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隐记》 正文 《唐隐记》正文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唐隐记》 母独居不肖子失业返乡 遇意外母子俩穿越唐朝 2023年9月16日 叮咚,叮咚…… 时近晚上9点,孟海燕刚吃过饭,一个人呆呆的坐着,门铃响了起来,一时没有缓过来,下意识她觉得是老伴回来了,可很快她意识到老伴已经走了,她走过去开了门。 ”平渊,你怎么现在回来了,也没提前说一声,吃饭了吗?“ ”没呢!妈,一会煮个面吧!“程平渊边说,边把行李往屋里拿。 ”现在离你爸五七还早,你怎么不上班又往回跑,不是和你说了,你不用担心我,安心上班就行!“孟海燕也不知道自己怎么突然爱说话了,也许是这些天太沉寂了…… ”妈,我被裁员了!“程平渊压低了声音,尽量让自己看着像委屈…… ”是我们拖累你了,你们那公司忙,最近请假多了,怕是公司有意见了吧!“ “妈!你咋这么想,我这个年纪在我们这个行业算大的了,其实早该被裁了,这两年经济形势不好,公司已经裁员几批了,我能撑到现在很不错了!“ ”最近咱家事真多!算了不说了,我去给你煮面,工作没了就没了吧,咱再找!“孟海燕说着,低头快速走进了厨房,不知怎地她还是没控制好自己居然开始抱怨,甚至眼睛还有点湿润了,她怕被儿子看到,于是闪进了厨房。 程平渊觉察到了,没有说话,默默地把行李搬进了自己的房间。 是啊,这个家最近真的变了!程平渊的父亲是个修建桥梁的国企工人,3年前临退休的时候,查出了肺癌,本来医生说只有几个月的寿命,后来依靠靶向药物又撑了两年,母亲孟海燕年轻时是市里医院妇产科的护士长,到了30多岁护士的工作做不了了,就考了个医师证,去体检科工作了,退休后也一直在医院工作,直到丈夫查出癌症后,才不得不回家。程平渊出生于1983年,上学时学习不错,考了挺好的大学,学习了当时比较先进的计算机专业,毕业后在本市找了份相关的工作,但是和很多年轻人一样,没干多久就觉得上班太沉闷了,总觉得人生不能这么过,就和自己专业一样的发小陈玉涛商量着一起做点什么,在比较了卖电脑硬件、卖软件、做培训等等选项后,他们一致认为自己做软件更符合他们对未来的期望,于是说干就干,他们倆成立了自己的软件工作室,主要目标是做一些主流软件覆盖不到的行业软件,程平渊的父亲是个豁达的人,他认为年轻人有闯劲是好事,当时程家的经济还行,于是就拿出了自己的积蓄来支持儿子创业,然而创业并不顺利,当时国人对电脑软件的应用主要集中在两个方面,一个是游戏,另一个就是财会了,然而这些都是那些大公司的流行软件的阵地,除此之外,肯做尝试的人并不多,尤其是在北方的城市。于是就靠着偶尔替别人解决一些小问题的小项目苦熬着,而且这种行业更新很快,就算是没有工作还得不停的学习新的编程技能,所以生活倒也不空虚,就是经济越来越空虚,到后来他们又不得不替别人做软件维护、网吧网络维护、编程培训等等来勉强维持经济的平衡,就这样他们熬到了第7个年头,随着各行业自动化的推进人们对应用软件的看法也有了很大的改观,尤其是智能手机的普及,让各种应用小程序越来越容易被接受,这也让程平渊认识到,他们之前的思路可能有问题,应该主动推出一些软件而非找市场需求,他还是在憧憬梦想,甚至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30出头了!虽然说在城市里30岁结婚不算大,可作为独生子,他的压力还是蛮大的,刚毕业的程平渊天生的理科呆,唯有的几次女人缘也无疾而终,相过几次亲最后都不了了之,家里的经济情况也不是很好,父母之前资助他们的钱也只还了一小部分,这让他觉得现在结婚的条件不太成熟,然而程平渊看似文文弱弱但内心确实一个极有主意、看似30多岁也在社会磨练好几年了但在生活上却还像一个小孩子,内心里还是期望能够遇到互相心动的人。虽然爱情还很遥远,但庆幸的是,他的公司开始有盈利了,能够逐步还债了,更庆幸的是,这几年国家贷款开始向为微小企业尤其是新兴行业偏向,他的工作室申请的贷款已经批了,虽然不多,但足以让他挤出更多的时间做他新的梦想,他觉得自己离翻身的时刻不远了!然而福祸有时候总是相生相伴,不久,这笔贷款加上账户余额全被陈玉波挪用了,被他发现后陈玉波就消失了……陈玉波的情况他是了解的,最早的时候陈玉波家里也有一些投资,4年前陈玉波结婚,加上陈玉波的母亲本就没有正式工作,程平渊就想办法把这些钱还清了,而且即使钱还清了,可他毕竟是一起创业的,程平渊还是一直拿他当股东对待的,之后陈玉波有了一对双胞胎,家庭压力大了起来,可公司虽然没有赚到多少钱,工资也是正常发的,程平渊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干,直到从别人的嘴里听说了陈玉波家发生了重大的变故,陈玉波的母亲被诊断出尿毒症!程平渊很生气,却又能理解陈玉波这么干,他甚至托过人把陈玉波叫回来继续做,毕竟钱可以再赚,但失去了这位工作伙伴,他一个人根本没法把工作室继续撑下去,可陈玉波始终不愿意见他!他想过报警或告上法庭,可一想到从小到大的感情和这么多年一起奋斗的情谊,他实在走不出那一步…… 程平渊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他的父亲,父亲沉默了良久,最后语重心长地说 “既然你想好了,就按你说的做吧!其实玉波这孩子一直挺好的,他现在的情况也不好,就算起诉,逼他还钱也很难,真要把他送进去咱自己心里也过不去,也没啥用……只不过,平渊啊,你得考虑自己的事情了,今年30出头了,公司肯定是黄了,又背了这30万的贷款,结婚的事情再拖下去以后就难办了,我和你妈就你一个儿子,你要是没个家,如果我们走了,你一个人我们怎么放心啊!” 程平渊了解父亲,父亲其实一直是个豁达的人,之前即使他到这个年龄没结婚,即使公司最难的时候也没有说过这样的话,也许这次是真的觉察到了危机…… “爸,没事的,我想好了,现在软件行业发展不错,尤其是南方,而且工资都挺高的,就我的水平去打工,用不了几年就还清贷款了,到时候再结婚也不会耽误您抱孙子!”程平渊只能尽量的说宽心话,其实他自己心里也没有多少底,因为他清楚,对于程序员这个职业,他的年龄不算小。 幸运的是,找工作非常顺利,程平渊到深圳后不久他就进入了一家挺有名的软件公司,程平渊本来是应聘程序员的,但这家公司看中了程平渊的独立做项目的经验,而且既懂编程又懂后期维护,于是就让他做了项目经理,薪资也还不错。于是他很快安顿下来,省吃俭用,在父亲帮他还了最初两期的贷款后,他就能自己还贷款,并且很快就有钱可以寄回家里了。 四年后,程平渊还完了所有的贷款,还基本还清了父母之前的投资。前所未有的轻松突然唤起了沉睡已久的疲惫,程平渊大病一场,医生并没有检查出实质的病,可能就是这些年生活的苦和工作的累造成的吧,程平渊突然意识到,他现在不能休息,只是自己已经快35了,他必须改善自己的生活才能做的更长久…… 没有了经济债,父母开始催他恋爱结婚,他自己有时候也在想这个问题,可很快他就发现他正处在一个别人一提给他介绍女朋友首先想到的是二婚的尴尬年纪,父母也帮他找了几个,但无论男人女人到了他这个年纪都会变得现实,房子成了基本的要求,年纪也不允许她们多等,仿佛所有人都在被生活追着跑,可他自己又何尝不是!他这个行业工作很忙,加班才是常态,工作上基本上也接触不到多少女性……于是,程平渊告诉父母,不如再等两年,按他的工资足够交起老家一套不错的房子的首付了,等有了房子再说也更方便。这些年,房价水涨船高,程平渊很清楚,虽然他的工资不算低,但在深圳买房是不可能了,除非他能恰好遇到一个大龄女青年愿意和他一起在这里生活!甚至连老家的房价也涨的吓人…… 其实说实话,程平渊意识到自己可能是在找借口推脱,他自己也说不清,只是觉得人到中年后就莫名其妙地觉得丧!少年时的梦没有了,连少年时敢闯敢干的劲头没有了,身边的人越来越实际,他甚至分不清他现在想结婚到底是为了感情还是出于无奈……然后还要为房贷和孩子继续奔波…… 程平渊也说不清接下来的三年是怎么过的,工作很忙,虽然有疫情,但疫情之下,很多事情对软件的需求反而旺盛了,工资提成涨的很快,他攒足了房子的全款还有剩余,租了好点的公寓,因为经常出差,他还给自己买了一辆电动suv,这几年电车成熟起来,他经常短途出差可以省油钱,还可以放一些电器来缓解出差在外的不便,他甚至还在家里房父亲单位住房拆迁的时候给了父母一些钱改善住房和装修,经济上似乎越来越好了,然而爱情却一直没有遇到,老家父母也托人介绍过,但最终也没有成功。 22年春节前后,程平渊的父亲被诊断出肺癌中晚期,手术已经无法做了,只能做放化疗,有没有转移还需要观察,随后在更详细的检查中,医生找到了合适的靶向药物,只是这类药物都比较贵,虽然医保可以报销一部分…… 由于疫情,程平渊春节没有回家,他是在父亲的治疗方案确定后才由妈妈告知的,孟海燕告诉程平渊,现在疫情严重,她自己退休了在家里可以照顾程爸, 让他安心上班,后面可能需要治疗费!程平渊立刻给家里打了钱,随后的几个月,程平渊只要工作和疫情允许,就回家陪陪父母,父亲的病情逐渐也稳定了下来!年底疫情解封后,程平渊干脆把父母接到了深圳过冬,原以为疫情后经济复苏可能会更忙,没想到疫情后反而清闲,程平渊这段时间正好可以多照顾父母,直到23年3月父母才返回老家!谁曾想8月初开始,程父的病情急剧恶化,最终在2023年8月26日去世。 按照国人的习俗,落叶归根,程父算是第一代城市人,父母兄弟都在老家,所以要回老家安葬,据程父讲,程家是唐初名将程咬金的后代,唐初时也曾兴盛了好几代,只是后来没落了,其中一支才流落到这里!程母的父母是新中国的第一代工人,所以程平渊的姨和舅舅们是跟随着工作走的,散落在全国各地,遇到这种事,是需要留给他们赶回来的时间的。所以程父的葬礼定在了8月29日。 葬礼那天,程平渊见到了多年未见的叔叔、姑姑、姨和舅舅们,还有一些见过和没见过的,甚至叫不上名字的远亲,作为孝子一一答礼,然后是丧宴、出殡……这一天,程平渊只觉得昏昏沉沉,都是按照族里长辈安排的照做就是…… 终于忙完了葬礼,程平渊和妈妈住在他爷爷的旧宅里,因为还有一些后续的事情要处理,按照当地的习俗,头七和五七都是很重要的日子,眼看头七也没几天了,所以就在家乡住下等过了头七再回去。亲戚们都已经走了,程平渊的小姨看到多年不见的姐姐情况不好,决定留下来陪姐姐几天,只是老家的居住条件不行,于是程平渊让小姨拿了钥匙到自己家先住下,等他们回去! 葬礼第二天一早七点,人事老刘打来了电话。 ”喂,刘哥,公司又催了吗?“ “平渊,真不想给你打电话,可是没办法,你得赶紧回来了,最近公司要裁员,上面已经下通知了,你知道的,疫情之后本以为会形势大好,结果我们反而业务少了,也就是最近不算太忙,你才能请得了这么多天假,哥知道你的情况,你是独生子又没结婚,遇到这种事你只能一个人扛,放平时公司这边的事我就帮你扛了,可是现在真的不行,这考核数据过不去啊!哥没上班就给你打电话,也就是想和你说点真心话,你知道的,按你的这个年纪在这个行业算是大的了,你也是够拼够仔细,这个年纪了还能和这群年轻人一起干,不过话说回来,你现在的工作工资也是够高的,而且一旦失业了,再找到同类工作的是不可能的了,哥还是劝你再认几年,攒些钱等失业了就当退休了。听哥的,好好跟家里人说,他们能理解的,你现在抓紧买票回来,还能赶得上!“ ”刘哥,谢谢!只是……唉……“程平渊叹了口气,”还有3天就到头七了,我们家乡的习俗很重视这个,昨晚家里的长辈才找我商量过,都说孝子是没法缺席的!刘哥,都是没办法的事,你也别为我操心了,随缘吧!“ ”平渊,节哀顺便,如此哥也不劝你了,你自己把握吧!“ 他挂了电话,孟海燕就从里面出来了,昨晚又是一夜失眠,这老房子又不隔音,程平渊的话听得真真的。 “平渊,你回公司吧,这里的事我跟你叔叔他们解释,你不用担心我!” “妈,没事,我跟刘哥说了,没几天了,再说,有事他们会打电话的,耽误不了多少工作!你赶紧回去躺一会吧,一会叔叔来叫吃饭了又是一天要忙,这两天恐怕也休息不好” 劝回了妈妈,程平渊又想了很多,其实也不是现在才开始想的,自从程爸去世,程平渊就不自觉地想了很多……… 要说去深圳这些年,虽然起初是迫于无奈,日子也过的清贫了些,幸而工资待遇还不错,不光还清了债,还有了足够在老家买房的积蓄!甚至从工作上来讲,有些项目甚至和他当初想做的事情相像,他甚至一早就做过这些设想,所以有时候工作上还有一些别样的动力和成熟的创意,也许正是这样的劲头让他能在中年还能这么拼,这些年从工作上讲,他自己认为自己做的很出色。可是随着年龄的增长,身体开始有了自己的脾气,中年的标配保温杯也成了出差的伴侣,生活上也必须越来越注意……年轻人的无所畏惧劲头在慢慢退却,内心里悄悄地开始思考人生、思考家庭的未来、思考社会和世界!尤其是父亲得病之后,虽然在医保报销后也花了十多万的医疗费,但这些对程平渊来讲并没有太大经济压力,再说他其实早就节省惯了,房子不用太大,布置的简洁实用就行,吃饭也是简简单单健康就行,穿衣就更啥讲究,加上现代网购又发达又便宜,正好适合他没有工作就宅在家的性格!只是,父亲的病让他突然意识到几个问题,他突然意识到人生是如此的无常,而自己也已经人到中年,虽然这个年纪的他还能在工作中找到一些乐趣,可是中年的成熟和疲惫让他开始怀疑,虽然这些项目都很好,可是越来越严重商业化逐利行为早已使这些项目失去了原本的价值,自己辛苦的工作不就是为了给自己和别人创造更好的生活吗?可是现在他几乎感觉不到自己以及身边同时和朋友的生活,这甚至让他开始怀疑我们这么努力工作到底是为了生活变得更好还是为了毁掉生活,这一切都让他觉得他的生活应该是跑错了方向!而且已经进了中年的门槛了,没有多少时间去改正了,他下意识里觉得自己不应该再这么过下去,他还是应该去做自己的项目,虽然他也没想好具体应该做什么!接下来的问题,就更加实际了,一个是自己的年龄已经不适应这个行业了,即使强撑最多再干两三年,无非就是多挣一点钱,按自己的生活方式,这些钱如果是用于生活,甚至可能用不到!如果是用于创业,那远远不够……所以,这想法让他觉得很鸡肋!另一个问题是,如今父亲走了,母亲一个人生活自己如何放心,他曾想过将母亲接到深圳,可是转念一想自己这个工作时间根本就陪不了母亲,加上母亲远离故土的亲朋好友,岂不是更不好,这让他觉得,他应该回老家,找一个相对轻松点的工作,最差也就是做一些高级的设备和网络维护,这对他来说轻松胜任,说不准还能找到更好的。最后是关于他自己的终身大事,其实他早已看淡了,一切随缘吧,遇到合适的就在一起,遇不到也没法强求…… 想到这些,他就做了个决定,干脆趁着这次裁员就此离职,反而能有些补偿,何乐而不为呢?所以,他根本不用再考虑是不是立刻回去上班,甚至还想着可以在接下来几天的工作电话中制造一些不大不小的失误以确保自己被裁员…… 接下来几天很沉闷,程平渊和母亲心情阴郁,也没有什么事,终于挨到了父亲的头七过了,他把母亲送回家里交给小姨,就匆匆地赶往深圳上班了。 一切都如同设想,程平渊回到公司也就10天,裁员通知很快就下来了,程平渊什么条件也没有谈,一切按规定来,他请刘哥安排了他第一个办了手续,然后用了两天边做工作交接边打包快递行李,最后和刘哥还有同事们告了别,就自己开车返乡了。 2023年9月17日 早餐的时候,孟海燕没有叫儿子起床,想着昨天孩子也累了,只是把早饭保温,然后等着…… 程平渊起床已经九点多了,孟海燕端出了早饭,然后坐在旁边和儿子说话。 “平渊,你爸身后的一些手续还没办,你吃过饭就去办一下吧!“ “嗯,好“程平渊边回答,边尽量避开这个话题:”我小姨什么时候回去的?“ ”大前天,她那边单位和家里都忙,算起来她也来了半个多月了,我就劝她回去了,她刚走不到2天你就回来了,对了,平渊,你的工作到底咋回事,是因为家里的事吗?我都说了你不用担心我,我这边没事,我还想着这段世间休息下,这两年照顾你爸确实有点累了,本想着等你爸的事都办完了,我就找点事做,在家闲着也挺无聊的……”不知怎地,最近孟海燕总是不自觉地想到哪里说到哪里。 “妈,你也知道,我们这行业年龄大了不好干,再加上今年形势不太好,前些时刘哥打电话说裁员的事你也知道的,这是好事,趁着裁员我还领了一笔不错的补偿,我还想着再买套大点的房子咱一起住呢!”程平渊打断了母亲的话,又尽量说的浮夸点,好宽慰母亲的心:“我的事你就别担心了,我也是想着这些年工作有点累,正好趁这段时间休息下,回头等事情忙完了,我就在咱这边找个网络软硬件和数据维护的活继续干,这几年计算机和网络在北方普及很高,这种工作很多,以我的水平很多单位抢着要!” “也好,你也中年了,像以前那样工作那么长世间也不是长久的事,前两年家里事多也顾不上,正好你这次回来把你的婚事也解决下” 程平渊赶紧又打断了母亲:”妈,那等我再找到工作再说吧!对了,有件事我想跟你商量下,这次我爸的葬礼上,有见到了小姨和舅舅,仔细算一下,都快十年没见面了,他们住的远,这些年春节也都没有拜过年,我的那些表兄妹们恐怕见了面也都快认不出了,我想等我爸五七过了,趁着最近休息去他们那里走个亲戚,要不等有了新工作又去不了了,听说湖北四川那边风景很不错,顺便带你四处走走看看,这么多年,儿子也没能带你们出去玩玩!“ ”也好,这倒是应该的,应该过去看看他们,现在人天南海北的,平时都是视频,如果不趁此机会去看看,以后又不知道到啥时候了!“ 其实程平渊早就想好了这套说辞,好带着母亲出去散散心,又不让母亲觉得是刻意的.他正好趁着这段时间把路线计划一下。 程平渊本就很宅,加上这些年出去工作,基本也就没有什么朋友好拜访了,再加上北方有习俗,孝期也不方便去别人家里,所以基本这段时间就是在家里休息,和母亲聊天,采买家用甚至和母亲一起做饭,父亲的五七也就是父亲这边的亲戚们一起走个流程,不知不觉中时间已经过了快一个月了。 2023年10月15日 一大早,程平渊带着母亲开始了计划好的旅程,昨天下午开始,程平渊就把准备好的东西往车上装,包括给小姨姨夫舅舅舅妈的礼物,还有就是衣服鞋子,生活用品,还有母亲职业习惯经常必备的常备药箱,加上为了出差方便而添置的车载冰箱、电磁炉和电饭锅,甚至还有之前为了出去玩的时候买的拍摄无人机,母亲年纪大了,带着出去玩的时候,无人机可以提前探景,以便决定是否值得去,尤其是需要爬山的景区可以省很多事!程平渊故意避开了双节假期,双节出行的人太多了,旅游景点内更是拥挤,好不容易有了长假,就没有必要去凑那个热闹了,今年双节假期开始,北方多阴雨,气温也低于往年,加上这次出行计划世间比较长,回来的时候可能已是北方冬季,索性就把冬装也带齐了…… 从程平渊居住的城市往西不到2小时车程跨过黄河,然后再往南2-3小时车程,就可以到达西安,这里也是程平渊计划的第一站。程平渊和母亲实际到达西安的时间已经接近12点,他导航到了一家开在西安城墙附近的知名的biangbiang面馆,程平渊的老家是面食之乡,所以对于面是情有独钟的,biangbiang面自然是不能错过的。吃过饭,他们花了一个小时游览了西安城墙,然后开车去了兵马俑博物馆,约莫下午5点返回市区直接到大唐芙蓉园逛了逛,然后晚饭在附近吃了一些特色菜和小吃,看了大雁塔,然后就是晚上看大唐不夜城和大唐芙蓉园的夜晚节目表演…… 因为所有门票和旅馆甚至餐饮都是事先在网上购买或预定的,所以,效率上还是很高的,但是说实话,现在人的旅游基本也就两件事打卡、拍照或录像……程平渊也难免俗,虽然是玩,也没有什么太紧迫的时间限制,但这一天下来还是会有点小累,晚上九点多他们就回到了旅馆,然后程平渊在附近给车充上电,洗漱完毕便匆匆休息了。 2023年10月16日 按照昨晚的约定,程平渊和孟海燕睡了个自然醒,醒来的时候已经不紧不慢地收拾好了,退了旅馆去吃一家西安名吃羊肉泡,吃完饭就开始一路往南,按照之前计划好的路线,穿越秦岭山区前往湖北西部的舅舅家!程平渊觉得山区的风景不错,这一路又需要频繁充电,索性不如随缘,走国道,这样遇到风景好的地方也可以停下来欣赏下,待到车电量不足的时候,干脆到附近的小城镇住下来,这样走走停停也不至于让母亲太累。 临近下午1点,车辆开始进入山区,导航里传出导航播报: “您当前经过的路段附近有著名的国家4a级景区,终南山国家森林公园。同时终南山也是世界地质公园和国家自然保护区。终南山是著名的道教圣地,可以一直追溯到老子终南山传经,后有王重阳建立全真派,在此修建重阳万寿宫,其道教地位更上一层楼。因历代多有神仙得道飞升于此的传闻,素有”终南自古多神仙“和”仙都“的美名。历代以来,终南山皆为道家隐士所追捧,甚至当代,亦有不少人成为终南山隐士……” “妈,这终南山这么多神仙,说不准我们还能遇到两个!”程平渊打趣到。 “这神仙都是隐士高人,只怕是见到了也认不出。” “我曾读到成语‘寿比南山’里的南山就是这终南山,你说会不会在这里祝人寿比南山,会更加灵验?” …… 一路上,程平渊有意识地找些话题和母亲聊天!最近天气始终阴晴不定,今天的天气就阴沉沉的,山上更是水气充足,时有雾气出现,偶尔还会飘一些小雨,别有一番朦胧的没,遇到风景好的地方也会停下来欣赏一会儿,时间也过得很快,一晃已经在山区进山快2小时了,直到他来到了一个缓缓的上坡弯道,一辆失控的大货车越过中心线径直撞了过来,眼看就要撞到,程平渊下意识地踩下油门往右打了方向盘,车辆瞬间就撞破了路边的护栏飞下了山坡,下沉的车头让程平渊隐约看到下面应该是一个坍陷的坑洞,心里不禁想,今日多半命丧于此了…… 进森林闻狼啸客栈容留 入山庄成神仙庄主求救 程平渊正在惊惧之时,只觉得车头仿佛被什么顶到了,开始往上抬起,霎那间,一束明媚的阳光照进车里,透过前窗看到蔚蓝的天空朵朵白云,一瞬间让他觉得自己应该是已经进了天堂……很快安全气囊的弹出挡住了眼前的一切,瞬间把他拉回现实,奇怪的是,车停住了,撞击也没有那么猛烈,他看了看副驾的母亲,母亲正看着他。 “妈,你没事吧?” “我没事!” “我们得赶紧下车,电车如果起火就跑不了了!”车头好像被几支粗壮的树枝卡住了,前车窗被树叶挡的严严实实,程平渊只能试着打开车门,用力往外推,却发现门开到一点就卡住了,透过车窗发现稠密的树枝挡住了侧窗,车应该是停在了半空,他将两边的车窗打开,拨开树叶往下看,树叶挡的严实,什么也看不到,母亲的那边也是一样,没法下车,他不得不冷静下来,抬头时,他注意到,明媚的阳光照在母亲的脸上,可他明明记得刚才出事前还下着秋雨,他抬起头想要看仔细,却发现,远处被车落下时惊起的鸟群还在天空徘徊…… “妈,我们是不是死了?怎么撞个车还把天气撞晴了,难道是到了天堂了?可这天堂怎么又和人间一样?” 孟海燕抬手使劲掐住了程平渊的手,问道, “疼吗?” “疼!” “那应该还没死!我们还是想办法先下去再说吧!” 程平渊想了想,调了车载摄像头的画面,发现车尾部下方一米的地方,有一根比较粗的树枝,顺着树枝,应该可以下去,于是程平渊先把座椅放平,人慢慢往后去,确定车身稳定后,程平渊给母亲解开了保险带,两人来到后排,母亲帮他和自己做了身体检查,发现除了小的磕碰并没有受什么伤,于是两人开始把后备箱的东西往前倒腾,经过一番折腾,程平渊先从后门下到了树上,树很大下面很粗,树干距离地面还有些距离,只能割断了保险带做成了绑成了安全带,以便母亲能顺利下去。经过一番折腾,程平渊先把母亲弄下了树,自己爬上车取了无人机,这茂密的森林里根本没有路,他得用无人机看看路到底在哪里。 放无人机的时候,程平渊发现手机完全没有信号,不过这是山区,倒也正常。很快,他看清楚了,他们的车被一片树林顶部托住了,这片树林位于一个直径一二百米的盆地里,四面都是山,只有南面山比较低一点形成一个豁口,应是这洼地聚了水、肥和阳光,才长得如此茂密,程平渊让无人机飞高,希望能够找到他们掉下来的公路,根据车头的方向判断,他们正是从较低的南面的山上掉下来的,距离洼地底部不算太高,可他找遍了四周的山上,却找不到公路,直到无人机飞过了四周最高的山顶,别说公路,连一条小路都没看到,程平渊不死心,继续往四方查看,除了森林,什么也没有,折腾了十几分钟,正沮丧时,却在从南方山坳的豁口处看到远方似乎有一股烟升起,仔细一看,隐约有房子,这才收了无人机,和母亲说了情况,两人商量了一下,程平渊记得这里是自然保护区,怕是会有野生动物,呆在这里肯定不安全,这山里手机又没有信号,只能在天黑前赶到那个冒烟的村庄去,孟海燕表示同意,于是程平渊在车里寻找在森林里赶路有用的一切东西,一些零食、保温壶、泡面、水杯、打火机、手机,还有换上备用电池的无人机,两人换了方便登山的旅游鞋,程平渊才下了树,两人开始往南边的豁口赶路。 “妈,好奇怪啊,公路没有了,我明明记得之前下着小雨,可现在却成了大晴天,刚才撞车前我隐约看到下面好像是一个深坑,不知怎地我们竟然停在了树顶,一路上虽然有些雾气,但周边的景物还是看得清的,确实没看到这片密林啊!” “是啊,我也以为是自己看错了,这到底怎么回事?” “算了,还是先不想这些了,虽然现在野生动物不多,可这里是自然保护区,也许还有野兽,我们得赶在晚上之前赶到附近村镇才行!”程平渊边说,便扶着母亲赶路。 一路上,全是密林,连有人走过的羊肠小道都没有看到一条,这山势多有绝壁,为了不走到绝路或者走偏方向,每走半小时到一小时,程平渊就拿出无人机查探一下方向和地形,这森林里的路十分难走,程平渊搀扶着母亲,在森林里足足走了3小时,由于密林的遮蔽阳光在逐渐减弱,约莫又走了半小时,经过一小片空地时,夕阳已经西下,程平渊升起无人机,最后一次观察路线,终于发现那房子已经在不到两公里的地方了,有一条小路就在他们旁边1公里左右的地方,程平渊心里记好路线,又找了干树枝备用,不到万不得已,他也不想在森林里引火,可天色将黑,也只有火能防野兽了。 天越来越黑,甚至不得不打开手机闪光灯来照明,程平渊带着母亲,一刻也不敢停歇,生怕在天黑前赶不到村子里,阳光越来越暗,为了不迷路,程平渊不得不利用手机上的指南针功能来指路,终于在天彻底黑下来之前,他看到了那条小路…只是还未来得及高兴,远方一声凄厉的狼嚎传来,程平渊听得浑身汗毛直竖,他下意识的搀紧母亲,他发现母亲浑身都开始发抖,分不清是累还是冷或者害怕……程平渊拿出打火机想要点燃准备好的树枝,可这干柴太粗一时间竟无法点着,越紧张越害怕,抬头时已远远地能看见那房子前已经高高地挂起了灯笼,心里一急也不待母亲说话,程平渊背起了母亲,借着手机手电筒的光便往村里的方向跑去,程平渊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力气,一口气跑出了几百米,那灯笼已近在眼前,程平渊终于松了一口气,放下母亲搀扶着往灯笼的方向走去。 走近灯笼,看到了旁边的高墙上有一扇门,门一旁立着的木桩上挂着招牌,上面用古文字写着“南山客栈”,隐约能看到这房屋约三层楼高,程平渊来不及多想,带着母亲走到门口,拍了拍门。 不一会儿,门拉开个缝隙,一双眼睛在往外看。 “老板,别看了,快开门让我们进去吧,有老人都快撑不住了!”程平渊催促着。 里面的人没有回话, “老板,别看了,赶紧让我们进去吧,这附近有狼!”孟海燕有气无力地说道。 里面的人听到了孟海燕的声音,这才打开门,把他们让进去。 程平渊搀着母亲走进去,厅堂里只有几张茶几一样的矮桌,旁边铺着一些草编的垫子,看上去十分古朴,来不及细想,程平渊便扶着母亲在唯一有灯的矮桌边坐了下去,孟海燕太累了,一沾垫子便瘫软了下去。 “老板,还有吃的吗?”程平渊问道 “不知客从何来,你说的‘老板’可是在叫我?”那人答道 此时程平渊才借着微弱的灯光注意到,那人个子不高,一身古装的打扮,背有一点驼,留着白了一多半的胡须,约莫60多岁的年纪,头发也已白了一多半,正十分警觉地观察着他们。程平渊本能地顺着老板的目光看了下身边的母亲,才发现这一路山林走下来,这衣服身上脸上全是泥土和青苔,心里便有些急。 “老板,你这里是开主题酒店的吗?这也太真了点吧,连个凳子都没有,客人怎么受得了?咱能先把电灯打开吗?插座在哪里?我这手机也该充电了?”程平渊有点不耐烦地问! 老板一脸茫然,呆了一下,说道:“客到底哪里人士?客方才所言小老不知何意?客莫非有难?为何如此晚还带着老母亲走夜路?这山中多有猛兽,万不可夜行!” 老板说话时,程平渊手已在桌下掏出手机,发现没有信号,一边举起手机一边说道, “老板既然看出来我们落难了,怎么还这么装古人戏耍我们?我们今天遭遇车祸了,刚捡了一条命回来,我手机在这里没有信号,老板能麻烦您先打电话报个警吗?” “车祸?莫非客的马车翻了?何谓信号、报警?客的话我听不懂,只是客手里拿的是何宝物?可否让我看看?”看到程平渊手里会发光的手机,那老板的目光完全被吸引了,一刻也无法离开。 “不就是手机吗?你要看给你看,你不用真装作没见过吧?老板,您就算是开主题酒店,我们是真的发生车祸了,你看我妈现在都吓瘫了,我现在真没心情玩这个!”程平渊说着顺手把手机递给老板。 老板拿过手机,却看到手机屏保正是一座大山,画面清晰而真实,老板愣在原地,随即又仔细打量起母子二人,这才在昏暗的灯光下看清了程平渊和孟海燕戴着的眼镜、面前放着的玻璃保温杯、背后背着的无人机等等这些,貌似样样都是他从未见过的宝贝,随即便跪了下来,口中说道, “不知有神仙驾临,还请恕罪!” “老板,我们真是遇到车祸了,你不帮忙也就算了,怎么还演上了,你们就算是在拍戏也得先停下来帮我们一下吧?”程平渊被这一跪搞的摸不着头脑,只是心里有点气愤这老板的冷血。 “神仙莫怪,小老只是实在不懂神仙说的那些,神仙有何需要小老做的,只管差遣便是!” “算了,你先给我们弄点吃的吧!”程平渊已经把话说明,可见着老板的反应竟还是不为所动,心中诧异,转而想到昨日曾看过关于终南山隐士的报道,或许真的有隐士过着与世隔绝的原始生活呢?转念又一想,今天太累了,实在无力和老板争辩这些事,于是便说, “喏!小老这就去办”那老板应了,这才起身,正要往里后院走,一小孩听到前方的争吵声走了出来,一见到那老人便叫了声, “哥哥,这边怎么了?” “季孝,你留在这边侍奉两位仙人,我去叫你阿娘给仙人准备餐食!”店老板说着进了后院。 程平渊听到这小孩叫那老人哥哥甚是诧异,随即问道, “那老板是你兄长?” “神仙何出此言?刚才那老人是我父亲!” “那你怎么称呼父亲哥哥?” “哥哥就是称呼父亲啊!大唐人都这么叫!”季孝回答,程平渊听到后突然想起刚才老板说的“喏”好像也是古人领命是才说的,刚才就没听太懂,现在才对上了,原来他们这是在模仿唐朝啊,继而问道, “那现在是哪一年?” “现在当然是大唐贞观二十年!” 程平渊听罢,上下打量这个小孩,年纪大约十岁,竟连年号都知道,心里竟有些钦佩,没想到才十岁演戏便能将这台词融会贯通,竟然记得住年号,忍不住夸赞 “小朋友真厉害,竟知道年号!” 此时,孟海燕终于缓过劲来,慢慢的坐起来,程平渊见母亲坐起来,忙问了母亲怎么样,孟海燕说没什么事,程平渊借着灯光看到母亲脸上和衣服上的脏污,忙对小孩说, “小朋友,能不能带我们先去洗个脸?” “仙人且稍待,我去打洗脸水!”季孝说着,便走去了后堂,小孩出去后,孟海燕问程平渊刚才怎么回事,程平渊认为这里要么是拍唐朝戏、要么是唐朝主题酒店、要么就是遇到了山中隐士在模仿唐朝,只是这老板始终不接话,甚至叫他们仙人,不如索性顺着他们演下去,不一会儿,小孩端着一木盆的水又回来了,将水放在角落的木案上,从肩膀上拿下一块麻布放在旁边,招呼程平渊他们过去洗,程平渊赶忙扶母亲去洗脸,发现那麻布又糙又硬,顺手在包里翻出了一次性棉柔巾擦干净了,然后程平渊向那小孩要茶水,不久那小孩拿了陶壶和两个陶碗出来,母子二人喝了热茶方才心情松弛下来,招呼小孩坐下,和小孩聊起了天。 小孩叫董季孝,今年九岁,从小孩口中得知,在这里哥哥是对阿耶也就是父亲的称呼,妈妈叫阿娘,爷爷叫阿翁,哥哥叫阿兄,老板叫店家或店主……董季孝对程平渊他们连称呼都不懂也甚是稀奇,便追问他们到底来自何地何国,程平渊一时也不知怎么回答,老板都说他是唐朝的了,那我也来自这片土地,难道还要跟他解释自己来自未来吗?于是便随口说自己来自遥远的海外异域,然后程平渊通过问小孩又得知,此地在南山深处,远离官道,除了他家的客栈再无他人,这里距离最近的村庄都要一整天的路程,且都是林间小道还有陡峭山路,也只有抄近路且没有携带货物的商人在天气好时偶尔来这里住宿,这小孩从小到大从未去过外面,他阿耶有4个孩子,他最小,3个哥哥中,两个去了外面,一个从军,一个经商,现在家里只有他阿耶阿娘和二哥二嫂及两个孩子还有他。 说话间,店老板折腾了近1小时,才把饭做好,端上来时只说是蒸了一碗山猪肉,一碗野菜,两碗粥,几个杂粮饼,用陶碗盛着,那陶碗极其古朴,看上去脏兮兮的,还有点烫手,于是程平渊翻出包里的不锈钢碗,将粥倒了进去,结果那老板却直勾勾地看着那碗,直说他从未见过这样的银碗,又听说这碗外边竟然不热,直夸这是宝贝,说他刚才看到的水晶杯已是价值连城,无价之宝,单单就这一个银碗,便能买下他家客栈!程平渊早已习惯了这老板的疯癫,只道是他在演戏,只能尴尬地回应一下,吃饭时,程平渊发现那野菜仅有一点淡淡的盐味,而且咸中带苦,加上这野菜本身有点涩涩的,那山猪肉口味清淡且有一种怪味,实在难以下咽,便拿出下午吃泡面时未用完的调料包加进去拌了,这才吃的下去,这老板在旁边看得稀奇,孟海燕为了缓解尴尬,便开口问道, “店家今年多大年纪?” “小老五十有五!” 起了话题,然后就继续聊了下去,得知二人的年龄后,店家只喊神仙果然显年轻,店家说他名叫董甫成,小孩是他的四儿子,名叫董季孝,老大和老三不在身边,老二董仲义在家,平时在附近山上打猎,当董甫成听到程平渊的名字后,连忙提醒道,小神仙的名字在大唐犯了忌,虽然当今皇上李世民并不避讳自己的名字,但先皇的名字还是有忌讳的,程平渊假装感谢了提醒,便继续追问此地的位置所在,一番追问下方才得知,此地在一高山平台之上,因四面皆有高山峭壁且远离官道和村落连名字都没有,还是他们自己起了名字叫董家台,无论往南北皆有陡峭悬崖,只有山崖小道相连,往两边都要一整天的路程才能到达附近村落,一路有野兽出没,平日里只有极少数熟悉路的不携带货物的商人或脚夫结伴在天晴时从这里抄近路,此店正好在这些人必然的歇脚点上,距离长安还得几日路程,程平渊故意把话题引过来,本想第二日能够顺利下山求助,听到这些后犯了难,问店家明日能不能想办法先把他送下山,让他母亲在此先休息几天,董甫成想了一下,本欲让其家做猎户的二儿子将程平渊送下山,可话到嘴边却又一转说其二儿子虽是猎户但一人恐没法将他送出去,今日店中又无其他客人,不过明日陈里正会派人来这里送货,后日定能把他带出去,程平渊再求店家时,店家只说此处路程确实难走,即使他家二郎这样的猎户都不敢独自走此路,二位神仙除非使用仙法,否则确实需要再等到其他客人一起,程平渊一听仙法都出来了,只能无奈作罢! 吃过饭,知道也无法从店家这里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于是程平渊便早早让店家安排房间休息, “店家,你这里客房一晚多钱?帮我开两间,还有这饭钱也一并算了!” “小店鄙陋,住宿200文一晚,餐食20文。” “220文?铜钱吗?你们不会真的还收银子吧?我这里只有现金,你们要吗?” “金子也可以!”店家回道, 程平渊心里觉得好笑,这年头谁出门带银子啊,他一直猜测这里是隐士们玩的什么主题酒店,只是按古代的方式称呼钱,这220文应该就是220块吧,幸好他习惯带少量现金,径自在钱包里拿出220块钱,塞到老板手里,边说道 “220文没有,220块够了吧,我这里都快累死了,快带我们去房间吧!” 老板一脸诧异,但他似乎也像程平渊好奇他们一样对这两位奇怪的仙人的举动早已习以为常,虽然表情错愕但还是接过了钱,借着灯光看到这纸竟是彩色的,上面还画着栩栩如生的人像和图案,颜色鲜亮,这画跟大唐的画完全不同,画的十分逼真,这纸也出奇的好,嘴里不自觉感叹道, “真是宝物啊!” “这……哎!”程平渊一时语塞,看这老板演戏上瘾的架势,是非要将这戏演到底了,竟不知该从何说起,只能顺着他的剧情说道:“店家!钱都给了,还是赶紧带我们去休息吧!” 老店家回过神来,他之前早已让董季孝提前备好了2楼的客房,此时招呼董季孝带二人上去,程平渊先送母亲到房间,原本想洗个澡再睡,可是孟海燕说实在太累了,明天再说,想要洗漱却连牙膏牙刷都没有,只能早早休息了。这边程平渊回到自己的房间,却发现木床上铺着麻布,床上叠着薄被,然而伸手打开时才发现,竟是动物皮毛拼接缝制成的,不知道是没处理好还是没有清洗干净还散发着一种怪味,这时,有人敲门,程平渊打开门,却是董季孝,他抱着许多干茅草,只说道,小店简陋,只有一床丝绸的铺盖,阿耶让给老夫人用了,又说时已入秋,天气渐凉,阿耶让给仙人铺些茅草保暖,说着径自掀起床布,将茅草铺匀了,又把床布铺回去,随后似是察觉到了程平渊的不悦,竟直接跪在地上请仙人多包涵,程平渊见这孩子一跪,竟不知如何是好,按他老家的习俗,只有过年的时候才会有小孩子下跪,是要给红包的,下意识地他就往口袋里摸,刚好摸到自己常备的一盒爽口糖,于是便拿了出来,把孩子拉起来,给了孩子几颗糖,只说以后见了我千万别再跪了。 待董季孝刚出去,程平渊想要睡下,却突然想到手机是否已经有信号,于是拿出手机却发现什么信号都没有,他又走到窗边把手伸出去试试,结果还是一样,手机已经快没电了,程平渊赶紧关掉手机省电,便去睡了。 贞观二十年九月初三 第二天一睡醒,程平渊透过窗户,看到这中间的小院如同天井,竟是由一圈3层小楼围成圆形碉堡,就像他曾在电视上见过的据说是古人为了抵御野兽侵扰而建的那种客家土楼,中间的天井的上方挂起一大块红布,阳光透过红布,在院子一边染出一片红霞,甚是稀奇,不过程平渊哪有心情看这个,急忙去了孟海燕的房间,确认孟海燕一切无碍,便赶忙与她商议下一步该怎么办。 “妈,这地方好奇怪,一切都这么复古,连这老人小孩姓名称呼都是古语,还说什么贞观二十年,都是1000多年前的事了,-这根本就不可能,除非我们是穿越了,虽然我们出车祸的时候确实遇到了点怪事,可是你要说是穿越了,我是打死都不信的,这太荒诞了!不过之前在手机新闻里看到过终南山里历代都有很多隐士,这些隐士大都避世修仙,所以才会将我们称为仙人,这些人大多崇尚古代生活,我猜这里就是一些隐士们故意复刻古代生活?”程平渊说, “平渊,我也糊涂着呢?我连看电视剧都见不得穿越,觉得那完全是鬼扯,出车祸前我们也许是太紧张看错了,我觉得也是掉进了一个与世隔绝的隐士村子里而已。只是手机在这山里确实没信号,我们从西安出来也就2个多小时车程,虽是山区,一路上村庄也不少,我们只要能到外面报了警应该就好了!”孟海燕说, “不过这些隐士也确实挺厉害的,居然在这里建了一个客家土楼!”程平渊说着,打开了窗户让孟海燕往外看,孟海燕也十分惊讶,突然又想起昨晚的事情,就说, “昨晚老板还说我们吃的是野猪肉,好像现在野猪不能随便乱打吧?” “好像是的,野猪现在是保护动物,这里好像是森林保护区,应该管的更严吧?不过那野猪肉是不是真的我们也不知道,也许这里真的与世隔绝所以他们才不知道这些吧!” “这里距离西安这种大城市也不远,现在真的有连这种法律规定都不知道的隐士吗?”孟海燕有点疑惑, “算了,这些隐士的我们也不了解,反正明天到了外面打通了电话,什么就都清楚了,只不过这山路不好走,你可能还要在这里等两天,等我到外面联系好了救援,再来接你!” “好吧,不想了,出去吃早饭吧!” 孟海燕说着就和程平渊一起出了房间来到一楼正厅, 店家看到他们,忙不迭迎过来,此时程平渊才注意到,这老板皮肤黝黑,一脸皱纹,一身麻衣,脚上穿着草编的鞋。老板近前行礼,说道: “仙人,餐食已备好,现在要用吗?” “嗯,你拿来吧!只是能不能先来点水让我们先洗漱一下?”程平渊心想这里恐怕是点不了餐的,所以有什么就吃什么吧!老店家向天井院里喊了上餐,自己又去拿了打了桶水,二人洗漱后,早餐已上桌,竟是一晚像粗豆腐的豆腐脑,一些干饼,还有野山菌炖了一只野兔!老店家只说自己是山里人做不来精细餐食,也就在长安学过做豆腐,这兔子是他家二郎从山上抓来养着的…… 店家昨晚似乎就感受到了程平渊的不悦,此时尽量殷勤地解释着,程平渊未想到店家竟准备了如此丰盛的早餐,虽然食味道寡淡,而且有一股粗盐的苦涩味,但是这食材可真的没得说,绝对是地道的绿色食品,而且这豆腐虽然做的不太好吃,但现做的话应该很费时间的,想来店家是起了个大早,这一点程平渊还是感受的到,而且价格这么便宜,一时间程平渊倒觉得自己有点不厚道了! 母子俩吃完饭,结账的时候那店家不肯收钱只说是为了偿还昨晚给董季孝的几颗糖,程平渊开始觉得这山里人真的淳朴,于是又从兜里拿出那盒糖给老板倒了一些,又拿出50元钱给店家,老店家推脱不过就收下了!程平渊心想反正也走不了了,不如索性就当来旅游了,虽然车祸有点不幸,但是此时也只能这么想了,关键是这客栈建筑挺特别,店家这演古人还这么逼真,一时竟忍不住拿出手机给这客店和店家都拍了照,时间已经9点多,又叫上母亲中间的天井院拍了照,然后二人开始对这建筑的外观有点感兴趣,便带着母亲一起出去看看,二人刚出客店门,就发现门右侧空地的一根柱子上,赫然插着一个野猪头,一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正在从猪头剔掉少量的肉,虽然已经被割的失了形状,但野猪那特有的獠牙很容易辨认,母子俩顿时就是一惊,二人对视了一眼,程平渊忙拉着母亲继续往外走出十多米才小声说道: “这店家的二儿子还真的杀了野猪啊!就算是隐士这也是犯法的啊!” “这我们也管不了啊,还是赶紧离开这地方再说!” 二人边说边回头看,却发现那小伙子正冲着他俩腼腆地笑,见二人看过来时拱手行了个礼,二人尴尬地做了回应,要转身时,却看到远处的路上有两个人正匆匆往这边走,那小伙子也注意到了,然后就开始往客店里边走便喊道: “阿耶,陈里正他们来送货了!” 董甫成听到喊声,很快便跑了出来,一路小跑地向二人迎过去,然后和二人边说边往这边走,到了程平渊二人跟前的时候,那陈里正仔细打量了二人,突然向二人施礼问道, “你们可是从那边山上下来的?” “正是!”程平渊答道。 陈里正身上没有带任何货物,却一路跑的有点气喘吁吁,听到程平渊的回答似乎很高兴,跟着董甫成进了客店,到店里二人聊了不一会儿,董甫成急急忙忙跑出来说, “二位仙人赶紧收拾一下,一会儿跟着陈里正就可以下山了!” “这山路我母亲怕是走不了吧?不如让她在这里先住下?待我下山后在来接她!”程平渊说, “不必了,陈里正他们路很熟,路上完全可以照顾好你阿娘!” “这样的话,我们干脆一起走吧!我感觉还行!”孟海燕说, “那等我们去收拾下行李就走!”程平渊说。 二人很快收拾好行李,陈里正带着随从已等在门口,见他们出来便要出发,此时董季孝跑了出来,手里竟拿着昨晚他们擦衣服时丢掉的几条一次性棉柔巾,还特地洗干净了,恭恭敬敬地拿出来说: “二位神仙的面巾忘了带了!” 母子俩瞬间就愣了,一时竟不知该如何解释,程平渊急忙回道, “这个送给你了!” 董季孝听后十分高兴,竟把那棉柔巾拿走手里爱不释手! 陈里正辞别了店家一家,带着程平渊母子开始赶路,约莫走了二十分钟,陈里正在路边停下,让随从和他们在路边等着,陈里正一个人距离路边约百米的一个小瀑布走过去,程平渊不明所以,以为陈里正是内急要解手呢,也没有多问,可足足等了十几分钟,却不见陈里正出来,不免着急地往里张望,透过小树林依稀能看到陈里正站在瀑布一侧不远的地方往瀑布里面看,程平渊心里觉得奇怪,却没人可以问,就这样,足足等了十几分钟,陈里正才往回走了一段,然后冲他们高喊这招手,让他们过去!可这边根本看不到路,程平渊心里开始犯嘀咕,连忙紧紧地搀扶着孟海燕不敢松手,那随从却在背后提醒他们小心脚下,倒是一脸的关切!直到母子俩跟随这陈里正到了瀑布旁边,眼前的一切让二人震惊不已,只见瀑布的背后赫然有一个石门,就像一个小号的水帘洞,门里还站着另一个人,站在一个奇怪的两米长的小木桥上,用力把木桥上面的木板撑开来挡住瀑布的水流,陈里正带头从往一侧沿着木桥往里走,程平渊搀着母亲跟在后面也进了山洞,山洞里挺大,点着火把,几人进来后,那洞里出来的人和之前的随从一起把小木桥收进来,然后就跑道一个前方吊着的大木桶跟前,打开了木桶下的要给机关,一股水从木桶里流出来,随之传来一声木头的咯吱声,程平渊抬头望去,这才发现,原来这里有一个杠杆起重装置,一头是那个非常大的水桶,另一头吊着一块大石头就在他们刚才进来的洞口上方,他瞬间就明白了,这里是一个暗门,不开时用石头堵上,需要开启时,只需要将瀑布的水流引进来将木桶装满,石头就被翘起,人进来后将木桶的水放掉,石头又重新落下。还没等到石头落下,那里面守门的人朝着陈里正行了礼,嘴里说道, “陈总管事请!” 陈里正拿了个火把忙招呼他们继续往前走,往前走了大约30米,前面越走越狭窄,火光照在岩壁上,程平渊这才看清这里居然是个天然溶洞,越往洞伸出走,程平渊心里越发毛,心里疑惑着陈里正怎么一进这个洞门就被称作陈总管事,突然又想起昨天老店家董甫成说过从客店往南北走都要一整天才有村庄,那陈里正他们怎么一大早就赶到了客店,他们是从哪里来的?心里不由的就想这陈总管事不会是什么山寨的吧?想着想着,额头就开始冒汗了,尽管这洞里还有点冷…… 约摸走了近百米,突然前面变成了3面绝壁的死路,从一侧的绝壁上垂下一条绳梯,那随从先爬了上去,然后是孟海燕,程平渊在后面做保护,那随从在上面拉着,四人都上去后,继续前上爬了十几米石头坡便看到不远处的侧面透出了光,从洞口弯着腰出来,终于又见到了阳光,程平渊紧张的情绪才得以缓解,在洞里他几次想开口却没敢问的话,此时终于问了出来: “陈里正,我们还要多久能到最近的村庄!” “两刻钟就到了!” “这么近吗?”程平渊有点诧异到极度紧张的问, “是的!” 陈总管事似乎也感觉到了他的紧张,但却故意躲开话题,并未多说,只顾自地往前走,他们在后面跟着,果然两刻钟左右,他们走过了田间小路,林间大路,然后走出了树林,来到了一个大庄子附近,远远地便看到哪里站着不少人在等待,程平渊心里却更加忐忑不安,心里猜测着那旅店老板和这个陈总管事联手到底把他们骗到了什么样的贼窝,但又没法和母亲说,正在此时,陈总管事和那个随从却一路小跑到对面那群人的领头者跟前了,领头的一位五十多岁的男人,衣着华丽,和二人说了点什么,便朝程平渊这边看过来,程平渊刚见陈总管事和随从离的稍远了,刚想悄悄地把自己的猜疑和母亲通个气,结果还没开口却见对面的一众人突然跪成一片,那领头的嘴里喊道:“求神仙救我儿命!”程平渊先是有点诧异,进而有点高兴,提着的心终于可以放下了,便不自觉地望向了孟海燕,孟海燕也一脸疑惑地站在那里,这被一群人跪拜的场面怕是连做梦也没想过,程平渊压低了声音对孟海燕耳语:“也不知道这又是哪出戏啊!我怎么感觉我们像是掉进了什么大型戏剧拍摄现场了吧?” “我也看不懂,只是这场面有点大啊,现在拍戏都这么真的吗?怕又是跟昨天的老板一样,一问就装傻!” “估计多半也是,妈!咱现在干脆啥也别想了,不如先过去看看他们到底要干嘛再说!” “也只能如此了!” 程平渊扶着孟海燕走到近前,那带头的人又高声说道: “求神仙救我儿性命!” “请神仙救庄主家郎君性命!”众人附和道, “你们先起来,到底怎么回事你先说给我们听听,看我们是否能帮上忙?”孟海燕说, 那庄主听到这话,才缓缓站起来,又叫众人起来,那庄主领孟海燕和程平渊便往前走便说出了事情的原委,这庄主姓陈,今年56岁,膝下只有一独子名叫陈煜,从小身体不是很好,自是悉心呵护,今年已经16岁却一直都在这山谷中生活,连偶见家丁们上山都好奇的紧,总是缠着他们带他出去,终于前一段,庄里的二管事心软没经住小郎君的一番哀求,让小郎君跟着他和几个家丁上山打猎。到了山上,有人射伤了一只熊,几人便在后追熊,仅有二管事十三岁的儿子和陈煜在远处看着,岂料这熊正好往二人这边逃,虽然受伤的熊见人就躲,并未冲向他们,却撞到了灌木丛中的蜂巢,瞬间一大群蜜蜂飞过来,小郎君慌不择路,竟跌下了一丈有余的断崖,又被崖下一棵树撞断了大腿,掉在地上时又被一根折断的小树干在大腿上扎了洞穿,庄里的大夫给接了骨包扎了伤口,本以为养几个月便可以好,谁知这伤口却成了脓疮,终不见好,最近又起了高热,附近的医生毫无办法,无奈之下,又从长安请了个善治骨折外伤的军医,然而这军医看了竟也皱起了眉头,说是这个伤是治不好了,只能截肢保命,然而病人虚弱,加之要从大腿上部截,只恐这截肢就会直接要了郎君的命!陈庄主顿时也失了神,只能与夫人商量,最终也无法拿定主意,到最后还是小郎君自己说,不治是死,截了腿多半也是死,横竖都是死,又何必空受痛苦还死无全尸呢!昨日刚送走了那军医,回来便与夫人抱头痛哭,正哭之时,突然有家丁来报,说在山那边天上突然掉下来个带轮子的铁盒子,似乎有人从里面出来,陈庄主一听,只觉得莫不是天上的神仙下来了,若如此我儿便有救了,于是立刻命令陈总管事上山去找,最终,他们找到了铁盒子,却没找到神仙,后来他们在附近看到了脚印,然而天色已黑,只能夜宿在山上,第二天天刚一亮,便沿着脚印追了下去,果然追到了两位仙人。 说话间,一行人来到了一座大的古宅前,抬头望去,庄门上挂着一块大匾,上书豁然庄三字,刚进庄门,程平渊和孟海燕就看见,在前院的广场上半跪半爬着一个被绑着的30来岁的中年男人,嘴唇干裂,已然昏迷,往一边斜歪着,两人又惊又怕,陈庄主注意到了他们的表情,赶忙过来解释,说这人正是带郎君出去打猎的余二管事,自从昨日长安请来的医生说郎君性命难保后,便自缚门前绝食等死!说着手指了下一边不远处,那里还跪着一个小孩,是二管事的儿子,自觉未能护好陈煜,非要陪父亲一起跪。陈庄主边说边吩咐陈总管事去告诉余二管事,就说我们请到了神仙,郎君有救了,莫叫他父子碍了仙人的眼,还差人给他父子做一些稀粥。 再往后院走,陈庄主让众仆人散了,各忙各的去,又让人给仙人备餐,然后和庄主夫人一起带着孟海燕和程平渊径直来到了陈煜的房间,这陈煜的屋子里门窗紧闭,充斥着一种带着中药味的难闻的味道,屋子里有些暗,床上躺着一个少年,长相俊美但形容憔悴,虚弱地微睁着眼,应是已经有人通报了,看孟海燕他们进来,便想挣扎着要坐起来给神仙施礼,孟海燕忙上前拦住了他,说要看看他的伤,他竟然还有些害羞,犹豫一下,才慢慢的掀起杯子,露出了受伤的腿,孟海燕检查了伤口,见正骨用的木板做的夹板还在,已然脏兮兮的了,伤口已化脓,一旁的程平渊见这屋里的味道和少年的伤口如此真实,不由地伸手探了探额头,有些发烧,心里一惊。 “烧这么厉害!”程平渊边说边将在母亲耳边小声问道,“是真的吗?” “是真的。”孟海燕说, “伤成这样?确定不是拍戏?” “虽然你妈我只是个护士进修的体检医生,但这个水平还是有的,肯定不是假的!” “严重吗?” “挺严重的,前期治疗耽误了,如果不赶紧用抗生素和退烧药,肯定没命,得立刻处理伤口,尽快送医院!” 昨晚到现在,程平渊一直怀疑他们只是到了一个隐士的聚居地,这帮隐士们自己弄了一个古装主题的地方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但此时竟见有人受伤却被耽误至此,立时气不打一处来,冲着陈庄主吼道, “你们打算演戏演到什么时候,这都人命关天了,也不给病人用消炎药,也不打电话叫急救车,还在拉着我们演古装戏,莫非真不想要这孩子的命了吗?” 陈庄主突然见仙人生气了,吓的立即跪倒在地,起初非常害怕但旋即突然有点高兴,他虽然没听懂仙人说的都是什么,但听得出陈煜的伤是有救的,并且仙人发怒说明仙人在为自己儿子的病情着急,想到此赶忙说道, “仙人莫恼,吾等从未听过什么消炎药和医院,我是真心求仙人救我儿,哪敢演戏!若仙人有药,万望赏赐,救我儿的命!”说罢边直接往地上磕头,头磕的地上梆梆响。 那床上的少年见父亲如此,便也挣扎着要起来,程平渊忙过去按住他,叫他小心伤口,别乱动,孟海燕忙走上前扶起了陈庄主,陈员外一脸自责,孟海燕也被程平渊突然发脾气吓了一跳,忙安慰陈庄主。 “药是有的,就在你家丁最早发现我们的地方,可以去取,只不过路途太远怕耽误了病情,即使吃了药,还是必须送到医院去才能完全治好!”孟海燕说道, “我们这里到昨日两位仙人从天而降的地方有近路,我这就命他们上山去取药,只是我从未听闻医院是何所在?该如何才能送去?” “那就先去拿药吧!送医院的事随后再说”孟海燕说着又看向程平渊:“你跟他们一起去吧,他们也不认得药,也不知道会不会开车门!” “我都快饿死了,不知道还能不能爬动山!”程平渊还在生气,抱怨道。 陈员外听了,立刻说餐食已备好,便立刻带他们到正厅去吃饭。又叫来两个家丁,让他们抓紧吃饭后陪仙人一起去取药。 程平渊快速扒了两口又带了点干粮和水,约莫十一点钟,便带着几个家丁一起出发了。出了豁然庄的西门往偏北方向走到山根,一段陡峭的山路之后,在一处二三十米的绝壁上挂着一个绳梯,顺着绳梯爬上去,然后继续爬到山顶,才发现这山正是他们下车的那个盆地四周相对较高的一侧,沿着一条被山林遮盖的林间小路往下,在距离车大约三四百米的地方,彻底没了路,穿过树林,大约四五十分钟的功夫,程平渊就到了车子下面,这里还有一个家丁在守着。 程平渊被家丁们推上树,在后备箱里找到了药箱,递给了家丁们,只说自己太累了要休息下,叫他们尽快将药送回去,于是两个家丁带着药箱便急匆匆的走了,留下守着车的那个等着程平渊。 回故地游子勘查见端倪 听墙角平渊决定扮神仙 程平渊回到车上,他还有些东西要拿,顺便也想躲在车里休息一下,这两天的山路走下来确实太累了!躺在座椅上缓了二十分钟,终于有了些力气,程平渊爬到车尾正要去找东西,只听车后不远处传来一声凄厉的鸟叫声,抬头看时,那鸟已坠入树林,在树林里不停惨叫,程平渊按在后备箱边缘的手背上觉得有水打在了上面,不自觉的把手拿回来看,竟是一滴血,心里便是一惊,便喊话树下的家丁去看看怎么回事,树下的家丁追着声音很快便找到了一只受伤的鸟,提着鸟回来复命。 “仙人,是一只鸟,像是被人用利刃从中间斩断了翅膀!”那家丁说,“昨日我和陈总管事他们到这边时,也有一只像这样掉下来,仿佛是天上有什么利刃将其齐齐的劈开!” 程平渊从后备箱探出头看到那家丁提着的鸟,又听到那家丁的回复,心里疑惑着这空中哪里有什么利刃,突然仿佛意识到了什么,便将天窗打开,从车里站起来,上半身露出天窗,仔细地看向车后方的天空,竟发现距离车尾约十多米左右的距离,天空中有一个极其微弱的光晕,不仔细看根本无法发现,即使发现了也肯定会被认为那是山间蒸腾的水汽折射阳光形成的光晕,程平渊顺手在旁边折了一段树枝,这湿树枝还有点分量,程平渊使劲将手中的树枝向那光晕扔去,只见那树枝一碰到光晕,便凭空消失了,程平渊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赶紧又折了一段同样扔了过去,还是一样!程平渊心里一惊,只觉得浑身发软,缓缓地坐回车里,竟然瘫在了座椅上,目光呆呆地望着车顶,嘴里自言自语着:“难道是真的是穿越了?” 程平渊瘫在那里,身体竟不能动,他说不清是累了还是怎么了,只有脑子里在不停地回想着这一天多来发生的事,从撞车突然变晴的天气,瞬间冒出来的密林和找不到的公路,听不懂他们讲话的众人,所有人都是古装,到处都是古时的建筑……程平渊所有的怀疑一下子都解开了,一切都说通了,可偏偏就是那个他认为最不可能的答案。 过了近半小时,程平渊才缓过神来,他突然意识到自己还有许多事要做,必须弄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于是他赶紧将没电的手机插上充电,又拿出笔记本电脑,将行车记录仪里的录像导出来保存好,保存好后他立刻将视频快进到出车祸的瞬间,他清楚地看到了两个世界的瞬间切换,至此他对自己已经穿越的事实便不再有任何怀疑了,折腾了快3小时,已经快到下午四点,程平渊收拾好了一些日用品和换洗的衣物,便和那家丁一起下了山! 这下山更快,仅半个小时多点,二人便回到了庄子里。 孟海燕已经给陈煜吃了她药箱里常备的抗生素和退烧药,又将原来的固定的不怎么好的夹板解开,清理周围的皮肤上的脏污,对伤口做了消毒,又叫人取了刀放锅里蒸了,又用碘伏消了毒,把伤口稍微割开引流了脓液,伤口涂了碘伏做了包扎,又叫人拿来干净的木板,按她说的砍了形状将伤腿固定了,叫人打开窗户透气,烧了热水给小郎君擦洗了身上,收拾干净后换了新的被褥,一顿操作下来也累的够呛。待到程平渊他们回来时,陈煜的烧已经退了,自言吃过药后好受多了,这段时日,伤痛折磨终究也睡不好,这阵倒是困了,孟海燕让他只管安睡,又叫来值夜的仆人把药备好了,交代他们过多久叫醒郎君喂药等等,一切安排妥当后才和程平渊一起接受了陈庄主的宴请。 陈庄主早就备了宴,见陈煜退了烧心里更是高兴,还自责自己准备的还不够丰盛,应是陈总管事跟陈庄主说了母子二人急于下山求援的事情,席间陈庄主便问母子二人打算,询问二人明日是否要立刻下山,孟海燕刚要回答,被程平渊拦住了,只说不必了,还是先救人要紧,随后陈庄主又询问他们所说的医院在哪里?该如何送小郎君去医院?程平渊抢在孟海燕前面回答说,这里没有医院,然后顺着话想解释医院在哪里,一时竟不知该从何说起,话说了一半又挺了下来,陈庄主见状便反问这医院莫非在仙界?程平渊反正也解释不清楚,索性便说是的,这回答让一旁的孟海燕满脸疑惑,程平渊只得示意她先不要说话,孟海燕虽一时也不明白儿子为什么这么说,可这两天的事情太过离奇,程平渊这么说自然有他的理由!就这样,两人在庄主的陪同下吃过了饭,便推说累了想早点休息,陈庄主早就备好了客房,于是便让女婢领他们过去。 二人到了住处,程平渊忙屏退了女婢,便将白天发现的一切都告诉了孟海燕,只说所有的一切都证明他们可能真的是穿越了唐朝。 “那我们还能回去吗?”孟海燕问 “我不知道,我只是发现那光晕可以让穿过的东西消失,但是传送到了哪里不敢确定,也许是现代,也许不是……”程平渊边说,便拿出了笔记本电脑,“我把行车记录仪的录像也拷了出来,还得看看我们出车祸的时候,是否也有这样一个光晕!” “那我们一起找找!” 程平渊打开电脑,播放那段录像,然后快进到出车祸的瞬间,然后一帧一暂停,然后放大画面寻找着,终于他们在汽车从路面飞出后的一个镜头里,发现了那个隐隐的光晕,只是因为天气阴沉不仔细几乎看不到,程平渊又打开电脑,放大画面,最终确定,他们正是因为汽车撞进了那个光晕,所以才穿越过来的,而且汽车撞进光晕的最后几帧画面里,似乎观察到那光晕在缩小,他不确定是不是拍摄角度的问题,在进入光晕前,天气阴沉下着雨,通过前方和两侧塌陷裸露新土的崖壁,可以知道车前方有一个刚刚塌陷的大坑,但因为阴暗看不清坑底有什么,然后车头突然抬起进入光晕,天气瞬间晴朗,然后坑没有了,车却被一片密林托在了树顶,当他看到这段录像其中几帧拍到的景物时,突然觉得有点熟悉,他好像在哪里看到过,他仔细回想了一下,突然意识到昨天下车时无人机飞上天时拍下的景象,他惊奇地发现,原来这两个地方,除了中间塌陷的那个坑之外还有地表植被的茂密程度之外,所有的山形地势完全一致,也就是说,他们只是穿越了时间,很可能仍在同一个地方!至此他完全确定他们是穿越了。关了电脑,两个人沉默了许久。 “那我们现在是哪年?”孟海燕问道, “好像是贞观多少年,昨晚听那小孩说的时候以为是台词,也没有留意记,不如叫个人进来问问!”程平渊边说,便走到门口,见一女婢就在门口候着,便把她叫进来,问那女婢现在是什么时日。 “今日是贞观二十年九月初三!”女婢答道 “贞观不就是李世民的年号吗?”程平渊顺口问道 “正是,仙人讳言,皇上的名字不可直呼!” “那你可听过程咬金?”程平渊对这个很有研究,因为在他家的家谱上,程咬金正是他的四十六世祖,因此他特意了解过程咬金的事,这时候便顺口问了出来。 “你说的应是卢国公程知节吧?” “就是他!”程平渊已经确定,他们肯定是穿到了唐朝,犹豫了一下,又继续问,“此地可是终南山?” “终南山?没听说过,此地在南山之中,我们所在的这个山谷叫溪林谷,这名字还是我家庄主先祖所起!” “你先下去吧,回去休息吧,不用在门口候着了!” 打发了女婢,程平渊记起前几天做旅游攻略时刚了解过,这终南山古时就叫南山,于是对孟海燕说:“这终南山古代就叫南山,现在看来,我们肯定是到了唐朝唐太宗李世民的年代,地点还在原地,依照我们的车程这里离唐朝的都城长安不远,只是不知道还能不能回现代,我们还得仔细想想这以后该如何打算啊!” “这怎么打算,我一老太太,突然就到了古代,这地方可不只是人生地不熟,就连习俗都不熟!” “我们不是认识了这陈庄主吗?只要我们将他儿子治好,以后就可以暂时先住在这里,再做其他打算!” “我下午还催陈庄主把他儿子送医院呢!这如今医院是肯定送不到了,这种感染在古时候确实要命,要是放在现代问题不大,可问题是我们只带了两盒抗生素,只够一周的量,能不能完全清除感染根本无法保证,现在看起来是有好转,可没经过医学检查,谁也说不准。” “那就算治不好陈公子,陈庄主也不至于把我们怎么样吧?听那客栈老板的意思,我们手里的日常用具,在他们的年代都是无价之宝,我们车上带了那么多东西,卖几件应该够我们吃喝到老了吧!” “还记得前段时间回去给你爸办葬礼的时候,在你爷爷奶奶的老宅里住了几天,都觉得条件苦的不行,这古人的条件可能还不如那个,你也看到了,这陈公子也算是一方富家公子了,一个小伤都能要了命,到了这里没有药,要是真有个什么病,我这个医生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只怕一个小病都能要了命!有些事怕是有钱也没用”孟海燕显然这一天折腾的还惊魂未定。 “妈,那都是小概率事件,在这里是没有各种现代药品,可同时也没有科技与狠活啊,古人能过的日子,我们也能过,我们还比他们见识多,总有办法的!再说现在也不是假设这些的时候,还有好多问题没有弄明白呢!”程平渊宽心道。 “这事妈是外行,只怕是帮不上忙,我们那代人压根不知道什么叫穿越,你就算跟我讲我都听不明白,这事只能全凭你了,你自己看能不能把这些事理清楚!” “算了,现在多想也没用,你早点休息吧!我先回房间了,我得把这些图画下来,手机和笔记本的电都支撑不了多久,车上的电池还不能彻底用光,也就剩不到三十几度电了,必须尽快把这些事情搞明白!”程平渊边说便收拾了手机和笔记本电脑,回自己的房间了。 这一晚,程平渊几乎没怎么睡,他必须弄明白这个光晕和穿越到底是怎么回事,光晕实现的穿越效果到底是什么样的?他仔细想了下,他现在所关心的问题主要有3个,第一个是穿越是否是可逆的,也就是从2023年穿越过来的,是否从这边穿越回去还是2023年?第二个问题是,这个穿越时空的门到底是怎样的一种运作机制?第三个问题是,这穿越的光晕是怎么产生的? 初想这几个问题的时候,程平渊一头雾水,毕竟谁也没有穿越过,他甚至想通过回忆看过的科幻片里的细节来给点灵感,但就算是在那些科幻片里也只是用各种奇怪的理论创造出时空门就可以了,谁会去探讨时空门的性质,因此一时间竟不知道从何入手!后来他冷静了一下,突然想到二分法,想到了假设,于是他开始在纸上写出了推导方法。 关于第一个问题,穿越是否可逆,首先,我们假设不可逆,也就是时空门是单向的,那么只需要在穿越起点有一个门即可,穿越终点是不需要门的,他突然意识到,他能够在唐朝和2023年同时看到光晕,那就证明这个门很可能是双向的,当然也不排除这边恰好也有一个单向门,但这种可能性太小了,宇宙有140亿年的历史,在这140亿年里,而宇宙的半径也有140亿光年,在这样广袤的时间和空间里,恰好在同一个地点对应时间同时出现一个传送门的几率几乎是不存在的,所以这两个时空里的光晕门一定是共生的,它们的起点和终点也肯定不是随机的,因此他们必然是可逆的,想到这里第一个问题就这么解决了,剩下的就是想办法做实验证明。有了解决第一个问题的思路,程平渊突然觉得一切都开朗了,于是他赶紧去思考第二个问题。 第二个问题是这个时空门的运作机制,这个问题可以分为两个方面,既空间和时间,首先在空间问题上,可以确定的是,光晕一旦有物质进入,就会缩小,其他都不确定,随后,程平渊仔细对比了进入事故前的录像和无人机所拍视频的对比,这一对比让程平渊完全还原了车祸的经过,选取附近地形的几个有特点的标记点,粗略建立了一个3d模型,最终初步判断,事故两边的光晕就在同一个位置,同时对整体地形的了解也让程平渊完全还原了车辆坠落的整个过程: 当车冲出公路后,首先是沿着一个陡坡往下冲,就在距离这片洼地底部二十米左右的断崖,断崖顶部正好形成了一个高台,车辆沿着陡坡往下,正好被这个高台改变了方向,车头被托起,在2023年,这片洼地底部塌陷形成了足有几十米直径的大坑,本来程平渊的车应该掉进这个大坑里的,却冲进了距离平台约4-5米的光晕里,光晕把他们带到了唐朝,恰好又被这片洼地底部茂密的树林给托住才捡回一条命…… 程平渊却感觉不到庆幸,还有很多问题需要他去思考。他需要搞清楚这两边的光晕在空间上是一种什么样的关系,从目前所知的情况来看,2023年和唐朝时的光晕既然出现在了同一个位置,那证明他们一定是相关的,具体是什么样的关联关系,程平渊有两种推测,第一个是互补关系,既2023年他们的汽车进入光晕,引起光晕变小,同时却在唐朝时引起了光晕变大,这就像一个跷跷板,一边变小另一边变大,往复不断!另一种是,两边同时出现光晕,且有物质进入就会变小。无论上面哪一种,都需要测量两边光晕的尺寸,测量尺寸的方法很简单,光晕那里的洼地两边不远处就有山坡和大树,利用这些拉起一根绳子并不是难事,而距离光晕不远的那个高台,恰好可以用来测量光晕的高低,然而一个严峻的问题出现了,那些被光晕切断翅膀的鸟让程平渊瞬间清醒,如果进入光晕的物质无法收回,那就意味着他永远无法知道2023年时光晕的大小,而且这问题完全无解,程平渊索性先不想这些,紧接着去思考两边的光晕在时间上的关系。这里可能存在几种关系,第一种是两边的光晕存在后,会一直存在,两边的时间都均匀流逝,这样两个光晕之间始终隔着一个固定的时间长度;第二种是两个光晕之间有一个时间空洞,程平渊想起了一个词——虫洞,我们就暂且称之为虫洞吧,因为这个洞可能存在不稳定,导致两边的虫洞都在坍塌,逐渐向中间靠拢,并且最终在中间的某个时间点相遇并互相湮灭,如果是这样,2023年10月的虫洞会随时间往古代移动,而唐朝时的光晕会超过正常时间的流逝往未来移动,这也就是说,他从唐朝穿越回去可能会回到过去;也可能是第三种,每边的光晕都与固定的时间段相关联,比如2023年的光晕只会在2023年10月存在,而唐朝的光晕也只会在这一个月内出现,也就是时间的点对点传输,程平渊突然意识到,如果真是这样的话,这光晕就可能随时会突然消失,想到这些一切开始变得急迫。 关于第三个问题,那就是光晕是如何产生的,程平渊记得那些关于穿越科幻片里面有过一些情节,比如黑洞、雷电、彗星影响等等,可这根本就是编剧的杜撰,程平渊突然感觉这问题毫无头绪,可转念一想,这问题重要吗?不管它是如何产生的,它不都已经在哪里了吗?它对我的生活产生的影响已经存在了,无论我知不知道它是如何产生的,对我的目前的困境好像也不会有什么帮助吧?难道我还想为了改变我目前的处境去学习如何制造时空门吗?这根本不可能!想到这里,他索性就不去想了…… 所以,现在最急迫的就是设计一套方法来对光晕的属性进行测量和测试!于是,程平渊开始逐一地列出测量光晕特征所需的工具, 他需要一个简易的水平仪来测量周围的地形的水平等高线,来确定车的位置,这个他想到了自己的玻璃水杯,配上一个简易的固定架就可以暂代水平仪!另外他需要一把尺子,一杆秤,几十米的绳子还有一些轻且直的长木杆,一些用来做标记的颜料等等。 程平渊筹划好一切,又把需要做的那些画出图样,好叫人照着来做,这些工作忙了大半夜,然而大脑太兴奋了,躺着睡不着又在脑子里把所有的事情又想了一遍,直到后半夜他终于做完了这一切,他才肯安心地睡下。 贞观二十一年九月初四 昨晚睡的有点晚,孟海燕觉得他有点累也没让人叫醒他,以至于程平渊醒来的时候已经快中午十点了,慌忙稍作洗漱,换了衣服,女婢一早就守在门外,上了早餐,程平渊随便扒了两口,便急匆匆地赶到了陈庄主的住所,问陈庄主能不能帮他找个木匠,陈庄主说这庄上就有专门做木匠的,又唤来陈总管事,让他陪着小仙人准备所需的一切便是! 程平渊按照昨晚想好的一切,叫木匠和孙管事各自准备,所幸这些东西都不难做,到午饭的时候,一切便都准备好了。 吃过午饭,程平渊叫陈总管事找来五六个家丁,拿着准备好的东西,便出发了。约莫下午1点半的样子,便到了光晕的地方,程平渊先从车上找到了他平时在图纸上做标志用的直尺,利用直尺的刻度一条绳子还有一个直木杆上用各种颜料做了刻度标志,然后又利用几瓶矿泉水容量以及电饭锅内胆上的刻度标志以及水密度的特殊性对唐朝时的称的重量单位做了换算,然后又让家丁们找了几块石头分别称了重量备用,又找来五六米长的细树枝备用,然后用两条绳子绑在作了刻度的直木杆两端,将家丁们分为两组,让他们在洼地两边的山坡上合适的位置利用树将直木杆拉起到大约光晕中心的高度,准备好这一切,程平渊上到光晕一侧的高台上,把做好刻度的绳子绑在一根长杆的一头,下面有坠了一块石头做成垂线,首先让家丁将杠子挑起绳子尽量接近光晕后固定好,程平渊跑到侧面在面前挂起垂线观察,确定了光晕平面完全与垂线平行,是个垂直平面,随后又在尽量靠近光晕纵向中轴的地方把杆子固定,让垂线在距离光晕1到2米的距离垂下去,程平渊利用简易的水平仪在山坡上测量到光晕上下点在对应的绳子标记点,从而测得此处光晕上下点的长度,随后指挥两边的开始调整拉起的横直杆的高度和水平以及两端距离光晕的等距,然后又利用横杆的刻度,将垂线也固定在圆心的位置,这样一来程平渊就利用垂线和横杆建立起了一个以光晕中心为原点的坐标系,之后程平渊开始利用简易的水平仪寻找上下左右边缘点对应的刻度,通过输标记点,程平渊很快测量完了光晕的尺寸,并最终发现光晕的形状是一个完美正圆。 之后程平渊让家丁们在两边山坡上看好绳子,自己则站在高台上用手机沿着车子在树上造成破坏的痕迹确定车的前进方向,在反向与高台交汇的地方录了一段录像,又开始把那些称好重量的石头往光晕里丢,每丢一块观察一次光晕边缘在坐标中的刻度变化与石头重量一一对应记录下来,重复几次,直到光晕在边缘缩小到一个他所标的最小刻度5公分,将数据保存。然后程平渊开始他测试他最担心的问题,光晕是否能来回穿越,他在光晕纵向找了几个点,站在高台上将左右标记的细树枝往光晕里面伸,首先是光晕左侧,当程平渊把树枝伸进去,标记消失了,再往回拉时,那伸进去的树枝被截断了,拿回来看,发现那树枝的断面就像被最锋利的刀切过一样光滑,程平渊的心瞬间凉了一半,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可他没时间多想,平复了下心情,他来到光晕中央,又重复了一次刚才所作的,只不过这一次,当标记消失在光晕里面后,程平渊再次收回时,标记又出现了,程平渊长出一口气,脸上闪过一丝兴奋,程平渊又在水平找了几个点,最终确定只有光晕中心6.6米直径的区域是可以双向穿越! 程平渊一屁股坐在山坡上,心里仿佛放下一块大石头一样轻松,缓了好一会儿,程平渊按照昨晚的设想拿出了手机,当他看到手机时,突然又想起了一件事,这让他变得更加兴奋,按照昨晚的设想,如果能够双向穿越,程平渊就可以利用手机去拍摄对面的情况,从而实现对对面各项数据的测量,然而当程平渊看到手机时,他突然想起来现在的手机都有自动对时功能,那也就是说,他不光能测到对面光晕的数据,只要手机在对面有信号,他还能获得对面的准确时间,程平渊按耐着兴奋将自己的手机绑在一根长杆上,然后将自己和母亲的两部手机对了时,随后打乱了手机的时间,又打开了手机的录像功能,从光晕的中心将手机伸了过去,然后开始缓慢地转动手机,为了确保手机能接到信号并获得稳定的画面这一圈足足转了5分钟才收回来,当手机被收回后,程平渊得到了他期待的答案,2023年10月18日16点38分54秒,与母亲的手机完全相同,也就是说光晕两边的时间流逝完全一致,程平渊又急忙查看了手机录像,在手机录像里他赫然发现,就在他们掉下来的那个塌陷的大坑旁边的山坡上,停着一辆车,车身上印着“长安救援队”,车旁边还有几个队员,附近的崖壁上挂着绳索,那大坑的底部是一坑水,水面看上去离大坑的上沿有一二十米的样子,在坑底的水里有两个橙色的亮点,放大了看,原来是两个救援队员,一个站在一侧水边的岩石上旁边似乎还放着氧气瓶,另一个正在往岩石上爬,背后背着氧气瓶,想来是因为坑底的水太深需要潜水!这些发现让程平渊喜出望外,按照时间来算,这些救援队的人应该就是在下面搜索他们的事故车。 到此,程平渊已经得到了他目前能想到的所有数据,天色已经开始暗淡,程平渊让家丁们对坐标系进行了加固,以免触碰到光晕,做完一切便和家丁们一起下山了。 一如昨天,陈庄主准备了丰盛的晚餐,只是这古代的餐食确实寡淡,还好食材都很天然,原有的香气十分浓郁,孟海燕甚至觉得像回到了小时候,母子俩吃过晚餐后,便一起回了孟海燕的房间,打发了女婢去休息,二人便开始交换一天的所得。 孟海燕又给陈煜吃了一天的药,陈煜的病情有了明显的好转,孟海燕便安了心,下午终于睡了个好觉,这几天的疲累去了一大半,此时和程平渊在一起,也有了精神,便催着程平渊问下午有什么发现,程平渊让母亲看了自己拍到救援队的录像,又将自己的发现一一说了,好消息是他们肯定可以回去了,下面是个大水坑正好给了他们逃生的可能,虽然有点深,但只要做个简易的降落伞就可以了,只不过现在他还没有把这些数据再好好算一遍才能完全弄明白,孟海燕听了十分高兴,便催着程平渊尽快计算明白。 尽管程平渊忙了一下午,身体很累,可头脑却始终很精神,他拿出下午的记录和录像,开始通过获得数据计算。也就1个多小时,他便获得了如下的数据: 通过对比行车录像与下午他拍的录像的在同样距离和角度的截图,程平渊基本确定,2023年时的光晕初始直径和唐朝时相差不大,大约16.7米,目前唐朝这边剩余的光晕直径16.65米,2023年的光晕剩余直径6.6米,按照下午的投石实验的数据,计算得到每投入12.74公斤的重量光晕面积减少一平方米,为了验证这个数据,程平渊突然想到,自己买车时记得车身重量是1.9吨,加上他和母亲的体重以及车上的各种杂物加在一起大概是2.2吨,按照这个数据推算,2023年时的光晕直径约7.2米,与实测数据6.6米基本在误差范围内,本来2023年的初始光晕尺寸就是估算来的,由此计算可得,从唐朝这边可以往2023年还可以传送2.8吨的物质,从2023年那边往这边还可以传送430公斤左右的东西,同时,两边时间的流逝速度完全一致,基本可以确认这个光晕不会突然消失,这意味着这个光晕可能会一直存在直到两边各自传送完等量的物质——程平渊想到昨晚他做过的推测,突然意识到自己忽略了一个很重要的思路,这自然法则往往是很完美的,所以,当光晕连通了两个不同的时空,为了保持两个时空的物质总量不变,必须确保交换等量的物质,因此,传输过物质的面积缩小,另一侧的面积就变成了能够切断一切物质的存在,只是……程平渊突然想到,空气会影响光晕吗?这个想法让程平渊瞬间紧张起来,但随之想到,他刚才对比的2023年和唐朝的光晕时间相差两天,刚才的图像对比大小并没有显著变化,若真是空气又影响怕是会很明显,便主动安慰自己应该没有影响,心里想着总之现在没办法证明,只能等明早上山再观察经过一夜时间光晕尺寸是否有变化来确定了,索性也不想了。 程平渊计算结束,就把自己所有的发现告诉了孟海燕,除了自己有点担心的猜测。 “这太好了,今天担心死我了!”孟海燕如释重负。 “是啊,这下好了,终于可以睡个安稳觉了!以前看穿越剧人家都是穿越到古代靠倒卖古董发财,如今我们真的穿越了,又是车祸又是狼,竟弄的如此狼狈!”程平渊感叹道, “真的吗?这庄子挺大,应该有值钱的古董吧?”孟海燕突然有点兴奋地问, “不知道,应该有吧,很多在他们这里不值钱的东西,在我们那里就是古董……只不过,我们带回去还是新的,既没包浆也没有沁色,仪器也肯定检验不过,多半会被当作高仿赝品!与其带古董,还不如弄些黄金和玉器!”程平渊觉得自己失言,竟勾起了母亲的兴趣,也只能顺着往下找补, “那不好弄,今天我和庄里人聊天时了解到,唐朝时金子和玉器的实际价值并不比现代低多少!”孟海燕说, “据说古人很重视救命之恩,我们可以向陈庄主要一些!” “平渊,有些事我得告诉你,我们带的抗生素不够,只够吃几天的,虽然陈煜看上去好转了,但是还没有脱离危险期,至少有五成几率救不活,除非有足够的现代药品,救活才能没问题!我们现在连人都未必能救,更何况就算救活了,我们到底用了多少药我们自己心里清楚,就算这里的人不了解,也不能让人家倾家荡产吧!” “这么严重?陈煜还这么小,算了,这就是古代人的命吧,以前只在书上看到古代医疗条件差,一个小病就可能要了命,当时觉得很正常,没想到现在真实看到了,才觉得如此残忍!人没救活管人家要东西确实不合适!不过我们可以用东西换啊,前天那旅店老板不是说我们带来的东西每件都是宝贝吗?” “换倒是可以,只是不知道大山里的庄子里能有多少黄金玉器,至少把车钱换回来,总不至于回去了还赔进一辆车!只是我们走了这陈煜就可惜了!”孟海燕有点伤感,中间停顿了一下,似乎又想到了什么,便继续说“平渊,如果这光晕真的能随时回去,我们都已经来到唐朝了,不去看看李世民,不去见见你们家的老祖宗程咬金,还错失了一次发财的机会,心里怎么总觉得有点亏!我退休了,你年纪也不小了,以后还会有机会吗?” 虽然母亲没有明说,可程平渊大概还是听出了母亲话里的意思,虽然这些年自己的事情父母也不怎么催了,可更多的原因也许只是因为条件不允许,如今父亲没了,这段世间相处下来,母亲明显更加关心自己了,有些话无法明说,只不过这一次,程平渊也觉得自己在现代过的不咸不淡的日子让人觉得无奈,于是,他也开始考虑这种可能性! “妈,这古代的日子真的不好过,你是学医的最清楚,就算是王公贵族随时一个小病或者一句话一件事都能要了命,你看这陈庄主也算一方富户,可陈煜还不是一点小伤救没办法救,如果我们真的要留在这里,首先还得想办法救活陈煜,这样我们才能让在这里立足,否则我们对这古代风俗习惯一无所知,有财怕也守不住!其次,我还得再观察下那光晕到底能不能一直存在,还有那些没法来回穿越的面积到底为什么能把所有东西都切开,至少得弄明白这些面积人穿过去还能不能活!” “这古代的日子妈倒不怕,想想我们小时候还点着油灯,没有电,就靠红薯充饥,也就逢年过节能吃上白面,一年到头见不到肉,还真不一定比这里的日子好多少!你妈我吃得了这里的苦!反而是你们这代年轻人,习惯了城市里的生活,越来越过不了苦日子了!”孟海燕看到程平渊的态度后说出了这番话想要打消程平渊的顾虑。 “妈,你让我想想吧,且不说现在还有很多事要弄明白,就算我们真的要留下来发财,总得想想靠什么来发财吧!” “那我不打扰你了,你慢慢想吧!”孟海燕听到程平渊有了,便不再多说了。 程平渊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心里一时有些凌乱,这两天除了想着回去也没想过别的,这刚刚解决了回去的问题就冒出的新想法让他一时间无所侍从,竟不知该从何想起,呆坐了好久也不知从何下手,索性不如想想眼前急需确定的事情要如何解决! 第一个问题:要救陈煜,程平渊必须回到2023年去拿药,想要在这里发财还得再穿越回来,根据他计算的两边可穿越重量和面积,大约430公斤的重量如果光晕不缩减重量足够了,直径6.6米,虽然距离高台还有4到5米距离,而且下面是深坑,但2023年的简易方法还是有的,自己穿过去应该没太大问题,只是他需要练习下就好,问题在于这边,他必须让陈庄主帮他搭个高台,理由就照实说要回去拿药,陈庄主没理由拒绝的,然后就是准备一个简易的降落伞和救生圈保证自己能够安全落入水坑里,毕竟这几十米的高度,就算下面是水也能摔死人,这些都没有大问题。 第二个问题:必须确认,单面光晕的地方是否能穿越活物,程平渊本能地想到了“小白鼠”,关于光晕为什么会切断物体,他有一个最直观的猜测,就是不能回传,因为单面的光晕不能来回传送,所以物体必须单向穿过光晕,因为物体无法在光晕两边同时保持,所以必然会有一个时间限制,这就要求穿越物体必须有一个初速度,以保证能在短时间内完成穿越,要验证这些猜想,他必须实际验证! 第三个问题:关于光晕是否能够稳定存在,他还需要再观察两天。 时间紧迫,现在首先要做的事就是让家丁们抓几只实验用的老鼠,尽管天晚了也不能再等,于是程平渊走出房门,却发现自己把女婢们都打发了,自己又不知道到哪里去找人,白天的时候他注意到家丁们一回来就去了前院的侧院,所以他决定去那里找找看。 到了侧院,门没有关,程平渊走了进去,听到后面的房里有人说话,声音像是白天一起上山的家丁,刚想去叫门,可听清了里面的交谈后,他却停住了。 “你说这神仙做的事,凡人怎么能看懂呢?” “我们也不敢问,自从那天小神仙发火后,庄主就交代了,凡是神仙吩咐的,照做就是了,不要乱问,想是怕神仙生气了,耽误了郎君的病!” “那倒也不是,今天庄主叫我过去,详细问了小神仙在上面都做了什么的时候,曾说虽然小神仙那日生气了,但是看得出他是真为郎君的病着急,这两日老神仙对郎君的伤也是亲力亲为,连男女大防也不避讳,他知这神仙慈悲,还叫我万勿怠慢了!” “你说这神仙的药还真灵,我听喂药的婢女说,那药极小极轻,拿在手里毫无重量,然而吃下去却立竿见影,这可是连京城的名医都束手无策的病!果然神仙的能力凡人无法理解!” “莫不是仙丹?” “不知道,但和方士的丹药完全不一样,方士的丹药我见过,圆圆的,还有点重量,这药是细长的,郎君的婢女问过郎君,这药居然一点也不苦!” “何止这些,那小神仙手里的水晶杯,怕是连皇上都没有,他们的服饰和我们完全不同,那么细腻,也不知道什么做的。那树上带轮子的铁房子,我也曾试过打开,可是根本找不到锁在哪里,没想到小神仙一上去,门自己就开了,连神仙的东西都有灵!” “还有今天小神仙在山上手上的法宝,也不知道是做什么用的!那天上的发光的圆盘石头扔进去就不见了,小神仙的各种操作完全看不懂,不过似乎都是冲着那天上的圆盘的,据那天在上山放羊第一个看见神仙的王宝说,神仙似乎就是从那个圆盘里钻出来的,莫非那圆盘就是通往仙界的门?你说穿过那里会不会到仙界?” “就算是,你看那些地上断了翅膀的鸟,别到最后仙界没去成,还被切成两半!” “算了吧,这些不是我们能明白的,连那神仙说的话,许多都不知所云,我从未听闻医院为何地,莫非是仙人们看病的地方?” “不管怎么样,从两位神仙带来的一切就能看出,神仙们住的地方一定很神奇,我要是能看上一看这辈子就知足了!” “算了,我们还是不要再议论这事了,仙人的事我们是不可能明白的,庄主今天还交代了,这几天小神仙有什么事吩咐,我们都要全力配合,也许你把小神仙伺候好了,能带你看一眼仙界” “别想了,都早点睡觉吧,怕是明天还要上山!你们几个下半夜还要出去值夜!” 程平渊听到此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这两天又是车祸,又是穿越的,整个人满脑子都是那光晕的事,这让他几乎忽略了身边所有的人,是啊,这些古人可能一时无法看懂这些事,所以才把他和母亲错认成神仙,但不代表他们不会有所猜测啊!这人要是有了这方面的想法,面对仙界的诱惑,保不齐就会有人铤而走险。如果有人被切开,或者过去后掉进塌陷的大坑里摔死,抑或是大难不死也肯定会被当成精神有问题的人,最关键的是,这光晕能穿越的质量是有限的,如果被人占完了,我们怎么回去?他想着,便觉得先不要让他们知道自己听到了这些,于是便蹑手蹑脚地往回走,直到出了院门,又装作刚进门的样子,故意将推开院门的声音弄的很大,屋里的人听到了声音,便开门出来问, “谁在那里?” “是我!”程平渊答道, “原来是小神仙啊,可有事吩咐?”那家丁边说便走了过来。 “我突然想到明天需要准备一些东西!” “您吩咐,我现在就去准备!” “我需要抓几只活的老鼠?” “活老鼠?”这家丁简直怀疑自己的耳朵,却也不敢多问,只喃喃地说:“这老鼠平时都是猫抓的,偶尔遇到时都是直接打死的,这活的还没抓过,怕是不太好抓!” 程平渊突然记起之前在短视频里看到的老鼠陷阱,便问家丁可有大一点的陶罐,家丁说这个多了,于是便带着程平渊找了陶罐,程平渊又找来一些木棍细绳和粮食,在陶罐口处做成一个活动装置,做成了几个简易的老鼠陷阱,让家丁们找了几个常有老鼠出没的地方放好后,便各自回去休息了。 程平渊回到房间反复思量着刚才听到的那些话,他必须想办法让他们断了去仙界的念想,而且若是他们决定要留下来,就必须有一帮对他们足够信任的人,而得到这一切最便捷最可靠的方法就是继续装神仙,程平渊拿定主意后,便开始列了接下来几日要做的事情和需要准备的东西的清单,然后又把需要制作的东西的图纸一一画出来,又是熬到了深夜,程平渊才收工睡下。 知真相程母为子欲发财 安母心平渊决计返古代 贞观二十年九月初五 因为有很多事情要做,程平渊虽然睡的有点晚,还是定了个比较早的闹钟,醒来洗漱后就立刻去找了母亲,把昨晚听到的事情还有今天要做的事情与母亲通了气,孟海燕想了一下,对于程平渊决定顺势扮神仙的事情表示了赞同,主意已定,二人吃了早餐,母子俩便去找了陈庄主。 二人将需要回仙界拿药的事情和陈庄主一说,陈庄主倒头便拜,只说神仙肯为他儿子回仙界拿药是天大的恩情,日后必当为二位神仙建庙供奉云云,直到程平渊打断了他,把一份需要准备的物品清单交给了他,并告诉他接下来需要做的事情,陈庄主满口答应,让陈总管事按照程平渊所列清单一一安排下去。 陈总管事通知随从去把庄上的两个木匠和所有做过建筑的人都找来,又叫来庄上手巧的女人,让女人们按照程平渊的要求编织绳网,以及给山上的人做饭送饭,让一个木匠留下按照程平渊给的图纸加工简易的降落伞,另一个木匠和做建筑的家丁们回去取来需要的工具、绳索等物资,程平渊趁机找到昨晚的家丁,得知昨晚抓了的五只老鼠,应是够用了,随后程平渊让陈总管事准备了黄纸、毛笔和朱砂,又悄悄到孟海燕那里偷偷拿了些医用酒精,待众人聚齐,便出发上山。 一行人到达光晕下面时才早上8点半,程平渊把陈总管事和几个木匠以及最熟练的建筑工叫到一起,程平渊说出了自己要在光晕两侧建造什么样的平台和支架,用来做什么说了一遍,众人听过后开始商议,这些家丁似乎对这些事情十分熟练,不久后,一个计划便成型了,按照程平渊的要求,首先需要在有土台的一侧搭个架子,高度能让程平渊站上去够到光晕中心区域,并在光晕两侧搭上龙门架将来用来挂起防鸟的绳网,在车所在的一侧搭上一个架子,用来撑开他回来时接住他的安全网,他和庄上的工人商量出来的方案是,利用这个盆地里茂密的树木,把树木的枝叶锯掉,留下主干作为桩基,然后利用附近的高台,在高台下的崖壁上打孔,把圆木伸进去用作支撑,至于搭台用的圆木也不需要太粗,就在附近的林木里面找尺寸合适的,至于另一边的架子,因为高度稍低,结构也比较简单,而且底下的树木本就不低,锯掉不能用的部分后,作为桩基距离光晕边缘也就差两三米的高度,方案既已敲定,带来的家丁足有近40多个,于是将人分为两组,各自负责一侧的平台,于是两组人迅速行动起来,修整树木、算料、找料、伐木、木工、搭建,各司其职,迅速忙碌起来,程平渊特别交代了让他们施工时千万小心不要让任何东西碰到光晕之后,自己就爬上了土台,首先检查了光晕的尺寸,与昨日下山时没有明显变化,可以排除空气的影响,虽然他搞不明白为什么,但结果就是这样,随后程平渊找来长杆、绳子、老鼠,又取来几块擦车布准备用作手套,一切都准备好了,想要用老鼠做实验时,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如果从高台这一侧把老鼠扔过去,老鼠会掉进水坑里看不到,根本无法确认生死,于是只能先作罢,并找到负责车那一侧的家丁们,修整好桩基后,先搭出个小平台,然后在光晕前竖起一根前段成y字型的木杆,交代好一切,程平渊观察到这些家丁们各司其职,干活都特别熟练,心便放了下来,自己又回到了车上给手机和电脑充电,同时这个位置也能看到所有家丁们的活动,方便监督安全和随时修正问题,于是便坐在车尾看着家丁们干活。 程平渊眼里看着家丁们忙碌的场景,那个充满科幻色彩的光晕真真切切地就在眼前,脑子里便不自觉地想起了昨晚没来得及想的问题,把问题和他曾经看过的科幻电影联系了起来…… 程平渊想起了经常出现在科幻电影里的那些穿越常识,最有名的当属祖父悖论,依据这个理论,穿越者绝对不能改变历史,否则自身的存在将受到威胁,所以,他需要在尽量不引人注意的情况下去实现自己的发财梦,古董是最便捷的,可直接带行不通——他突然想到,好像不一定要直接带回去,如果能够找到一个安全的地方把这些东西藏起来,回现代后自己再去拿出来,那就成真的古董了,这想法太好了,可出土的文物好像违法,而且不知名的文物不值钱,知名的文物怕是很快就有人要求上交了,更何况多了更惹眼,这似乎不是个好主意!然后就是黄金,这东西很适合,问题是黄金在这个年代也挺贵,想要挣黄金也不容易,若是用他们带来的东西换的话,倒是来得快——可他立刻又意识到不行,现代的物品出现在古代,会成为引起轰动的宝物,一旦被流传下去,岂不是改变了历史?剩下的只有珠宝玉器了,若是带成品的珠宝玉器,数量多了太惹眼了,除非是未经加工的原石,这是个好主意,石头这东西存放千年完全没问题,价值也够高,唯一的问题就是通过光晕不好带,但他可以藏起来回现代后再取,这主意太棒了,然后就是挣钱买玉,他突然记起母亲昨日听说唐朝的好玉也挺贵,那有没有那种在现代价格很贵,但在唐朝时还没有任何价值的宝石呢?他觉得这是个好主意,只是在这里没法网络去查,只能回现代后好好查查了! 想好了要弄什么东西,然后就是想想该如何在唐朝挣钱了,首先他就想到了利用现代的技术制造一些东西卖,可还是上面的问题,这些超前的技术一旦出现在古代,必然会改变历史,程平渊想到了蝴蝶效应,他曾经思考过最容易引起蝴蝶效应的有两样东西,第一是种子,一颗小小的种子一旦繁殖开来,足以引起生态灾难,如果是高产作物,足以引起人口膨胀,就像大航海时代带来的美洲作物,第二便是技术,一项技术一旦传播开来,最终会影响到社会生活的方方面面,那有没有什么东西既可以快速赚钱又不留痕迹的呢?他突然想起了什么,回头看着车笑了……然后程平渊意识到,在这个权力大于一切的封建王权社会想要做点什么,必须有权力的庇护,那免不了要准备一些礼物,那有没有那种对古人来说很新奇,但无法长久保存到现代的东西呢?有了,程平渊突然看到车子中控台上放的那个树脂摆件,这是近些年才有的,树脂工艺品做工精美,据说不到百年便能降解,最关键的是重量轻不占用太多穿越质量、种类多样、价格还很便宜,想到这里,一个完整的计划已经在程平渊的心里完成。 程平渊正想着,不知不觉已经过了正午,庄里的女眷们送来了餐食,因为事关庄主儿子性命,家丁们吃过后也不愿休息,继续干活,约莫下午3点,车子一侧底层的台子已经在树干顶上搭好,程平渊将他接下来要用的东西弄到平台上,又找来一根稍粗且顶端带叉的长树枝,让家丁们在光晕前固定好,于是如同昨日,将手机固定在一根长杆的顶端,又拿出昨晚抓的老鼠,手上裹了毛巾把老鼠抓出来,先将一只老鼠固定在一根长杆的一端,程平渊拿起长杆把老鼠送进了光晕的边缘,就在老鼠的头刚进光晕的瞬间,他快速把杆子拿开,那老鼠瞬间被切掉了头,血从身体里喷出来,甚至喷到了干活的家丁身上,那家丁惊叫一声,众家丁被吸引,都向这边看过来,只见那老鼠的四只脚还在快速地胡乱蹬,程平渊什么也没说,放下那杆子,在众人的目光中迅速拿出朱砂,用水和了在黄纸上胡乱画了个符,又偷偷地在嘴里含了一小口医用酒精,偷偷拿出打火机,把嘴里的酒精喷向符纸的同时点燃打火机,只听轰的一声,一个长长的火舌吐出,符纸瞬间被点燃烧成了碳,程平渊将符纸烧成的碳放进一个盛有水的碗里,然后随手找到一根带叶的树枝,沾了符水,然后把符水撒进装老鼠的笼子里,嘴里还一边对这老鼠念着:“i’m sorry!哄嘛咪嘛咪哄,菠萝菠萝蜜……急急如律令!”,程平渊忍住不笑,把以前能想到的有关做法的电影台词都念了一遍,直接把那些看热闹的家丁们都看呆了!程平渊在众人的注视下,把手机调成录像模式,快速把绑手机的杆子夹在那个木叉上,然后将手机从光晕的中心伸过去,调好倾角刚好能录到光晕前下方,然后叫来一个家丁拿稳了杆子,程平渊将手上裹好毛巾,从笼子里依次抓出三只老鼠,照准光晕边缘的三个不同的方向扔了进去,扔完后将手机收了回来,程平渊到平台一角有阴凉的地方,迅速查看了手机录像: 第一只老鼠穿过光晕后,因为角度不好,撞在了坑壁上掉了下去,第二只老鼠穿过光晕,撞在了斜坡的一块石头上,然后不动了,分不清是撞晕了还是光晕的影响,第三只老鼠穿过光晕,正好落在了大坑边缘的车辙里,这车辙正是他的车冲向光晕前留下的,那老鼠摔在地上,伴随着一阵吱吱的叫声,四只脚一阵乱刨后便往坡上跑开了,只是这老鼠的一阵乱刨恰好把崖边一块早已被车轮压松的石头给扒掉了下去,这石头刚好又砸到了下面几米处崖壁上突出的另一块松动的大石头上,把大石头也砸掉了下去,在坑底的水面上溅起一朵水花。这足以说明,只要速度快一点冲进光晕,即使是单侧的,生命也是能活的!程平渊太激动了,一时竟兴奋地叫出了声,抬头时才发现一群家丁还在盯着他,程平渊迅速地想了下,然后大声地对这众人说, “我刚才让三只老鼠向仙界带去消息,仙界已经回复,允准我回仙界为陈庄主家的小郎君取药了!” “谢谢神仙!”众家丁一阵欢呼! “这光晕就是通往仙界的门,但是你们刚才也看到了,除非是仙人的法器,或者经过仙人施法,否则一切凡间活物误闯仙界,都会被这仙门切开!所以以后大家无论做什么一定要倍加小心,千万不要碰到仙门,以免枉送了性命!” 众人应了,陈总管事又特别叮嘱了一番,才吩咐众人继续干活,到傍晚收工,两边的台子工程进度都已快到一半。 回庄后,程平渊吩咐众人晚饭后早点休息,明日还要继续搭台,自己吃过晚饭后,陈庄主带着程平渊看了程平渊吩咐准备的东西,绳网已经编好,降落伞也做好了,还有用猪水泡做的救生气囊等等,程平渊做了简单的测试后,便去了孟海燕的房间,他要把今日的事情与母亲交流一下。 “妈,根据今天用老鼠做的测试,那光晕单面的地方,只要有一定的速度,人穿过去应该没有问题,只是现在有一些问题,我必须和你详细再说一下!” “好,你说,我听着!”孟海燕回道, “首先是回去的方案虽然现在很成熟,但是保不齐中间会出什么意外,比如2023年的光晕被什么东西误入,导致我无法再回来,所以,我们要提前做好约定,按我之前的想法,可以利用简易的降落伞调整入水方向,保证能够安全降落到坑底,但这个有一定难度,我也担心你的年纪怕是完不成这些!而如今既然回去取药,那就由我先回去探路,若是2023年的光晕不出意外,我就返回唐朝,但若是出了问题,我无法回来,那我尽量2天内把药送过来,对了,如果有药,你需要多久对陈煜做治疗才能确保他脱险?” “最少10天!14天更稳妥。” “那是这样,若是我把药送回自己没有回来,我就在药品里写个纸条,约定好日期,或者收到药品起的第14天早上7点你返回2023年,还有一种最不好的情况,若这期间有什么大的物件误入光晕导致连药品都无法传送过来,你就在我返回后的第4日早上7点返回2023年”程平渊顿了一下,又接着说,“下面我跟你讲讲回去的方法,我以挂防鸟网的名义让他们在光晕两侧都做了龙门架,到时候你就在车子那一侧的龙门架上,绑一个秋千,你通过荡秋千的方式穿过光晕,我会在对面的山坡上等,你穿过光晕后就松手,我会利用对面的山坡在光晕下面做一张网,用来接住你!这些操作方法我临走前会写给你,包括具体的日期都会写在上面!” “那好,我听你的安排!” “接下来,我要跟你讲一下如果我能再穿回来,我们留在这里要注意的事情!”程平渊必须让孟海燕明白他们留下来会面临的问题, “好,你说,我一切都听你的!”孟海燕说, “妈,你听说过关于时空穿越的祖父悖论吗?” “祖父悖论是什么?” “祖父悖论是说,如果一个人穿越到过去的时候,杀死了他的祖父,那这个人就无法再出生,因此会造成这个人再所有时空里彻底消失!” “这个你放心,我们来这里又不是为了伤害你们家先祖!” “这只是个比喻,说的意思是,一个人穿越回到过去,不要随意改变历史进程,若是历史进程改变过大,同样会影响自己的存在,这就像蝴蝶效应!” “什么是蝴蝶效应?” “蝴蝶效应有一个通俗的说法:南美洲丛林里的一只蝴蝶扇动一下翅膀,就可能在北美洲引发一场飓风!” “这怎么可能?它说的什么意思?” “这只是用通俗的说法来说明万事万物都存在着联系,一个小小的东西可能会引起一场巨变,但通常情况下,每个事物都有其在世界中的地位,也叫权重,这也就是你会觉得蝴蝶扇动翅膀和飓风之间不可能的原因,每个事物的权重决定了他能引起的影响范围!但是我以前看到这个问题的时候就有过思考,最后发现有两种东西除外,第一个是种子,第二个是技术!这里的种子代表一个可以繁殖的物种,比如新闻上经常看到的生物入侵,比如清道夫、福寿螺等,最典型的就是澳大利亚的兔灾!几只最普通的兔子用不了多久就能完全掌控一片大陆!” “这些我听说过,好像说的是澳大利亚!” “第二个就是技术,技术这东西就是一种方法,这就像一种点石成金的法术,有了它人类就能解决原来不能解决的问题,你是学医的,你应该学过,一种新药,一种新的治疗方法意味着什么,比如像抗生素这样的发明,推高了人类寿命,支撑起人口的快速膨胀!” “这些不是好事吗?” “是的,但是如果我们把这些技术带到古代,必然会引起翻天覆地的变化,这就真的成了扇动翅膀引起飓风的蝴蝶了!到时候历史改变了,我们自己存在的条件没有了,我们就会被时空清除!所以,我们如果留在这里,我们只管发点小财,绝对不能教任何人超前的技术!甚至我们带来的东西也不能卖,以免出现在某些博物馆里!” “那我们拿什么来赚大钱?” “这个问题我今天想过了,我们就要做那些古代人无法记录保存的东西,关于我们要怎么赚钱,我心里已经有了自己的计划,等我回来后再和你说,我现在要提醒的是,如果将来留在这里,你如果要行医,可以把药做成成药,但不能让别人知道配方,更不能告诉别人为什么这么做!” “真的一定要这样吗?” “我知道你们学医的讲的是仁心仁术,但是很多事情往往不是只有仁心能办成的,你听说过马尔萨斯陷阱吗?”程平渊并不想和母亲谈这些话题,可是他了解母亲,作为医生如果不说服她将来她肯定会不管不顾! “什么陷阱?” “马尔萨斯陷阱简单来说就是人口陷阱,如果人口增长过快而人类社会的生产供应不上人口的需求,人们就会因为争夺资源而发生争斗,也就是战争!我们最熟悉的就是古代王朝的300年定律,有不少史学家就认为,我国古代王朝活不过300年的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古代生产力水平和人口增殖速度之间的契合频率,也就是说按照古代医疗条件和生产条件,人口增长到生产无法承受的周期正好是300年,而一旦这些问题出现了,根本不是任何君王能解决的,最终只能通过战争来解决!换句话说,如果没有系统性的改变,你把你的医疗技术教给古人,可能你能看到你救了许多人,但实际上只是把300年一次乱世缩短成了200多年一次乱世,生的越多最终在乱世里死的也越多!” “真的吗?我从来没想过这种问题!”孟海燕满脸不可置信地说! “妈,这些年环境问题比较突出,你应该在新闻上看到过这些年说的比较多的环境问题,然后还有一个可持续发展问题吧?” “这个当然听说过,就是发展太快不能以破坏环境为代价,否则环境差了,疾病就会越来越多,得不偿失!”孟海燕说道, “这些是同样的道理,而且在我看来,这个可持续发展问题,可不仅仅是环境的问题!从近代历史可以知道,人类迈入工业时代才不到300年,众所周知,在过去的300年里,人类的能源主要是依靠煤炭和石油,伴随着全球工业化的推进,石油消耗量越来越多,据我所知从1980年到现在翻了6倍,据说目前的储量只够用50年,也许未来的勘探技术更先进还会有更多石油被发现,或许能再用200年,但是这与石油百万年甚至上亿年的生成周期比起来根本不值一提,或者再说的明白点,人类在短短500年的时间里就耗光了地球上亿年的积累!而人类的人口也从工业革命前的8亿增加到了现在的80亿,你能想象如果人类在消耗完石油能源前如果没有找到替代品导致能源断供对于未来的百亿以上的人口会是什么样的打击吗?当然人类未来可能会有新的能源,但新能源也有用光的一天,人们不得不不停地接续下去,但从这个意义上来说科技文明对人类可能是一张单程票,一旦中间有任何一个环节中断了,人类都没有重来的机会,因为地球不会再有石油去支撑人类下一次的工业革命了!” “没那么悲观吧?人们总会想到办法的!” “那可未必,工业革命对石油的使用也就是近300年的事情,在那之前人类有几千年的历史,在这几千年里,难道石油就不存在吗?只是人类自己不会用而已,按照爱因斯坦的理论,物质就是能量,理论上这世界上最不缺的就是能源,可在内燃机被发明前的几千年里人类还不是只能把柴火作为主要能源,谁敢说未来人来就不会遇到同样的情况!”程平渊顿了一下,接着说道,“按照现代科学家复原的人类历史,据说智人最早出现在25到30万年前,可以考证的母系氏族父系氏族社会有几万年,然后是近5千年的奴隶社会,随后几乎在同一时期,东西方几乎在同时用出现了许多思想家,也就是我们熟知的诸子百家和希腊哲学家,之后就是近两千年的封建王朝时代,然后工业革命在短短的300年里人类社会的发展速度远超过去,而很明显的趋势是,人类经历的每个新时代的时间都在快速缩短,所有人都沉浸在工业文明带来的巨变的狂欢里,却很少有人意识到科技为人类打开了一扇通往新世界的大门,但同时科技所过之处又迅速耗光了它能用到的一切资源,只要你看看身边那些大大小小的矿坑还有近些年地球上各种物种的灭绝速度就知道,一切正如我刚才所说的那样,科技文明对人类来说可能是一张单程票,人类社会也许正在进入一场最后冲刺——我把这个时代称为‘文明花期’!” “文明花期?从未听说过!” “这只是我自己的一种比喻,用来说明人类社会进入科技文明的空前繁盛,其实是到了人类文明必须开花结果的时候,这意味着一旦人类文明未能结出果实,也必将枯萎凋谢!人类必须在地球资源耗尽前向更广阔的宇宙开枝散叶!” “这些都是未来的事,和我们回到古代有什么关系?”孟海燕问, “当然有关系了,你有没有听说过拔苗助长?就拿马尔萨斯陷阱来说,也许有人觉得它所造成的300年王朝周期率在这个全球工业化的时代已经不适用了,但在我看来恰恰相反,300年王朝周期律也许只是从我们一个地区转移给了全世界,而工业革命带来的人口加剧膨胀和资源快速消耗可能还会加速这一切,让这个周期变得更短!而且人类未来的道路上,可不光有马尔萨斯陷阱,还有人性陷阱、智商陷阱等等,所谓人性陷阱,就是基于人类内部的利益分配而导致的制度、信仰、舆论等等一些列的社会问题,一旦这些问题无法解决,轻则动乱,重则战争,虽然说自从有了核武后,世界上所有的人都觉得三战可能是人类自我毁灭的战争,但是谁敢说当人们意识到下一次危机即将爆发之时,所有的国家能够团结起来,而不是各自求生,开启逆全球化的进程!所谓智商陷阱最直观的就是,猴子永远无法发展出人类社会,而即使在人类内部,科学家们也发现智商低更容易产生暴力,尤其现代科学发展对于高智商人才的需求更说明了问题!所以,我们再次回溯历史,你会发现,仿佛一切冥冥中自有天意,上古的种群、母系社会、父系社会等部落时期就像是对人类基因的进化选择,奴隶社会完成了智慧对野蛮习性的压制,紧接着拥有智慧的人类在轴心时代几乎同时在相距遥远东西方分别产生了对人世界和人类社会的一次思想辩论,然后东西方走上了不同风格的漫长的封建王朝,而正是这一千多年的王权游戏、宗教斗争、诗词歌赋以及技术的缓慢积累,让人类的智慧得到了社会化的锻炼,从而催生了文艺复兴,支撑起了大航海,大航海带来的美洲作物引发了人口增长又为工业革命打下了基础,工业革命又促进了现代社会的变革!由此看来,所有的这一切正是人类文明之树长大必须经历的过程,包括我们穿越到的这个封建时代,如果我们把不该有的知识和技术泄露出来,对这个过程来说,不仅不能起到好的作用,反而是一种拔苗助长!”程平渊说完这番话,自己都有点恍惚,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把这逻辑给圆上的,如果不是遇到穿越这种怪事,他怕是永远也不会和母亲谈论这种话题。 “儿啊!以前怎么没看出来,你竟然有这么深刻的见解!我大约听明白了,我听你的,不向他们泄露我们那边的知识!”孟海燕不可置信地看着程平渊,听到程平渊这一番卖力的说辞后,终于同意了! “妈,其实就算为了我们自己,我们也应该这么做!正所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如果我们做的太过,难免会招来灾祸,比如因为那个白药而枉死狱中的曲焕章,甚至仅仅因为宣传自己的思想而被烧死的布鲁诺,你们学现代医学应该了解,有多少医学发现不被理解而被嘲笑污蔑的,比如第一个提出洗手对手术有影响的医生,还有那个发现耳石脱落治疗方法的医生!说服别人固有观念不仅困难,而且有风险!”程平渊还是有点担心母亲没有完全理解,故意又换了个角度并使用了一些和医学有关的例子,只是这些外国人的名字他实在记不住! “这确实是个问题!你放心吧,我知道你的意思了!”孟海燕由衷地点头说。 “按照现在的进度,我后天应该就能回去,妈!你得把陈煜所用的药列个清单出来,还有我们留在这里需要准备的常备药,另外想想其他还有什么需要的,都列好了单子,我好准备!”程平渊看母亲应该是真的理解了,随即交代了母亲需要准备的事情,这才回了自己的房间,他还有很多接下来的事情要考虑! 这一夜,程平渊想好了第二天要做的事情,然后又尽量详细地列了按照他的计划所需物资的清单,又折腾了半夜才睡! 贞观二十年九月初六 程平渊早上醒来的时候已经8点半,想着还有那么多事,便匆匆吃了饭准备叫上家丁上山,等他来到前院,只见陈庄主已经等在那里,迎过来告诉他一早陈总管事已经带着家丁们上山赶工了,程平渊寒暄几句,向陈庄主要了昨日准备好的东西:一把用来缓冲的硬骨大伞,几个用来做成救生气囊的猪水泡,一些绳子,陈庄主又叫来两个家丁拿着和程平渊一起上了山。 到山上后,陈总管事已经带着家丁们为上层的木架准备了许多木料准备继续往上搭,程平渊了解了一下施工方案,觉得他们的想法没什么问题,便自己在附近找了个合适的地方,他要为接下来的计划做一些练习。 程平渊找了个离施工现场有段距离的地方,先是将伞架在两根相近的低树枝上,然后自己在下面拉着伞杆几乎撑起了身体,确定这伞足够结实,不会被风阻带翻,然后又在附近的一个斜坡附近找了一棵高点的树,找来家丁爬上去将一根绳子绑在粗壮的树枝上,将绳子垂下来的两端绑了个一拉副绳就能打开的活结,又在地上画了一条线当作光晕所在的平面,找来一块布包了石头测试了在5米外将物品送入光晕后拉开活结让物品坠落是否可行,发现只要不太重是没有问题的,而且这麻绳比较粗糙,若是换了光滑点的尼龙绳,应该更好,然后就是人,程平渊想用同样的方法,却发现太重了,副绳根本无法打开,于是找木匠弄了一根一头大的光滑木杆,一头绳子绑好,将另一头绳子在木杆上缠两圈握在手里,想要逃脱的时候只要松开手里的绳子和木杆绳套立刻就能松开,然后程平渊在代表光晕的横线后扯起绳网,在横线上以绳子为中点往外面竖起木杆做好刻度线,在木杆上松松地拉起几根水平刻度线,然后再自己身上用绳子绑了个安全带的形状,又让绳套穿过安全带能让自己脱离斜坡后正好离开地面,做好这一切后,程平渊便在距离横线5米外助跑,待身体荡过横线后松手,身体正好掉在绳网上,反复做了几次,计算出偏差距离,然后加上以他的体重进入光晕后光晕的收缩距离,最终确定在这个距离外光晕直径大于4.5米,是可以安全穿过的,程平渊又突然想到垂直距离的问题,按他之前测出这边的光晕垂面中线比那个高台略低一点,但并不完全确定2023年是否有变化,只能到时候再想办法了。 程平渊忙完这一切,已经是下午2点多了,当他回到光晕那里时,陈总管事已经带着家丁们快把平台搭好了,程平渊仔细观察了,竟没发现任何问题,这些家丁把这高台搭的十分稳固,他们干起活来就像受过什么训练一样,这让程平渊有点意外,只是他来不及深想这些问题,便急忙将他设想的后面所有事情的预案和陈总管事一一做了交代并现场演练,以免中间出现什么意外,演练几遍后,程平渊确认没有问题了,时间已经下午4点,程平渊让家丁们把防止飞鸟的绳网拉起,并交代了陈总管事找些雨布以及如何让家丁们值班看护的事情,这才下了山。 回到庄子后,程平渊向陈庄主交代了明日一早的事情,又让他多准备一些木板木料,等他回来后需要把山上的仙门封闭起来,交代完一切,陈庄主希望给程平渊办壮行宴,程平渊拒绝了,只说自己还有很多东西要准备,还需要早点休息,于是匆匆吃了东西,去了母亲的房间。 程平渊把母亲后面可能会遇到的事情以及应对流程详细写了下来,又从母亲那里拿到了所需物品清单,给自己第二天的穿越准备了衣物、手机等物品准备好,用从车里找出的一些塑料袋做了密封,又和母亲仔细斟酌了一切,确认一切妥当,程平渊说他明日要选在天亮半小时左右就穿越回去,以免被人发现后惹了不必要的麻烦,便和母亲提前做个告别,然后回去早点休息,正要离开时,孟海燕却叫住了他,语重心长地说, “平渊!这些天一直有些话想和你说,却没有找到机会,索性现在和你说说吧!”孟海燕看了一眼程平渊,继续说道,“由于众所周知的原因,你们这代人多是独生子女,以前我们也没觉得什么,可自从你爸得病这几年,心里一直后悔没能给你留下个兄弟姐妹,这些天我一直在想,你爸不在了,你还能回来陪我,可早晚有一天我也不在了,等你老了只有一个人,会怎样我都不敢想!你妈我也不是迂腐的人,说这话不是想向你催婚,毕竟到了你这个年纪,无论男人女人都变得更加现实了,想要找一份真情怕是很难了,所以我催你也没用,一切随缘吧,如果说我还有什么期望的话,我只希望将来能遇到一个善良人与你相伴!按照古人的说法,你现在已经是不惑之年了吧!对于人的一生相信你也有自己的理解了,我们那个年代父母都教育孩子从小要做个好孩子,而你就是那个好孩子,从小学习上没让我们操心,毕业就敢创业,虽然失败了也不是你的错,我和你爸一直觉得你是个真才实学的人,至少你后来找到的工作在我们知道的你的同龄人中都是很好的,只是我越来越看不懂这世界了,或许我们正好赶上了这个社会变化太快的时代,连人都成了快速消费品,刚到40岁就被要职业淘汰了,一下子你的事业又回到了原点,我一直觉得对于我们大多数的普通老百姓来说,人生就是一个自然的过程,每个年纪有每个年纪该做的事情,可这些年我越来越觉得,虽然物质生活越来越好了,但这社会对人这一辈子的自然过程却越来越不友好了……算了,多说无益,无论什么原因,有些事情错过了终究是错过了,你已然已经到了这个年纪,以前的事情是没有机会弥补了,但是我们现在意外穿越到唐朝有了这个机会,我们总得试一试吧,或许我们真的可能最后被留在这里无法回现代了,可如果不是光晕把我们带到唐朝,我们现在不是已经死在那个深坑里了吗?现代的日子或许是好一点,可在现代我们接下来的日子也是一眼就能望到头了!平渊,你不用为我担心,你妈我小时候过的日子也是土坯房没有电,跟这古代没啥太大区别,反而是你觉得会不适应!平渊,你了解我,虽然这些年我们也曾受困于钱财,可我对于钱财从来没那么看中,可钱财也许不能给你亲情,但它至少能让你将来一个人的日子有所依靠,让我能放心,也许还让你未来的事业和生活有更多自由选择!” “妈!你放心,我会尽一切努力回来的!”程平渊听懂了母亲的意思,于是向母亲做了保证,只是一时间听了母亲这番心里话,心情变得很复杂,他有点担心自己再说下去情绪会无法控制,所以便匆匆向母亲告了别,回了自己房间。 其实早在孟海燕说要弄古董的时候,程平渊尽管觉得荒唐,但那时程平渊已经从车祸的惊慌里走了出来,心里也不自觉想了一下这个问题,那时他就知道,母亲之所以有这样的想法,很大程度上也是为了自己,谁让自己生活在一个多数人都很物质的时代呢!在各种新奇事物不断涌现的商业化时代,仿佛只要有了钱一切问题都能解决,程平渊很理解现代人有这样的想法,尽管他自己内心对物质财富的态度还有一点小倔强,就如同他完全能理解现代女性要求高彩礼的问题,可他始终无法接受自己身边有一个这样的女人,再或者就像他刚刚听到母亲说他老了时候的孤单的时候,他明明可以感受到那就是他的将来,可即使已经在这个已经被职业淘汰的年纪听到事业时心里还是不自觉会感觉到一点点年轻时理想的余温,人有时候就是这么矛盾,所以自从他明确知道自己穿越后,在他内心里也有过在唐朝搏一搏的念头,只是更多的是,他看到的是母亲这两天的狼狈,他深知古代对于母亲的这个年纪是不利的,或许母亲就是看到了他内心的担忧,所以才说的这番话,如今母亲已经下定了决心,程平渊便也拿定了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