边陪着,甚至连呼吸都是刻意放轻的,生怕打扰到她的判断与想法。 就在傅峥以为她还要继续考虑下去的时候,她开口了。 顾挽星好看的眉心拧作一团:“走吧,回去看看。” 她要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值得她妈记挂一生。 “他也是部队里的吗?”顾挽星故作很是随意的问道。 “嗯。”傅峥也淡淡的应声。 说实话顾挽星兴趣不是很大,她只是想回去看看那是个什么样的人而已,并没想过要从对方身上得到什么。 他的身份再牛逼,自己都不会去认,都这岁数了想必都是有家庭的人了,所以她还是低调的躲在这里苟着吧,不会去给任何人添麻烦。 除非……除非他有的是钱,那她说不定还能跟他联系联系,并不是她势利,活过两辈子人的经验之谈:钱就是万能的,人这一生什么都可以放弃,唯独不能放弃赚钱的能力。 跪着把钱赚到手,再站着做选择。 既然决定了回去看看,那她就开始收拾起来。 傅峥见状也开始帮着收拾。 顾挽星摘掉头上的帽子,又开始把让老板给调配好的涂料盖上盖子,不知道明天来会不会结块。 现在的涂料是需要用水稀释的,不然就是白粉面子。 而且涂上还会掉色,老板说可以涂一层油性涂料,那样就不会掉。 有了傅峥的加入,很快就收拾好了。 两人出了门,顾挽星锁门。 “明天我来帮你弄喊上山子,我俩一上午就弄完了。” 傅峥看着她侧脸几滴白色的涂料,没忍住伸出手直接用他那略带薄茧的指腹给轻轻擦拭掉了。 顾挽星感受到他指腹的温度,忙躲避了一下: “不用,我俩明天替换着来弄就行。”她想一个人在外边看摊一个人进来刷涂料。 这么个小屋很快就能弄好。 傅峥宠溺一笑:“没事,我闲着也是闲着。” 顾挽星闻言就没再接话,愿意来就来吧。 两人绕过水泥摊位,来到摩托车旁,傅峥先上去,直接一脚就给摩托车启动了。 顾挽星这才轻车熟路地上了摩托车。 这一幕恰巧被从市场里走出来的穆南叙和他妈看到了。 母子两人站在市场头上,往外看去,就看见傅峥竟然也精准的停在摊位上,两人竟然都没下车。 顾挽星把小店的钥匙扔给了姐妹:“我有事要回去一趟,我只锁了一把锁,你把货和我的自行车一堆推到小店里,就先回家吧,我们明天再弄,记得去买把锁换上。” 她其实是个很警惕的性子,本来想着把货弄回出租屋里,可现在没空,又不能让姐妹帮着跑一趟,只能让她把货放在新租的铺面里,换把锁就是了。 “那你给我留钱,我没带钱。” 张秀梅此时看姐妹着急,也顾不得自己的面子了,她确实没带钱,口袋里满打满算的有个一块钱,哪里够买锁的。 顾挽星给她留了十块钱,又叮嘱一番,才跟傅峥往家走。 在市场头上看了整个过程的母子俩。 忍不住感慨道:“是真的像,不知道是不是宫纪之的女儿。” 穆南叙攥了攥拳头,没想到傅峥竟然跟她还认识,看样子关系还匪浅。 在他的印象中,傅峥是个不近女色的人。 可现在又怎么解释? “是又怎么样,她已经离过婚了。”穆南叙有些生气的说道。 “嗯?离婚了?” 尤锦良没忍住惊呼出声。 “是啊。” “到底怎么回事,你跟我说说。”尤锦良不禁眉头紧锁,看上去眼里还有担忧。 但穆南叙此时心里莫名就有些生气,想也没想的就将他打听的那些事情告诉了尤锦良。 他是带着气说的,语调自然有些阴阳怪气。 甚至还说了她并不稀罕自家的条件,说拒绝了自己。 母子俩外加一个吃雪糕的小孩,并没看到身后张秀梅正阴恻恻地盯着他们、 “咳咳——” 张秀梅大声找存在感。 她往前走了两步,又退了回去,本以为不会发生什么的时候,她弯腰捡起了地上一块半头砖。 “好你个姓穆的,就因为我姐妹拒绝了你,你就到处造她的遥?你咋那么不是个东西呢,我还是头回见你这么没品的老爷们。看我不一板砖拍死你。” 说着,张秀梅举起砖就朝着穆南叙拍去。 穆南叙此时要不知道发生什么,那他这些年的主任就白当了。 他也没想到,头一回背地里蛐蛐人,还被人抓包了,其实他也就是那么一说,并没真的嫌弃顾挽星。 但这些张秀梅哪里知道,她只知道,眼前这人,背地里讲咕姐妹。 当看着放大的砖头几乎要拍在他脑门上时,他本能地跑开了。 张秀梅本也就是吓唬他,怎么可能真打人,不过她还是很生气地把砖掷了出去。 砖头掉在了穆南叙不远处。 “张同志,你听我说。” “不听,你一个大老爷们,在背后嚼一个离婚女人的舌根,当真是没素质得很。呸——” 张秀梅又捡起一块石头,做了个假动作,看到穆南叙吓得抬起手臂遮挡,这才气呼呼地扬长而去。 尤锦良也朝着儿子撇了撇嘴:“你这嘴确实够碎的,走,琦琦奶奶带你去饭店吃好吃的。” 说吧扭着纤细的腰肢领着小男孩,往饭店那条街上走去。 市场上发生的热闹,顾挽星并不知晓,此时她看着已经红了眼眶的男人,要多错愕就有多错愕。 如果那人的脸再年轻一点,头发都梳上去,那就是妥妥的自己啊。 她觉得赵朝长得像她和赵丞言的结合体,但自己跟这男人像了个十成十。 这可怕的基因…… 其实她的脸盘有一丢丢跟顾天明像,现在明白了,原来跟这人更像。 男人虽然看着有些岁数大,可那有棱有角的脸庞一看年轻时就是个好看的。 “你……回来了?”宫纪之也相当震撼,眼前这个站着的女孩,一看就是自己的孩子,跟他是大脸拔小脸。 第110章 亲爹上门 就连小刘嘴巴张得都能塞进去一个鸡蛋那样。 可见两人长得是真的很像。 所有人都在震惊的时候,只有顾天明闷头一个劲地抽烟,而且他的脚底下已经铺满了烟头。 傅峥这两天给他买了一条烟,估计是都要吃完了。 顾挽星神色疏离地朝着宫纪之点了下头,把腰间的包摘下来,随手放在窗台上。 最后坐在了顾天明的身侧,动作很是随意稀松平常,却是让宫纪之心里十分苦涩。 顾天明感受到闺女坐过来,身子僵了一下,随后便垂下了头,继而泪湿了眼睛。 本来一直都在端着,可闺女的到来,让他有些破防。 宫纪之慈爱的目光一直都在顾挽星脸上,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生怕自己眨眼间,眼前的人就会消失。 他还企图想要从女儿的身上找寻白清的影子。 但是并没有,那个一笑左侧脸颊就有一个深深酒窝的姑娘,好像真的消失了。 却是给他留下一个这么好的女儿…… 说实话,没进门时,顾挽星还是有点紧张的,可此刻,内心平静的就连她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看到门口那辆车时,才知道,原来路上她羡慕的车,是她亲爹的车。 看来应该有点家底,她在心里暗戳戳地想着。 客厅内一时没人说话,气氛有些紧张。 傅峥从厨房里出来,还端着一个茶盘子,上头是洗干净的茶壶和茶碗,他礼貌地把茶水放在茶几上,每个人都给倒了水。 顾挽星看到茶几上的茶壶茶碗还有傅峥手里的牡丹花带喜字的茶盘子时嘴角抽了抽。 如果没记错这应该是她妈结婚时置办的,小时候她说人家家里喝水都是用搪瓷缸子,她妈说她有一整套的茶壶茶碗,还给她炫耀。 所以,她说不准,实在不明白她妈到底是个什么情况,那么宝贝顾天明给她的东西,心里还记挂着别人。 这些终究是无解的,因为人都没了。 顾天明看到茶几上的东西时,也愣了一下,一时脑海中,涌出很多以往回忆。 都是他和白清初见到结婚时的画面。 “孩子,我,我不知道你的存在,所以现在才找来,对……不起……” 宫纪之哑着嗓子,满眼愧疚地说。 顾挽星淡淡扯了扯嘴角,算是回应,道歉有什么用?什么都改变不了的道歉不要也罢。 她已经过了需要父母的年纪,而且她还活了两辈子,什么人心看不透,也就只是一时的愧疚而已。 “首长,您喝点水。” 小刘感受到他们司令气息有些微喘,忙端起茶碗递了过去。 宫纪之接过茶碗,用力地攥着茶碗的把手,骨节泛白,看得出很紧张。 他颤抖着手喝了一口水,干涸的嗓子瞬间被苦苦的茶水所滋润,紧张的情绪也稍稍得到了一丝缓解。 宫纪之长舒一口气,再抬头,看着正常多了。 他尽量收起身上的锋芒,眼神无比慈和,略带讨好地说:“挽星,我这么叫你不会介意吧。” 顾挽星淡然摇头:“称呼而已。” 语气很是云淡风轻。 虽然只是随意的一句话,却是让宫纪之激动不已。 “是,是,称呼而已。”他摩挲着两个膝盖,一直重复着这几个字。 其实,他有许多话想问,也有许多话想对孩子说,可始终不知如何开口。 一旁的顾天明沉沉叹了口气,似是做了偌大的决定:“这是你亲爸爸,应该很有钱,你跟他走吧。” 顾挽星诧然侧目,就见身侧的小老头眼圈有些湿润,鼻头都是红的。 便知道,这是哭过。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宫纪之眼神也唰地亮了起来,瞬间迸射出无尽的喜悦。 顾挽星手肘拐了一下老顾,笑着打趣道:“我走了,你会不会哭?” “谁哭了,少在那胡说八道,我说真的,咱家就这条件,你的情况现在也就那样了,想要好点发展,跟他去是最好的。” 顾天明说的是她离婚这事,虽然跟前一直有个傅峥晃悠,但这几天难听的话,他可是没少听。 可他又无可奈何,嘴长在别人身上,他又不能给人家缝上。 是的,因为傅峥的出现,顾挽星又遭受了新一轮的‘村爆’。 说她就是能个勾搭的,都勾搭到隔壁村了而且还是个小伙子,还说她离婚并不是因为顾月柔,是她早就跟傅峥勾搭上了。 当然,这些话是谁传的,可想而知。 傅峥也是个犟的,村里人越传,他越上赶着来,本来他还去镇上帮顾挽星卖货,听到村里那些话后,他便果断转移战场,天天去跟顾天明干活。 顾挽星看着顾天明有些滑稽的表情,不觉有些好笑。 她将视线落在对面的亲爹脸上,神色认真地说:“我没有想要去京都发展的想法,想必您应该有了家庭,所以说我去的话根本不现实,您总不想家里天天鸡飞狗跳吧,我只是个意外,您要是有条件,可以经济补偿我,我保证不会出现在您的面前,当然谨防您不信任我,我们可以签合同。” 顾挽星只是在陈述一件事情,话语简洁干脆,眸底甚至不带任何感情色彩。 话音一落,所有人都震惊地望着她。 就见她神色依旧,眼神中没有任何温度,只有独立高傲的光芒照射出她内心的孤独。 傅峥心疼的望着眼前这个女人,实在想象不到她的内心到底有多强大,才能说出这样一番话。 宫纪之更是不可思议,他眼圈微红:“我确实有家庭,可她们并不会影响到你在我心里的位置,你是我孩子,永远都是,无论谁都代替不了。” 说这番话的时候,他微皱的眉心透着一股来自上位者的凌厉,浑身都散发着不可侵犯的气场。 与刚才的神态截然相反。 顾挽星怔愣一瞬,原来这才是亲爹的真实样子吗,别说还真有电视里演的那些上位者的模样。 她轻挑眉梢,唇角微勾,嗓音散漫而漫不经心:“那是您的家事,我无法干预或者做出判断,我只是表明我的态度,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跟您走的。” 闻言,顾天明咧嘴笑了,甚至他还笑出了声音。 第111章 我这里永远是你的后盾 他笑着道:“他要走了,你后悔可就晚了。” “不会,我说了给你养老送终,会做到的。” 父女俩旁若无人地聊了起来,完全不在意对面宫纪之那受伤渴望的眼神。 小刘看了眼他们司令,又看向沙发上聊得正起劲的两父女,纠结了一会,到底是没忍住:“顾同志,您知道我们首长得知您的下落,这段时间是怎么过的吗?” 闻声,顾挽星这才看向小透明小刘。 “怎么过的?”她见这位眼神十分不忿,便配合地问了一句。 “我们首长得知您的存在,便激动地住了院,随后又各种打探您的消息,黎首长故意给咱们假的消息,让咱们跑了好几个错误的地儿,首长这半个月进了两次抢救室,您怎么能这么冷漠……” 宫纪之闻言,揉了揉眉心怒喝道:“刘东来——闭嘴。” “司令,您干嘛不让说,顾同志分明就是把您当成那些不负责任的渣男了,可您确实不知道她的存在啊,知道了这不满世界的找……” “滚出去,这是命令。” 小刘扁了扁嘴,眼中透着倔强和坚定:“我最后再说一句,顾同志我们司令是顶好的人,是为国家做出大贡献的人,他的身体不好,求您,别刺激他。” 说罢小伙子抬头挺胸毅然决然地出去了。 而小刘不经意的透漏,却是让傅峥快速锁定了一个人,京都军区空军司令员,宫纪之。 是了,这次对上号了,原来是这位。 那他能开上豪车,也就说得过去了,因为他的父亲是一个什么中外合资企业的老总。 顾挽星目光跟着那倔强的小刘,直到他出去才收回视线。 他的话到底触没触动她,旁人是看不出来的,她依旧面色平和,似乎对于小刘的话并没放在心上。 “你别介意,他年纪小。” “没有,我没介意。”顾挽星实话实说道,因为放平了心态,所以根本就没在意。 有人或许会说她心狠,可她觉得自己这是人间清醒。 只要不对任何人抱有幻想,往后就不会有失望,因为信任,她丢了命。 所以,说她铁石心肠也好,说她没有心也罢,这就是她活了两辈子得出的结论,她不想受伤,不想再死一次,只想为自己活着。 故而,旁人的不容易在她这里什么都不是。 宫纪之叹了口气:“我知道你的想法了,放心我也不会勉强你,但是我这里永远是你的后盾。” 此刻的他内心已经平静了许多,说话也不似刚才那般紧张,但不经意间看向顾挽星的眸底,却是闪现着难掩的喜爱,这种感情是来自灵魂深处的,装是装不出来的。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屋里再次安静下来。 顾天明知道闺女的心意便也将心放在肚子里了,虽然他不知道眼前的人,官到底有多大,但人家确实是厉害的。 心里对宫纪之的敌意也少了许多。 刚刚他也听到了小刘的话,人家喊他司令,想必他是个很了不起的人物。 便放缓了语气说道: “过去的事情就过去了,挽星现在也长大了,也有自己的想法,我这个当父亲的就只能选择尊重,那什么,挽星你赶紧去弄点饭菜,你跟小傅去镇上饭馆里,要几个菜,我跟你……我跟宫先生好好喝一杯。” “不用,让小刘去,他开车比较快。” 宫纪之蹭的站起身,作势就要去外边喊人。 不过还是被顾挽星拦住了,管一顿饭,她还是管得起的。 一番的‘争抢’下来,最后还是顾挽星和傅峥去的。 两人去了林苑,直接让老张炒了十个菜。 等菜的时候,傅峥突然问:“你是不是给山子那笔钱后,缺钱了?” “嗯?为什么那么问。”顾挽星正在看邻桌一个孩子,哭得伤心。 故而没明白傅峥的意思。 傅峥半遮着眸子,沉吟片刻道:“青年街上那三间铺子你喜欢?” 闻言,顾挽星这才收回目光,看向对面的男人:“青年大街说不定以后会变成商业一条街,你看现在那边全是店铺,我想着租下来应该会打开市场。” 她也没有隐瞒,委婉地解释道。 那里将来会建城市最大最高端的购物城,叫千象城,她的观岚曾经也是出名的品牌,只不过苦于经营工厂,品牌营销并不够到位,仅限于省内知晓。 她走的是私人订制,这一世她还是会按照这个路线来,但是她要将私人订制走向世界,让各国都知道观岚这个牌子。 这对她其实是一个不小的考验,毕竟她没有笼统地学过设计,仅凭着那点子天赋,应该不够。 所以她想着把铺面开起来,慢慢走上正轨后,就去专门学习设计。 当然她也有着绝对的优势,那就是后世还没面世的款式都装在她的脑子里。 虽然这是不地道的行为,可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想要走得远,就不要计较手段。 “我有钱。” 他手里确实还有些钱,只是山子不要他的钱,说自己拿得够多了,他要再拿下去,自己就成了真打工的,心里不踏实。 为了让他心安,所以这次没往外拿钱,都是山子自己想的办法。 他突然的出声,顿时打断了顾挽星的畅想。 她盯着对面傅峥的那张俊脸若有所思,随后试探性地问: “你是不是听到我问宫首长要钱,所以才觉得我缺钱?” 话落对上傅峥那双泛着复杂情绪的桃花眸,她便知自己真相了。 “他如果有条件给我钱是应该的呀,我要不是看到他的车我也不会那么说,该我的,我就得争取,不是我的,给我,我也不会要。” “可是他是个很好的人。”傅峥以为她并不知道宫纪之为国家做出了多少贡献,对他有误会。 “他无论多好,那也不是对我,你不要再说了,我自有安排。” 顾挽星不想再继续说起宫纪之,本来就够糟心的了,烦躁的不行,还一个劲地讨论。 她本就因为最近的事情,焦头烂额,所以耐心差了不少,语气中也便不自知地带上了不耐。 “好。”傅峥认真点头,知道自己应该是管得有点多,就想着不再烦她。 正好林山拎着一个好几层的木头盒子过来了,打破了两人有些僵住的气氛。 木盒子是饭店里专门送餐的餐盒。 一层能放两个菜,还很稳当,不会洒,有个长长的提手,单手就能拎。 “挽星姐,给,最顶上一层是我额外让老张做的一个汤和一道爽口小凉菜,要不要拿点冰镇啤酒,汽水啥的?”林山并没看出二人之间的气氛不对劲。 “来一打汽水,一打啤酒,把那两个也给我算账吧,可别白送。” “不要钱,自家饭馆,要什么钱,我去给你拿。”林山是直接想着不收钱。 第112章 你为什么跟顾挽星在一起? 顾挽星真不愿来,就是怕这种情况,可傅峥连问她的意见都没有,直接来了这里。 她脸上有些不悦:“不要钱,我就不拿了。” 林山一愣,旋即看到了自家兄弟投来的眼神,立马笑着道:“好,我给你算。” 回去的路上。 顾挽星手拎着那个分量不轻的盒子,另一只手就直接扶在了傅峥的肩膀上,只要坐在傅峥的摩托车,她一直都是抓着后边的座椅,这次不好操作,所以便这么扶着。 傅峥虽然有些后悔,生怕她再因为自己的多管闲事,烦了自己。 可此刻嘴角几乎要咧到耳根子,感受着肩上的重量,心里美滋滋,后悔什么的早都抛之脑后了。 只是,这个笑并没维持多久,就被顾家门口的突发状况给打断了。 顾挽星自然也看到了她家门口围着的一圈人。 “难道都是来看汽车的?”她望着门口,小声呢喃出声。 傅峥将车速放缓:“应该不是,下午的时候都来看过热闹了。” 顾挽星:…… 合着自己没回来,家里已经被围观一次了,她不由撇了撇嘴,也是,村里人要是不来看稀奇,那才是奇怪。 “爸——爸——你真的不要我了吗?我一直都当你是亲爸,你就让我回来吧,呜呜呜——” 顾挽星和傅峥刚停下车,院子里就传来顾珍珍那独有的尖厉嗓音,和哭嚎声。 “你赶紧给我起来,滚出去,谁是你爸,多大个姑娘了不要脸了?” 随之传来的还有他爸那咬牙切齿的呵斥声。 “顾珍珍这指定是闻着味来的,知道人家挽星她姥爷家有钱,这是找来了。” 吃瓜群众到现在都以为宫纪之是白清的娘家人,当年传白清早产孩子不是顾天明的,也传了好几年。 顾天明当年亲自抱着与他有几分像的顾挽星出来打假,这才让这场风波逐渐平息,所以宫纪之的到来,他肯定不会说是闺女的亲爹来了。 “我猜也是,要不说孙唤弟是真不要个逼脸,还想美事呢。” “哼,我看就是她妈挑唆的,这孩子从小就不灵精,能想到下跪求饶?我不信。” 顾挽星和傅峥停下摩托车,都没引起大伙的注意,可见里头的热闹有多好看。 只言片语中,她也明白了,原来顾珍珍这是又来闹。 其实仔细想的话,也理解,孙富贵因打人入狱,娘俩在孙唤弟的娘家肯定过得如履薄冰。 而顾珍珍正是该找婆家的年纪,在姥姥家怎么可能找得到。 “挽星,你回来了?” 站在汽车旁边的几个人突然就看到了正混在她们身侧的顾挽星。 “嗯,里头什么情况?”顾挽星问。 她话音刚落下,瞬间就有人‘热心肠’得为她解答,还不是一个人。 “顾珍珍说是要回家,你爸哪里肯让她回,白眼狼一个。” “就是,你可别让你爸心软,这丫头坏得很,被她妈教坏了。” “又不是咱们顾家庄的,回个屁。”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又讨论了起来。 傅峥锁好摩托车,走过来,这才让大伙噤了声。 “走。”傅峥很是自然的接过顾挽星手中的盒子。 “嗯。” 顾挽星点了下头,便与傅峥一同进了院子。 他们一走,议论对象又瞬间变成了两人。 “其实还挺般配的。” “是谁家的小子?” “就是柳西屯那张寡妇家的儿子嘛,再部队挺有本事的。” 几个妇女,说着说着不禁又开始酸了起来。 她们觉得顾挽星是离过婚的人,不配有这么好的姻缘。 站在门口看热闹的顾月柔眼底泛着阴恻恻的光泽,直到顾挽星进到院子里,她才收回目光回了自己家。 院子里。 顾珍珍正抱着顾天明的一根腿,哭的鼻涕眼泪糊了一脸。 此时,太阳已经开始落山,再有半个小时估计天就黑了。 顾天明正努力尝试抽出他的腿,他只觉太丢人了,心里想着,哪怕明天来,都不会这么尴尬。 他不想让屋里的那位看不起自己,他找了孙唤弟,本来每天就在后悔中度过。 现在让人屋里那位知道这个是他的继女,肯定会打听挽星这些年在家里的情况。 不过显然,这件事情纸里是包不住火的,马上就要爆发了。 人家知道亲闺女在这里受了委屈,还不得立马把人弄回去? “这是在干嘛?”顾挽星的出现,也成功院子里没了声音。 顾天明眼底快速闪过一抹不自在。 “呦,这是顾,哦不,李珍珍?你咋有空来我家了?你妈没带你去派出所看你舅啊。” 顾挽星眼底含笑,语气中带上了揶揄。 实则,字字都是讥讽。 顾珍珍一开始只看到顾挽星,没想理会,她只想快点完成她妈给她的任务。 可也是真心实意想回来的,在她姥家,她们母女俩每天都挨骂,甚至她姥想起她舅舅就会打她妈。 那简直不是人过的日子,所以她妈一说计划,立马就同意了。 但当那抹高大的身影也出现在顾挽星身侧时,她却是直接傻了眼,为什么会是他? 甚至想到了自己的形象,立马站起身来整理。 可突然就意识到了不对的地方,她才停止了动作,不解地看向傅峥。 不过顾挽星以为她是被自己的话刺激到了,所以才站起来的。 “行了,不想丢人就赶紧滚吧,在这里你能讨到什么好处?想让我继续羞辱你吗?” 就想着让她赶紧走,毕竟孙唤弟是个极其阴毒的人,她可不信安静的这段时间,这母女俩一直都闲着。 肯定是又想要做什么妖。 选择今天来,估计是听到了什么风声,毕竟有些幻想还是要有的。 万一呢,万一她家来的这位大佬,在门口撒钱了呢。 不得不说,她确实真相了。 孙唤弟此时就在她以前相熟的一户人家中,正忐忑不安地等着闺女。 她也确实是听了顾家庄这位关系还算不错的姐妹送的信。 两人娘家是一个庄的,所以关系很不错。 正巧今个傍晚这家的媳妇回了趟娘家,也是从顾家看热闹后走的。 就将这件事情递给了孙唤弟。 这才有了顾珍珍上门的这一幕。 至于那个送信的人,为什么会突然就想要回娘家? 这就没人知道了,估计知道的也就只有当事人自己了。 “你为什么跟顾挽星在一起?”顾珍珍纠结片刻,到底是没忍住疑惑出声,刚哭过的原因,鼻音浓重。 傅峥冰冷的扫了她一眼,便收回了视线,也并没想过此时她对话的人是自己。 毕竟他印象中根本就不认识她,只知道是这个女的制造了这场混乱。 让身侧的小女人又被推向了风口。 他听到了外边那些议论挽星的话,没有什么好话,任谁听到了估计心情都好不起来。 “你为什么跟顾挽星在一起?”顾珍珍见他根本没理会自己,以为是对方没听到,又问了一遍这次声音大了不少。 她那独特尖厉的嗓音,让院子里所有人都齐齐看向傅峥。 就连顾挽星都好奇地看向傅峥,好看的杏仁眼里闪烁着八卦的精光。 第113章 顾挽星怎么能跟他在一起? 话说这又是什么‘剧情’?难道还有自己不知道的状况吗?还是说两人认识。 傅峥俊眉微蹙,清冷的面色仿若朔风拂过,浑身都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 “我们进屋。”他甚至连个眼神都没给面前的顾珍珍,大手牵起身侧人的手,越过满脸幽怨的顾珍珍,往屋里走去。 “赶紧回去吧,别再来了。” 顾天明也瞪了顾珍珍一眼,甩手进了屋。 外边的人虽然都离开了顾家门口,但仍都不愿离去,就在道边站着议论着今晚的事情。 顾珍珍看到傅峥竟然没理自己,直接追了上去。 却是被顾天明直接关在了门外。 “爸,你让我进去,爸——” 顾珍珍的尖锐喊声,惊得树上的小鸟都扑棱棱飞走了。 顾天明索性反锁了屋门。 砰砰砰—— “爸,你放我进去。” 顾珍珍脸贴在玻璃上,嘴上喊着爸爸,眼睛却是瞥向里边看傅峥。 那个男人,她看好了的,只是她妈最近根本没空去打听这个事情。 顾挽星怎么能?她怎么能跟他在一起。 “老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宫纪之直到此刻都是懵逼的。 原来在顾挽星和傅峥走了后,两人便聊开了,刚准备继续深入聊一下白清当年来的事情。 顾珍珍就上门了。 她是闯进来的,一进来就当着小刘和宫纪之的面跪下了,还让人家给她评理做主。 是顾天明一气之下,不得不给人提溜出去的。 幸亏他现在力气大得吓人,不然,都给弄不走。 弄出去以后,顾珍珍就各种哭闹,然后就把吃完晚饭在外乘凉的周边邻居给喊了过来。 再后来就有了顾挽星和傅峥回来的这一幕。 “唉,让你见笑了,这是我的继女……”顾天明避重就轻地说了他跟孙唤弟的事情。 说完后,脸色极其的不自然,就怕宫纪之笑话自己。 而宫纪之在听闻事情的始末后,脸色比顾天明更差,因为他想到了他自己,甚至脑海中还回荡着刚刚女儿说的话‘想让家里鸡飞狗跳吗?’这话原来是这个意思吗? 可顾天明却是一位对方,脸色黑沉是因为自己找了后老婆对闺女不好造成的。 想到这个可能,火气直冲天灵盖,气呼呼出门,将还在喊叫的顾珍珍给拎出了大门外。 随后把大门一关,一脸铁青地又回到屋里。 今个因为买了十个菜,加上林山多给的两个,不得不把家里的圆桌给拿出来。 客厅的灯,已经被顾挽星换上了长条白炽灯管,还算亮堂。 自从孙唤弟母女俩被赶走,顾挽星只要回到家,就闲不住地扔一堆东西,现在老顾卧室里,已经没有孙唤弟的痕迹。 当初没让她拿走的衣服也都让顾挽星给收进空间里,烧了。 空间自厕所自洁之后又解锁新技能,那就是草地上的脏东西也会自动清洁。 烧了孙唤弟的家当,剩余的垃圾,都被自动清理了。 所以她最近起了在空间养活物的想法,也收进去小鸡仔试过,进去后还是活的。 只是最近市场上那个卖鸡鸭鹅崽的没来,说是家里没有存货,所有蛋都没孵出来,要等一段时间。 顾天明见饭菜上了桌,就张罗着人都入座。 其实说实话,要不是看在闺女的面子上,他都不能招待这位,可想想大人的恩怨又怎么能让孩子来承担。 往后说不定挽星还得指着这一位给托举一下子,所以高低得跟人家打好关系。 闺女的态度他已经清楚了,有这么好的亲爹,都没想过要离开自己,那他咋能不替孩子着想,这么多年自己猪油蒙心,被挑拨,给孩子造成那么多的伤害,后悔已经来不及,只能尽自己所能为孩子也做点事情。 “老兄我敬你,谢谢你……”宫纪之嗓音有些哽咽,朝着顾天明举起了酒杯,一双精气的深眸中有感激和复杂闪过。 “首长,您不能喝酒。”小刘忍不住阻止道。 “没事,今天特殊情况。” 顾天明见状也赶紧举起了酒杯。 而傅峥也有好好照顾到小刘,面面俱到,本来他是想把挽星送回来,自己回家。 但考虑到小刘也在,挽星肯定不方便跟人家喝酒,所以就‘勉为其难’地又厚着脸皮留下了。 顾挽星是没想到他内心有那么的戏,根本也没想过这个问题。 注意力也根本没在他身上。 此刻,她虽然在闷头吃饭,但耳朵却始终支棱着,正听这位所谓的亲生父亲,说起她妈年轻的事情。 她也是这个时候才知道,原来,她的姥爷竟然是那么厉害的人物。 也知道了她妈从不提及家里的事情,是因为动荡的原因。 这顿饭,所有人吃得都挺好,只有顾挽星一整晚思绪都是发散的。 吃到嘴里的东西也是味同嚼蜡。 她在替她妈不值,从小,她妈看她时,就像是在透过她看另一个人,上了初一那年,她盯着自己走神的时间越来越久。 以前她不懂,可现在突然就茅塞顿开的感觉,应该盯着她看的时候,就是在想眼前这个男人吧。 突然,屋里安静了下来,紧接着就响起宫纪之那低沉略带沙哑的桑音: “挽星,这么多年来,我都没能照顾到你,希望爸爸的到来还不晚,爸爸不奢望你能原谅我,就是想,你给我一个机会,给我一个照顾你的机会,我想你妈妈肯定也希望咱们能相认,是我对不起你妈,也对不起你,这些年让你受了这么多的苦,这个你拿着,你爸说你在创业,肯定需要资金,我来得突然,没带太多,这个折子是我老头也就是你爷爷给我的,我也花不到,给你,你拿着。” 宫纪之可能是喝了酒的缘故,情到深处,那双睿智的眸子里,盈满了泪水。 但他还是满眼希冀地看着女儿,手上还捏着一本半新不旧的存折希望她接过去。 这存折是宫纪之一直都放在办公室里的,决定动身来的时候,他就特地让小刘给他取了来。 顾挽星半瞌着眸子,鸦羽轻颤,筷子抵着唇瓣,安静地听着。 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是有点眼窝子浅。 她没伸手拿存折,也没看宫纪之,就那么安静地坐着。 宫纪之见她没接存折也没有恼意,直接站起身给折子放在了她的跟前。 第114章 所以你就结婚了?组织了新家庭? 随后,一手撸了把脸,掩饰性的笑着又道:“我希望你能跟我去京都,可我又不能自私,嗨呀~爸爸见到你,认识你很开心,我今天开心多喝点,干了哈。” 宫纪之说罢端起桌上的杯子,仰头一饮而尽,快速坐下,便立即垂下了头。 小刘看到他们司令眼泪止不住地流,心里也不是滋味,忙掏出手绢就递了上去。 他头回看到他们司令这么脆弱,铁血硬汉,竟然也会哭鼻子,可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觉得司令可怜,于是他也默默跟着掉眼泪。 顾挽星眼睫也是湿湿的,她天生眼窝子浅,前世刷个小视频都会跟着吧嗒吧嗒掉眼泪。 顾天明听到那句‘让你妈和你受苦’,脸上有些挂不住,但想了想也就理解了,母女俩跟着他确实过得不如京都那边。 现在见闺女一直不说话,他也有些来气: “挽星,你说话,怎么回事?爸爸就是这么教育你的?长辈说话连个回应都没有?” “别,老兄你别为难孩子,她得慢慢消化,我的突然出现,孩子到现在都还愣着神呢。”宫纪之闻声,倏然抬起通红的眸子看向顾天明。 傅峥再次起身给每个人都倒了水,还特地去屋里拿了个小手绢偷摸递给顾挽星。 顾挽星接过手绢,终于抬起头眼圈也微微泛红,晶莹的黑眸似乎是被水洗过,更加璀璨。 她看向宫纪之,认真道: “其实我见到您还挺平静的,上次那位首长来,我便知道了早晚会有这么一天,也做好了准备,您说您不知道我的存在,我理解,可我妈这么多年不回去,您为什么不找她?这个问题我是替我妈问的,我相信她临死也都在想着家里。” 顾挽星语气微顿,眸光也陡然变冷:“还是说……您已经移情别恋,所以根本就没想过要找寻我妈。” 不过此时她眸子里氤氲着一层水雾,令她看不清对面人的表情。 可还是倔强地望着对面的宫纪之,想替她妈要一个答案。 宫纪之怔怔望着近在咫尺的女儿,明明这么近便,却又感觉那么遥远。 他说:“我找过的,当年你姥爷家出事的时候,我就想要去找你妈,被你爷爷强行绑了,控制了我两天,等我去白家的时候,早已经人去楼空,我当逃兵到处寻找你妈,可没人知道她去了哪里,我找了她整整十年,后来在北大荒那边传来消息,说是有个叫白清的兵团知青被熊吃了,我连夜赶去,问了一些情况,虽然不确定是不是你妈,但我想大概是的,并不是什么人都可以进兵团,如果是你姥爷临走前安排的,那有可能,所以我才放弃寻找。” “所以你就结婚了?组织了新家庭?”这是顾挽星私心想问的,她就是单纯地想了解一下对方的家庭情况。 “不是的顾同志,司令是九年前才结婚的,他是被算计了不得不结婚。” 小刘直接抢答,这个问题在家属院谁不知道,他即便想捂住耳朵不听,都不可能,因为部队里也传过好久。 宫纪之此时正在懊悔自责中,根本就没空搭理小刘,说不定他多找一找,白清就不用死。 是自己的疏忽才导致白清没有得到很好的救治,所以她才永远的离开。 不敢想象,她最后闭眼的时候,是得多不甘心,没等来哥哥,没等来未婚夫,更没等来爸爸,她得多绝望啊。 他此时形象全无,哭的像个孩子,眼泪鼻涕拉着丝的往下掉。 顾挽星在心里,默默道:妈,你看到了吗?他来找你了,你该开心。 这顿饭最终在宫纪之又吃了一遍药的紧急情况下结束了。 顾天明把人安排在了顾挽星的卧室,正好两张小床还没合并起来。 二人睡,正正好。 顾挽星则不得不被傅峥连夜送回租房。 “你俩道上慢点,小傅啊,你送完挽星也早点回家歇着,干一天的活了。” 顾天明看着正在开摩托车锁的傅峥背影不断碎碎念道。 这句话已经是他提的第三遍了。 “嗯,好嘞,叔,我知道了,你赶紧回去休息吧,喝了不少的酒。”傅峥不厌其烦的回应着。 “挽星,明天再回来一趟,听见没。” 对于宫纪之接下来要怎么安排,他也不清楚,所以就想让闺女回来拿主意。 “嗯。”顾挽星现在还不在状态,刚刚看了一眼存折上的数字,到现在还没缓过神。 深夜,柔和的月光轻轻抚摸着树枝,落下细细碎碎的黑影。 摩托车自斑驳光影下穿梭而过。 “怎么样?有没有感觉凉快一点?” 傅峥一直没听到她的动静,没忍住回头看了她一眼。 “还行吧,你好好骑,别回头。” “好。” 傅峥笑着应道,最近他腿上的那些伤口痕迹,都已经消失得差不多了,并不想继续在家里待下去,部队里还有很多事情等着他去做。 就想着提前回去,他回来的这一趟,实际就是为了顾挽星。 所以现在他迫切想要个答案,可她遇到这么多的事情,让他怎么好开口问。 “有些事情,不要太较真,顺其自然就好,你说是不是?” 看到眼前这人又回头,顾挽星没忍住给他后脑勺来了一下子。 最近相识的比较熟了,开起玩笑来也毫不留情。 “嘶。” “都让你别回头别回头了,万一摔跤可怎么办?” 随着她话音落下,摩托车发出一声巨响。 嘭—— 而后车仿佛是下了一截台阶,咯噔一下子,紧接着就歪歪扭扭出去好远,才堪堪停下。 “哎哎~~咋回事?” 顾挽星从车上下来,感觉腿肚子都有些发软。 “车胎爆了。” 傅峥若有所思地想了一下,便也从摩托车上下来了。 顾挽星早已经蹲下查看了。 但是只能看到车轱辘是扁了,没看到破的地方。 “看出啥了?” “应该是没气了。” 傅峥觉得有些好笑,不过并没真的笑,而是也蹲下细细查看起来。 两人的夜视能力着实强悍,傅峥仅看了一遍就借着微弱的月光看到了问题所在。 顾挽星自然也看到了。 车胎上扎着一个硕大的铁钉,估计直径有五毫米。 而这绝对不是路上扎的,一眼就能看出是人为的,如果是轧的,怎么可能会在侧面。 黑暗中,两人面面相觑。 “是顾珍珍?” “有人想害我们。” 二人默契出声,同时说出心中猜测。 傅峥看了眼后边黑漆漆的大道,又朝着前边望去,此时正好卡在快要到镇上的这里。 第115章 再次默默数了一遍,七位数无疑 “把车放在这里,我先送你回租房,等会回来,我再把车推回去。” 这样子骑是没法骑了。 只能步行。 傅峥嘬了嘬牙花子,有些郁闷地说道。 顾挽星盯着车胎,问:“你会补胎吗?” 其实她空间里有补胎的工具和那个胶,是她买来补自行车的。 她会补自行车,可不会补这摩托车,这轮胎显然比自行车粗的不是一星半点,估计拆起来也不一样。 傅峥漆黑的眸底闪过一抹诧然:“怎么?你有工具?” 顾挽星点了点头:“有的,在我那里,你要是能补胎,那就直接推我那去吧。” 反正补自行车轮胎的工具她是都有,就是看能不能通用了。 “那走。” 傅峥推着摩托车,顾挽星在他身侧,两人往镇上走去。 风吹得两边玉米叶子刷刷作响,黑暗好像把大道拉得特别长,感觉走了好久,才到了镇上的柏油路。 两人谁也没有说话,傅峥总是很安静,顾挽星也就不去主动开口。 又走了大概十多分钟的样子,才到地方。 顾挽星赶紧掏钥匙开门,一进屋闷热的气息就扑面而来。 这是东偏房,其实夏天是不能住人的,门外是一条不宽的柏油马路,夏天格外热。 她一进屋,就把外头的门头灯打开了。 傅峥也停好摩托车,跟着她进了屋。 一进屋的感觉,就是热气扑脸,这种闷热气息让他快速皱起了眉头。 “你住在这里,太热了,要不去林苑后院住吧。” 傅峥不禁有些心疼,这么热怎么能住人,偏房本身墙皮就比正房薄上许多,晒透了,根本就散不掉热。 顾挽星假意从床底掏出一个鞋盒做的工具盒,实则是从空间里拿出来的。 起身回头对上的就是傅峥那充满心疼的眸子,因为眉心紧紧皱着,为他平添了不少的冷然气息。 “先修车吧,这都快十点了,我平时不在这住,就放放货,这不货今个没拿回来,显得倒是空荡荡的。” 顾挽星本来也没在这里睡过第二回,基本都是在空间里睡。 她又不傻,有不冷不热的空间,谁会住这里,但对于旁人来说,她只能装作无所谓,吃苦也认了的样子。 傅峥眸色暗了暗,接过她递过来的鞋盒,扭头便出去了。 对于她这种无所谓的态度,就很生气,她总是不为自己着想,那么好的药丸子说给人就给人,她倒好,受了伤也在担心别人。 现在也是,这么热的房子,他可不信她这么精明个人,想不到夏天会热死,可她还是租了,显然是根本没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所以才租的。 顾挽星跟在傅峥身后,也拿了个手电筒哒哒出去了。 大铁钉被扒出来,少说也有七八厘米。 傅峥拿在手里,细细观看一番:“这是纸箱厂里,打钉师傅的专用铁钉,一般家里可没有。” 他嗓音闷闷的,听上去有点不快乐。 顾挽星也没在意,只以为是因为车胎被扎的原因。 她眯起眼睛思索,纸壳箱工厂吗? 那岂不是顾老三出去打零工的厂子。 “我们市里罐头厂旁边那里有个纸壳箱小作坊。我们家东边邻居的男主人在那里工作过,现在去不知道了,反正……”前世她碰到过几次。 顾挽星在心底默默道。 傅峥动手能力很强,顾挽星就走神的功夫,车胎已经被卸下来了。 “那你们两家是不是处得不好。”傅峥一边继续手里的活,一边冷声道。 闻言,顾挽星挑眉,这应该是真生气了。 所以一直都在释放冷气,说话语气也不对,还有点不爱搭理自己。 当然,她也理解,毕竟是因为在她家才受到这无妄之灾,换做她,也会生气。 “确实。你等着我给你接水。” 说着她就进了屋没一会端了一盆水走了出来,要问她哪里来的水,那自然是空间里囤的普通水。 大半夜她总不能去人家院里接水。 这些细节,傅峥因为正在生气中并没注意,看到地上的水,也只深深地看了顾挽星一眼,就又继续弄轮胎了。 傅峥手脚麻利,没一会功夫,就把车胎补完了。 “你洗好手就走吧,路上慢点。” 顾挽星催促着正在慢悠悠洗手的男人。 傅峥神色一顿,站起身,幽深的眸子泛着清冷的光泽:“挽星,我们的事情你考虑得怎么样了?过几天我准备回部队,是不是可以着手准备……打结婚报告了?” 他想照顾她,什么都替她考虑到,而不像是现在,她什么都不在意事事以别人为主。 闻言,顾挽星眼睛唰地瞪圆,下意识地道:“为什么那么快。” 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她又忙找补道:“啊不是,我的意思是,我还没想好呢。” 闻言,刚刚还生气的人,顿时眉眼舒展开:“原来是这样,那行,我先走了。” 说罢,他便转身就要走,根本毫无留恋。 顾挽星:…… 就这样就行了吗? 但人是真的毫无留恋的走了,她也没多做纠结。 把东西拿回屋,锁了门,便直接进了空间。 空间里的温度,舒服得她恨不得哼哼两声。 来到井边,舀水,脱衣服泡澡,一气呵成。 靠在浴桶里,顾挽星整个人都是放松的,闭着眼睛享受这一刻安宁。 脑海中却思量着最近发生的事情,看来现下最棘手的事情就是彻底把孙唤弟母女‘按死’,不能再给她们任何出来蹦跶的机会。 当然这个想法有点过于不现实,她应该没有那个能力,除非杀了她们。 她是守法好公民,自然不能做那事,倒是可以给她们点教训,短时间内不出来蹦跶应该是没问题的。 还有今晚的车胎事件,顾月柔看来是准备跟她死磕到底了,时不时就出来挑衅一下。 不回市里了吗?她暗戳戳地想。 这都在娘家待了马上四个月了。 突然,她眼睛亮了亮,直接光着身子,拿了自己刚刚拿下来的包,又进了水桶。 她快速从包里翻出那张存折。 存折里边夹着一张取款证明,还卡了宫纪云的印章。 想必拿着这张取款证明,就应该能取钱,不过这存折上的数额,确实惊她一大跳。 再次默默数了一下,七位数无疑。 一百三十五万这个钱有点多她拿着就有点烫手,可她还不想还回去,如果她有了这个钱,那接下来的路,会更好走。 傅峥说她京都的爷爷有企业。 虽然没说是什么企业,但能给儿子这么多钱花,估计也是相当牛逼的存在了。 上一世她都不知道这群人的存在,所以到底是错过了多少,感觉有一个亿。 开心过后,便慢慢平静了下来。 明天还是得回去再探探宫纪之的口风,这个钱如果给她个零头,那她也能度过眼前的难关。 做好打算,顾挽星便出了浴桶,围上大毛巾穿上她的塑料‘水晶’拖鞋回了小二层。 泡过澡后,她精力充沛得很,所以就没着急睡觉。 而是去了书房。 却是不知道外头又出事了。 …… 不知什么时候,还算明亮的银盘,被一坨云挡住了。 市场街上,两道身影被昏黄的路灯拉得长长的。 一高一矮并肩,很有目的地朝着某一处走去。 “哥,你确定里头有东西?” “嗯,拿了后,你直接跑市里,在那里便宜处理,能搞一笔,够你浪几天了。” 第116章 全部被搬空 “那哥,咱们快点吧。” 高个子男人语气有些迫不及待的说道。 矮个子男蹦高给高个子后脖子上重重来了一下子:“你踏马的小点声。” 猝不及防的一下并没让高个有任何反应,只是缩了缩脖子听话地噤了声。 …… 空间中的顾挽星学繁体字学得很认真,因为书架上有好多古籍,她想看所以有空都会扒拉那本老版本的字典。 一直看到十二点多,才上床睡觉。 这次的床帐换了青色,前辈留下了各种颜色的床帐,她想换心情时就会换个颜色。 躺在床上望着床帐顶,这种心安踏实的感觉,真的太好了。 一夜无梦。 清晨的马路空旷而宁静,只有偶尔传来的清脆铃铛声,昭示着新的一天开始了。 顾挽星特地早起,早早出门,步行往市场去。 只是刚到市场买了俩油炸糕,就听到好几个人议论昨晚市场里遭了小偷。 而且全部给人搬空了。 顾挽星听到后,一开始没啥反应,可突然就想到自己的招灾体质…… 她心里咯噔一下子,甚至走一道都没出汗,此时忽然冒了一后背的冷汗。 油炸糕也顾不得吃了,疾步匆匆就往东头赶。 这一路下来,她都在观察周边的摊贩,人家都正常忙碌,没有谁家堵着人。 都不用合计了,指定是自己了。 果然,老远就看到头上站了许多人,而且有张秀梅那哭唧唧的高昂骂娘声,也随之传进了她耳朵里。 “让一下,麻烦让一下。”顾挽星不得不把手里的东西举过头顶,大声地喊着往里走。 不然一点缝隙都没有。 这边的人都认识她,看到是她来,也在她的喊声中纷纷自发给让出一条道。 不过看向她的眼里都带上了同情,尤其是馄饨大姐,眼圈都红了,她知道顾挽星的不容易,这一茬子,估计得掉层皮。 顾挽星可算是进了屋。 四目相对,张秀梅那六神无主的神色瞬间像是找到了主心骨,她神色恍惚地跑上前: “哇——挽星,怎么办?我们店里被偷了,那两包货和我们的涂料都被拿走了,哇哇——我换了新锁的,呜呜,你的自行车也没了。” 顾挽星:…… 她环顾四周,越看越憋屈,甚至有种想要跟张秀梅一样骂人的冲动。 突然,人群中不知是谁,不冷不热地来了一句: “算了算了,破财消灾,已经这样了,只能认了,人好好的就行。” “是啊,这该死的小偷,你说涂料都拿,也不怕天打雷劈。” 门口挺窄的,导致吃瓜群众都挤在那里,没进来,但都扒着门框看热闹。 一眼望去,有幸灾乐祸的,有满目担忧的,还有些后怕的,估计再想幸亏没去他店里吧。 张秀梅闻声,倏地抬起头,掐腰指着门口,怒声骂道:“合着不是你们被偷,站着说话不腰疼是不?一个个见不得别人好的玩意,看我们赚钱像是吃了酸黄瓜一样,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想的什么,我祝你往后天天被偷,滚犊子,都给我滚——” 顾挽星紧咬着下唇,无语地掐着腰,在空荡荡的屋里转了一圈,愣是被气笑了。 拿得是真干净,除了两把滴答涂料的滚刷,就连扫把都拿走了。 门口的人被张秀梅轰走了,她又来到门口细细观察起锁,大铜锁,崭新铮亮,上头还挂着三把崭新的钥匙。 这应该是张秀梅插钥匙开的锁。 “怎么办?挽星?” 张秀梅泪流满面,神色慌张地望着顾挽星,欲言又止道。 姐妹头一回安排她干点事,没想到,还发生了这种事情,这要是姐妹让她赔可怎么办? 货都没了,那她们这段时间卖什么? 顾挽星对于她的哭哭啼啼,丝毫不为所动,倒不是埋怨她,就是单纯的没心情。 “你来的时候,这门是锁着的吗?你把细节给我讲讲,对了,你有没有报警?” 张秀梅双眼迷茫地眨了眨:“我忘记报警了,我来的时候门是锁着的,只不过我昨晚锁门,锁芯子是朝下的,今早我来时,锁横着的。” 顾挽星闻言,赶紧检查门鼻子,这一看不打紧,被拧动的痕迹很大。 这门鼻子,就四个螺丝钉固定的,这里的门锁都是这样的,其实为了防止这种情况发生,别的店里都是有人的。 昨天是她疏忽了…… “你看这里?” 张秀梅低头一看,看到那被拧得明显的痕迹,顿时又是一阵的输出。 “我去报警,你在这先看着吧。”顾挽星也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反正就是很烦躁,一股无明火在她身体里窜来窜去的。 越是生气,她表情越是平静,所以张秀梅根本不清楚,就觉得很愧疚。 她擤了把大鼻涕看向面无表情的姐妹: “我跟你一起去。”估计姐妹心里恨死自己了,张秀梅心里默默想着。 顾挽星知道这种情况任谁锁门都不会避免,只能说她们被盯上了。 不然不可能刚放进来货,就被偷。 见姐妹没吱声,张秀梅又要哭: “挽星,对不起,我真的没想到,早知道昨晚我直接给你推那边去了。” 顾挽星现在也没有心情哄她,她比她都闹心,所以没好气地说:“别哭了,我们赶紧走吧,说不定早点去,还能早点找到小偷。” 语气很急躁,导致张秀梅瞬间止住了哭。 她偷偷看了眼姐妹,见姐妹眼神冷得令人发指,连连点头应道:“是,是,走,我们赶紧去报警,我锁门。” 现在的顾挽星整个人都在暴躁边缘,走在路上看谁都不顺眼,甚至都以为是周边那些不喜欢她的摊贩嫉妒她,所以偷了她的货。 这个想法一出,就像是疯涨的野草,瞬间把整个心都填满了,所以一路上都观察得特别仔细。 路过光头的摊位时,他两口子正在往外挂衣服。 光头李光辉上次被穆南叙教育过后,就很少找顾挽星搭讪了。 不过今天看到垂头丧气的两人,脸上顿时笑得像一朵大菊花。 “哎?顾姐,张姐,你们干嘛去?” 甚至他还停止了手上的工作,直接跑到摊位前边,拦住了二人的路。 “你给我起开,好狗不挡道。” 张秀梅本就没得发泄,见他个赖皮上前,顿时火气直冲天灵盖。 “不是,张姐,我这不看你们以后不用风吹日晒了吗,就想着问问,你们有了铺面是什么感受,要是好,我也租一个。” 李光辉一脸的幸灾乐祸,嘴角恨不得咧到耳根子。 “我看你就是老鼠舔猫逼没事找刺激,我让你嘚瑟。” 张秀梅直接扬起手,给了小光头一个大嘴巴子。 啪—— 世界安静了,旁边摊位忙碌的大姐动作都不经意地放缓,往这边瞅。 第117章 挽星,我真不是故意的 “妈的。你个臭婊子,显得你了是不?开不起玩笑?” 李光辉愣了一下,立马变脸,一张脸狰狞可怖,作势就要往张秀梅身上扑。 张秀梅感受着手掌的疼,太阳穴突突跳得厉害,看着扑上来的人,她紧闭双眼,脸色苍白无比。 以前虽然每天都骂他,可也没真恼过,没动过手。 这次估计要揍了。 但她等了好久,预计的疼并没传来,便又睁开了眼睛。 就看到姐妹正站在她跟前,挡住了那个畜生。 她顿时感动得又想哭。 顾挽星又岂会袖手旁观。 她只用脚挡了一下,对方就噔噔噔往后退了好几步。 李光辉站定,捂着火辣辣的脸,怒瞪着顾挽星,眼底带上了忌惮:“我劝你最好别多管闲事。” “我劝你最好离我们远一点。” 顾挽星微眯着眼睛,凌厉地盯着对面的人,语气轻飘飘的说道。 两人对视,李光辉最先败下阵来,他有一瞬间感觉自己像是被一头狼盯上了似的。 “算你狠,你——给我等着,哼。”他目光阴恻恻,怒指着张秀梅放狠话道。 说罢才一手捂着脸一手捂着肚子回到了摊位上。 回到自己摊上还气呼呼的一脚把马扎踹出去好远。 嘴上骂骂咧咧的,他媳妇见状立马躲得远远的。 “我们走。” 顾挽星拉上张秀梅的手,这才发现,这么热的天,姐妹的手竟然冰凉冒汗。 “你咋了?别怕他,这几天我跟你一起走。” 张秀梅一把反攥住她的手,哇哇大哭。 “呜呜,吓死我了,我以为今天得挨揍了。” 顾挽星嫌弃道:“别哭了,走吧,咱们去派出所。” 说着视线扫了一圈,大伙看过热闹后,人家该干活该卖货,没有一个瞧她们俩的。 这就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挽星,我真不是故意的。” “不赖你,咱这是被盯上了,昨天你走时,有没有看到什么不对劲的人,或者有没有谁一直盯着你看?” 顾挽星一边走,一边引导姐妹想想昨天的事情。 张秀梅顿时陷入了沉思,仔细回忆起昨天傍晚的事情。 突然她眼前一亮,忙惊呼出声:“有,昨天那个姓穆的背后嚼你舌根,我跟他干了一仗。” “谁?” “小气鬼。” 顾挽星此时脑瓜子嗡嗡作响,怎么又牵扯上那人了? “还有别的吗?” 她秀气的眉心皱成一个大疙瘩,眼底是一片平静,只是语气中有些许的不耐。 想也知道,肯定不是那个人。 他跟京都的人扯得上关系,就知他身份不一般,这些龌龊事不可能沾边。 张秀梅又想了一会,摇头:“没有,周边一切都挺正常。” 两人说着进了派出所。 说明白来意,顾挽星估算了自己的那些货,大概两千多的货,不过她直接多了报的。 “大概五千左右,那是我刚进的货,都没来得及卖,同志,你一定要帮我找到。我觉得我们就是被人盯上了,你说不可能头一天租下房子,当天晚上就被偷了吧,咱这还换了把大铜锁呢。” 这次的警察是个年纪不大的陌生面孔,她熟悉的几个都没在。 小警察放下笔,像是得知顾挽星想法一样,解释道:“行,我这就跟你去看看,今天有个大案子,所以都出去了,我和你们去。” 他说着拿上他的帽子,率先往外走去。 两人也赶紧跟了上去。 警察在店里检查了一番,从地上看到了三个男性脚印,顾挽星知道,其中一个肯定是傅峥。 那其余两个应该就是昨晚的小偷。 “这应该是解放鞋鞋印,这个应该是布鞋,这个……” 小警察仰头沉思,良久才道:“应该是双包头塑料凉鞋,你看这都是小格子。” 顾挽星也跟着低头看,确实不是很清晰的几个方块格。 “李光头就穿着一双包头凉鞋。” 张秀梅斩钉截铁地惊呼出声。 小警察疑惑地看向张秀梅,不解的问:“李光头是谁?” “外边另一个卖衣服的,就在道北支了摊子。” 顾挽星语气平静的说道,脑海中也开始想光头的形象,穿的什么她还真没注意到。 “好,我知道了,现在这里,你们就别破坏了,下午,我带人过来取证。” 小警察望着顾挽星,正色道。 “同志,那个李光头就在外边,你要不要去看看,他就爱穿凉鞋。” 张秀梅看公安要走,企图要阻拦,她现在就觉得肯定是那个瘪犊子,不是他的话才怪了。 但显然小公安也心不在焉,并没就听她的话,而是急匆匆走了。 店里就剩下她俩,张秀梅又是一通道歉。 “秀梅你别说了,我都明白,不是你的错,咱们这是防不胜防,等警察来取完证,我们加一道防盗门。” 顾挽星费了好多口水,才把张秀梅那满心满眼的愧疚感压下去。 此时的她,已经骑着姐妹的自行车,踏上了回家的路。 到家时,才九点半,她还买了早餐。 只不过,顾天明没等到她回去,就自己做了西红柿疙瘩汤给小刘和宫纪之吃。 而吃饱喝足的两位,她回来的时候,人家正准备告辞。 “你可算回来了,你爸爸……那谁要走,我都留不住。” 顾天明话出口,顿了顿,总觉得这话有毛病,不过他现在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对于闺女以后的安排,都还没说呢,怎么能让他走。 他就只有一个心思,未来,希望宫纪之能拉一把闺女。 顾挽星一边往屋里走,一边应道:“知道了。” 睡饱喝足的宫纪之精神很好,眼里都有了光泽,看到顾挽星回来,忙起身迎了上去。 “挽星你回来了?” 离得近了看,顾挽星才觉得这人是真高大,看着比傅峥矮不了多少,最少有一米八。 站在他面前,能感受到强大的压迫感。 “嗯,你是要回京都吗?”她脆生生问道。 “不,不回,我大概下周一再回去,还有两天,我想多陪你呆两天。我刚刚说回去,是去宾馆,我的换洗衣服都在那里。” “首长你……” 小刘一脸的疑惑,不明白怎么现在司令撒起谎来脸不红心不跳,明明说好了今天回去退房,下午出发往京都赶。 怎么现在又变卦了。 还有他们哪里有换洗衣服?什么都没拿就来了。 顾挽星平静地点了点头,语气平和道:“我回来的晚了点,买的早餐你还吃吗?都是这边早市的一些特色?” 宫纪之闻言,脸上的笑瞬间灿烂无比,眼角的细纹都堆到一起了。 “好,尝尝。”他迫不及待地搓着手。 门口的顾天明全程牙疼状地看着这一幕。 顾挽星把她手里拎着的饭盒,都一个个放在茶几上,第一个是油炸糕,第二个是牛肉馅饼。 第三个是豆腐脑。 “呀,我好这口,豆腐脑瞅着就好吃。” 宫纪之迫不及待地就拿了他刚喝疙瘩汤还没来得及端走的碗,舀了一碗。 吃了一口,那双锋利的锐眸立刻就亮了起来。 小刘看着油滋滋皮薄馅厚的牛肉饼,也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你吃。”顾挽星朝着小刘挑了挑眉,把饭盒往他跟前推了推。 小刘先是一愣,对上顾挽星那双晶亮干净的眸子,他顿时觉得自己可能是真的误会她了。 她只是性子有点强硬而已,眼神里绝对不会像是那种会算计的女生。 “谢谢。”小刘两根手指捻起一个馅饼,一口入腹,瞬间打开了味蕾。 一时,屋里不是吸溜声,就是赞美声。 见他们吃了个差不多,顾挽星从包里拿出了那本存折。 第118章 大概得百十万吧 宫纪之虽然吃得认真,但注意力全都在身侧的闺女身上,这存折一出来,他就停住了继续吃的动作。 “这是……挽星,这是我给你的,你必须拿着,你要不拿我心里都不踏实,这是这些年爸爸欠你的,往后爸爸会都给你补上,行吗?” 说到这里,宫纪之宠溺的眼神中荡起一抹祈求,攥着勺子的手都有些微微颤抖。 “这个钱太多了,你要是非要给我,取个零头给我也是可以的。” 她实话实说道,她可不信对方不知道这笔钱对她这种没见过世面的人来说是多大一笔数字。 不知道他是出于什么心理,而顾挽星也思忖了一晚上,这个钱她不能要。 确实太多了。 “为什么是零头?我这是没有多的,我要是有全给你,等我回去跟你爷爷要钱,要来都给你,你拿着,你要是取着不方便,咱们今天就去取,咋样,我都带着印章,取出来放在你的账户上。” 宫纪之迫切地想要给女儿更多,就差把心都掏出来了,同时他也很欣慰。 白清教育得很好,孩子一点都没歪,一般人见到这么多的钱,肯定会起贪念,别说是孩子,就是他都忍不住诱惑。 可她并没有,甚至眼里对这些钱一点兴趣都没有。 当然,如果女儿喜欢钱,那他只会想尽一切办法满足,反正他爸那里有的是钱,虽然他不知道有多少,但想必是他这辈子都达不到的高度。 他一个月才四百六十块钱的津贴,这还是今年才涨上来,去年都只有三百六。 门口站着的顾天明急得呦,就差他亲自帮闺女收起来了。 当然他不知道有多少钱,猜测估计得有个几千块。 给就要啊,为啥不要,不要是傻子。 顾天明在心里暗戳戳地嘀咕着。 “顾同志,你拿着吧,这钱该给你……”不给你就被有心人拿了去,那岂不是白瞎。 小刘心里暗暗腹诽道。 “对,就该你拿。” 宫纪之朝着小刘眯了眯眼睛,他当然知道小兔崽子想说什么,有些事情还是不要挽星知道的好。 昨天从她的只言片语中就知道,她讨厌再婚家庭。 见顾挽星无动于衷,宫纪之直接把存折拿了起来又塞回她手里。 冲小刘使了个眼色:“走,咱们现在就去市里办这事。” 小刘心领神会,立马把手里的馅饼尽数塞到嘴里,又抓了一个,含糊不清地道:“走,现在就去,顾同志。” “去吧,正好陪你爸爸在市里玩玩。” 顾天明心里暗骂闺女,不是缺钱吗,缺钱干嘛要推辞。 “我不能要,太多了。”思来想去,顾挽星始终都觉得不妥。 要说十万,她都敢收下,可这是一百三十五万,她上半年工资还只有三十八块钱。 在这全民工资只有几十块的时候,她突然有这么一笔巨款,总感觉不踏实。 “挽星,其实我们家也挺乱的,你也有权利知道,正好我今天就跟你说说家丑。” 宫纪之叹了口气,像是下了莫大的决心。 “我也有个继女,今年二十二岁,还有个亲生儿子,今年九岁。这个钱你就留下,这是咱们家的钱,我不想给旁人花……” 对上宫纪之那双清冷的睿眸,顾挽星敛了眼睫,挡住了眼底的情绪。 “其实你也可以给你儿子留一点。” 好像有点明白了,但又好像不明白,不应该给儿子点吗?难道他也有个跟赵朝一样的儿子?白眼狼那种。 宫纪之一脸苦涩,似乎不知该怎么回应,很是为难地张了张嘴,到底是没说出来。 “顾同志,阳阳还不一定是我们司令的呢……” “咳咳——” 一旁吃瓜的顾天明可能吃瓜吃撑了,一时,咳得脸色涨红。 宫纪之脸色黑沉地瞪着小刘,恨不得想要上去给他嘴巴缝起来。 小刘捂着嘴,似乎也知道说错了话,但他说的是实话,宫瑞阳长得跟司令不像。 “走,去市里,取钱。” 顾挽星清脆的嗓音,瞬间打破了这尴尬的气氛。 宫纪之开心了,小刘也开心了,毕竟他不用享受司令的死亡凝视。 “老兄走吧,咱们一起去,中午我安排你下馆子。” 顾天明本来还不想去,但是他想坐车,所以就‘勉为其难’的也跟着去了。 等小刘和顾天明把自行车绑在后备箱,一行四人才上车,往镇上驶去。 顾挽星安静和宫纪之坐在后边,时不时聊两句。 顾天明就不同了,好奇的什么都问一问,最后问到了车的价格。 小刘含糊其辞地说:“大概得百十万吧。” “多少?” 顾天明惊得差点跳起来,他不可思议地看向后边的闺女,眼底满是惊恐。 顾挽星将目光移向窗外,不去看他。 这下他彻底安静了,好像是自闭了。 路上碰到了去而复返的傅峥。 小刘停下车,顾挽星下车。 傅峥满脸担忧:“你没事吧?” “没事,两包货而已,我再赚就是了,你要一起去市里吗?说是中午要在市里吃饭。” “我不去了,你们去吧,一会我去把涂料涂了,顺便再去一趟派出所,今天大概是没人处理,说是南桥那边死了个人,派出所里的人都过去了。” 闻言,顾挽星这才恍然:“原来如此。”她说小公安咋得那么心不在焉。 “你快走吧。”傅峥朝着车里的人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了。 顾挽星对傅峥露出一个灿烂的笑,便上了车。 车子缓缓行驶,顾挽星回头看了一眼,那人还在原地一直盯着车,目送她们。 心里莫名有一丝丝的暖流划过。 “原来他是野战军?” 宫纪之也没想到,刚刚看到他穿的衣服,才知道,而且还是个中校。 这么年轻的中校,可不多。 想到这里是辽省,心里隐隐好像已经猜到是哪位了。 “嗯,在南方那边,这次是受了很大的伤,才回来休息。”顾挽星平和说道。 “他俩最近在谈对象。对了你还不知道吧,挽星离过婚,还有个三岁的女儿。” 顾天明的话不可谓不炸裂。 惊得宫纪之呼吸顿时急促起来。 “司令您深呼吸,深呼吸,别激动。”小刘一边开车,一边急切开口。 第119章 我离过婚还有个女儿 宫纪之跟着小刘的节奏做了几个深呼吸,才将那口气息顺下去。 “没事没事,我就是心脏不大好,吃上药就好了。” 他毫不在意地摆了摆手,眼底的震惊还没收起来,就看向身侧的顾挽星:“你……” “对,我离过婚,还有个女儿。” 顾挽星神色淡淡,平静叙述道。 仿佛说的像是别人的事情。 宫纪之闻言,眼底满是心疼,他伸出手,想要拉住她的手,似乎意识到不妥又收了回去,紧紧攥着他的黑色西裤。 “别怕,有爸爸在,往后爸爸来守护你。” 前边的顾天明撇了撇嘴,想翻个白眼,又觉得不妥。 不过想到闺女当年结婚时,原因是跟孙唤弟发生了激烈的争吵,他没向着她,所以没有一周,她就把自己嫁出去了。 想到这里,他就一阵的后悔自责,同时对孙唤弟的恨意更是直接飙升了一个度。 顾挽星垂下眼帘,叹了口气道:“都过去了,往后谁都伤害不到我。” 她似是说给旁边的人听,又似是在安慰自己,现在仍然不能想起前世的种种,只要想起来,她就有种想要手刃仇人的冲动。 可她做不到…… 想到这里她双手紧攥,气息也有些乱。 “顾同志,我们要到哪里?” 小刘纠结片刻还是小心翼翼地问出声,不然他不知道该把自行车卸哪里。 顾挽星抬起头,眼底的恨意悉数散尽:“就在这停车吧,我去把自行车给人家送去。” “那你的车子呢?” 顾天明在闺女回家时,就看到不是她的那辆自行车,一说起别的就忘记问了。 “被偷了,昨晚我店里被人洗劫一空,连扫把都没剩下。” 她说得轻松,直接又给车上三人都给震惊到定住了。 顾挽星下了车,正解着绳子。 车上的人也都一起下来了,最先过来帮忙的是小刘。 “顾同志,那你有没有报警,怎么会有这么猖狂的人,现在可是法治社会。” 小刘感觉很不可思议,他小时候周边经常发生这种事情,可自从改革开放后,家乡也富裕起来了,家家户户都盖起砖瓦房,再也没听说过这种事情。 而他常年在部队,京都大街小巷他也熟悉得跟自家后山一样,也从没听到过这些。 “报警了。”顾挽星神色淡淡。 “挽星,爸爸去跟你看看,去一趟派出所。” 这时,宫纪之担忧上前。 顾挽星看了他一眼,见那眼底的担心不似作假,便耐着性子道:“不用,派出所今天挺忙的,下午应该能腾出空来。” “你说说你,还能干点啥,一天天的,唉。”顾天明从听到东西被偷了,就唉声叹气的。 货竟然还能被搬走了,也不知道是多少。 “我干得不好,你来干?” 顾挽星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说道。 “哼,我要能干明白要你干啥?” 看着两父女的相处方式,宫纪之心里难受至极,他好像想要强行融入进女儿的生活中。 却是根本融不进去,看来只能交给时间了,希望时间久了,她能让自己参与进她的生活中。 …… 顾挽星骑着自行车出现在市场的时候,张秀梅正站在门口跟旁边卖山货的大姨聊天。 “挽星,你咋这么快回来了呢?小傅刚走没多一会,碰没碰到?” “我来给你送自行车,今天我得去一趟市里,下午要是警察没来的话,你就早点回家。” 顾挽星把自行车支好,跟姐妹叮嘱道。 “你去干啥呀,是去看铺面吗?我陪你去啊。” “不用,我有事要办,不是去看铺面。” 顾挽星没等她继续开口,便急匆匆走了,那辆车在市场的路口,还是很显眼的,很多人都在那围观,所以还是抓紧离开的好。 张秀梅打着眼罩子,一直等到姐妹被人群淹没,她才又返回店门口。 干货大姨是个快五十岁的女人,也从顾挽星那里买过衣服,打扮还挺时髦的,最主要人家是真挣钱,干山货,无论在啥时候都是个好东西。 “小张,要我说你自己单干的好,你看这没货没人的还得让你在这守着。” 她看似不经意地来了一句。 张秀梅也没往深了想,就随口道:“下午公安可能来调查取证,那老大个脚印子呢。” “不是,我意思是,还是自己干,自己说了算,你这一天才给你十块钱,我,你看就这么点玩意,轻轻松一天五六十块钱进兜,攒一点,每天买点小肉不香啊。” 干货大姨小三角眼一瞪,一副我是为了你好的样子。 看得张秀梅直想翻白眼。 “我没本钱,干不了,我给我好姐妹干,挺好的。” 她就发现最近总有人来挑拨她和挽星的关系,这到底是怎的了? 已经往市里走的顾挽星并不知道姐妹正在经历着怎样的煎熬,她坐在空调车里,静静地享受着这片刻的舒爽。 可是脑海中总会蹦出前世的画面,赵丞言的爱答不理,赵朝的莫名冷暴力,这些都像是一根根针狠狠地刺进她的心里,不是很疼,但每每想起来却是很难受。 “这车里是真凉快,要是家里也能这么凉快就好了。” 顾天明突然感慨地来了这么一句。 宫纪之笑着和气道:“老兄赶明再家里装台空调,屋里就凉快了。” “空调?” “对,比风扇都凉快。” “我可买不起,肯定很贵,风扇我都没有买呢。” 顾挽星看着不断倒退的街景,她回来时,树枝才刚刚发芽,如今道边的树叶枝繁叶茂,绿茵茵的,格外洗眼睛。 耳边是两个爹的对话声,一问一答,聊得不亦乐乎。 转眼间到了市区,马路上人和车显然都多了起来。 “现在十一点,我们先吃饭怎么样,银行应该已经下班了。” 宫纪之看了眼手腕上的手表,提议道。 顾挽星也看了下手表,她今天穿了一件长袖的真丝衬衣,下边配着一条米色的雪纺百褶长裙。 所以看表时是掀起袖子的。 “先找这家银行吧,我记得在钟街旁边有这个银行,去那里,这么多钱,搞不好得预约,万一没有就得分好几次。” 她的意思是先给人打个招呼,反正上一世她取大额现金时,都是预约的。 宫纪之在看到她手腕上的表时,却是怔愣了一瞬。 “这块表……” “我妈给我的。” 顾挽星伸手让他看,毫不吝啬。 宫纪之却是再次泪湿了眼眶,这支表是他抢了二弟的手表票,偷摸买给白清的。 当时的一幕幕仿佛都发生在昨天,如今却早已物是人非。 他找的人再也回不来了。 “别看了,您哭啥?”顾挽星一看他那样,连忙把手收了回来。 宫纪之不好意思地抹了把脸:“睹物思人。” 第120章 他想让你跟他通话 顾天明就当听不见,跟这姓宫的每聊一次,都会被他的话刺激到自闭,也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怎么的。 反正无论他怎么说起跟白清以前的回忆,白清都是他的媳妇。 所以想到这个,就随便他说了。 “那首长咱们先去吃饭还是去银行。” 小刘自己拿不定主意,只能寻求帮助。 “听挽星的,去银行,先去打个招呼,让她们凑钱,省得没有那些现金。” 宫纪之也是这个时候,才想起这里并不是京都,一个小地级市的银行有可能没有那么多的现金储备。 还有一个问题,那就是这款应该取不了,倒是他疏忽忘记了这茬,不同地区的银行只能汇款。 但他看到身旁的女儿,不想让她失望怎么办…… “好嘞。”小刘发动车子,顺着顾挽星指的路,左拐右拐朝着目的地驶去。 五分钟后,一行人出现在了,沈市目前最大的一家助农银行。 那张折子也是助农行的。 她们的到来,瞬间引起了柜台里柜员的注意力,只是当那人目光落在顾挽星身上时,顿时惊得睁大了眼睛。 顾挽星上一世的这个时候没跟这家银行打过交道,所以乍一看到这里还挺新奇的。 她目光环视银行的环境,好奇地打量着。 现在的银行是铁门铁窗,里边是木制柜台,有四个柜台窗口。 此时只有一个柜台有人。 “同志,我们来咨询一下取钱事宜。” 宫纪之神色淡然地弯腰跟里边的柜员说道。 听自家司令说的是咨询,并不是取钱,小刘也瞬间想起了这不是京都,在这里那张存折根本不能取钱。 柜员收回打量顾挽星的目光,随手递出一张纸: “存折,身份证和印章,然后把这个取款单子填一下。” 小刘便接了过去,挠了挠头,看向自家司令,这种情况该怎么办? 顾挽星也走了过来,她并不知道两人在那里眼神交流什么,她只是想问下取钱的最大限额。 对着柜员很是客气地笑道:“同志我们想取的金额有点大,不知道你们银行今天最多能取多少现金?” 那女柜员明显是愣了一下,没想到她会那么问,甚至她竟然没认出自己,不过想到自己已经在市里呆了好几年,不认识也情有可原,谁跟她似的只能进个破服装厂。 思及此不禁翻了个白眼,还最多能取多少像是多有钱似的。 她扯了扯嘴角:“你想取多少?” “一百三十五万。” 顾挽星看出她眼底的轻蔑了,不过并没在意,而是如实说道。 柜员名叫方晓娜,她眼睛倏然瞪大,惊呼道:“顾挽星你疯了——” 这下换顾挽星震惊:“你认识我?”她不可思议地指着自己,也不怪她不认识,中专毕业都多少年了,谁还认识以前的同学啊,加上上一辈子,那都将近四十年没见,更别说记得了。 里头的人抿了抿唇,似乎是有些无语,像是看智障一样的望着顾挽星:“你竟然不认识我?我是方晓娜。” 顾挽星拧眉,脑海中快速搜索,最后在尘封已久的记忆中找到了这个人名。 跟顾月柔特别好,而且两人那时经常孤立自己,还挑拨别人不跟她玩。 谁还记得这些不重要的人。 “奥,不好意思,没想起来。” “我们才毕业几年,你竟然不认识我。你可真是……” “小同志,能先回答问题吗?” 宫纪之见她急赤白脸的似乎根本并不是女儿的朋友,脸上笑就收敛了。 本就气势逼人如今稍微一释放冷气,瞬间让柜台里的人噤了声。 “存折。” 她满脸幽怨瞪了顾挽星一眼。 顾挽星从包里把存折拿了出来,递给了她。 方晓娜看到存折时,心里冷哼一声,因为异地取不了款。 可当她打开存折时,眼珠子差点掉出来,上边确实是一百三十五万。 有零有整。 她怎么能这么有钱,不过她看到上边的人名字时,好像也就理解了,毕竟不是她的名。 估计是什么大老板的存折。 方晓娜默默地想着,这么解释,似乎心里舒服多了。 “取不了,异地不能取款不知道啊?” 她语气很是不好地把存折递了出来,不过眼底已然没了刚才的轻蔑与嚣张。 顾挽星瞳孔震颤,旋即一拍脑袋,竟是忘记了这是个什么年代。 “同志,加急汇款,我们马上就给京都去电话,一天能取吗?”小刘灵光一闪,忙急切问道。 宫纪之甚至已经在一瞬间想好了怎么跟他父亲打电话。 “算了,我们先走吧。” 顾挽星讪讪笑道,这么大的弊端竟然给忘记了,现在计算机不普及,银行根本信息不互通。 “那我们先去吃饭,正好我打电话,我让你爷爷下午就会,明后天就能到。” 顾挽星脸上的尴尬,在宫纪之眼里,那是失落,是失望,故而他恨不得想抽自己个大嘴巴子,自己要是在京都娶了钱拿来,哪里还有这么多事。 “同志,京都下午加急电汇,多久能取?”小刘大声再次问了一遍,眼底已经带上了怒意。 方晓娜正在幸灾乐祸地看顾挽星,被小刘这么一喊,顿时回了神: “明天,明天就可以取,十二个小时。” 小刘不怒自威的样子,也惊了顾挽星一下子,没想到一直乐呵呵的那个人,竟然发起火来,还挺有震慑力。 “那明天来,走。”宫纪之牵上闺女的手,潇洒转身。 小刘紧随其后,临走时,还别有深意地看了方晓娜一眼。 顾天明在车上没下来,得知没取到钱,也挺遗憾的,不过听说明天能取,他就又把心放到了肚子里,生怕钱不给他闺女。 别怪他小气,闺女不去人家跟前守着,说不定往后时间久了,就忘了她的存在,所以还是给到手里才是最实在的。 他不能给孩子很好的物质条件,但他不妨碍旁人给。 “那走,咱们去吃饭,小刘找个好的饭馆。” “妥了。” 小刘很听话地,在周边转悠起来。 顾挽星见他漫无目的地转悠,便给指了方向。 问过身边的人,说想吃东北的大肘子。 那她便带他去了林苑酒店斜对面的一家私房菜馆,上次她们去那里吃的,味道还不错,最主要是家常菜的味道,而且还会做鲁菜和粤菜。 一行人吃了个畅快,尤其是小刘和顾天明,吃了个肚儿圆。 饭后,几人又去了宫纪之和小刘住的酒店。 酒店内。 宫纪之让小刘招待顾挽星和顾天明自己则进了卧室,去打电话。 “这房子住一晚多少钱啊。” 顾天明脚后跟都不敢落脚,看看他那脚指头都露出来的脏布鞋,再看看人家米色的大地毯,生怕给人家弄脏了。 “一百二十。” 小刘给顾天明倒了水,笑着说道。 顾天明嘴角抽了抽,一百二十,都够他半年花用了。 很快,宫纪之就出来了,只不过他是来喊顾挽星的。 “挽星,我跟你爷爷说了你的存在,他……想让你跟他通话,可以吗?” 宫纪之试探性地问道。 如果女儿不同意就算了。 大不了回去,让老头子骂他一通。 顾挽星略微思考了一下,点了点头:“可以。” 第121章 两百八十五万巨款 顾挽星来到卧室里,屋里是两张床,贴着暖色系的墙纸。 依旧以简洁为主。 她听到了电话里传来的阵阵咳嗽声。 不动声色做了个深呼吸,便抓起了电话。 “喂~您好,我是顾挽星。”她嗓音轻灵,洋洋盈耳,带着几分郑重。 对面沉默一瞬,才传来一道有些苍老却低沉的声音:“你就是挽星?你妈是白清?” 顾挽星只应了一个单音节:“嗯。” 又是一番的一问一答,顾挽星都一一作答。 一时她也听不出对方是个什么态度,就是听着对方中气十足不像是耄耋之年。 “你妈是因为什么原因去的?”听筒里再次传来老人略微沙哑的嗓音。 听上去语气有些沉重。 “我妈是病重去世。” 顾挽星依然简洁明了的回道。 电话那头又是一阵超长的沉默,若不是能听到对面的喘息声,她都以为挂电话了。 “唉,那孩子也是可怜。” 顾挽星没接话,这话没法接。 宫纪之全程站在一旁,一开始他还怕他家老头说难听的。 因为他发现女儿是个很敏感的孩子,虽然她表现得若无其事,大大咧咧,但心思很细腻。 “爷爷希望你能早点回来,能尽快地融入进我们这个大家庭。” “您还有事情吗?” 顾挽星不想再听下去,她目前还没有打算要去京都。 “好,那爷爷就不说了,你把电话给你爸。” 老爷子何等的精明,一下就明白她肯定是不想自己唠叨下去,不禁也有些后悔,人一到老年,话就格外多,总想着多说一点。 到底是讨人嫌了。 “喂,爸,我刚才跟你说那事您听到了没?” “你把那孩子给我带回来,听见没。” “知道了,你别忘给我汇。” “一会让冯秘书去给你汇,你回来要还给我……” 啪——宫纪之没等他爸说完,就把电话挂断了,还钱?不存在的。 顾挽星已经出了卧室,在外边沙发上坐着,听对面小刘和顾天明聊天,她安安静静的,目光泛着柔和的光泽。 宫纪之出来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画面。 有那么一瞬间竟然觉得是白清坐在那里。 白清就总是很安静,从不多说话,愿意当别人的倾听者,他发现这个孩子的性子还是有很多地方与她妈妈很像。 “首长,那我们退房吗?” 小刘见自家司令出来,忙站起来,恭敬问道。 宫纪之却是看向顾挽星:“挽星,你觉得呢,晚上回去不回去?不回去咱们就在这开个房。” “拉倒吧,家去住,家去住,一百多块,干点啥不行,睡一觉?” 顾天明实在不理解有钱人的做法,花这么多钱就睡一觉何必呢,他记得他去码头打工那年第一次出去,睡一宿就两块钱,那还是街上有名的招待所。 有热水洗澡,冬天有暖气片,还有大厚棉被。 顾挽星也跟着附和:“那就回去吧,早点退房,不然该收今天的住宿费了。” 主要她有别的事情做。 “对对对,就是,我就担心这个。”他也是庄户人家的孩子,虽然跟着司令这两年见了很大的世面,但到底也是心疼钱的。 一百多块,他一月的工资呢。 “那好,等我再挂个电话,咱们再走,不差这一会。”宫纪之迈着大长腿,大踏步又进了卧室。 一双清冷的眼睛里,满是坚定。 没一会卧室里就传来他的声音:“爸您给弄好了吗?我时间紧迫,你一定要给个确切的信。” 对面里不知道说了什么,惹得他笑声爽朗,随后挂断电话又出来了。 “走吧,咱们明天下午来取钱。” 肉眼可见的宫纪之心情好了不少,走起路来看着脚步都轻快。 顾挽星眼底闪过一抹诧然,没想到他还在纠结这件事情,这个钱其实给不给她都无所谓,一开始她想象的亲生父亲,或许会很排斥她,她都想好了要钱。 甚至还想多要,但后来她发现都是一些被命运捉弄过的人,有些事情想开了也就释然了。 那这个钱,有与没有都无所谓了,但是真要硬给,她也不会拒绝。 四人去前台退了房,押金一百只退回来八十。 因为打了很多的长途电话,还超时了。 下午两点多回到镇上,去店里看了一眼,发现傅峥已经把墙都刷白了,一进屋亮堂了不少,只是人却早已经走了。 据张秀梅说,中午的时候,郑德风尘仆仆的带着人来提取了脚印,然后说让她们等消息。 而且通过小公安的透露,说是东西很快就能找回来,只是需要一点点时间。 那顾挽星就放心了。 她叮嘱了张秀梅让她早点回家,自己便也回了家。 今晚她决定给宫纪之和小刘亲自做一顿饭,也算是对他们到来的欢迎。 空间里有食材,她拿出来不少。 ** 京都一四合院内。 八角凉亭底下,一名花白发老人正坐在太师椅上纳凉。 他身穿白色无袖棉麻布汗衫,脚上踩着一双黑色布鞋,露着干净的白色袜子。 还有一个年约三十五六岁的女人,身穿职业套裙和高跟鞋,正毕恭毕敬地弓着腰再说着什么。 “董事长,一百五十万已经汇过去了。” 宫云启目光悠远地点了点头:“有没有按我说的去做?” “已经派人前往辽省沈市,估计明天早上人就能到。” 女人声音偏冷,但口齿清晰,一口标准的普通话,说的十分地道。 宫云启把嘴里的烟嘴拿下来,放在椅子上磕了磕,声线淡漠道:“许雪玲知道了吗?” “应该知道得不全,这几天一直都在打听司令的去处。” “盯紧她。” “好的。” 两人谈话到此结束。 女人走了,凉亭里只剩下老头盯着平静无波的湖面怔怔出神。 当年要不是老二举报白家,白家也不会遭此劫难,白老头也就不会死,要是知道他还有个外孙女,应该会开心的吧。 “老白,我们有孙女喽,你在下边是不是早就知道了,清清是不是下去找你了?” 老头低声低喃,浑浊的眼眸中泛着晶莹的泪珠。 …… 七月的第一天,是顾挽星的生日,只是她自己忘记了,粗心的顾天明也忘记了,这一天她在昔日同学震惊的目光中提走了一百五十万现金。 七月四号的下午,她又在傅峥的陪同下,再次取走了一百三十五万。 也就是说宫纪之回去后就把存折里的钱,全部取出,当天汇给了女儿。 至此,顾挽星手里有了两百八十五万巨资,全部被她放在空间里,她骗了傅峥,跟他说这钱会存在她们村镇银行里,其实哪里都没有她的空间保险。 七月五号,早上骑着顾天明的自行车载着小堂妹顾晴晴,刚来到已经布置差不多的小店里,没一会就迎来了派出所的警察。 “顾同志,你丢失的东西都找到了。” 这无疑是个好消息,顾挽星惊喜问道:“小偷抓到了吗?” 第122章 等怀孕才知道人家有老婆 就见小公安脸色一僵,叹息道:“死了。” “啥?偷了东西,畏罪自杀了?” 一旁的张秀梅没忍住惊呼出声,她眼底满是不可思议,这年头还有脸皮这么薄的贼吗? 顾挽星也很是吃惊,难道是两个人分赃不均,其中一个被杀了? 小公安咧嘴一笑:“大姐你可真逗,哪里是自杀,是被人杀了,昨天早上我们收到报案南桥底下死了个人,这几天雨水不多,河水浅,尸体就那么露在外面。” 张秀梅还想继续问问细节,被顾挽星眼神制止了。 “那同志我们是怎么弄,现在去所里领东西吗?” “嗯,你们下午两点后过去吧。”小公安说罢便告辞离开了。 他也是受郑副所长的嘱托来送个信,不然这种事情哪里会上门。 “挽星,那这件事情咱们可不能说出去啊,那衣服要是被人知道从死人手里弄回来的,那可咋卖?” 张秀梅瞬间就想到了关键所在,这边的人不说大多数迷信,但肯定是不吉利的,首先她自己就不会买。 顾挽星沉吟片刻:“嗯,我们就当什么也不知道,下午我自己去,人多目标也大,我们最好低调点。” “姐,怕什么,到时候便宜点卖,有的是人抢着要,那只是被偷,又不是从死人身上扒下来的,没那么吓人。” 顾晴晴撇了撇通红的小嘴,很是不在意的说道。 她这几天就想着去市里转转,看能不能找个工作,结果倒好,她姐从天而降,非要让她来卖衣服。 她只好勉为其难地来了。 顾挽星不知道她的心里活动,要是知道的话,肯定大白眼翻上天。 喊她来纯属就是为了不让她重蹈上一辈子的覆辙。 上辈子顾晴晴偷跑到市里,干了宾馆服务员,最后跟一个四十多岁的港岛老头好上了。 等怀孕才知道人家是有老婆的。 到生孩子的时候,小姑娘不敢跟家里人说,老头又回香江了,找到她那里,她这才知道发生了什么。 她赶到医院的时候,人家正妻正揪着顾晴晴的头发给她从床上拎下来。 就跟拎小鸡仔似的,还好她去了,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一直到自己死,顾晴晴都自己带着儿子在市里不敢回家。 她回家,就气得她妈翻白眼晕倒。 “你懂啥,多跟你秀梅姐学着点,差不多了,我先去我那里把剩下的货拿来,挂上。” 顾挽星懒得搭理她,说罢看着墙上钉好的挂架,还有下边定做好的钢架,心里有点小窃喜,自己亲手布置的小店,马上就要开张了。 这种感觉想想都特别有满足,成就感满满的。 “那姐我跟你去拿。”顾晴晴乖巧的说道。 “不用,我一人就行。” 顾挽星直接拒绝,她是想着从空间里拿货,怎么可能带上她。 “那行,你赶紧去吧,我带着晴晴再把货架擦一擦,擦得铮亮,对,还有镜子。” 墙上钉了一面长条镜子,那面镜子顾挽星可是花了大功夫,找人从玻璃厂弄的残次品,轻微凸面镜,这种镜面具有发散光线的作用,会让成像看起来比实际更窄。 如果是在未来,那这种镜子满大街都是,可现在,在玻璃厂那就是瑕疵品。 所以搞这个费了不少的功夫。 顾挽星骑车走了,她刚走没两分钟,傅峥就进了店里。 “呀,姐夫,不,傅大哥,你咋来了?” 顾晴晴笑得狡黠,完全没有因为喊错而尴尬,反而笑盈盈地盯着傅峥。 她只要看到傅峥就忍不住喊姐夫,希望姐姐能跟这位傅大哥成事,两人都长得好看,真是配一脸。 傅峥没看到顾挽星,不免有些失望,不过他也知道,她最近很忙,甚至他两天都没见到她了。 “小傅,你快坐,一会挽星就回来了。” 张秀梅笑着拿了个小杌子给递了过去。 傅峥温声道:“不用,你们忙吧,挽星去哪里了?我去看看。” “我姐去租房那里搬货了,你快去帮她吧。”顾晴晴小眉毛挑到飞起。 “好。”傅峥朝这个神助攻小妹妹温和一笑,便走了。 已经出了市场的顾挽星可并不知道傅峥来了。 她心里正盘算着要趁现在房子便宜赶紧去市里买几套房,再就是买地建厂,今年可是八十年代最后一年,过了九零年,土地和房子都会大幅度上涨。 怎么算是都提前买了划算。 刚到租房,就看到巷口还有她门口停了一辆摩托车,还有一辆红色桑塔纳小轿车。 她也没多想,以为是房东大姨的子女回来了。 结果她开门进到屋里后,却发现她的床上正坐着两个女的,一个短发一个长发。 “……” 那两个女人显然也是愣住了,没想到怎么外边还能进来人。 “你们是谁?”顾挽星率先问出声。 视线不经意扫到朝着院子里的那个门。 她们是从院子里进来的。 “不是,你谁啊?咋有我们家钥匙?” “就是,你怎么进来的?” 顾挽星看着满地的毛嗑皮,还有那俩女人身后竟然还有两个小孩,床头一个床尾一个正在睡觉。 她忍不住怒气上涌。 “这是我租的房子,谁允许你们进来的?”说话语气不禁带上了烦躁。 闻言,两个女人面面相觑,皆从彼此眼中看到了不可思议。 “咱妈没说租出去啊。” “就是,那……要不我们还是出去吧。” 两人小声嘀咕着,顾挽星想着只要出去,她也就忍了。 毕竟房东大姨是真对自己挺好的,平常她只要在这里,就会给自己送饺子,包子,做点好吃的总想着她。 当然她也没吝啬,空间里种的西瓜,还有蔬菜,老太太也没少吃。 她觉得这是正常交际往来。 可没想到,短发女人竟然耍无赖。 那个短发女人从头看到脚打量着顾挽星,目光令人很是不舒服。 “出去干啥,这是咱家的房,妈都没说租,她说啥就是啥啊。” 说着,那女人直接翘起了二郎腿,甚至这次吃了毛嗑皮没扔地上,扔到了她的大茶缸子里。 顾挽星见状,忍着怒火便往院子里走去。 那个门是开着的,她倒是要问问老太太,为啥由着她们这么霍霍她的屋。 现在她有居住权,没有自己的允许,进到屋里就是非法闯入。 “哎哎,你站住。” “站住。” 那俩女的,见人直接进了院子,也跟着起身追了过去。 而顾挽星已经进了正房客厅。 这屋大清早的,大吊扇就呼呼转着。 并没看到老太太,甚至都没有人。 “大姨~您在屋里吗?”她朝着卧室里唤了一嗓子。 紧接着卧室里头走出两个男人。 其中一个看着长相跟房东大姨很像,国字脸,标准的干部发型和打扮。 第123章 被赶出来了 “你哪位?” 男人皱着眉头,语气有些不耐的问道。 “你俩给她赶出去,这真是没有王法了,还硬闯。”短发女人进来,对着顾挽星就是一顿的眼神风暴。 那不友好的态度,看得她这个情绪稳定的人,都想上去给她一个大嘴巴子。 “我是这栋屋的租户,你们不经过我的允许,私自进屋是不是不对?” 顾挽星就觉得还是要给老太太留些面子,毕竟等这群人走了,真正相处起来的还是她俩。 要是撕破脸,弄得都不好看。 那国字脸男人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诧异道:“你是说,我妈把东屋租给你了吗?” 顾挽星没看到老太太出来,就觉得事情有些不妙。 不过她还是点了下头:“对。” 清冷的目光迎上男人那微眯的视线,丝毫没有怯场。 那男人见她一个女孩,丝毫不害怕他们,倒是多看了她两眼。 “我妈租你多少钱?” “八块一个月。”顾挽星以为他们打听完租金,会意识到自己的错。 结果倒好…… 男人开始掏兜,然后拿出一张十块的票子:“给,我们不租了,你可以走了。” 顾挽星愣是被气笑了,她嘴角微勾,虽然在笑,但笑意并未到眼底:“看你长得也像个有文化的人,怎么这点小事都不明白吗?这个房子我们是签了合同的,现在你们是非法闯入,我去派出所是可以告你们的。” 那男人神色一顿,没想到顾挽星这么强势,但他是个护犊子的,怎么允许别人说他媳妇和妹妹犯法呢。 “老太太岁数大了,糊涂了,这房我们不租,所以你愿意报警就报,房租我都退给你了,你不要,怎么还是我们的不对了。” 顾挽星真不想闹的,可这人显然是想耍无赖。 “我跟你们说不着,大姨,大姨——你在屋里吗?” 她想着把老太太喊出来,可怎么喊,屋里都没动静。 “不用喊了,喊啥喊,我妈病了,起不来,你还是赶紧走吧,那屋是你的东西吧,赶紧拿走。” “嫂子,咱们把孩子抱过来吧,她别有什么传染病。” 长头发女人这时,也出来阴阳怪气。 顾挽星直接无视几人,往卧室里走去。 国字脸男人企图阻拦,直接被她推得往后踉跄了好几步。 另一个男人就一直站门口,没说话,也没拦顾挽星。 气的长头发女的破口大骂。 顾挽星进到卧室里,看着写字台上那个被翻得凌乱的八宝盒子,心中顿时明了。 那盒子可是老太太最宝贝的,一直都在柜子顶上,她的那个柜顶是凹陷下去的,盒子放在顶上一点都看不见。 “大姨?”顾挽星走到床边,低头查看,发现老太太脸色发青紫色,而且没有任何反应。 “大姨?大姨~” 顾挽星拍了拍老太太的脸。 还是没有反应,她便准备用手试试她的鼻息,结果就被那两个女人拦住了。 “你凭什么砰我妈?” 女人话音刚落下,顾挽星便离开了床边。 她没说话,任由两个女人单方面输出。 那俩人骂了一通,又换国字脸男人软话攻击。 “你说你长得挺好个小姑娘咋能是无赖呢,我们不租了,你还是赶紧走,不然我们可要到派出所举报你了,到时候你名声搞臭了,连婆家都找不到。” 顾挽星闻言,神色冷然的直接越过他们,出了卧室。 她一句话没说,主要是怕被她们讹上,这个情况还是交给人民公仆来处理的好。 “哎,把你的破烂都拿走。” 长头发女人,跟在她身后,待到进东屋门时,一下将她挤到了一旁。 进到屋里,匆忙把床上的孩子抱了起来,另一个短发女人也紧跟其后,把另一个小男孩抱走了。 “赶紧都拿走,否则别怪我们不讲情面,你这种行为在跟抢有什么区别,看着我妈老太太一个,又犯了糊涂,故意想霸占我们家房。” 顾挽星忍着火气把床上的铺盖卷了起来。 好在桌上东西不多,拿她背着的包就能装得过来。 “怎么了?” 就在这时,傅峥进来了,他迈着笔直的大长腿,在两个女人目瞪口呆的关注下,来到顾挽星身侧。 闻声,顾挽星转过身,发现是傅峥,这才道:“没事,收拾东西。” “我帮你。” 其实傅峥刚才进来了,进来后只看到两个熟睡的孩子,他便又出去了。 有傅峥的帮忙,收拾起来,快多了。 没用上五分钟,被褥已经用绳子捆在了傅峥摩托车的后座上。 砰—— 东屋的门,被重重关闭,顾挽星实在没忍住翻了个白眼。 “到底怎么了?” 傅峥满目担忧,再次问道,总觉得事情不简单,那些人他来过几次也没见过。 “还能怎么样,被赶出来了,白瞎一个月的房租。” 她无奈地摊了摊手。 “你先帮我把东西送回家吧,我得去帮老太太报个警。” 也算是了了这段缘分,希望能帮到她吧。 她猜测呀,估计就是儿女回来要钱或者什么重要的东西,没要到,跟老太太发生了冲突,才导致老太太突然昏迷不醒。 不然实在想不明白究竟是为什么。 “要不我跟你一起去。”傅峥不想走,就想找个理由在她身边待着,他马上要走了,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见面。 最主要他想要跟她坐下来聊一聊他俩的事情,她都没有空,一天行程老满了。 顾挽星看了眼傅峥,见他漆黑的眸子正静静凝视着自己,眉宇间光华流转间柔情暗蕴。 心底忍不住叹息,她其实真考虑过两人的事情,可她说不出口,就感觉自己岁数比他大,不好意思说同意。 “你先帮我送回去,下午陪我去市里,这几天你要有空,多陪我跑一趟,我想买块地。” 见他那样,顾挽星语气不由软了几分。 傅峥眼底笑意绽放,连连点头:“有空,你等我。” 他满眼宠溺的说道,说着还伸手给顾挽星额前的碎发给轻轻顺到了耳后。 顾挽星别扭地歪了下头,连忙去看马路两头有没有人。 “我先走了。” “嗯。”她只觉脸颊发烫,像是发烧一样。 看着傅峥摩托车走远,顾挽星又回头看了眼身后的门。 便骑上自行车往相反的方向走去。 第124章 是不是跟傅大哥,酱酱酿酿了? 她去了钢铁厂附近那个死水湖,那边有半截墙,能挡住周围的所有视线。 借着这里的遮挡,顾挽星把空间里最后两大包货拿了出来,费力地绑在了自行车后车座上。 她爸这辆自行车后座宽,木板在上边放着都不用扶着,就能绑上。 捆好货,这才往市场赶去。 此时的顾晴晴和张秀梅正在店门口翘首以盼。 看到她回来时,两人都乐得不行,顾晴晴直接小跑着迎了上去。 “姐,咋这么久,是不是跟傅大哥,酱酱酿酿了?” 小姑娘脸不红心不跳地说着隐晦的荤话。 惹得顾挽星心惊不已,怪不得那么开放喜欢老头子,原来这么小就懂得这么多。 她瞪了她一眼,从车上下来:“你人不大,懂得到不少,我跟你说你现在要做的要么考中专,要么就给我好好卖货,不然我就跟你妈说,要是再想些五花八门的东西,那我就去找你奶了。” 二奶那个人,是地主家的闺女,也算是养在深闺里的闺秀了,重规矩,对家里的几个女孩都严格。 闻言,顾晴晴眼睛翻楞了几下,小声嘀咕道:“除了告状还会干啥?” “不能干啥,所以收起你那颗臊动的心,市里不是你该去的地方。” “你怎么知道我……”顾晴晴震惊地高声问道,过后意识到自己说错了,又吧唧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顾挽星看她只剩下一双明亮的大眼珠子在那滴溜溜地转,顿觉有些好笑。 她一边解着绳子,一边笑道:“你妈说了,张张嘴能看到你屁眼子。” “咦,你可真恶心。” 顾晴晴皱了皱鼻子,也开始帮着解绳子。 而张秀梅则把两扇防盗门打开了。 “先别解,推进来。” “行。” 三人合力把车推进屋里,把货卸下来,顾挽星让她们俩把衣服打开一部分,搭配好挂起来,自己则去了派出所。 只是没想到在派出所里碰到了顾珍珍和孙唤弟。 两人正在屋檐下站着,一动不动,孙唤弟手里提着个篮子。 不知道是在干嘛,看着像是晒太阳,因为正对着晌午最毒的太阳。 站着的顾珍珍一开始只看到门口有一道纤细的身影走进来,因为她对着阳光根本看不清。 可看到是顾挽星,她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浑身上下都不知道该动哪里。 顾挽星可想没理会二人,直接往办公室走去,只是越过二人时,顾珍珍还是没忍住喊叫出声: “顾挽星——你怎么来这里?” 尖厉的嗓音很刺耳,顾挽星做了个掏耳朵的动作。 气得顾珍珍跺了跺脚:“顾挽星,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勾引人家傅同志,你能不能要点脸,离婚带孩子,勾引人家未婚小伙,你也不嫌弃害臊。” 她不过瘾地恶狠狠说道,什么难听说什么。 孙唤弟则阴恻恻看着她,什么都没说,也不阻止。 她知道,那次来的那辆车,肯定是顾挽星的爸爸,因为人家都说长得像,但庄里的人都传是舅舅,她才不信。 顾天明肯定收了人家的钱。 现在正好她急需要用钱…… “要你管啊。”顾挽星笑得灿烂,平稳的情绪,直接气得顾珍珍原地爆炸。 只是她即便再生气,也不敢做什么,这是哪里她还是知道的。 “你,你。你等着,看我不收拾你。不要脸。” 顾挽星撇了撇嘴:“天下之大,大不过你缺的那块心眼。” 说罢蔑视地看了母女俩一眼,便进了办公室。 正好与听到外边动静出来看的郑德走了个碰头。 “怎么现在过来了?要吃吗?” 郑德手里拿了香瓜,正好一掰两半,一手一块,看到顾挽星,便递了一块大的给她。 “郑叔我不吃,我来是有一件事情反应的。” 她怕老太太错过最佳抢救时间,所以直接说明来意。 “这……你确定?” 郑德啃了一口香瓜,含糊不清地问,眼底闪过一抹疑惑,主要从她的描述听是亲儿子,亲儿子还能看着娘生病不管? “叔,我还能骗你吗,那老太太脸都紫了,你们要是去得晚,真怕活不了。” 顾挽星以为郑德不相信她说的,所以急得脸都有些涨红。 郑德见她急眼了,忙笑呵呵道:“逗你的,我待会让人过去,你的那些衣裳等下午再来拿,现在被市里刑侦来的人都扣那边,等事情完事,下午就差不多了。” “我不着急,您记得去看看。” 顾挽星话音未落,听到了外边一道呵斥声传来:“站好了,不站够六个小时,不许走,听到了没。” 郑德见她听得认真,忙给她解惑:“母女俩不干好营生,买人点花生,还偷人好几把,偷就偷了,你说旁边摊子上的豆角,她没买还给人抓走好几把,在市场上走一道,拿一道,集体来投诉,只好罚她们一下。” 他知道几人之间的关系,想必应该是想看外头那两人的热闹,也乐得卖个人情。 顾挽星这才恍然,怪不得顾珍珍刚才急赤白脸的也没上来找茬,原来是被定在那里了。 知道缘由,她便跟郑德告辞了。 走到院子的时候,就看到顾珍珍那长还算白的脸皮,被晒得通红一片,又嘲讽道:“啧啧,你可真是癞蛤蟆娶青蛙长得丑玩的花,还能让派出所给你单独立个刑,你真棒,继续保持哈。” 她也不管两母女脸色多臭,直接朝着二人竖了个大拇指。 便扬长而去。 中午十一点的时候,傅峥准时出现在店里。 一进来就引起了顾晴晴的起哄,起因正是因为傅正换了件白色衬衣,下身是黑色西裤,脚上一双铮亮的皮鞋。 就连顾挽星都觉得样子怪怪的。 “走吧。”傅峥脸红的催促道。 “我们今天要走很多路,你确定要穿这样?” 顾挽星好笑地问道。 傅峥轻挑眉梢:“嗯,骑车去,用不着你走。” 顾挽星也没再继续纠结他的皮鞋,其实还是挺帅的,这双鞋一看就是部队里专门发的那种,版型很正。 她看向张秀梅:“秀梅我去一趟市里,店里就麻烦你了。” 张秀梅刚想开口,没抢得过顾晴晴,她叽叽喳喳道: “快去吧快去吧,我和秀梅姐看着呢。” 顾晴晴直接上手推人,推着顾挽星就给推出了门外。 “别闹。”顾挽星是拿这个小堂妹真没办法,性子及其跳脱。 傅峥好笑地看着这一幕,心底却是乐开了花。 顾挽星对两人又叮嘱了一番,才跟傅峥往市里去。 路上。 “我们要不要先去吃饭?” 傅峥骑得很慢,歪着脑袋问身后的顾挽星。 顾挽星摇头:“我们去市里再吃,现在十一点十分,到市里估计不到一点,正好吃饭。” “那你准备去哪里看的。”傅峥突然想起口袋里揣着的存折。 第125章 整的还挺神秘 心里稍稍踏实了一点,虽然她有钱,可他也想把自己赚的钱给她花。 顾挽星还不知道男人的心思,直言道:“西郊,那块地皮我觉得人家要是卖的话,我就买下来。” 上辈子她租的那片厂房,就是人家刚买下来的,肯定会卖,但她不能明说。 傅峥蹙眉:“你说的是靠山脚下边那些厂房吗?废弃镁沙场?” “对。” “可那边有一片坟场,你知道不?” 顾挽星当然知道,她曾经的厂子就在那里,还因为镁沙场修了四通八达的马路,全是走大车的路,后来镁沙场没干成,路都完好。 至于坟地,那里可全是埋的英魂,怎么可能害怕,不光不害怕,还感觉十分踏实。 “那片坟场难道你不知道全是英烈吗?有先辈们在怕啥?” 傅峥再一次被她的话镇住,心都微微发颤,她每次都能语出惊人,尤其是她那种理所应当的口气,是真的不怕,如果全天下的人,都有她那样赤诚的心,那相信国家肯定会越来越强大。 只有内里团结,才不会被外敌内应所攻破啊。 感叹他这一天不是在感动就是在感动的路上,总觉得身后这个小女人,身上全是闪光点。 不经意的一句话就能让他惊心动魄。 真的是越来越稀罕。 “我十三号要回部队了。”傅峥很是隐晦地提醒她,两人的关系该定下来了。 “你不是说要过完暑假吗?” 顾挽星很是奇怪的疑惑出声,倒是没往两人关系的问题上想,就是随口问了一下。 “嗯,待不了那么久。”傅峥失落地说道。 他知道,她根本就没往两人的事情上合计。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天,很快就到了市里,傅峥直接自作主张带着她来到了那次的私房菜馆。 顾挽星下车的第一反应是往斜对面的林苑酒店看去。 她到现在都不敢相信自己仅用了八千块钱,就成了这家酒店的股东。 酒店很气派,烫金大字,玻璃大门,门口虽然不比那些五星酒店的旋转门,但也是锃光瓦亮的落地大玻璃,还铺着红地毯呢。 有专门开门的小门童。 这地选得也好,好多层台阶,看着就高大上。 傅峥停好车,看她正看得认真,走过来,轻声道:“看着还不错吧,借鉴了一下南方那边宾馆的门口。” “你设计的?”顾挽星挑眉,诧然道。 “对,里边也是我设计的。” “你可真厉害,我以为是林老板自己研究的。” 她确实以为是林山自己主张弄的,毕竟一切都是林山在出面。 傅峥唇角微勾,没接话,而是催促道: “走吧,先吃饭,都快两点了,吃完饭再去西郊看看。” 顾挽星点头。 两人进饭馆里,现在只有一桌在吃饭,不过他俩还是进了个小包间。 服务员上前点菜,傅峥甚至都没问对面的人,直接就点了。 “大头菜炒粉条,一个煎鲅鱼,再来一个小鸡炖蘑菇,一碗米饭,一碗牛肉面。” 这家菜量很大,所以只点了三个菜。 “我们吃不完。” “没事,打包回去,我晚上吃。”傅峥宠溺一笑,随意道。 “先生,今天的鲅鱼是大的,要加五块钱,您还要吗?”小服务员突然又进来问。 “不要。” “要。” 两人齐齐出声,只不过,顾挽星不想要了,她虽然很喜欢吃煎鲅鱼,可也不是非吃不可。 是的,傅峥点的菜,都是她爱吃的,只跟他吃过几回饭,就都记住了。 而且还不是她说的,是通过她夹菜的频率,判断出自己喜欢吃啥,也真是难为他这么有心了。 傅峥再次强调:“要,要稍微快一点,我们都饿了。” “好的,先生。” 小服务员掀开半截的白色门帘子,出去了。 这家饭馆所有的包间都没有门,全是白色带小绣花的半截帘子,到人的腰间,屋里能看到外头人的腿,外头却看不见屋里的场景。 还挺有创意的。 “吃不完的,你有拿饭盒?” 顾挽星看着对面的人,鸦羽般的眼睫眨了眨,好笑地问道。 傅峥轻挑眉梢,似笑非笑的眼波中荡着一抹化不开的柔情。 “嗯,带了。” 他说着便站起身,出去了,没一会手上拎着装着仨饭盒的网兜进来了。 合着他一直都挂在车把手上,自己没看到。 顾挽星同时心里很震惊,他不会是连今天要点三个菜都想到了吧。 其实,还真让她猜着了,上午她说去市里,傅峥就已经想好了,要去哪里吃饭,甚至点几个菜,也都想好了。 “你可真是……” 顾挽星无奈地叹了口气,他确实做事一直都很有条理,无论做什么都是提前都规划好的。 傅峥看了眼门口,估摸了一下上菜的时间,最少还得二十分钟,他便把裤子口袋里一个军绿色的小布包拿出来,推到了对面人的跟前。 顾挽星不解地捡起扁扁的小包,捏了捏:“什么?” 她没着急打开,也不明白男人的举动,还是问清楚的好。 傅峥的目光像是柔软的绸缎,紧紧盯着她那张明媚的小脸,轻抬下巴:“你看看。” 顾挽星见他还卖起了关子,忍不住笑出声:“整得还挺神秘。” 她索性拉开了小包的拉锁,只一眼,她便又迅速给拉上了。 小声道: “我多有钱你该知道吧,我那亲爸给我汇款是你跟我去取的,不缺。真不缺。” 顾挽星以为他是听自己想买的,所以就拿了自己的钱借给她。 不得不说这样的人,无论是朋友还是异性,都是可处的。 她都没开口,人家主动送钱。 傅峥眸色暗了暗:“这是给你的……” “给我的?那怎么行,你,你是不是吃错药了。” 顾挽星震惊脸,小心脏扑通扑通像是乒乓球一样,锤击着她的胸腔,脸也莫名地开始发烫。 这么明显的话,她要是再不明白,那就真是个棒槌了,只有亲两口子才会把把家当上交吧。 别说,还真别说,这感觉虽然陌生,但很受用,她有点喜欢。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上一辈子……不提也罢。 可她不能要…… 傅峥就发现她娇羞的小模样,突然就变了,心也募得紧张起来。 顾挽星手里把玩着那个小包,最后,还是给推了回去。 第126章 我挣的钱,想给你花 “这我不能要。” 她一推再推,甚至把布包都推到了桌边。 傅峥始终没有抬手捡起存折,他唇角微微勾起,眼底擒着冷冷的笑:“我挣的钱,想给你花。” 顾挽星怔住,愣愣的望着跟前的人,他虽然在冷笑,但眼底却像是燃着两簇炙热的火团,舔舐着她的灵魂,也烧灼着她的内心。 她在他那炙热的眼神中,逐渐迷失自我,但想到自己身上的经历,最终还是垂下眼帘,选择了沉默。 傅峥眼神逐渐黯淡下来,最后也低垂下头敛下沉寂的眼眸。 包间内的空气仿佛突然静止,两人谁都没有说话。 直到服务员进来送菜,才彻底打破了这一室的安静。 傅峥微微吐出一口气,熟练拿起她眼前的碗筷,用茶壶里的热水涮过,才又重新递到顾挽星的跟前。 轮到自己时,顾挽星以为他也要涮,结果直接倒了水。 “喝点水再吃。” 傅峥单手提着茶壶,给她跟前刚洗过的杯子填满了水。 顾挽星偷偷看了他一眼,又迅速垂眸,很深的罪恶感,她现在就是这种感觉。 “谢谢。” “客气啥,这个你要不用我就先收起来。说不定以后就用了呢。”傅峥嗓音温和,又低又轻,像是雨过天晴后的日光,能暖入人心。 “嗯。”顾挽星桌子下的手攥了又攥,到底是没将心里话说出来。 随着服务员的进进出出,三个菜,外加主食,都上齐了。 顾挽星吃的米饭,傅峥吃的牛肉面。 气氛也再次变得热络起来。 “这个炒粉条没有上次好吃,可能放盐放少了。” 顾挽星一边品尝一边点评。 傅峥先是把自己碗里的牛肉片夹到顾挽星的碗里,随后又默默挑着碟子里的鱼刺。 “你吃你的,不用管我。”顾挽星见他把牛肉都给自己了,心底十分熨帖,暖暖的。 这人看着清冷,实则心思细腻到极致,让人很容易产生依赖感。 “你吃,我看你上次面没怎么吃,只吃了牛肉,应该是喜欢这牛肉,菜谱上没有这道菜,不然高低给你来一盘,让你吃个够。” 傅峥很是随意地说着,手上不慢地继续给鱼挑刺。 顾挽星:…… 观察得还真细致,她确实不喜欢吃面,喜欢酱牛肉。 鲅鱼是被切开分上下两层煎的,好入味,也能两边都脆脆的,里边嫩嫩的。 他挑刺挑的很认真,像是在做一件特别有意义的事情,没一会,一整块大鱼排就挑好了,两侧的小碎鱼刺都被挑走了。 挑好后,把碟子推到了对面。 “多吃点没有刺。” 顾挽星夹菜的手顿住,整个人也都愣住了,原来这鱼是给自己的。 这种事情在她的人生中,是第一次,除了小时候她妈给她挑过鱼刺,七八岁往后就再也没有过。 脑海中突然就想起了上一世。 每次做鱼,都是她挑了刺给那巨婴父女俩吃,而自己也就挑刺的时候,索拉索拉鱼骨头。 想想好讽刺啊,就是这样的生活,她重复做了三十五年。 想到那个狗东西的蔑视,赵朝的理所应当,她整个人都仿佛陷入了又黑又脏的泥潭深渊中。 脑海中像是放电影一样,一会是赵丞言因为琐事摔杯子的画面,一会是赵朝对她厌烦的眼神,最后是濒死那一刻的窒息感。 傅峥见她大口大口地喘息着,额角的汗也顺着脸颊不停地滑落。 喊了她两声没应,便倏然站起身,来到顾挽星身侧。 一边顺着她的后背,一边紧攥着她又抖又凉的手,轻声道:“没事了没事了,别怕,别怕……” 虽然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他感觉此时她很无助,很难受,急需要安抚。 顾挽星听到了如夏夜微风的温润嗓音,意识才逐渐回笼,感受到来自后背的温热大手,她做了几个深呼吸,情绪逐渐平复了下来。 忙扬起头看向傅峥,见他一双深眸中满满的担忧几乎实质化,她强扯出一抹笑:“抱歉,吓到你了吧,我就是突然想起以前的一些事情,你快去坐着,我们赶紧吃。” 傅峥垂眸看着她强颜欢笑的样子,心有些钝钝的疼,通过一系列的观察,她应该是因为自己给她的鱼,想到了她的婚前生活。 到底是受了多大的委屈,才会让身体产生了应激反应。 肯定是经历了常人无法忍受的事情,才这样的吧。 他没有细问,见她确实平复了心情,也就回到了自己座位上。 傅峥把给出去的鱼又拿了回来。 顾挽星看到他的动作,却是直接上手把那碟子鱼给拿到了自己跟前。 “还有你这样的人,送出去的肉还能再拿回去。”她为了缓和气氛,出声打趣道。 闻声,傅峥这才露出一抹浅显的笑:“你喜欢吃,我再给你挑。” “你快吃吧,咱俩都稍微加点速度,不然回家该天黑了。” “嗯。” 傅峥小心翼翼地应道。 刚刚的事情,两人谁都没提,像是没发生一样。 一顿饭有傅峥的投喂,顾挽星撑得胃部都鼓出来了,其实她也是为了掩饰发生的那件事情,就低头猛吃。 傅峥结完账,此时已经是两点半多了,二人骑着摩托车,顶着全天最毒的阳光,往西郊驶去。 热浪一股一股地扑在脸上,让顾挽星有种想要买车的冲动,不过也就想一想。 手里的这些钱,要精打细算,尽可能地让她的事业走得顺畅,不能因为手里稍微宽裕一点,就稳不住。 半个小时后。 黑漆漆的马路像是被烫化了一样,往远处看,马路软软的。 两人站在马路边,望着北边一片的厂房,不知今夕是何夕。 “看来我们走错了路。”傅峥擦拭了一下额头,眯着眼睛说道。 顾挽星无疑是震惊加惊恐的,这里竟然没有进去的路,为什么? 她在这开了二十年工厂,怎么可能会没有路。 没有路的话,厂房是怎么建起来的,问题是连小路都没有。 她记得就是道南那棵树是三个叉,虽然现在小树不大点,可就只有这一棵树是三个叉啊。 本该是岔路的路口,此时是一通到底的排水沟。 眼前被排水沟挡住了进到那片厂房的路。 难道是记错了? “要不往前再走走,说不定没到呢。” 顾挽星不死心的说道,既然都来了,无论如何也得搞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傅峥垂眸与她对视,宠溺一笑:“好,再往前走走,可能我记错了。” 这里初建的时候,他来过一次,当时山子他爸刚出事,陪他来的。 有个土桥能进到里边,现在没有桥的痕迹显然是没到,要么就是走过了。 果然,摩托车又行驶了大概一公里,才看到一个木牌子,画着往北拐的箭头。 顾挽星环顾四周,这才感觉到有些熟悉,原来只是没到而已,也不怪她认错,参照物都没有长大,也不是三个叉,而光秃秃的马路被晒得发虚,很难辨认走了多远。 “原来这个小桥现在还没有建成啊。”顾挽星盯着没有栏杆的小桥,低喃出声。 “嗯?” “没啥,走吧,我们进去问问看厂房的人,能不能联系到负责人,我记得这里好像属于里边那个村子的。” 傅峥狐疑地看了她一眼,刚刚他自然是听到她的话了,那种怪异的感觉又来了。 不知道这股感觉自哪里来,反正有时候,他就感觉她浑身都透着一股神秘感。 第127章 买地 这次二人没找错,来到厂房的门口,只有一个干瘦干瘦的老大爷,正在铁门里支了个火堆,用最原始的方法做饭。 上头用粗树枝吊着个双耳锅。 “大爷~您做饭呐。”顾挽星双手抓着门栏杆,贴在门上,笑得和善。 那老头闻声,像是被吓到了,嗖地窜出去老远。 “什么玩意……”他嘴里小声嘟哝着。 等转过身往门口看去,才看到是一个长相贼俊的闺女,搁那呲着牙咧嘴笑。 马路那边有一片坟圈子,他是知道的,本来他一个人都习惯了安静,突然来个人声,可不就吓一跳。 看到是两人,他又讪讪走了回来。 “你们谁啊,来这干什么玩意。” 老头浑浊且精明的眼睛打量着二人,眼底带着些许的探究。 “大爷,是这样的,我们是来打听下东边那块空地的,我看那里空着,也没种东西,也没盖厂房,卖不卖啊。” 顾挽星笑得无比灿烂,尽量让人家对她有个好印象。 傅峥在她话音落下便看向她,他以为她是想买这边这些建好的厂房,没想到她问的是他们刚刚经过的那片杂草丛生的空地。 有点意思,她总是让人猜不透。 老头皱眉:“你想买还是想租?” “买呀,我想买,买到自己手里。”顾挽星知道他在警惕什么,这片镁沙场厂房,就是大老板租的这地。 场子没干成,留下这么大片场子,地也不能种,还得出人在这看着。 所以村里对于包地盖厂这种事情很反感。 她上一世租厂房是九五年底,就是镁沙场东面的六亩来地,大概有个四千平方。 那个时候已经被个人买到手里了。 而这片镁沙场看着现在萧条,以后会成为工业园区。 老头低头沉思,片刻后,他又问:“没框我?要买是吧?” “对,买。” 顾挽星收起笑脸,眼神很是坚定的说道。 “那好,等我一下,我带你们去找我们村书记,你们到时再谈吧,我就是看大门的。” “妥嘞,大爷,多谢哈。” 顾挽星嘴甜得她自己都起鸡皮疙瘩,不过为了能把事情办成,虚着点就虚着点吧。 老头正弄灭火堆。 顾挽星贴心地说:“大爷要不您先吃东西。” “我这是晚上的饭,不着急吃,凉点吃没事。” 门外二人对视一眼:…… 好家伙,大太阳还在头顶上呢,晚上饭就做好了。 火堆灭了,老头就从小门里出来了。 三人走在半人高草地里,老头跟她们说起了这片空地的历史。 这片地当初竖了很多电线杆,国家说是征用,后来又不用了,原来是一片荒地来着。 村里人口少,种不过来,就一直慌着。 后来来了个什么老板,一包包了十年,又盖厂又修路,弄得挺大排场,当初最主要大老板说会让村里的人来打工,村长才同意。 结果就没干起来,但是现在承包时间还没过。 就让他去给看看,村里会给点钱,一月十块八块的。 了解到的跟顾挽星上辈子知道的大差不差。 说话间,来到了大队,村支书是个岁数不小的老头,她们到的时候村支书刚去镇上开会回来。 老头穿着黑色的半截袖,垂感很好,看上去相当板正一个人,头上戴着一顶小草帽。 “老罗,他们是?” 纪春生老远就看着老罗领着两个俊秀的后生走过来,没忍住吆喝出声。 老罗,名叫罗勇茂没吱声,愣是领着人走近了才介绍道:“这两位是沙河镇的,俩孩子说要买厂东那十亩空地。” “他是我们村支书,叫纪春生,春天生的,所以叫春生。” 顾挽星闻言嘴角一抽。 傅峥也跟着勾了勾唇,没想到这老头这么幽默。 老支书一言难尽的表情:“哎呀,你说这干嘛。你们二位怎么称呼,来,来,快先进屋凉快凉快。” 纪春生听清楚了关键字,人家说的是买,是买,不是租。 “支书好,我姓顾,他姓傅。” “哦哦,小顾,小傅,快进屋,我们大队新装了大吊扇嘞,走。” 顾挽星和傅峥在老支书几位热情的礼让下,进了大队办公室。 人家这村确实富,大队五间崭新的大瓦房,窗明几净的,办公室里两张写字台对在一起,就是两个人的工位,他们来的这一间是四人办公室。 进屋让她们坐下后,又给倒了水。 打开了吊扇。 老支书这才在二人对面拖了张椅子坐下。 “老罗说你们想买十亩地?” 他试探性地询问道,精明干练的眼眸里藏着一丝丝暗芒和探究。 顾挽星被他盯得感觉浑身不自在,就拖着椅子,往傅峥身侧靠了靠。 她这个动作并不突兀,往那边靠正好能离人家写字台远一点,这样就不会去看人家桌上的账本子。 傅峥已经知道了顾挽星的想法,便直接将话茬接了过去:“那片空厂房东边有一块空地,我们想买那块,具体多大这还没丈量,我们也不是很清楚。” 老支书了然地点了点头:“那快递少说也有十亩,甚至只多不少你们能要了那么多吗?” 顾挽星在心里快速换算,她上辈子租的时候有四千多个平方,十亩地的话大约六千六百平,可是不小。 “那得看您的价格合适不合适。”顾挽星淡定的说道。 傅峥是打听过现在地皮的价格的,一类田地大概四千一亩,那片地显然不是一类,二类要便宜一千,也就是说那片地一亩地大概在三千左右。 顾挽星有上一世的记忆,自然也知道大概价格的。 她问过,大概是四千五百多一亩,九二年买到手。 现在应该用不上那么贵。 “三千五一亩,少了是不行,我们那都是正经田地。” 村支书突然报了个价。 傅峥眸色微沉,这老头不实在。 顾挽星倒是觉得还好,毕竟比上一辈子便宜,不过她还想更便宜。 于是微微扯了扯嘴角:“价格挺高,要不我们去别处看看?” 她是对着傅峥说的。 傅峥点头,十分配合地说:“支书,您的价格能再降一点吗?” 村支书在听到顾挽星说话时,就有些着急了,这小伙突然问他,他立即满脸堆笑:“价格是可以商议的,不过你说个底价,你们心理价位是多少?” “支书您的心理价位就是三千五吗?”顾挽星直言道。 “那倒不是。”村支书下意识地说道。 估计是知道自己不小心说错了话,还偷摸撩起眼皮看了对面两位年轻人一眼。 傅峥假装没看到他的不自然,顺势道:“老罗大爷说,那片地原来是荒地,村里人口少种不过来,现在政府给地皮标类别肯定是有原因的,种庄稼的地和不种庄稼的地也肯定有区别,要是可以,两千五,十亩地我们就都要了。” “不行。绝对不行。”老头腾的站起身,目光如炬地盯着傅峥,心里把老罗头家祖宗都拉出来溜了一遍。 第128章 只是觉得有点可惜 猝不及防的举动,给顾挽星吓一跳,不过傅峥却是稳如泰山,坐在那里眼睛都没有眨一下,姿势随意,嘴角擒笑。 老支书对上顾挽星那双清澈中带着点惊讶的眼神,也意识到自己有点激动,忙又缓缓坐下,笑呵呵道: “小伙子长得挺板正,咋一点数都没有,还两千五,我要两千五卖了,乡亲们还不得把我吃了?” “您不是想问我们心理价位吗,基本差不多。” 傅峥心态平和的说道。 而顾挽星自傅峥开价以来,就闭了嘴,要是真能两千多块钱拿下来,即便是再来十亩也是可以的。 心里暗戳戳地想着。 不过她的如意算盘到底是落空了,因为根本没有谈拢。 傅峥一分都不让步,老支书都让到三千了,他都没点头。 “那我得跟村里开个会,商议商议,到时候再通知你们吧,我就不留你们了。” 老支书看了眼墙上的挂钟,赶人之意不要太明显。 两人无奈只得起身离开,临走之际傅峥给老支书留下了林苑饭馆的电话。 再往村外走时,那个老头已经走了,她们走的大路,出了村子就有一条蜿蜒的柏油路,不过全是弯道,几米就一个弧度,两侧还修了栏杆,栏杆外的杂草比人都高,乍一眼看上去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小树。 两人并肩走在宽阔的马路上,这条路上就她俩,根本没人走。 “别担心,村支书会打电话的,而且不会超过明天。” 傅峥见她垂头丧气的,不禁有些好笑,心道不知道她不会在心里骂自己,骂也就骂了,能以最少的钱拿下,才是最重要的。 顾挽星倒没埋怨他,只是觉得有点可惜,这就等于白来这一趟,她还以为今天会顺利的直接把地拿下。 毕竟刚开始那位老支书还是挺热情的一看就是想着卖。 不过听到男人的话,她还是有点讶异:“你怎么那么肯定?” 人家刚刚可是几乎撵着她们走的,要是想卖的话,肯定脸不会耷拉那么长吧,大差不差的价格就卖了。 显然那个价格是真的不合适,所以人家不卖。 “嗯,因为你说了你干的是服装厂,这种轻加工业,能解决村里妇女的工作问题,而且还对村子里没有任何影响,镁沙场污染那么大的厂子他都接受了,你说服装厂他会不会心动。” “而且村里已经挖了排水渠,当做‘隔离带’,就表示这边的地在不久的将来都会卖出去。” 顾挽星回头看了一眼,果然就是靠着这片荒地的那条道这面有没挖完的沟,还挺宽。 “别担心,支书一定会给你打电话的,好不容易出现个买主。” 顾挽星垂眸,耳边听着傅峥悦耳的嗓音,脑海里也想起一些水渠那边的样子。 这里确实被修成了护村河,而且河沟修得很漂亮,隔几十米就一个下去观赏的台阶,会有个小凉亭,工业园区后期也被围墙围了起来,不光河隔开,还有墙。 顾挽星心里对傅峥是越来越佩服,他没有上一辈子的记忆,当真是全凭自己的观察力和推测就能把这村未来的规划看个七七八八。 他不成功谁成功? 再抬眸,顾挽星眼底俨然已经带上了赞赏:“你可真是个大聪明,可那老头也不一定非得卖给我啊。” 那些地会卖,可她始终觉得老支书的态度已经够明显了,卖也不会卖给她们了。 “你没看到办公桌上的工作计划吗?” 傅峥宠溺一笑,再次提醒。 顾挽星闻言,微微一愣,她为了不偷看人家桌上的本本纸纸特地离得远一点。 没想到傅峥还看见了…… “他们有指标,政府让他们把这些地全部卖出去,就目前我观察,没有个三年五年的卖不出去。” “啊,这……”她真没看,就看到一堆数字,就挪走了椅子,没再看,以为是账本。 “两千五不可能卖,不过两千七八,最多不超过三千,指定拿下。”傅峥在说这句话的时候,黑曜石般的眸子中全是自信的光芒。 顾挽星只能跟着点头附和,行吧,大佬就是大佬,无论是观察还是砍价,她跟人家真不是一个档次,如果傅峥今天不来,想必她就直接拿下了,因为比前世便宜,她就觉得自己是占到了便宜。 当然这也与她口袋里的钱有关系,如果她没有这笔钱,那买的估计还得等个两三年。 有钱心里就有底气,买什么也不会去深想太多,就觉得手里有,不斤斤计较,这点她需要改进。 两人走大路走了大概半个多小时,才到他们停摩托车的地方。 一路上傅峥跟她说了很多,让她受益匪浅。 回到镇上时,已经是傍晚七点多了,天还是亮的,但都知道用不了半个小时,天就彻底黑了。 北方就是这样,天说黑那是真快,太阳像是能意识到自己挂了太久,嗖一下就下去了似的。 小店里她们没放鞭,没放炮,就直接第一天收拾好了就开卖。 回去时,店里还有人在买衣服。 顾晴晴那张小嘴,简直了,顾挽星听得都想捂住耳朵。 “姐,你穿这个可太带派了,你瞅瞅像是大明星一样,挂历上那些跟你都没法比,你差在哪?也就差在没涂个红嘴唇,不过你这样的自然唇色才是最好看的,搭配这小白色上衣,显得脸白嫩白嫩的,还有这长裙,是不是显得腿长?视觉上整体给你拉长,啧啧,听我的指定没错。” “我也得整一套给我大姐穿,我大姐才26啊,瞅着比你都老。” 后边这句完全是她颇有小心机的碎碎念。 顾挽星都惊呆了,就连张秀梅都扶着挑衣服的杆子看得双眼放光。 那人一看就不像是爱打扮的人,而且还很贵,三十多块钱,她愣是忽悠人家拿了一套。 直接穿着走的,顾晴晴给人家梳了个新发型。 等人走了,小姑娘一下把梳别在自己脑壳上,大张着嘴巴,活动了几下她发硬的腮帮子。 “艾玛,姐这活可真不是好活,费嘴。” 顾晴晴捧起缝纫机上的茶缸子就咕噜噜灌了起来,一顿畅快后,才又重新活了过来。 “噗嗤~挽星你是不知道,这孩子今个下午卖了六套衣服,全是成套的,进来的人,没有空手走的。” 张秀梅看向顾晴晴的眼神就像是看到了什么大宝贝,说是双眼放光那都不能表达她那种眼神。 顾挽星刚想开口,表扬一下小妹,结果就听她开口了。 “对了姐,今天下午派出所那个郑叔叔来找你了,说是你说的那件事情已经解决了,让你去卫生院一趟,还说什么老太太要见你,让你务必去一趟,无论多晚。” 第129章 有没有可能我不是子女? 张秀梅也敛了笑,正色道:“是嘞,来了,郑副所长亲自来的,还说咱的那些货可以随时去取了,我这刚腾出空,准备去,还没去,要么咱俩一起去啊。” 顾挽星稍微松了口气。 能传来信,最起码证明老太太还活着,那她今天这报案就没白报。 她还怕将来人家再赖到她,说她多管闲事。 多管闲事能救条命,也值当了。 “不用,秀梅你们收拾收拾吧,一会咱们一起走,货一会就取回来了,傅峥去派出所了。” 闻言,张秀梅点了点头。 “那你不去卫生院看看啊,离得也近便,你就去看看呗,咱们不着急走,有小傅一起呢。” 她是听那所长说给退房租什么的,虽然只听了一耳朵,那也是关于姐妹钱的问题,还是越早去越好。 顾挽星看了眼外头,天已经逐渐暗了下来,门前也没什么人经过了。 “那行,你们等我,我现在去看看。” 顾挽星在小妹和姐妹的目送下,骑着自行车就走了。 卫生院病房内。 李芳脸色苍白,虚弱地躺在床上,病房里除了隔壁床的人,她连个陪床的都没有。 人家旁边的床正伺候老娘吃饭呢。 她就只能默默闭着眼睛,闻味道。 顾挽星就是这个时候进来的,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老太太正紧闭双眼,顺着眼角流眼泪,头上包着好几层的纱布。 她今天看的时候,都没看到她是受伤了。 所以看到时,还是有些诧异的。 顾挽星拎着东西来的,想着正是晚饭点,她便从空间里,装了点自己上个月炖的排骨汤,还有牛肉包子。 都一个月了,拿出来还是热乎的。 每当这个时候,她都忍不住要感叹好久,空间真是个好东西,其实她所有的底气不是那笔钱给的,是她的空间给的。 空间里只要稍微拿出来一丁点,都能让她顷刻间暴富。 思绪只在一瞬间,她拎着保温桶,来到李芳的床前,轻声唤道:“大姨~你醒着吗?” 她看到对方眼角的眼泪了,但是此刻就当看不见吧。 闻声,对面床的人也看了过来,李芳也睁开了眼睛。 就听对面床上的家属冷哼道:“我也是真没见过你们这样的子女,一下午啊,老太太被弄过来,就没上过一次厕所,还是我帮着接了尿,你们是怎么合计的,工作再忙,还有家里老人身体重要啊。哼。” 那女的说着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顾挽星:有没有可能我不是子女。 “她……不是,我的孩子。” 李芳听到人家是为了她说话,她还是很感激的,只是挽星又不是她的孩子,不该受到这些非议。 “婶子,甭管是谁,家里的小辈不来,就是不对。” “是,是,谢谢你哈,今天要不是你,我的……”尿裤子三个字,李芳到底是没说出来。 她要强了一辈子,从年纪轻轻当上工会主席,她就要强拔尖,啥时候这么窘迫过。 即便那两个小畜生,她也给培养的算是出人头地了。 闺女是人民教师,儿子也进了市委,虽然是个小小的秘书,但那也是别人抢破头的工作。 谁能想到啊,她老伴给她留下的死亡补助金,两个白眼狼惦记上了。 非要说什么商品房好,单位里分的房子太小。 三言两语,顾挽星已经明白了,李芳现在的处境。 “大姨,你现在身体没什么大碍吧,今天可吓死我了,我怎么喊你都不醒。” 顾挽星拉了个凳子坐了下来,满目担忧地问道。 李芳动了动身子,想要坐起来。 顾挽星也心领神会,立马起身帮她弄好,让她靠着一床被子,这样舒服些。 李芳的慈爱感激的目光就没从她的脸上移开过。 “今个多亏了你,不然我就没了。”老太太一改往日的强势模样,满眼心酸和后怕。 “大姨,那究竟是咋回事?” 闻言,老太太看了顾挽星一眼,又羞愧地垂下了头。 但也声音不大地说了事情的经过。 原来是一儿一女想要在市里买楼,而她手里有一笔钱,虽然不多,但两兄妹平分添上自己的钱,买个两室一厅的房子还是绰绰有余的。 当然,大儿子家在市委家属院分的房子也确实不大够住,他有三个孩子,昨个抱着的是最小的。 但小闺女,她那么精心培养她,学习不咋好,愣是砸钱请老师单独补课,给师范念了下来。 现在成了老师,人民教师,最基本的孝道都没有。 钱已经被他们都找了去,她也在公安的见证下,跟那俩狼心狗肺的玩意断了亲。 顾挽星听后也是唏嘘不已,这不是她的翻版吗。 自己对赵朝也是倾尽所有的培养,虽然她那时不缺钱,可补课费也是每年十好几万,还有各种才艺,什么拉丁舞,爵士舞,钢琴,英文,韩文,她那时是一点都不吝啬花钱啊。 到头来,人家给你拔了管,这你找谁说理去。 没地说理,还好老天看不过去,让她重生了。 只是她心里一直都有点小遗憾,就是重生的这个节点,要是让她重生在怀孕时就好了。 那样她会毅然决然地给她大卸八块,引产时,医生不都是会给孩子夹碎再一点点拖出来嘛。 那时她刷到这种动画小是视频时,感觉好残忍。 可她却是觉得用在赵朝身上正正好,如果重生在怀孕三四个月,那她肯定要告诉医生,给夹得碎一点。 这样才能解她的心头之恨。 “别想了,大姨,先吃点饭吧。” 她本就不会安慰人,但能感同身受,所以语气都放得很轻。 很同情她。 李芳看着顾挽星,再看看那香喷喷的排骨汤,里头还有六七块全是肋骨的排骨。 她顿时捂着脸,哭了起来。 哭声引来了护士,顾挽星到门口给好好解释了一下。 得知她只是租户,护士看顾挽星的眼神都柔和了不少,这年头,没有关系,谁会帮一个毫无能力的老太太,亲儿女都不出面,外人却是能雪中送炭,这份魄力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做到的。 她哭,隔壁床的老太太也跟着掉眼泪,可能是深深的共情了,也可能是代入了自己。 哭了大概十多分钟,哭声才渐渐停止。 “大姨,哭完心里舒服了吧,吃吧,这大包子是我昨天包的,刚热了一下,你尝尝。” 拳头大的包子,外边带着油皮,白胖白胖的,一看就好吃。 第130章 却是被男人微凉的唇堵住了 李芳看着也忍不住吞了吞口水,确实是饿了,她中午就没吃。 一顿饭,三个大包子,六块排骨一碗汤,都被老太吃了个干净。 她拉着顾挽星的手,又是一阵的感激和道歉。 最后把家里的钥匙拿了出来。 “往后呀,你就进北屋西卧室住,我的家就是你的家,钥匙给你。” 老太太眼神慈爱,语气也柔和,与以往跟她聊天时,表现出的强势完全不同。 此刻她整个人也像是苍老了十岁,仅仅一下午,眼窝都塌陷了。 顾挽星看看李芳那张慈爱脸,再看看塞到自己手里的钥匙。 她忙把钥匙给放在了床上。 “大姨,你可别,我有得住,回家就行。” 她要是此刻再看不懂老太太的意思,那就白活了。 “不是,挽星,咱俩不是说要做不讲究年纪的闺蜜吗,以后大姨家就是你家。” 顾挽星咬唇:…… 她确实说过那么一嘴,那不是两人晚上聊天,聊到位了吗。 “不不,大姨您好好养着吧,明天我再来看你,别这样,我……”她故作一脸的为难。 看得老太太顿时心软了:“好好,咱们以后再说,我不在这跟你撕吧,你赶紧去忙吧。” “那你要上厕所吗?” 顾挽星想着自己走之前帮她解决一次,这样晚上起夜次数能少点。 万一值班的医生护士都睡着了,来得不及时,那她也能多坚持一会。 却是不曾想,这一问,又给李芳问哭了。 她又是一顿的哄,不哄不好使,护士来说,哭只会加速她后脑勺伤口的血液流速,说不定用力过猛缝的针还会撑断。 顾挽星帮她解了手,才离开。 李芳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门口,心里默默做了个决定。 眼底深处是前所未有的坚定。 …… 顾挽星回到店里的时候,傅峥已经取了衣服回来。 张秀梅骂骂咧咧地蹲在地上,正在扒拉着那两袋子货。 顾晴晴则站在旁边,盯着那两个袋子一言不发。 气氛很不对劲。 “怎么了?”她走上前低头一看。 袋子里的衣服都被湿了,虽然都在包装袋里,却是湿了个透。 顾挽星心里猜测着是不是在河里捞上来的。 “这可咋整,我的天呀,咋整,都湿了,没有一件好的,这该死的,真是该死,怪不得让人杀了,杀得好。” 张秀梅每从袋子里拿出一摞衣服,嘴里就诅咒一遍小偷。 顾挽星也看得直皱眉,本来她还以为这批货拿回来,最起码整个七八月店里是够了。 她只需要去海城那边小批发市场上弄点便宜的半截袖,和老年人穿的小花汗衫就可以。 看来,还是得去弄点货。 想到要去进货就有些头疼,但没办法,厂子没弄起来这段时间就是得先进货来支撑。 “没办法,先都装起来吧,我拿家去,晾一晾,看能不能便宜处理。” 顾挽星眉心紧锁,一脸愁容的说道。 傅峥全程没发一言,这种情况他帮不上忙。 “只能那样了,不过你家能晾开吗?”张秀梅犹豫着要不要开口也拿回去一些,这样分开晾,一家晾点,就能很快晾完。 就在她犹豫之际,顾晴晴嘴快地说: “还有我家呢,差不多,不行多在墙上拉几根费电线呗。” “行了,赶紧弄吧,天都黑了。” 衣服又捆在了傅峥的摩托车上,顾挽星载着顾晴晴去派出所的门卫大爷那里把自行车也取了。 一路上,傅峥骑得很慢,将就三位女同志。 “可惜了,咱们的涂料,唉。”张秀梅还在可惜。 “这样就不错了,货找不回来,咱们也干瞪眼。”顾挽星暖声安慰道,她想过了,这些衣服就便宜点摆在外边的水泥摊位上,大甩卖。 能引流,本钱还能回来。 到了岔路口,傅峥跟着张秀梅往北送了她一骨碌。 顾挽星和顾晴晴是俩人,即便天完全黑下来了,也不怕。 “姐,我有点不喜欢秀梅姐。” 路上就剩下姐妹二人,顾晴晴便打开了话匣子。 “怎么了?”顾挽星疑惑。 “她高高在上的,总想指使我干活。” “那你干点活不是应该的吗?” “不是,你不懂,你多观察观察就知道了,弄得那店像是她的一样。” 顾挽星:…… 傅峥很快就回来了,又护送了两姐妹回家。 至于小妹说的话,顾挽星其实已经上心了,只是她得再观察观察,不知道具体是个什么情况。 不明白那句把店当做自己的,是个什么意思。 所以她也没顺着晴晴的话往下说。 顾晴晴把自行车放下,就跑回家了,拿着她姐新送她的波点连衣裙。 是店里唯一的一件。 傅峥帮着把车上的货搬到屋里后,又龟速弄起了后座上的绳子,明明很快就能缠上,他却缓慢地一圈一圈又一圈。 看得顾挽星牙疼不已。 “你快点,一会我爸都做好饭了,你不想留下吃饭?” 顾挽星靠在门上,好整以暇地看着黑暗中拿到慢吞吞的人影,似笑非笑道。 傅峥被说了,也没抬头,而是加快了手上的动作。 夜风吹过,万丈苍穹之上星光黯淡无光,漆黑的夜幕笼罩着所有。 顾挽星双手环胸,看着他总算是弄完了。 而傅峥则面无表情地迎上了她的目光。 两人四目相对,视线交缠,彼此眼中的情感如同一条无形的绳子,紧紧地将她们连接在一起。 是傅峥率先开了口:“我想跟你谈谈,我们之间的事情。” “好。”顾挽星眼含笑意,唇角勾勒着好看的弧度。 回应得很是痛快。 这时,院子里传来顾天明的喊声:“吃饭了——” “你先吃,我有点事,一会吃。”顾挽星直接朝着院子里喊了一嗓子。 随后她听到了她爸那不抬脚的沉重脚步声,和开关门的声音。 “你说,我们是在这里说,还是该在这黑漆漆的环境下散散步?” 顾挽星笑着打趣道。 “就走走吧。”傅峥沉吟片刻,嗓音低沉的说道。 他只是想要一个答案,他能感受她对自己是有意的,可她却一直在逃避。 “那走,走走。” 顾挽星说着,便朝着傅峥走了过去。 两人迎着夜色,没一会消失在了巷子口。 “挽星,我们的事情,你认真考虑了吗?”傅峥率先出声,打破了这一刻的沉寂。 顾挽星微微叹了口气:“考虑了,你想听实话还是假话?” 两人说话间已经来到了南边的田间小道,风吹稻花香,月光之下,能看到绿茵茵的一大片,风一吹,翻滚着绿色的浪花。 闻言,傅峥直接将人摆正,与之对视。 “我想听实话。”他郑重说道。 顾挽星被迫抬眸迎上他那深邃到令人心悸的目光,突然,她看到了那一闪而过的挣扎。 她绝对不怀疑,如果自己今天不给出一个确切答案,这男人会义无反顾地离开。 她沉沉叹气道:“我们之间其实是有代沟的……” 顾挽星开了个头,想要赘述一下两人之间的差距,如果真要在一起,有些话还是要说清楚的。 却是被男人出言打断了,他嗓音中带着极致的隐忍: “我想用我的方式,守护你,你不要有负担,能答应我吗?” 顾挽星心动吗?无疑是心动的。 “你有什么要求可以说,我一定尽力的都答应。” 傅峥见她不回应,眼底不禁带上了急切。 “噗嗤~” 顾挽星没忍住笑出了声:“好,我答应了。” 傅峥原本还想说点什么,结果听到了这犹如天籁般的回答。 他那双焦灼的眸子中顷刻间笑容绽放,如绚烂的烟花一般,璀璨夺目。 “真的?” 傅峥语气轻快,尾音上扬,眼底夹杂着一抹难以言说的爱恋之意。 最后这一切化作一个大大的拥抱,他直接将跟前的小女人,紧紧揽在怀里。 “不许反悔,我这次回去就打结婚报告,我们尽快结婚。” 顾挽星能感受到他的微微颤抖,嗓音亦是如此,可能是激动的。 “那你会反悔吗?”她嗓音很轻,说着双手还轻拍了他宽阔坚硬的背脊,以示安慰。 “我到死都不会。”傅峥埋在她的颈窝里,声音闷闷的。 顾挽星感受到脖颈间传来的热意和湿意,一时竟是不知该如何哄人。 前后反差也太大了,那么个铁血硬汉竟然也会哭? “你别哭啊,我都答应你了,哭……”多没劲,她话音未落,却是被男人微凉的唇,堵住了。 她眼睛倏然瞪大:“唔唔~” 这也太大胆了吧这还是在村里呢,虽然这块没有人,不是,他怎么能这样。 顾挽星极力挣脱开男人的桎梏,胡乱抹了把嘴:“你。你咋能这样。” 说罢她扭头就跑了,撒丫子狂奔。 身后传来,傅峥那低低的笑声,好像跑出去好远还能听到。 第131章 迫切地想要回部队打结婚报告 跑到路口,顾挽星才停下来,她心咚咚咚跳的很快,不知道是因为跑的还是因为别的啥原因,反正就是心跳超常加速。 她扶着电线杆,平复着那颗臊动不安的小心脏,偷摸往南望去,男人迈着大长腿,正从黑暗中一步步走来,宛若从天而降的神灵。 顾挽星眼神像是被烫到了一样,立马收回了视线,径自往巷子里走去。 这次她没跑,傅峥很快就追了上来。 “跑什么?嗯?” 傅峥直接霸道地攥住她的手,尾音上扬中带着丝丝魅惑之感。 顾挽星挣扎了几下,没挣脱掉,索性就任由他牵着了。 “谁跑了,是你走得慢好不。”她没好气的说道,反正她没跑。 “是不是……”傅峥还想出言逗逗她,却是没等话音落下就被一个门里出来的大婶给打断了。 “挽星吗?艾玛咋从那边回来的?” 那人眯着眼睛凑近仔细瞅,惊得顾挽星忙慌乱扯出自己的手。 才讪笑道:“嗯,今天从西边绕远回来的。” 黑暗中,妇女撇了撇嘴,又看向傅峥,见他没有要跟她打招呼的想法。 打量了一会,便也没再说什么,而是咔嚓咔嚓吃着黄瓜往北拐进了胡同里。 顾挽星这才呼出一口气,竟然有种做贼心虚的感觉。 只是刚放松,傅峥的大手再次攥住了她的手。 她看了傅峥一眼:“你是不是手欠?” “嗯。”傅峥目视前方,淡淡应道,手就是不松开。 “这是村里,不能这样。” “我知道,我就是开心。”傅峥觉得自己大抵是中毒了,中了眼前小女人的毒,以前他很会隐藏自己的情绪,可在她面前,一丁点都做不到。 好在没有人出来,不然顾挽星指定还得甩开他的手。 傅峥心里美美的,坚持的一件事情,终于有了他想要的结果,喜欢的人就在身侧,这种感觉是他从未体会过的。 胸腔的鼓胀感,还有心里那丝丝缕缕的酥麻感,都是他人生中的第一次。 现在他内心极其矛盾,迫切地想要回部队打结婚报告,可,他还不想离开她,一刻都不想。 顾挽星不知道他的想法,所以到家直接用力甩开了他的手。 “进屋吃饭再走吧,估计回家你妈和你妹已经吃完了,都这么晚了。” 她只要一想到刚刚的嘴唇上的冰凉柔软触感,就有些不好意思抬头看眼前的人,故而说话都是低垂着头的。 傅峥垂眸看向她,心底顿时软得一塌糊涂。 “好。” “那走吧。” 顾挽星进了院子,恰巧顾天明再次出来查看:“你去哪了?你的那些货咋都湿了。” “奥,我们去西边办了点事。” “叔。” 傅峥礼貌喊道。 顾天明这才看向闺女身后的人:“来啦,正好吃饭吧,吃完饭再走。” 说罢,三人一前一后进了屋。 今天顾天明炒的黄瓜片炒鸡蛋里边还扔了点闺女爱吃的木耳,还有一个蒜拌蒸茄子。 他没想到傅峥会来,所以他又默默进了厨房,准备再掂对俩菜。 顾挽星见状回了趟卧室,再出来时,手上拿着一个成年人手臂那么大的火腿肠,那是她前段时间去市里,从新开的那家商场里买的。 这大火腿现在才两块五,她就买了十根。 一直在空间里,今天正好派上用场。 傅峥看到她手上拿着的红色物体,挑了挑眉,想起他们一起去市里,她在那家商场里的大采购。 买了两个大提篮,思及此,又想到自己口袋里的存折,这次应该能送出去了吧。 厨房里。 “这个切了吧,怪热的,你别弄了。”顾挽星说着把火腿肠放在了案板上。 顾天明捡起大粗火腿细细观察起来。 “这是火腿肠?咋这么大?” “新品种,你切成片,爱动弹就去后院摘几个辣椒炒一炒,不爱动弹就这么吃。” 顾天明指了指一侧的盘子:“我摘辣椒了,准备蘸酱吃,咱家没有大酱了,你去你大婶家要碗大酱,我再摘点生菜,黄瓜,这不就四个菜。” 傅峥在客厅里听了个全程,厨房有点小,他在门口掀开帘子,探进脑袋道:“叔,我帮你?” “不用,怪热的,你歇着去吧。”顾天明是真喜欢傅峥,只要看到他,就眉开眼笑的。 “你快去要酱去。” 在老爹的催促下,顾挽星不得不拿了个空碗,出了厨房。 两人擦肩而过,傅峥小手指俏皮地碰了碰她的左手背。 惹得顾挽星没好气瞪了他一眼。 “老实点。”她嗔怒道。 说罢,走到被她爸倒腾出来的那堆衣服前,从地上挑了两件连衣裙,拿上就出了门。 这个大酱跟酸菜一样,是家家户户每年都会备的东西,但孙唤弟从进她们家这个大门起,酸菜缸就是倒扣在墙根下的。 大酱那更是不存在,以往她不回来时,他们是怎么过的,她不清楚。 可现在,她回家了,只能说尽量不去别人家要着吃。 都是邻居,人家不好拒绝,但她不能不知好歹地去白拿。 顾晴晴家就在她家屋后。 小时候,她都是在后院墙上趴着隔空跟她大堂姐对话。 现在已经好久没见顾莲莲了,比她大一岁,有了俩孩子。 来到堂叔家门口,大门没关,依稀能听到顾晴晴那脆生生的声音自屋里传来。 但院子里有别人在聊天。 “婶——” 顾挽星进院,就看到大堂婶在跟二堂婶聊天,顾明辉媳妇赵立秋正在井边洗衣服。 顾明启媳妇徐花正站在她跟前说得唾沫横飞。 她的到来,成功引起了二人的注意。 “挽星你咋来了?有事?” 赵立秋看清人,立马站起来,甩了甩手上的水,笑容和善地迎了过来。 “我爸让我来要碗酱,要吃蘸酱菜。” 闻言,赵立秋往身上抹了抹手,接过了她手中的碗:“来,我给你挖。你该拿个小盆子,碗太小了。” “二婶。”顾挽星先是朝着徐花唤了一声,随后才笑道:“那哪能,这就够不好意思的了。” “没事啊,你大婶家没了,就去我家挖,我去年下地还没吃完呢,可香了。” 徐花也笑呵呵的说道。 “明年我就学着自己整,总不能到处要着吃,对了婶,我有一批货掉河里打湿了,都新的,给你们拿了一件试试,要是合适就去多拿几件,我也不知道你们穿什么码。” 赵立秋从西屋里出来,听到的就是这个。 心底对这个侄女的好感立马又上升一个度,这孩子确实比她爹和那个后妈会来事。 她都没好意思当着孩子面说,那个孙唤弟常年吃她的酱,连斤黄豆都没给过。 第132章 她就是咱老顾家的种 其实她不知道的是,顾天明年年打了黄豆都会让孙唤弟给她送个十斤。 但是孙唤弟嘴上应着,从来没执行过。 只要顾天明问,那就是给了。 而赵立秋又不会真当着大伯哥的面说这些,大酱呗自家产的东西,自家亲戚吃点很正常。 她的不好意思,造就了孙唤弟的得寸进尺。 而顾天明之所以要得这么自然,是因为在他的印象中,给过黄豆了,一年也就夏天吃得多一点。 所以要的理所应当。 “这拿回去卖啊,给我们穿白瞎了,你倒是敢说,还多拿两件,咋得这玩意白来的啊。” 赵立秋白了顾挽星一眼,嗔怪道。 “是啊,挽星这东西留着卖多好,我们岁数大了,穿白瞎了。” 徐花庆幸自己没伸手接,不然大嫂这话一出来,那她成啥了。 顾挽星索性把两件衣服,一人手里塞了一件:“没事自家穿的我还是能赚得回来的,赶明我这些衣服都晾在院子里,你俩去挑挑,给我姐和两个弟妹也挑一件,衣服就是湿了,洗洗再穿,别的没毛病。” 她说着接过了赵立秋手里的碗。 视线不经意扫到屋里,顾晴晴正看一边看电视,一边吃饭,还有大风扇呼呼转着。 估计是没听到她来。所以没出来。 “你进屋呗,晴晴在屋里吃饭呢,看起电视来,那就跟聋似的。” 赵立秋看她正往屋里看,连忙给解释道。 “没事,让她吃吧,我不进去了,我爸还着急吃饭呢。” 顾挽星收回目光,准备告辞离开。 “你说你这孩子,这么嫩的色,我穿能不磕碜吗?” “是呀,我这张老脸,穿上着嫩绿色,人家的不得笑话我老黄瓜刷绿漆,哈哈哈。” 虽然都满是质疑,但妯娌二人那满眼喜爱的劲是做不了假的,那是打心里稀罕。 顾挽星又跟她们唠了几句,见差不多了,就说: “大婶二婶我走了,你们别忘了明天去。” “你这孩子,你还没吃饭我就不留你了。”赵立秋笑得眼角细纹都堆到一起了。 “哎呀,你俩唠吧,赶明去啊,不然我晚上回来,还得给你送。” 顾挽星端着酱,在两位婶子的目送下出了院子。 “到底不是真老顾家种啊,就是会来事。” 徐花估摸着顾挽星已经拐弯了,才把衣服打开,一边撕袋子,一边小声嘀咕道。 赵立秋看了这位老实巴交的妯娌一眼,翻了个白眼:“那个嘴可兜着点吧,啥都往出喷。” “这不就咱俩吗?” “咱俩也不行,她就是咱老顾家的种,你可别出去瞎说奥,从小养大的,咋就不是了。” “我也没说不是,就是觉得这孩子跟咱家孩子不一样,你看着吧,将来指定有出息。” 徐花比量着连衣裙,很是不走心地说着。 “现在也有本事啊,咱家就四个闺女,就出了这一个,敢离婚,还敢开店,还真干起来了。” 赵立秋心里也有些酸,她俩闺女,老大面的,三脚踹不出个屁来,老幺作天作地,一点不省心。 还真多亏了那孩子,不是她把老幺给招呼去,估计死孩子能偷跑。 她都看到小炕柜里偷藏的小包袱了,自己收拾的东西,不是要跑,那是要干啥,自家的孩子张张嘴看到脚后跟,咋不知道她心有多野。 只是当娘的,有些话不能深了说,说多了反倒起反作用。 回到家的顾挽星,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吃上饭的时候,已经晚上九点了。顾天明非要把酱炸城鸡蛋酱。 傅峥已经跟顾天明说了他俩的事情,所以顾挽星回来的时候,老顾看她一直都是和颜悦色的。 时不时就看她一眼,朝她笑。 还破天荒的给她夹菜。 “你吃你的。”顾挽星有点嫌弃的瞅了老头一眼,那筷子嗦的吧唧吧唧响,还给她夹菜。 顾天明吸溜一口小酒,笑眯眯的回了闺女一眼,没说话,嫌弃不嫌弃的他都无所谓,心里已经在盘算着怎么办婚礼了。 这下可算是直起腰了,他一定要张罗钱,大办,让庄里所有人都知道,他闺女可不是没人要的‘二手货’。 外边自从顾挽星离婚后,尤其是本村里的,骂的都及其难听。 想也知道是顾月柔和她那个妈搞得鬼。 顾挽星每天出去干活,还没什么感受。 承受最多的就是顾天明,他整天在村里,人家只要看到他,就对他指指点点的,他一个大老爷们也不好真跟几个臭老娘们一般见识。 最多让他听到了,他当面撅人家一顿。 事后人家还讲咕,所以搞得他整天都不爱出去。 “等你俩办事,我就风光大办,请秧歌队来从大队跳到村口,扭俩来回,哦不,扭仨来回。” 顾天明又吸溜了一小口酒,摇头晃脑的喜滋滋说道。 顾挽星倏地看向对面的傅峥,眼神质问他为啥嘴那么快。 傅峥凝视着她,如夜般幽深的黑眸中荡着一抹柔情:“吃饭。” 他温柔说道,说着还给她夹了一筷子木耳。 顾挽星看到碗里的木耳,心里再次荡起了一层一层的涟漪,不得不说,这个男人的观察力是真的强,她今晚好像也就吃了两筷子木耳…… 一顿晚饭在顾天明微醺状态下的碎碎念中结束了。 傅峥也恋恋不舍地走了。 晚上顾挽星出了一身的汗,进空间洗完澡后,望着镜子中的自己,微微勾起了唇角。 皮肤白得发光,细腻的一点毛孔都看不到,吹弹可破的感觉,就是瘦了点。 不过该长的肉一点都没漏。 还有她的这张脸,真的是只涂了个百雀羚,自从进到六月份一直出汗,就是啥也不涂,可镜子中的自己,明眸皓齿,眼珠子更加清亮透彻,说句不中听的,装小姑娘也有人信。 想到这里她突然又想起那个轻轻的吻。 虽然只有那么一瞬间,但却如同一束光,猝不及防地就照进了她心间最柔软的角落。 尤其是现在,夜深人静,这个吻便成她心底反复回放的片段,那一瞬间的触感温度,都会如潮水般涌上她的心头。 没法办,只能吃了一粒沉睡丹,沉沉睡了过去。 第133章 两千八,你同意下午就去一趟 翌日一早,顾挽星早早就被顾天明喊了起来。 趁着太阳还没完全出来,赶紧又在院子东墙和西屋的屋檐下扯了好几根绳子和废电线。 这些电线都是当初村里扯电线杆,人家扔下的短的,大家都捡了好多。 用来晒衣服最好不过,还干净还晒不坏。 饶是绳子废电线都用上,家里也没晒开。 两千多块钱的货呢,她没有那么多的衣服勾,要是有的话,两根线就够了。 “行就这么滴吧,半头晌的时候,这些干了,我再换,今天一天多晒几次,就完事了。” 顾天明抹了把额头上的汗,说道。 “嗯,那我走了,你自己吃点吧。” 顾挽星看他热的光膀子,身上有很深很明显的背心印子。 又想到昨晚在大叔家看到的风扇,想着不行也给家里买一台,她每天回家吃饭,都是一身汗,也用的上。 她不愿相信自己看到渣爹热,她心软了。 “吃了再走呗,出去吃还得花钱。” 末了又多说一句:“我都做好了。” “你做啥了?”顾挽星洗完脸,一边用毛巾擦着脸一边问。 “就是鸡蛋饼,我用玉米面和白面掺一起,打了俩鸡蛋,兑点水,搅和成糊糊,那么烙的,一早就烙好了,你尝尝老好吃了。” 顾天明是特地给她做的,起因是昨晚做梦,梦到顾挽星跟顾珍珍争饼,他训斥的闺女,明明一人一个,顾珍珍却说挽星已经吃了一个,那个是她的。 现在想来,闺女哭得那么伤心,应该是顾珍珍恶人先告状了。 顾挽星不知道他是良心发现,特地给自己做的,知道的话她连吃都懒得吃,估计要买风扇的想法都得收回。 既然都做好了,那她没有不吃的道理。 听上去倒像是她前世经常做的那种,不过放玉米面好不好吃,就不知道了。 两父女对立而坐。 顾天明夹着一个又厚又薄的饼放在顾挽星的盘子里。 “小时候爱吃,也没给你做过,现在可劲造吧。” 顾挽星看着跟前那黄澄澄的饼,别说除了不均匀还挺有食欲。 她咬了一口,细细咀嚼着咽了下去:“孙唤弟最近没来吧?” “来让我赶出去了,现在进咱们村都会被人家骂,轻易不来。” “别搭理她,千万别沾上,不然烀身上揭不下来。” “嗯我知道。” “对了,你亲爹给了你多少钱?”这个问题一直是他想问的,就是没找到合适的机会。 顾挽星挑眉,好笑道:“咋的?缺钱?” “没有,我就是问问,好奇。呵呵。” 顾天明讪笑,被闺女问缺钱感觉很丢人。 “嗯,不少。”顾挽星没细说,说出来再给吓个糙了好了的,她还得掏钱给他看病。 顾天明见她不提这个话题也就没再问,又问了一些店里的事情。 得知那批衣服就是被偷走的,顿时也跟着骂了一早上。 虽然货是回来了,可看着一院子,晾着的新衣服,谁都闹心,那都是钱。 顾挽星一整个上午都在卖货,即便搬到了店里她的衣服也都没涨价,还是那个价,衣服一上墙,加上灯泡的暖黄光,格外好看。 卖得不少。 中午刚闲下来,她准备去买馄饨给她俩吃,顺道给卫生院里老太太也送一份去,一出门就撞见了骑着自行车赶来的林山,手上还拎着他的送餐盒。 “你咋来了?”顾挽星不可思议道。 实在是现在正是饭点,忙碌的时候。 “我这不给送饭嘛。”林山从自行车上跳下来,笑得满脸谦和。 说实话顾挽星有些受宠若惊,难道是傅峥授意的? 她刚接过餐盒,就听林山又道:“上午十点多的时候,来了个电话,说是万和村的村支书,他说两千八你同意下午就去一趟,嫌弃多就别去了。” 他说的是原话,人家就这么说的。 特地给高度还原,连语气都一模一样。 闻言,顾挽星顿时欣喜若狂:“真的?”她眼睛倏然瞪大,亮晶晶地凝着林山问道。 林山挠了挠头,连忙将视线瞥向市场里头,暗道顾姐真是越来越好看了。 他呐呐道:“自然是真的,这事我还能胡说八道?” “哎呀,可真是太好了。” 最近的事情都不太顺畅,唯独这件事情,当真是让她从头舒畅到脚。 原本预备三千五四千拿下的的,愣是两千八就能拿下,怎么能不开心。 “挽星姐,你要买的啊,不会是万和那片废弃厂房吧。” “是。” 林山点了点头,没说什么,但眼底深处藏着一抹不易被察觉的悲戚。 不过他还有一个好消息:“姐,咱们酒店试营业,挺成功,下一步,就准备开业了,我准备定在八月一号,咋样?” “可以,很有纪念意义。” “那你可得多来几个硬菜啊,各个地方的名菜,咱们酒店的客人都是不同地方的人。” “哦哦明白。”顾挽星朝他比了个OK的姿势,想着估计他亲自来一趟,估计为的就是菜谱的事情。 两人进屋又聊了一会,顾挽星把餐盒里的四个菜拿出来,才把林山送走了。 正忙的时候,她也不好久留人家。 店里装了大吊扇,一上午都在忽闪忽闪地转着。 后窗户和前边窗户都开着,有穿堂风加上风扇,还真不咋热,隔壁那个卖山货的老太太一上午都在这吹风扇。 现在看到缝纫机上摆着的四个盘子,有三个肉菜,不禁撇了撇嘴。 暗道钱还没挣到手,就吃这么好,真是烧包。 顾挽星着急走,并没注意到这老太婆眼底的酸,她交代好姐妹们便自己走了,她得先去一趟卫生院给李芳送点吃的。 然后就准备自己坐车,去万和村了。 只不过得坐车到市里,然后再倒无轨电车往西郊去。 话说,一上午没见到傅峥了。 心里暗自嘀咕着,骑上车就往卫生院去了。 …… 与此同时,柳西屯傅家。 傅峥此时正备受煎熬的听着对面人的口若悬河,眼底毫无波澜,一丝情绪都没有,只有能冻死人的冷漠。 他猝不及防对着屋门口光亮处打了个秀气的喷嚏。 张玉兰不爱吹风扇,拿着把大蒲扇坐在风扇的对面,看着口若悬河的堂姐。 眼底满是不耐。 第134章 上门说亲 “峥子,人家那姑娘是高中文凭,今年22,长得可水灵了,我以为你没在家,想来告诉你妈,没想到你在家,这感情好,一会去看看人啊,不好让人家女方来相看你,咱男方得主动一点。” 张凤仙一边亲昵地说一边喷着唾沫星子,说得嗓子都冒烟了,都没等到自家出息外甥的回应。 “玉兰,你倒是说句话啊。”她得不到回应就有些不自在,扭头看向身后的堂妹。 张玉兰冷冷一笑:“我说啥,人家有对象,你非要人家去相看啥,你家林子有对象吗?那么好留给你小儿子啊,干嘛舍近求远。” 自己这个堂姐一直都是无利不起早的性子。 从她家傅峥二十那年就打算着给张罗对象,她可从没点过头,即便想儿媳妇想疯了,她都不信任这一位。 印象中已经有个一年没上门了,现在又重蹈覆辙,没有鬼就怪了。 “啊?有对象?谁呀,哪里的?峥呐,你可得擦亮眼睛看看,别是些什么狐狸精啊,骗人的,捎挺一下家里,乱七八糟的人家咱可不要。” 张凤仙满脸惊讶的看向傅峥,心道这可咋整,人家说成了给她二百块,不给猪头,她感觉这二百块悬啊。 在这边,说媒成功是要给媒人猪头的,当然也有红包,只是也就十块八块的,可张凤仙缺钱缺得厉害,人家闺女就想嫁个兵哥,她就想到了自己的外甥。 “比夏小燕好无数倍,我先走了。”傅峥语气中没有任何情绪起伏,眼底的冷漠几乎能冻死个人。 甚至他起身之际,在别人看不到的角度还翻了个白眼。 随后没看张凤仙一眼,便大步离开了。 张凤仙反应过来,说的是她家那个又懒又馋的闺女时,顿时气得咬牙切齿。 但现在也只能忍着,因为她还想把这门亲说成。 她的亲戚中,只有这一个可以说是混得比较好的,人家那女方家里,也确实条件好,就是那孩子长得有点矮,别的哪哪都挺好,也挺俊,双眼爆皮的。 觉得只要外甥看过人,肯定能看上。 于是短暂的沉默后,她也抬脚追了出去。 “峥呐,峥~大姨跟你说,你就去看看人儿,咱们也不说啥,成不成都在你,是不?” 傅峥推着摩托车正在掉头,猝不及防就被窜出来的人影,拦住了去路。 张凤仙就扶住摩托车头,不让傅峥再往前挪动一下。 “张凤仙——你给我起开,别拦我儿子出门办事,耽误了大事,你能担得起责任吗?我可跟你说依依一会就回来了,她要看到你这么无理取闹,你猜她会不会打你家夏小燕。” 张凤仙先是一愣,旋即无所谓道:“打就打吧,孩子哪有不打架的。” 张玉兰一看,这还真是死缠烂打上了,这里要是没有猫腻她都倒过来走。 大蒲扇一撇,她直接上去一把扯住了这位大堂姐的头发,扯人她不一定能扯动,但薅头发,那绝对一薅一个准。 她给儿子使了个眼色,示意他赶紧走,她还等着抱孙子呢。 被她老闺女说的,她都心动的不行。 说什么哥好看,嫂漂亮,生出来的崽,那得是顶级容貌,她也去偷摸看过挽星那个小闺女,确实长得好看,就是那奶奶不当人,给孩子弄得邋里邋遢。 这事,她谁都没告诉,就连儿子她都没说,就是路过,特地去看了一眼,当然,她也是打听过顾挽星,所以才知道。 这自那回来,可不就开始惦记了嘛。 “嘶~你松开,你扯我头发干啥?” 张凤仙吃痛,双手就开始武武叨叨地想要够到后边的人。 张玉兰又岂会让她如意,抬起脚就给她腿窝处来了一下子,她整个人往前扑倒状姿势跪在了地上。 “啊——张玉兰你要死啊,我来给你家这个老大难儿子说亲,还有错了,你竟敢打我。” 傅峥把车推出院子,并没走,他不放心他妈。 他妈那么柔弱,怎么可能会打架。 结果抬眼就看到他小妹回来了。 傅依依正和她的朋友骑着一辆自行车,从村道上过来。 小姑娘也是老远就看到他哥正站在门口,以为是特地等她,就蹬的特别快。 “哥,你是去找挽星姐吗?我去镇上了,没看到她在摆摊啊,今天可能没摆。” 小姑娘眼底挂着一丝失落,从自行车上下来,还推着车子跑了好几步才堪堪稳住,可见速度有多快。 “你小心点,她搬到市场里头了,市场里头第一家北面那个店面。” 闻言,傅依依直接呆愣当场:“啊,原来是这么回事,那咋也不写个牌子啥的。” 后面的小姑娘弱弱道:“有牌子的,人家门口竖着个木头牌子,写着观岚。” “哦,没看到呀,那我明天再去陪你买背带裙。” 原来是想给挽星介绍客人,傅峥闻言,嘴角微不可查地勾了勾。 突然,院子里又传来争吵声,傅依依这才往院子里看去。 “咋了?” “去帮妈吧,我先走了。”傅峥没给妹妹解释,他小妹看着软绵绵的,实则是个小辣椒。 绝对不会让他妈吃亏的。 所以直接蹬起摩托车,一溜烟走了。 而此时的顾挽星呢,已经来到卫生院给李芳送饭了。 具体的她不清楚老太太到底是受伤还是怎么回事,所以就拿了她爸今早烙的鸡蛋玉米饼,她趁老头不注意收进空间里的。 还有小米粥。 饼本身有咸淡,她还给拿了她空间里腌的爽脆小黄瓜。 本来打算给她当早餐的,跟顾晴晴斗了一早上的嘴,就给忘记了。 送完饭,她都没等老太太欲言又止的话说完,就直接离开了卫生院。 她现在满心满眼的都是她的地,这就好比某某柜姐突然打电话告诉你,你期待的那只限量款的包包有货了。 就是那种心情。 激动,就想立马拥有。 此刻的顾挽星根本就感觉不到热,她出卫生院,便直奔公共车站点,并没发现两个打扮普通的男人正不紧不慢地跟着她。 而她则是觉得车站附近有给有偿看车子的,所以就不必回店里送车了。 殊不知,店里那两位打起来了。 这边傅峥到店里的时候,张秀梅和顾晴晴正在打嘴官司。 看到傅峥来的时候,张秀梅才敛下眼底的火气。 姐妹跟她说,小妹妹是青春期让自己让着点她,她还不清楚啥意思,一直觉得小姑娘是真挺好。 嘴巴甜,回来事还有心眼。 谁能想到啊,真的气得人想拿扫把打人。 “小傅,你来了?挽星出去了。” 张秀梅尽量放缓语气,但刚刚因为争吵脸色还是有些黑。 “你们……”傅峥隐约看出二人之间很不对劲,尤其是那个小姨子,圆脸蛋更鼓了。 都不跟他打招呼。 “我姐指定去车站了,你去找她吧。” 顾挽星临走时,是跟顾晴晴说过自己要去市里的,所以她算时间,一点的车,现在还不到点,想必就应该在车站。 第135章 把傅峥当做了攻略对象 “没事,你去看看吧,车应该没走。” 张秀梅看了眼墙上的挂钟,现在已经快一点了,去的话应该来得及。 傅峥皱着俊秀的眉心,郑重点了下头,便匆忙走了。 摩托车响起的瞬间,顾晴晴就立马凶巴巴对着张秀梅道:“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安得什么心,跟别人说这是你的店,哼,是你的吗?只要有我在一天,看你能不能得逞。” 张秀梅无语地掐着腰,胸口剧烈起伏着:“你再给我胡说八道信不信我扇你。” 她真是被气死了,其实从昨天开始,这孩子就不对劲,让她干什么都不想动弹,还得她乐意干的,才去干。 就让她擦衣架,挂衣服,都不干。 而且来个熟人,跟自己聊会天,她就支棱起耳朵在她们身后,走哪跟哪。 是,她确实跟她没结婚时的伙伴说这是自己的店,那不是想装一下嘛,她又没真想干啥。 昨天的反常,结合今天的找事,估计这孩子是防着她呢。 虽然还是个孩子,可她跟自己一边高。 看着那还稚气未脱的孩子气,只能打落牙齿往肚子里咽。 别的不说,就说挽星那么帮助自己,咋可能会发生熊孩子想的那些事情。 可……还是好气哦。 “你敢打我试试。” 顾晴晴朝着她撇了撇嘴。 那副不屑的样子,彻底给张秀梅气的原地爆炸,不过也没不冷静到去揍人,她被气得哭着跑了。 已经寄存下自行车的顾挽星并没想到,店里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 此时她正盯着马路对面的两个瘦弱男人,若有所思。 看看马路对面,又看向寄存自行车那里的一个强壮男人。 这三个人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在卫生院门口就撞见过。 现在又在这里撞见,是巧合吗? 那个穿黑衣服的男人明显不像个好人,麻麻赖赖的脸上一道狰狞的刀疤。 正在她继续琢磨下去的时候,傅峥骑着摩托车自西边驶来。 傅峥的到来,引起了车站站牌处很多人的注意力,一个是镇上买摩托车的人少之又少,这一看就不是一般条件的人家。 在一个是,傅峥的颜值着实在线,无论到哪里都是抗打的回头率绝对百分百。 摩托车停在她面前,男人酷酷地甩了下头发,满眼宠溺:“上车。” “好。”顾挽星抿嘴笑得一脸娇羞,不知道怎么的,只要一看到他就想起那个微凉触感的吻…… “村支书给你打电话了?” 傅峥感受着肩膀上的重量,眸底笑意渐深。 以前她上摩托车都是直接上,现在没想到还扶着他的肩膀。 这个感觉很好,他喜欢。 顾挽星再看到傅峥后,一打岔就把刚刚准备深入思考的事情忘记了。 “林老板说,来电话了,不过说两千八。” 说起正事,她也顾不得想别的,刚刚还想着昨晚的事情,此刻也已经全忘了。 什么都别想挡住她搞钱的脚步,男人也不行。 傅峥挂挡起步,摩托车开走了。 顾挽星习惯性的手把着后座。 尽量离着前边的人有一个拳头的距离,不允许两人有肢体碰触。 以前这是最基本的礼貌和边界感,可现在傅峥显然不乐意了。 于是在走到十字路口时,来了个急刹车。 顾挽星在惯性驱使下,身体前倾,整个人都贴在男人宽阔结实的背脊上。 “妈呀,你小心点。” 傅峥一直骑车很稳当,初次的意外,并没让顾挽星怀疑。 “那你把好。” 傅峥直接拿着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腰间。 顾挽星这才明白他的‘良苦用意’:“哎呀,赶紧走,热死了。” 她忍不住发起牢骚,脸又募得烫了起来。 傅峥得逞一笑,又发动了摩托车,这才转移话题道:“两千八,可以拿下,不过你带钱了吗?” 闻声,顾挽星手上力道不自觉收紧:“坏了我忘记了。” 她的钱全部都在空间里,根本就没想过傅峥会来,本来直接找个隐蔽的地方从空间里取出就行,可现在…… “没事,我带了。” 傅峥的折子上有四万块钱,十亩地的话,完全够用。 “啊?这怎么行。”顾挽星有些意外道,意外是他竟然这么有钱,那开酒店为什么要让她参一股。 要问傅峥为什么,其实这种感觉就很微妙,他也讲不清楚,反正当时兄弟拒绝他继续掏钱,他就没再坚持,其实自己坚持一下,山子绝对不必因为到处找钱而心焦。 “我的就是你的。”傅峥说罢,加速行驶。 本来顾挽星还想说点什么,一张嘴被灌了一肚子的热风,索性就闭上了嘴。 回家后,再把钱给他也是可以的。 摩托车的速度比坐满人的公共车快上不少,下午没到三点,两人就到了万和村。 车进村子,直接停在了大队门口。 老支书已经恭候多时,看到他们的到来,直接从屋里笑着迎了出来,昨天的冷脸早已消失不见。 不过跟在他身后还有两个人,一个地中海中年,穿着打扮都像是端铁饭碗的干部,另一个瘦高,戴着眼镜穿着白色半袖上衣,还打了领带,咯吱窝底下夹着个蓝色文件夹。 进屋经过介绍才知道,原来二人是市国土局的副主任和镇长。 也是这个时候,顾挽星才得知,原来那片荒地所有权是公家和村里各一半,也就是说,这地村里也有决定权,并不是说上头要卖给谁,就卖给谁的,村里也有权利选择不同意。 而且从去年开始这片荒地就对外招标,但是无论是个体商户还是个人,连个来问的都没有。 顾挽星还看到了招标书,甚至还看到了人家文件夹里不对外公布的私密文件,上边有底价,最低不得低于两千七,她如果要的话,甚至可以立马就给办理,最多一周就完成相关手续。 怪不得,昨天老支书那么急赤白脸,人家最便宜就要两千七,他们给两千五,人家肯定不干。 单位干部还是很谦和的,姿态放得很低,说话也平和。 但是,人家一唱一和的,最主要的目的竟然是让她把那片荒地都买了。 说到这里的时候,顾挽星看向身侧一直认真听的傅峥。 见他仍旧没准备开口,她便直接出声打断了几人的对话。 “如果全部要的话,有什么优惠政策吗?毕竟那是将近一百亩地。” 她也是在刚刚的秘密文件里看到全地面积有93亩地。 其实从一进来,那几个人就把傅峥当做了攻略对象,对着他说得口若悬河。 甚至其中那位刘姓干部的发型被吊扇吹乱了都不自知。 盖着铮亮头顶的那几根发丝已经在左侧耳边飘呀飘,宛若迎风招展的国旗。 第136章 现在不时兴三转一响,要三金 傅峥知道她心动了,刚刚他一直没开口,也是苦于不知道小女人的态度。 他不敢替她做这么大的决定,当然如果让他买,他也没有那么多钱。 刘主任和高镇长齐齐看向顾挽星。 这丫蛋从一开始他们都以为是陪着这位小傅同志来的,现在看来,这丫头也是懂点行的。 “如果你能全部吃下,那片新厂房不做钱,直接送你们,另外到时候如果你们想要开工干点啥,相关手续若是遇到麻烦,可以直接找我,我保证给你们一路绿灯。” “对,现在咱们国家支持创业,政策也都放松不少。” 高镇长也跟着附和道。 刘主任见两人一时都没开口,不禁有些着急:“总价格给你抹零,咋样?这里将来肯定是要规划的,说不定用不上多少年,就发展起来了,你想想,你要是只买中间的十亩,将来没有话语权啊,政策一会一变,谁也说不准,反正地的价格肯定会涨。” “嗯,你看那市里的房子,我老丈人八五年买的楼,那时才四百三十一平,短短五年,现在已经六百九一平了,这不是妥妥的稳赚嘛。”高镇长再次附和。 反正刘主任说啥,他都能搭上腔。 “93亩大概是六万两千平,按支书大爷的价格两千八一亩,那就是二十六万零四百,您的意思是给我抹零四百?” 顾挽星朝着刘主任扯了扯嘴角,还真是应了那句话,姜还是老的辣,如果自己不算的话,只听上去要抹零,不知道的还以为赚了多大便宜。 等付全款时,那岂不是干瞪眼。 刘主任不可思议的瞪大眼珠子:“零头只有四百?” 他伸出四个胖胖的手指问道,因为太过惊讶,声音都喊岔劈了。 高镇长吞了吞口水,忙站起身准备去找个算盘。 结果老支书从旁边抽屉里拿出个算盘,噼里啪啦就是一顿拨,没一会就郑重点了点头。 三人面面相觑。 口算的?这得是什么头脑。 九十三亩地,让他算是多少平,他都得换算半天,刘利涛心里暗暗嘀咕着。 以往这些账都是有专门算的人算,他还真没亲自算过。 再抬眼看向顾挽星时,眼底带上了钦佩,说是心服口服都不为过。 傅峥也很惊讶,小女人不愧是天天卖货的,算个账都不用计算器。 他常年在南方,已经知道计算器这个神器了,还给依依买了一个。 “呵呵,两千,给你少两千咋样,我说的都算数,你要是遇到什么困难,只要我在职一天,都能好好帮你。” 为了弄出这片老大难,这位主任真是拼了。 几人又对这整片地展开了讨论。 最终顾挽星点头答应了,也是这会,屋里人才知道决定权竟然是那个被他们忽略的小丫蛋。 在他们眼里顾挽星就是刚走上社会的小姑娘,看着眼神清澈透亮,根本不像是混迹社会的老油条。 可通过刚刚谈话,他们对顾挽星还是有很大改观的,不像是个小姑娘,感觉对面坐着的是一位经验老到商人。 商人重利,顾挽星就是典型的最注重利益,尽可能地把自己的利益放大,而且说得条条是道。 让人由心底佩服。 傅峥也很震惊,原来她的心思如此缜密,自己的担心完全就是多余。 又聊了一会,顾挽星便跟这位刘主任签订了合同,定金就给了傅峥折子里的四万。 两人去了一趟市里,来回没用上一个小时,就把钱全取了出来。 原本是有四万二的,那两千,傅峥也全部都取了出来,揣在了兜里,准备完事就带着小女人去商场消费,他妈说了,现在找媳妇不时兴三转一响,要三金。 顾挽星可不知道竟然还有这么大个惊喜等着自己。 她心里此刻只有马上到手的地。 这次签订的协议,就是作为个人向政府提交的一个申请,据说如果按正规流程,光是这个申请就要三十天左右做出答复。 但这位刘主任承诺一周,下周四的这个时候,相关登记,土地使用权证,都会弄好。 继而,顾挽星的身份证和户口本是被拿走了的。 她从口袋里掏出户口本和身份证的时候,傅峥那张俊脸别提多丰富多彩了。 跟老支书和两位干部告别,她俩就再一次离开了万和村。 这次两人直奔商场,顾挽星以为傅峥是要给他妈和妹买东西,也就同意了。 话说已经有日子没去看傅峥他妈了,两人如今确认了关系,应该上门看看人家吧。 不对,好像应该是男方先到女方家,然后女方再去男方家。 想事情想得认真,再抬头发现,已经到了商场。 这家商场并没开多少年,就是最早的自助式购物超市,不过现在还是半吊形式,并没搞起来。 但商品照比百货大楼是真丰富,甚至一楼还都是首饰,二楼已经服装卖场了,地下是卖场。 这家商场九五年年底就倒闭了。 傅峥找地方停好摩托车,又锁好车。 往门口走去。 不经意抬眸就看到一抹娇俏的身影,正在等着他。 精致小巧的脸蛋在夕阳的映射下,白得发光,最好看的莫过于那双感觉时刻都含着水光的杏眼,灿如星辰。 人群中的她是那么显眼。 他径直走向最耀眼的她,又不动声色牵上她的手:“走吧。” 只是他刚踏上台阶,就被甩开了手。 “别拉拉扯扯的,让人看到多不好。”顾挽星视线飘来飘去的,总有种再偷晴的感觉。 “你看,人家情侣都牵着手。” 傅峥指着刚从商场里出来的一对小情侣,委屈道。 顾挽星:…… “赶紧走吧,阴天了,万一下雨就坏了。” 再顾挽星的一再催促下,傅峥只得跟上了她的步伐,进了商场。 顾挽星正要往楼梯处走,手再次被他那双干爽略带薄茧的大手包裹住,而且还给她带到了首饰柜台。 “来这里干嘛?”她看着那些被灯光照得晃眼的黄金首饰不解问道。 “给你买首饰。”傅峥垂眸凝视她,温柔地说。 第137章 您爱人长得好看,戴上更好看 闻言,顾挽星蹙了蹙眉:“给我?”她不确定地指了指自己。 “嗯。”傅峥漫不经心应道,视线却是已经被柜台里那些金灿灿首饰吸引了,这是他第一次进首饰店,也是第一次直观地看到这些东西。 甚至每看一件,他都会想象到身侧小女人戴上后是个什么效果,感觉哪一件都很适合她。 再次得到肯定的回答,顾挽星眉心皱得更紧了。 “我不需要首饰,咱们还是赶紧买东西吧,买完就走,天黑不说,下雨可咋整。” 刚刚进来时,天就开始阴起来了。 二人一进商场的大门,就引起了第一家首饰店里服务员的注意。 毕竟两人长得还是很好看的。 尤其是顾挽星那张脸,说是冰肌玉骨也不为过。 不过她显然没想到,这两个人会进入她这边的柜台,毕竟现在买首饰的还是少,一整天都不见个进来买的,只有一些穷鬼进来逛。 又买不起。 看到二人进来后,服务员立马换上了标准式的微笑,来上班时培训的第一节课就是不许以貌取人,顾客就是上帝。 傅峥紧紧拉着顾挽星的手,不让她挣脱桎梏,很是霸道地走到了柜台旁。 “你看看这些,你喜欢什么,我都给你买。” 他很是豪气地说道,恨不得将‘我有钱’三个字印满全脸。 不过他自己并没意识到这个,看每一样首饰,都看得聚精会神,像是在看什么稀释珍宝,实则脑海中全是顾挽星戴上的画面。 顾挽星本身不怎么喜欢首饰,前世买首饰也是为了应酬。 她看了男人一眼,见他心情很好的认真看,便也没再说什么,而是随意扫视了一眼玻璃柜台里。。 仅一眼便相中了一条细链,再未来这是被受追捧的锁骨链,但在现在它只配在不起眼的角落,因为克数太小,所以没人买,还是条素链。 “同志,帮我把这个,这个,这个还有这个都拿出来。” 没等顾挽星说要那条素链,傅峥已经率先开口了。 “好的先生,您可真有眼光,这是咱们的镇店之宝呢,今早上新送过来的新款。” 服务员笑容甜美地配合道。 心里却是嗤之以鼻,买不起还要拿这么多,也不怕装逼遭雷劈。 当看到柜台上被服务员同志摆出来的项链手链,还有耳圈子,顾挽星忍不住嘴角直抽抽。 现在的漂亮的耳钉基本就是蝴蝶,叶子,爱心……这种形状。 但大多数都是耳圈,圈上有龙凤图案。 手链也基本都是马鞭链,手镯是那活口龙凤,牡丹镯居多。 看惯了现代的首饰,再看这些是真的土,现在黄金含量没有后世的高,但买的话也是真划算。 毕竟未来可是涨到好几百一克了。 现在才九十多块钱一克。 服务员见傅峥看得认真,不由心里也升起了一丝希冀,说不定这人就买了呢,看他气质不凡,或许是个有钱人。 于是便耐着性子给他介绍了起来: “您看,先生,这项链下边的吊坠才是点睛之笔。” 顾挽星循声望去,就看到戴着白手套的服务员正在跟傅峥展示主,席头像。 她:“……” “嗯,我们能试戴一下吗?” 傅峥温声询问,他就是一眼就相中了这条项链,花型项链下边小吊坠是头像,和他大衣上的那一枚是同款。 “可以。” 服务员笑着点头,把项链递到了傅峥手里。 傅峥转过身看向身侧的顾挽星:“我给你试试?” 顾挽星就发现,傅峥那双幽深黑眸中宛若黑曜石一般,藏着跟以往不一样的光泽。 难道因为要买首饰兴奋的? 顾挽星把她的低马尾拢到一侧,眼神示意他快点。 傅峥眼底笑意顷刻间绽放,加快了手上动作。 “真好看,您爱人长得好看,戴上更好看。” 小服务员岁数不大,本就对爱情正向往的时候,看到这一幕也不免有些羡慕,便由衷的来了这么一句。 殊不知‘爱人’两个字,彻底给傅峥听开心了,于是大手一挥,项链还有同款戒指同款手链,一起都要了。 小服务员兴奋的呼吸都有些急促,拿着迷你小算盘一顿噼里啪啦:“先生一共是六十三点六克,九十五块钱一克,一共是六千零四十二元,这是您的票据,您去那边付一下款,把那个回联给我,就可以了。” 傅峥:…… 他直接傻眼了,口袋里只有两千三百多块钱,这上哪去够,一时太过得意,竟然忘记了自己的身家。 一旁的顾挽星好整以暇的看着着一幕,虽然面无表情,但心里却是有个小人在拍腿狂笑。 傅峥是男子汉,能屈能伸所以意识到自己的问题,忙态度谦和的跟服务员商议道: “不好意思,同志,我们明天来买可以吗?或者今天我们只拿这条项链。” 主席头像的项链,他是真喜欢,而他说的明天来买,也是真的,并不是敷衍。 就见小服务员那刚刚还笑得如同大菊花的小脸,唰的一下黑了下来,乌云密布。 “买不起别买啊,浪费我一个多小时,真是的。” 她很是不耐的把手里的票据用力摔在了柜台上,又嘟嘟囔囔地打开装好的盒子,还是重新摆在柜台里。 傅峥被她这变脸比翻书还快的态度惊了一瞬,脸色也不由冷了下来。 刚刚愧疚是有,可现在……不好意思,等会就找这家商场的经理准备送上投诉。 他嗓音仿佛来自极北的寒冰:“不买了。” “不买拉倒,买不起装什么大老板,哼。”服务员不屑地翻了个白眼。 “我要了。”顾挽星敛了笑,黑眸锐利的盯着柜台里的服务员,冷声道。 闻言,服务员倏地抬起头看向她,刚想开口,就看到一沓子百元大钞放在了柜台上。 服务员顿时喜笑颜开:“哎呀,原来是同志您管钱啊,那我这就给你包起来?” 顾挽星挑眉,示意她继续。 她眼睁睁的看着服务员开心的装盒,等装好了,她又把钱从柜台上拿走了。 “我们走。” “哎。同志,票据。” 服务员见她要走,以为是去付款。 结果顾挽星朝她轻蔑一笑:“不好意思,我不想买了。” 说罢牵上男人的手霸气走出了这家店。 第138章 这也太着急了吧,才确认关系就要睡觉? 傅峥本来还在想,她怎么会带着这么多钱在身上,这个问题还没想明白,她就牵上了自己的手。 凝着自己被紧攥的手,他刚刚生的气,似乎也没有那么在意了。 两人往里头走了有一段距离,甚至还能听到柜台那边传来的骂声。 “我们去别家看看。” 傅峥一边被拽着走,一边说道。 顾挽星顿住脚步,松开了男人的手:“钱都花完了,还买项链?” 她说的是他折子上的全部家当。 “你那不是带着钱嘛,一会买了,回家我拿给你。” 看着傅峥那认真的表情,她不禁有些哭笑不得。 “干啥这么执着?非买不可?” 傅峥认真点头:“嗯,现在不流行三转一响,流行三金。” 闻言,顾挽星这才恍然大悟。 “那你知道不知道,还有一木?” “什么是一木?”傅峥满是疑惑地问道,心里猜测着是不是组合家具啥的。 “就是木兰踏板摩托车啊。” 傅峥:…… “你还想骑摩托车?”他音调不由稍稍拔高,这小女人一天的心还挺野,竟然还想骑摩托车,那多危险,不行,肯定不行。 “不想。”我想开车。 顾挽星心底默默补充道。 “咱可不买那玩意,多危险,不好。”傅峥语气中带上了轻哄。 “为啥?我不怕危险。”顾挽星逗趣道。 “你不知道,摩托车容易失控,尤其是你说的那种,不用挂挡就能跑,万一没关钥匙,手拧上油门,那可就不是危险了。” “那是什么?” “那是相当危险。” “噗,哈哈哈~” 二人说着毫无营养的话渐渐走远,并没看到两道身影正在不远处盯着她们。 傅峥拉着顾挽星又进了另一家首饰专柜,这家显然比第一个高档一点,左边的柜子里有很多玉器和珍珠之类的首饰。 在傅峥的一再坚持下,到底是买了一套首饰。 耳钉是叶子形状,项链是镂空爱心形状的,要了一个光面金镯子,开口处连着特别细的金链条。 一共花了八千五,比一开始那家要贵得多。 当然克重也重,再就是这里头还有一个是顾挽星给张玉兰买的马鞭链,这链子近期特别流行,大概在九十年代末期才逐渐不那么流行了。 傅峥误以为这是她给自己买的,就没吱声。 她俩凑一起一共一万两千块,仅用了一个多小时,就花掉了八千五百块。 再出商场时,已经晚上七点多了,因为阴天的原因,天彻底黑了下来。 傅峥去骑车了。 顾挽星站在商场门口的马路上等着他。 看着到处灯火通明特别有氛围的大街,车水马龙的马路,还有对面高楼上的点点灯光,顾挽星有种晃隔如世的错觉。 也对,自己已经重新回到了二十五岁…… 傅峥骑着车转过来的时候,就看到她仰着头正看对面楼房看的认真。 他垂眸沉思,看来还要加快赚钱的步伐了,挽星肯定不会跟他去随军,南方气候也不好,夏天热冬天屋里又冷,也确实不适合去。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得买房。 他把这件事情记在了心上。 “走上车。” “嗯。我怕会下雨。”顾挽星感受着空气中的闷湿气息,拧眉说道。 傅峥知道肯定会下,他有野外作战的经验,看天气那自然是准。 沉吟片刻,他提议道:“要不,我们在这住一晚再回去?” 刚抬起腿坐在摩托车上的顾挽星,倏地抬起头,眼底满是惊悚:“住一晚?” 这也太着急了吧,才确认关系就要睡觉? “嗯,咱们去林苑,正好感受一下那里的服务,现在是山子他表哥在看着。” 说实话,他是有点不放心的,但他觉得自己说多少话,都不如一件事情教育他一次。 一路走来,太过顺畅反倒是不利于兄弟进步。 反应过来的顾挽星有种想撞车的冲动,一天都在想些什么,并不是人家傅峥思想有问题,是她心思太污浊,龌龊。 想的都是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不过好在,对方并不知道她的想法,所以只能装作淡定的道:“要不还是算了,我们回去吧。” 话音刚落下,漆黑的夜空中就划过一道亮如白昼的闪电,紧接着远处传来闷闷的隆隆声。 两人同时望向天空,又齐齐对视一眼,傅峥笑道:“看来还是得住下,不然咱俩指定得挨浇。” “那好吧,走,去林苑。” 顾挽星脸色已经恢复如常,紧绷着一张小脸指了指前方示意赶紧走。 十分钟后,林苑酒店。 酒店内灯火通明,大厅里的水晶灯也璀璨夺目。 前台正有办理入住的客人,一个穿着华丽的女人正在吆五喝六地招呼新来的客人,进餐厅。 反倒是打扮普通的顾挽星和傅峥,愣是站了半天没有一个人上来搭理。 上次来的时候,酒店的经理是个大学刚毕业的大学生,男生,好像是姓蔡来的,学的就是酒店管理。 林山去人才市场特地招来的,就连厨师都是。 现在那个人并没在这里。 “小蔡可能在办公室里,要不我们先去餐厅吃饭。” 顾挽星能感受到身侧男人身上散发出来的冷气,想必应该是生气了。 “走。” 扑通—— 傅峥话音未落,从天而降一个重物,扑通一声就落在了两人的跟前。 顾挽星只觉眼前黑影一闪而过,低头一看,发现是个人…… “我去~”她忍不住爆了声粗口,倏地抬起头,就看到二楼一道人影一闪而过。 再低头看,掉落的人,一点动静都没有,虽然趴在那,但一看就是个各方面条件都不错的美女。 鲜红的血从她铺散在地上的黑发里逐渐渗出。 很快形成一滩血洼。 酒店的格局左侧是楼梯,右侧是一整面的玻璃落地窗,里边是餐厅。 而二楼过道正对着大厅的这一侧,是玻璃的围栏,也就是路过这里,能清晰地看到大门和前台,当然进入大厅的人只要一抬头就能看到二楼的过道。 当时这个设计,她还说不安全,万一有调皮的小孩,掉下来就坏了。 “啊——” 不知道是谁尖叫出声,一下将顾挽星发散的思绪给拉了回来。 “咋回事啊?经理呢?” “我去找。”尖叫的前台,神色慌张地跑去找人了。 原来不知什么时候,前台的两个小姑娘已经跑过来了。 傅峥早已经蹲下查看起人的生命体征。 “先生您没事吧?” 另一个前台,还算镇定的说道,毕竟人是掉到人家跟前的。 “小蔡呢?” 他脸色黑沉地站起身,看向前台。 只冷冷一个眼神,就让前台的小姑娘打了个寒战,她认清是谁后,磕磕巴巴道: “大,大老板,蔡经理,蔡经理被撵走了。” 前台话音落下,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第139章 背上人命,想开业难了 傅峥默了一瞬,才道:“打电话叫救护车,报警。” 他丢下这句话,便直奔二楼。 顾挽星见状,立马跟了上去,她正闷头爬楼梯,并没看到前边的人已经放慢了脚步。 正好抬头就看到傅峥在等她,她忙开口: “我……”有药丸子。 她想说这么说,毕竟不能让还没开业的酒店传出去有人坠楼的消息吧。 可刚张嘴,就被男人打断了。 “人没了。”傅峥的嗓音如沁入冰水般透澈,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 顾挽星:…… 那她就无能为力了,空间里的丹药没有哪一个是写着能起死回生的,但是清露凝还丸只要有一口气,就可以救回来。 看到小女人的眼神,傅峥便知道她想说什么。 只要一想到她又要掏药丸子,他就忍不住想要训斥她。 不过他忍住了。 傅峥拉起她的手,轻声道:“一会让人开个房间,你就去房间里待着,我让人送饭上去,剩下的事情我来处理。” 突然,她想起刚刚看到的人影,忙正色道: “对了,你看没看到楼上那个一闪而过的身影。” 傅峥点头。 此时楼下已经乱作一团。 楼下传来各种慌乱的喊叫声和杂乱的脚步声,二人转身又往上走。 “你说那人是不是凶手。” “应该是。” 说话间,来到正对着玻璃围栏的那间办公室。 顾挽星以为傅峥会敲门,没想到,他直接一脚给踹开了门。 门被踹开,屋里的人正在慌乱地擦拭地上的血迹。 洁白的墙面上很明显一个撞击印,顺着印记往下,满地的血,被那人擦得格外骇人。 而且他的衣服明显是慌乱中才穿上的,天蓝色的衬衣都系错了扣子。 裤子上的腰带还是敞开的,裤子前开襟扣子都没系。 “峥,峥哥。哇——峥哥,你帮帮我,你帮帮我。” 傅峥没搭理他,而是冷然的目光环视一圈,将办公室内的一切都尽收眼底。 “到底是怎么回事?” “峥哥我错了,我错了,我真不是故意的。” 男人痛哭流涕,扑通一下跪在了地上,头拱地哭了起来。 就是这个功夫,楼下已经来了警察。 今晚注定是个不眠夜。 经过细细的盘问,男人最终还是交代了所有。 原来,这男人是林山的表哥,在家无所事事,林山的姑姑就求到了他那里。 而林山一直都惦记着小时候,他姑姑帮过他家,所以就给安排了个活。 让他来这里帮忙看着点卫生,其实就是想直接给他份工钱,并没期待他能干多少活。 结果人来了之后,直接把自己当成了大爷,甚至连林山请的职业经理人都给撵走了。 他大张旗鼓地搬进了这办公室。 死的姑娘是白班刚下班的前台,叫小丽。 这赵杰看人家长得漂亮,就一次次地骚扰人家,这次直接用上了强,没强成,那姑娘特别刚烈,抵死反抗。 被赵杰欺负,虽然没成却是被碰了不该碰的地方,气恼下撞了墙,额头当时就血流如注。 本就奄奄一息,却是没想到拼着最后一口气,直接跳了楼。 赵杰被警察带走了。 傅峥也给林山打了电话,讲述了这里的事情,一晚上损失惨重,餐厅里的所有桌都没付款。 外头雷雨交加。 房间里的顾挽星心情也犹如外边的天气,沉重不已。 傅峥没回来,她也不知道到底处理得怎么样,这里头牵扯的事情太多了,人家家里得给人赔偿,还有酒店的停业整顿。 样样都不是现在的林苑所承受得起的。 傅峥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后半夜了,跟他一起来的还有跟落汤鸡一样的林山。 “你去自己找个房间,洗个澡。”傅峥对林山说道。 二楼和三楼还有不少客人,所以酒店临时并没关门,派出所还是很善解人意的,下着大雨总不能把客人都撵出去。 所以下令说给三天时间,让停业整顿。 背上人命,想再开业,难了。 “峥哥,对不起,这下全完了。”林山说罢蹲在了地上,抱着头,一言不发。 顾挽星见状,倒了杯热水,走了过去:“先喝点热水,暖暖,洗个澡睡一觉,明天再说。” 闻声,林山抬起头,那双布满血丝的小眼睛里盈满了泪水:“挽星姐,对不起,都是因为我……” 他满脸愧疚,脸色可能因为吓得不轻,呈现蜡黄色。 顾挽星其实很想说,她也没投多少钱,还真没啥关系,可现在显然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这家酒店可以说是林山和傅峥的全部积蓄,据说一共投了十二万。 她的那八千,确实是作为账上的流动资金,餐厅采购什么的。 这也是上次来,林山拿着他的所有账目表,让她看,自己才知道。 镇上的饭馆,他只留了几百块作为平常的买菜钱,像是鱼和肉,都是赊着的。 也就是说,两人一夜回到解放前,如果酒店不能开业,他俩想翻身就难了。 “没事,你要缺钱就说话,我可以追加投资的。” 顾挽星实在想不出该怎么安慰他,一个大男人在她跟前哭得跟个孩子似的,她有些于心不忍。 果然她话音落下后,林山哭声戛然而止。 不过又爆发出,更大的哭声。 顾挽星看向傅峥,见他神色自若地靠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看着痛哭的林山。 眼底无波无澜,想要看清傅峥的内心,实在太难了。 顾挽星就给他使了个眼色。 哭得就跟个叫驴似的,再吵醒别人就不好了。 傅峥无奈道:“行了,赶紧去洗洗睡觉吧,明早起来再说。” “挽星姐,你还愿意投我吗?” 林山蹭的站起身,来到顾挽星身边,抓着她的手臂,怔怔望着她。 顾挽星点了点头:“嗯,我相信你,先休息吧,都马上天亮了。” 林山走了,傅峥别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也走了。 顾挽星这才锁上门,进了空间。 还是那套流程,她先洗澡,才又回到二楼卧室。 躺在床上,甚至连衣服都没穿,就睡着了,重生回来这是第一次这么身心俱疲。 睡着的顾挽星并没看到,梳妆台上的妆匣中,正一闪一闪地亮着红绿交加的光。 第140章 她忘记穿衣服了 咚咚咚—— 顾挽星感觉刚睡着就有人敲门。 声音很轻,而且还是不间断的。 突然,她意识到什么,倏地睁开了眼睛。 这一看确实是在空间里,为什么还有人敲门。 她心跳不由加速,难道有非人类? 朝着门口望去,卧室的门她从没关过,可咚咚咚的声音却并不是从门口传来的。 咚咚咚—— 像是用木棍敲击桌面的声音,最后她目光落在梳妆台摆着的妆匣上。 声音是从那里传来的,锁定目标,她吞了吞口水,缓了一下心神。 也是此刻她才发现自己竟是出了一身的汗。 害怕肯定是有的。 毕竟空间里,本来就是她一个活人,要是突然出现另一个,那会是什么? 人对于未知,无疑是恐惧的。 敲击声还在继续,她壮着胆子,赤着脚来到梳妆台前。 做了一番心里建设,才装着胆子把妆匣的两个小门打开。 一打开,声音更响了,是从第一层小抽匣里传出来的。 于是,她又给抽屉打开,里边赫然是原来梳妆台上的那些首饰,簪子,钗子,还有玉佩,现在发出声音的是其中一块玉佩。 它不光在小抽屉里蹦跶,还发出微弱的光。 顾挽星观察见没什么危险,就用手指试探着触碰了一下,触手温润,没有想象中的烫手,便捡在了手中。 在手里玉佩也不消停,发出嗡嗡嗡的声音。 反复查看,这应该是一块古代男人带在腰间的玉佩。 精美的镂空云纹,上等的羊脂玉泛着柔和的光晕,拿在手里细腻温润,动来动去反倒像是跳动的小精灵,还一闪一闪的很漂亮。 看不出个所以然,顾挽星便去了书房,她准备查查古籍。 书房的桌案上乱糟糟的,到处散落着她没画完的图稿,还有已经画出来的,反正挺乱的。 最近经常学习繁体字,简单的一般都能看懂,她记得有一本关于玉器的书籍。 心里猜测着这会不会是一块宝玉,能抵挡灾难什么的。 翻了大概七八分钟的样子,顾挽星在第九页上找到了这枚玉佩的来历。 原来,它是一枚容器,书上是这么说的,吸收日月之光华有几率会成为芥子须弥,后边还好心的给了注释,小小器皿,大大容量。 现在一直跳动的原因,便是因为想要滴血认主。 也就是说,这枚玉佩若是滴血认主便会成为一个玉佩空间,想不通为什么她都没拿出去过,怎么就吸收日月光华了。 这对自己并没有什么用处,她有这个盒子空间就够用了。 想也想不通,弄又弄不明白,她索性找了个装字画的木头盒子,给玉佩扔了进去。 随后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又去睡觉了。 那盒子里铺着很软的丝绸,即便玉佩在里头闹腾,声音也很小。 这次睡得很沉,再睁眼已经睡得不知今夕是何夕了。 顾挽星是被重重的敲门声吵醒的。 外头的傅峥,已经敲门敲了有两分钟,他感受不到这间屋里有人。 所以敲得越发急促。 “峥哥,要不你直接开门进去看看?” 林山手上拿着客房的钥匙,担忧地问道。 事情是这样的,他先来敲的门,本来想问问挽星姐吃不吃早饭,结果敲了半天都没人应。 就想着可能是才睡三四个小时,没听到,晚点再来,结果就碰到了也来敲门的兄弟。 “拿来。”傅睁沉声道。 林山忙把钥匙给了好兄弟,自己则回了隔壁的房间。 顾挽星听到敲门声就立即出了空间,敲门声中夹杂着焦躁不安她能感觉到,所以也没犯合计就出来了。 好巧不巧的傅峥也是这个时候开门进来的。 四目相对…… 空气凝固。 傅峥瞳孔地震,反应迅速的他猛地退出了房间。 门砰的一声,就给带上了。 顾挽星一开始还有些莫名其妙,刚想看看手表,抬起的手臂却是光滑一片。 “……” 低头一看,这才发现……她忘记穿衣服了。 “妈呀。” 她后知后觉的手忙脚乱的去遮挡,脸也瞬间涨得通红,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叫嚣。 仿佛在下一刻就要从嗓子眼里冲出来。 不过慌乱地捂了一会,才觉得自己就跟精神病一样,人家都出去了,她在这‘表演’啥。 于是她立马闪身进了空间。 妥妥的大型社死现场。 外面的傅峥,站在楼道里,胸腔亦是咚咚咚如擂鼓一般,双手撸了好几把脸,都挥不掉脑海中那道不着寸缕的曼妙身姿。 他的耳垂红得像是要滴血一样,腿都有些发软,发颤,只能用不停的走动来缓解。 林山听到关门声,便出来查看,就看到在楼道里不停走动的兄弟。 不解地问:“峥哥,你咋了?挽星姐起了吗?” 傅峥呼出一口气,表情淡定道:“一会就出来了。” 果然,他话落,房门就被顾挽星拉开了。 她穿的还是昨天的那套衣服,口袋里可以掏出钱,可以掏出药丸子,唯独不能掏出衣服,所以只换了小内衣。 两人再次对视,顾挽星脸颊再次腾的爆红,忙慌乱地把挪走眼神。 心跳又开始加速,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林山感觉莫名其妙,他挠了挠头:“你们……咋了?” “没事。” “没啥。” 二人同时出声,视线再次碰撞,傅峥除了耳垂红透,看不出啥。 顾挽星一脸讪笑。 “没啥,咋样,今天是什么安排,需要我帮忙吗?”她转移话题道。 “挽星姐,你脸咋那么红?” 顾挽星先是一愣,旋即摸了一下自己的脸:“有点热。” “那走,咱们下去,这楼道里不透风,肯定热,我让厨师做了早饭,咱们下去吧。” 林山想要确定一下,这位姐姐到底还有多少资金,他肯定是要借钱的。 借不到钱,就只能把酒店兑出去了,这肯定是不行的,要是挽星姐借一些给他,峥哥再拿一部分,兴许这个难关能过去。 所以,此刻林山格外殷勤,一直都将好兄弟挡在身后,自己谄媚地跟顾挽星并排走。 傅峥破天荒地没有往前凑。 第141章 姐,你借我点钱呗 下楼后,偌大的餐厅里就只有零星几个人吃饭,前台好些人都在退房。 看到这一幕,顾挽星心里也十分不得劲,相信用不了三天,今天一天客人就走光了。 三人入座后,顾挽星提出了她此刻最想知道的问题。 “那位受害者,我们酒店需要赔偿吧。” 闻言,表情还算平静的林山,顿时一脸的苦涩,他重重点了下头:“今天上午,我准备去小丽家里看看,唉,警察让我在这等着,说今天一起去。” “不知道得多少钱?” 顾挽星想要知道确切的金额,毕竟她觉得这个钱恐怕得从她这里出,傅峥和林山二人已经山穷水尽了,当然如果自己还给傅峥那四万的话,说不定人家也饿就够了。 可后续酒店运营肯定还是需要钱的,昨晚亏的最少也有个一两千,想必这几天试营业赚的钱,估计赔了个差不多。 “多少钱也换不回一条命啊,反正尽量满足吧,才十九。唉。”林山再次叹息道。 他心里自责极了,要是不把表哥弄进来,人家花一样的年纪,怎么可能会死。 顾挽星也惋惜道:“是,可现在事情已经这样了,还是得考虑酒店接下来的计划。” “姐,你借我点钱呗。”林山略带哭腔的说道,说着还偷摸瞟了一眼身侧的兄弟。 见兄弟闷头吃饭,他才稍稍松了口气。 其实他本来是想先找兄弟拿一点的,可他不想跟兄弟开那个口。 因为昨天警察说了,赔偿的大部分是由当事人,也就是他表哥来赔,酒店只有监管不当的连带责任,所以赔一部分丧葬费就可以。 可他知道如果酒店不赔的话,他大姑一分钱都赔不出来,现在回去还不知道怎么交代呢。 来上了几天班,命搭进去了,一般这种死刑没跑了,强奸未遂,逼人自杀就跟杀人也没啥区别。 想到这里就愁得慌。 这时,服务员把早饭送了上来。 等人走了,顾挽星才表情严肃的说:“先看看吧,到时候你需要多少钱跟我说,不过合同,我们需要重新签一份。” 林山闻言,扭头看向已经开始吃饭的兄弟。 想要征求他的意见,毕竟这酒店他只有百分之三十的股份。 他说了不算。 傅峥只埋头吃饭,根本就不理会他。 “峥哥,你觉得挽星姐的意见咋样?实在不行就分我的股份也行。”他讪笑着说道。 傅峥一边吃饭一边说道:“可以,你自己看着办,以后不要喊挽星姐。” “那喊什么?” 林山望着有些古怪的兄弟,很是疑惑地发问。 “喊嫂子。” 傅峥虽然在说话,但他全程都没抬头,若无其事地吃着饭,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啊?不是,我的老天奶,你们这……哎呀,都给我整激动了。” 林山确实满脸激动,语无伦次。 有一些在吃早饭的客人,都纷纷朝他们这桌投来好奇的目光。 “姐,奥呸,嫂子,你们……” 林山挤眉弄眼地看着顾挽星,两个大拇指灵动地对在一起,意思不言而喻。 傅峥的出声,让顾挽星再次想起刚刚的窘迫事件,所以此时脸又红了。 不过还是点头承认了。 “那还说啥了,什么合同不合同的,这店都是你的嫂子,峥哥没跟你说啊,我只有百分之三十股份,剩下的都是他的,就连咱们小饭馆都是峥哥拿钱开的。” 顾挽星自然是知道的,只不过她得装作不知道,所以她惊讶道:“真的?” 傅峥偷瞄了她一眼,静静地看着她装。 “对,你是酒店老板娘,哈哈哈,这下还用啥合同是不。” “那也得签合同,咱们一码归一码,亲兄弟还明算账呢。有合同到时候好说话,一切都按合同走。” 顾挽星做事情从不稀里糊涂,有一说一,如果想要借钱,那就打借条,如果算她投资,那就重新拟定合同,两份合同都不能搅和到一起。 闻言,林山很是受教的连连点头:“是,是,我想的太简单了,那嫂子我到时候需要多钱,告诉你一声,然后我跟峥哥也讨论讨论,看看这合同该怎么拟,不是,嫂子,你能给我透个底吗?能有多钱给我用。” “最多十个。”顾挽星放下筷子,两只手的手指俏皮的摆动几次,又继续捡起筷子,吃包子。 “别说这边的厨房面食做的还不错。”她等着林山慢慢消化。 林山目瞪口呆的愣了好一会,才默默闭上嘴巴。 原来,这还是位隐形款姐,很是羡慕的又看了一眼好兄弟。 心里默默叹了口气。 顾挽星想过了,她拉他们一把,让他们记自己个情,不光傅峥是大佬,这位林山林老板,将来也一样,他是傅氏的二老板,这样的人物不能埋没了。 他们对推动国家的经济发展当真是出了很大一部分的力,还有那些公益,他们也是真心实意的在做,就冲这些,她只要手里有,就该帮。 傅峥全程没参与,因为他的就是她的,都给她也无所谓。 结束早餐的时候已经上午十点了。 顾挽星准备自己坐车回去,让他们留下处理酒店的事情。 但傅峥非要把她送回去不可,没办法,只好留下林山一人等警察。 路上,顾挽星其实只要一想到早上的画面,就有种想要跳车的冲动,可还是强行压下去自己内心的那点子别扭,说道:“你把我送回家,我给你拿钱,拿到钱再回来,帮着林老板处理一下,你总不能一直当甩手掌柜的吧。” 主要顾挽星怕他总是围着自己转,耽误了自己的事情就不好了。 傅峥:…… 其实他昨晚就跟派出所和市公安局打过招呼了,公安局里有他的战友,特地大半夜的给人家去了个电话。 不然警察怎么会让山子等着,陪他一起去家属家里,就是怕人家受不了再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 事情很简单,所有责任都赵杰一人承担,酒店里是连带责任,出于人道主义赔偿一部分丧葬费,山子之所以想着全部揽到酒店里是因为他姑姑,他也是理解的,那么大岁数毕竟也赔不出那么多钱。 所以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并没计较这些。 “好,我知道了,那咱俩以后要分得那么清楚吗?”想到她早上毅然决然地拒绝山子的提议,傅峥忍不住好奇道。 说实话,当时,心里还是有点不好受的。 顾挽星闻言,瞬间就明白他想的是什么。 “亲兄弟明算账,现在我们还只是谈恋爱,以后的事情我们以后再说,现在我们遵守彼此的规则怎么样?” “我的都是你的,你的也是你的。”傅峥说罢便不再开口,任由顾挽星如何说,他都不接话。 顾挽星心道这也是一位犟种。 第142章 可怕的叛逆期 摩托车是直接骑回顾家庄的,因为顾挽星跟傅峥说钱在家里。 帮她垫付的押金,是必须要还人家的。 而傅峥也没拒绝,因为在他看来,自己现在就是在花媳妇的钱。 如果自己要是拒绝的话,小女人估计要咬人了。 “你这是不打算跟我说话了?”顾挽星轻轻戳了戳他的后背,凑到他耳畔问道。 猝不及防的热气喷洒在他的脖颈处,让傅峥心尖颤了颤,紧跟着就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怕她继续乱来,傅峥只好重新开口。 他嗓音微哑,低沉道: “你想听我说什么,我都说给你听。” “……” 顾挽星不想跟他继续下去,脑回路是如此清奇,她都无法接招。 她说的是钱的事情好不。 一拐进巷子,顾挽星没想到竟然看到了顾晴晴正抱着孩子在她家门口西侧的巷子口那里玩。 她不可思议的先是看了眼手表,确实是中午没错。 “顾晴晴——你为什么没去店里。” 她都没等摩托车停稳,踩着摩托车脚蹬就站了起来,大嗓门喊道。 吓傅峥一跳,他立即把车速降下来,生怕摔倒就坏了。 顾晴晴循声望过来,抱着小侄子想也没想的就往家跑。 “对了,昨天我去找你的时候,看她和张大姐不对付,像是吵架来的一样。” 傅峥这才想起这一回事,慢悠悠说道。 顾挽星也想起顾晴晴告过张秀梅的状,看来两人是吵架没跑了。 摩托车在顾家门口停下来。 顾挽星疾步匆匆地往屋里小跑,她回到卧室里,快速从空间里拿出四万块钱。 然后又急匆匆地往外走。 正好碰到进来的顾天明和傅峥。 “给,拿着赶紧走吧。” “我给你送去站牌那里,自行车不是在那边。” 傅峥接过钱,拿出一沓,又重新塞回给顾挽星。 “这些足够了。不够我再来找你要。” 顾天明看到那些钱的时候眼睛就瞪得像是铜铃,现在看到把钱给了人家,他嘴巴也张大了。 不过没等他开口问。 顾挽星就接住了钱朝着傅峥摆手道:“那你走吧,我不去,我得找顾晴晴弄清楚怎么回事,车子让顾晴晴跟我去骑就可以。” “那好。我先走了。” 那一万块钱她没还回来,傅峥心里十分顺畅,所以也痛快,又跟顾天明打了声招呼就又走了。 而顾挽星也跟了出去,等摩托车走了,她才往顾晴晴家里走去。 顾晴晴看到她姐进了院子,甚至直接躲到了卧室里。 “挽星,你回来了?” 赵立秋在这个点看到她有些诧异。 “大婶,晴晴呢?” “晴晴在屋里呢,帮她嫂子看孩子呢,咋了?今天不是说给她放假吗?你们要有事就把她喊走。” 顾挽星:…… “她跟你说今天放假了?” 赵立秋看顾挽星这表情瞬间意识到了什么,忙放下手里的活,直起了腰:“这个王八犊子,她跟我说今个你让她休息一天。” “我可没说。” 顾挽星话音未落,赵立秋就怒气冲冲地往屋里走去,一边走还一边喊: “顾晴晴——你给老娘滚出来。” 顾挽星就没跟着往里进了,她紧抿双唇,拧着眉心往屋里望去。 说实在的她也没想到这臭丫头会撒谎,难道这就是可怕的青春叛逆期吗?她记得自己小时候没有这些毛病啊。 当然,有也没人在意。 没一会,顾晴晴被她妈拧着耳朵从屋里提溜了出来。 “说——到底咋回事?今天说不明白,我就打死你。” 赵立秋松开闺女的耳朵,捡起了窗台上的小木棍。 “姐。我,我不想去卖衣服,我想去市里上班。” 啪—— “啊。你打我干嘛?”顾晴晴眼里氤氲着一层水雾,委屈地看向她妈。 手上不停地摩挲着被敲到的手臂。 “婶你不要打。”顾挽星也没想到会真的下手,她一个箭步冲上去,拦在了两母女中间。 “人家就是不想去嘛,我想出去看看,长这么大我都没去过市里。”顾晴晴委屈极了。 “晴晴,你想去市里我下回带你去玩,可市里并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干什么职业都要文凭,你初中都没毕业,根本找不到好工作,等我把市里的店开起来,带你去市里行吗?” 顾挽星只得轻声哄道,据说这么大孩子容易想不开。 “可是,可是,让我把张秀梅气跑了。” 顾晴晴就单纯的想要去市里,远离家里,不想在家里跟大哥嫂子一起住,她想一个人住一个房间。 所以才萌生了这样的想法。 原来昨天中午,张秀梅被她气跑了,便没再回去,而顾晴晴事后就有些害怕了,一下午她都忐忑不安。 好不容易挨到傍晚,也没等到顾挽星回来,她索性就锁了门,走回了家。 一个是怕顾挽星生气,所以才不敢去,就撒谎说休息。 另一个就是真想去市里,离家里远一点。 赵立秋也是才知道,原来自己闺女竟然有这样的想法,她一直觉得她还小,所以就让她住在原来的小房间里,而儿子和儿媳妇的房间就跟她那间小屋隔着个木头墙。 那也没办法,家里就这么大个地方。 也不能让闺女去偏房里住,更不能让人家刚结婚一年多点的新媳妇住偏房。 就一直这么挤着,就想再攒攒钱,攒攒钱让儿子分家出去盖个小三间,这样正好小闺女也就大了,她就能自己睡整个东卧室。 知道事情始末,误会也就解开了。 “你跟你姐去找到那个谁,跟人家道个歉。” 赵立秋决定等闺女走了,就跟儿子儿媳妇换房间,她和老头搬到那半间里。 这样就不会影响到闺女了。 “走吧。”顾挽星牵上堂妹的手,就往外走。 不走她怕在家娘两个再呛呛起来,顾晴晴再挨揍。 “姐。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顾晴晴一边走一边道歉,她确实是因为张秀梅总指使她干活,心里就不爽。 “嗯,我知道,你现在是青春期,就跟你妈有更年期一样,控制不住情绪,但是我跟你说,张秀梅那个人,真的很好,她就是个嘴巴不好,有点快,但为人处世的很地道。” “我去给她道歉还不行。” 两姐妹拉着手,来到前院,骑着顾天明的车子,直奔赵王屯。 说实话,顾挽星是真不爱进那个村子。 可总逃避也不是办法。 拐进这边的街道,看着熟悉的环境,她双唇紧抿成一条线,就连握着车把手的手都骨节泛白。 去张秀梅家里,必然要经过赵丞言家门口。 只是有些想法还是不要想的好,因为真的是怕什么来什么。 “挽星。真的是你?你来看朝朝吗?朝朝快,看看那是谁,是不是妈妈?” 令人心烦的声音自前方传来,紧接着就看到赵丞言抱着赵朝从赵家走了出来。 顾挽星视线落在赵丞言怀里的孩子身上,长大了不少,看着头发也长了,没有那么白净了,抽条了,看来伙食不好…… 意识到自己心里想的,她赶紧使劲甩了甩脑袋,将脑海中那些不切实际的都强行甩出去。 她竟然在关心孩子被养成什么样? 第143章 你怎么忍心看着她成这样 后座上的顾晴晴闻声探出脑袋查看,看到了形象有些邋遢的赵丞言还有他怀里的赵朝。 她不禁有些吃惊,她姐结婚时,这一位长得可带劲了。 随后又将目光落在他怀里的孩子身上,看到小孩瘦得只剩下一双眼睛,不由有些心软。 手拉了拉顾挽星的衣襟:“姐,那是赵朝。你为什么不把她要回来?” 在许多人的眼里,都不理解顾挽星的做法。 为什么一个母亲不要孩子,现在许多原来站在顾挽星这边的人也都纷纷倒戈向着赵家人了。 毕竟她不光没要孩子,甚至还一次都没来看过,对于生过孩子的女性,尤其是村里的妇女,是极其不理解的行为。 以前顾挽星那么在意这个孩子,捧在手里含在嘴里,突然变成这样,换谁都很懵。 “妈妈?” 赵朝无意识随着赵丞言的手指看向顾挽星,眼底全是陌生,丝毫没有小孩看到妈妈的依赖感和熟悉感。 “对,快喊妈妈,你妈妈来接你。” 赵丞言激动地把赵朝放在了地上,推着她,让她去迎上顾挽星。 而赵朝只懵懵地被推着踉跄了一下,稳住脚,就再也没动,而且神情有些呆滞。 顾挽星原本不想下车的,可两父女俩像是瘟神一样站在巷子中间,一边是沟一边是稻草垛,她不得不跳下车。 “挽星。” 赵丞言一双狭长的狐狸眼中,荡着一抹水波,激动的看上去想要落泪。 顾挽星只看了一眼,就敛下了眼睫,一脸的不耐。 “下车。” 她对还在车上坐着的顾晴晴低声道。 顾晴晴见她姐阴云密布的脸,顿时瑟缩了下脖子,从车上跳了下来。 “姐。” “别说话。” 顾挽星眯起眼睛看向赵丞言:“能不能让开?” “挽星,你到底怎么了?为什么变成这幅样子,我即便再有错,孩子都是无辜的吧,你能不能看看赵朝,她自从你离开后,性格越来越差了,都不怎么开口说话了。” 是的,赵朝现在不轻易开口,开口也是无意识的,语言功能退后特别严重,就连赵丞言一个大男人,都感觉出来了。 “关我屁事,你能不能让开?” 顾挽星语气冰冷,黑眸中没有任何温度,只有冷漠的深渊。 赵丞言看到这样的顾挽星,心底有一瞬的恼怒,但为了能挽留她,又生生将那丝怒意给压了下去。 可即便自己有错,又能怎么样,她为什么就能做得这么绝情。 明明他们之间还有赵朝啊。 “挽星,你看看赵朝,她还这么小,你怎么忍心看着她成这样……” 赵丞言话都没说完就被顾挽星打断了,不想听前边的人发出任何声音,甚至暴躁地想上去打人。 “你是好爸爸,跟着你就够了,我算什么?赶紧让开,是还没挨够打吗?”她咬牙切齿道。 动手都嫌弃脏了她的手。 她的这副油盐不进的冷漠态度,彻底激怒了赵丞言,他歇斯底里道: “你就因为那个小白脸吗?因为他所以你才不要赵朝,也不想跟我复婚吗?你到底闹够了没?你一个离过婚的女人,你以为人家是跟你真心的吗?玩你的,玩腻了就会一脚把你踢开,谁家会任由儿子娶一个二婚的女人,谁信啊,所以你该醒醒了,回家正八经带孩子,我们好好过日子,比什么都强。” 他的喊声成功把邻居都引了过来。 顾挽星唇角微微勾了勾:“说完了?” 她眼底的淡漠疏离像是一把利刃狠狠地插进了赵丞言的心脏。 他看着对面令他十分陌生的人,心一点点沉了下去。 她的眼里没有对孩子的一丝丝留恋,更没有以前对他的那种爱慕之情,甚至看到他每次都是一副很厌恶的模样。 他能看得出,顾挽星现在是真的很讨厌自己。 此刻即便他心底有万千悔恨,都于事无补,前不久他还自信地想,用不了多久,顾挽星就会回到他身边,甚至他还会幻想顾挽星赚了很多钱,拿着钱回来求他的样子,就连求他后,自己要说的话,他都想好了。 可现在呢,幻想终究是幻想,眼前的人早已经不是以前的顾挽星,她已经被别的男人勾引走了。 有时候他也会想,自己不答应离婚,又会是什么样呢。 这时,看热闹的人都纷纷走了过来。 一开始还窃窃私语的,后来不知道是谁直接大声质问顾挽星: “挽星,丞言已经知道错了,夫妻哪有那么多隔夜仇,当初不是你非要嫁丞言的吗?” 顾挽星循声望去,人群中看到好几张熟悉的脸,这些人曾经都是站在她这边帮着指责过赵丞言。 “就是,生一段时间的气就行了,咋得还能抛夫弃女呢,一直这样下去,落下的日子什么时候能撵上来。” “丞言媳妇,算了,丞言已经知道错了,你就不要跟他生气了。” “你看看赵朝。” “够了——你们有完没完,是这个狗渣男跟那个狐狸精先勾搭到一起的,你们一个个的臭老娘们懂个屁,要是你们家汉子,背着你们爬别的女人床上,你们还得双手鼓掌呗,那我祝你们家男人都早点找野女人,不,找小寡妇,哼。” 顾晴晴大白眼一番见,当即化身小泼妇,掐腰怒怼身后的一群人。 “这谁家的小姑娘,小孩子家家的张口闭口的小寡妇,爬床,挽星你也不管管。” “先管好你们自己家的事吧。”顾挽星冷冷看了人群一眼,又将目光落在前边拦路狗的赵丞言身上。 “你今天是不打算让开了是不?” 她嗓音阴恻恻,甚至说的时候已经再支自行车。 赵丞言见状,脑海中立马闪过一些不好的回忆,就是被她打脸的画面。 忙抱起地上发呆的闺女,让了开。 “我还以为你有种呢,原来还是个没种的,哼。” 顾挽星推着自行车,领着顾晴晴,轻蔑地看了他一眼,留下一句话,走了。 “顾挽星,既然这样,你别怪我翻脸无情,赵朝是你生的,我已经带了她四个月,该你带了。” 闻声,顾挽星顿住脚步,转过身:“你送来试试?” 轻飘飘的语气,却像是寒冬腊月刮过的风,让赵丞言仅存的那一丝侥幸,彻底吹散。 她是真的不再要孩子,也不再要他了。 看着骑上自行车走远的人影,赵丞言心底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 更多的是后悔。 “姐,你怎么不要孩子,我看赵朝确实有点不对劲。” “那孩子掉河里的时候我下去救她,她踩着我的脑袋非要把我淹死。要不是傅峥路过救我,估计现在已经没有我了。” 两辈子都经历过的事情,现在想起来还是会心惊胆战,那么小的孩子,是的多恨她,无意识地就想要她的命。 “她还那么小……”顾晴晴有些不可思议。 会不会是姐姐搞错了。 “她被她奶奶教的,只跟赵家人好,你看她见到我,有反应吗?失望攒多了,剩下的就只有寒心了,晴晴,你还小不懂。” 顾晴晴从她姐语气里听到了无奈和心酸,便没再问,想必姐姐心里应该比任何人都难受吧。 自己的生的孩子,跟自己不亲,不认自己,想想如果换做是她的话,她肯定不能忍受。 姐妹二人说话间,来到了张家门口。 还没停好自行车的,就听到了里边传来的争吵声和摔东西的声音。 第144章 今天出门没看黄历 “你给我去道歉,我不信,你没得罪人家,人家就让你回来,我看你就是得罪了人家,让人家开了,哼,就你这样的,吃屎都接不着热的。” “张安柱。你浑蛋,别人家的媳妇,就能在家带孩子,我为什么不能?这些年我赚的钱比你多,你一天连个正经工作都没有,还跟我俩吆五喝六的,你要过够了,我们就离婚,孩子多归我。” 张秀梅那歇斯底里的哭喊声,像是一记重锤捶在了门口的姐妹俩身上一样。 顾挽星瞪了顾晴晴一样:“看你做的好事。” 顾晴晴撇了撇嘴,立马跟了上去,她又不知道人家会因为这事吵架。 张秀梅摔门而出,正巧看到好姐妹进院。 看到来人,她有一瞬间的愣神,随后胡乱的擦了擦脸,扯开干裂的嘴角,迎了上去。 顾挽星看到的就是她脸颊两侧都有红肿的巴掌印。 想也知道,因为这事挨打了。 “咋回事?他打你了?” 顾挽星眉心皱得恨不得能夹死苍蝇,她一直以为姐妹在这个家里过得算是好的了,最起码她婆婆是个软性子,对她也好。 平时在外面,婆媳俩说话也是有商有量的从没红过脸。 和男人也许感情没有那么好,但也算是相敬如宾。 可事实这个男人竟然家暴,这也太恐怖了。 张秀梅闻言,立马将脸扭向一旁,不想被人看到,但无声滑落的眼泪,就能看出她此刻有委屈。 “秀梅姐,对不起。都是我的错。”顾晴晴看着现在的张秀梅,也十分的自责,自己有时候想事情太片面了,从没想过因为自己的一个举动,会造成这样的后果。 听到小姑娘软软脆脆的嗓音,张秀梅哭得更凶了。 恰在此时,屋门再次被重重推开,一个看着有些粗犷的汉子从屋里走出来。 看到顾挽星的时候,也是愣了一下,旋即有些别扭的走了过来。 “来了?快屋里坐,外头怪热的。” 说罢如熊掌般的拳头对着张秀梅肩上就是一下子:“赶快让人进屋啊,哭什么哭,有点福气就被你哭没了。晦气。” “秀梅我们走,去店里。” 顾挽星可不想进她们家,现在看来,姐妹会离婚也就不那么奇怪了,家暴男,谁要。 张安柱一听要去店里,他立马对着哭的伤心的张秀梅又来了一下子:“快点啊,人家跟你说话你听不见啊。” 顾挽星看着跟印象中极其不符的张安柱,没忍住说道:“一个大老爷们,动不动就打人,你也不怕人家笑话你窝里横,有能耐出去把钱赚回来,没能耐就打能赚钱的老婆,算什么本事。” 张安柱被说了,也不恼,笑呵呵地挠了挠头:“嘿嘿,是,你说得对,是我错了,我这不是以为她惹你生气了,把她开除了吗。” 现在他谄媚的样子,实在是令人作呕。 以前她们碰见可从没说过话。 顾挽星冲他翻了个大白眼,拉上张秀梅就往院子外走去。 张安柱乐呵呵地看着这一幕,仿佛一点都不在意。 只要媳妇出去挣钱就行。 出了院子,顾挽星才看到姐妹没骑车。 “晴晴去骑着你秀梅姐姐的车子。” “哦。” 顾晴晴蔫头耷脑的又回到了院子。 “别哭了,咱们回店里说,你还不知道吧,你这没去晴晴一上午都躲家里没去镇上,我还因为昨天下雨没回来。” “这个死丫头,那岂不是一上午没开店?” 张秀梅声音闷闷的说道,一不小心,死丫头也喊了出来。 说完便偷摸看了姐妹一眼,见她面上并无异样,才稍稍松了口气。 “可不,就是没开,唉。” 顾挽星故意这样说,她肯定会在心里默默算一上午的损失,那样就能暂时忘记家里的糟乱事。 “小妹妹,我帮你推啊,哈哈。” 院子里传来张安柱逗顾晴晴的声音。 张秀梅闻声,立即就冲了进去。 “你要死啊,吓到人家孩子。” 说罢麻利接过自行车,给顾晴晴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先出去。 在门口汇合,三人便朝着村外出发了。 张秀梅骑着车跟在顾挽星身后,犹豫了一会,还是觉得该说一下:“晴晴,刚刚他是逗你的,你别害怕,他虽然总跟我吵架,但在外边他不是坏人。” 她是生怕小姑娘再以为张安柱是那种猥琐男。 再给人家吓坏了,这么大点的小姑娘,正是敏感的时候。 “没事。我又没说什么。” 顾晴晴快速回头看了一眼对方,又回过头趴在了她姐的后背上。 看着是害羞了。 顾挽星骑车正往前走呢,突然胡同里窜出一个人影,就那么披头散发的拦在了中间。 “挽星,前边那不是赵朝她奶吗?” 张秀梅眼尖地看出前边的人,想也知道,姐妹来的时候肯定是被她们家看到了。 “嗯,晴晴把住了。” 顾挽星还就不信了,如果她敢不闪开,那她就给人撞开,真是阴魂不散了还。 她脚上犹如踩了风火轮,蹬得飞快。 张秀梅只看了一眼,就有些目瞪口呆,真怕那车链条被她弄断。 顾挽星毫无躲闪之意,直直就朝着前边路中央站着的人撞了上去。 刘西凤本来想拦住顾挽星,让她把赵朝弄走,结果就看到了她不要命地撞了过来。 吓得她魂都没了好几个。 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不过还是迅速侧了个身。 只觉身侧一阵香风刮过,自行车贴着她的右侧手臂,嗖的一下过去了。 “让让啊,撞到不管。”张秀梅骑得慢所以看那老婆子还呆愣在那里,就喊了一嗓子。 等张秀梅过去,刘西凤才破口大骂,她要不是身体不好,又加上儿子拦着她,不让她去镇上找顾挽星的茬,她早都去收拾她了。 已经离开赵王屯的顾挽星,重重呼出一口气:“真是今天出门没看黄历,什么牛鬼蛇神都找上来。” “姐,刚刚那个是你前婆婆吗?” “是呀,看到了吧,就跟精神病似的。” 顾挽星眼底泛着冷然的光泽,嘴角擒着嘲讽的弧度,还真高估了这对母子,她其实摆摊的时候就做好了刘西凤去找茬的准备,结果她还给自己整病了。 刚才虽然是一闪而过,但那消瘦的身体骗不了人,一看就是病了。 病得好,看来老天也在惩罚恶人。 三人到店里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两点多了。 把门窗打开,风扇打开,屋里涂料的味道瞬间被吹散。 现在没什么人,三人便收拾一番坐了下来。 “晴晴还不给你秀梅姐道歉。” “算了,你不也说了,青春期。” 张秀梅摆了摆手,一副浑不在意的样子,她的心里现在正琢磨跟男人那点事情。 她也想跟姐妹一样离婚,可她离婚就没得住了。 娘家有三个嫂子,上哪里能回得去。 第145章 啥?你是说你买了块地? 顾挽星不知道姐妹正琢磨啥,还是象征性地训斥了妹妹几句。 “往后老实点,听到没,要是再做出这种事情,别说你妈打你,我都得收拾你。” 顾晴晴垂眉顺目地听着姐姐的训话,时不时点点头。 看上去很乖的样子。 “行了,别说她了,她有没有跟你说俺俩因为啥。”张秀梅觉得有些话得跟姐妹说明白,再让小丫头这么中间一学。 姐妹再误会她就不好了。 “没。” 顾挽星垂下了眼帘,她自然是知道的。 好在小妹此刻还算是配合的,没当众拆穿她。 “她说我想把店据为己有,我跟你说那天怎么个事……” 张秀梅简单讲述了一下那天遇到她娘家的小玩伴,以前两人经常攀比,比身高,比学习,比衣服,比头绳。 结婚后比谁家日子过得好,谁家男人好。 她的日子没有那位玩伴过得好,那玩伴来就问了一嘴,谁的店,她为了面子,说是自己的店。 听后,顾挽星没忍住笑出声:“小孩心眼,二指长短,哈哈哈,唉,还是小。即便你秀梅姐说她的也不为过啊,她一手操持的也是她的店嘛,以后记住多听多看多干,少说话听到没。” 说着伸出手揉了揉小妹的发顶,小发型瞬间炸毛。 顾晴晴不情愿地躲开,点了点头:“知道了。” 自此误会解开,张秀梅又恢复了先前开朗的样子,事事都跑到前边干。 顾挽星傍晚的时候,让妹妹跟她去把自行车骑了回来,放了一天一宿,要了一块钱,原来是两毛。 不过看老头给她盖了块塑料布的面子上,她也就没斤斤计较。 ** 日出日落,时间每天都过得很快。 事情也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一周后,果然那位主任没骗她,周末打来了电话。 是林苑饭馆的小服务员来告诉她的。 傅峥和林山一直在市里处理酒店的事情。 所以顾挽星就自己去得取了她的所有证件和土地使用权证。 这以后的工业园可就全是她的了。 不过她并没打算自己全部盖了,投资巨大不说,也没有那精力去弄这些。 最主要的还是不擅长。 以后那片地,她要么租出去要么卖出去。 实在不行,将来公司真起来,那盖栋大厦,作为观岚的总部也是可以的。 傅峥并没在七月十三号走,他是在十五号走的。 走的那天又下雨了,即便有万般不舍,他也还是走了。 甚至走的时候都没让顾挽星去送他,他只留了一封信,让林山交给顾挽星,自己从市里就走了。 这些顾挽星倒是没在意,人人都有自己的事情做,不可能长期腻在一起。 至于傅峥留给她的信,也就只有一句话:等我回来娶你。 顾挽星每天都忙得脚不沾地,这些很快就被她忘到脑后了。 傅峥走了,她就时不时给张玉兰送点空间里的菜和自己养的鸡鸭。 偶尔还会给送件新衣服,都是她自己做的。 得到手了,顾挽星就着手准备盖工厂,她第一个人找的就是她爹。 七月三十号这天,顾挽星早早回家,做了饭,买了啤酒和白酒。 等着顾天明回家。 家里自从有了新风扇,是真凉快,现在的风扇是铁叶子的,闪出的风也是凉的。 大概六点半的时候,顾天明推着自行车进了院子。 可以看出这段时间,没少出力,整个人都被晒得黢黑黢黑的。 他在院子里,就闻到了饭香味,闺女不知道从哪里买的菜,都贼拉好吃,就连大茄子生吃都是甜的。 在院里洗了把脸,进到屋里,就看到了一桌子的好菜色香味俱全,竟然还有他爱吃的红烧大鲫鱼。 这玩意现在可不好弄。 “咋回事?今天是啥好日子吗?” 顾天明从门口的脸盆架上拿了毛巾一边擦着手一边笑眯眯地问道。 顾挽星脑袋枕着手,平和道:“七月一号那天是五月二十七,你是不是忘记了,我的生日。” 顾天明一愣,随后一拍脑门:“我还真给忘记了,那你咋不说?” “我也是昨天在街上听人家说包饺子,煮鸡蛋过生日,我才想起来。” “今天怎么事?补上生日?那把你大叔和二叔都喊来,这么好的菜咱俩也吃不完。” 顾天明看到酒了,就想着找人喝一点,自己喝没意思。 “我陪你喝,有事找你谈。” 顾挽星正八经坐了起来,严肃的望着顾天明。 顾天明被闺女认真的样子,带的也敛了笑,正色坐在了马扎上:“先说什么事。” “一边吃一边说。” 就这样,爷俩一口小酒,一口肉,喝了起来。 顾挽星见她爸一瓶啤酒下了肚,便放下筷子,将事情娓娓道来。 “啥?你是说你买了块地?” 顾天明双眼瞪得像铜铃,不敢置信的望着对面淡定的闺女。 “嗯,京都给的钱不少,买了那块地,还剩下一点,我想建个厂房车间,这些我不太懂,你看看能不能帮我张罗一下。” 这才是顾挽星今天的主要目的。 顾天明闻言,陷入了沉思,目光悠远地望着某一处,时不时喝点酒。 见他不说话,顾挽星就以为是不是担心没钱赚。 “我不是让你干,就让你找人,你看着谁干活踏实,都可以张罗过去。” 良久,顾天明才放下手里的瓶子:“你这孩子干啥也不跟我商议一下,你说在原来那个废弃镁沙场,那不是荒郊野岭的吗,那里多不安全。” “那里是荒郊野岭,那里不是万和村的吗。” “离村子远呐。” 顾天明觉得那里太偏了,可已经买到手了,还能怎么整。 “那啥,你别管了,我明天找你大叔,我们一起去看看。” “我得去呀,得告诉你盖哪里。” “你不说哪里都咱的吗。哪里方便盖哪里呗。” “那不行,我有看好的地方,以后地涨价了,我会卖出去的。咱们就盖最好的位置,到时候好走车,就行。” 两父女一直商议到晚上八点多。 顾挽星还拿出她最近画了个大概的图纸,让他爸看,别说,老头还挺懂,她画得有点立体,老头一看就明白了。 砰砰砰—— 就在两父女俩说得正起劲时,外头大门不知道又被谁敲响了。 引得西边邻居家的狗都叫唤不止。 “谁?这个点。” 顾挽星正说到关键点,不情愿的就要起身出去。 结果被她爸拦住了:“别去,这个点不能是好人。” 第146章 一副我见犹怜的样子 顾挽星见她爸站起身,走了出去。 便也跟着去了。 不得不说,她爸看来已经有了相当丰富的经验。 门外不是旁人,正是哭哭啼啼的孙唤弟和顾珍珍。 大门一拉开。 孙唤弟就怯懦地拖着长腔喊了一嗓子:“老顾~~” 听得顾挽星缩了下脖子,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再看门口的人,一副我见犹怜的样子,任谁看了,都要心疼上一二。 若是在以前,孙唤弟这种模样,顾天明估计心都要碎了,可现在,老顾一脸的不耐烦:“你们这是嚎丧呢,怪死热的,不要个逼脸了,艹拟……” 他骂人骂的特别脏,顾挽星都有些嫌弃。 她从她爸身后探出脑袋,嘲笑道:“李珍珍你亲爸爸没给你找婆家啊,到时候别忘了给我们送喜糖,不枉我爸养你一场。” 她语气中满满的幸灾乐祸。 以往的顾珍珍肯定会跟她呛两声,现在只能低垂着头,默默掉眼泪。 顾挽星自讨没趣也就没再吱声,静静看着母女俩的表演。 “老顾,我都已经意识到错了,你能不能原谅我们,你不原谅我也没事,你把珍珍留下吧,我是真没办法了,珍珍她奶要把她卖给一个老鳏夫,你说她才22啊,在我妈家,我妈也打珍珍的主意,你说我该怎么办?她好歹也叫了你十多年的爸爸,你留下她,好不好?” 孙唤弟哭的嗓音轻颤,断断续续地说完,就歪倒在顾珍珍肩膀上。 “妈。妈,你咋了?” “呜呜,爸爸,你让我们回家吧,呜呜,我姥因为我舅舅天天打我妈,还不给吃饱饭,你看看我妈瘦的。” 黑暗中,顾珍珍把她妈的袖子给撸了起来。 顾挽星看得分明,瘦的皮包骨就算了,还有一道道青紫的痕迹,一看就是用柳枝抽的。 别问她怎么知道的,因为她被抽过啊,身前的这个男人为了顾珍珍用孙唤弟刻意准备的柳条,抽了她。 此刻看到母女俩的处境,她只觉畅快无比。 “去去去,别在我家门前,晦气。” 顾天明也看到了孙唤弟手臂上的伤,这一幕深深刺痛了他的眼睛和心,记忆中,挽星就被他抽过。 还是为了争东西,那个时候,他就以为挽星大,是真的不懂事,她妈明明把她教育得那么好,可却突然不知道礼让比她小的顾珍珍。 虽然他生气,可也没想真打孩子,但是,他家里就突然出现了柳条子这种只有在河边才有的东西。 那河边离顾家庄可是有六七里地。 现在想来,就是眼前这个祸害故意的。 思绪只在一瞬间,他只要一想到以前,他就有种想要杀人的冲动。 砰—— 顾天明把顾珍珍的喋喋不休挡在了门外。 转过身,满眼歉意地望着闺女。 “挽星……” 他哽咽道。 顾挽星莫名其妙:“你喝多了?” “爸爸以前对不起你,都是爸爸的错,我要不招惹孙唤弟就好了……” 顾天明许是真喝了些酒的缘故,哽咽得说不出话,像是嗓子里卡住了。 顾挽星都差点给用上海姆立克。 砰砰—— 汪汪汪—— 敲门声和狗叫声交织成一片,外加顾珍珍的哭喊声。 顾家今晚好热闹,很快狗主人家一大家子都出门看热闹。 但是任由顾珍珍在外怎么表演,顾挽星都不管了,老头不是噎住了。 竟然是哭抽吧了。 她把顾天明弄进屋,风扇给对准,呼呼地吹着,又给灌了点兑水的井水。 顾天明这才缓了过来。 “天太热了,你还是别去干活了,你要能给我招点人去盖厂子,就招点,不能招我就直接找建筑队了。” 顾挽星本来是想着,找村里的壮劳力,正好能给他们增加一份收入。 到十月份,收稻子时,说不定就干完了。 正好回来收稻子。 可老头这身体似乎并不好,她那么给他养着,都还中暑了。 “没事,我没事,我能干,那我明天和你大叔去看看,到时候再回来问问谁去,我跟你说肯定很多人去,搞不好半个堡子的汉子都得去。” 顾天明身体确实很好而且力气还贼大,他都能搬动装了半缸酱的酱缸,刚刚就是一时想起白清,伤心过度,加上喝了酒,一口气没上来。 “那行吧,你要热就赶紧找个阴凉地躲起来。” 顾挽星不放心的叮嘱道。 顾天明看着跟自己说话和声和气的闺女,心里的愧疚更上一层楼。 “去睡觉吧。”他柔声说道。 “那外边……” 外边还有哭喊声,狗叫声敲门声,烦得要命。 “不用管她,前几天,今天来我都没搭理她们,前天白天一铁锹差点拍孙唤弟脑壳上。” 顾天明满眼的凶狠,说到差点拍到孙唤弟时,顾挽星竟然看到了他眼底一闪而过的快意。 现在顾天明心里已经在盘算给闺女如何把这个活做好,其余的一概都不重要。 顾挽星看他脸上表情又丰富了起来,这才放心地点了点头:“风扇定时,小档风再睡。” “你拿你屋里去,我今天给你接了个插座。” 顾天明坐了起来,作势就要把风扇往东卧室里拿,哪里还有刚才的虚弱劲。 被顾挽星立即拦住了:“我不吹,我也不热,你吹你的,我先睡了。” 看到闺女关了门,顾天明又道:“你不洗澡了啊?缸里水都晒热乎了。” 早上他特地压的水。 “我洗过了。”顾挽星对着门外喊了一嗓子,就锁门进了空间。 顾天明无奈笑道:“这孩子。” 他很珍惜这段跟闺女相依为命的日子,现在想起来当年可怜孙唤弟让她进家门,那就是他人生中最大的笑话和错误。 往后就好了,等闺女跟小傅结了婚,他就给她们带孩子,闺女肯定忙着弄工厂里的事没空。 小傅又不在家,据说亲家母还有个小闺女,人家肯定没空给带。 那他来带好了。 想到以后的美好,顾天明加快速度,收拾饭桌上的残羹剩饭,有些菜不能要了,没有冰箱,第二天就坏了。 有一些肉菜,他都拨到了一个盘子里,不舍得扔即便坏了,他加热一下还能吃进肚子里。 大不了,坏肚子,多跑几趟厕所。 此时的顾挽星在空间书房中,又开始画她的稿子。 虽然她走的是私人订制,可现在还是得多赶几份稿子,到时候店里尽量挂的都是自己的衣服,进的货卖得再好,也始终不如做品牌来得重要。 接下来,她还得去把观岚注册了。 正想着事情,突然不小心把一摞手稿蹭到了地上。 她弯腰捡的时候,就看到了傅峥的信和林山的借条。 是的,林山那边最终还是找她借了三万块钱。 那死者家属,一开始答应说要两万块钱,就可以不追究酒店的责任,过了两天就反悔了,要三万,还有一个工作名额。 酒店只要一直开,就必须有小丽她嫂子的工作机会,不能干服务员,要接替小丽的工作岗位,毕竟那姑娘一个月可是一百块钱。 比厂子里的工人还要高十多块。 林山没拟合同,因为他根本没空想这些事情,明天开业,酒店接下来的路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 第147章 空间里的料子很凉快 翌日一早,顾挽星早早把顾晴晴送去店里,交代了一番,就去了车站。 顾天明在那等着她。 她俩今天上午要去参加酒店开业典礼,下午时,再去西郊那块地,让老顾看看要找多少人。 要是村里去的人不够,就要考虑万和村里的壮劳力了。 可顾挽星是有些不愿意从那村里找的,毕竟不知根不知底,不过那位老支书的人品挺好,如果找他的话,应该差不到哪里去。 车还没来,站牌处已经站了不少的人。 现在顾挽星真意识到汽车的重要性,车八点才来,十点十分左右才能到市里,还要坐公交车去酒店。 这一折腾都不知道能不能赶上开业典礼。 最近也挺忙,就想着问问林山有没有认识人,弄个驾驶证,她再弄台小桑塔纳开着。 弄这些前,她得先把厂子和观岚注册为个人企业,不然连学驾照的资格都没有。 她那天去问过,个人想要学习驾照需要单位开具介绍信,如果是私企,那需要私营企业出具相关介绍信,证明这位员工可以学,证明有了还得学习半年理论,然后再找个三年驾龄的老师傅带一下自己,才能获得上车的资格。 买车呢,不光需要大量资金,还得需要一万多的外汇额度,十八万她狠狠心能拿出来,可这外汇额度真没有。 所以就想找点途径,看能不能缩短买车学票的时间,没有车是真不方便。 上一世她是九八年才买的第一台车,那个时候就没有这么多的规章制度了,有钱你想干什么都可以。 现在不行,有钱都不好使。 “今天是真热。”顾天明今天打扮一新,穿着崭新的皮鞋,还有傅峥从市里给他买的白色半截袖。 小发型喷了发油,油光铮亮,一丝不苟。 要不是皮肤被晒得黢黑,乍一看就像单位干部。 顾挽星今天穿了一件自己做的藏蓝色五分短裤,上身是一件纯白色的小款无袖衬衫。 她这一身料子都是空间里的不知道啥材质,是一点都不热,看上去很轻薄,但是不透。 在书房和她卧室有一道镂空的墙,一开始她以为那只是书房或者卧室里的一部分,有天她爬楼梯不慎扑倒,正好双手扶在了那堵木墙上,那道满是雕花的镂空墙就被她推了开。 原来那不是墙,是道门。 里头囤积了大量的布料和其他物资,光是拳头大小的珍珠就有一匣子,还有金元宝和一箱子她不认识的石头,看着像钻石,但又不是钻石,不知道什么玩意,反正她除了那些布料,其余都用不到。 而之前她柜子里的衣服也都被她放在了那里头。 可见前辈是个爱美的,光是粉色的香云纱,她都看到好几匹。 恕她才疏学浅,只能认出这一种料子。 而她身上的料子,有着丝绸的轻薄,却没有丝绸的透光度,就很神奇,真的是一点不粘皮,还特凉快。 她把头发都拢到脑后,盘了起来,用了一根不起眼的白玉簪子,固定住,她的头发很厚,所以白玉簪子两头只露出来一点点,倒也不扎眼。 整个人看上去既清爽又有气质,她身上最吸睛的是她裸露在外的小腿和手臂,白的发光没有晒出的袖子印,通身一张皮,又白又嫩。 所以站在那里等车,就是很亮眼的存在。 思绪只在一瞬,心思百转之间她目光落在老头穿的大皮鞋上: “哪天不热,你穿这鞋更热。” “早知道我也穿半截裤子了,你说这裤子一点不透气。”顾天明看着闺女的穿着不免有些羡慕,露着腿是真凉快。 两父女打着嘴官司,终于等来了公共车。 汽车都没停下,人群就一窝蜂地迎了上去,车子惯性刹车还跑出去好远,那群人又跟着汽车往前跑。 都想上车找个座。 顾天明自然也在其中,只有顾挽星落在最后,没上去挤。 因为她相信,他爸肯定能给她占到座。 果然,顾挽星最后一个上车,就看到最末尾的一排上,顾天明正在咧个嘴朝着她疯狂招手。 顾天明给她占了个靠窗的位置,最后一排右侧角落第一个座。 顾挽星在众人羡慕的目光下,往后挤去,往后走的这段距离,她是屏住呼吸的。 坐在发动机盖子上有两个打扮流里流气的小青年,一个白胖白胖的,若是不看那猥琐的眼神,是奶奶们的梦中情孙,还有一个干瘦干瘦的,又黄又瘦,眼神也不清亮,那胖子对着顾挽星背影吹了好几声口哨。 惹得好多岁数大的都朝着他俩翻白眼。 但没人敢吱声。 顾挽星不在意,吹你就吹,你要惹我,我就修理你,最好别凑上来。 但是坐在最前边的两个瘦弱男人,却是齐齐对视一眼,两人交换了一下眼神,像是达成了眸中默契。 车子很快出发,一路上畅通无阻地到了市里,许是今天半道没停车的原因,到市里时,才九点五十。 顾挽星跟顾天明坠在人群后,缓慢下了车。 跟在她身后的就是那一胖一瘦的两个问题青年。 嘴上叼着烟,痞里痞气地盯着顾挽星的背影。 尤其是那个胖子,见顾挽星要走,手直接攀上了她的肩膀。 “嘿~小美女……”他把嘴里的烟卷呸一声啐到了地上,贱兮兮地喊道。 顾挽星感受到肩膀上湿滑有热度的手,顿觉恶心不已,想也没想的就攥住了那男人的手。 嗖的一下,胖子被她从后方抡到了前边,重重落在了地上。 第148章 酒店开业,随礼 “啊——”胖子落地,顿时发出一声惨嚎,吸引了更多人的目光。 标准的过肩摔,让刚下车的人,乃至顾天明都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似乎都不明白,又瘦又弱的女孩子,哪里来的这么大力气。 竟然能把一个胖子,抡起来。 “哥,哥。” 那个瘦子立马跑上前查看胖子,一声大过一声地呼唤着。 “哎呦呦,打死人了,打死人了。”胖子在短暂的懵圈过后,开始在地上扭曲起来,一看就想要讹人。 “挽星你……” 顾天明满目担忧的望着闺女,很担心她有没有事,别闪了胳膊,地上那人那么粗,一身的肉。 “我没事。”顾挽星看着地上不断扭曲打滚的人,心里一片平静。 哪里都少不得看热闹的人,很快这里就被团团围住。 瘦猴男人抬头跟顾挽星理论,眼底满是愤恨:“我哥只是想跟你说句话,你至于吗?” 他也就只能无能狂怒,毕竟很忌惮眼前的女人也给他来上这么一下。 顾挽星露出一个标准的微笑,语气嘲讽道:“本能而已,我哪里知道我身后是人还是狼,老话不是都说只有狼才会搭人肩膀嘛,我以为是狼。” “哈哈哈~” “噗~对,小丫蛋说得对。” 周边的人闻声顿时传来一阵哄笑声和叫好声。 可不就是狼,还是色狼。 “你……你知道他是谁吗?” “不好意思还真不认识,我就先走了哈。”顾挽星情绪稳定,语气也温和,任谁看了她都是一个人畜无害的小姑娘。 她拉上她爸,挤出了人群。 在看到她们走了后,人群也很快就散了,都不想招惹那俩人,就怕他们找人撒气。 胖男人刚被瘦猴扶起来,跟前就来了两个病怏怏的男人,两人一脸病态,又瘦又矮。 “起开,别当老子的风,信不信削死你俩。” 胖子怒指着眼前的二人,就是一顿的输出。 毕竟看这俩人的样子,他一根手指头就能戳倒。 谁知,他话音刚落下,自己就被其中一个人拎着后脖领子给拖到了车站的死角里。 瘦猴自然也被另一个人拖走了。 在无人的角落,两个体型瘦小的男人正在对着刚才的一胖一瘦,展开了碾压式的殴打。 具体的这些事情,顾挽星自然是不知道的。 此时她和顾天明已经坐上了往林苑去的无轨电车。 十五分钟后,顾挽星抵达酒店门口。 因为正直上午最热的时候,酒店门口并没有多少人。 不过铺着的红地毯上边可全都是鞭炮纸。 “咱来这干嘛?” “朋友的酒店开业,我来随个分子。” 顾挽星很是随意的说道,她大步走上台阶,门童立马恭敬地给开了门、 顾天明看着门口穿着燕尾服的小伙子,一阵的称赞:“这么热的天,这孩子还穿这么多,还笑,呵呵。” 一进大厅,清凉的空气直扑脸颊,顾挽星舒服得想蹦跶几下,空调到夏天真是必不可少的一个家电。 她心里当即下决定,跟店铺房东签完约就去买房,一定要把空调装上,即便很贵,那也要装。 “那里边还能吃饭呢,挽星。”顾天明趴在餐厅的落地大玻璃上,眼睁睁望着里头,没忍住吞了吞口水。 他也饿了。 “等会,等会我见完朋友,领你进去吃。” 顾挽星看着老头滑稽的样子,不觉有些好笑,最近也没少给他吃肉,怎么感觉还那么馋。 顾天明见闺女往楼梯走去,他也跟了上去。 “怎么没有人迎接。” “咱应该是来晚了。我上去看看。” 今天就连前台都没人,估计在餐厅那边帮忙。 来到办公室,她轻轻敲了下门。 咚咚咚—— 里头很快传来一道熟悉且陌生的声音,顾挽星猜测应该是小蔡回来了。 “请进。” 顾挽星推门而入,就看到林山和小蔡正对着头不知在看什么。 “嫂子,你咋才来呢,我都多等你半个小时。” 林山一脸幽怨,看到是她后,立马站了起来。 “我们坐第二趟车来的,这是我爸爸。” 顾挽星侧身,露出身后的顾天明,笑着介绍道。 “叔,哎呀,您也来给我们捧场,我今天不得日进斗金啊。” 林山一看到顾天明立马笑容谦和地握上了手。 一顿简短的寒暄过后,顾挽星从她的帆布包里掏出了一千块钱。 “这是我给你的随礼。” 林山一双不大的小眼睛中闪过一抹诧然,最后无奈道:“嫂子你这就有点不对了,酒店是你的,你给你自己随礼?” 在他心里,峥哥的可不就是他媳妇的嘛,再说,人家挽星姐自己也占了三股。 也是股东。 最吃惊的无疑是顾天明,他一双眼睛睁得大大的,耳朵也支棱起来听着两人的对话。 就听闺女说:“我不告诉你,一码归一码吗?酒店是你们的,作为你的朋友来给你随礼是应该的。” 林山对上顾挽星那双晶亮又认真的眸子,不得不妥协道:“好好,我留下,这礼我当你给峥哥随五百,给我随五百,到时候你有事,我就返你五百奥。” 他一边把钱收到口袋里,一边笑着幽默道。 “随你。”顾挽星一脸的无所谓。 突然想起,要请老顾吃顿好的,忙又看向小蔡:“蔡经理,餐厅还有空桌吗?给我们安排一下?” 还没等小蔡开口,林山当即一拍大腿:“瞧我,走走走,叔,咱俩头回见面,我陪你喝点去。” 说罢拉着还在蒙圈的顾天明就走了。 小蔡推了推眼镜,朝着顾挽星耸耸肩:“boss亲自安排了。” 顾挽星挑眉:“一起吃点去。” “我就不去了,有六桌是boss的亲戚我还得亲自招待一下,待会还得安排车给他们送回去。” 想到村里来的那帮人,小蔡就头疼,来随礼带的鸡鸭,他又现让人买了个笼子,放在后厨,不然得鸡飞狗跳。 小蔡经理的苦恼,顾挽星自然是不知的,既然人家有工作,她就自己下楼追林山和老顾去了。 餐厅里一片和乐,一眼就能看出哪些是冲着林山来的客人,哪些是消费的客人,两极分化,穿着打扮也不同。 她正找林山和她爸呢,突然就传来一道高昂的喊声。 “挽星——” “挽星,真的是你,哈哈哈,来,到这里来。” 第149章 我隆重的介绍一下我的儿媳妇 顾挽星循声望去,看到了张玉兰。 她在人群中很显眼,穿着她给她做的中式旗袍裙,而且她整个人精气神也好,兴许是经常吃空间里的那些瓜果之类的,看上去比初见时,年轻了有五六岁。 张玉兰的呼唤声,引起了她们那一桌的注意。 顾挽星在她的一再招手下,不得不走了过去。 她所过之处,都会听到一些窃窃私语声。 “我说这姑娘咋这么好看,原来是你,哈哈哈,来来,这我们这一桌坐吧。” 张玉兰见到顾挽星开心得不行,拉着她的手就要入座。 顾挽星腼腆一笑:“我不在这,过来打个招呼就走了,怎么没看到依依。” “哦,没来,一天野地看不到人影。你咋来了?是山子邀请你来的吗?” 张玉兰一直拉着顾挽星的手,周边的几个桌子上的人注意力都在她们身上。 “玉兰,你不给我们介绍一下啊。” 就坐在张玉兰身边的一个岁数大的老太太,好奇地盯着顾挽星问道。 “七婶,人这是峥子媳妇。” “对,长得多俊,一点不比峥子差。” 替张玉兰发声的是上回在傅家碰到傅峥骑摩托车带顾挽星回家的两个人。 不过她们虽然嘴上说着夸奖的话,但眼底却是没有几分真诚。 因为顾挽星结过婚的消息,她们都知道了。 闻言,众人脸色都没有之前那么好了,因为都知道傅峥找了个二婚女,而且还生过孩子。 至于谁传出去的,自然是初次见到顾挽星的那三个人,她们见到这闺女长得好看,就自然会去打听。 本就是众所周知的事情,肯定是一打听一个准。 顾挽星倒是没啥,她很平静,对于这些已经在意料之内,既然选择了这条路,那就势必要承受这些。 张玉兰却是沉下了脸。 感受到旁人的异样眼光,她心里很难受,这孩子不该承受这些。 不过她相信顾挽星,相信她肯定能克服这些。 虽然她堵不住别人的嘴,但她能表明自己的态度,于是她清了清嗓子:“来来,看这里看这里,柳西屯的七大姑八大姨们今天都在这里,我隆重地介绍一下我的儿媳妇。” 顾挽星被她的举动惊了一下,随后从容配合,她嘴角勾起一丝弧度,淡定地迎上了所有人的打量。 张玉兰的话无疑是在平静的湖面扔了一块石头,瞬间引起了轩然大波。 导致那些特地来吃招牌菜的客人,也都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 “稍微安静一下,安静,我儿媳妇呢,叫顾挽星,是顾家庄的,在咱们镇上开了家服装店,就在市场那块,你们有想买衣服的可以去找她,保证给你打折,等我家傅峥结婚报告下来,咱们家办喜事的时候,你们可都得来捧场。” 张玉兰一点都不怯场,她的底气来自牺牲的丈夫,还有有出息的儿子,所以腰板笔直,嗓门洪亮浑身都散发着自信的光芒。 “挽星跟大家打个招呼。” “大家好。” 她双眼含笑,目光漠然扫视了正在好奇打量她的人群一眼。 见大家表情各异,她忙敛下眼睫遮挡住眼底的情绪。 而她本就气势凛然,站在那里像是一朵绽在冰凌上的雪花,清冷的瓷白肌肤泛着薄光,整个人都散发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息。 随着顾挽星声音落下,众人停止了议论,都被她吸引了目光,毕竟好看的事物,谁都愿意多看一眼。 就在这时,一道男声打破了这边的安静: “嫂子,你咋在这?” 林山领着顾天明端着一盘子菜站在过道上,笑着问道。 其实他在门口就看到了这边的不对劲。 联想到顾挽星的过去,心下便知道现在是个什么状况。 所以他直接就过来了。 不能让挽星姐下不来台,到底是自己疏忽了,没想到会发生这种局面。 “山子,你喊谁嫂子呢,这还没结婚呢,说不定人家傅峥在部队里另外谈个好的呢,二手货谁愿意要,咱峥子那么好个大小伙。” 一个眼角下有个大痦子的妇女,瞪了林山一眼,语气很是不友好的阴阳道。 林山脸色陡然冷了下来,他刚要开口,就被身后的顾天明打断了。 “呦呵,你是傅峥他妈?” 大痦子女人不知道他是顾挽星的爸爸,但是人家问她,她没有不回答的道理:“不是啊。” “啧啧,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傅峥他妈呢,我就说猜也不是,你可生不出那么好的儿子。” 顾天明对于‘二手货’这个词,可太敏感了,毕竟村里的人整天说他家挽星,在这里再次听到,不用猜就知道说的是谁。 “哎,你谁?要你多管闲事,峥子可是我们村里看着长大的,你算老几,在这指手画脚的。” 大痦子女人一听他话里话外阴阳自己长得丑,顿时就不干了。 “我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没摆正你自己的位置,长得不好看,说话也不好听,我都替你脸红。” 顾天明最近怼庄里的妇女,怼出经验来了,所以怎么才能让对方生气,还不说脏字,他是嘴到擒来。 “啊,山子,这谁,赶紧给他撵出去,打扮的人魔狗样的,多管闲事。” “你才多管闲事,我可没,我说的实话。” 两人隔着林山,吵了起来。 乐的张玉兰捂着嘴咯咯直笑。 尤其是听顾天明说,老乔家媳妇生不出她儿子那样的,那要不是场合不对劲,她都要笑喷了。 顾挽星直接走了过去。 “她是我父亲,怎么大婶你有什么意见吗?”她冷漠撇了对方一眼,居高临下的姿态让那妇女忍不住后背发凉。 “你,是你老子就能胡说八道啊。” 妇女对上顾挽星那似笑非笑的黑眸有些歇了气,但还是死鸭子嘴硬的说道。 “行了。老乔家的,我们家的事情什么时候轮得着你来指手画脚的,我儿子就认定了挽星,我都没说啥,显着你了。''” 张玉兰瞪着大痦子女人,也气鼓鼓地走了过来。 “好了,好了,大家都吃好喝好,今天你们都是冲着我这酒店来的,都好好吃吧,待会我再给你们上一个红烧翡翠肘子,你们都尝一尝。” 林山见势不妙,立马大声吆喝起来。 大家一听到有肉吃,也瞬间将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抛之脑后了。 今个来的人,几乎全都是女的,男爷们都出去打短工,而林山也只是找了村里的几个相熟的邻居,小时候都照顾过他的,想着请他们来吃一顿。 谁能想到来了这么多。 来都来了他又不好给撵回去。 只能让厨房里给做了席面。 这边解决了,林山又带着顾挽星三人来到角落里的空桌坐下。 张玉兰性子比较跳脱,所以在得知顾天明是亲家。 便主动打起了招呼:“亲家,没想到我们是在这种情况下见面,我们家傅峥走得着急,都没来得及过去走一趟,唉。” 顾天明还挺受宠若惊的,忙摆了摆手:“他天天过去,哪里还需要单独走一趟,哈哈哈。” 闻言张玉兰一愣,暗骂臭小子,她怎么不知道他经常去人家家里,还以为一直在镇上帮着挽星干活呢。 第150章 想买车 两亲家见面,聊得不亦乐乎,几乎没用上顾挽星插嘴。 她就只负责吃,再就是跟林山讲了一些未来酒店的发展趋势。 林山确实有能力,可架不住她有前世的记忆,所以聊了仅一会,林山就佩服的五体投地。 一顿饭,在张玉兰和顾天明欢乐的聊天声中结束了。 饭后,小蔡安排那群七大姑八大姨上了一辆大巴车,那车是小蔡去车站专门包的,一车人正好拉走。 大婶们都拎着剩下的那些菜底子,美其名曰晚上还能泡饭吃。 没办法,林山就找了很多塑料袋,各种颜色的,最后连装饼干的包装袋子都用上了,给她们把菜汤都装走了。 张玉兰临走时对顾挽星很是恋恋不舍,两人在车下边说悄悄话的时候,车上的一众大婶子们白眼恨不得翻上天。 车,终于走了。 顾挽星父女俩也准备跟林山告别,准备去西郊。 不过临走时,她还是将林山拉到一边偷摸问道:“你有没有渠道让我去学个车票。” 林山迷茫,没明白啥意思。 顾挽星见他没听懂,又问:“我想学个驾驶证,你有渠道快速拿证吗?” 闻言,林山这才反应过来,他先是思考了一会,才说:“我不敢保证,不过你会开车吗?学车不难,难的是头半年让你学的那些理论知识。” 如果那些学不会,都不会有考证的资格,更不用说学了。 “我会开车,但是我等不了一年拿证,最近在跑西郊,每次坐车来,都要早起等车,一天的时间全都在等车上了,这不就想着走点捷径,花点钱也无所谓。”顾挽星实话实说道。 “那就好办了,估计得花点钱,你交给我吧,到时候需要你身份证户口本的时候,你记得给我,回头我给你把证弄来。” “真的?”顾挽星乌亮的眼睛唰的亮了,她如果没理解错的话,甚至都不用她去考试。 林山点头:“嫂子,我能糊弄你吗,不过这事不能跟人说,是真的走后门。” “好,到时候真成了我请你吃饭奥,那,我们可说定了,当件事情办,听到没。” 顾挽星一副我看好你的样子,拍了拍林山的肩膀。 “对了,购车需要外汇额度,怎么弄?” “你买二手呗,这更简单。” 林山被顾挽星拍了肩膀,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总觉得挽星姐看自己的眼神,像是在看孩子。 他明明只比对方小一岁。 “那你也帮我打听着点,差不多能上路,咱们就买,我先走了哈。” 顾挽星着急去西郊,所以迫不及待地告别。 “姐,你想买车的话,现在就有一台,造纸厂的小轿车,不过就是黑色的,八七年购入的,现在厂子不景气,想要出手,就是不好讲价,这公家的东西。” 林山没说的是,去年没整酒店时,他想要来的,那时才买一年,属于新车,价格就少了三分之一。 可后来饭馆不景气,他思来想去,手里的钱还不如继续投资,买车不划算。 闻言,顾挽星来了点兴致,准备走的脚又挪了回来:“多少钱?” 林山两只手都伸了出来。 “十个?” “对,买的时候可是冒十六万,但是这是去年的价格,今年多少我还真不清楚,反正是没卖出去。” 这年头谁有那么多钱买个那玩意开,一般的企业老板人家又看不上那车,所以就一直卖不出去。 “那你多久能帮我拿到驾照?” “我还没去问呢,如果没有问题的话,一个月差不多。” “那……买了?”顾挽星眼珠子狡黠的转了转,现在汽车确实是刚需,最近无论干啥效率都极低。 “啊?你不去看看?” 林山是没想到顾挽星竟然这么豪爽。 但是顾挽星又怎么能不去看,最后约定了,周末两人去看车,如果没问题的话,那她就买了。 门口的顾天明看着两人窃窃私语,耳朵支棱的老高,但是离得有点远,听不见,急得他鼻尖冒汗。 其实到现在他肚子里还是有一股气的,不知道将来闺女去柳西屯,会是个什么光景,现在那群人都那么排外。 要是小傅能上门就好了。 可这也就仅限于自己在心里想想,人家家里就他一个儿子,怎么可能会上门。 不过又想到,说不定,将来闺女会住厂子里,那应该听不见家里那些闲言碎语。 “走了。” 顾挽星过来的时候,就看她爸在走神。 “啊?现在嘛?”顾天明被闺女猝不及防的喊声吓一跳。 “咋的?在想哪个小寡妇?” “滚犊子。” …… 林山看着两人走远的背影,心里暗暗猜测着,这位姐姐到底是什么来历。 竟然这么有钱。 顾挽星带着她爸坐电车,来到西郊,下车后,站在马路上,就能看到道西侧那一大片杂草丛生的地。 顾天明打着眼罩子,往西望去:“挽星,那一大片都是咱的的?” “对,看,土地使用权证我都带来了。” 顾挽星从她的包里掏出一切相关证件给老顾看。 顾天明低头看了一眼,只看到名字一栏是顾挽星,他便推开闺女的手:“我看这玩意干啥,你说这草比房子都高,你看那些厂房就露个房顶。” “过去看就没有那么高了,草肯定是要除的,走吧,过去看看。” 两父女俩步行,走了半个多小时,才走到进去的岔路口。 顶着一天中最毒的烈日,走在柏油马路上,顾挽星感觉她的鞋底都要烫化了。 突然,她顿住脚步,转身往后看去,只有光秃秃都虚化了的马路,什么都没有,一阵热风刮过,道边的草发出刷刷的声音。 “真热呀。在地里干活时都没这么热。” 顾天明再次抹了把汗,感慨道,他见闺女停下,他也便停了下来。 第151章 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跟着我们。 顾挽星从包里拿出一个水壶,里边装着的是兑了一点点井水的凉白开。 “喝点水吧,出这么多汗别脱水。” “幸亏你拿水了。” 顾天明接过水壶,喝了点水后,瞬间感觉消失的体力再次充沛起来,沉重的脚步也不似刚才那般拖不动。 父女俩歇了一会,又一鼓作气地来到旧厂房门口,上次那位看门的老头并未在这里。 “这里有人生活的痕迹,谁在这?”顾天明看着门口有生火堆的痕迹和架子上吊着的双耳锅,有些诧异道。 这荒郊野岭地,在这里住着不得疯,草挡着连个风就进不来。 “以前看门的老头。” 顾挽星话落,猛地转过身。 身后一道黑影一闪而过,被她捕捉了个正着。 看着空荡荡的小道,还有那正在微微晃动的草叶子,她眯起了眼睛。 顾天明也跟着她的动作往来时的路望去,什么都没看到。 “你干啥一惊一乍的,吓我一跳。” 顾挽星并没理会她爸,而是屏气凝神,细细聆听起来,果然……她听到了两道刻意放轻的呼吸声。 若不是自己五感灵敏,估计都发现不了,看来刚刚在马路上感觉得没错,确实有人跟着她们。 只是为什么下车的时候就只有她俩下来? 既然能伪装着跟自己这么久,想必两人应该很强,估计是傅峥那种身手。 她怕自己打不过,忙从空间过度了几百块钱放在包里,关键时刻,保命重要。 另外从包里摸出了一把西瓜刀。 顾天明见闺女抽出一把铮亮的长刀,彻底懵了。 “有人吗?”他小声问道。 心里惴惴不安的同时,想不明白这孩子咋还揣着刀。 顾挽星点了下头:“嗯。” 顾天明顿时紧张起来,他眼神四处划拉,很快锁定一根婴儿手臂粗的树枝。 他忙跑过去捡了起来,可他只看到了裸露在草丛外边的枝干,拖出来后,发现是棵不大的小树,上边的叶子虽然掉了,但树杈很茂盛。 顾天明弄树枝的功夫,顾挽星已经悄悄走了过去。 “出来——” 她举着刀,朝着前方的草丛里冷声喊道。 人并没出来,不过她听到了两道加重的呼吸声。 想来是因为被自己发现,他们也紧张。 顾挽星索性用刀扒拉了一下右侧的草丛:“我知道你们是两个人,不出来,我可就闭着眼睛乱砍了。” 她语气轻松,虽然并没感受到两人对她有恶意,但眼神中的警惕丝毫未减少分毫。 就在顾挽星真举起刀,往草丛里砍的时候,她的右手边草丛里走出一个瘦削病弱的男人。 男人跟顾挽星一边高,看着也就一米六五的样子,又瘦又黄,皮包骨,看着病恹恹的。 而她扭头地观察这人的功夫,就在她左手边刚刚准备要砍下去的地方,也走出一个人。 顾挽星:…… 她在两人身上来回切换目光,有点意外。 两人竟然是同卵双胞胎,长得一模一样,刚刚有一瞬她还以为是错觉。 “你们什么人?为什么跟着我们。”她再次怒声斥道。 “你们到底是谁?” 这时顾天明也修理好了他的树枝,举着粗树干快速走了过来。 道路其实很宽,只不过被杂草覆盖了。 这种环境下突然窜出两个长得一样的人,说不诡异都对不起这氛围。 顾天明看到他俩时,也是愣了好大一会。 “您好,小姐,我叫翟大双,他是我弟弟,叫翟小双,我们是京都来的,我们没有恶意,是冯秘书让我们来的,说好好保护小姐。” “是的,小姐,上午调戏您的那两人已经被我们收拾一番送了进去。” 闻言,顾挽星握着刀的手缓缓放了下来,心里也稍稍松了口气,不过听到是京都来的,太阳穴突突跳得厉害。 顾天明也听明白了,应该是宫纪之派来的人,只是这两个玩意确定能保护人? “你们还能保护人?”他心里想到了,也就顺嘴问了出来。 两兄弟表情都有些不自在,他们只是长得瘦小,但从小被宫董事长送去武馆培养,身手自然是不差的。 大双刚想解释,就听顾挽星缓声道: “请问一下,冯秘书是谁?” 她没听宫纪之认识什么姓冯的,如果是他派来的人,为什么不明说。 再说,她哪里需要保护?又不是古代公主,还弄几个暗卫,这可真是太搞笑了。 最起码她觉得自己不是那么重要的人。 大双和小双再次交换了一下眼神,最终由大双说道:“小姐,冯秘书是宫氏集团的首席秘书,能吩咐动她的人只能是宫云启董事长。” 顾挽星神色淡定的点了点头,她不知道这便宜爷爷为什么这么做,别说什么爷孙关系,根本就没见过面,她是不相信两人之间有什么爷孙情的。 但她又一时想不出,那位爷爷为什么这么做。 “你们回去吧,我不需要保护。” 顾挽星漫不经心地说着,还把手上的刀顺势装回了包里。 “小姐,我们不光可以保护你,还能做别的,你若是有什么事情,都可以交给我们做。” 大双显然比弟弟能言善辩一点,所以什么话都是由他来转达。 顾挽星摇头:“不好意思,我真没有什么事情是需要你们做的,要不这样,你们先回去,等我有事的时候联系你们可以吗?留个联系方式,因为我不喜欢有人总跟着我。” 她这次语气诚恳,眼神中她透着前所未有的认真。 商议的态度,就很好让人接受。 大双看向小双,两兄弟仿佛又达成了共识,齐齐点了点头。 “小姐我们住在沙河镇教职工宿舍里,门牌号是703。你有什么需要就去找我们。” 顾挽星:…… 原来,他俩竟然住在镇上的吗,她的意思是让他们回京都,不要在这边晃荡了,她总觉得有种被监视的感觉。 不喜欢这种束缚感。 但没办法,这也是人家的工作,待着就待着吧,各退一步,只要别偷摸跟着自己就行。 既然误会解除了,四人就一起去了沙场隔壁那块地,目光所及,都是杂草,比人高的杂草。 大双小双得知这边有活干,立马报名说可以帮忙。 顾天明知道是宫家派的人来,就挺放心二人的,不过还是对他俩的能力持怀疑态度。 毕竟俩人长得实在太各色了。 “闺女啊,这地也太荒了,能不能退?” 顾天明看着挡住视线的杂草直嘬牙花子,根本就看不到全貌,只能看个眼前,草比人高。 顾挽星也没想到只一场雨,草就窜这么高,一开始草比她矮一点点的,能看到前边。 “那算了,先回去吧,全是蚊子,找人来除草,然后我就在这片盖,从这里往东大概十亩地左右,就按我昨天那个图纸,到时候不行,我们在商议。” 她指着东边已经被堵死的路说道。 …… 顾挽星这边遇到的问题,远在穗城的傅峥是不知道的。 此时他面色阴沉地坐在他们师长家的沙发上,正在释放冷气。 “你摆个臭脸给谁看?我不是跟你说少招惹她,少招惹她,现在好了,人家非你不嫁,非要让我给她做主,你说,我怎么弄?” 一个国字脸壮硕男人怒瞪着沙发上的傅峥,将茶几敲得乓乓响。 第152章 傅峥因为结婚报告不过审自杀了 师长邹乃良看看茶几上被打回来的结婚报告,再看看他对面的臭小子傅峥,真的是一个脑袋两个大,不怪他发火。 “报告师长,我举报。” 傅峥板着一张脸,义正言辞的说道。 邹乃良冷哼一声:“先说这件事情,解决完再说举报的事。” “报告师长,两件事情息息相关。” 闻言,邹师长复杂地盯着对面的人,良久才无奈道:“你说。” 他倒要听听,能说出个什么子丑卯寅来。 “我举报郭菲菲造我黄瑶,郭政委明知是郭菲菲错,却任由事情持续错误发酵,在一个就是您说得不对,我没招惹她,甚至她找我说话,我都是躲着,不信您可以问我们团里的战友。” 傅峥撩起眼皮看了对方一眼,见对方一张脸铁青,忙垂下了眸子继续道:“我的结婚报告,应该是郭政委故意卡回来的,您作为我的直属上司,不该由着郭政委这么假公济私。” 啪—— 茶几上的茶盘子都被邹师长拍得发出震颤的嗡鸣声。 “你结不成婚还是老子的错喽。” 忽而,卧室的门开了,里头走出个优雅的中年美妇人,一边踱着步子走来一边笑道: “哎呀,老邹,别生气,发那么大火干嘛,小傅不是来找你帮忙吗,你去找老郭说说情,就说人家在家里都已经办过婚礼,就差个结婚报告了,怎么,那老郭还能把闺女强塞啊,这现在提倡自由恋爱,人小傅不喜欢她郭菲菲,难道还能把人家逼死不成?” 最后一句话,她特地加重了语气。 闻言,傅峥眸色亮了一瞬,很快又恢复如常。 “嫂子好。” 他恭敬地朝着美妇人打招呼。 “好好,你也好。”美妇人在他身侧坐了下来。 傅峥鼻尖顿时萦绕着一股浓郁的香味,让他不适地皱了皱鼻子。 此刻很怀念顾挽星,她的身上只有淡淡的柠檬香,从不喷香水。 “你倒是说得轻巧,你以为我没去?老郭死犟,非说是他辜负了郭菲菲。” 邹师长没好气的说道。 “这郭菲菲也是咱们家属院的老大难,唉。” 师长媳妇忍不住喃喃自语。 傅峥心里憋屈死了,本来欢欢喜喜地打报告,谁能想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都说官大一级压死人,这不政委就用他的本职工作,要压死自己。 “你先回去吧,晚上我拿着我那瓶珍藏的茅台再去找他去。” 邹乃良私心是想撮合他闺女和傅峥的,但他闺女看不上这小子,说这小子是数九寒天的冰块,冻死个人,她怕冷。 他是没想到,老郭也看好了这臭小子,幸亏他家邹颜看不上他,不然可有的闹了。 傅峥走了。 晚上全军区就传开了一条惊人的消息。 41团团长傅峥自杀了,起因是政治处驳回了他的结婚报告。 他留下一封信,说自己一心为国,把部队当成家,把人民群众的命看得比自己的命都重要,却没想到,材料齐全的情况下,团政处不给批报告。 他无颜面对家里的媳妇,所以决定结束自己的生命。 邹乃良收到消息的时候,还是军长打电话给他,他才知道。 他刚挂电话,小勤务兵就打了个报告进来了: “师长,傅团投湖自尽了,不过被值夜班的那帮给救上来了。” “你说他投湖?” 邹乃良因为不敢置信,嗓音都喊岔劈了。 “是,据说都没气了,您要不要过去看看。” 小勤务兵垂眉顺目地说道。 邹乃良是真不愿意相信他能干出这事,那在水里能憋气七八分钟的人(经过特训的潜水员能憋气十分钟,世界最长憋气记录是24分37秒),能淹死?谁信。 死都不找个正八经的死法,这让人怎么信服。 但是事情就这么戏剧性的真发生了。 牙疼。 头疼,哪哪都疼。 此时邹乃良就只有这一个感觉。 傅峥因为结婚报告的事情闹自杀,一时传遍了整个军区,第一反应都是不敢置信。 但却是真实的。 郭政委因为这件事情被军长处罚了,写检查报告,公开道歉,在一个就是要求他把闺女管教好,如果再出现纠缠在职军人的传闻,那她住在家属院的资格就直接取消。 但是,即便是这样了,结婚报告也没下来,原因又卡在了顾挽星的政审问题上。 顾挽星她妈并没改名换姓,即便嫁给了顾天明也改变不了白家当年发生的事情。 所以问题现在就卡在这里,因为要调查她与白家的关系,这其中问题就有点复杂。 这些傅峥改变不了,只能等。 因为他提交报告前,也不知道顾挽星的身份会那么复杂,他不知道白家的事情,只以为有个京都司令亲爹这件事情是板上钉钉。 …… 时间一晃而过,夏日的炎热在秋风的吹拂下逐渐变得温和。 转眼已是八月底,这段时间,顾挽星只跟傅峥通了一次电话,只是简单地互诉衷肠,便没了下文。 倒是傅峥,几乎保持着一周一封信,半月一封电报的节奏。 电报上只有三个字,我想你。 信上字就多了,一般光信纸就五六张,顾挽星只给回过一个电话,根本就没空回信。 工厂已经开始盖了,顾天明领着两个堂弟还有大小双,又招了村里的不少汉子,加上万和村里的汉子。 找的人多,盖得也快,短短一个半月的时间,荒凉的草地已经有了厂子里雏形。 周边的地也雇人除了草,草一被弄走烧掉,地貌也全部都露了出来,那些被杂草覆盖住的沙石路也裸露出来,现在看一点都不荒凉。 顾挽星明年准备找人把空地都种上玉米,相信也是一笔不少的收入,毕竟现在闲置的地有七十多亩。 所有事情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她趁着这段时间在沈市市中心买了两套房子,一套是九十六平的两居室,一套是一百六十平的三居室。 现在两套房子也在进行装修,预计十月中旬能结束。 那间三层的店铺她也以九万块钱的高价给买了下来,现在也在进行装修,所以等把车提到手,她还要去一趟穗城,要自己开车去进货。 她托林山帮办的驾驶证刚拿到手,今天是去提车的日子。 顾挽星一早就起来,去了林苑饭馆,她准备跟送鱼的车去市里,能省不少时间。 第153章 你口味咋那么重 她到的时候,正在卸鱼。 现在林苑饭馆是林山找的人在看着,是个女孩,长相普通,但是有一张巧嘴特别会来事。 看到顾挽星的到来,她能立马放下手头上的活,迎上来打招呼。 当然,她见到任何人都这样,并不是针对顾挽星自己。 “顾姐,你来了,我们老板打电话了,让你跟着李师傅去市里,我刚才都跟李师傅说好了。” 顾挽星淡笑点头:“好,谢谢你。” “客气啥,你进去坐着吧,外头热,完事我喊你。” 姑娘笑得一脸灿烂,给顾挽星都整不好意思了。 她再次扯了扯嘴角:“你不用管我,赶紧忙去吧。” “好嘞。”小姑娘虽然长得普通,但一笑时,特别阳光,长了一双笑眼,很有感染力。 顾挽星看着她有条不紊地指导着人往后厨抬鱼,便走到门口左侧静静等着。 没等多久,也就十来分钟,鱼就卸完了。 “走了,小顾。” 李师傅一边擦着汗,一边笑着朝顾挽星喊道。 “妥了。”顾挽星忙往车那边走。 只是刚走到车斗,水箱里就扑棱跳出来一条鱼。 吧唧掉在了她的脚下。 老李见状,赶紧上前去捡。 “这水箱再高一点,就掉不出来了。” 顾挽星看着跟车斗围挡一边高的水箱,觉得高出十公分,应该就不会掉了,这感觉路上应该没少掉鱼啊。 “是,我这箱子是我自己做的,都是些废弃水管子,我给剪了。” 顾挽星点了点头,没再做声。 李师傅捡起鱼来,给扔水箱里,那条鱼半天都没缓过来,鱼肚翻着。 应该是摔死了。 这个小插曲,并没令顾挽星放在心上,现在她满心满眼的都是要提车的喜悦。 汽车很新,因为厂里效益不好,厂长出去都是骑着自行车的,所以这辆车就一直在仓库里,她们去看的那天,人家特地从仓库里弄出来给擦了擦,外皮的漆面很板正,一点都没有磕碰。 而且只行驶了两千多公里,这就跟新车没啥区别了。 当时她就准备提,不过林山跟那位老厂长说了还要考虑一下,结果仅半个月的功夫,人家又便宜了五千。 原来价格是九万,现在只要八万五。 说实话若是跟未来比,这辆车真不值这个价,可此一时彼一时。 收起飘远的思绪,顾挽星发现已经到了车站这边。 清晨的风吹在脸上,还有些冷,她把车窗往上摇了摇。 这个间隙正好经过车站站牌。 猝不及防就对上一双熟悉的眼睛,不是顾月柔还能是谁。 在家里住了大半年,难道这是要回市里了?顾挽星脑海中突然就闪过这个念头。 不过跟她毫不相干的事情,她很快就给忘到脑后了。 顾月柔看着走远的货车,眼底满是愤然,究竟是凭什么?她离了婚还能过得那么好。 而她只是想干一个属于自己的买卖,买套属于自己的房子,不想住那破烂筒子楼看公婆的嘴脸,为什么就这么难。 再看顾挽星呢,她每天都打扮得光鲜亮丽的,不用带孩子还那么潇洒,好像也不缺钱。 为什么自己就得过得这么狼狈。 总觉得她不该是这样的,顾挽星的生活应该属于她的,而顾挽星就只适合活在淤泥里。 想到被她利用过的顾珍珍,顾月柔眼底顷刻间迸射出一抹光亮,是了,就该让她过得不顺畅…… 顾挽星并不知道,短短的一次视线交融,又引起了顾月柔的嫉妒,而她也不屑去想那些不重要的人和不重要的事。 人要是一旦强大到被铜墙铁壁包裹起来,便不会畏惧任何。 为什么找你茬,因为你不够强大,所以还是得努力搞钱,有钱才是王道,用钱堆积起属于自己的堡垒。 站在顶峰时,活在阴沟里的臭老鼠又怎么会够得到自己呢。 上午九点半,顾挽星到了市里。 李师傅送的鱼也给酒店送,所以她是直接到的酒店,而且还帮李师傅搬了一箱子鱼。 看得老李直瞪眼,不明白这么瘦个小姑娘,咋能徒手搬起一个水箱。 她们走的是酒店后门,直通后厨,所以并没看到大厅林山此时的窘迫。 直到顾挽星放下鱼,从厨房走出来,才看到偌大的酒店大厅前台,林山正在急赤白脸地跟人理论着什么。 “怎么了?”她的出声瞬间引起了前台几人的注意力。 顾挽星今天穿的是黑色小脚西裤,脚上一双平底的小羊皮细揽带瓢鞋,上身长袖真丝衬衣扎在腰间,很板正的打扮,加上她清冷的气质,大步走过来时,颇有一种上位者的压迫感。 林山看到她的到来,顿时眼睛亮了亮:“嫂子你来了?” 他脸上还有没收起来的怒意,看得顾挽星眉心皱得更紧。 “咋了你们这是?” 前台的小林正拉着那位空降的小丽嫂子李春分,她衣衫不整,工作服的马甲扣子都是撕烂的。 她是做衣服的一眼便能辨出这扣子是自然松落还是被大力拉扯导致的脱落。 故而她脑海中有个滑稽的想法,不知道会不会是真的。 顾挽星身上散发出的压迫感令前台里的两个女的都很局促。 “嫂子,正好你来了,这个女人说我昨晚……了她。” 林山越说声音越小,小眼睛里带上了委屈。 “呜呜呜,本来就是啊,我只是看你喝醉就把你扶进办公室而已,谁知你竟然是个禽兽,看着长得不咋的还想强迫我,看你把我这衣服撕的,我可是已婚妇女,现在你说怎么办?还让我怎么回家,怎么见人,呜呜~” 李春分控诉完林山,哭得稀里哗啦,看着一点都不像是演的。 顾挽星看看李春分,再看看一脸委屈扒拉的林山。 揶揄道:“你口味咋那么重。” 闻言林山迷茫一瞬,旋即一脸幽怨道:“挽星姐——我没有,我真没有,我早上起来,休息室都没有人,还是她去找我说,李春分那啥了。” 顾挽星随着林山指着的方向看向另一个前台。 小姑娘接收到顾挽星和大老板的视线,忙机灵地解释道:“是这样的……” 一通声情并茂的解说,顾挽星才了解道,原来是她来上早班,接班时,就看到李春分衣衫不整地趴在桌上哭。 本来她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所以一着急直接上楼喊了老板。 结果戏剧性的一幕就发生了,李春分一口咬定,自己就是被林山欺负了。 第154章 喜提新车 这才有了急赤白脸理论的这一幕。 顾挽星歪了下脑袋,企图能看清李春芬的表情,她一直低垂着头嘤嘤哭泣,看不到她的脸。 “你是说,你已经失身了,没事,如果失身我可以带你去医院检查一下,毕竟是用强的,肯定受伤了吧?” 她嗓音轻柔,语气中带上了担忧。 话音一落下,大厅里瞬间一片死寂,都在等着李春分的回答。 而李春分也在听到顾挽星的话后,停止了哭。 林山焦急地等待着,就连那个白班小前台都跟着屏住呼吸,想听听她到底丢没丢清白。 只是李春分一直没开口。 顾挽星似笑非笑,安静盯着对方,就连她的细微小动作都尽收眼底。 就见李春分攥着衣襟的手微微用力,身子还有些发抖。 就在大家以为她不会开口的时候,她哑着嗓子说:“没,没有,只是占了我的便宜。” “我没有。你别血口喷人。”林山对她家是有抵触心理的,毕竟当时说好了两万,结果给钱时又反悔。 所以就怕被这女人讹上,他又不傻,再喝酒也不可能对着一个已婚妇女下手吧。 再说自己做没做过,难道还能不清楚? 只是他不能证明自己的清白,这才是嘴憋屈的地方。 “那你描述一下当时的事情,你们老板空口白牙说没有,我不信,但是,你说有,我又没亲眼看到,自然也不信。” 顾挽星前半句,让林山差点跳脚,后半句才又稳下心神来。 在她的一再追问下,李春分只能支支吾吾的又讲述了一遍当时的情景。 “春芬姐,你不是说大老板撕你马甲吗,咋又成内衣了。” 白班小前台已经听李春芬说了一遍,这次说的显然跟上次有些细节问题不一样。 所以她好奇地问道。 顾挽星勾了勾唇角,看着李春分吞吞吐吐地又要张嘴解释,她温和道:“你说林老板说让你从了他,他会给你钱花,这里你在说一遍我都没听明白,也不好断定到底是你俩谁的错。” 就这样,顾挽星一直提疑问,李春分就一直解释,每次说的都跟上一次不一样。 显而易见,这娘们在撒谎,想要讹钱。 “报警吧,她想诈骗你。”顾挽星笑着看向默默站在一旁的林山,说道。 “啊?” “我说报警吧,这位李同志,她准备诈骗你。” “谁要诈骗了,我说的都是实话。” 白班小前台撇了撇嘴,嫌弃地往旁边挪了好几步,不想跟她站一起。 “你每一次描述都跟上一次说的不一样,健忘吗?李姐不是我说你,都有孩子的人了,还妄想我们老板这样的小伙子。” 那姑娘意识到自己说的话有问题,忙噤了声,垂下眸子,不再发一言。 顾挽星好笑地看着小姑娘,觉得这姑娘好,挺适合林山。 不过这只是她认为的,并没说出来。 最后,林山就真的报了警,这才知道,原来这位李春分同志也是被人威胁的,是她的男人,让她去勾引林山,想着再从林山身上弄点钱。 他妹妹的死亡赔偿金,仅仅一个月,就被这人打麻将打没了。 没了钱,就得想招弄钱,就把主意又打到了林山身上。 李春分是被逼的,给林山道了歉,但是林山没再让她干前台,让她去干客房服务了。 当然没开除她也是有原因的,在她的协助下,公安顺藤摸瓜捣毁了一处地下赌坊。 李春分男人被拘留了,而她还有一个一周岁多的孩子,所以林山看在孩子的份上,就没辞退她。 一上午都在派出所处理这件事情,下午才去的纸厂。 顾挽星顺利提了车,花费八万五千,买了一辆四四方方有棱有角的桑塔纳。 是她最讨厌的车型,但此刻开着上路,是真香。 “行啊,挽星姐,哦不,嫂子,你这车开的,当真比我峥哥都稳当。” 林山夸张地笑着吹捧道。 顾挽星一边转动着方向盘拐弯,一边随意道:“我这还是不行,我比较习惯自动挡。” “嗯?自动挡?”林山知道自动挡,但那玩意很稀有,很贵,并不是他们能接触到的车型。 而顾挽星也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一开心,嘴就瓢了。 “对了,你喊我姐就挺好,不要喊嫂子,你喊着不顺嘴,我听着也别扭。” 她的话,瞬间将林山带跑偏了。 林山点头:“我也觉得,总是喊错,咱们各论各的,我喊你姐。” 意思就是不从好兄弟那边论了。 “对,我去一趟西郊,看看我爸,不耽误你时间吧。” “不耽误,顺道就去看看呗,我正好也想去看看你的地。” 林山只知道,她买了西郊的一片地,还没去看过呢。 二人聊着天,听着磁带里放的甜蜜蜜,来到了正干得如火如荼的西郊。 从远处打眼一看,已经有了厂子的雏形,只是还没上梁。 八月底的天,早晚温差挺大的,但中午这秋后一伏是真的热。 顾家庄来这边干活的老爷们,都在沙场那边的房子里住。 在顾天明和几个堂弟一再的要求下,镁沙场那些房子还是保留了下来把西墙推倒,直接打通合并一个厂子。 到时候镁沙场里车间和那些房子,再改造一下,好好收拾一番,一样当车间。 用不上就搁那放着,反正修了的房子不会坏。 小轿车顺着蜿蜒平坦的路一路畅通地开到了沙场门口。 现在沙场门卫房是顾天明和两个堂弟在住,他们自己做了个简易床铺,顾挽星看着不落忍,便给他们买了三张小床,一人把一面墙。 刚来的那几天很热很热。 还装了个中型吊扇。 至于那些来干活的汉子们,都在镁沙场车间里用木板打的地铺。 都带着蚊帐,睡在蚊帐里,车间前面也没有墙,后边没有窗户,还不遭罪。 不过再往后应该不行了,晚上冷了。 顾挽星和林山下车,顾天明就从不远处小跑着过来了。 都顾不得说话,先是气喘吁吁地围着车转了好几圈,才龇牙咧嘴地看向闺女:“你到底是买了,天爷,这么多钱,你真是烧的。” 他不赞同闺女买车,当得知要花八九万时,他就劝着不让她买。 但人家亲爷爷有钱,他从大双小双那里得知,那什么宫家企业竟然在国外就是首富。 那钱多得都数不过来,细细想来,其实也就可以理解了。 他也是第一次直观地感受到,底层人跟有钱人的差距,他们一年赚的钱还不够人家吃一餐饭的。 顾挽星白了她爸一眼:“买都买了,你就别唠叨了。” “叔,这车值,以后你想上哪里,就让我挽星姐拉你去。” 林山笑着打趣道。 “你来了,怪热的我这都没个地方招待你。” “招待啥,我就来看看,你们怎么吃饭?” 顾天明刚想回答。 远处就传来顾明辉那不出人动静的喊叫声:“大哥——大哥,快,出事了,出事了——” 离得有点远,但他是一边往这边跑,一边喊,离得越近,喊声越大。 “坏了,我去看看。” 顾天明好像意识到什么,脸色陡然巨变,抬脚就往那边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