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徒》 第1章 第 1 章 关于这座叫埃帝罗的沙漠之国,唯一能告诉你的便是····它快‘死’了。 ····· 这个国家的皇权与贵族将暴政蔓延了很长的一段时间。 人被分成了严苛的等级制度,在这里···· 奴隶害怕成为别人的盘中食,贵族则是无底线的剥削一切有利的事物。 惨无人道的炼狱似乎永无止境,宛如诅咒笼络在了这片国土,让每一位君王都无法去热爱子民。 诅咒如毒蛇一般用它们的身躯缠绕控制着这片国度,獠牙流出的毒液将普通人淹没致死,让他们逐渐麻木生无可恋。 而另一部分愚昧的埃帝罗人,在神教徒的带领下不断的朝上天祷告,献祭自身的血肉希望妠神河的女神能救他们于水火。 ···· 也不知道是不是神迹的降临还是权贵的内讧。 在一个满月的晚上,凄冷的月色如寒霜般降临在这片蛇窝之下, 鲜红炽热的血液燃起了一把滔天大火融了遍地雪月将这条毒蛇驱赶,继而走上神坛的却是一个疯子。 这个感情扭曲的疯子举起他兄长的头颅站在万千之尸体之上,屹立在象征拯救与胜利的火光下,俯视着埃帝罗向这个国度宣布: 新王的诞生。 面对这样的宣判,却无一人欢呼。 无论是平民还是奴隶根本都漠不关心,似乎早已习惯了这样的改朝换代。一次又一次的诚服新的沙贤,一次次的碾碎心里的希望,跪在那些稀碎的希望下麻木的跪在地上朝着火焰朝拜,他们低沉着永远也抬不起的头,任由新的火种将自己淹没。 曾经无数燃起的火光将他们困住,禁锢四肢的锁链因而灼伤了他们,他们早就看不到火焰的光了,而火焰也无法将他们的锁链烧毁。 在奴隶看来,这只不过是新一轮的剥削而已。 而在权贵之间,他们的每一双眼睛都透露着贪婪和无尽的**。 他们身上剔透的宝石和地上的黄金不知沾染着哪一方的鲜血在大火下烧的璀璨又刺眼,他们跪拜的是权利和**,不是新王···· 他们忠心的皮囊下私藏了无数野心。 或许这场战争中唯一真心朝拜这位新王的只有一个女子,她无惧流下的血液踩着那些尸体缓缓走上神坛,跪在他的身下为他擦拭来自旧王朝的血液,真心祝贺他心爱的国王终于得偿所愿。 “所以我父王是打破了百年诅咒的第一人!”故事暂时结束,娜芙提斯拿起一个苹果,干脆的咬下清甜的果肉,声音稚嫩可爱,可眼中却有着藏不住的骄傲,这也让二人可爱的对话在城墙之上变得格外有趣。 “那当然!沙贤大人是埃帝罗举世无双的大人物!我长大了一定要做他的部下!保家卫国!做他的得力干将!”另一位叫克利非·德尔的小男孩兴奋的双眼含光猛的站起,叉腰昂首与这个国家的最高点。 那股对偶像的崇拜与热情不免让坐着的小女孩心有不服,三下五除二的啃完那个苹果也利落的站起身,叉腰站在男孩身旁吐舌不服气道:“我才是父王的得力干将!” 德尔闻言觉得好笑,幽幽转身,挽着手臂挑眉勾唇,带着几分不屑的笑意对娜芙提斯道:“你又不能带兵打仗?怎么做沙贤大人的帮手?你还是乖乖的被我保护就行了~”言语之间带着满满的“诋毁”。 在他的潜意识,女孩应该是被保护起来的,而非沾染鲜血去当一个亡命之徒。 而男人身强体大,在生理上就远远超过了女性,所以他认为女孩因被保护而不是将她们推向灾难面前。 但很显然,他不太友好的表达方式让娜芙提斯误以为这是他的挑衅,不服气的瞪着德尔不惜揭他的短处。 “我才不要一个会晕血的人保护我呢!不对!我不需要任何人保护我!” 娜芙提斯轻轻甩开德尔即将落在自己头顶的手,振振有词的看着德尔继续道:“我也可以成为像父王那样强大的人去保护其他人!” 她说的激动,举起右手伸出食指指着德尔尽然带着几分命令的语气道:“到时候!你!就当我的左膀右臂!做我的得力干将!我们联手扫除一切对埃帝罗不利的人!” “我才不要当你的手下。”男孩面上的嫌弃毫不留情的拒绝了女孩的邀请。 可女孩却继续喋喋不休的说了好大一堆话,而这些话无一例外都是劝说他成为自己的手下。 而这样吵闹的声音被一阵狂风吹默。 皇宫高墙吹来了远方的自由,让坐在围墙上的两人不由自主抬起眼眸望向空中那只雄鹰盘旋于空。 它明明如此自由,却成了困在人们眼眶中的孤鹰。 而站在城墙之下的一位奴隶女孩,却在抬头看向太阳时被光刺痛了眼。 可惜她们都还太小根本不明白,诅咒如同她刚刚手中的苹果,谁也不知道看似装饰鲜艳的外表内究竟藏匿着多少毒药;无穷的**对于一个人的诱惑有多大;也没人知道这个诅咒一旦拿起后有多么的沉重。 他们忘了毒蛇留下的蛇卵会在疯子的王座下偷偷破壳而出,在不被他发现的角落慢慢的出生。 而这一次不是一条,而是无数条! 如同洪水一般淹没了刚刚燃起的新火种。 那又是一个月圆夜,国王疯了,诅咒毫无意料的在一次降临,促使国王杀掉了数不胜数的人,宫殿的池水被顷刻间染红。 炽热的鲜血顺着水流,流向了年幼的娜芙提斯的宫殿,她望着流下的血水而害怕的哭泣,飞奔着去寻找自己母后与父王,却被很多逆流而跑的仆人撞到,他们嘴里惊恐的喊着···· “快跑!沙贤陛下疯了!” “沙贤大人杀了沙妠!他疯了!他疯了!” “救命啊!救命啊!!” 那些扭曲狰狞的面孔带着浓重的血腥味在那个夜晚,深刻的镶进了娜芙提斯往后无数个恶梦的晚上。 太多嘈杂的声音在耳边回荡让她分不清方向,她不解仆人嘴里的话是什么意思,在恐惧与疑惑的情绪下,使她眼生泪痕打落在地上碎成了花也在不断奔跑于走廊寻找一个答案。 直到答案的尽头,看到了赫然吊在天花板上的尸体狰狞可恐的瞪着自己时,她才停下脚步,倒吸一口凉气猛然瘫软了腿脚,一屁股倒在了地上整个人都被吓得苍白没了血色。 她难以置信的看着头顶上血红的尸体,心中的惶恐与害怕被瞬间拉扯出来,随着心脏一次次的想要跳出胸腔撕碎自己的眼睛时,那人炽热的鲜血顺着被撕烂的嘴角又一滴一滴的打落在女孩的轻纱下,宛如一颗颗钉子将女孩困在哪里。 四周突然死一般的安静,只有数不清的尸体留着鲜血恐吓自己。 娜芙提斯害怕的连尖叫都忘了喊,像是受惊的小鹿落着泪花往后推试图逃离这个是非之地。 她颤抖着唇瓣无助的在一片黑暗中发出微弱的呼唤:“母后……父王…”试图得到一丝安稳,而在黑暗深处,她的呼唤似乎得到了回应… 一个失魂落魄的成年男性的声音同样在黑暗中无助的呼唤着她。 “····娜芙提斯。” 这般熟悉的声音让女孩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想立马站起来,可还没等她站起来跑向他,那个健壮的男人没了一点活着的**也踏碎了一路月色,缓慢的朝娜芙提斯靠近,仿佛痛失了重要的一部分。 娜芙提斯还清晰的记得,血液如水一般顺着他的弯刀流下,毛发被肉眼可见的血水粘黏在脸侧与脖颈,他那双沉重悲伤的双眼此刻却被一股无助占据,在看到娜芙提斯的那一刻尽然变更为了委屈。 “娜芙提斯…赫恩死了…”国王颤抖着声音看着满手的鲜血,极力控制着自己不能崩溃,眼泪却顺应了心扉落在罪孽的双手之上。 娜芙提斯先是一愣,心口仿佛被重重的捶打了一拳。后又回想刚刚一路听到的话语和此刻的情景她睁大了双眼,宛如被定格在了此刻的画面。 看着昔日慈爱的父亲,她尽然觉得十分陌生,任由心中的恐惧放任自己说出了过分且不过脑子的话朝国王奋力吼道:“你杀了母后?!你杀了我的母亲!!” “不是我!!是那群肮脏的奴隶!!!”左赛斯同样朝娜芙提斯怒吼着心中的怒火,好似她的话彻底将他引领到了崩溃的边缘,被血液弄脏的脸庞让他的眼睛也爬满了恨意的血丝,气急到颤抖的靠近娜芙提斯。 但他此刻的模样无疑像是魔鬼一般,让娜芙提斯只想逃离。 而面对逐渐靠近的疯子身后似乎有着无数条毒蛇,每一条都在朝她吐着戏弄的性子咧着嘴角。 男人居高临下的看着自己将原本被头发遮住的眼睛在此刻避无可避的对视上。 寒色的夜里,娜芙提斯感受到了他眼底巨大的悲痛化成了一种…邪恶的强大恨意。 她试图逃离可全身仿佛被钉在了冰冷的走廊上,而那些由国王刀下流向自己的血液如同毒蛇朝自己缓慢爬行。 她的眼泪没用的落下,噫呜着不让自己发出声音,而腿上却在没有任何力气站立,恼怒之下她生出了与他同归于尽的想法。 但当那刀光冰冷的照在娜芙提斯的脸上时,她心猛的一提,整个人都跟着颤抖了起来,赫然想起集市上的屠夫也是这样看着那头小鹿,男人低沉的声音毫无任何生气的幽幽传到了她的耳畔:“对不起···娜芙提斯···” 他放下刀缓慢的跪下去靠近娜芙提斯,用那只血手轻轻地温柔地擦去她的眼泪,可娜芙提斯却害怕他的靠近,可又无力反抗只能不甘等待这场死亡的降临。 “你是杀人凶手!你不是我父亲!你是疯子!一个杀人如麻的疯子!!!” 娜芙提斯愤怒的泪水根本毫无威慑力,而他举起的弯刀发出细微的声音,好似痛苦下哭喊的亡魂,可她又好像听见了无数毒蛇嬉笑讽刺的声音,感受着弯刀渐渐靠近的冰冷,那些尸体好似拽住了娜芙提斯的四肢,又好似操控着男人,要把娜芙提斯大卸八块,好让他们啃食殆尽。 而耳边是左赛斯名为“爱”的解释:“娜芙提斯,我不想舒拉一个人孤单。” “别怪我!” “要怪就怪那些麻木的奴隶!怪那些吸血的贵族!” 一瞬间呢喃着太多嘈杂不一的声音,但最清晰的是他对舒拉忏悔哭泣的声音。 当刀刃快速闪过她颤抖的身体时,炽热的鲜血撒在不知名的尸体上。 她却没有感到丝毫疼痛,身躯明明被毒蛇分食,她却只觉得晕沉又飘忽不清,唯一能清晰感觉到的是一股寒冷。 黑暗之中她又幽幽的听见了那些微弱忏悔的声音在哭泣… “赫恩···我错了,我们大错特错···是我害死了你” “改变不了的···什么都改变不了····你的愿望实现不了了…” “他们就是本性不改的下贱东西!他们早就应该死了!!” 而身后突然站着谁在不断呼唤自己,声音从细微到清晰不断的呼唤着,那么急促,那么的撕心裂肺····· “殿下···” 明明是如此熟悉的声音却怎么也想不起来是谁,她越是想看清越是想知道,反而天旋地转被那个声音环绕在了一个密闭的空间 而那个声音突然如明了的光在自己耳边瞬间变得嘹亮清晰:“殿下!快跑!!” “!” 终于和大家见面啦!发现有一些小可爱似乎很期待这一篇小说,虽然很开心,但是也很惶恐,因为害怕自己小学生一样的文笔让大家对此失望,所以一直对这篇文章一改再改。 不过我好像真的不太适合写作,感觉无论怎么去修改都无法呈现出想让大家看到的效果,所以希望大家在之后看文的体验中,多多包涵。包容一下书内的孩子们,他们的一切所作所为终究还是来自于我的安排,所以希望大家不要讨厌他们。 最后,真的很开心能以他们为媒介,认识看到这篇文章的你,希望你在接下来的生活中天天开心。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第 1 章 第2章 新梦于初晨 娜芙提斯猛然睁开眼,刺眼的光让她一时之间难以接受,又立马猛的闭了回去。 在一片暖白的光晕中缓解刺眼的感觉时胸腔还带着未曾梦境中回神的剧烈起伏。 但面对这样的起床方式她似乎早已习惯,只不过偶尔还是会因为那强光的炽热而感到苦恼,只有当松软的床铺与空窗间传来细微的蔷薇花香,才能抚平内心的动荡不安,渐渐平息了下去。 她缓缓睁开那双浅金色的眼眸,润如凝脂玉般的容貌,是沙漠少有的柔美。浓眉柔和没有凌厉的锐利感,却在那双似太阳般耀眼的双瞳中看到了几分强劲坚毅的生命力。 棕色的卷发有几缕还缠绕在自己抬手的瞬间遮住了那温暖的阳光,透过指缝看向窗口微微吹起窗帘,带过她发梢的余温。 娜芙提斯深吸了一口气缓了一会才慵懒的坐起身,看着房间四周陈列的大大小小散落一地的书籍和卷轴,她又头疼的厉害了,明明才刚起来眼睛又开始酸了。 她最近不知怎么了总是做着一些关于儿时的噩梦,但梦境却又不是她所能控制,若不是心忧愁谁不想天天做美梦呢? 娜芙提斯唯一能做的只有每天醒来后抬手揉揉太阳穴去缓解现实的不适,然后习惯性的对她说道:“今天天气真好啊。” 而今天却在揉太阳穴时被耳垂旁一支微微晃起的水滴耳坠唤起清醒。 眸子澄明了片刻,移手抹上那枚祖母绿的翡翠耳坠下意识的呢喃道:“····阿雅?”浅金色的眼眸中好似因为这个名字而升起了一轮新的日出,她还未来得及去寻找她的身影便被她先一步来到了自己身旁。 “殿下,我一直在。” 身旁人赫然出现的声音,却并没有吓到她,反倒是意外的带给了她心安。 娜芙提斯从下往上看向名为阿雅的少女。 她全身都是小麦色,但最有特色的便是她那一双绿色的眼眸,如同黑猫一般带着锐利的狠劲,眉宇间的傲骨之气使她看上去难以接近却又显得十分沉稳。 她的白色短裙在埃帝罗十分常见,基本都是平民与仆从之间会穿的衣物,为了干活方便她们的衣物多数只是裹着胸,在搭配一条短裙。 而这样的衣物下显得少女身材出奇的好,看似细腰细胳膊却能看见明显的肌肉线条,只是裸露的皮肤外会有几条面目可憎的旧疤痕,但显得她更加增添了几分原始的野性美。 娜芙提斯看着她过耳的短发问道:“剪短发了?” 她本就生的凌厉是极其明艳的长相,即使不加以装饰也是十分好看的模子,如今剪了短更是添了几分飒爽与娜芙提斯的柔美温雅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面对娜芙提斯的问题,她先愣了愣似乎是没想到她会注意到这一点,而后又立马干净利落的回答道:“不喜欢…”而后似乎又想到了什么又变得小心翼翼瞬间没了那股凌厉,像是一只担忧什么的小猫:“殿下觉得…碍眼的话…” “很好看。” 娜芙提斯立刻笑着抚摸阿雅的头发夸赞,而这份认可也让她在心中悄然乐出了花。 但这份喜悦却因忽然想起昨晚的传信又变得几分凝重。 “娜丽丝殿下说今天要过来找您,我先为您梳头吧。”阿雅轻轻抬手温柔的制止住了还在玩弄自己头发的娜芙提斯指尖,顺势侧身将娜芙提斯扶起坐到了被书籍堆满了的梳妆台椅上,而当看着遍地开合不一的书籍时,她却不是头疼于打扫,而是心猛的被雷击般沉重。 她本应该去打探这些,可总还是会去叹息,于是在棕色的卷发穿过自己的五指时没忍住轻声问道:“殿下,你认为的埃帝罗还会迎来春天吗?” 这本是一句无心之言却似乎在一语双关着什么。 代表着新生的春意,似乎从未真正的到来过埃帝罗的大地,被贵族压榨的穷人被永无止境的挤到了最底层。 被蛆虫侵占了树的领地,肥滚的虫子贪婪的吸取着埃帝罗最后的养分,使它看上去似乎还活着但实际上早已从内部就开始腐朽。 属于埃帝罗的春天…真的会存在于这一地文字间嘛? 娜芙提斯一愣,眼眸在不自知尽生出了几分凄苦,可很快又被一股凉意的清风吹走换上了一副柔和的微笑似安慰般的说道:“会的…它曾经重生过,而我所做的这些“微不足道”总有一天会成为种子,在某些人心中成长的。” 她总是说的这般轻松,好似这些日日夜夜的一切都可以轻描淡写被她寥寥几句带过。 可阿雅将一切都看在眼里,从遇见她的第一刻就看在了眼里… 自从沙贤陛下开始以暴政肆来意屠宰生命后,她的女儿却是在尽可能的用尽一切办法来救助那些人可怜人。 这样伟大又可笑的行为,她一开始甚至觉得极为虚伪又愚蠢。 省吃俭用就为了修建了学校? 没有贵族帮她印刷就亲自抄写一册册的书本直至每一个深夜? 将钱财全都捐赠于奴隶? 坚信着所谓“英雄”的种子,会在某一天发芽? 除了这些还要经常去“屠宰场”在血腥的尸体残骸中费尽心思的将那些活着的奴隶救出来,因而被自己的父亲联合贵族排挤‘孤僻’的她。 而这些所作所为就被她一句轻飘飘没有任何实质性的“坚信”所带过。 身为奴隶的阿雅,没有资格去批判主人的想法,她只要顺应上位者的方向麻木的执行便可。 但你知道吗? 曾几何时的某一天,阿雅将娜芙提斯视为了‘救世主’。 她是神女脚下最忠实的信徒。 “殿下不觉得累吗?”阿雅眼中带着心疼,但言语见却仿佛带着对某种群体的恨铁不成钢。 但娜芙提斯却默默拿起一旁梳妆台上的书册,有目的得翻开了其中夹着枫叶的一页,并不以为然道:“想要改变一件困难的事情,本身就会很累…”却在抚摸到某些密密麻麻的文字时,眼眸中却攀染上几分忧愁:“可比起这些,我更想让自己感觉还活着…” 娜芙提斯幽幽叹了口气,即使是如此细微的表情也依然被阿雅察觉出苦涩,于是微微抬眸在小心翼翼间看向镜中人的眸子缓缓说道:“殿下不比忧心,您所愿之事必然能得偿所愿的。” 闻言娜芙提斯却叹息般的笑了,似乎比起面对所谓的腥风血雨,尔虞我诈。这样满怀期待的祝福反而更让人感到无力。 因为无法回应而感到凄凉···· 莞尔,娜芙提斯在回味刚刚的对话时,似乎想起了一个熟悉的名字,于是问道:“对了,娜丽丝有说为什么来找我吗?” ···· 阿雅不知为何突然变得紧张,行动间尽有一种为娜芙提斯捏了把汗的感觉。她犹豫的张了嘴,却在即将说出口的一瞬间先被娜芙提斯回答了去。 “因为沙贤陛下对吗?” 娜芙提斯翻书的动作变得极其缓慢,即使神色如常也无法真正的将内心的恐惧藏匿完整。她眸子盯着字画却在将答案说出口后变得漫无目的,不知将目光停留在何处。 “是的···” 自己的父亲是暴政的国王,不仅是旁人就连身为女儿的她,也一样恐惧站在权利制高点的他,任何一点关于他的风吹草动都能唤起内心对儿时杀戮最深沉的恐惧。 发布第二章啦!希望目前的内容还没有让你失望的彻底,故事很长很长,所以我会写的比较拖拉,因为想尽可能的让书里的孩子们能够更加立体一些(虽然自己没那个入木三分能力哈哈哈)。 感谢屏幕前的你能看到最后这一段话,希望你此刻的心情是愉悦的,就算不开心也请不要气馁,虽然我不太会安慰人,不过我还是要说上一句烂鸡汤:即便沦落为了世界“狼狈的流浪汉”也请让你的自我意志去尽可能的迸发各种自由的浪漫主义,在所谓的不幸和倒霉中去建立一个短暂快乐的乌托邦。 啊啊啊啊我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总之天天开心吧小可爱!!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章 新梦于初晨 第3章 不得已的道歉 “陛下···又怎么了?”她声音有些颤抖,甚至不敢称呼他为‘父亲’或者‘父王’,好似与他也只是一层普通的君臣关系。 “陛下他···”因迟疑而犹豫的碧色眼眸,不知要如何更好的开口的唇瓣被浅浅抿住,但很快将整理好的情绪,将后半句的荒唐简洁明了的说出口:“沙贤陛下要娶娜丽丝殿下为妃···” 一瞬间,情绪如大海般将她淹没在其中。 娜芙提斯难以置信的站起身来,回头看向阿雅时是更多的不解与震惊,似是不愿相信的又询问道:“你说··陛下要娶娜丽丝?!我的堂妹?娜丽丝??” “是的,殿下。” 她太想在阿雅的眸子中找到几丝,她其实在欺骗自己的神情,但她就是如此**裸的将事情说了出来,简洁明了的几个字让这场荒唐的联姻变得如此不堪入目。 一踏小书堆在片刻的安静中,悄然倒下。 舒拉·赫恩的面庞在寂静中,逐渐清晰。 娜芙提斯在一片安静中沉下了眉与头,贴在腿侧的五指捏住了贴肤的裙摆。阿雅担忧的上前想去安慰,却在她开口时将还未伸出的手又压了回去:“他果然要对阿别桑家族下手了。” 这场以爱为名的联姻,从来没有所谓的感情。 这是一场对阿别桑家族展开的鸿门宴,一场毫无拒绝理由的鸿门宴。 阿别桑家族擅长外交,这本不是让帝王提防他们的理由,可偏偏他们还是生产兵器的大家族,与边塞镇守的克利非军事家族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 试想一下,一个拿着武器且与他国交好的亲人,与边境家族又交好,若是某一天他想做些什么,那岂不是轻而易举吗? 生性多疑的国王不会允许这样的威胁存在于世,任何试图忤逆自己的人,都要抹杀在摇篮,即使他们天性纯良。 她瞬间明白了娜丽丝来找自己的原因。 “他明明有许多种方法,来消除危险,可他偏偏要以这样嫁娶的方式,去抹杀一个家族的威胁,在葬送一个少女的青春与自由。让娜丽丝的家人在贵族利益面前,强颜欢笑着将女儿送去囚笼。” 这样杀人诛心的方法,简直····! 但更加令娜芙提斯愤怒的原因其实是对自己母亲——舒拉·赫恩的惋惜。 口口声声说着多么爱赫恩,甚至不愿让她入土为安,将她的尸骨安置在琉璃棺中,说着爱她爱的如此纯粹,爱她一辈子不在娶其他人,却在保证自己利益面前满足自己的玩味心理,将这样荒唐的婚约传遍全国! 一想到自己的妹妹,如此单纯天真,被家族爱护的宛如一个易碎的瓷娃娃,皇宫里这般的腥风血雨,禁得起几经摧残? “娜丽丝才多大?!他到底有没有羞耻心!!”娜芙提斯愤怒的猛的抬起拳头想推翻那些梳妆台上的东西,阿雅想要阻止,可当抬手的瞬间娜芙提斯又停顿下了手,她也只得再次收回自己抬起的手。 即使愤怒的情绪挤压到了嗓子眼,可理智仅仅只需要一瞬间,就告诉了她,愤怒的结果不过是自损而已。 与其将怒火运用在一些无关紧要的情绪上,不如多想想办法如何解决这件事情。 而恰巧当她整理好了情绪时就被告知,娜丽丝已经到了,她来不及再去装扮自己,让自己看上去体面,只匆匆的穿上一件简单的杏色裙子便赶去会面了。 离开时,她又猛然停在原地回头对阿雅微笑道:“不用这样忧心忡忡的看着我,我没事。” 她说的这般轻松,好似真的能骗过阿雅似的。 远去的裙摆牵动着她迟迟平不下的眉。 她们一起长大,娜芙提斯的一举一动她都了如指掌,又怎么会看不出她内心的痛苦与挣扎呢? 那股发自内心的无力感,将阿雅包裹在其中。似乎自己无论如何都无法真正的帮到她过什么。 而另一边的娜芙提斯早已与那位堂妹——娜丽丝,见面了。 娜丽丝与娜芙提斯的交往大多是以书信的形式,哪怕少有见面却依然感情深厚。 再者,她们本就是一家人又怎么会不亲呢? 娜芙提斯对她的映像一直都是一个非常爱笑且对世界万物都十分好奇的小女孩,虽然偶尔会有些小脾气但绝非矫情之人,所以一直以来娜芙提斯一直把她当做亲妹妹一般教导。 所以当娜芙提斯一来到宫殿门口迎接她,那个傻女孩便不管不顾火急火燎的下了马车朝自己跑过来,眼里满是害怕与慌张的呼唤着:“娜娜!” 身旁的仆从小心翼翼的护在身旁深怕她不小心摔着了,或是磕着了。 那些年纪大的会一脸担忧的喊着:“哎呦,我的丽丝小姐啊!你跑慢点,别被那些首饰缠住脚摔了!” “小姐啊,慢点跑,撑着伞才晒不到皮肤。” 但那个被华服裹身的少女却根本不理会身后的人,而是一把扑入了娜芙提斯的怀里哭诉:“娜娜!呜呜!我要被嫁给沙贤陛下了!” 她身上除了繁琐的黄金链子装饰着锦衣,就是额头上小巧精致的珠宝翠玉,在跑来的每一步都会牵动着身上的链子首饰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这样重量级的拥抱甚至差点让娜芙提斯无从背后下手,同样拥抱她。 她仿佛一件精致到令人爱怜的洋娃娃,秀发间还被人精心的扎着几条挂着细小红宝石般精致的小辫子。 被装扮的华丽又精致,只要那双浅棕色的眼眸挤出一点点泪水就足以让人怜惜。 明明是束缚贵族小姐行动的首饰,可她偏偏还能在这些琐碎的美丽枷锁下健步如飞,好似从未被那套礼教束缚过自己的天性。 娜丽丝的泪水像是妠神河的河水找不到尽头,不断沾湿自己素雅的裙子。 像是终于找到了可以倾诉苦楚的人卸下了伪装,如孩童在亲爱的姐姐面前哽咽哭泣,娜芙提斯听着她上气不接下气的抽泣,满眼心疼的去抚摸她的后脑勺温柔的安慰着。 “没事的,没事的娜丽丝,我会帮你的。” “你帮不了我的,娜娜,那是沙贤陛下啊!那是一国之主,你帮我的话会有麻烦的。”娜丽丝一边哭泣一边又倔强的强迫自己用哭腔正常的说话,但如此撕心裂肺的哭声怎么可能让她如意的伪装? “下个月我就要嫁过来了,说不定再也见不到你了····你···你一定要记得我!我··我舍不得父亲和母亲,可是!我···我也舍不得娜娜!你现在一定···一定比我还难受!” 她紧紧的抱住了娜芙提斯的腰肢,像是极其的愧疚一般一直不敢把脸抬起来。而一旁的那些仆从也是跟着一把鼻涕一把泪的。 “丽丝小姐,别哭了呜呜呜,你一哭我们也忍不住哭了··” “呜呜呜···以后该怎么办啊!丽丝小姐还那么小怎么就成婚了啊!” 娜丽丝这样一番话,让娜芙提斯明白了这样傻姑娘今日过来尽然不是为了让自己帮她,而是为了····道歉? “我知道妠沙(王后)有多爱沙贤陛下,我也知道娜娜你很爱自己的母后,对不起!我拒绝不了沙贤陛下的命令,我···我不想让我的父亲和母亲死掉!对不起娜娜!对不起!” 可她一声声的道歉,更像是在辱骂自己的无耻,可她哽咽的哭腔又似在恳请娜芙提斯能够原谅她的自私。 四周如此的安静,大漠的风吹起了一层淡淡的沙粒在脚边,但少女们的裙摆又将黄沙盖住,一些来往的人群透过走路的间隙看向她们,但也没有做过多的停留又匆匆的赶去干活。 娜芙提斯沉默着将眸子垂下,颤抖的手在半空中悬着,最终在少女最后一丝哽咽慢慢消失时,才落在她的后脑勺轻轻安抚。 娜丽丝说的没错,确实对不起舒拉,也确实对不起自己。可这个人从来不是娜丽丝,是沙贤的错。 她厌恶一切以爱为名的陷阱,当然她自己也是其中之一。 因此她痛恨那些以爱之名去剥夺别人权利的人,可她最恨的最怕的只有沙贤一个人! 以爱之词囚禁自己的母亲,以爱为刃杀了自己的母亲,最后又以爱为罪,肆无忌惮的弑杀那些无辜的奴隶! 却美名其曰,那是为了自己的母后? 娜芙提斯暗暗捏住拳头,忍着那股汹涌的怒火以最平静的语调对眼前的少女安慰:“该道歉的不是你,娜丽丝。” 闻言,娜丽丝微微抬起头,哭红的双眼像沾了雨水的红宝石清澈澄明,对上娜芙提斯那双金色瞳孔时依然带着愧疚道:“真的吗?即使我没有拒绝他,即使我连反抗都没有做过也不是我的错吗?” “没有,因为我明白,娜丽丝不会是一个愚蠢的姑娘。” “对不起,尽然用这种卑鄙的方式让你反过来安慰我。”娜丽丝抽泣道。 尽管泪水以不在继续下落,但抽泣的声音依然清晰,娜芙提斯却温柔的伸手擦去她眼角残留的泪水,她下意识的闭住了那只眼,渐渐松开了抱着她腰的手。 “受委屈的是你,你却一直再给我道歉,真正卑鄙的人不应该是我吗?” “我不要跟你讨论这些了。”娜丽丝撇着嘴,自顾自的擦着眼泪。 “其实,我是真的有一个办法能帮你脱困,只是···。”娜芙提斯说还没说完,娜丽丝立马喜笑颜开抢答似的又凑了过去: “我愿意!”一脸对娜芙提斯的信任,连是什么方法都不过问,就这样笃定的回答了关乎自己命运的回答。 一旁的仆人于是立马笑开了花:“太好了太好了!丽丝小姐有救了!” “是啊是啊!还得是公主殿下!脑子就是比我们好使。” “你就那么相信我?明明刚刚···”娜芙提斯的话又一次被娜丽丝截胡:“因为我害怕,我害怕给你添麻烦,可我也是个自私鬼,既然你说能帮助我,我就相信你!哪怕最后没有任何作用也没关系,最坏的结局不过就是嫁给国王而已。”她又揪起来娜芙提斯的一侧衣角,另一只手则握住了娜芙提斯的指尖像是在认错似的。 “我不是拥有大爱的神明,我一开始只是为了保护我的父母,可我依然不会放弃任何能够拯救我个人的方法,而这个方法是你给予我的,我很惭愧娜娜····”她神色中荡漾过几分哀愁却也意外的坦诚,“明明答应了婚礼的是我,可最后却是你来收拾烂摊子。” “我向来不在乎所谓的麻烦。” 大漠温暖和煦的太阳将两人包裹其中,微风吹气娜丽丝身上的配饰,发出隐隐如铃般清脆的声响,两人站在一块尽会如此的美丽温馨。 而阿雅的突然出现,像是故意打破这种温馨似的,黑着脸赫然出现在娜芙提斯背后,宛若一只在主人肩膀上的黑猫,带有敌意的看着娜丽丝。 在众人都为察觉的情况下,又走到了娜芙提斯身侧,轻轻低首缓缓的沉着声音开口道:“殿下,我准备了茶水在书房。” “啊啊啊啊!!!鬼啊!!!” “大白天的哪有鬼!是杀手!是暗杀咱们小姐的杀手!啊啊啊!” 众人都被突然出现的阿雅吓了一跳,尤其是胆小的娜丽丝,在听到阿雅突然出现的声音时,吓得整个人满脸惊恐直接往后一仰。 那些头上首饰随着惯性被猛的晃起,若不是阿雅即使伸手挡在娜芙提斯的面前,那些精致小巧的小莲花链子估计就直接甩在她脸上了。 可娜芙提斯却显得格外平静,好似一直都知晓阿雅的存在一般,尽然一点不觉得惊讶,反而笑着将阿雅的手轻轻拽下对娜丽丝一行人平静道:“吓到你们了,抱歉。不过站在外面也不方便,先进来坐坐吧。” 娜丽丝是个看上去傻傻的小姑娘,但是她并不是傻白甜哦! 娜丽丝:对!我可是超级无敌可爱聪明但是有点小自私的美少女呢!如果某天世界末日了!那么为了宇宙的和平和世界的安定!我一定会第一个逃跑的!!保命最要紧啦!! 阿雅:逃命的时候麻烦把我家殿下也带上(冷漠脸) 娜芙提斯:诶?那谁来拯救世界? 阿雅:让德尔去。 德尔(未出场,但大为震惊):不是??我都还没出场呢?!你就这样水灵灵的把我说出来了?我的神秘感都没啦! 阿雅:不管,让他去。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章 不得已的道歉 第4章 下龇地的奴隶 一路上阿雅都忍不住去看向行走在前的二人,尤其是当娜丽丝凑近娜芙提斯时,那张开怀笑意的脸,实在另人羡慕。 哪怕是在这样一个吃人的国家,尽也还会有如此纯粹的笑脸。 她也实在美丽,光站在那就知道是养尊处优且心性单纯的小姑娘,若不是嫁的人是国王的话,不管嫁给谁,她都会是幸福的,只是如今的她像只即将被送进鸟笼里的金丝雀,哪怕光鲜亮丽却也充满了悲剧。 可哪怕这是一个悲剧····阿雅也羡慕不已。 这样的情绪只维持了一瞬间,阿雅咬着自己的唇肉仿佛在克制着什么望了一眼娜芙提斯,似乎又在暗示着什么,直到娜芙提斯微微侧头含首,阿雅立刻会意将那些仆从带去了其他地方,让她们单独相处。 相比起其他贵族宫殿的华丽,娜芙提斯作为一国公主,宫殿的陈设却是极其的简约,虽然简约却意外的舒适美丽。 也许是看腻了那些金檀木散发的光泽和各种珠光宝气的装饰,所以当一路走过以花草和白色建筑为主的宫殿时,娜丽丝尽会觉得如此高雅圣神。 若要说这座宫殿最特别的是什么的话。 那大概就是花亭一处的五色玻璃,只要阳光找过五色玻璃,那么在五色玻璃下的浅色花卉都有了不一样的颜色,甚至在那面面白墙处都沾染了色彩。 而最奇妙的便是,那些仆人都极其喜欢往那条花亭的石板路上走,然后停留一会看向自己素白的裙子。 她奇怪的看向娜芙提斯:“她们为什么不走遮阴的地方?” “因为···”娜芙提斯沉默了一会,回想起曾经自己也问过母亲相同的问题。而作为答案的继承者,她却不打算用母亲的答案告诉少女。 娜芙提斯浅笑道回答:“因为奴隶不被允许穿戴有颜色的衣服,在无法违抗的命令下,她们选择了一条有色彩却燥热的路前行。” 娜丽丝闻言突然想到什么。右手握拳,敲打在左手掌心难掩愉悦的心情将猜出的答案说出口:“我明白了!其实她们也想穿有色彩的衣服,所以哪怕被晒伤了也想让自己显得艳丽!” 一旁的娜芙提斯笑着摸了摸她的脑袋没有在继续说这个话题,一边走着一边在心中回想着母亲曾经告诉自己的答案:“绚丽的色彩会在沙贤陛下手中,绽放在每一个埃帝罗人的心中,五色的琉璃代表着贤明、智慧、野心、勇气与担当。这是对所有人都祝福。” ···· 当移步来到喝茶的地方后,娜芙提斯在确认了四下无人后才笑着将娜丽丝轻推到椅子前,将她按下:“来,坐吧。”随后又微笑着坐到对面,将天青色的茶壶拿起,为少女倒下一杯花茶。 即使这茶水早已凉透,却任然散发着一股显然易闻的清香,勾惑着二人的味蕾,即使还未真正品尝却似甜水般早已入喉,湿润了干涩的喉。 她开门见山道:“我有办法救你,但我更想知道当晚事情的前因后果,来制定一个计划。” 娜丽丝点点头,接过娜芙提斯轻推过来的茶,抿了一口后认真回想,将当晚的情况一丝一毫都说了出来。 “是陛下来家为父亲操办庆生宴,让全家族的人都诚惶诚恐。但好在宴会开始前一切都好好的,可我父亲不知道跟陛下说了什么,陛下却笑着沉默了许久,最后不知陛下又说了什么在上面指着我,我当时什么也不知道,只看我父亲面露难色甚至可以说是惨白!不!是害怕到连表情都无法控制!陛下看我父亲不说话似乎不高兴了!我害怕庆生宴变成···”说到这里眼角又开始湿润嘴里一直喃喃说着什么却听不清,但也不难猜出是些对国王不好的话吧。 娜丽丝抽泣了几下鼻涕将未落的眼泪擦干,而杯中茶水已然见底。 她继续道:“总之我害怕他会伤害父亲和母亲,我二话不说直接说我愿意答应那个请求,我承认我当时很鲁莽,可陛下手中的匕首已经架在父亲的脖子上了!我实在没有办法!原以为是与外邦人联姻,又或者是更加可怕的要求···却没想到···是嫁给他,我父亲要我闭嘴,我却不怕死的继续说我可以答应请求。哪怕最后国王好像要戏弄我一样,将那个要求又说了一遍让我明白,可我还是答应了。”在她抑扬顿挫后又渐渐悄然的声音,不难推测这个傻姑娘是带着几分无畏的勇敢和莽撞的。 可在那样的情况下,答应国王的要求确实是最合适也最安全的办法。 被捏的发皱的裙衫,又被眼泪打湿,她咬着嘴唇低头不断的看向娜芙提斯又低头,好似还有什么话很难被说出口。 蔷薇花瓣被无故吹落在了银灰色且光滑的石桌子上,而后又被微风吹起,落在了沙地上。 娜芙提斯看出来娜丽丝眼中的不安,还以为这个小姑娘又在心里想着对不起谁 “你不用介怀关于我母亲的事情的。”她微笑着将那双金色的眸子,润的更月色一般轻柔。 她却摇头,那些首饰随着她的动作叮叮当当的发出声音。 “不是因为这个。娜娜···其实是国王让我来找你的。”她的声音迟缓且带着十分的小心,像是害怕娜芙提斯生气而无措的把玩着那盏茶杯。 “哐嘡——!” 娜丽丝手中的茶杯,还完好无损的在手中把玩着,可娜芙提斯手中的茶盏却滑落到了地面,茶水溅的那些鲜花低了头,尽管茶杯完好无损,但茶水却成了印在地上的花纹“刺青”。 娜芙提斯脸上没有丝毫表情,却也稍纵即逝的僵了一瞬间,而那样的一瞬间娜丽丝能明显的感觉到···她的惊讶。 她没有过多浮夸表情自顾自的又捡起地上的茶盏,无故吞咽一口难咽的唾沫:“他让你来的?所以他知道我会帮你?” 尽管她很想表现出一股临危不惧的神色,但在拾起地上的茶杯时还是会不自觉的打了个寒噤。 “他说,‘她绝对不会袖手旁观,她会因为这件事情跟你决裂,你现在最好赶快去跟她解释清楚,否则以后你再皇宫在没有任何一个交心的人。’” 虽然娜丽丝听不出言外之意,但娜芙提斯的推断是没错的。他算对了娜丽丝真的会因为愧疚而来在她道歉。 只是她不太明白,为什么要告诉娜丽丝来找自己呢? 看来这件事情,比她想象的更加棘手了些。 “那你后来有问过你父亲,他说了什么嘛?”娜芙提斯将捡起的茶杯擦了擦。 娜芙提斯思考着心中猜测道:一定是娜丽丝的父亲要了什么东西,陛下要拿娜丽丝做交换。不过这并不是主要原因,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害怕养虎为患。嫁娶始终都只是一个幌子。只可惜娜丽丝不明白,却又愿意为此牺牲。 “问过啦!父亲想让下龇地的奴隶进入工厂进行工作,来大规模生产兵器。”娜丽丝道。 看来阿别桑家族的这无心之举,让国王坐实了他们家想要谋反的心了。 “父亲跟娜娜一样,很同情那些无依无靠的奴隶,所以想为他们争取一份工作。”说道这里她骄傲的抬起下颚,似乎从不觉得这样的行为有多愚蠢。 埃帝罗大部分的贵族,都将奴隶为老鼠,恶心他们的存在于是将他们视为玩物,宛如牲口一般将他们置于这个国家的最低点。 而他们却还在沾沾自喜,认为这是在除害虫。 闻言的娜芙提斯,在听见下龇地这个地方时不由皱眉,在眼中荡过不安,抬头对上她那双骄傲的眼眸时心猛的抽痛:“你知道下龇地是什么地方吗?” “嗯——。” 娜丽丝思考着延长了语调。 “在我的认知之中它似乎是奴隶聚集的地方,但是既然你这么问我了,肯定还有我不知道的事情对吗?” “是啊···”娜芙提斯的言语突然变得沉重,“那是贵族用来贩卖人口的黑色地段。” “这个事情在埃帝罗很常见。” “可他们不仅贩卖人口,还会明码标价贩卖器官四肢,甚至会将人关在狗笼子里任人挑选····” 说到此处,眼前仿佛又浮现出了儿时看到的场景,身临其境般的将她拉入了一个黑色的漩涡之中,无数人朝她伸着五爪用尽了声音嘶吼却不是在求救而是在喊着! 谁能想到在这样高楼锦绣下的埃帝罗是烂泥和苍蝇呢? 腐烂的水果 即使爬满了蛆虫却依然被当做赏赐一样,给了那群脚上戴着镣铐的人。 施舍的人幻想自己是神话中的救世主般,丢出腐烂的苹果好似神赐,楼下的人穿着褴褛的破布盖在身上,却在争先恐后的抢夺时被人扯下了遮羞布,他们不以为然吃裸着身子只求得到一口吃的,可那本就腐烂易碎的苹果在被人在争抢之间也成了一地稀泥。 而越往前走时,还会看见这样一个景象···· “好心的大人们呐,看看这个孩子吧,健康的很,买去做什么都行。”而在他身旁是一个年级跟娜芙提斯差不多大的男孩。 他枯黄消瘦的样子跟健康半点不沾边,空动的眸子里看不出是活的还是死的,儿时的她曾在书中读到过:只有死人身上才会有苍蝇和泥土。 可他们呆站在那里,分明还活着,却成了蚊蝇最爱的栖息地。 也正是那一次的游历,让她深切的感受到了埃帝罗人的奴隶生存现状, “我儿时与母亲,去过下龇地,当时我问了她三个问题。”娜芙提斯将手中的茶杯捏紧,垂下的头阴沉的将一切所谓的害怕掩埋在了碎发之中。 “他们为什么脚上戴着镣铐?他们为什么不离开?他们为什么一直阿谀奉承着伤害自己的贵族呢?”似在感慨自己曾经的天真般,她笑得尽带着几分苦味。 “所以···为什么呢?”这三个问题好似同样困惑住了娜丽丝。 “因为贵族是不会放过他们这群人的,在贵族眼中他们是乐子、是玩具、更是取之不尽的实验体,更是为了满足他们发泄任何情绪的载体。贵族与皇族掌握了绝大部分的金钱和粮食,只要他们反抗····上层人便会扼制他们仅剩的食物渠道,所以他们甘愿被人牵着狗链子。” “······” 娜丽丝的眼眸在震惊之余也被沾染上了她的悲悯,好似这样的事情从未被允许知道过,她低头再一次揉搓起了手中的裙纱,可每一次的摩擦都好似无法缓解心中那股沉闷迟缓的痛:“所以···沙贤陛下是不会轻易交出那块地的对吗?既然如此又为什么···” 又为什么提出要求说同意呢? 第5章 争吵 这个问题突然在心头闪过。 父亲想要帮助奴隶,娜娜想拯救奴隶。 他们似乎都有着必须要做的事情,可这个事情却总在让他们万不得已,总在让他们失去着些什么? 既然要失去? 为什么又心甘情愿呢? 既然万不得已,又为什么非做不可呢? 国王跟贵族以奴隶取乐,你们却看得见他们的苦难,好似这就是你们的使命,而我的价值···我的使命···我又能做些什么来帮助他们,来成为我心中的图比安呢? 这些问题源源不断的淹没了她,她想要逃离的决心在这一刻尽然产生了动摇。 那些答案尽然在疑惑的大海之中,以无数封与娜芙提斯相互写的信件得到了解脱。 那个答案似乎浮现出了表面,她猛的吸了一口气想让它变得清晰。 她抬头看向娜芙提斯试探性的问道:“所以···我若是不嫁,国王会杀了我的父亲,而我若是嫁了便可以拯救一部分下龇地的奴隶对吗?” 娜芙提斯想要反驳她的想法,可根本不等她说出口,娜丽丝便以沉浸在自我世界之中开始了自说自话,根本没留给娜芙提斯插嘴的机会。 “国王不会言而无信,他的承诺也许不会完全兑现,但也会兑现一部分。为了堵住幽幽之口他起码会让一些人进入工厂的。” 她越说越激动,甚至到了最后连眼睛都不带眨一下:“十个?不,十个太少了,至少可以拯救一百个?对不对?至少我可以救出一百个下龇地的奴隶对不对?只要我嫁给国王我就能救下一百个!”她眼中甚至带着窃喜,完全没了刚刚的害怕与惭愧。 好似在莫名其妙之间,找到一种证明自己的方法。 “等等!娜丽丝!我说了我有办法让你不嫁。” “不!我改变主意了,娜娜,我可以嫁!”娜丽丝猛的站起身,坚定的看向娜芙提斯:“在于你相互通信的日子里,我也知道了你在拯救那些可怜的人,我很感触···我父亲是为了拯救那些可怜的人才铤而走险的,虽然我从未真正接触过那些更加底层的人民,可你们也不能去剥夺我拯救他们的权利。” “现在不是逞英雄的时候!救人不是自残!你所谓的拯救是在将自己推向深渊!”娜芙提斯也站了起来,她实在想不明白,这个傻姑娘怎么又改变主意了?难道是刚刚自己说的话刺激到了她? 她明明可以在自私一些的,她还那么小,她甚至还未曾去见过除了埃帝罗以外的世界,怎么可以就这样以婚姻为囚笼困住自己? 娜芙提斯确实有一瞬间十分震惊,甚至是对她有些佩服。 可她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妹妹葬送在这里!她也有自己的私心,她不是伟大到牺牲别人或自己拯救别人的圣母。 “刚刚你明明不愿意嫁过来,明明有办法可以让你脱离困境保全阿别桑家族为什么又要去自我牺牲?就算牺牲也不应该是作为年幼的你!” “我有人拯救,那他们呢?” 娜丽丝的话,尽然让娜芙提斯一时无法说出反驳的言语。她怔怔的带着震惊与几许迷茫看着眼前坚定到发着光的少女,不由自主颤动了眼眸,说不出一句话来。 娜丽丝继续道:“你曾经在书信里写到过一件事情,你说你们在救了那个姐姐的智障弟弟后问了他们:“为什么不离开埃帝罗?” 那个姐姐哭着对你说:“离开就能活下来吗?离开就能有希望吗?手上的枷锁取掉了,那心里的呢?离开埃帝罗自己又如何存活呢?从小大人教导她们的只有对着贵族摇尾巴这一套,对我来说离开会死,不离开也会死。” 埃帝罗的太阳,为她倾斜下了光束,将无数来自远方的呼唤化为了微风吹起她俩的长发,她**裸的说出这件事情,将娜芙提斯的心狠狠的打下一锤,沉闷久远的疼痛一点点腐蚀她的眼角。 娜丽丝像一颗冉冉升起的星星,一束破晓的光束···· “这件事情我曾经觉得很扯蛋,怎么可能没人想逃离地狱,怎么可能会有人逃离了地狱就活不了了。可我刚刚不知怎么了,想起这件事情心里一下子就觉得十分可悲了起来。” 渺小又可悲的让娜芙提斯觉得这般无奈,那些浅色的蔷薇为此落下泪,随着远方的声音飘荡过娜丽丝的眼中。 “你甚至不愿意听我说出救你的方法就这样鲁莽的决定了你的下半辈子?你刚刚明明还那么期待我能救你。”娜芙提斯的话没有任何责怪之意,却像到带着深深的愁苦。 “很奇怪吧?”娜丽丝却带着歉意的笑道,“我答应国王时也是这样,后来又莫名其妙的后悔,”她摸了摸自己的头,“但是我觉得...能让自己有价值也不是那么悲伤了。” 价值? 牺牲自己仅仅只是为了证明自己的价值? 这是有多愚蠢才会有这种想法? 看上去好似大爱无私,看上去好像多么的伟大圣神,可事实上只是愚蠢的以为牺牲就能拯救他们!而他们连你是谁都不知道! 娜芙提斯倒是希望娜丽丝这个时候能自私些,能耍性子说自己不想嫁过来,哭着闹着喊着说自己绝对不要嫁给国王。 可她偏偏···· “你想成为像图比安一样的人,想以自我牺牲为代价去拯救世人,你觉得这样很伟大吗?你根本还没看清事情的状况究竟是什么,却自以为是的觉得自己多么伟岸了?” 娜芙提斯似乎生气了,以往温和平静的声音中尽然在最后一句话上扬了语调,带着气愤的怒视娜丽丝。 “你不嫁,家族会灭亡,你嫁了,国王会以你要挟你们家族!让你们家族作出违心之事,你自以为能拯救的奴隶,不过是跳进了另一个地狱而已,一个被国王掌控的家族还能有几分自我意识?还有你!你以为婚姻是什么美好的童话故事吗?你是不是觉得你嫁过来了只是失去了自由?我告诉你!远不止这样!你会死!会被折磨到体无完肤!” “可我的牺牲换来了他们一群人的自由!” “自由?”娜芙提斯突然觉得一阵好笑,“出生在埃帝罗的任何人都没有自由可言,他们身上流淌着妠神河的血。就注定了无论如何都无法逃离这样的地狱。那怕是你!哪怕是贵族!都将会在某一天万劫不复!” 她说的字字句句无疑是在将娜丽丝刚刚天真的想法,击的粉碎。 娜丽丝好似一只刚刚出世的雏鸟,未见过风浪却觉得天涯尽头不过是扇扇翅膀的事,只要她愿意她便能做到。是年轻气盛在作祟也是自我虚荣和自以为是的高尚让她认为···世上无难事,是怕有心人。 “你不要用这样坚定的眼神看着我,你想说你可以改变?你想说你自愿的?可你知不知道你所能救下的人不过十万分之一,甚至连一都没有,当你看到你牺牲自己,所拯救的人却在另一个地狱饱受折磨时,你还会甘心吗?你还会觉得无怨无悔吗?当他们在埋怨你为什么要改变他们时,你还会这样心甘情愿吗?你就一点不害怕这场婚姻背后带给你无尽的痛苦和折磨吗?” “我···!”本想下定决心说,自己不怕,可娜芙提斯那双愤恨的眼似乎将自己的后半生预言了全部,她尽生出了胆怯没了刚刚的勇气将那句话继续说出口。 少女眼前的人,好似在克制着某种愤怒,一种因为自己不争气的愤怒。却在看见自己被她吓住时,那双眼中又浮现出了几分抱歉。 “埃帝罗人需要的不是救赎···是改变,从根本上就去改变他们!” 娜芙提斯究竟在想些什么呢?为何愤怒中又满怀歉意? 她的姐姐心中明明怜悯那些奴隶,为什么又不想用她去拯救他们呢? 这些疑惑最终,都只在娜芙提斯的一句··· “我钦佩你的勇气····可你是我的妹妹···” 这句话随着后半句的迟缓而变得沉重。 “你是我的妹妹,我不想牺牲你···我没有你那般高尚,我自私到只想让我喜爱的人都活着。” 自私到她一度认为··· 在这乱世之下必有英雄豪杰,文人墨客,来拯救人民之困苦。 因为这世上总有人,能拯救人,这世上一定还有血性之人! 而这个人,无论如何都不能是你·· “总之,你不能真的嫁过来。”娜芙提斯再次重申了一遍,而娜丽丝尽然出奇的没有闹脾气,反而是平静的坐了下来继续玩弄着她的茶杯,似乎是在反思她刚刚冲动的行为有多愚蠢。 眼见娜丽丝安静了下来,娜芙提斯便也开始讲述她的办法,偶尔还会时不时的抬起眸子去看娜丽丝的神情。 “目前,唯一两全其美的法子就是你进入神教,成为神教徒。”娜芙提斯道。 “神教徒?可我不懂那些经文和神教历史。”娜丽丝的情绪似乎还未完全缓过来,对于刚刚的话,她似乎一直在出神反复咀嚼着刚刚娜芙提斯说的每一个字。 她刚刚害怕了···她尽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坚定。 第五章啦!哈哈哈哈。 娜丽丝:呜呜呜娜娜你凶我。 娜芙提斯:我也是为你好啦,虽然是以我为视角展开,但是我还是不想以牺牲你为代价拯救别人呀。 娜丽丝:可是主角不就应该要有大爱吗?以最小的伤害换取最大的利益呀? 娜芙提斯:可我不是完美的英雄主义呀,虽然有救人之心,可是我总归还是一个自私的人呀,我并不想牺牲我心爱的妹妹,我舍不得。 娜丽丝:呜呜呜我也舍不得娜娜!(抱住)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5章 争吵 第6章 提前的宴会 “那些东西根本不需要。”娜芙提斯平静的说道,时不时的撇一眼娜丽丝。 想要成为神教徒,必须要通过考核才行,而成为神教徒以后便不会被任何权贵之人所管束,若是将埃帝罗分为三大类,那便是:皇权贵族、神教、平民奴隶。 神族有自己的一套体系,虽然听命与皇权却不以皇权为主,他们主要的工作在娜芙提斯看来就是招摇拐骗,洗脑埃帝罗的平民与奴隶。 听上去很可笑对吧? 可事实就是如此,洗脑奴隶效忠于贵族,洗脑一切反动派,假冒神的旨意残害世人,一切都流言蜚语都能说是出自神的旨意。 皇权干涉不了。 若你问我为什么神教不借用舆论反叛,其实原因十分的简单 ,他们需要钱财,而贵族皇权需要一些名声。 双方都在互利罢了。 “只要钱准备到位,去哪都不是问题。”娜芙提斯继续说道,但她并不因这个办法而感到窃喜,只不过相比起刚刚的问题,少了几分愁色罢了。 见她愁容满面,眼角的疲惫压垮了她曾经的鲜活,金色耀眼的眸子尽在渐渐消散光辉,联想刚刚娜芙提斯的话,娜丽丝似乎意识到了她如此激动的理由是什么。 她没在继续关于神教徒的话题,而是慢慢走向娜芙提斯伸手摸像她的脸颊,指尖触碰到她时尽觉得如此悲凉。 “我刚刚好像又另你想起伤心事了。” “没有,娜丽丝我从不在意这些。”娜芙提斯温柔的笑着,尽量让自己看上去没那么疲惫,“你有这份难能可贵的勇气是很珍贵的,只是我不愿意让你这样去牺牲自我而已。” “你愿意帮我这让我又感动又愧疚,你们总在义无反顾的救我,而我却总是任意妄为。娜娜,从现在开始我不会再作出任何任性的决定了,我不会再让自己成为任何人的麻烦。” 感情至深的人,和好时总觉得愧对对方,但实际上两人都没有错。 只不过这样的一幕,却在暗处的人看来是如此的刺眼。 羡慕、嫉妒、一系列复杂的情感在那一刻迸发出来,使她想要捏碎眼前看到的一切! 可当那娇弱的花瓣柔软的簇拥在自己手心时,她又于心不忍摧毁殿下心爱的花园。 “哐嘡——” 气氛突然被一个果盘突然打碎,清脆的声音瞬间拉住了两人的视线,等看向去时,似乎是阿雅端着东西走过来却不小心打碎了一个盘子。 “阿雅?” 娜芙提斯比娜丽丝先一步注意到她,在盘子落地的瞬间她几乎下意识的微微扶着桌子站起。 “站着别动,碎盘子扎脚。” 她茫然无措的看着她们,而眸子最终的落处却在娜芙提斯身上。 “抱歉,我总是这样毛手毛脚的,吓到殿下与娜丽丝小姐了。” 明明眼漏泪光,眉目楚楚。可话语中的道歉却看不出丝毫歉意,反倒像是刻意表现出这样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没关系,一个盘子而已,你先站着别动我来处理。” 娜丽丝被娜芙提斯制止在了一个安全的范围内,而阿雅却没有听从娜芙提斯的话语,也蹲下了身捡着那些碎片,借着捡碎片的时间,她不断的靠近娜芙提斯。 细碎的小瓷片,会在不经意间嵌入她的脚掌,可她却毫不在乎,甚至说的上的乐此不彼的沿着那些靠近她的碎片一路靠近。 就好像,这个盘子是她故意打碎的一样。 “殿下,明晚的那一批奴隶已经被送去沙贤那边了。”她用着几乎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小声的说道:“恐怕目前不能继续关于娜丽丝婚礼的话题了。” 不同于刚刚的矫揉造作,此刻的声音沉稳而冷静。 娜芙提斯点了点头,将那些碎片握在掌心一边思考着一边站起身。 “明晚又要麻烦你们了。”她轻声说道。 阿雅与她一同站起,将那些碎片用托盘装下,又伸向娜芙提斯让她把剩下的碎片也丢到上面。 她一样轻轻道:“我们不怕麻烦,辛苦的是您。” 娜芙提斯笑着摸了摸她的头,没继续接她的话,而是指着托盘上的碎片温柔道:“下次可不要这么莽撞了,踩到这些小碎片会很疼的。” 这回的声音要比刚刚的要大一些,好似是为了在娜丽丝面前给阿雅找个什么理由似的。 她仿佛早看穿了阿雅是故意摔碎盘子的一样。 一旁的娜丽丝看盘子捡完了,也嘻嘻的走了过来,站在娜芙提斯的身旁好奇的打量着眼前的小女奴,眼中带着好奇与欣赏,尤其是看到她那双绿色的眼眸时更是惊喜:“你的眼睛好好看!” 她笑着回应:“谢谢,娜丽丝小姐也十分美丽可爱,像精致的洋娃娃一样,让人怜爱。”阿雅的谦谦有礼,好似带着一种神秘的疏远感。 这样的夸赞虽然她听过无数次,但阿雅说出来时却莫名带着一种魅力,不像是在谄媚你更像是发现你的美丽,而由衷的感慨,以及一种····羡慕。 或许是那双象征着希望的绿色眼眸,使人无法觉得她在撒谎吧。 她喜欢那双清澈的绿色眼眸,她喜欢阿雅身上的小麦色和那些伤口,这让人看上去很有故事感和安全感。 她痴痴的望着,想要知道阿雅身上的故事,最后尽然说出··· “娜娜,可以把她送给我吗?”娜丽丝大胆的发言,让娜芙提斯一时愣住。她确实拥有着悲悯奴隶的心性,可在她潜意识当中,奴隶任然是可以随意买卖的物品。 她是无意的,你不能说她是错的,因为她没有恶意。 可她却是认可的,在被两种思想碰撞的情况下,她还是不够成熟的。 而作为“礼物”的阿雅却表现的十分冷静。 “这恐怕不行。”娜芙提斯歉意的笑道。 因为她知道··· “为什么?”娜丽丝外头疑惑,毕竟她不会像其他贵族一样伤害阿雅,她只是很喜欢她,她没有理由拒绝才是。 “我无权干涉她的自由,她的去留不应该由我决定。况且····” 她永远也不会被送走。 “她是我最好的搭档,我离不开她。”娜芙提斯不失礼貌的微笑道。 ····· 等娜丽丝离开,已是傍晚,大漠夜晚的星空总是格外迷人,而娜丽丝在宫殿灯火的迎送下离开,也像是个闪闪发光的星星。 娜芙提斯眼看着远去的女孩,总免不了许多的担心,越是这般单纯如白纸的女孩,就越是容易受到伤害,这看似极其了万千宠爱的女孩,实际上却是在用着糖果堆满的道路上,一步步诱拐进了深渊,尤其是···在这样的国家。 大漠的晚风吹不平她的哀愁,星光微弱到她根本看不到希望。 她的心情一天比一天沉痛。 回想到今日娜丽丝那般决然的脸庞,她心头一怔,母亲和自己的脸尽然都与她重合···· 天真的女孩,总以为自己特殊到可以改变一切,以为····婚姻可以改变一切? 那股抽痛的感觉,一下又一下的打在自己的心门,仿佛要将自己剥离出身体。 “公主姐姐又在为什么事情伤心呀?”小莉兹稚嫩的声音,突然从娜芙提斯的身下传出,小小的个子抓着她杏色的裙摆,眼睛大大的,如秋风般浅棕色的眼眸十分受娜芙提斯的喜爱。 她说话轻快而昂扬,看上去就机灵,只可惜那一头乱糟糟的亚麻色卷发上还挂着几片树叶子让她看上去很狼狈。 娜芙提斯见到这三岁小孩的一瞬间,突然觉得得到了几分舒适,连笑容都变得开怀。 将她头上的叶子一片片拿下温柔的笑道:“我在烦恼,我们的小莉兹什么时候长的那么大了呀!” 莉兹还改不掉吮吸手指的习惯,疑惑的歪了歪脑袋道:“长大了不好吗?为什么要烦恼呢?阿婆和阿公还有那些姐姐们都希望莉兹快点长大呀!” 娜芙提斯笑着蹲下,不愿以现实打破孩童美好的幻想:“因为你长大了,我可就抱不动你了!”娜芙提斯捏了捏她的小鼻子,她也没有反抗而是嘻嘻笑着。 好似每一个饱受痛苦的大人,都不愿意让孩子去感受丝毫的痛苦,就好像在试图保护曾经的自己一样。 “那我就少吃一点饭!这样你就能把我抱动啦!” “那也不行!我宁愿你多吃一点,吃的圆圆滚滚的。” “那你还能抱得动我嘛?” “除非我变成了腰都直不起来的老婆婆。” 希望你快快长大,希望你快快乐乐,却又希望你能一直维持现状,能晚一点,在晚一点去发觉这个国家的痛苦。 “那小兹就慢点长高,慢慢的长大!这样阿婆们和公主姐姐都不用烦恼啦!”她笑着张开双臂,好似在求拥抱。 娜芙提斯被这天真的想法逗笑,抬手轻轻的弹了一下小莉兹的额头:“那可不行,你要是长的慢,那我会更不开心的” 小莉兹哎呀一声,捂着额头气鼓鼓的埋怨:“你真奇怪,一会不想我长大,一会又要我长大!” 埃帝罗有个规则,长到了八岁的奴隶孩子都要带上镣铐,锁住他们的腿,防止他们长大了以后无法被贵族控制,这就像是烙印一样,一辈子跟随他们,一辈子做实了奴隶的身份。 那些被自己救回来的奴隶大部分都是将死之人,在死前会取下镣铐,而她能救下的却只是不到十万分之一。 娜芙提斯就这样想着,如果自己没遇到莉兹的话,她那么小的身躯怎么撑得起那么重的锁链? 她拉着小莉兹的手又问道:“莉兹的母亲最近好些了吗?” “她很好的!” 得到满意的的答复她才松了一口气,可当那支划破天空的烟花突然从她的视线绽放时,她的心猛然一骤。 随着烟花的绽放,她全身都跟着打了个寒噤。 她猛的站起身,那些落下的烟花在她震惊的眼眸中消散。 怎么可能呢? 不是说明晚才举行宴会吗?为什么提前了??为什么? “提前了?今天怎么提前了?” “什么提前了?”莉兹不解道。 “今晚的宴会···” 大漠的风在夜晚极其的冷,她看向那灯火通明的国王宫殿,害怕的咽了一口唾沫,小莉兹感觉到了娜芙提斯在冒冷汗的手,无邪的问道:“公主姐姐很害怕吗?” 她不言,可呼吸的都每一口空气都像是挤出来的 。 她怎么会不怕呢?在这样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在暴君手里救人,无疑是在将自己送上断头台! 可她若犹豫一分就会多死一个人,她只能强迫自己收起害怕,走向恐怖的地狱。 “小兹啊,回去找阿雅姐姐就说国王的宴会提前了,之后的事情她知道会做些什么的。”她强撑着害怕吩咐着这些事情,但面色已经变得煞白,小莉兹点点头像是被委派了什么重任,十分有信心的‘嗯’了一声:“你放心去吧!我跟姐姐们会等公主姐姐的!” “好,那你可不能受伤啊!” “放心吧!小兹虽然是女孩子但是力气比大力士哥哥还要能干哦!” 她拍了拍莉兹的头,马不停蹄的奔跑向了国王的寝宫。 想来真是可笑,劝说着娜丽丝不要以牺牲自己为代价去拯救万分之一的人,自己却又这样义无反顾的跑过去送死,说来说去你都不过是一个自私的人。 虽然文章有进行修改,但可能还是会存在一些小问题在里面。虽然目前我也还没发现哈哈哈哈哈。 德尔:话说我也该出场了吧。 “不急不急,还能在拖一回嘿嘿嘿。” 德尔:不准。(架刀) “安排两下,绝对安排两下”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6章 提前的宴会 第7章 未婚夫的厌恶 “别杀我!” “救命啊!救命啊!” “对不起··!对不起!” 在殿外还没得喘口气的娜芙提斯被高大健硕的护卫拦住了前去的道路,那些撕心裂肺的哀嚎声已经痛苦万分,偏偏还夹杂着贵族权臣刺耳戏谑的笑声。 高高的阶梯明明富丽堂皇,却阶阶渗血。 困住那些人手脚的锁链如同毒蛇一样让他们无法逃脱,沉重笨拙逃窜的铁链声就好似是贵族权臣的兴奋剂,阶梯之下听见的只有他们戏谑的声音。 她甚至能清晰的听见这场混乱的宴会中,那些清晰可见的声音。 “在跑啊!把你腿砍了,我看你怎么跑!” “你不刮她的皮,我可就让她挖你的眼睛了。” “扯啊!扯掉他的肠子!你就能活下来! ” ····· 那些哭喊声,甚至被淹没在了“欢声笑语”之中。 这场毫无人性的恶趣味游戏,仅仅只是听着他们戏谑的言语都让人感到不寒而栗。她站立与阶梯之下,想象着那些人痛苦的神情,不得不拿起手中的武器去伤害亲人供人取乐的模样,心就不由的抽痛使她捏起裙纱,冷汗透进了轻纱之中。 她不能在等任何一刻钟。 可越往前走一步,那些护卫的刀刃便警告着她前进的步伐。 她怔怔望着他们不可置信的看这那些护卫,好似在某一刻才发觉自己被剥夺了什么东西。 呼啸而过的一阵风,不知曾的将她一路的畏惧吹散,反而吹醒了她那一颗“不要命的心脏”。 “让开!”她低沉的声音隐忍着怒火,一股不言而喻的压迫感从眼眸散发。 可那些护卫仅仅打了个寒噤却似乎畏惧着比眼前人更加恐惧的东西,仅仅看了她一眼后又匆匆收回目光没在任何多余的动作。 她明明是这个国家的公主,国王的女儿,如此尊贵的身份却也无法跨越小小护卫的警戒线,只因这个国家的权利来自于国王,而非公主。 被剥夺的权利使她变得一文不值,甚至在这一刻成了笑话。 她愚蠢到产生了硬闯的想法,可刚向前走了一步,其中一个护卫似乎猜到了她要做什么立马突然开口恳求似的说道:“沙贤陛下令,若放您进去,死的就是我们。”他站的一动不动,黑夜将她笼络在一片漆黑之中,那些华贵的灯火如施舍一般降临在他们身上,可他们好似心在不自觉中被什么麻木了情感。 他寥寥一句,另让她陷入了两难的抉择之中,她不能既救人而变相的杀人,而这一切都不过只是她的父亲故意给她出的难题,她明白,在这高高的殿堂之上的主人正在戏谑的看着自己作出选择。 她紧咬着牙槽,攥紧了手里的拳头,用这些细微的小动作来压抑住怒火,可她因感到无能为力而变得十分焦灼。 究竟还有什么办法才能进去呢? 即使混进去了又要怎么避开那些贵族的眼睛呢? 还有谁能帮她?替她进去救那些人?还有谁? 她脑子在一时间变得混乱而疼痛,这种时候她又会开始想些有的没的。 为什么提前了宴会?为什么拦住了我?究竟是为什么? 而这些混乱之中,她猛然记起她的未婚夫! “德尔呢?” 她连忙询问,却并没有得到回答,他们似乎明白娜芙提斯要做什么所以在犹豫。 “难道连询问自己未婚夫的权利,国王都要剥夺吗?” 她无视他们的冷漠不断的告诉自己要冷静:“我不进去,我只想知道德尔在哪?”娜芙提斯的每一个字几乎是挤出来的,她已经无法忍受那些凄惨的叫声在响彻皇宫了,那些还未安息的亡魂还未得到解脱,却在被不断的灌输新的痛苦。 可他们就是一句话也不说,娜芙提斯被他们麻木的心感到羞愧! 尤其是看到他们手上的武器时,更是一阵的反胃! 手上的兵器本是用来保护埃帝罗的子民的!如今却用来将人趋之门外的。 她垂头愤恨的眼神里透露着一股深深的失望。那些落叶飘落之处却是在替这个国家掩埋尸体。 娜芙提斯冷冷的自嘲一笑,她差点忘了这个国家的一些人到底是什么德行了,与其在这浪费时间,还不如自己去找德尔,她转身刚要离去,一个士兵终究还是没忍住喊到: “榕树亭!” 娜芙提斯闻言一顿,也不知是听见了还是没听见。 只见她的背影渐渐离去,那个一直默不作声的士兵开口了:“多管闲事干嘛?不怕死吗?” 那士兵不自觉的往上方看去道:“怕..当然会怕,死谁不怕啊···”不止他的手,连他说话的声音都在止不住的发颤。 旁边的士兵骂了句:“那你还多管闲事!” “可是···她救过我姐姐。”那士兵到现在心脏都还是颤抖着,总感觉周遭有人看见了自己的所作所为而变得开始心神不宁。 另一位士兵怒斥着,他却不听,他只想报这么一个恩情而已,报完了,也就两清了。 穿过曲折的羊肠小道,沿着白色的小石板的方向便能找到德尔,少女赤着脚奔跑穿梭在杂草丛生的小道上,惊扰幽绿色的萤火纷飞四处逃窜,大漠夜晚吹的冷风并没有让娜芙提斯感到凉爽,只因心中的焦灼是无法被轻易吹灭的,裙摆上沾满了枯草碎和泥泞,还未到目的地她便呼唤着那位名叫德尔的人的名字。 榕树亭由一棵一树成林的榕树建成,树下有一汪小湖被笼罩其中,娜芙提斯穿过这些榕树的链接的树根,扒开那些还未落地的层层树根,一刻不停的朝着灯火处跑着喊着:“德尔!” 德尔是克利非家族的独子,他们诚服国王却不像国王手下的士兵以抢夺来滋长国力,他们的职责是守护国界边防,因此有着严苛的制度和管理条令。 而因如此克利非家族每一个人包括女性都是战场上厮杀的群狼,从他们家族至今的每一站都从未让任何异邦侵犯过自己的国土,所以,克利非家族的名誉在整个埃帝罗是非常神圣的存在的,当然··· 这只是在关心国家的人眼里是神圣的,在权贵眼里,他们是看门的狗,在国王眼里,是随时都可能威胁权利的敌人,因此前几任国王让他们家族的人终身在边塞护卫国土,并且要将每一代的孩子送回埃帝罗,等到了二十岁时在返还回去,在这交换期间新的孩子又送了过来···美名其曰是:边塞艰苦,不想让孩子受苦,实际上只是为了更好的控制他们家族的人,但克利非家族的人,忠心可见,那怕历代国王多么的荒淫无度,他们从未想过反叛,从未离开过边疆一步,他们心中只想保卫这国土。 从此重情重义的性格成了克利非家族最大的软肋。 “我在这。”沉稳昂扬的声音从上方某处传来。 这让本焦急的娜芙提斯放下了提裙的手,仰头环视一周才发现这声音来源在自己的身后,那少年看起来与娜芙提斯一般大小,躺在巨大的树杈上悠哉悠哉的起身,硬朗的眉目清秀的面庞带着十分和谐的力量感,像只蛰伏在暗处的黑豹,总带着一股神秘感。 他们一人在树下一人在树上,两两相望,萤火飞飞,榕树的落叶被风吹的稀稀落落,就好似某些故事的开头一般,安静祥和,仿佛禁止的油画。 可娜芙提斯并不想当故事的主角,她小跑到德尔的跟前,仰头带着几分刻意的柔弱道:“宴会提前了,陛下要杀他们,我没办法进去。” 她的眼眸在萤火中闪烁着泪光,幽绿色的光晕衬得她娇弱温婉,好似下一秒就会被摧毁,她楚楚可怜的模样,她哽咽的声音,每一帧都牵动着那少年的心绪,从好久以前起就是这样····但他清楚的明白,她不是这样柔弱的人! 眼前这个看似娇弱的女孩,能毫不畏惧的走向蛇群,扒开尸体拿下自己想要的东西。 因此少年对她这般表演的模样感到十分厌恶,可又不忍责备只能在看到那双莹莹露水的眼时甘愿沉沦其中。 他心中还是轻轻叹了一口气,好似不争气的妥协了什么,从树上一跃而下。 麦色的皮肤比阿雅的还要深一些与娇弱的小公主站一块显得她更加白嫩,他比娜芙提斯足足高了两个头,只要他愿意就能掐住他纤细的脖颈一口咬死。 可此刻的娜芙提斯就像一朵娇弱的名花在他庞大的身躯下寻求着庇护,她朝他走了一步,少年却警惕后退,她一顿僵在原地····· 说实话,她承认自己此时此刻十分卑鄙无耻。 可那又怎样? 卑劣无耻,心机深重又怎样呢?我利用他是我卑鄙,可我的卑鄙只是为了救人。 “他在杀人,我没办法进去。”娜芙提斯垂落失望的眼带着深深的无力感说道:“现在能进去的只有你了,我希望你能帮帮我。” 德尔闻言却只冷冷道:“你是公主,他们拦不住你。” “我进去,护卫死,我不进去,所有奴隶死。”她以最简洁明了的方式想让德尔明白自己的处境,但这样的话无又是在告诉德尔,自己要利用他。 他并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悲伤,高兴她能想起自己,却只有在这种时候才会想起自己····明明她才是最为尊贵的那一个,可如今却卑微到要来求自己才能救下人。 贵族排挤她,唾弃她,嘲笑她,就连自己的父亲也对她爱搭不理。 ······ 娜芙提斯一脸焦急的等待着德尔的答案,好似下一秒等不到就干脆自己直接混进去再说了一样。 “你···”一句话在嘴边又硬生生憋了回去,他拙劣的演技被娜芙提斯一眼出他动摇的心,她摸上他紧张的手再次郑重恳求着:“帮帮他们。” 他无法拒绝她那双楚楚可怜的眼,即使伪装的多么好,也会忍不住想要去抱住她的身躯。可在一旦靠近她时,又会感到无比的厌恶。 “我需要怎么做?”他太愚蠢了,他明知道娜芙提斯在利用他,却还是清醒着沉沦,在她一句句的恳求中,推翻自己心里的道德伦理。 闻言,娜芙提斯的脸上瞬间挂上笑颜,拿出一包药粉和一张泛黄的纸张交代:“进去后将这包药粉放进那些贵族的酒水中,晚场他们都会玩到困,然后按照我给你的地图,将还活着的人带到我的宫殿来。” “我一个人···救下一群人?” “你以为能救下很多人吗?”娜芙提斯的反问,让德尔感到一阵寒意随后立刻明白了自己的问题多么的愚蠢。 一次宴会,一千五百名奴隶,而她能偷偷救出来且还活着的屈指可数,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做这种微乎其微的事情,可她就是无法忍受那么多人死去。 即使只能救下一个,她都觉得是好的。 德尔看着那包药粉还想说些什么却被娜芙提斯催促着:“快点过去!不然他们都要死!” 她拽着德尔的手跑出榕树亭,她没有注意到德尔捏紧到发红的手掌,更没有注意到奔跑时德尔痴情看她的双眼,他最亲爱的公主总是这般···利用自己的爱,去救人···· 其实我还挺害怕,娜芙提斯的这个设定会让大家讨厌。不过我确实不太会将一个人塑造的太完美,因为想让她更接近于一个人,所以给予了人该有的一些····自私,利己主义之类的设定,大家不要骂ta们呀!毕竟是我写的,要骂就骂我吧。 因为之后的一些角色也一样会存在一些不完美的设定,甚至会有犯蠢降智的小行为,因为一味的完美会让我觉得ta们过于死板。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7章 未婚夫的厌恶 第8章 利用我却不曾信任我 德尔进入了那座富人的玩乐殿,雄伟庞大的宫殿让人望不到头,看不到顶。墙壁两侧灰暗的灯火照亮在惨不忍睹的尸体之上,他们想被掰坏的玩具成堆丢弃在一座女神像之下,神像悲悯的神情被刻画的生动鲜活,却被石像困住了救世的灵魂只能落下被富人酒撒的“泪水”无力打在尸体之上。 宴会之主早早退了场,留下的只剩下贪图玩乐的富人。一股浓烈的的血腥味和酒水味以一种刺鼻反胃的气味攻击着德尔的鼻子,他尽可能的捂住鼻子不去看,可那股眩晕感已经开始蔓延大脑,连视线都开始变得模糊。 那些还活着的奴隶,被困在低矮的狗笼子之中蜷缩着身子瑟瑟发抖,醉酒的凶手迷迷糊糊坐在笼子之上握着一把哟布包裹的玻璃渣,从镂空的缝隙丢进去。 他在笼子外恐吓着他们,好似里面关着的是什么禽兽,摇晃敲打着笼子,奴隶们被吓得拥挤在狭窄的笼子内,肉挨着肉眼,眼挨着眼,颤抖之下摩擦着皮肤,那些细碎的玻璃渣便就这样嵌入他们的身子和眼睛内。 他们越是害怕哭泣,他们便越是开心。 那一双双惨痛的眼,在黑暗之中盯着德尔,却不知是带着何种心情看着他,可那样的眼神中唯独没有试图呼救的神情。 他强撑着身体扶着墙壁不往那边看又往前走,场外的贵族富人大部分都喝的大醉但任然还有几个喝不醉,用杯子不断的从雕像狮头口中流出鲜红的酒水接着喝下,只因殿上还有一座巨大的酒水池,而德尔的目的地也是那里。 越往前走灯光越暗,连地上也感觉一片粘稠。 昏暗之中他却不明白究竟是什么东西一直在往下落,如同两三滴雨水落在他的脸上,散发着一股腥味。 两侧墙边摆满了各路神像,他们都是一副悲悯之貌,可留下慈悲的泪时,却是鲜红之色,他疑惑的抬起头时两眼瞳孔瞬间收缩,一瞬间几乎喘不过气来,只觉得周遭散发着一股深深的寒意。 那些被剥了皮的人用锁链掉在上空,熄灭了那些挂在上方的火盆,而有一些甚至还在焚烧那些死去的尸体,可由于火盆太小,那些人的四肢只能露在外面,滴落的鲜血打在神像抬头望着的眼中,形成了眼泪。 他行走于在一片尸体之下···· 明明只富丽堂皇之地,如今却成了人间炼狱。 德尔后怕的往后一退,倒吸了一口冷气,眩晕感阻碍了他的视觉,另他痛苦十分,折磨着他的身体不得安生,他不敢想象娜芙提斯究竟是如何做到在这样的环境下生存还不崩溃的。他甚至能感觉到那些灵魂在黑暗之中瑟瑟发抖的不敢走向下一个地狱。 这座宫殿早已挤满了太多人的灵魂。 他不知究竟哪里来的毅力走完那条路的,眩晕感让他在一瞬间分不清现实与幻境···· 父母没有脸的身影···· 舒拉王后慈爱的拥抱··· 儿时城墙上的约定··· 这些只是一闪而过,唯一另他痛苦到差点喘不过气的是,娜芙提斯跪在沙贤面前让她与自己订婚! “若我执意让他留下来,你还能继续阻止我吗?” 她大声喊道:“可他喜欢我!” 话一说出口,台下众人纷纷扰扰嘈杂了起来,连国王都觉得好笑了起来,不禁对她这个女儿嘲笑道:“所以你在这闹,仅仅只是因为这点小情小爱?娜芙提斯你觉你的喜欢··有很大的价值吗?”国王不屑的嘲讽道。 娜芙提斯冷静解释道:“我知道陛下为什么执意要留下德尔,若是德尔与我订婚,最初的目的依旧不变,而我与他的婚姻,不仅能让克利非家族的人无法对自己的亲家下手还得更好的守好边塞,这样的办法岂不是更好的控制他们?况且我若是遭遇不测···您不是就有正当理由去讨伐他们吗?” 她跪在高台上义正言辞的话,恰巧被德尔听见,她知道德尔喜欢她,她知道一切对他们有利的事情。 那一刻他的心碎了,她尽不是自己所想象的那般纯洁高尚,将她视为如同女神般圣神而伟大的女人,却在这一刻暴露了她的蛇蝎心肠! 德尔看透了娜芙提斯的利益熏心,却又无法割舍掉那份**的爱意。 从那以后他对她又爱又恨,克制自己不去找她,却总深陷其中,想要更加靠近,即使知道了她的目的却不争气的还想将她抱住,有时,他甚至会被自己的愚蠢笑哭。 他攀扶着墙壁,咬破了唇角,以疼痛来保持理智,终于到达了目的地,马不停蹄的取出它将药粉洋洋洒洒的偷偷投入酒水池中,酒水沿着渠道流向了外围的大殿之中,他长叹了一口气,好似终于完成了一件大事。而此刻要做的只是等待和坚持 ···· 冰冷的酒水淅淅沥沥的不断流向各方,他站在中央却一阵恶心,偏偏一口难咽的唾沫被他强硬的咽下却瞬间大汗淋漓全身都在止不住的发冷,迷离恍惚的眼看不清前方的一切,他明白只要闭上眼自己就会彻底睡过去···· 但一想到她那双刻意表露出可怜的双眼时,他又会清醒一分自嘲一分。 不曾否认爱过她,不曾否认不爱她,但那一字一句一声一息,都无不在告诉德尔·····她仅仅只是在利用自己。 那天过后德尔不死心的去问过娜芙提斯一个极其愚蠢的问题。 “你爱我吗?” 娜芙提斯沉默了好久,在他带着期待神色中漠然道:“爱或不爱的重要吗?你我身居高位,而你的家族正在被虎视眈眈得盯着,你如今不应该在产生这种天真的想法。这场婚姻对你们有利无害。” 面对这样冷漠无情却又无法反驳的话,他心中似乎也明了了答案 他心灰意冷苦笑着,好像再一次重新认识了眼前这个女人。 “所以跟我订婚,只是为巩固国王的利益?” 闻言,娜芙提斯沉默着一言不发。 所以从始至终这都只是一场利益交换的游戏··· 他朝自己抡了一拳,保持一些清醒,就这样浑浑噩噩的不知过去了多久,连他自己都快站不起来分不清东南西北时,一双金色的眸子忽然清晰的从眼前对视了一刻。 “辛苦了···德尔将军···” 他,明白··· 即使她真的利用自己,也不会完全相信自己··· 模糊的视线,好似就看到几个瘦弱的身躯鬼鬼祟祟的搬弄着什么东西,她们吹灭了所有灯火,让德尔彻底丧失了看清眼前事物的权利,健壮的身躯惨白的靠在了他讨厌的女人身侧。 娜芙提斯坐了下来,让德尔躺在自己的腿上。 “既然你有办法进来,又干嘛折磨我?”德尔虚弱无力的说道。 “我真的进不来,而你也是唯一能够帮我的人,那些贵族不晕死过去多少会有些人看到我的身影,所以只能让你进来投点药,这样我才好从暗道进来。”娜芙提斯平静解释道。 “你不是有很多人帮你了吗?”德尔指的估计是与她一同进来的那些人。 娜芙提斯道:“神教徒在没有传唤的情况下进入大殿是会死的,她们跟我一样。” 德尔沉默了一会,没在说话,或许是眩晕感还没过去,他迟迟不肯从娜芙提斯的身上离开,这一刻尽然不在反感她的靠近。 “你是怎么说服娅安菲喊人帮你的?”德尔突然的开口,不知为何另娜芙提斯突然噗嗤一笑,自嘲到:“看来我的朋友确实少的可怜,尽然让你一下就猜中了。” “不是你朋友少,是我摊上你这么个麻烦鬼。”一站油灯突然被点起,逐渐靠近二人,她声音多少带着些无奈却又对娜芙提斯无可奈何。 “当初选教徒子的时候,就猜到你是个小麻烦了,没想到现在尽给你做些丢命的买卖。”娅安菲吐槽的叹了口气,她看上去比娜芙提斯年长几岁,早已是一副成熟女人的模样,明明是神教徒却长着一副精明狡诈的精致面庞,那一头酒红的卷发和说话时露出的虎牙,说是恶魔都不足为奇。 娜芙提斯笑着表示感谢道:“那说明了我们之间的缘分不可分割。” 她不以为然的将油灯递给娜芙提斯,哼笑道:“我可不信那些神神叨叨的缘不缘分,我只是看中了你的身份而已。” 她虽然是神教徒,却一点不信神教徒那一套,而且性格十分叛逆自私。 “人呢,我们等下就给你搬过去,今晚的价钱嘛——”她故意拖长的声音暗示性的搓了搓自己的手指,好似真的在看自己的指甲似的。 “三块黄金?”娜芙提斯微微探身试探道。 “成交!” 娅安菲爽快笑道,那双红唇在昏暗的灯火之中显得格外诱人。 “不过有一点我还是要提醒你,关于你那位堂妹进入神教徒这件事情。” “嗯?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问题,你的解决方法确实是当下唯一一个能够救她的选择,但是·····正因为这是唯一一个选择,我才要提醒你,不要被利用了。”突然低下的声音,在这一刻好似变得格外恐怖。 娜芙提斯只是微微一愣,却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莞尔笑道:“好,那么这个···”还未说出口,娅安菲立即抢答伸出三根手指弯了弯,一副见钱眼开的模样挑眉笑道:“不多不少,只赚不亏,双方互利。” “我给你双倍。”娜芙提斯眯眯笑道,按照娅安菲这种一分钱一分事的买卖来说,言外之意自然是还另有所求。 在娅安菲的挑眉示意中,娜芙提斯目光下移转向了一直安静的德尔身上,汗水已然干去,但任然能看出他此前经历过某种极大的心理折磨,在得到某种安抚后皱眉昏睡了过去。 娅安菲啧啧了两声摇头调侃道:“你也真是够无耻的,知道人家晕血还让他来投药。” “我确实挺无耻的。”她倒是不以为然,好似对于无耻这样的词汇形容自己,她还十分乐意。 “好了,不跟你扯了,不过···三块金子只是把德尔给你一块送回去,你亏了吧?” “那你就当继续欠我个人情好了。” “我无所谓啊,只要钱到位,有什么不能欠的。”她妩媚的模样在娜芙提斯抛出的钱袋子时,露出了孩童般可爱的神情,一眼不离的数着金子,也不管周遭到底会发生什么。 娅安菲一个视财如命的美丽女人,然后对“教徒子”作出一些解释:一些神教徒会选择一位皇族孩子一起长大,不过神教徒都会比教徒子年长,相当于一个导师的存在,相互信任的伙伴。 不过至于神教徒会教什么给教徒子,就取决于他们的心情啦。也许是君臣关系,也或许是朋友关系。这些神教徒之所以选择教徒子的还有一部分原因是可以从中获利,以及得到皇族的认可从而脱离神教徒的身份(取决于他们是否自愿)。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8章 利用我却不曾信任我 第9章 不敢爱她的利益熏心 他并没有昏睡多久,睁开眼时只觉得周围有些乱哄哄的,他撑起身子环顾四周,月光透进屋子尽然让他觉得如此熟悉而陌生,门外的人们似乎非常焦急的追赶着什么,他们纵横交错的影子在门内的墙上此起彼伏,闹哄哄好似发生了什么世界末日。 德尔坐起身准备离开查看究竟,却不想这样的举动吵醒了他未曾发觉的小女孩。 小女孩揉搓着困倦的眼后深深的打了个哈欠说道:“你醒啦。”似乎并不介意他吵醒了自己,反而很是关心的凑故去,伸出那只肉嘟嘟的手想去探一探他的额头。 他没有想到会是这样一个小孩守着自己,以至于他完全没有任何的准备连说话都不利索了。 “啊··!!?额··嗯。” 德尔最不擅长的就是应付小孩,尤其还是小女孩。 所以面对莉兹的靠近,他甚至整个人都僵的不敢动弹,生怕自己的一举一动伤到她哪里。 一直到温暖细小的手掌探在了他微凉的额头,他才敢呼吸。 “没有发烧,”莉兹同样捂着自己的额头,并没有发觉出此刻的德尔十分的局促。 “公主姐姐说,你醒了就可以自行离开了。”她乖乖的又坐好,摇晃着脚丫子,却双眼一刻不离的盯着德尔,似乎在对他一阵打量。 德尔被看的心里发毛,十分不自在便问道:“你一直盯着我干嘛?” “我想问,你现在就要离开吗?”她这样一问,好似话中有话,仿佛并不想他离开。 “暂时···不走吧。” 到底是处于对女孩的满足,还是自己内心想在这里多做停留呢?德尔并不想思考的那么复杂。 “既然你不想走!那你带我去找公主姐姐吧!就说是你要找她!”莉兹瞬间变得激动。 “你自己不去就行了?” “她现在在忙着救别人呢,不让我靠近···”她神情又变得十分失落,连说话都变得低沉,而她这副模样瞬间让德尔不知所措,他最怕小孩哭了,急忙答应了下来。 于是···· 德尔似乎莫名其妙的被带入到了一场与死神较量的棋局之中。 将莉兹带到这里的一瞬间,她便挣脱了自己的手加入了进去,只独留下自己一个人站在这群救死扶伤的人员之中不知所措。 被救出的奴隶在一场血腥之中哀嚎,娜芙提斯宫殿的人忙前忙后每个人身上都沾上了另他作呕的鲜血,一盆盆被倒出的血水接二连三的浇灌着花坛的植物,一卷卷的绷带焦急的在地上滚落,而莉兹就负责捡起地上的绷带放回盘子里应接不暇。 这样的场景莉兹似乎都习以为常,她甚至能跑到那些受伤的人旁边询问:“你饿不饿,我可以给你拿东西吃。” 他站在人们的焦急之中,站在生死之线上,尽然如此惶恐。 死亡的人远比救出来的人多,真正还活着在娜芙提斯手中的仅仅只有七人,而这七人有几个还缺胳膊少腿,在没有宫廷医生的救治仅仅只靠这些学术浅薄的老弱妇孺的残疾人根本忙不过来。 德尔想去帮忙,可作呕的感觉先一步阻止了他的手,他连忙扶墙捂住自己的嘴,可血腥味还是再一次钻入他敏感的鼻子之中。 他们痛苦的哀嚎,尽然让德尔此刻感到如此的羞愧。 周围早已乱成了一锅粥,伤员在哭嚎,救人的悲伤中变得手脚不利索。安慰的话甚至最后变成了哽咽。 德尔只敢望着这出庭院外的野草,任由那些痛苦流入耳中,他扶着柱子靠在上面,经管还是会因为那些**裸的血肉而感到恶心,却没有眩晕感再次袭来。 他试图逃离此处,得到几许安生,却突然看到一个瘸腿的男人神色慌张的从身边跑过,用着最快的速度跑着焦急的喊着:“娜芙提斯公主!!!那边那个人肚子里被塞进去了好多东西,他快不行了!你快去看看吧!” 仅仅一个名字,让他猛的失去了逃离的念头,反而下意识的追随声音去寻找她的身影,他也很好奇她会怎么做呢? 儿时被强迫看人体解刨而留下了心理阴影的她会怎么做呢? 当他试图在一片干净的地方寻找她的身影时,却不想她的声音尽然出现在了混乱的人群中心。 满头大汗,一身污渍,他似乎明白了为何她穿的衣服总是这般朴素,只是为了在这样的情况下做事做的干净利索。 娜芙提斯用裙纱随意擦了擦手,将挽起又松散了的头发重新用木棍挽起,碎发紧贴她的肌肤,她却连擦把汗的时间都没有。 “你们先给她消毒包扎,我去看看那个人。” 她临危不乱果断的拿起桌子上的酒精和手术工具,跑了过去,没有一丝犹豫和畏惧。德尔甚至来不及去看清她,她便从自己的眼前恍惚跑去,遗留下的人望着她的背影尽然为她猛烈的跳动起心脏。 她甚至没有注意到自己···· 夜晚的月色柔和了这片慌乱,他踏着雪色鬼使神差般跟着娜芙提斯的脚步。 他站在一处不易被发现,也不会挡到他们工作的角落就那样静静的看着她。 那男人早就疼的晕了过去,因失血过多如今还是一副惨白模样,若不是还能探出一丝鼻息,根本看不出一丝活着的迹象,一旁的女人显然慌了神,双眸颤抖着询问道:“需要把他叫醒吗?娜芙提斯殿下?” 她没有立刻作答而是直径走向那面目全非的伤口前看了看,当看见肚子里被塞进去的手指,残肢,娜芙提斯同样被吓得颤抖吞咽了一口唾沫。 短暂的心理作战后,她闭上了眼下定决心般的深吸了一口气立马说道:“叫醒他,保证他要有一口气,还有····他需要输血和麻药,你们下去准备一下,要快!” 四周的人听到任务立刻着手准备,她用镊子将外围不伤他的残渣一点点的取出,一直到需要的东西都准备连过来,她疏散了其他人独留下那个瘸腿男人帮忙,看着被伤口染满血的衣服,娜芙提斯一顿住,不知发觉了什么,可最后还是用力撕开丢到了一旁。 而这一切全都被德尔看在眼里。 为什么她不再害怕了? 娜芙提斯不惧怕这些面目全非还骇人的伤口了,她还能拿起针线拿起刀片酒精去亲自缝合伤口。 德尔的心脏一次比一次跳动的猛烈,全然忘了他讨厌她。 周围乱糟糟的,人来人往被吞没在漆黑的夜,唯独那几盏灯火不被晚风吹灭清晰的照亮了娜芙提斯的脸庞,他厌恶的人仿佛在自己眼中定格。 旁人莫名成了虚化的背景,唯独她的模样清晰而明亮,一次又一次的抨击德尔的理智。 他爱她,毫无疑问的深深爱着她··· 爱她大汗淋漓又临危不乱的高尚,爱她被血色沾染却依然纯洁的眼,爱她所有的美好品格,可偏偏不敢深爱她的利益熏心。 而这时,阿雅端着药物跑过来,刚好看见德尔捂着口鼻站在角落一副情到深处的面孔,随着他目光所及之处,正是娜芙提斯的方向。 “·····” 心中觉然不是滋味,捏紧托盘却连表露落寞的神情都不敢,继续若无其事假装没看见他似的跑向娜芙提斯。 “殿下,你要的东西都给你带来了,这边的伤员我也来帮忙上药吧。”不等娜芙提斯回答,她已经着手去帮忙了。 阿雅并不需要娜芙提斯的回应,她只需要全神贯注的去做她想做的事情就好了,而自己则是尽可能的多为她做些事情好让她赶紧去休息。 面对那些痛到哭泣的人阿雅尽可能的将手里的动作放轻,可那些触目惊心的伤口太骇人了,只要一眼就能让自己的身上发麻。 当然在这其中也免不了,因疼痛而引发一些人的怒骂声。 “让我死啊!你们这些可恶的权贵!让我一死了之啊!!!” “生也不是···死也不是···我这到底是还活着还是···死了?” “别救我了··求你们别救我了!死了才好啊!就这样死了才好!” 痛苦的哀嚎声在人们焦急的影子中交错铺开,没人顾得上去安慰他们,只想快点包扎好伤口在继续看下一个,深怕下一个因为来不及救治而突然死掉。 只是阿雅听见这些言论会产生不悦,她利索的将那些人的伤口包扎好,最后又强硬的逼迫那些想一死了之的人喝下药。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她忍不住回头担忧的看向娜芙提斯,她依然如此的继续着那一场手术,面不改色的将针线穿过肚肠, 仿佛世界的喧闹此刻与她隔绝只徒留下她与死神的对弈。而那一个偷窥者不知所踪。 等终于忙的差不多了,阿雅忍着喘息声以一种很平静的状态赶忙走到她面前说道:“殿下,你先去休息吧,这几天你都没怎么睡好,收尾工作交给我就好了。”红润的面容,早已分不清是累的还是血迹染的,可此时此刻的娜芙提斯又怎么敢比这些受伤的人先休息? 处理了那个男人之后,还有其他的人等着自己。 那些温热的血淌过自己的五指,只要稍有不慎就会让他们失去温度,血淋淋的伤口触目惊心,你永远不知道伤口下会看到什么····· 可能是因热油滚烫而被泼到溃烂的皮肤,又或者下一个人没了眼球和牙齿,那些鲜活的生命在短短的时间内变得残缺脆弱, 他们挣扎着想要活下去,却在挣扎过后变得毫无生气。 所以娜芙提斯永远都不敢将视线脱离伤口,去看向他们的眼睛——她害怕看到他们痛苦的眼神和求死的心。 娜芙提斯几乎已经虚脱,连声音都变得无力:“我不累。” 说完又继续帮其他人处理伤口。 “提提这几天不在这边,我若不多做点什么,他们随时都有可能丧命。”她像个被人控制的提线木偶,累到几乎不在睁眼,却要时刻保持清醒去面对伤员。 阿雅心疼的走上前想去搀扶她,却被她立刻制止。 “我没事,你先去休息吧,今晚你忙了那么久。” 闻言,阿雅迅速的答到:“我不累。” 我还能帮你做许多的事情,只要你不赶我走,我可以为你做很多很多的事情。 她总想多做一些在多一些,让自己帮得上忙让自己能够站在危险和苦难面前,成为她最得力的伙伴,所以无论在何时她都极度渴望能实现自己的价值。 不知持续了多久的忙碌,忙到所有人都忘记了时间,困到四仰八躺的睡在了地上,就连莉兹也累的直接睡在了走廊上,阿雅看着那瘦小的身躯缩成了小小一团,像只小兔子一样窝在柱子边靠着,她浅笑着走向前将莉兹轻轻的抱起想将她抱回去睡觉。 可在回去的路上,莉兹还是迷迷糊糊的醒了,她嘟囔揉搓着眼:“唔··阿雅姐姐···莉兹还不困,莉兹还能帮忙···” 但眼皮却不停的往下垂,阿雅的脸上难得露出几分温柔:“那莉兹帮我们看好妈妈好不好?” 她困顿的脸上努力挤出开心骄傲的笑容:“好~!”,但最后莉兹去的地方却是阿雅的屋子。 关于上述手术医疗方面,我写的可能不是很严谨!因为对医疗知识不是很了解,所以写的可能会存在一些错误,宝子们大概能理解到我的意思就好了!向专业人士致歉!非常抱歉!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9章 不敢爱她的利益熏心 第10章 时间是我暗恋的唯一倾听者 这场急救前前后后忙碌了许久,直到晨曦的降临,他们才勉勉强强的忙完,一夜未眠的娜芙提斯在极度的精神紧绷显得更加疲惫,干掉的血迹在象牙黄的裙子上开出了花,她呆滞的坐在宫殿中随意的一台阶梯上迷离的望着那或许即将升起的太阳。 摊开的双手无力的搭在腿上,柔软的风凉飕飕的吹过干巴巴的头发,一股浓烈的血腥味从她身上散发出来。 疲惫的眼中倒映着灰蒙蒙的大漠,德尔悄悄送上一碗羹汤后也离开了此处。 她至始至终都没有分去目光看向德尔,仿佛没了发条的木偶,木讷的坐在原地···直到太阳的光刺激到了她的眼,那颗眼泪缓缓落下后她才清明了过来缓缓低头看向那双沾满了血红的手。 像是终于得到了解脱般,握起双手放在额前释怀的笑了,眼泪终于以洗涤的方式将痛苦流落而下。 还记得第一次救人时的生疏与害怕,最终因操之过急将一位老人不幸治死,她为此愧疚了许久,她甚至怀疑自己与他的父亲一样,生来就只有杀人的双手。 明明都是如此认定了,却偏偏心中不服气。 她不愿成为他,即使身上流淌着跟他一样罪孽的血液,她也不肯承认! 自那以后她发了疯的查阅了所有手术医药知识,看了许多别人看不进去的书,甚至找了会医术的人进行学习,熬过了不知多少个日夜。 可即使这样,在那段时间内,她还是不敢去触碰那些受伤的人···她害怕生命在自己手中流逝···害怕他们满怀期待的眼失去光泽,可如今···她能不在畏惧那些惨无人道的伤口了,她能救下那些需要保护的人了···想到这里她疲惫的脸上似乎又多了一分轻松。 说实话其实在听到要进行手术时,她是害怕的,可提提不在唯一能够长刀的人只有自己,她根本没有任何时间去犹豫徘徊。 所以····这也是一种成长不是吗? 她迎着微风听着风吹过林的声音,感受着阳光一点点晒走自己的郁闷,耳畔中还能听见宫殿内莉兹吵闹要给病员送吃食的声音,如此安逸的时光是她最难得的时刻,她不禁哼唱起了一段童谣。 “娃娃小,娃娃闹,娃娃吃完饱饱笑,孤鹰空中高高挂,地上赛马的郎儿开怀笑,大漠的孩子们啊···”唱到这时,原还舒心的脸上染上几分愁色。 “春天即将来到。” 最后一句几乎听不见声音,初阳下只能看见那张缓缓张开过的嘴,而身后的人缓缓的迈着步子朝自己走来担忧说道:“殿下,去休息一会吧。” 娜芙提斯抬起沉重的头看向阿雅笑着拍了拍旁边的位置示意她坐下,阿雅摇了摇头道:“殿下,尊卑有别。”说着又将一碗温热的面递给娜芙提斯。 “既然殿下不想去休息的话,那吃点东西吧。” 可这话一说完她才注意到,那碗冷掉了的羹汤,她毫无察觉的微微皱了眉,却又立刻隐忍住了不悦之心,只是担忧的面庞冷下了几分变得有些生气的委屈。 “德尔将军还真是贴心。”可她又不愿让她发觉自己的不悦,还要去夸赞他们情比金坚的情谊。 尽管阿雅表现的毫无异常,可那一下的微微皱眉还是被娜芙提斯有所察觉。 但她却错以为是因为阿雅的好胜心作祟,便立刻解释道:“这汤虽然好吧,不过我还是比较喜欢吃阿雅煮的面。” 其实她并不饿,只是想去安慰朋友失落的情绪。 阿雅将那碗面端了过去,但还是会不自主的去看一眼那碗汤是什么汤,看到是香葱瘦肉汤后她尽然心情好了几分。 因为····娜芙提斯殿下不爱吃葱。 “下次我在煮一个没有香葱的汤给殿下喝。” “好呀!”娜芙提斯笑道,一口接着一口的将面吃下,可还没嚼完她又立刻补充道:“多丢点白菜叶子进去。” “好。”阿雅满足的看着娜芙提斯的模样,不由的吐槽了一句:“德尔将军尽然不知道您不爱吃葱。”她本该感到窃喜,因为他记不住她的喜好,他不爱她。可她却感到一阵难过,他记不住你的喜好却如此痴情的望着你··· 殿下啊,他的爱真是廉价。 “其实他也不爱吃葱,他故意丢进去隔应我的。” “·····”阿雅突然沉默了,突然觉得自己刚刚的想法多么的可笑,随后又说道:“昨夜发生了什么?为何德尔将军会昏倒呢?” “昨夜提前的宴会是国王提防着我,所以只能去找德尔帮忙了。” “找他帮忙?”这句话不像是在表示一种惊讶,更像是一种··“那你为什么不找我啊。”的不解。 “晕倒是因为他晕血。” 闻言阿雅的脸瞬间就冷了下来,平静道:“殿下对他还真是了解。” 娜芙提斯还一脸懵逼,阿雅怎么变脸变得那么快的时候,她不知天高地厚的嘟囔了一句:“大男人还晕血。” “阿雅,不能这样说人家,他晕血却还是帮我救了那么多人应该谢谢他才是···” “我知道,他是你的未婚夫,是克利非家族的独子,如此尊贵的身份还愿意帮我们这群奴隶我们自然是感激不尽的。” 这些话明明没有问题,可娜芙提斯听着总觉像是在讽刺。 “你好像···不是很喜欢德尔。”娜芙提斯好奇的看向阿雅,那双眼神不像是怪罪更像是在吃瓜。 “没有啊,他是将军是未来的护国功臣,更是你的未婚夫,我怎么敢讨厌呢?”阿雅皮笑肉不笑的温柔的望着娜芙提斯,她却只感到了一种深深的哀怨被悄无声息的平息了下去。 没错啊。 她就是讨厌德尔! 她就是忍着那股不悦,忍着心中的不服。 她就是打心底里觉得他配上你! 她不明白娜芙提斯殿下如此美好的人,却要跟那种人有婚约!她心中实在是愤愤不平!娜芙提斯就算真的要嫁也应该是一个铁骨铮铮,文武双全,各方面都十分优秀,能保护她爱护她的人!而不是一个只会偷窥故意隔应她的晕血的蠢蛋!! 可说道本源,阿雅不过是在羡慕德尔,因此又在深深的嫉妒着他。 羡慕他的家族与身份,羡慕他与殿下的婚约,羡慕他的一切能够用来保护娜芙提斯的东西,因为她知道这些东西她一辈子都得不到,可德尔却轻而易举的得到了。 她多么的嫉妒啊。 又多么的羡慕啊····若那些都是自己的,她便可以多一点··再多一点能力去帮助娜芙提斯···可没有···她除了一条毫无价值的生命什么也没有··· 那股深深的无力感将她的自卑无限蔓延至全身的每一个细胞。 “那样的人···那么耀眼的人····应该被鲜花簇拥着走向光明大道。” 娜芙提斯不太明白她最后一句话值得是谁,却也没在继续追问,只是又拍了拍身边的位置暗示着什么,而这一次阿雅没有拒绝而是乖乖的坐下去,试图接近她的光明大道。 而她刚一坐下去,娜芙提斯便立刻侧身靠在了她的腿上,措不及防的动作让阿雅瞬间周身一僵不敢乱动,像一座木纳的雕像看着落在自己身上的雀儿歇息,生怕惊扰到了她便就这样悄无声息的飞走。 “我与他一同长大,自然是了解不少,可我···与他之间存在诸多误会,我们之间注定无法真正在一起的。”娜芙提斯闭着眼睛缓缓的解释道,可她看不见阿雅此刻的表情有多么的苦涩难耐。 “您就·····”可话却还是咬紧在了牙关咽了回去 。无人得知她究竟要问什么,也无人得知她此刻究竟有多么痛苦。 她深知自己的忠诚变了味,却苦苦告诉自己那是愧疚。 “什么?”娜芙提斯没听清。 “我说,您就不怕德尔将军保护不了你吗?” 一个晕血的将军,怎么可能保护的了你啊,我亲爱的殿下。 他甚至知道你不爱吃葱,还要故意来试探你的底线。 这样的人嫁给他,怎么可能会幸福? “可在这样的国家,谁又护的了谁呢?谁都怕死,我也怕死。所以我并不需要任何人都保护,只要还能活过明天,就是上天对我最大的仁慈。”娜芙提斯平静的说着内心最恐惧的事情,而那支耳坠躺落在阿雅眼中看了一遍又一遍,两人都没在说话,好似那样的回答就是这本故事的答案。 等娜芙提斯彻底熟睡后阿雅轻轻叫来别人打来一盆温水,她就保持着供她睡觉的姿势为娜芙提斯小心且细心的擦去身上的血渍,细细擦去指尖残留的污渍,此时四下无人太阳吻落在二人的身上,阿雅在擦拭完那只手后久久不愿放开,好似只要这样才能让疼痛的心得到平静。 微风吹起她的短发,将她含情的眼掩埋在了最炽热阳光之下,她低头后双手握起娜芙提斯的一只手,将它虔诚的放着自己的额前。 这是对于她来说最为大胆的举动,如同爱人轻吻一般另她耳垂染上了红润。 她不会去亵渎心中女神的,她不会的····这样就足够了···能够还有资格站在您身边,便是最大的恩赐。 得到自我安慰后,又将那只手缓缓放回了原来的位置。 清风一阵接着一阵的吹过炽热的心脏,那颗受伤的心,又一次自我愈合,再一次自我麻痹。 她轻到不能再轻轻的伸手又抚上娜芙提斯的脸,将她的凌乱的头发撩开双眼温柔的看着正在自己大腿上睡觉的人,连她自己都没有发觉的勾笑出了唇。 “我那时一定很让人头疼吧···殿下” 阿雅如细蚊般的声音在风中揉碎,像是积满了深深的愧疚···· “殿下,可我不怕····但我害怕的却跟您一样。”阿雅也不知道在胡言乱语些什么,可内心却十分的平静,好似在提交什么答案。 “我不怕死···可我害怕您的死亡。” “谢谢您,殿下···谢谢您当时没有放弃我。”阿雅的话语轻轻,无比虔诚,比任何人都要来得诚恳。 谢谢你,当初伸出了手···一次又一次·· 不知不觉已经更新到第十章啦!希望目前的剧情还算让大家喜欢!因为我真的是个剧情废,但是又实在爱写小说。 我不太擅长写那种养成系,然后循序渐进的感情线,所以我这边会直接很了当的将感情摆出来,写他们在这段暗恋中的爱而不得,希望大家能接受一些呀。 对于这篇作品的cp的话,我倒是不介意大家随意磕,如果大家好奇作品的性取向的话,我只能说都有包含,但也都不包含,你如何去看待他们的感情就是如何。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0章 时间是我暗恋的唯一倾听者 第11章 我尽卑鄙到试图让她爱我 一晃多日,日子依旧平静,娜芙提斯每日依旧把自己关在卧房之中翻越资料看着笔记,偶尔还会出来看看上次被救出来的人,但那些人经历过惨无人道的折磨后对娜芙提斯这种身份的人十分恐惧。 每次都会有几个精神恢复的人,发着疯赶着娜芙提斯要她滚出去,而那个肚子被剥开的男人也渐渐恢复了血色,只是一直不见醒来,为了照顾他们的情绪,娜芙提斯每次都只站在门外看一看,让阿雅多多照看。 阿雅嘴上答应,可心里却十分不是滋味,她为娜芙提斯感到不平,偶然一天她实在忍不住愤愤不平道:“明明救了他们!连句感谢都不说,还把你拒之门外。”阿雅总是用平静的语气说着最替娜芙提斯委屈的话 而娜芙提斯呢。 心中就不怨吗?心中就没有半分不悦吗? 自然是有的。 只是这种不开心全都成了理解罢了。 在极度恐惧中濒临死亡的人,他们的行为举止必然是极端的,每每想到这里,她也只能安慰自己并回答阿雅道:“至少他们有力气反抗了,那就说明他们有精神了,不会想着去寻死了。” 她嘴上不说什么但依旧受不了殿下受委屈,所以她总是故意在上药的时候给那几个“精神”的人,加重一些力道,故意让他们疼一疼,而那些人虽然会说几句,可阿雅那双攻击性的眼实在是让人感到恐惧,那些人也只敢背地里骂几句。 虽说这些人对娜芙提斯宫殿的人都有敌意,可偏偏有一人是例外。 他们尤其喜欢莉兹。 也许是因为是小孩的缘故,因此所有人都会感到几分生命的愉悦感,感叹那新鲜美丽的小生命如此活泼。 于是娜芙提斯每次都会让莉兹在他们的走廊上玩,那些人看见小孩都会忍不住的去逗她,从昏暗的房间里爬到窗边看着莉兹在走廊上欢快的玩乐,也只有这种时候他们才会在角落的瑟缩中,爬到光亮处感受阳光的洗礼,也只有这种时候他们的眼中才没有麻木与怨恨··· 他们望着窗口的小孩,沐浴在灿烂的阳光之下毫无束缚的玩着,心中尽然不是感触而是一种很深的苦涩蔓延至了眼角。 “我都多久没看到小孩了啊···”一老人擦拭着眼角的泪水,黝黑的皮肤堆满了褶皱与伤口,明明骨瘦如柴却托着一个大肚子。 “不是很久没看到小孩了···是很久没有看到过,埃帝罗的国土上还会有如此鲜活的小生命了。”另一位缺了只眼睛,身体肥硕的妇女说道:“若我的女儿也出生在贵族,一定也是这副快乐自在的模样吧···” 那妇人语气沧桑落寞,好似带着不甘却又无能为力。 她以不会再流泪了···双眼的哭泣都留不住的人,一只眼睛的眼泪又能留住什么? 她就这样靠在床边,静静的看着莉兹沐浴在温暖的阳光下露出灿烂的笑容,苦涩而欣喜着。 而当莉兹看向那些人时,他们总会迅速把身体躲在窗户下,只露出半颗头,懂事的莉兹笑着说:“公主姐姐说你们要多晒太阳身体才会变好哦~,而且我一个人玩好无聊的,你们可以陪我一起玩吗?” 那些人还是犹豫着,自己这副模样会不会吓到小孩,但小孩单纯的眼眸却治愈着这些人枯萎的心。 于是再这场没有答案的默认中,莉兹将一处光带进来昏暗的屋子内。 她会带来鲜花向他们炫耀,带来兔子向他们展示,还会爬上树故意让他们着急,一点点的将他们拉出了昏暗的屋子,慢慢的让他们麻木的心得到治愈。 等娜芙提斯在此去看他们时,却止步在了一个转角,她探出半个身子看见那些人已经都走出了屋子,在小小的院子里跟莉兹说说笑笑。 “小莉兹啊,长大了给我当媳妇吧!”一位缺了胳膊毁了半边脸的妇人笑着摸着莉兹的脑袋打趣莉兹,莉兹不太懂媳妇是什么,只是单纯的笑着说:“好~” 那消瘦老人又笑道:“你昨天还说给我当孙媳妇呢,怎么今天又变卦了?” “诶?!你个老头,莉兹想给谁当媳妇那可是她自己说了算的!” 五六个人围在一起好不热闹,莉兹便在他们的起哄中又开始唱歌跳舞的表演,此情此景如此的和谐安逸,娜芙提斯实在不忍心去打扰,只能去问阿雅,那个男人的状况,于是当晚便让阿雅到自己的房间内。 “那个男的,最近几次都有醒来过的迹象,只不过每次醒来一会又会陷入沉睡。”阿雅道:“他吃得下东西吗?”娜芙提斯不知在写着什么问道。 “醒来后只能喝下水,所以我每次都会给他备糖水,或者一些肉汤。”阿雅如实回答。 娜芙提斯点点头,接着取出一封信对阿雅道:“明天要麻烦你将这封信送去娜丽丝哪去了,然后再帮我叫一下德尔,让他明天去榕树亭等我。” “·····”阿雅接过信的手一顿,原本这种问题是不允许被问的,在奴隶的世界里,‘寻问’就是一种原罪,可只要听到她嘴里说出关于德尔的一切!她都嫉妒的发疯! 尽管她的表情隐忍的很好却还是被娜芙提斯捕捉出她眉眼间的不悦,她望着沉默的阿雅道:“怎么了嘛?” 她捏紧了手里的信,咬着下唇,如此的不悦,她想说:我不想你跟他单独见面,我不想你靠近德尔! 却因为无法逾越的身份和不可言说的情绪而无法表达出那呼之于口的声声质问,只能含蓄··在含蓄的说道··· “有什么事情·····是我办不到的吗?所以要去麻烦他···”阿雅的语气怪怪的,就像是受了委屈一样,娜芙提斯看出来了,这是阿雅在耍小孩子气寻求价值呢!于是拍了拍她的头温声道:“阿雅啊···” 可话还没说完阿雅又迅速的说道:“我知道,我明白···”她下意识的想将她的手甩开来发泄不满,可真正要这么做时,她似又不忍如此,反而牵起她的手。 “殿下不用跟我解释什么,你是埃帝罗的公主,做什么都自有道理,我只是想让您多麻烦我一些事情,让我觉得···我对你是有用的···”最后一句话说的如此缓慢而虔诚,仿佛朝拜的信徒。 “我能做的事情有很多,殿下不应该把我当成柔弱的女子来看待,德尔晕血,许多事情都不方便,但我可以!我可以代替他做很多事情!” 她迫切的寻求一丝价值却只敢低着头委屈,抓着那只手不放,就像当初第一次见面一样,娜芙提斯一看便觉得她受了什么委屈便关心询问道:“是不是我最近···做了什么事情让你不开心了?” 娜芙提斯忍不住想去抚摸她的脸,却不想她一撇头抗拒她的接触似的也放开了自己的手。 阿雅淡淡道: “殿下不应该总是在自己身上找原因。” “可你就是生我的气了。”她笃定似的想去证实这个想法。 “我并不是生气,我只是觉得殿下您似乎不在需要我的帮助了。总让我打打杂,好像···你要远离我了。” “阿雅,你这样说算什么啊,我总不能时时刻刻都让你帮我做事情呀,你也有自己的世界。” “·····”她紧咬着后槽牙,却不敢看向她的眼眸,似乎自己也觉得自己在无理取闹。 可她想要的就是在你生命中存在的价值。 那怕只有一分一毫 那怕只有一星半点···都是要有自己的影子的。 只有那样她才觉得自己是不被忽视的,只有感觉你时时刻刻需要她,她才觉得自己是满足的···· “也许···是我最近太忙了,忽视了你的感受。” 娜芙提斯反思着,可娜芙提斯越是这么说,阿雅越是觉得愧疚和不满。 可当乌云遮住星云后,凉风随着花香进入二人之间时,阿雅深深吸了口气。 她想着啊… 自己这样无缘无故的发脾气简直就是在制造麻烦,她当然不会懂你那龌龊的心思啊,是你对不起她在先,却总让她对你愧疚。 阿雅啊!你什么时候能够改掉你这身臭毛病…卑鄙无耻下流的尽然妄想得到她对你施以情爱的眼… 心中怒骂自己的无耻,唾弃自己的无赖,随后又突然抬头笑得灿烂:“殿下被我吓到了吧!您最近总是不休息,我必须想个法子无理取闹一下才行!” “啊?”娜芙提斯震惊于阿雅的变脸,迟迟反应不过来,就好像她在强行将一件事情说去了另一件事情,前后不着调就算了,还格外的违和。 可阿雅根本不给她一点询问的机会笑道:“殿下,我该出门了,待会该天亮了,这几天我不在您身边监督您休息,您可千万不许熬夜哦!”心中沉闷的感觉挥之不去,却要强颜欢笑让自己无理取闹气的脾气淡下去。 阿雅对殿下的感情是非常纯粹的,也正是因为过于纯粹不带有任何自私的情感,而导致她无时无刻不在自卑,过于在意娜芙提斯的所有,从而敏感悲观。 这样的情感我虽然很喜欢写,但是各位读者们还是不要那么傻乎乎的哦。纯粹的爱情当然好,可是我还是更希望各位在爱别人的基础上也不要忘了自我价值。 自我价值,不存在别人的身上,也不会因为爱而升华你的价值。 (哈哈哈我又要开始毒鸡汤了) 爱不是通过牺牲自己而变得深厚浓烈的,因为在最近的dy发布中,看到了一个小姐姐的评论,她之前在情场似乎受过伤,不过幸运的是,她现在很幸福。从而让我有一些感触与共情。 我并不希望各位像阿雅一样,在感情上面如此的卑微。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1章 我尽卑鄙到试图让她爱我 第12章 发疯的女人 娜芙提斯看出她的不开心,可看她不愿解释,也不好在追问,只能忧愁的看着她渐渐离去的背影,回忆起从第一次见面时对自己戒备的模样… 那时的阿雅被丢进了蝎子洞,看向自己伸出的手时尽然带着一种即将得逞的嘲笑。 她不难怀疑,阿雅想拉她同归于尽。 可伸出去的手,她从来不会去收回的… …… 而自那往后的生活就像是未被驯服的野狼崽子,总是张牙舞爪龇着牙,只是偶尔会故意弄伤自己来博取同情,娜芙提斯并不怪她,这不过是一种自我保护的方式。 阿雅很小的时候也是被送进来用来玩乐的奴隶,能活到现在定然受了天大的委屈和折磨,只是不同于那些麻木的成年人,她懂得反抗,所以在她身上总有不少被鞭子抽打的伤痕旧疤,之后在被自己救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娜芙提斯也算是吃了不少的苦头,后来也不知道是怎么了,突然有一天她就变了,即使还是带着一股桀骜不驯的劲,却对自己出奇的听话。 听话到让娜芙提斯感到一种深深悲哀… “唉——!” 娜芙提斯叹了一口气,没在多想,躺在满屋子的书海里又拿起一册书开始了观看,嘴里还喃喃的重复着:“欲强国,治愚为先,国强不可欺凌弱国,长久生存之法欲交友邻国他邦。” 她看着这字里行间的文字不禁感叹:“书中道理自然简单明了,可这世道总是难以迈出第一步···书中的世界跟现实根本不一样····”她失落的眸落在窗户上,而窗户外是埃帝罗蔚蓝无限的天空··· 她眼眸幽幽,似有千万忧愁却不知从何说起,这房间内书里的千千万万的文字记载了历史长河,救人医学,却没有一个文字告诉娜芙提斯该如何拯救一个国家的麻木君主的暴政····她捂着眼睛,总是在想要是就这样平静的死去该多好····· “···”可这样想法一出来,娜芙提斯却是不争气的讥笑着自己:“我真是犯蠢了,尽然想死了。”她坐起身,张望着四周狼藉的房间,也懒得收拾,干脆站起身出去走走也好 推开门,一个陌生红发男孩火急火燎的跑过来拉着娜芙提斯就往伤员地跑,娜芙提斯还来不及提问,那男孩倒是先大喊着回答起了问题:“殿下啊!那群人发疯了!!”男孩的话听起来不像是一场简单的“发疯”,似乎很是紧急。 “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娜芙提斯也跟着紧张了起来,周围的一些人也都纷纷往那边跑,好似发生了什么可怕的事情,红发男人喘着粗气尽力让自己的话能让人听清:“莉兹的母亲跟那群人打了起来!” “什么?莉兹的母亲怎么出来的?她不是被关在偏院嘛?!”娜芙提斯震惊到大脑一片白,毕竟莉兹的母亲可可奥可是没了一只腿的残疾人啊! “我们也不知道啊。”男孩无辜的解释。 娜芙提斯的头更痛了,莉兹的母亲因为失去一只腿后就变得喜怒无常,只对莉兹存有善意,对于其他人简直就像疯狗一样乱咬人!根本拦不住! 等等! 娜芙提斯突然抓住差点被遗漏掉的问题问道:“莉兹呢?她怎么样?!!” “我··我也不知道啊!”男孩的一问三不知着实把娜芙提斯的想弹他脑门。 只能火急火燎大步流星的往那边跑去。 等到现场时,场面早已控制不住了,众人想去阻止却被莉兹母亲手里的刀吓得不敢靠近,只用棍子架住了轮椅的轮子让莉兹的母亲无法移动。 而轮椅下还血淋淋的躺着一位被她刺伤了的人,奄奄一息的蜷缩着身子让自己尽可能的不那么痛苦。 莉兹躲在那受伤的妇人怀里害怕的哭喊着让母亲别生气,可她的母亲披散着杂乱的头发,双眼猩红的举着刀,活像个夺命的罗刹,哪里还听的进去半分? “莉兹!!过来!!”她母亲面目狰狞的喝道,好似要吃了她一样。 而这样的举动很显然只会更加让孩子害怕,让双方的战火愈来愈烈 “疯婆娘!别以为那把刀就耀武耀威了!莉兹想去那是她的自由!”那位抱着莉兹的胖妇人不甘示弱的喊着,而看着莉兹跟她这样亲昵的举动,她发了疯的嘶吼,不断的挥砍着四周的空气,那尖锐的声音让在场人都不适的捂住了耳朵,而她好几次急切的甚至想要站起来:“她是我的!!她是我的!!把她还给我!!!” 如此疯魔的好似莉兹只是她的一件心爱的物品,从不在意她的想法,只想占为据有的可怕。 可她到底是怎么出来的呢? 偏院的位置多为石子路,想要短时间进入伤员住的地方根本不可能那么快,况且她出来的路上必然会被其他人发现。 所以···· “宫殿的男人呢?”娜芙提斯平静问道,却被男孩告知宫殿的男人一早就被一群人强行调走了。 她闻言之后那模棱两可的答案终于明了。 这一切可能都是国王安排的。 浅金色的眸子蓄着某种隐忍与恨意,娜芙提斯咬着下唇,看起来并不乐观。 “殿下···”那男孩有些不知所措的看向娜芙提斯,而莉兹早已在混乱中怕的失去了方向,哭喊着对不起。 “找绳子来。”娜芙提斯眼中带着些许慌乱但依旧平静的催促着他,那男孩也不敢耽误,推搡着人群就往后寻找。 而莉兹看到娜芙提斯的一瞬间就仿佛看到了救星,眼泪都来不及擦的看着她,娜芙提斯作出一个息声的动作,她表面看上去很冷静可拽着裙角的手里捏满了冷汗,她想从背后靠近可可奥然后勒住她的脖子,心中祈求着她千万别回头。 众人纷纷退让为娜芙提斯稍微让出一条路,尽管还隔着一些距离但只要在走两步就能将她暴露在外的脖子勒住。 就在靠近她最后一步时,那躺在地上的人突然在血泊之中动了动,像是听见了什么动静使她的求生欲瞬间燃起,在粘稠的血液中撇出半边脸虚弱却有力的喊道:“殿下!救我!” 可可奥猛的一回头,猩红的瞳眸像是嗜血的蝙蝠,咧着嘴朝她癫狂的微笑。 “ 你以为我看不见你吗?贱人!”刚刚不让自己回头,便是在诱引猎物不断靠近自己,等猎物靠近了···· 可可奥直接将手里的刀甩向娜芙提斯砍了过去,利刃逐渐靠近自己时她全身都在一瞬间都发麻,这一刀下去直接能让自己的脑袋劈成两半。 她本能的迅速歪头撇开身子躲开了这一刀,只是鬓边的头发还是不幸被砍断了,耳垂也被割伤,那支祖母绿的耳饰染上了殷红,干净利落的掉在了地上,疼痛感随着流失的血液逐渐蔓延开来,使她吃痛的摸上了伤口。 指尖的血液还来不及查看,便感觉到了耳垂低落的感觉。 可可奥又摸出一把刀刃准备丢过来,偏偏这时,人群的骚乱之中有个女人被推了下去,而她的位置处娜芙提斯的侧面,只要娜芙提斯接住她,便会挨下可可奥继续丢过来的一刀,而若是不接,则是那个女人受伤。 千钧一发之际,娜芙提斯想都没想直接往那个女人的方向扑了过去,两具身体发生猛烈的碰撞尽管疼痛,但至少不会被刀刺中。娜芙提斯抬头的一瞬间仿佛在人群之中发现了一抹殷红。 而莉兹早已坐不住了想上前去阻止却被那妇人死死的抱在怀里,像只雏鸟被羽翼丰满的成鸟死死关在安全的牢笼之中。 死亡的恐惧还未消散,可可奥紧接着又撩开自己的裙摆,月色驱散乌云的瞬间众人看到了轮椅下她只剩下一只腿的模样,而另一只空落落的地方尽被她藏着一个小型弓弩。 可可奥享受着他们对于死亡恐惧,在夜晚的冷风中凌乱的头发被吹的十分诡异,尤其是那双几乎疯狂带着死亡的猩红色双眼,她咧笑着嘴以胜利者的姿态嘲笑着娜芙提斯:“当初你砍了我一只腿,夺走了我的莉兹!我现在也让你尝尝失去重要东西的感觉,你不是假惺惺的试图拯救那群奴隶吗?我今天就让他们全死在这里!” 话音刚落弓弩便随机对准了一个路人,娜芙提斯心猛然一提,惊慌的对着人群大喊。 “快跑!!!!” 一瞬间,所有人都如同热锅上的蚂蚁炸开了锅,纷纷推搡着左右的人。娜芙提斯根本顾不得逃跑,飞快的跑向可可奥以身躯挡着她对准的方向,死亡的恐惧充斥着她全身,可随之而来的却是一阵酥酥麻麻的解脱感。 只要那支箭,穿过自己的胸膛,她便可以得以解脱,只可惜本能的求生欲让她在利箭射来的一瞬间再次躲开。 可可奥气的牙痒痒,尽然在撕咬着自己的下唇。 好在这支利箭并没有伤及无辜,只是打在了石柱子上。娜芙提斯松了口气,就在可可奥还在上箭的功夫下,她飞一般的速度跑到可可奥面前,抬腿将她的弓弩狠狠的踢到了地上。 可可奥难以置信的看着她,那憎恶的眼神恨不得将她千刀万剐!要让她永世不得超生!!她立马抓住了娜芙提斯的衣服,对着她撒泼,哪怕手上已然没了任何武器,她也不断的用着自己的双手去捶打她,怒骂她。 “贱人!!把莉兹还给我!!把菲里还给我!!!贱人!!” “·····” “你不得好死!你会遭受到神的诅咒的!!我要你永世不得安生!!” “谁放你出来的。” 娜芙提斯对这样的小打小闹,根本不屑于还手,只不过她此刻的神情更像是在审问犯人,冷漠而决绝,好似一个天生的掌权者对下位者绝对的支配。 可奈何在她面前的是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疯女人,面对那双寒冷的双眸她只会讥笑着朝她的脸上吐口水讽刺:“是神,神明可怜我,让我出来杀你解愤!” “我没心情听你胡言乱语,可可奥···”她的眸子瞬间又冷下去了几分,冷漠的脸上尽然会出现几分来自暴君的压迫感,她居高临下的瞪着可可奥,捏住了她的脸对她最后一次好言相劝般的说道:“沙贤放你出来的。” 这句话几乎不算是在问,而是想在可可奥的神态中去捕捉一些线索。 很显然,可可奥的眼眸不自觉的颤了颤,而答案也十分的明了的起来。 娜芙提斯捏她脸的力道又加重了几分,这一次的询问带着明显的胁迫:“我不管你跟沙贤有什么计划,但你要是在对这群无辜的人动手动脚,我想我真的会打算用锁链穿过你另一只腿的骨头,将你锁在一个阴暗的满是蝎子的地下室里。” “贱人!” “我不介意你多骂我几句,但你骂我多少句我都只会告诉你,莉兹我是不会给你的,菲里早就抛弃你跟别的女人私奔了。你的腿···我下次可以在多截上来一些。”最后一句话,她突然压低了音量,手也随着话语缓慢的抚摸上她的大腿,用指尖的 指尖一点一点点割划着她的肌肤,故意让她回忆起那晚被截肢的痛苦。 一阵凉风,猛的灌进可可奥的脖颈后,好似一条冰冷的毒蛇缠绕在自己吃脖颈处,她害怕的打了个寒噤,原本可怕的眼中满是恐惧。 对于可可奥的补充:是一个为爱疯魔的女人,她对莉兹的爱就像是一种极端扭曲的情感,她本身并不对莉兹有多么深的情感,只是傻傻的认为这样她深爱的男人就会回来,因此而变得疯疯癫癫的,认为所有想要占有莉兹的人,都是为了夺走自己的丈夫。 莉兹就相当于她的筹码,一种私有物,爱当然有,可惜不多。 莉兹从未觉得自己的母亲和别人不一样而害怕她,相反,她有一段时间对自己的母亲还十分愧疚,认为是自己才导致母亲变成这样。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2章 发疯的女人 第13章 为什么所有人都执着被爱 而就在她愣神之际,娜芙提斯立即抓住了她的双手使她无法反抗,在可可奥惊慌之中她大喊道:“绳子!” 黑暗中红发少年,不知从哪冒了出来,拿着粗麻绳迅速将可可奥绑在了轮椅上,可可奥毫无还手之力,只能任由他们摆布,她奋力挣扎了几下,兴许是发现这样的反抗是无用功,最后又将心中怒火以谩骂的形式对其侮辱。 “贱人!贱人!神会诅咒你的所作所为!让你跟我一样失去一切!!变成一个疯子!!!哈哈哈哈哈!!娜芙提斯!你总有一天会被逼疯的!!成为阶下囚!成为奴隶的奴隶!!” 轮椅随着她剧烈的挣扎变得摇摇晃晃,而娜芙提斯却平静的走到她的身后,用手按在靠背的地方上,让她不被轮椅掀翻。 “将她带下去吧。”她淡然的对红发少年说着,少年点点头,却在不经意间抬眸看向娜芙提斯的神情,清透的眼眸看不出丝毫不悦,刚刚可怕的气势也荡然无存。 晚风吹起她凌乱的发丝,有意无意的抚摸她受伤的耳垂。 她究竟在想些什么呢?为何一副···即悲伤又开心的神情? 只见她淡淡的叹息了一声,在没说出一句话,他不敢妄自揣度皇族的心意,而是毕恭毕敬的越过娜芙提斯,执行她吩咐的任务。 娜芙提斯也缓缓走向那位一直躺在血泊中受伤的人,想为她治疗,可就当她距离受伤的人只有三步距离时,那人尽然奇迹般的爬了起来,脸上戴上了半边面具,对上娜芙提斯不解的眼她猖狂的笑容在娜芙提斯一闪而过,她立刻意识到了不对,对着红发少年大喊:“快走开!” 受伤的人在中间,小孩在受伤的人的前面,她在他们的最末端。娜芙提斯试图扑过去将那人扑倒。 小孩听到娜芙提斯的呼唤,缓缓回头,清澈的草绿色眼眸中映入一个黑色的身影,可那个身影却不是靠近自己··· 皎皎月色之中,一把尖锐的利刃被高高举起,在他一闭眼的功夫下刺入了娜芙提斯的左胸口,这些动作来的太快,以至于他根本忘了是该尖叫还是施救。 她的脸上还带着对小孩担心,而下一秒便迎来了死亡的倒计时。 凶手试图逃之夭夭,可可奥幸灾乐祸,而娜芙提斯用尽了最后一口气在凶手身上咬下了一个辨认的印记,而凶手只以为那是她的反抗。 那一刀来的太突然,剧烈的疼痛让她根本没有力气再去揪着凶手不放了。 凶手慌张的推开娜芙提斯,可这一次得意的却成了娜芙提斯。 看着凶手逃跑的身影,她尽可能的让自己保持清醒,记住她的所有特征。 “逃吧···除非你死!我绝对把你揪出来!” 利刃插在她的胸口处。 鲜红的色彩染红了冰冷的刀刃,将夜色染上了一抹艳丽的颜色。 她虽然躲过了致命伤却还是很严重,她努力调整自己的呼吸不让血液流失太多,最终将眸子落在了那红发小孩身上。 他以吓傻在了原地,而莉兹终于挣脱了那些人的保护,从红发少年的眼前飞快的跑过,她飞奔到娜芙提斯面前,眼睛红润着,不争气的落下了泪。 她一边哽咽,一边拿出纱布想为她止血,却又无从下手,阿莉兹跪在她面前责怪自己的无能:“对不起···对不起娜娜殿下呜呜呜,都怪我呜呜呜····你别死。” 眼泪一颗颗落下,打落在娜芙提斯身上,娜芙提斯却在没有力气为她擦去眼泪了。 多日的疲惫本就让她虚弱,如今伤口失血过多,更加使她困倦。 她勉强的扯出一丝苍白的微笑,好像即将陨落一般,没了任何动作。 而那些躲躲藏藏的人,也终于冒出了头,却因太过害怕只敢躲在角落窃窃私语。 “我还以为娜芙提斯殿下的寝宫就是安全的,没想到尽然藏着这样一个疯女人。” 人群中不知是谁开始将矛头转向娜芙提斯,这些本就内心毫无支撑和信念的人,只要有一点风吹草动就容易跟随大众之言,不明源头的声音又赫然喊到: “养虎为患啊!!我们尽然与这样的疯子在同一个屋檐下!藏的真深啊!!” 而议论声如同一滴水落入湖中打出一圈圈涟漪般拨开。 “怪不得,从来不见莉兹提她的母亲,我还以为她是孤儿呢,没想到尽然被藏在我们看不见的地方。” “这么危险的人为什么要在这?!” “她到底是国王的女儿,能好到哪里去?” “难道真的只是为了死后讨个好名头?” “可她真的救我们很多人啊。” “养肥了再杀啊!蠢货!” “但她没必要冒着生命危险救我们吧!” “贵族间的恶趣味你不是深有体会吗?” “难道连娜芙提斯也只是把我们当成···”那句话欲言又止可是·····他们都明白是什么意思。 猜忌一旦开始传开,人性的脆弱就会被无限放大像瘟疫一样蔓延人们的心底 黑夜的灯火被吹的极为脆弱,那把砍人的刀在夜里饮着鲜血发出寒光,四周都随着那一句‘把我们当成····’变得十分寂静,她听着那些杂乱细语寒心的很,一时之间外伤与苦涩站到了统一战线撕碎了她的善意。 可可奥在怀孕时被国王用毒蛇毒咬她的双腿,导致她后来精神恍惚,一只腿只能截肢,另一只腿也几乎坏死,而她疯魔的以为是娜芙提斯砍掉了自己的双腿,因此怀恨在心,生下莉兹后发疯的想要占为己有,不让她视人,连口吃食都不给,好似那只是一件挽回男人的玩物一般。娜芙提斯不忍心她们分开只能将可可奥关在偏院,偶尔让莉兹去看望她。 她最初真的只是可怜她们。 她望向那些人的冷漠,视线中尽然只能看见莉兹的热泪。 ‘不是的····娜芙提斯··他们只是害怕,他们只是太害怕死亡了··’ 她这样安慰着自己,她努力让自己不被国王的小把戏带偏最初的方向,她看着那些人依旧温柔,可她还是委屈。 努力的去调整呼吸,让自己的声音尽可能的被听见,可仅仅只是张张口就已经让她的头嗡嗡作响。 咽喉处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在味蕾猛的炸开,疼痛也随着一呼一吸变得格外清晰,她却不服输般的虚弱着身躯大喊解释:“我若想杀你们害你们!需要这样大动干戈!将自己弄伤吗?!你们怕死我理解!可要是愚蠢到连好坏都分不清!!那么我的宫殿确实无法保证你们的安全,你们可以随时离开!!” 她说的十分果决,她同情这些人,但也不需要愚蠢的墙头草! 众人闻言无声面面相觑,只有可可奥一个人癫狂痴笑的声音,沉浸在支配他人生死时她们恐惧的表情,她们冷漠的眼神审视着昔日的公主,依旧没有一个人愿意上前帮助她。 她能不伤心嘛?她能不寒心嘛? 只不过每次都在傻乎乎的告诉自己,他们只是太害怕了····经历过生死的人,怎么会愿意再次踏足危险之中。 她也明白,那几个带头说话的人,是国王派过来的。为了让自己对奴隶厌恶,为了让奴隶害怕自己···· 她明白的···她什么都明白···不相信她也没关系,她问心无愧。 “别在那哔哔赖赖!救人不见你们积极!颠倒是非就你们几个最起劲!” “?!” 众人被这一声声音吸引去视线,是那之前被救过的一个妇人抱着莉兹在安全地段喊着:“我虽然贱命一条一开始讨厌她,但是非对错还是分的清,没有她我早死了!因为一个发疯的女人,让我昧着良心说这种话,我真没你们这个脸皮!”妇人一口唾沫吐在地上,对着那些墙头草藐视的翻着白眼。 那些人似乎也觉得不好意思,要么低着头要么沉默不语,但终究没人敢上前将娜芙提斯扶起来。 “把她扶起来啊!她刚刚可是为了救人!又不是杀人!你们怕什么!一群墙头狗腿子!”那妇人看着那群唯唯诺诺的人,气不打一处的自己就要去扶她 。 不知为何,娜芙提斯的眼角突然酸涩了起来,委屈感瞬间爬满心头,她尽然生出了想去拥抱那名妇人的想法,就像母亲那样去拥抱她··· “我先送你去处理一下伤口吧。”那妇人道。 娜芙提斯点了点头,直接倒在了那柔软让可靠的怀中,经此一遭,她明天又要失约了···· 还打算好好答谢德尔上次帮忙的事情的··· 但是她真的太累了,不知道是不是失血过多的原因,还是最近太劳累的原因,她的眼皮不受控制的往下坠,一直坠··一直坠,最终她还是没能控制住自己的困倦,睡了下去····,她死死的拽着妇人的衣服,泪水隐隐的沾湿了睫毛。 无意识之间,一声声温柔的歌声尽然出现在了自己耳畔,她恍惚哽咽着,极其微弱的发出一声呼唤:“母···亲···?” “什么?”妇人没听清她说了什么。 一直以来,她对她的父亲,既尊重又害怕,甚至是···不懂。 小时候父亲是被人爱戴的明君,是埃帝罗最贤良的君主,自己是多么的崇拜自己的父王啊,自己是多么骄傲拥有这样一位强大而温柔的父亲。 以他为榜样,以他为目标,以他的全部来要求自己···可最终的结果,却成了暗地里针锋相对的敌人。 她不明白父亲那么爱母亲,却亲手杀了她···杀她时又泪流满面····那种复杂又极端的爱情,娜芙提斯理解不了,她只明白她的母亲——舒拉·赫恩,为此失去了生命! 他的父亲口口声声说着永远爱她,却要娶娜丽丝 后来她又遇到了可可奥,明明被男人抛弃失去了双腿,却依旧爱着那个人,甚至变得这样疯魔! 为什么那么多人执着于被爱?即使被伤的体无完肤依旧如此痴迷? 她只觉得可怕!!! 为什么人的初心最终会被改变呢?为什么父王变得如此残暴陌生?为什么宁可成为暴君也不愿意再去拯救自己的国家? 她不理解····太多问题困扰着她折磨着她,偏偏谁都不愿意提交一份答案。 第14章 第 14 章 娜芙提斯昏迷后梦到了很多杂乱却记不太清的东西,不过与其说是梦不如说是一些零零散散的回忆,觉得委屈时,她总会在夜深人静时回忆起儿时的日子,来安慰自己。 她没有母亲的怀抱可以诉说委屈,所以娜芙提斯十分羡慕那些贵族小姐可以在父母怀中撒娇的模样,而受伤的这一晚她似乎梦到了母亲坐在躺椅上,安详的睡在温暖的午后,阳光悄悄染上了她亚麻色的波浪长发上,浅绿色的长裙被微风徐徐吹起裙角,身上的一些小装饰发出悦耳清脆的声音。 说实话舒拉的脸娜芙提斯已经快记不清了,时间的流逝带走了许多许多重要的东西,所以梦中的人,脸是模糊的,但那种感觉是不会变得···· 娜芙提斯错愕的盯着眼前的一幕,不敢相信的撵着小步子缓慢的走到她身边,直到走近她,心中才得到了从未有过的宁静。她难以置信的看着此刻安详的一幕,因为·····她已经很久很久未曾梦到过舒拉了。 而宁静过后的欣慰是翻涌而上的委屈和痛苦。 可记忆里却还偏偏回忆起舒拉死前的景象····· 苍白无力的舒拉,丢失了色彩与鲜活的生命,柔软的像只野兔被毒蛇缠绕在一片血色之中。而黑暗中那双狠辣的眼,是自己的父亲。 心中猛然作痛窒息般大口的呼吸,却害怕吵醒母亲又连忙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生怕梦醒时分连她的温度都不曾感受,只能任由不争气的眼泪从眼眶汇聚成泪珠落下,打落在舒拉的睫毛上将她不小心的惊醒,舒拉颤了颤睫毛似乎要醒了,可娜芙提斯却害怕的后退了一步。 一片暖阳下,她慌张的看着自己,害怕自己的狼狈让母亲担心。 可是····· 母亲怎么会嫌弃狼狈的孩子呢? “我心爱的娜娜,你怎么哭了?”她任然躺在椅子上,温柔的注视着此刻手足无措的孩子。 她熟悉的声音如同美好的咒语唤醒了娜芙提斯内心那颗渴望母爱而脆弱柔软的内心,她再也无法抑制泪水任由它们淹没自己猛的扑向舒拉怀里,抱着她纤细的腰肢哭诉着思念。 “我好想你···母亲,我好想你。为什么要离开我?为什么不能带我一起走?”多年来她一直佯装坚韧,可到头来她也不过是十几岁的孩子,从小到大目睹到的血腥尸体本足以让她夜不能寐,她却偏偏不服输的想要去拯救那些被压榨的人,可只怪她生不逢时,在这样麻木的国家让她生出的圣人之心被众人排挤打压。 “我每天都在担惊受怕,我不再敢靠近国王,我害怕他看我时要杀我的眼,母亲···别走了好不好,让我留在这里陪这你好不好。”娜芙提斯一边哽咽一边努力的将自己的母亲抱紧。 舒拉心疼的抚摸着娜芙提斯的头,眉眼染上了惭愧的愁死:“我很抱歉我亲爱的娜娜,母亲让你受委屈了。” 她并没有同意让她留下来。 “这不是你的错,”娜芙提斯哽咽着,眼眶红润着却是不屈服的眼神:“这一切都是父王的错!” “那也不是他的错,我亲爱的孩子。”舒拉心疼的神色似乎不止对娜芙提斯一个人,那双含泪的眼眸中尽然带着深深的自责。 “他杀了你!他为什么没有错?!”娜芙提斯难以置信的看着此刻模糊却又熟悉的人,整个人都站了起来。 可她却只是沉默不语的看向白茫茫的窗外,任由无端的风吹落窗口的花瓣,凋零到地上。 “为什么?···不···我应该问你为什么死前被他杀死,你却笑着抚摸他的脸庞说‘谢谢’?你不恨他吗?” 舒拉没有回答恨与不恨,只是一脸幸福的说。 “傻孩子,因为我爱他。” 娜芙提斯更加愤怒与委屈:“他杀了你,他还要娶娜丽丝!” “可爱产生时,就注定了我会原谅一个十恶不赦的人。” 一瞬间娜芙提斯尽然会觉得母亲是如此的愚蠢,可转念一想···这本来就是梦···一个不如她意的噩梦。她轻轻说道:“我永远不会成为像你一样,成为没有灵魂的傀儡。”可舒拉并没有生气,而是很欣慰的笑着:“ 您能这么想我很开心” 舒拉就是这样,永远都那么的温柔,即使在梦中在回忆中,都永远是一副善解人意的样子,似乎永远找不出任何的瑕疵,是所有男人梦想中支持者模样的妻子。 一个甘愿牺牲自己成全丈夫的丰功伟业,“伟大”的好女人。 娜芙提斯无法评定,这究竟是对是错,因为幸福对于每个人都不一样,但她明确的明白,母亲的路,不是自己的幸福之道。 她还清楚的记得母亲死前还躺在血泊中,腹中还有被国王刺伤的匕首,血液染红了大殿国王哭着抓住了那只想要靠近自己脸庞的手:“对不起舒拉···对不起!”他明明哭的像个孩子,却将那把匕首残忍抽出又刺了进去。 她甚至还没来得及说出那句‘我不怪你,我一直都很爱你’就咽了气,那么鲜红的血液那么炽热的真心被国王一刀刺入了彼岸,她闭上眼时,嘴角还挂着微笑,好似心甘情愿的接受被深爱的人杀死。 娜芙提斯永远都不会忘记!她永远都不会忘记!她的父亲!杀死了那么爱他的母亲!!! 那一刻愤怒贯穿了全身,回想起曾经过往他对自己刁难的种种!她便恨的牙痒痒!而国王那张脸庞却在自己脑海中挥之不去,一遍遍的折磨她! 八岁时娜芙提斯被国王抓去斗兽场看着一场同类间厮杀的血腥之战,娜芙提斯胆怯的想要逃走,却被国王一手拎回来将她挂在半空威胁道:“你要再敢跑,我就把你丢下去!”于是娜芙提斯在这场悬空的赛场上担惊受怕的看完了一整场。 十岁时娜芙提斯被国王喊去给奴隶解剖,她害怕到呕吐瘫软在地。 他说:“废物!来人撑着她的眼睛!让她看完全过程!!” 十一岁时娜芙提斯的生日上,她的父王送来的生日礼物是奴隶们在被贵族戏耍的表演,娜芙提斯上前维护那些奴隶却被国王一巴掌甩进泥泞里,那一天她成了最大的笑话。 十三岁时她在平民地界创建了第一所奴隶学校,却被国王下令一把火烧的一干二净,那里面还有一些可怜的奴隶小孩,她无力反抗只能任由自己成为贵族小姐们的饭后谈资。 还有在十三岁的某一天,她亲眼目睹贵族将奴隶分尸喂狗的场景,他们嬉笑的宛如恶魔,而国王在一旁尽然褒奖他们的勇气 她一直都知道自己的父亲不爱自己,即使母亲未曾死去前也不曾关注过自己。 可那时的父亲,万人敬仰,是一名贤良的君主。他能另奴隶小孩挂上灿烂的笑容,能让荒漠变成绿洲,她是打心底里佩服和爱戴自己的父亲。她觉得父亲不爱她,只是因为太爱母亲的缘故,可直到那晚·····她彻底没了任何方向。 她仿佛一瞬间站在名利场中所有人的对立面,每一个站在父亲身边的人都在嘲笑自己的存在。 是啊,为什么不被嘲笑呢? 明明是这个国家尊贵的公主, 可自己的父亲无时无刻不是在折磨刁难自己。 自己还是同龄人之间的谈资,是贵族间的异类。 所以····· 十六那年她学乖了,她学会了顺从,学会了只要不忤逆他,不触及贵族之间的利益,她便可以举办一所盈利学校,她尽可能的帮那些人付学费,可那些人拿到钱只顾得上生活,她不怪他们,于是又在学校自费包下吃食。 但同样的她也开始畏惧他,在她眼里父亲一词早已不在出现在自己的口中。 当她看到同龄女孩对着父亲撒娇索求一件首饰时,她却提起裙摆跪在她父亲的面前毕恭毕敬的叫着“国王陛下”企图让自己活的久一点。 所以每当她看见娜丽丝时眼底都是羡慕···· 贵族女孩虽然大多都是被利用的存在,可娜丽丝那般纯真的眼神和单纯的模样,一定倾注了她父母所有的爱,才会有那般可爱的模样。 那种名为羡慕的心情,尽然也会出现在身为一国公主的自己身上。 娜芙提斯尽不知道该是嫉妒,还是不甘了···· 她又平静的躺回了舒拉的怀中,脆弱柔软,将自己身上最敏感的一面展示在自己母亲的面前:“我真的很羡慕她,但我也同样想要帮她。”眼泪一颗颗如同珍珠落下,打湿了眼眶,咽喉中那股酸胀感像是这些年的委屈无法被完全倾诉而产生了反应。 梦中的阳光本该没有温度,可舒拉那只手扯着光握住了娜芙提斯的指尖,她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安静的听着,抚平她心中的创伤····· 这一段本来想当作番外发布的,但是转念一想,还是希望让娜芙提斯的母亲在正文中出现。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4章 第 14 章 第15章 答案 “你怎么哭了··?”德尔握着娜芙提斯发凉的指尖,慌张的不知所措,他从未见过有人会在昏迷时落泪,还在想是否是胸口的疼痛感让她即使睡着了也感到疼痛? 生理的喜欢让他下意识想为她擦去眼泪却在动作还没作出时又制止住了自己的想法,他一撇眼果然看见了躲在门口的莉兹。 她在门口畏畏缩缩的不敢进来,只能看见她半个脑袋,德尔放下握着的手,朝门口问道:“不进来吗?” 听屋内的人像自己问出问题,莉兹并没有听出这层意思是让自己进去,而是老老实实的站出来,像个犯错的孩子站在门口的位置。 她拿着一束野花,阳光照的她的影子很长,刚好延生到德尔的脚边,她一脸歉意,再与德尔对视的一瞬间更是垂下了小小的脑袋支支吾吾的回答:“莉···莉兹的母亲···害的公主殿下一直昏迷···我···我···” 德尔闻言,连他自己都毫无察觉的皱了皱眉,心疼的眼眸看向包扎过的伤口,最后又垂下望向莉兹轻声道:“她很喜欢你,她不会怪你的,来吧。” 说出最后两个字时,德尔朝莉兹微微招了招手,她立刻会意,却还是犹豫了一会,但好在小孩子总喜欢听到别人喜欢自己的话,最终在挣扎了一会后便抱着花走了进去。 这是莉兹第一次走近娜芙提斯的房间,平时除了阿雅,一般没人能进入娜芙提斯的房间,莉兹小心翼翼的环顾四周的新环境,发现她的房间里最大的特点就是有很多很多的书,薄的厚的,新的旧的堆堆叠叠放在一起,地上还会有很多翻开的书,以及写的她看不懂的东西。 莉兹并不懂这些到底是什么,在她印象里,公主的房间应该有许多闪闪发光的珠宝和漂亮的衣服或者柔软的羽毛。 她慢慢走向娜芙提斯,德尔起身让出位置。 娜芙提斯的床边靠着一面窗户,阳光正好撒在她的身上,微风一吹,牵动起浅草绿的窗纱刚好拂过窗户上那盆蝴蝶兰,迎风而吹的格外美丽,就连她的发丝在余光下也仿佛散发着光。 莉兹感觉自己像为神明奉献鲜花的女祭司,而一旁的德尔就像守护神明的骑士。 只是··· 此刻的娜芙提斯略显苍白。 酸涩的感觉蔓延到了莉兹的眼上,湿润感也是不可控的爬了上来,她无比愧疚的说道:“对不起,娜娜殿下。”母亲的事情让她感到非常的自责,尤其是因此伤害到了她最爱的娜芙提斯的时候。 一旁的德尔并不懂该如何去应付小孩子,可他不打算去制止,在他看来有情绪就哭出来对于这个年纪的小孩才是正确的,隐藏情绪这种愚蠢的行为,只有大人才会去做。 “阿雅姐姐看到你这样,一定会特别特别伤心的!”莉兹一边擦着眼泪一边说着,而德尔敏锐的捕捉到了阿雅这个名字。 回想一番,他终于为什么会觉得这个名字耳熟了,阿雅是娜芙提斯曾经从国王手里救下的一个女孩,说起来也只比娜芙提斯小两岁的样子,在他不多的印象里,阿雅似乎很忠心于娜芙提斯,那种忠心已经超越了主仆,是能轻易赴死的存在,那一晚的手术他也有注意到那个女孩。 那双眼,带着很强的攻击性,却偏偏在看向娜芙提斯后又变得温润可爱。 不过想来也是,救命之恩,对于一无所有的奴隶来说已经是天赐,护主之心自然异于常人,更何况她们朝夕相处之情呢? 莉兹离开后,德尔才重新坐回了原来的位置,她已经昏迷一天了,提提说是过度劳累导致的加上失血过多,难免虚弱的很。 德尔回想起阿雅来找自己时说娜芙提斯要约自己去榕树亭,他本犹豫着要不要去,从赐婚以来他就尽可能的不去于她接触,国王安排给自己的事情,自己也总是敷衍了事,当他听到娜芙提斯与自己结婚时是为了博取一切有利的价值时,他感受到了自己的爱遭到了深深的践踏和利用,曾经的美好一瞬间变的何其虚伪。 那一刻他‘认清’了娜芙提斯那张伪善的脸。 所以他恨娜芙提斯的虚伪,可又无可救药的爱着她,即使知道自己会被她利用,即使明白自己的爱被一次又一次的拿出来谋利,他还是会控制不住的想去靠近,这种矛盾的心理使得他总是对她表现的冷淡。 他讨厌娜芙提斯那副慈善的嘴脸,他深信她的脸皮下藏着恶毒的心思。 可即使如此,那颗心即使‘认清’了她丑恶的嘴脸,却依旧为她疯狂的跳动 于是他愚蠢的在榕树亭等了她很久。 他在想这个女人究竟又想干些什么呢?自己还有什么利用价值吗?她又想要什么东西吗?这些问题在心中不断的重复,但其实这些声音下还有一个极其细小的想法,只是他不愿意去承认也不敢想·· 可他一直等到落叶遮住了他的视线,也未曾见到她的身影,他讥讽的嘲笑着自己,他尽然在等待的某一个瞬间觉得,自己跟她是可以好好相处的。 德尔气愤的跑到她一团糟的宫殿,想要狠狠的羞辱她一番,却不巧得到了她受伤的消息··· 那一刻所有的不悦都烟消云散,只剩下独自坐在她床边看护她的男孩。 ···· “你这么自私的一个人,怎么会让自己受伤?” “还是说这一切也都是你的手段?” 他说着这些会另她伤心的话,可眼底却闪过几分对她的心疼。 她总是擅长于将他的怒火浇灭,然后以其他方式换取到他最柔软的一处。 “这样的伤口,连我都要疼上好久,那一下你一定疼的想死吧!” 德尔咬牙说出连嘴唇都在颤抖,少女娇小的身躯在他看来是如此的脆弱,他单膝跪下哽咽着将少女的手轻轻抵在自己的额前违心的说出了那一句:“活该!” 娜芙提斯这就是报应! 这就是你欺骗我,玩弄我感情的下场! 你对不起我们家族的忠心!对不起那些千千万万的士兵将士! 这都是你自找的! 德尔这样想着,可眼睛是心脏的嘴巴,疼痛的感觉蔓延到眼眶时是湿润和心疼,那是他的心脏在呐喊和哭泣··· 那一刻 他恨自己的不争气····· 他希望她快点醒过来···· 后来又过了几天,提提说娜芙提斯最近几天就会醒过来时,德尔再也没有来过了,就好像不愿让她知道些什么一样。 等娜丽丝跟阿雅一起回来时,娜芙提斯已经差不多醒来了,只是苍白的面孔用粉黛也遮不住,她不太习惯将自己受伤的事情公之于众,所以在见娜丽丝时,她特意披散下了头发,找了一件深色的长袖薄纱外套,让自己尽可能的看上去精神一些。 可这些无用的装扮阿雅一眼就看出了不对劲,在娜丽丝冲出那华丽的轿子要去拥抱娜芙提斯时,阿雅不要命的挡在娜芙提斯面前。 娜丽丝当然不会说什么,可她身边看不起奴隶的侍女可就要嘴碎了,但好在娜丽丝制止了想要骂人的侍女,转头疑惑的看向阿雅。 她担忧的盯着娜芙提斯,头也不回的对娜丽丝道:“娜丽丝殿下,一路风尘仆仆而来不如先去喝口水吧,你不是说想喝我跟你说过的那位提提泡的果茶嘛?”她微笑的对着娜丽丝说着,却看的娜丽丝一身鸡皮疙瘩。 一路走来,阿雅都是不苟言笑,娜丽丝对她的印象虽然不讨厌但也不喜欢,看她就好像是一个木纳且没有生活情绪的呆瓜瓜。 好在娜丽丝对新事物的兴趣很高兴致,在阿雅的安排下娜丽丝被安排去了洗尘,因为这样娜芙提斯便没有了理由跟去,自己也能询问所以然,转头看向娜芙提斯道:“殿下,你看上去很虚弱,发生什么事情了?”阿雅皱眉询问原由,可娜芙提斯摇摇头什么也不愿说。 娜芙提斯此刻顾不得这些小事情,眼下最要紧的就是娜丽丝的事情,于是轻描淡写道:“这种小事一时半会说不清,等解决了娜丽丝的事情,我在告诉你。” “不行!” 阿雅不依不挠的,早在娜芙提斯匆匆走来时,挂耳的头发被无疑撩起时她便注意到了消失的耳坠,以及深色的衣物着重的覆盖在胸口上,这显然就是受了伤! “阿雅,我真的没事,你这几天也累了,不如也先下去休息一会?” 她垂头,心中沉沉咽下一口气,既然她不愿意说,她又怎么能强迫她呢? “殿下,我知道你受伤了,你不必瞒着我,想要知道答案的方法有很多。” 想要知道答案的方法有很多种,只要用心用眼就会知道。 只是亲口说的,比自己打听的更有意义。 “····”娜芙提斯并没有打算就此开口,只是继续让她回去休息。 阿雅听话的退下,但一转身那乖巧委屈的眼立即变得凶悍寒冷,她一定会找出让她受伤的人! 而在另一边的高楼楼顶之上,两名高大威武的男人站在风口,一位沉稳目色之中毫无生气,藏青色的紧身衣衫的镂空设计裸露着实打实的肌肉,黑色宽松的上衣外套显得他十分神秘尤其他下半张脸被帽子下多余布料遮住只露出一双没有任何情绪的眼睛。 而站在他另一边的显得十分华贵,身上没有过多的装饰却是一张极其贵气精致且硬朗的脸,他头戴雄狮之冠,看似桀骜不驯却散发一股王者般的统领精明感,他发丝被风吹的凌乱那双如狼一般充满野性的眼里充满了算计,驼色的衣服显得他麦色皮肤更加黑,两人站在一块仿佛能匹敌千军万马,算计只在一瞬间便可攻破百万城池。 “你觉得呢?”驼色衣服的男人挑眉看向旁边人,那人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您是国王,我的想法不重要。” 沙贤一只脚踏在高楼的边沿上,任凭大漠之风打在自己脸上,他抬手指向一处黑压压的地方道:“那!就是他想要的地段,那里挤满了恶心的奴隶跟肮脏的老鼠你觉得他到底想干什么呢?”他转头看向那人明知故问般的问道。 “····”那人沉默了一会,在吵闹的风声中想不出答案只是回答:“我只知道,那些奴隶为了活下去在哪里挖了很多地窖和通道,而阿别桑家族想要那些奴隶替他的工厂工作。” “对!因为地面上活不下去了,全滚回地下去了,而他想要依靠这些交错的地窖通道私藏一些反叛的东西,而地下城的老鼠最能掩人耳目。”国王带着几分玩味之意看着那块地,似乎毫不在意那个‘他’隐隐的谋反之心。 “那您为什么还同意将地割让?”男人平静的询问道。 “我不同意啊。” 国王坏笑的耸耸肩摇摇头,那人不明白他究竟在想些什么,却也不敢直视国王极端算计的眼,他说不同意却说只要将娜丽丝同意嫁给他,他就割地,可如今又说不同意,真的不明白他在想些什么 “不过····我真的喜欢那个小娃娃。”国王摸着下巴笑得格外狡诈,他怎么可能是真的喜欢娜丽丝,他只是见到娜丽丝那副单纯的模样就忍不住想要摧毁,他病态的心理想要捏碎一切那些美好的事物,然后用心欣赏他们在自己的掌心逃无可逃最终绝望的表情来满足自己变态心理。 而国王从来不做亏本的买卖,一个女人不足以让他心甘情愿割地的······ 他能坐上暴君的位置并且成为新一轮的暴君,就足以说明他不是傻子而是操纵者。 真正的目的是想要得到一些···东西。 “可娜芙提斯好像介入在这件事情当中。”那人无意说出娜芙提斯的事情,可国王却是感到十分好笑忍不住的笑出了声嘲讽道:“你认为那个废物能阻止我?” 那人低头沉默不在说话,只是看着这片国土不知在想些什么。 是啊。 谁能阻止得了他呢? 唯一能的···已经死了。 “我是故意让她卷进来的,那个傻子啊,总是觉得那些老鼠多么的可怜可悲!” 高楼的风声很大,足以淹没一个人内心的声音,一个侍卫出现在他们两人身后汇报道:“他们已经成功进入公主宫殿了。” 国王根本没在听他汇报道的内容而是直接问:“那个疯女人的后续呢?” “可可奥被绑了,公主她····”侍卫迟疑了一会,不知该不该往下说,大着胆子的抬头瞧了国王一眼,而这一眼,让他深深的感受到了来自一位君王无声的压迫感是如此的可怕! 国王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侍卫,侍卫吓了一激灵立刻回答道:“公主她受伤了!” “蠢货。”国王冷冷道,但似乎也猜出了她那可笑的善意 “把之前潜伏在娜芙提斯宫殿的人宰了喂关在监狱的奴隶,哦··对了···另外一个人呢?”国王恍然大悟道。 “她···她···不知道去哪了··” “···” 落子的计划一分一毫都不能有偏差! 他讨厌办事不利的下人! “找到她,杀了丢进妠神河里喂鱼。”他冷漠的一句话间,就以决定了一个人今后的生死。 剧情乱乱的,逻辑杂乱无章的。大家千万不要带脑子看啊,因为作者没带脑子写5555555555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5章 答案 第16章 图拉森科 娜丽丝经过了这几日的劳碌,终于得以摆脱所有人自己好好的放松一下,漫步在石板小路上,悠闲的绕着巨大的石柱子舞蹈。 像只自由自在的鸟儿,挑弄死板的大树。 可自在过后,又无比的烦闷,她本该在自己的花园里喝着下午茶,扑着蝴蝶,任由仆从装扮着自己,可如今却每日都要因为国王的命令而变得无比烦闷。 细细想想,娜芙提斯似乎比上次见面更加疲惫了,她又愧疚又生气。 气鼓鼓的蹲在一棵树下,拔着那些刚刚冒头的小草,曾经最喜欢的头饰晃在眼前,也变得极其碍眼碍事,发泄似的扯着头上的那些头饰,将它们狠狠的摔在地上,似乎越想越气到最后连鼻息都是粗的,却还是不解气的站起身将那些头饰踩在脚下,像只生气的兔子猛踩着冰冷的头饰。 可头饰上尖锐的宝石刺伤了她的脚,她疼的“啊”了一声,原本是没有要哭的,可一想到自己要嫁过来····· 鲜血流下时,眼眶也变得湿润。 她才不想嫁给国王呢!她一点也不想!要不是为了父亲和家族她恨不得一走了之!永远也不回来了! 她像是找到了发泄口一屁股坐在地上从梨花带雨的哭泣转向了越想越委屈的嚎啕大哭:“混蛋国王!!干嘛要娶我!!哇啊——!!!我虽然长的美丽可是我不想嫁给老头啊!!!!” 她那张可爱清纯的脸如今谁看谁心疼,她虽然有点娇纵但始终明白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 “混蛋国王!!看我年轻漂亮就下手的混蛋!!!禽兽!!不要脸的老头!!”她气的甚至想在这课棵树下撒泼打滚,大吼大叫,但还是不能自毁形象,只能对着空气发泄不满,她根本就不害怕被谁听了去,她甚至想如果被国王听见更好!说不定他就不娶自己了!! 但这样天真的想法,也就只有她想的出来。 “咳··那个····不好意思,你就是···娜芙提斯殿下吗?我很想找你进行感谢。”身后突然出现了一个略带疑惑不解的声音,后半句又十分的诚恳,但娜丽丝似乎还没发觉出不对,还在发泄着脾气,头也不回的对着身后人道:“我是尊贵美丽可爱的娜丽丝殿下!” “·····” 几乎是同时,两人都安静住了,当然,是娜丽丝单方面的沉默,然后机械般的转头,身后的男人似乎被她的举动逗笑,却在对上她的视线时立刻低头,单膝下跪恭敬道:“娜丽丝殿下。” 他生疏的行礼动作将娜丽丝硬控在原地呆愣了两秒,眼前的男人裸着上半身,肚子上还绑着绷带,应该是娜芙提斯救过的伤员。 她从未被别人看到过自己这般无礼的模样,像是被人揭开了遮羞布一般,全然忘记了自己的身份比他尊贵,尽然作出了捂脸逃跑的举动。 而那男人低头未见娜丽丝言语,只是微微抬眸看向那双脚在转向自己后,慌乱的逃跑了,跑出了自己有限的视线外,等他抬头时,树下早已空一人只剩下被踩的很脏的头饰链子,他想着:贵族小姐的头饰拿出去卖,能吃好久的饱饭了吧,她们还真是奢侈啊,将我填肚子的好东西挂在身上到处丢。 他缓缓走上去,吃力的捡起那被踩的脏兮兮的饰品擦了擦。 但他却看着链子愣了愣,后又并未将那件看起来很贵重的精致头饰捡起来私藏,毕竟带个脑子的都知道这要是追究起来自己的嫌疑可就要在开肠破肚一次了!转身刚要走,又害怕被别人捡走,这样的话还是自己背锅! 于是他作出了这辈子最显摆的一个举动,他捡起那个头饰握在手里,利用自己的身高优势将它挂在了树上,挂完后还得意洋洋的表示:“反正他们都没我高,看到了也拿不到。” 果然!无论是在什么时候!高的男生总喜欢显摆自己的身高! 比如在面对小小莉兹时,这个被开肠破肚的男生会恬不知耻的问:“小莉兹长大以后喜欢多高的男生啊?”莉兹眨巴眼睛指着那个红发男生说:“莉兹喜欢阿祀哥哥那样的男生!” 他故作苦恼的皱眉:“唉!那看来你是不会喜欢我喽!我比他高太多了!都没人喜欢我。”这看似自损的模样实际就是在自夸,可惜了!这种人啊最怕遇到老实人!特别还是莉兹这种实在小孩! 莉兹立马安慰道:“怎么会!你不要不自信啊!你虽然没有其他优点但是你高啊!虽然你没有阿祀哥哥好看但是你很高啊!虽然虽然你没有莉兹聪明但是你很高啊!虽然···” 莉兹滔滔不绝的好像根本说不完,立刻被他制止:“好了好了莉兹!再说下去我可真要自卑了。” 一旁的人笑得不知天南地北,都夸莉兹骂的好,可莉兹却是歪着脑袋真诚的表示:“我没有骂人!骂人是不对的!我是在鼓励大哥哥让他发现自己的好啊!” 众人哄堂大笑,只有他无奈的苦笑。 “大哥哥你怎么笑得那么难看啊!”莉兹细心的发现他的笑容一点也不快乐,于是决定在对他进行一次鼓励:“笑得难看也没关系的!因为你很高别人看不到你难看的笑容的。”她笑得如此天真灿烂,他心中被无奈的捅了好几刀。 “话说小伙子你叫什么名字啊?”妇人询问道。 “我叫···”他顿了顿,不知在想什么。 “不会睡了半个多月忘记自己叫什么名字了吧?”另一个人打趣道。 “狗屁!老子还能不知道自己叫什么吗?”他笑着给了那人一锤子,“只是有点难以切齿而已。”他有点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你就别卖关子了!”众人道。 最终拗不过众人的软磨硬泡,只得不好意思的开口道。 “内尔·塔里。” 说完众人都沉默了,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看,显得十分紧张。 “内尔···塔里?”妇人疑惑的重复了一遍,但名字却顿隔了很久才说出来,“你是贵族?” “啊?我不是。” “你不是?可埃帝罗除了贵族与皇族,都没有姓氏。且都以‘阿’来命名,哪怕是被贬的贵族,也只是仅仅被剥夺家族姓氏而已,你不是贵族···那你是什么?” 埃帝罗内,皇族的名字都是单独的,而贵族则是要加上家族姓氏,奴隶与平民则只需要以‘阿’来命名,又或者···没有名字。 塔里瞬间变得有些慌张,干涩的咽喉尽会一口口水也咽不下去,面对众人疑惑的眼神时,他生涩的将话题扯开。 “啊!我的名字有特别的含义的!” “含义就是··这个名字寓意充满爱意和美丽所以刚刚觉得难以切齿嘛?” 一道温柔的女声从众人身后传出,除了塔里,其他人似乎都已经坦然接受了娜芙提斯的到来,经过那次事情过后他们对娜芙提斯的态度还是有所转变的。 塔里惊讶的回头没想到尽然会有人替他解围,而这一回头便见到了他醒来后一直想要去找寻的救命恩人的脸。 “您就是···殿下?”几乎不需要确认,便能从那股脱俗的气质中得到想要的答案。 “没想到你尽然会懂,我受宠若惊。”塔里欣喜的垂头一直不敢直视她的眼睛,有激动,有感谢有许多许多情绪压在心头,原本想过的一万场开场白却是以这样于他而言难堪的方式。 见到了! 终于见到了! 他心中窃喜,一定要好好抓住与她相处的机会。 娜芙提斯却笑着坦然解释:“我并不懂这些,是她··”说完便看向那面曾经自己躲的那面墙后 。 众人的视线随着娜芙提斯的方向看去,只见娜丽丝从墙后露出一颗脑袋看了众人一眼,随后便跳了出来跟众人开朗的打着招呼:“你们好哇!” 众人有一声没一声的回应,显然面对其他贵族他们任然有些局促不安。 娜丽丝并不觉得尴尬的笑着走到塔里身边轻轻说道:“在一个古老国家的历史中记载你名字的寓意是‘美丽的恋人’是爱与美的祝福,一般都是给女孩用的名字,我说的没错吧!” 塔里低头没敢看她,如同那天一样,只能看见她的脚踝,而这一次却并没有在仓皇逃窜。 她侧弯着腰调皮的想逗逗他,阴阳怪气的说道:“你这个女孩长的好高大威武啊!长的比树还高呢!早知道娜娜宫殿有这么高的人,前几天我丢的头饰就不用这么费劲的从树上拿下来了呢!”这摆明了就是在指桑骂槐啊! 塔里现在心里想死的心都有了,埋怨自己瞎显摆什么身高,现在被人记恨上了! 被剥皮吗?还是剔骨? 他绝望的想象到自己的结局,实在不敢看她笑里藏刀的脸。 “内尔·塔里?”娜丽丝故意叫唤他的名字,像是在确认什么东西似的,而众人的表情也变得耐人寻味。 可他一个使劲的回避她的目光,一个铁了心的想要与之对视,在众人看来两人这举动就像是两个小孩在玩闹一样。 最终娜丽丝在这场玩闹中抵不过他的顽强,只能利用职权叉着腰道:“我命令你把你的头抬起来!塔里!” ···· 塔里这卑贱的性命又怎么会有反抗的权利呢? 更何况还是在娜芙提斯的面前,他并不想让救命恩人觉得自己是蛮横无理的奴隶,当然最主要的根本原因还是骨子里那卑贱的血液在告诉自己无法跨越的阶级,所以只能微微抬起他的头颅。 而就在抬头的一瞬间,自己的脸尽然被她猛的捧住,塔里心中赫然一惊身子不自觉往后扬了扬,可娜丽丝却死死地捧着他的脸不让他逃脱,而因为身高的差距,娜丽丝还踮着脚尖微微蹙眉让这个人的眼神都无法逃脱。 就这样两人的视线被强硬的对视上,而她可爱娇俏的模样似乎被猛的刻在塔里眼中,不容他拒绝。 “我帮你把娜娜带来喽!” 他还有些愣愣的看着这个少女的笑,大脑一片的空白,周围散发着一股曾经从未闻到过的香味将他点醒,他明白,这是来自贵族人独有的香味,像他们这种奴隶身上洗一百遍都散发着一股发烂的泥腥。 “娜··娜丽丝殿下···”他不知所措的轻唤她的名字,试图提醒她这样的举动不对,可娜丽丝从来不听这些规矩,自然在她心里完全不会觉得不对,她笑得依然灿烂开怀揉了揉他那张好看的脸:“感谢的话就不用说啦!只要你别把那件事情说出去就好啦!” 在娜丽丝的世界观中虽然存在奴隶等级制,但是她并不讨厌他们,她的世界很干净,只要对她好的便都是朋友,所以她的任何情绪都浮于表面从不掩饰,她觉得只要帮塔里见到娜芙提斯她就能让塔里保密,一换一的游戏。 而众人听闻娜丽丝是贵族小姐时,心中难免还是会产生一些阴影,笑容也变得僵硬不在说话却又不敢逃跑,简直就是如坐针毡,一旁的娜芙提斯见他们的不自在便让他们先去吃饭,众人感激的不行。 “莉兹不想去吃饭,莉兹想多陪陪你。”莉兹抱着的大腿娜芙提斯撒娇,但娜芙提斯并不打算让她留下,轻轻敲敲她的小脑袋温柔道:“不吃饭就长不高喽!” 小孩最害怕长不高了,这样的吓唬那怕知道是假的她也会愿意去相信:“那不行啊!”说完立马追赶那些人去,好在有人在前面专门等着莉兹,拉着莉兹的小手便离开了。 而见众人都匆忙离开,塔里便疑惑的问道:“殿下是要问我什么嘛?又或者我也应该离开?”三言两语,娜芙提斯便知道这样塔里绝对不是表面看上去的那么呆愣。 “其实我就是来看看你的伤口怎么样了。”娜芙提斯悠然走到椅子上,怡然坐下。 塔里轻轻摸了摸自己的腹部,虽然已经不会再裂开了但剧烈运动的话还是会渗出血,当然必不可免的还有深夜的疼痛:“殿下忧心了,我一个卑贱的奴隶让你这样劳累属实惭愧。” “奴隶?”娜芙提斯一只手撑着石桌子食指点着自己的太阳穴,她微微侧头眼眸抬起时尽然带着几分冷漠的凌厉审视看着塔里,就好似在提醒暗示他什么,一旁的娜丽丝跑向娜芙提斯坐在她的旁边乖乖的看着她们接下来的对话。 塔里吞咽了一口唾沫,莫名其妙的开始紧张起来:“你是在怀疑我什么嘛?”塔里坦然说出,娜芙提斯也开门见山道:“救你回来时,我发现你的衣服不是麻,虽然那是普通的料子却也是奴隶买不起的,而你衣服上尽然还有细小的印花图案,这可不是一个奴隶能穿的起的。” 娜芙提斯的目光完全没了刚刚的温柔,就安静的坐在那里却散发着十足的压迫感,她不紧不慢的继续点着自己的太阳穴,等待着塔里的解释。 仿佛心中了然知道了所有答案,却又喜欢带着答案戏谑猎物在惊慌失措中露出的马脚。 “我捡到的。”塔里垂着头根本不敢直视娜芙提斯的眼睛,他不自觉的玩弄着自己的手指。 娜芙提斯停顿了一下只漠然道:“这样的理由可不足以为你摆脱嫌疑。” 她将娜丽丝的头饰摆在了桌子上。 虽然没有任何言语,却足以说明,塔里并不是一个会随意捡东西贪小便宜的人,而塔里也为刚刚的回答感到的愚蠢,咬紧了舌头。 他继续无力的反驳:“埃帝罗的奴隶的偷盗罪名可是要被剔骨的,这样的小便宜我可不敢占。” 闻言,娜芙提斯不屑的笑出了声,尽不知是该夸他聪明还是说他愚蠢。 “内尔·塔里。”娜芙提斯说道,他下意识的抬头却猛的意识到什么,又装作若无其事的“嗯”了一声,尽管他表现的没有任何错误,可偏偏他的若无其事成了最大的漏洞。 “在埃帝罗称呼贵族全名就等同于**着身子坦诚相见,除了夫妻亲人间,外人和自己是不会轻易说出口,刚刚娜丽丝两次喊你全名的间隔时间都很短,可你却并不觉得有任何不对,所以····你不是埃帝罗的人。” 原来如此,怪不得他们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自己。 塔里似懊恼的叹了口气,却又不得不佩服她试探别人的手段,妥协般的全身都松垮了下来。 “···所以,你要把我赶出去吗?” “我只希望你能安分守己。” “?···当然。”塔里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局,可似乎也并不是好的结果。 塔里爽快的答应了她,可娜芙提斯对他的保证依旧不信任,冷冷的眸子如同刚刚一般一直直视他的身躯,仿佛能看穿他心中的想法一般看的塔里心中发毛,想必也猜到了自己这毫无诚意的承诺确实没有信任度,拽着自己的裤子挣扎着什么再三斟酌还是说出了出来。 “您猜的没错。我的确不是埃帝罗的人,我是被卖到这里的。” “图拉森科国?” “看来你已经把我调查过一遍了。” “我不喜欢不坦诚的人。” “我没有恶意,我只是想活着,下龇地的人口贩卖已经涉及到了其他国家,娜丽丝小姐的婚礼或许与这个有所关联。” 塔里:好啊!你们两个合伙欺骗天真单纯可爱一米八七的纯情男奴!我要控诉你们。 娜丽丝:一米八七~一米八七~(阴阳怪气) 娜芙提斯:把你肚子上的缝合线拆了就老实了。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6章 图拉森科 第17章 内尔·塔里 塔里说道后半句像是急于摆脱嫌疑,愁蹙着眉企图在娜芙提斯的眼里望见一丝理解。 娜芙提斯却毫无波澜的继续听他说。 “当你查清楚后,你就完全掌握了威胁我的筹码,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对我有所警惕,不过····娜芙提斯殿下,我若是真的想害你们,我总不会大费周章的将自己搞成这副模样吧?”他低头看向自己的肚子,上面还有一些药渍染在上面。 “····”娜芙提斯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缓慢的眨了眨眼睛道:“好的,我知道了。” 她优雅的起身微笑着走到塔里面前,歉意的微微屈身道:“是我多虑了,还请原谅。” 塔里震惊的看着娜芙提斯的举动,不知所措又语无伦次,他震惊于他自己会得到一个来自贵族公主的道歉甚至在自己是奴隶身份的情况下,而等娜芙提斯再次抬头看向他时,他的眼眸还是猛的撇开的,她却能从他的侧颜捕捉到塔里眼神中的慌乱。 “您是公主维护自己的权益又没有错,跟我道歉···我会很难办的。” 塔里为难的往后退了几步,与她保持着一个距离,一旁的娜丽丝却见他羞红了脸的模样,仿佛心中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抱着吃八卦的眼神不断大量他们二人。 但不等娜丽丝细细品味他的情感便被娜芙提斯拉着离开了,两人的离开的影子被拉的很长,周围也静的十分祥和,她们浓墨般的影子刚好与站在原地不动的塔里重合,直到二人的影子渐渐从他眼里抽离,他才深深叹下一口气后悔没能多看她一眼。 他神情悲凉嘴里不自觉的呢喃:“真羡慕你们的姐妹情谊···” 悲哀却又夹杂着几分讽刺,好似一段故事未知的结尾····· 而离开后的娜丽丝迫不及待的朝周围探望,看四下无人连忙踮起脚尖拉着娜芙提斯的胳膊鬼鬼祟祟的说着悄悄话:“娜娜!会是他嘛?” “虽然还不确定。”娜芙提斯蹙眉思考着,“但我有一点能肯定····他想利用我。” “利用你?!”娜丽丝震惊,却想不明白,所谓的‘利用’是从那句话判断出来的,“我不太明白他说的话···但是如果真的有内鬼混在这里把可可奥放出来的话,他的嫌疑应该是最小的才对吧,毕竟他受了这么重的伤。” “所以我才说不确定。” “那为什么说在利用你呢?” “他故意透露自己的异邦人,很显然是想让我们借此顺藤摸瓜去寻找更多的异邦人来证实他说的话,而这样的目的不仅帮他洗清了一半嫌疑,还能借我们的手找到他的···亲人吧。” 最后三个字,娜芙提斯带着些许迟疑。 “原来如此,我以为他刚刚只是在辩解呢。” 娜丽丝一脸崇拜的看着自己,却让娜芙提斯看的诚惶诚恐。 其实她害怕这些推论都是错误的,害怕自己所设想的每一步都是他设计的。 若是一切都是阴谋呢? 自己仿佛就是他手中无法逃脱的玩物,自以为天衣无缝的一切计划却都是他计划的一步!而他或许正在暗处笑话着自己的无能取乐! 她紧皱着眉头走在石板走廊上,巨大的石柱攀岩着不知名的草藤,落下的鲜花铺张着她们走的道路,光斑撒在这条路上与影交错,娜芙提斯却一刻不曾抬起头看向那些自然风光,迷失在一片脑海的迷雾当真看不清方向。 若是···自己成了悲剧的推手该怎么办? 假设···如果···?或许? 内心惶恐的不自觉加快了脚步。 “娜娜!” “!”娜丽丝已经叫了她好几声,她都没有听到,结果还是娜丽丝拽着她的胳膊时才回过神,一股眩晕感滚入脑海她扶额表示歉意:“抱歉,娜丽丝,我刚刚走神了没听见。” 娜丽丝气鼓鼓的戳了戳她的手臂道:“我说!关于神教徒的事情!” 娜芙提斯闻言表情从忧色慢慢变得凝重:“那个方法确实能让你不嫁给他,但是这其中的其他不稳定因素还是太多了。” “可眼下只有这一个办法不是吗?”娜丽丝歪头说道。 虽然她并不想成为神教徒,虽然她比任何人都想毁约,可那样庞大的家族,那么多人等待着父亲的救助,她怎么可以以一己私欲而毁了所有人都希望呢? 不过就是成为枯燥生活中的一员而已,这并不能剥夺她向往自由的双腿。 可娜芙提斯却摇摇头,回想娅安菲所说的:在逼入绝境之中唯独只有那一条路可走时,或许那本就是一个陷阱····一个敌人故意引诱你入局的陷阱。 娅安菲不会无缘无故说出这句话的,除非这已经触及到她的个人利益了。 所以只有一个想法说的通。 他想借助这次事情,同时击垮神教和阿别桑家族 ,以自己来作为这个推手。 借刀杀人,牺牲娜丽丝,将贵族利益最大化,即使以后奴隶与平民想上交陈情书也没了支持者。 但这样的结果却让娜芙提斯感到不理解。 神教在她看来不过就是谋利团结的小集体,无心与公义,控制着舆论。以绝对的智慧与权利用充满希望的理想主义诱骗着无知的平民与奴隶,让他们对贵族即以上都言听计从,丢失自我主义无心反抗政权。 这些明明对他十分有利,他为什么试图摧毁神教呢? 可无论是什么原因,这个婚都是不能结的! “我一定还会找出其他办法救你们的。”娜芙提斯说出这句话时,心中是没有完全的把握的,可又不愿让一个大好年华的少女成为神教徒。 但娜丽丝只淡淡的说了一句:“可已经没有时间了。” “······”娜芙提斯不敢直视她清澈的眼眸,面露难色,无法言语。 “我知道你们在担心什么,在听说我要成为神教徒时,我父亲与母亲跟你一样的表情,可这对现在的我们来说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不是吗?我劝了我父母很久,父亲生气的恨不得把我锁起来藏起来。” “因为他们很爱你。” “成为神教徒没什么不好的,不过就是永远被关在那里面而已。”她不知娜芙提斯所想的事情只是笑着安慰:“成为什么样的人我倒是不在乎。” 娜丽丝撑开双手跳着石板,自在的如同孩童一般无忧虑:“我的目的只是不想让父亲母亲为难,他们最近为了我的事情已经很久没睡觉了,所以任何办法我都能接受。虽然我偶尔还是会发发牢骚,但发牢骚不代表我就不会顾全大局。” 她又接二连三跳了几个石板继续道:“只是成为神教徒而已,若是不成为神教徒我嫁给了国王!你以后见我该唤我什么呢?我年纪比你小却要担当一个比你大的称呼!这个称呼甚至代表了一个沉重的国家!我才不要呢!” 她说的头头是道似乎根本不在乎自己会怎么样,她个子小小的,蹦蹦跳跳的走在前面跟娜芙提斯只有一臂距离:“我以前总是很任性的想要这个那个,所以···作为交换我总该牺牲点什么。” “即使你一辈子也不能出来?”娜芙提斯眼眸愁死的看着那个活泼的姑娘,是在不忍心她成为神教青春的囚徒,她那么喜欢打扮的漂漂亮亮的穿着好看的衣服,还喜欢走起路来叮叮当当的首饰,如今却让她一辈子待在古板枯燥的神教。 她实在不忍心! “为什么不愿意呢?”她一边跳着走着一边掰着指头对着娜芙提斯一本正经:“我是阿别桑家族唯一的孩子,这就该是我的责任!我既然已经自私的不想嫁给国王了,那就必须要付出一点代价啊!童话故事里面都是这么说的!” 她一脸认真的掰着指头,将每一件事情都说的那么轻巧。 她真的是个傻子! 娜芙提斯心中苦涩的骂道:娜丽丝你就是一个傻子,你明明可以一辈子当一个与世无争的傻子!一辈子当父母手里的洋娃娃,却被我戳破了你的童话故事···· 她有些后悔提出这个提议了,因为在刚刚的一瞬间,她仿佛看到了一个垂垂老矣的神教徒跪在不知名的神像下,失去了往日的活力与精神,可能被麻木的经文洗脑成为没有思想的神教徒,娜芙提斯无法将她于此刻如此率真的娜丽丝重合在一起。 娜芙提斯甚至无法想象到娜丽丝在那些枯燥且可怕的人进行摩擦时的痛苦,她或许会在深夜中崩溃发现那些人的虚伪后变得脆弱,变得没那么爱笑···· 又或许····这一切的一切,她走的每一步都在国王的算计当真!自己所谓的办法也只不过是国王诡计中的一步棋! 想到这里她突然害怕的不在敢看娜丽丝现在的举动,眼里带着深深的恐惧和自责,她颤抖的扶住了一旁的石柱子呼吸着粗气,她意识到!自己在把娜丽丝往荆棘中推啊!! “娜娜!你怎么啦!”娜丽丝立刻注意到娜芙提斯不对劲跑上去扶住她,她扶住的一瞬间娜芙提斯立刻握住她的手道:“我在想想其他办法!” 闻言,娜丽丝却像是猜到了娜芙提斯在担心自己似的畅快的笑道:“娜娜!你又在多想了吧!我最近就注意到你有个毛病,就是!总喜欢把事情往坏了想!” “什么?”娜芙提斯从未意识到自己这个行为,她只是不想让别人因为自己而受伤 “你放心好了!我才不会被神教徒们同化的!我过去是为了保命又不是那些进去进行强行洗脑的人,我肯定会假装自己被洗脑成功啊!然后到时候再让我母亲从神经徒装修不完善的洞里面送好吃的进来的!”她眼中甚至还带着几分兴奋,“我都想好了,到时候勘察地形!无聊了就偷跑出来找你玩呢!” 她好像很会苦中作乐,显得娜芙提斯的担心如此多余,她似乎重新认识了一遍娜丽丝,她没有自己想的那么脆弱娇贵···· “不··!一定不能用这个办法。” 她如这般般落下的花瓣无力飘零,却又想用尽办法让自己支离破碎的身躯去温暖别人。 可娜丽丝偏偏不愿看到她愁容满面,伸出两指,将娜芙提斯的嘴角轻轻撑起,自己示范着灿烂的笑容,示意她学自己,娜芙提斯僵硬着微笑。 “娜娜真是喜欢多想!···不过我相信你,但是到了情非得已的地步你可不能反对我成为神教徒哦!我不想嫁给国王!” ······ 那一天后走廊的花落了很多,她独自留下。 阳光装饰着石板将每一片花瓣都粉妆成了柔软的羽毛,她醉心于这样的光景,便在花雨中唱歌起舞。她深知这样自由的日子不多了,所以她要尽情的表达自己所有的喜悦与美好,让自己多快乐一分,当以后回忆起来时心中便多一分暖意。 那些花瓣欣然落下,娜丽丝小心翼翼将它们捧托在掌心,茫然抬头,却只见交错的藤蔓与细缝中透出来的一点光,好像命运的交织将人淹没,可擦肩而过的瞬间却成了永恒的轨迹。那一星半点的光彩又机缘巧合成了人努力活下去的意义。 而自那以后,娜芙提斯依然还在寻找着比把娜丽丝送进神教更好的办法,即使被很多事情压的喘不过气,也会留出更多时间为她寻找最合适的办法,这也导致几经冷落的阿雅十分担忧,搬开那些阻碍她与娜芙提斯交流的书,慢慢挪到她的身边。 她神色无常只将一碗养胃的参汤粥轻轻放在娜芙提斯的跟前,她为了能让娜芙提斯方便吃好特意等它温了才端给她,但她只是淡淡的瞥了一眼漫不经心道:“给莉兹吃吧,我吃不下。” “你已经一天没吃东西了。”阿雅又将那碗粥向娜芙提斯挪了挪,幅度不大,任性的提醒她吃些东西。 可娜芙提斯没理她,看书看的入神,灯光摇曳着不大的火光将她瘦弱的骨架照耀的单薄,她却连触碰的权利都没有。 阿雅将这些尽收眼底心疼又舍不得责备,只能将她手中的书伸手遮住阻碍她的视线,使她不得不看向自己:“饿着就能想到办法吗?” 微弱的灯火将阿雅忧心的眉,哀愁的眼,刻画的凄楚又孤寂。 她叹息着诉说着苦涩的字眼:“阿雅···我不能不管她···我是真的吃不下。” 阿雅明白她的苦衷,明白她的无奈和无能为力,更明白她的万不得已和难处,她理解娜芙提斯的一切,可这些··· “可这些不是你不吃饭的理由。”阿雅收起那些心疼斩荆截铁道:“你为了娜丽丝小姐的事情已经很久没有休息了,除了这些还要去调查内鬼的事情,还有国王,还有学校···所有的事情全都压在你一个人身上!你到最后··!”她一顿深吸了一口气,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轻轻闷声道:“根本没有最后,你永远都有忙不完的活!” 阿雅的话像是小孩在抱怨长辈没有时间搭理自己一样,生着闷气却又不能拿她怎么样。 娜芙提斯对上阿雅那双坚持的眼眸,明白自己今天若是不吃一口她誓不罢休的态度,只能乖乖的端起那碗粥吃了起来,但即使这样也阻止不了她继续做事。 她一边吃一边道:“塔里的事情并不难解决,国王对我的威胁也不足为惧,这些事情都仅仅只是些微不足道的小事。” “你总说的这么轻松,可未来的所有结果我们都无法预料,为了一个未知的结果将自己捆绑的如此辛苦···你连伤口都还没好呢,为什么就不能等伤口好一些了在继续呢?”她实在于心不忍,看着她这样摧残自己。 或许她天生就是一个悲观主义者,只享受现有的快乐,甚至自私的不愿与他人分享这份喜悦。 她太哀愁了,那样浓烈的情感甚至不需要去细细琢磨便能清楚的体会那股深深的痛苦,每当娜芙提斯看向她时,迸发出的忧愁如同海啸淹没了她自己。 那样深邃,那般疼痛····· 娜芙提斯停顿了一会微笑道:“因为尽管未来还在黑暗之中摇摆不定,我也任然坚守我信仰的真理。” 阿雅无奈了叹了口气,像是妥协了无数次般的又坐上了她旁边熟悉的位置道:“我帮您。” 既然无法躲在安全的伊甸园,至少也要与你同行。 没关的窗户将窗帘吹起,书页随着夜风沙沙,一切仿佛静止一般,只有那盏灯的灯芯摇曳着娇弱的身姿。 片刻,娜芙提斯突然开口:“提提呢?” 阿雅答到:“自从娜丽丝小姐来了以后便一直在研究你给他的药方。” 娜芙提斯点点头,抿了抿嘴上的汤勺又问道:“娜丽丝的母亲····?” “同意了。” 娜芙提斯在碗里用勺子打着圈的微微点头,扰乱了的米糊宛如她此刻混乱不堪的内心,被搅的找不着北。 她需要一个严谨缜密的计划,可她偏偏最不擅长的就是这个。 但好在,至少目前走的每一步都没有错误,便也觉得几分庆幸,转头又看向阿雅询问。 “那你呢?听说你受伤了?为什么不跟我说?”她担心的看向阿雅。 闻言,阿雅悄悄的捏紧了拳头,心中既窃喜又害怕,她并不想让娜芙提斯知道她受伤,因为那给人一种很弱小的感觉,她不想让娜芙提斯认为自己是个没有用处,受伤了只会哭泣的人,但又因为娜芙提斯担心自己而感到欣喜。 可她偏偏又想起她的伤口,呕气似的将话题转移。 “可殿下不也是吗?受伤了也不告诉我····” 可两人的初衷都不过是怕对方担心罢了。 娜芙提斯垂下头道:“旧伤怎与新伤比?” “可是殿下,我担心您跟新伤旧伤没有关系,难道只有再受伤的那一瞬间才能得到别人的关怀吗?”伤口那怕它愈合了,可只要每每看向那道伤疤我就会想到你流血时的痛楚,心疼的感觉就会蔓延我的心脏直至眼眶。 后半句话被悄无生息的咽了下去,她看向娜芙提斯的眼毫无掩饰的表露出了她那自认肮脏的感情。 还好,她没有抬头··· 还好···· “ 看来我们两都对对方都关心过头了。”她笑着打趣,阿雅在听到‘都对对方’四字时别提有多开心了,这四个字就好像在告诉她:我们心意相通,我们关心彼此。 那怕这种关心下她对自己只是亲情也是满足的。 阿雅:我们心意相通诶!我们心里都有彼此诶!我我我好开心!!!(捂脸娇羞) 作者:嘿嘿!就这样就满足了?不想跟心爱的殿下亲亲吗?不想跟她牵手拥抱吗?求我的话就给你安排哦(犯贱) 阿雅:我才不需要那样的行动来表现喜欢,爱是守护。爱是奉献自己任由她攀爬,爱的表现是每一次深情的对视和不得已的退让。 作者:哇塞!好有道理。可是···可是不亲吻她,又怎么来表现出你的爱呢? 阿雅:我的爱不需要表现出来,我爱她,我一个人知道就足够了。 作者:呜呜呜呜阿雅,你先把刀拿下来!我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了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7章 内尔·塔里 第18章 卑鄙小人 浑浊的夜晚,两道身影漫步于血夜之中。 “为什么一定要除掉阿别桑家族?”德尔不接这其中缘由,直接切入主题问道。 伊加诧异的看了一眼德尔,似乎透过他的神态猜测到了什么,毫不留情戳破他的目的:“无关紧要的问题,我从来不会回答。” 这样的回答,并不奇怪。 伊加从来不会愚蠢到因为简单的两句话,就透露任何有用线索。 他走在少年前头,望着那一轮血月,心头犹然生出对某人的思念,他亲爱的妹妹钟爱一切特别的事物。 血色的月亮、枯木中的花、腐烂尸体上的蝴蝶……以及从自己肚子里生出来的孩子。 “是那个蠢女孩让你来问的吗?” 他并不确定是不是,可某种情绪促使自己想要知道关于她的一些讯息,仿佛是对自己妹妹的一种追思。 德尔冷漠回道:“我们是立场不同的两个人。我只是单纯的好奇罢了,跟她无关。” 伊加闻言,似乎从中明白了些什么,轻叹了口气对他提醒! “不和睦的婚姻,国王会在意的。”伊加随意说了一句,德尔却猛然蹙起眉似有几分不悦,撇头看向周边风景: “‘未婚妻’对你们而言不过是个身份而已,政治联姻还妄想有和睦的婚姻关系,这未免太强人所难了吧?” 伊加闻言没在理会,但心中却浮现一个熟悉的身影。 曾几何时他也觉得舒拉跟国王是政治联姻,可那双对彼此都相互袒露爱意的眼,欺骗不了任何人。 那时的国王,孤傲的以为自己能纵横一切,毫无顾忌的将他的“弱点”暴露在大众之间,所有人都知道他爱她,爱到无可救药,爱到甚至不希望她承受生子的痛苦,哪怕断子绝孙。 大胆高调的示爱,无不在告诉世人他的此生挚爱和唯一的弱点,这也无疑成了他骄傲自负的代价——亲手杀死了所爱之人。 也许,德尔的回答没错,政治联姻不需要和睦的关系,否则只会成为双方最为致命的弱点和利剑。 所以见他依旧对娜芙提斯带有敌意时,反而莫名的松了口气 ,或许连作为娜芙提斯舅舅的他,也在庆幸着些什么。 “你们小时候不是玩的很好吗?现在看上去怎么生疏了?” 这本就是句简单的询问,却在他耳中听的格外讽刺,像是在故意提醒他,他们之间存在了隔阂,他们无法在相互信任了…… 像是与自己赌气似的,回答的气冲冲:“……因为我们之间并不和睦,也不会成为幸福的伴侣。” 伊加并没有意识到德尔情绪的变化,还想继续说些什么,结果德尔先一步甩出了问题。 “你跟国王不也是吗?舒拉王后没去逝前你们可是埃帝罗一手遮天的存在。如今不也生疏了?”话题很好的又转回了伊加身上,而伊加这个不会找话题和接话的人,听到舒拉的名字时瞬间又被打开了一道伤心门。 舒拉·赫恩作为他的亲妹妹,被国王杀死,自己不仅不报仇还一味的纵容他暴政,助纣为虐这个词说的就是他吧。 他冷哼一声,伸手将德尔的头发抓乱,却任然一副冷峻不羁的模样:“你小子是又想套我什么话。” 德尔一边反抗他抓自己的头发,一边瑟缩着怕痒的脖子:“很明显啊,好奇你为什么···”德尔没在说,却暗示性的偏头看着他,伊加也立刻会意,他也没有隐瞒直接了当的说:“我的回答还是和以前一样,因为我讨厌那些奴隶。” 对于这个答案德尔并不意外,反之扯起嘴角一笑:“最后一个问题。” “说。” “沙贤为什么讨厌娜芙提斯?” “······” “为什么不说话?” “保持你现在的立场,与她完婚是最好的结果。”伊加的回答让德尔听的云里雾里的 。 就在刚刚的召见之中,那高高在上的国王拖着一具惨坏的尸体,一边割着肉一边喂养那些血性的牲畜,鲜红的血染红了他大殿的金碧辉煌,那些野兽在地下笼子内发出沉闷的撕咬声。 当时国王问道:“她怎么样了?” 德尔一时没分清国王说的是指谁,垂落的头下是思索转动的眼,一股压迫感从上而下将德尔的身躯压的极其重。 国王见他没有说话以为他要隐瞒什么,不满的心情冲上眉头,以冷傲的姿态压迫他的气场将他视如蝼蚁,慢慢回头看向德尔道:“你不是去看她了吗?” 一个哆嗦莫名其妙的打了出来,寒冷的气氛莫名其妙围绕在他的脊背,那暗处好似有千万只毒蛇监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就连吞咽一口唾沫都被视奸的明明白白。 德尔悬着一颗紧绷的心脏,牙床却在不自觉的颤抖,一呼一吸都令人不适:“公主殿下受了伤,我去的那些天一直昏迷不醒,但这几日应该恢复的不错。” 德尔立刻回答道,在捕捉到他那一丝生气的语调时生怕回答慢一刻就会成为他手里下一个牲畜的食物!他继续道:“训练的士兵,也几乎没有任何问题。照常如旧的听话。” 对于第二个回答,他却更在意德尔的第一句话。 “恢复的不错?看来那一刀刺的不够深啊。” 他悠哉悠哉的又割下一块肉,丢进了地下的笼子内,贪婪的野兽相互撕咬着对方的脖子,露出的獠牙与凶悍的兽行,仿佛在声音之中就能想象到他们为了一口肉而厮杀的多么惨烈。 “·····”德尔不敢随意言语。 他唯一的价值就是娶娜芙提斯来施加对自己家族的压力,可若是两人之间谁反悔了,这个表面和平的关系便会迅速瓦解。 克利非家族不一定会真的造反,但国王一定会永绝后患! 对于国王而言,无论娜芙提斯嫁不嫁,他都能完全掌控克利非家族。只不过婚姻的方式能让他更加的顺理成章而已。 “剩下不到三四年了吧?” 还有三四年,克利非家族就是国王名正言顺的狗,再无任何可反抗的余力,看似守护的是国家,实际上不过是国王维权的手段,拉拢施压更多家族的加入对穷人进行压榨。 而德尔正是明白这一点,才对这段婚姻如此的不喜爱,也是因此对娜芙提斯极其的厌恶。 “但公主殿下似乎不太喜欢我···”德尔想隐晦的推脱这段婚姻,但国王又怎么会同意呢,他悠哉哉的转身坐上最高的座椅上无所谓道:“结个婚而已,喜不喜欢你重要吗?” 他说的轻飘飘的,坐在椅子上还玩弄着自己的头发,似乎根本不在乎娜芙提斯的一点感受,而德尔自然也没有反抗的权利,只能默默应下,可心中总会被一丝窃喜扰的心烦。 他在窃喜什么呢? 窃喜国王没有收回成命?可这本身就是不可能的。 所以他窃喜的原因只有一个····他又能娶到她了。 卑劣的小人,在窃喜这段婚姻要以压榨穷人的血肉来实现,不敢承认自己因爱人而喜悦,也羞耻的痛斥自己的无能为力。 又不自觉的将婚礼上的她擅自想象出来。 假如······· 那一刻。 他只敢妄自想象那么一刻。 他觉得他们应该是幸福的,但那一瞬间的感觉稍纵即逝,她谋利的面孔跪在国王面前赐婚的场景,跪碎了关于他们一切的美梦。 而国王继续道:“带士兵去下龇地,每家每户的查找意图谋反的人,将那些陈情书全都烧了,将人聚集起来让那些贵族看着她们死。奥菲洛斯最近为了这事,忙的不可开交,现在由你来接手吧,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德尔心间一痛,恍惚在自己的五指间又看到了无法被抹去的鲜血,他早就听说了有一批奴隶在与一些贵族合作上报陈情书,可没想到这个计划甚至还没有具体的证据和动向时,国王就如此的杀伐果断。 而更可笑的是,这种举动不仅无济于事反倒还害死了自己。上陈情书,希望上面的人重视苦难人民,殊不知想要他们灭亡的,就是国王啊。 尽管他不愿意去做,可他是国王····而这件事情绝对少不了娜芙提斯的涉入。 “是!”可他没有拒绝的权利,在这个国家没有人能拒绝国王的请求。 他不想跟她再有任何牵扯的···不想让她参与其中,可自己与她又怎么可能毫无牵扯? 他不忍心····不忍心看着那些从下龇地被迫抓来的奴隶,在次回去时却要手刃自己的亲人。 他不愿看到她那双厌恶自己的眼! 回忆结束,他与伊加缓慢巡逻在这片皇宫之内,在走向高塔之时,月光清冷的宛如薄纱覆盖在他的双眼。 他不由自主看向了有五色玻璃的宫殿····· 而第二天,阿雅便与提提一起送娜丽丝便大张旗鼓的送她回家,娜芙提斯也跟着去送行,而宫殿的一众也舍不得这个极具活力的小姑娘,也纷纷躲着过来送行,一旁的阿雅与娜芙提斯对视了短暂的一眼,两人都心照不宣似乎在谋划着什么,只见娜芙提斯拿出一封信交给阿雅并郑重严肃的嘱咐道:“一定要把这个交给娜丽丝的父亲!” 她将信封托付般的交到阿雅手里,紧紧的捏着她的手背,她从未见过娜芙提斯这般模样,心中尽然莫名的嫉妒起了娜丽丝。 “好!” 阿雅深深的望了一眼娜丽丝,娜丽丝不明所以的感受到了阿雅不善的气场,连忙拉下帘子不在看向外面的风景。 可就在阿雅就要收回手离开时,一个熟悉的沉甸甸的东西出现在了自己的手中,那个抢眼的小红珠子在阳光的照耀下极其的耀眼,她看的出神,颤着眸子不可置信的看向娜芙提斯。 “ 既然受伤了不愿告诉我,那就把这个带上吧。”娜芙提斯笑道,阿雅木讷的点头将药盒捏紧在手里,深深的将它烙印在柔软的手掌内。 那天,沙漠的风吹的很小,小到连头发都没吹起,她滚烫的心脏无法得到一点平静。 他们离开时众人的目光带着不舍,他们早已听说了那位活泼的小女孩要嫁给残暴的国王,感慨少女的天真和无奈。 轿子渐渐离去,娜丽丝掀起小小一角的帘子,正巧看见阿雅拿着那个药盒子看到痴迷,但她并不愿意把目光多停留在她身上太久,娜丽丝并不想与不喜欢自己的人有过多的接触,于是便放下了帘子与轿子另一边的提提看去。 提提是一个男身女相的美人,以至于娜丽丝一开始误以为他是女孩子,说着一些少女心事,提提倒也耐心听她讲,不会不耐烦 她趴在轿子上看着提提那张清秀的脸,好奇问道:“提提,你是怎么认识娜娜的呀?” “丽丝小姐很想知道吗?”提提笑得像一只娇俏的花猫,十分讨喜。明明终日与草药接触的他,身上却没有难闻的草药味,反而是一股淡淡的像清新早晨的大树一样的味道。 娜丽丝抿了抿唇道:“不方便说的话····”看似后退的话,实际眼神眼巴巴的看着提提,就差没把‘求求你了告诉我吧~’刻脑门上了。 提提浅浅笑着极其神秘的凑到娜丽丝面前小声道:“那你可不能告诉阿雅哦。” 娜丽丝呆呆的不明所以的问道:“为什么?”像只歪头蹙眉的山原猫。 提提笑得像是看清事态的局外人:“因为···阿雅小心眼。” 闻言她像小鸡啄米一样点头:“对对对!你也这样觉得的对吧!我还有点怕她呢!” 提提噗嗤一笑:“她真是一点不带藏的呀。” “藏什么?”娜丽丝又问。 “藏一些···自以为藏的很好的小心思。”提提笑得神秘,回答的也不明不白,不过好在娜丽丝对她并不好奇,而是将岔开的话题又倒了回来:“那你是怎么认识娜娜的呀?我觉得你跟他们不一样你以前一定是贵族吧,你们之间的故事一定很精彩!” “精彩?”提提回忆起自己第一次与娜芙提斯见面时,自己还在狼狈的跟狗抢不要的鱼内脏吃,因为不小心弄脏了她的裙子而害怕的逃跑的模样····嗯···怎么不算是一种‘精彩’呢? “算不上精彩吧,不过没想到你尽然猜对了一点。” “你以前是贵族对不对!”娜丽丝眼睛亮晶晶的为自己猜对了答案而感到高兴。 “嗯···一条被剥却鳞片的鱼。”他一句话就轻描淡写的盖过了被夺去爵位的不甘和痛苦,甚至还有些打趣的语调在其中,短短的一句话将所有心酸含在嘴里。 娜丽丝还沉溺在自己猜对了的喜悦中,等反应过来自己愚蠢的行为时,提提却根本不在乎的朝娜丽丝递去一颗糖果微笑道:“丽丝小姐今年几岁了?” 娜丽丝眼睛放光的拿起那颗糖果说了声谢谢,等糖含在嘴里了才回答刚刚的问题:“十三!” “十三啊···”提提的目光从娜丽丝身上转向了看不清的前方,似有许多心绪在那句话之间,感慨般的叹了口气:“我尽然比你整整大了十三岁。” 娜丽丝还以为他在因为年纪大而伤感便安慰道:“你看着跟我差不多大呢!你长的可好看了!” 提提被她逗笑的说了声谢谢,可他在意的是,她要嫁的男人比他还大,而娜芙提斯也只比她大了四岁而已,两个小女孩绞尽脑汁的想要逃出老谋深算的国王的手掌,他一个过来人不知该作何心态···· “提提!我能跟你打听个人吗?” “当然可以,你又想听谁的故事了?” “塔里!那个昏迷了很久的男生!”娜丽丝像只精致的小鸟似的,整天都精神满满活力四射,像太阳一样耀眼灿烂。 提提好奇的撇了她一眼问道:“你打听他做什么?” “我前几天总是去亭子玩没想到他也在,我们就唠了会磕。” “既然你们都聊天了,还有什么是我会比你更知道的?” “有哇!他受伤是娜娜给他治疗的!而且他看娜娜的眼神总是很奇怪!而且啊!他总去假装偶遇娜娜!”娜丽丝一脸八卦的看着提提,希望在他这里能听到些什么八卦,可提提像是被她逗笑似的哈哈大笑起来,搞得娜丽丝一脸懵逼:“哎呀,你别笑了,他是不是喜欢娜娜呀??” “你还真是,想一出是一出,被你着女娃娃逗笑了。”提提笑得都快流眼泪了:“你这话可别让阿雅跟德尔听到,特别是阿雅!” “为什么?” “这是为了塔里好。”提提语重心长道。 两人正聊的起劲,阿雅突然从那边掀开娜丽丝的帘子喊到:“来了!躲好!” 阿雅的话还没说完,护送的人全都被黑衣侍卫拿着弯刀包围了起来,那些仆人害怕的挤在一块但凡出现任何风吹草动都会把身边人推出去。 阿雅临危不惧的环视一圈周围的人,轻蔑一笑:“我以为你们至少会装一下。”阿雅毫不留情的拆穿了这群人的身份,轿子中的娜丽丝闻言想起这个伊加是之前站在国王身边的侍卫,心中一阵害怕。 “他们····他们是来抓我的吗?”她颤抖的缩在轿子里轻轻的询问刚刚爬进轿子里的提提。 “不会的,别忘了娜芙提斯出门前跟你说的话。” “可是他是国王身边的人!我们的计划是不是···” “不会的,阿雅能应付的。” “可她只是一个女孩子而已!打不过他们的!”娜丽丝的神色明显已经慌乱了。 “丽丝小姐!你要知道做一些逆天的事情就必须要有胆子去干。”提提耐着性子去安慰她,一点不带慌张的。毕竟她也只是个孩子,害怕很正常,所以提提非常能理解此刻的娜丽丝。 “伊加团长,我护送娜丽丝小姐回家,不知道是那里冒犯到你们了吗?”阿雅的眼眸冷漠凶悍,气势丝毫不会因为这些人高马大的侍卫而怯场,而伊加也不知从那一处慢慢走了出来,两人的气场就像是两只针锋相对的狼彼此暗藏杀机。 “阿、雅。”伊加一字一顿道说出她的名字:“你护送阿别桑家的女儿回去我们自然没有意见的,但是那封信,得留下。”他指了指阿雅手里的东西,挑着眉对视阿雅的眼时带着戏谑玩味的模样。 “伊加团长还真是不会套话演戏,但凡你演出戏也好比这样自认你们在殿下的宫殿内安插了内鬼。”阿雅嘲讽,可伊加根本不在乎,挑衅的走向阿雅。 高大的身躯黑压压的将阿雅笼罩,那股压迫感像是要把阿雅狠狠碾碎,两人四目相对,阿雅带着浓浓的杀意可伊加却满是玩味,像在挑逗一只狗发怒:“国王根本不在乎,会不会被她发现,那不过就是一条不值钱的命而已,你们又不会杀了他。” 国王当然知道此举会明显的暴露自己在她宫中安插内鬼,可哪有怎么样?她敢反抗吗?她敢杀人吗? 他这样的举动不过就是在告诉娜芙提斯:对她,自己连戏都不会去演,甚至不需要去费尽心思遮盖自己犯罪的痕迹,他傲慢的展示自己的做法,‘你也无法奈我何啊’。 “她不会杀,我会。” 阿雅此刻的杀意毫不遮掩的露出那股狠劣劲,“你们一直在找那个被殿下咬伤了的人吧?” 闻言,伊加却挑眉不屑道:“你杀就杀呗,反正她在我手里也是死。”他平静的仿佛在挑逗一只狗,继续说道:“你最好把那些奴隶全杀了,不然总有一天他们蜂拥而上,你杀也杀不完。” 他那股玩味的态度实在让人火大,她忍无可忍直接快速的打出一拳在伊加的胸膛上,紧接着又是抬腿踢他下巴,但伊加到底是接受过严格训练的成年男性,在绝对的力量面前,阿雅无论勤奋多少个日夜都无法将他打倒在地,他不过是故意白白挨了一拳,而在那一脚踢向自己时,直接伸手轻而易举的抓住了阿雅的脚踝,挑衅说教道:“ 火气那么大,看来你们没有丝毫头绪啊。” 阿雅不理会,也没有因此而被限制了行动,反而迅速抓住伊加拽着她小腿的手腕,借力直接翻身跃到了他的肩膀上,他一惊,尽然没想到这个小姑娘尽然会如此灵活,自己的脖子如今被阿雅的双腿夹住,她稍稍用力自己就难以呼吸。 想来真是丢脸,自己会被一个小姑娘牵制。 吼吼吼!一直在想关于“提提”的兽设该是什么,在荒漠猫、沙丘猫、锈斑豹里面选择,最后觉得都不太适合提提美人,感觉提提是那种懒散的赤色小狐狸,懒洋洋的在太阳下卷缩着尾巴晒太阳,但是又觉得狐狸这个设定不独特,想搞点独特的,最后经过一个小时的冥思苦想,得出了一个“花猫”······ 作者:5555提提美人,不要怪我,我真的想送你一点特别的东西。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8章 卑鄙小人 第19章 背道而驰的父女 阿雅撤下他的面罩,像是明白他的痛处般嘲讽的笑颜下带着得逞的快意 。 但令人失望的是,伊加那双眸子就像是安静的潭水一般,好似早已不会因为任何事情而产生波澜。 他的两边嘴角被划开了两道很丑的伤疤,因为没有被很好的处理过以至于一部分下巴的伤口还有坑坑洼洼的模样,她骑在伊加身上扯下他的遮羞布,他却不恼不怒反而是无比平静的撇向轿子里的人,像是笃定了什么事情提醒道:“轿子下面有毒蛇,我可以让任何一个手下将轿子地下的机关打开,让他们在恐惧下被活活毒死,当然你也可以选择不给我。”这**裸的威胁并没有让阿雅动摇,脚上的力气又紧了几分嘲讽道:“你觉得我出门前不会去检查轿子吗?” “·····” “伊加团长,这种手段骗一次就够了。” “你不信没关系,反正我又不是一个人来的。”伊加环顾了四周一圈的手下,而那些跟随娜丽丝的仆人早已被捕,如今除了被牵制的阿雅,她根本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力。 “最主要的是,我不信你敢杀我。”伊加无比自信的挑衅着阿雅心中压抑的怒火,而他越是这样云淡风轻的笃定阿雅脚上的力气就越是用力,伊加被呛得咳嗽了起来,呼吸也变得粗犷。 强有力的手试图想将那纤细的脚踝扯下,可他却没有这样做,只是轻轻抓住。被血充的通红的脸笑得比她还得意,像一个不怕死的疯子以最挑衅的眼神去诱导她杀死自己。 “咳咳··!下手这么轻··看来这些年,你也没什么长进··咳咳!就这点手段怎么给你们的小伙伴报仇?” 愤怒牵起多年的仇恨,紧了一分又一分,她以完全失控在了他的挑衅当中,阿雅一言不发却将那股恨意肆意的发泄在眼底,可无论如何用力折磨伊加,却始终得不到痛快! 心中始终有一个声音挥之不去。 杀了他!杀了他给阿耶狄莎报仇!! 阿耶狄莎的孩子!阿耶狄莎的三个孩子全是死于这个疯子手里!! 在勒紧一分!再让他痛苦一分!!让他不得好死!! “阿雅!住手!” 轿子里的提提突然冒出来大喊制止住了阿雅,她才回过神送了几分让他能好好呼吸一会。 也就在阿雅愣神之际,伊加抓起阿雅的腿就将她狠狠的甩到地上,惯性的作用导致阿雅被甩出好远在沙漠上拉出一条很长的浅凹槽线。 提提心一惊,整个人都跟着抖了一下。 “伊加团长,娜丽丝好歹也是要嫁进王宫的妃子,你这样大动干戈,不太好吧。”提提强装镇定道,此刻躲在里面的娜丽丝已经害怕的脑袋嗡嗡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 “不抓你们,只要这个。”伊加一只手戴上口罩一只手举起刚刚从阿雅身上摸走的信件,一副看废物的模样撇了阿雅一眼。 “混蛋!还给我!”阿雅努力的想要站起来,却被伊加的手下从背后一棍子打在浅薄的背上,将她打在地上难以爬起,提提看的深吸了一口气,欲要下车之时····· “阿提赛罗,提醒你一句,别做多余的事情,不然这次的下场就不只是当面杀了你全家族这么简单了!” 车内的娜丽丝 害怕的捏着耳朵却在无意间看见了提提的手··· 他的拳头在颤抖··· 她好奇的抬头看向阿提赛罗。 而他眼中在隐忍着恨意。 等伊加撤退后,提提立马跳窗将阿雅扶起立马拿出药草:“我给你擦点药。” 她制止住提提的动作道:“我没事。”阿雅疼的话都说不清,立马转头揪着提提的衣服艰难的吐出那一句:“先赶路!” “没事?你后背上都紫成一道了!”提提抓着阿雅就要给她上药,阿雅却不知哪来的力气拽着提提的手腕不让他动:“没时间了!!” 两人对视,提提还想劝劝但阿雅那坚持的眼神像是一百头牛都拉不回一样,他只得无奈的招呼人继续赶路。 “阿雅,你进来跟我一起坐吧。” 娜丽丝掀开帘子愁着眉道,阿雅本想拒绝,但想到自己这样可能会耽误进程,便钻了进去···· 轿子内娜丽丝看阿雅的伤口便关心道:“真的不擦点药吗?” 阿雅冷漠的回答道:“小伤。” “为什么这么拼命呢?娜娜不是说了吗,他们要是想抢直接给他们就好了。”娜丽丝不解的嘟囔着。 阿雅靠在车内想了个比方 “我白给你一碗汤,你敢喝吗?” “为什么不敢?!” “那国王给你一碗汤你敢喝吗?” “额····不太敢。”娜丽丝面露难色挠着脸。 “那如果那碗汤是他要喝的,被你抢过来的,你敢喝吗?” “抢国王的汤啊!”娜丽丝惊呼不敢,连忙摆手摇头:“那我肯定不敢啊!那是要掉头的!” “·····” 阿雅突然意识到娜丽丝的智商好像还达不到能意识到这个比方的意思,有些无奈的扶额,敲了敲窗:“提提你来解释一下。” 轿子外的提提丢进一个药膏解释道:“太轻而易举被得到的东西,国王不会相信的,但这种被抢走的他当然会更加相信。” 娜丽丝闻言呆呆的点点头,对上阿雅那双眼睛时撇嘴道“这样解释我就明白啦!阿雅干嘛说的那么复杂。” “我只是没想到你这么···”话没说完,娜丽丝立刻哇哇的唱起了歌,像是在故意掩饰什么:“啦啦~啦啦~丽丝小姐最美丽~~丽丝小姐最聪明~最聪明~丽丝小姐可爱又温柔~人人都爱~~~” “·····”阿雅无语。 提提被逗笑。 轿子外的仆从似乎很熟悉这种旋律,都跟着哼唱了起来,阿雅更加无语了。 沙漠的温暖需要很多人拥在一起相互取暖,夜晚才不会寒冷···· 而得到了信件的国王,却一副乐在其中的模样。 “说服娜丽丝的父母一起加入神教?”国王撵着一纸书信悠悠摇晃在吊床上,而一旁的贵族道:“沙贤陛下!如今阿别桑家族已是强弩之末!就应该趁热打铁将他们吞并!若是加入神教咱们以后下手的机会可就没了!” “强弩之末?”国王突然被逗笑,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那你们觉得我应该怎么办?” 那人犹豫的向另一个人使眼色,那人却推脱着不敢说,两人你一眼我眼的看的国王心里不舒坦,直接抽出伊加腰间的刀架在其中一人的肩上平静的威胁道:“在不说,就永远别开口。” 两人金晃晃的首饰随着慌乱的跪下变得十分刺耳,双手合十跪在他的脚下胆战心惊道:“我们认为,可以派几个人过去监视他们的一举一动,掌握他们的动机!找到他们帮助奴隶上报陈情书的事实,就能将他们置于死地!” “嗯~”国王满意的收回来刀,放回伊加的刀鞘,拍了拍伊加的刀柄对他们二人道:“我听说····我拨款下去的钱财一直没发下去,二位知道些什么内情吗?” 两人突然一激灵,手尽然在不知不觉的冒着冷汗,支支吾吾的说不出个所以然,国王见此却并没有怀疑而是笑得十分畅快的道:“我知道各位一定不会让我失望,金钱流向的最终只能是我们。我所谓的拨款不过是走个流程而已,让那些奴隶以为自己没有被这个国家抛弃而已,各位是我的心腹,不必如此拘谨。” 这个国家之所以还没有瓦解,是因为国王给了底层人民画饼式的自由表象,给了他们浮与表面的生命权,却不允许他们了解真相与国家的制度,国王将神教变成了自己的应声虫,洗脑奴隶与平民的精神,麻木他们的感情,成为只为贵族□□趾头的老鼠,剥夺了他们的人生还要对他们感恩戴德。 所谓的自由与拨款,最终任然会被贵族与神教吞没,明明如此恶心却还要恬不知耻的标榜自己多么的大公无私与神圣。 而看不下去的另一些贵族试图解救那些苦难的人们,却被扼杀在了摇篮。 “我对奴隶的生死没兴趣,金钱的流向我不会过问。” 左赛斯笑着又去整理其中一人的衣物,指尖划过那些华贵之物,像是在欣赏一件艺术品,也像是在密谋着什么,他的一举一动宛如死神一般将人们的精神不敢松懈。 那些冒出的冷汗,另左赛斯在意,冰冷的指尖为所谓的心腹擦去汗水,试图安抚他们紧绷的神经安慰道:“不必害怕我,私吞金钱的勾当又不止你们两个。” 闻言两人都渐渐松了一口气,觉得自己躲过了一劫而就在站起来的一瞬间却被伊加瞬间一刀劈成了两半。 另外一个人还被吓得没缓过神,被血溅的呆愣之际伊加又手起刀落利索的横刀而过,将人生生腰斩,两个人被活生生分成了四块,血液四处溅落,国王却十分享受这种被热血撒过皮肤的感觉。 擦拭溅在脸上的鲜血,愉悦的勾笑起嘴角对伊加道:“你下手再慢一点,我就要亲手掐死这两个废物了。” “您距离他们太近了。” 国王笑着没有说话,悠哉哉的站起身看着远处黑压压的地方冷漠的看向死去的人,那笑容之下尽然带着几分藏匿的怒意: “拨款下去的钱本来是为了引出那些试图谋反的贵族,没想到尽然把这两个贪生怕死之徒引了出来 !”一旁的伊加冷漠的用帕子擦拭着身上的血和刀刃上的血,叫人简单的处理掉了地上的尸体,而国王却摆摆手示意他们不用,思索了一会继续道:“打草惊蛇啊·····” 本想接着拨款救助奴隶,来试探一下哪些贵族会贪赃这一笔钱,哪些又会大公无私的救济借此让自己顺藤摸瓜得到一些信息,可偏偏这两人没有按照他的计划形式,竟然在领取拨款过后就以私吞了全部,另下级贵族没有任何动向! “我觉得未必,这笔拨款虽然没有发到下级贵族手里,但只要这个消息在奴隶窝里传开,我不信没有人会不去问,到时候奴隶带头的人掀起民愤,便能轻而易举的杀了那些带头的人,而在这之间我们还可以从中挑拨某些贵族与奴隶的关系,让那些试图谋反的人彻底会贵族失望,而这个时候我们只需要让神教的人继续对他们进行新一轮的洗脑,将矛头指向阿别桑家族,那么即使他们想入神教也无法加入。” 左赛斯挑眉却转头平静的妄想伊加:“跟我想的一样,但在这之前我们或许需要监视某位新娘了。” “计划的变动,也许会让某人伤心。”伊加回忆起那双与妹妹一样的金色瞳眸,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在心中炸开,若是舒拉没有死······也许娜芙提斯也不会成为他的敌人,可事与愿违,她不理解事情的真相那便让她永远活在自己的世界也是好的。 “·····”左赛斯深吸了一口气,仿佛与伊加想到了同一个人,以她为推手推进着一步又一步的计划,折磨她的天真,摧毁她的希望,试图让她能够理解自己,可渐渐的父女二人早已背道而驰。 “那个废物想做救世主,那就让她当呗。”左赛斯无所谓道,橘红色的天渐渐染红了他的一片视野,“她想活在童话故事里,我偏偏要让她痛苦煎熬!他们想造反,那我就让他们生不如死!!”国王捏碎了手里的肉块,狠戾癫狂的笑着。 是的··· 国王预想的一切都没有算错,每一步都是对的,他算计的人是他从小看到大的女儿,怎么会不了解她的行事风格? 他转身丢下手里的肉块,脚下践踏过那些人的血,昏暗的影子将尸体笼罩,他随便一脚踢开,嫌恶的皱着眉对伊加道:“ 拿去喂给奴隶吃。” 伊加回答“是”随后又想起他们的家人便多嘴问了一句:“那他们的家眷怎么处理?” “还能怎么办,该杀的杀该买卖的买卖。”国王随口回答,而自己说的某一个词汇突然触发了他什么记忆,嘶了一声食指敲打着太阳穴思索的转头看向伊加问道:“那两个异邦人现在怎么样了?” “活着。” “好,很好,那么剩下的就看那位了···等会再让奥菲洛斯来一趟,我有事情问他。” “是。” 第20章 被同情的奴隶 娜芙提斯的宫殿在近几日,总在出入一些从前不大接触的贵族,这些人或是人心惶惶或是坦然自若,无人得知他们谈论了什么又交易了什么。 那位红发少年提着水桶,经常路过娜芙提斯的住处,没有过多的停留只是好奇的探出身子往窗户边看看。 回想起昨晚提提与阿雅突然就回来了,躲在提提的屋子里不知在说这些什么,但他并不关心这些,他要做的只是每天打好水就好了。 这些事情不该是他来过问的。 他提着水桶艰难的走了几步就要离开,却在这时碰见了转角处的阿莉兹,像是恭候多时一般对阿祀笑道:“阿祀哥哥!我帮你一起提!” 她的个子不高,甚至还有些消瘦,却大言不惭的说要帮他提水桶,他有十分正当的理由拒绝阿莉兹,却在还未来得及开口的瞬间被阿莉兹提起了水桶,扑腾扑腾的跑开了。她跑的不快甚至还在阿祀的视角之中踉跄了一下,将一部分的水撒了出来。阿莉兹愧疚的看向阿祀,可看向阿祀时,他的眼眸却一直停留在娜芙提斯的窗户上。像是感受到了莉兹的目光,阿祀这才微笑着转过头跑向莉兹帮她提起水桶道:“突然想起殿下受了伤,不知道好些了吗?” “放心吧!有阿雅姐姐在,公主姐姐不会有大事的!” “那就好。” 阿祀酒红色的发梢咋风中被吹起,他下意识的去摸索顺毛,却徒然摸见鬓边一个很硬的东西,很细···大概一指长,他疑惑的将那东西取了下来,却发现躺在自己手心的是一个小发夹,看起来似乎还在哪里见过? 在哪里呢?会是谁的呢? 正当他还在疑惑之际,莉兹已经先一步惊呼出了答案:“是麦妈妈的发夹诶!” “麦妈妈?” 那个胖胖的妇女吗?她似乎十分喜爱莉兹,原来她叫···麦妈妈?这个奇怪的名字吗? 阿莉兹用力的点头道:“对!不过为什么你会有她的发夹勒?” 为什么? 这个问题同样阿祀也很疑惑。 为什么呢?为什么她的发夹会无缘无故出现在自己的头上夹着头发? 为什么悄无声息的? 阿祀深思着望向手中的发夹,一个不经意的场景似乎在眼前晃过···· 自己每一次打水时,鬓角过长的头发无法被扎起,挂耳也经常落下,使他常常感到烦闷。 可是······他不记得自己跟谁说过这个小烦恼。 “也许····她很关注我。”阿祀的回答带着几分警惕,可莉兹却误以为这是一种关爱,笑嘻嘻说要感谢麦妈妈。 而此时的娜芙提斯在送走了所有贵族后,也开始了她的行动。 ······ 墨绿色的衣袍在下龇地这种肮脏恶臭的地方,简直就像是一抹许久未见的春天在众人眼里,他们稀奇的偷窥着这难得一见的颜色,又害怕被挖去眼睛躲在横木之下以黑暗遮盖自己的身躯,那股恶臭味就像是腐烂的很久的尸体跟烂地味混杂在一起,娜芙提斯走的每一步几乎都是难以下脚,而这样的路却还有人因被抽去了骨头只能躺着喝这样的水。 烂草堆里佝偻着背的人分不清男女老少,他们只有一双眼睛是干净的却也是混浊麻木的,是还可以证明他们是人的证明。 一对男女因为一根草根大打出手,孩子蜷缩在角落锁链的声音随着哭泣声响动。 而这样的场景,却是埃帝罗底层人最真实最普遍的惨状···· 娜芙提斯的心情沉重无比,眼看着他们的痛苦却无法作出什么,这种无奈使她自责不已··· 这样的痛苦好似在谴责着身上流淌着罪孽的鲜血,怎么洗也洗不掉! 她有愤愤不平的心却被现实压垮的无能为力,她不是没有试图改变过····可最终的结果却是更大的伤害,她怜悯这些人却又无奈。 娜芙提斯沉重的迈着步子,坑坑洼洼的烂泥路上她时不时还会看见死去的尸体被蚊蝇围绕,狰狞的面孔下是被扯开皮肉的肋骨,而那些鲜血混杂着泥水成为了烂泥地的一部分,娜芙提斯心中一颤,脚底下莫名其妙的开始发麻,不自觉的往后退了退,而这一退视线也随着惊恐看到了那些腐朽破烂的建筑角落小那些人在啃食着人的心脏。 “!” 那人回头惊恐的逃窜,娜芙提斯华丽的衣衫就像这些人的噩梦一样不敢靠近,他们嘴里喊着:“别杀我,别抓我!”一边踩着同伴的尸骨钻进了干草堆里。 她倒吸了一口气,心脏的疼痛刺痛着每一根骨头深入到了骨髓当中。 这还是人间吗?这还是曾经繁荣昌盛的埃帝罗吗?? 那一刻娜芙提斯深刻的体会了曾经在书里看到的一句话:“妠神河的水流淌着埃帝罗子民的鲜血。”这本是一句美好的形容,表达了妠神河与子民生生不息切共生的关系,可如今看到流向烂泥地的鲜血却觉得无比讽刺! 美好的比喻成了事实。 她继续向前走着,一个人走过了一群人生不如死的画面,每一帧如刀一般刻在心里! 那小孩直勾勾的盯着她,像是在无声的索取着食物。 可善意在多同情在多,能做的却只有千万分之一。那种深深的无力感宛如毒液一般侵蚀着她的每一寸良知。 娜芙提斯不忍心只能偷偷的将一块饼,给了一个骨瘦如柴的小孩,那小孩一开始不敢靠近可或许是实在太饿了,直勾勾的盯着她迅速的抢夺过她手里的饼,就要跑走,娜芙提斯却抓住了他的胳膊对他喊道:“等会,吃完了在走。” 可小孩却丝毫听不进去,是觉得自己要死了。 他极力的挣脱她的束缚,拳打脚踢间不慎打到了她伤口的位置,她吃痛的松开了手,那小孩见机连忙撒腿跑路,可还不等娜芙提斯再次叫住他,她害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那小孩被比他大的人,拽住了脖子,生生抢走了他的食物,最后宛如丢垃圾一般将他摔在地上,他无助的去追逐却被比自己大的人一脚踹开。 这怪不得她,她从一开始就说了让他吃完了在走,可他却不听,这样的结果本就能预料得到,只是娜芙提斯天真以为这群人会听自己话。 真是可笑,在这样的环境当真任何风吹草动,都能让人,人心惶惶。她却如此天真的认为自己能够改变? 而就在娜芙提斯准备离开时一个少女颤抖的从废墟中缓慢而试探性的靠近她,像是目睹了刚刚的全部过程。她的脸脏兮兮的身上的衣服还是一个破袋子剪了口子套上去的,她像是鼓足了勇气才下定决心靠近娜芙提斯,却咬着嘴角迟迟不敢说话,娜芙提斯看出了她的不自在便走向她,却不想这个举动反而吓到的少女退了好几步。 娜芙提斯赶紧停下脚步,像是安抚少女急切却又害怕的心一般不在靠近。 可接下来的路程,她总能看见少女躲在暗处的身高,畏畏缩缩却又紧跟着不放。 最终,娜芙提斯在靠近妠神河的一棵巨大的枯树下停下了脚步,转身看向了避无可避的少女。 “说吧,跟了我一路了,想得到什么?” 少女闻言像是抓住了什么希望立马抬起头,可又立马意识到什么畏畏缩缩的不敢信任她,不知在呢喃着什么。 娜芙提斯揣测大概是看见自己给小孩食物了,所以也想得到一份,可无奈她身上已经没有了任何食物只得对女孩道: “我身上已经没有食物了。” 可女孩却出勿意料的,摇着头,似乎并不是为了索取食物。 娜芙提斯又道:“你要是想要钱,我可以给你,但是这个钱我想最终也不可能一直在你手里,不过···这是你的事情了。” 说着就取出了钱袋,可少女还是摇着头。 不要钱,不要食物? 娜芙提斯感到奇怪,疑惑的问她:“那你跟着我是为了什么?” “······”她低头沉默着,颤抖的举起自己的右手,又接连展示自己的双腿,见娜芙提斯无动于衷后甚至犹豫再三了好几次突然跑到河边用水将自己的脸洗干净,将自己的脸展示在了娜芙提斯面前。 像只把自己洗干净了准备献祭的兔子,颤抖着却不知哪来的勇气支撑着她还能站起。 她的眼底闪烁着害怕与不甘,却又仿佛再也无力去帮助自己一般,透露出一种出卖自己的委屈。 “你····”娜芙提斯皱眉似乎猜到了什么。 她在鼓足勇气寻求一个贵族小姐的帮助,在他们的世界观中就好比一只淋着诱人鲜血的兔子在寻求一只饿狼的帮助!这的是有多大的事情才让她鼓起这样的勇气,甚至不惜出卖自己? “求求您救救我的弟弟!”少女哭的泪流满面尽然直接跪在地上给娜芙提斯磕头,她在那块硬邦邦的石头上磕的太用力,以至于额头被磕破了血,像是故意以至于血腥残忍的方式在讨好她一般。 娜芙提斯见此连忙想去将她扶起来,她却害怕的跪爬着后退,像只蠕虫一般只要被触碰到就会瑟缩成一团。 等娜芙提斯不动了又继续磕头嘴里还喊着:“我可以给你当牛做马,我可以给你眼睛!心脏!手臂!您还可以得到我的肚子给你们家的大人生孩子玩!求求你!求求你了!!”她最后说出的话甚至是嘶吼出来的,她明明说的这么不甘心!那么不甘心沦为贵族的玩物,却为了救下唯一的亲人甘愿沦为牛马。 “起来!”她一遍遍的祈求原本让娜芙提斯十分怜惜,可听到最后她却十分的气愤!没忍住直接吼了出来,而这样的结果便是让那个少女更加畏惧她,颤抖的更加厉害,她明明害怕的全身都在颤抖却为了救弟弟声音格外坚定又不肯离去。 她好生气!她真的好生气! 气愤女孩的不自爱,气愤国家的不作为!气愤这个环境下对女性的打压尽然要让她们以孕育伟大生命的肚子去作为砝码与人交易? 她好恨!恨世界的不公!恨贪心的贵族昏庸的国王!恨自己的无能为力与大发慈悲!! 她没有理由去对这个女孩生气,因为她一无所有,因为她只剩下生育能力,因为她觉得自己毫无用处,唯一的价值只有躯体与肚子。 多么的可悲,令人动容·····那股酸涩宛如翻江倒海般将其淹没了她。 “求求你····”她嘶哑的声音宛如细蚊。 周围的其他奴隶都躲在阴暗的角落看着少女,似乎都在等待着看一出好戏 “你先起来!”娜芙提斯似乎也意识到刚刚的失态,这次的语气缓和了一些却依然能闻见几分愤怒的语气。 那少女不敢动,以为自己提出的条件不能让娜芙提斯满意,心中焦急的寻找着自己身上所剩无几还有价值的东西。 可可笑的是,他们这样的奴隶除了身体还有什么价值? “ 我帮你。”娜芙提斯捏紧了裙子,隐忍着心中的不快,那少女闻言像是抓住了希望,连忙爬起来局促的不知如何是好,娜芙提斯看出了她的不自在兴许是自己此刻的面容是在算不上和善。 她深吸了一口气,淡淡呼出,很快又做出了往日一副和蔼的模样对少女温柔询问道:“你的弟弟怎么了?” “我弟弟昨天被军队的人抓走了·····”少女低头揉搓着手中的衣角,像是在说一件难以切齿的事情,“我知道你是好人,因为你给那小孩吃的····不像是施舍····” “我并不太懂,你们所谓的施舍和帮助有什么不一样,还有你的弟弟为什么被抓走?” “我也不知道弟弟为什么被抓走,这几天他们似乎一直在找谁···至于有什么不一样······”少女思索了一会,似乎自己也说不出一个准确的答案,最后只淡淡的说道:“你想让那个小孩吃完再走,是真的想让小孩吃饱,而不是想用食物玩····”少女似乎意识到这句话若是说出口该有多大的灾难降临在自己头上,连忙跪下开始冒冷汗根本不给娜芙提斯反应的机会,说着一些碎碎念,大概就是一些阿谀奉承的违心话。 那句话她大概也能猜出是什么,大概就是:不会用食物来愚弄他们这群人,不想看着她们这群穷人为了一块饼而大打出手,手足相残。 她试图将女孩扶起来,但这样的结果只会让这个少女更加害怕吧,既然她觉得跪下能让她感到安心,那便跪着吧。 娜芙提斯这样想着。 “除了你弟弟被抓走以外,还有其他人被抓走吗?”这句话说完,娜芙提斯突然觉得有些子虚乌有。这里天天都有被人抓走,天天都有人被贩卖,自己这样一番话简直就是在搞笑。 但好在那少女并未在意这些,酝酿了好久才颤颤巍巍的说道:“最近来了一位很年轻的大人,带着很多士兵对下龇地的年轻男子和女生进行搜捕,他们拿着画像好像在找什么人,不过···就算长的不像画上的人最终还是会被抓走。” 闻言,娜芙提斯大致也明白了那位年轻大人是谁,也明白了他们要做什么。 这不就是变相的强行拉人充军吗。 成为埃帝罗的军人,就意味着死亡,不过就是挂着军人的名义以奴隶的身躯,名正言顺的死去而已。 可偏偏挂钩于军队的事情,娜芙提斯又难以插手,纵使她有滔天的本领也无法去撼动一个国家的军事,她实在有些爱莫能助,本想婉拒她的请求,她却先一步捕捉到了娜芙提斯那一丝难为情的微表情。 她似乎是害怕她拒绝自己尽然直接开口喊道:“只要你跟我去那里!他就会把我弟弟还给我的!求求你!求求你!” “抱歉,这件事情我真的···”话还未完全说完,少女猛的抓住她的手臂,猩红愤怒的眼像是下定了一种必死的决心,若是娜芙提斯不答应自己,她就会将她弄死一样。 “不行!你必须跟我去!!”额头的鲜血已然干却,却衬得少女更加疯魔,甚至可以说是一个疯子。 任凭娜芙提斯如何挣脱都无法从少女的手中脱离,而少女似乎在刚刚就发现了娜芙提斯胸口上带伤的事情,故意撞向她的旧伤口使她丧失反抗的能力。 而这样的行为,无疑又是在告诉娜芙提斯自己被算计了。她忍着沉闷的疼痛不解的道:“你从一开始就在算计我?” “对!” 少女明显是急了,也不管什么三七二十一直接将所有的事情托盘,只要娜芙提斯跟自己过去哪怕会让娜芙提斯死她也无所谓!反正这个要命的国家根本不在乎自己,那自己又为什么要在乎别人? “那个叫德尔的人说让我带你去一个地方,他就会把我弟弟还给我!我怕你不跟我去!我刚刚的一切都是为了博取你的同情而已!!没想到你们这群贵族都是一样的冷血!装模作样!根本不值得信任!!” 她明显就是疯了,狰狞着面孔没了刚刚的柔弱与胆怯,反倒多了几分盛气凌人与跋扈。她从后拽住了娜芙提斯的头发将她高高在上的脸拉的比自己低。 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感觉这一篇文章会喜提许多的小雪花,或者被发小红文。 emmm对于这一篇,说实话写的时候是因为看到了一则关于女性被害的瓜(因为是wx聊天记录,我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但是我任然很同情聊天记录背后的她)大致就是说她被要求生男孩,所以一直生一直生,家里都快吃不起饭了却任然执着于一个男孩,而她又莫名的心甘情愿去生,没有一点反抗。这样的经历就让我联想到了古代的典妻制。 虽然我没有权利去评判那个女孩的事情,但还是希望其他女孩子也好男孩子也好,都要自尊自爱,爱护好自己的身体发肤,而不是将ta们看作是一种无足轻重的东西,毕竟这关乎我们自己的健康。 emmmm又说了许多题外话了。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0章 被同情的奴隶 第21章 谢礼 少女将娜芙提斯扑倒在地,整个身体都压在她身上。 “你们这群养尊处优的贵族小姐,真是可笑!只身一人来下龇地这种吃人的鬼地方大发慈悲?”少女睁大了双眼瞪着那张白嫩干净的脸颊,嫉妒的发疯。 可看着这张美丽的脸在自己手中一副痛苦时,又觉得格外的赏心悦目一种优越感爬上心间,娜芙提斯咬着牙寻找着一个突破口,可少女根本不给她任何反抗的机会,只盯着她那处旧伤使劲按压。 “你今天死也要跟我走!”少女几乎已经变得疯魔,听不见任何一句话,活要吃了她一样。 “放手!”娜芙提斯咬牙骂道,而这样的一句却换来了响亮的一巴掌甩在自己脸上,少女明显比刚刚更加生气了,咬着后槽牙连说出的字都是抿嘴一字一字吐出来的:“放手?放手了拿什么换我弟弟!” “我跟你去!” 可她已经完全听不进去了,觉得她只是在骗自己。 少女摸出一根削尖了的木棍,试图弄出一点伤让娜芙提斯无法行动,而这一次娜芙提斯眼疾手快的看准了她抬手的一瞬间,一整个翻身将女孩甩开,溅起黄沙阻碍了两人的视线,她心中没有丝毫畏惧立马翻身起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少女擒拿在地,可见少女吃痛娜芙提斯又松了几分。 她明明如此瘦弱却在此刻挣扎的十分有力,垂死挣扎之时却不是在卑微的求饶,她愤怒的眼里以泪水为前提爬满了密密麻麻的血丝瞪着她痛斥道:“你们这群混蛋!!你要杀你就杀吧!反正在这狗屎一样的破地方也活不了!!” “·····”娜芙提斯能感觉到少女并不是真的想死,只不过对她而言死亡是唯一一条轻松的退路。 杀死一个人十分简单,对于娜芙提斯而言这并不难,轻轻扭断他们的脖子,或是一拳打在她的太阳穴都能让她轻而易举的死去,可她的生死不应该由她来决定。 “活不下去了就自己去死。”她才不会说些什么安慰她的话,她向来尊重他人命运不加干涉,当然若是那人愿意以她的方式去走,她也愿意施以援手。 少女咬牙道: “你们这群高高在上的人还真是冷血,抓了我的家人却还要我对你们感恩戴德!” “我没有心思跟你讨论这些。”娜芙提斯冷漠的回答可见少女似乎十分疼痛,手上的力道又松开了些,“既然你那么肯定我跟你去,他就会把弟弟还给你,那我···呃!” 话在嘴边都没来得及说出口,偏偏就这松开的一瞬间,那少女的双腿尽然夹起一块石头想甩上来砸死娜芙提斯,她过于剧烈的动作被娜芙提斯轻而易举的察觉,左手一劈,轻轻松松制止住了少女的行为。 她看着少女,一种说不出的感觉从心底迸发。 失望···愤怒···以及寒心。 她前一秒还在同情这个少女,为少女的遭遇感到不公,可转头这个少女就发了疯一样的要这样对她。 难道她一直坚守的事情一直以来都是错的? 难道·····真如他父亲所说?奴隶从骨子里就满是坏水? 不!不会的! 这只是个别,这只是个别而已! 她深吸了一口气,又看向那满脸警惕的少女恍惚之际,尽然看到了某人的影子,耳垂边的耳坠被风吹的荡漾,缠绕这缕缕发丝像是在强迫自己去妥协什么,最后淡然对眼前说道:“带我去,我跟你走。” 少女微微睁大了瞳孔,身上的疼痛还未消散却总觉得有那么一丝愧疚在心中发着芽,尽管她仍旧对她持有防备,但总觉得······她在失望之中又建立起了什么,反反复复似乎总在强迫自己。 最终少女带娜芙提斯来到了一个人迹罕见的的地方,一处破败的屋子内似乎有几个人在说着什么话,那些枯萎的杂草被风吹折了腰,经少女们的漫步发出了声音,屋内的人警惕的没了声音,而不一会从里面走出了一个熟悉的人脸。 娜芙提斯冷漠的看着他,没有丝毫的惊讶与任何的情绪波动,似乎刚刚的事情对她来说还是难以接受。 德尔放了少女的弟弟,两人哭泣拥抱没有任何停留的相继离开,可屋子内却还多出了一个少年,娜芙提斯经过刚刚的事情完全没了任何耐心而是开门见山的问道:“让我过来是为了什么?” “把他交给你。”德尔指了指后面的少年,而娜芙提斯连眼都没抬一下继续道:“你送的人,我不敢要。” “他是塔里的弟弟。” 娜芙提斯突然讽刺的笑了一声:“你很喜欢拐走别人家的弟弟吗?” “······”德尔突然愣了一下有些手足无措,觉得她有些不可理喻,他并不明白她为什么又生气了?该生气不应该是他吗? “你怎么还一副受了委屈的样子了?你拐走人家的弟弟就只是为了跟我见面把他交给我?以这样的方式?你明明有其他方法去做可你偏偏用了最卑鄙的一种方法!”她这副咄咄逼人的模样,让德尔也变得不耐烦起来。 “那你想我怎样?下龇地这种地方没有秘密能藏匿,难道我得大张旗鼓的把他给你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我背叛了国王!把国王要找的人交给了你吗?!” “那你就不要把他给我啊!!!” “你别无理取闹了行不行?” “我无理取闹?我刚刚差点被那个小女孩卖掉!!就是因为你啊!!你个蠢货!!”她愤怒的用手指戳着他的胸口。 “我是蠢货?!那你是什么!?自认清高的神吗?这是最不容易被国王怀疑的方式且让你名正言顺过来找我的方法!我是蠢货的话!我就应该光明正大的把人洗干净了送你宫殿外面去。” 娜芙提斯不甘示弱道:“德尔!我争吵的原因根本不是他!是你不应该用这样的方式去威胁一个小女孩!” “我根本没想过威胁她!要不是你自己对那些人没有防备心怎么可能会这样?!” 两人开始了无休止的争吵,就像小时候那样站在自己的立场诉说对方的不对,这没有对错可言,争吵本就是一种最笨的沟通方式,它的目的不过就是发泄心中不满的情绪而已。 不知过了多久,这样的争吵才慢慢的安静了下来,两人沉默着似乎都在等对方先开口道歉,搞得在中间的少年十分尴尬,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娜芙提斯抱着膝盖将头枕在上面,任凭风吹落自己的长发拂过德尔的指尖,两人虽然都在赌气却也都在反思。 一个在想:德尔的方式确实是最合适的方式,是自己过于天真认为所有奴隶都是柔弱的,站在人性角度来说,不应该以任何人的外貌和环境就去自以为是的认为对方就是人畜无害。 另一个则是在反思:威胁却是会让人在某种情况下变得过于极端,对当事人造成一定的伤害,而自己的疏忽确实差点酿成了大错。 ····· 德尔不敢去看她的眼,那些被风吹来的头发拂过自己的指背挠的自己心痒痒的,他也在不知不觉中缩回了手指,这些细小的动作都被娜芙提斯尽收眼底···· “你为什么觉得我会来这里?”她问道。 德尔沉默了一会,不知如何回答,他就是知道,没有理由,就像被命运安排一样他就是会知道,最终他却以最讽刺的方式说了出来:“因为你总喜欢做着些清高的事情。” “连你都知道的话,他必然也会知道的对吧?”她明知故问。 “你会害怕被他知道的话就不会来了。”说完,娜芙提斯没有继续说话,两人都沉默了一会德尔似感慨般的说道:“娜芙提斯说实话,我没有想到我们会成为对立面,当我得知你又一次救下那些奴隶时,我真的觉得很可笑。”他转头看向娜芙提斯,却不想这时的她目色尽如此的悲伤,风吹散了她美丽的秀发,她却只淡淡的回答道:“我也觉得很可笑···” 仿佛对刚刚的自己感到非常的可笑。 德尔没想到会得到这样的回答,可他根本不会因为这样而停下接下来的话。 “ 这样的局面不都是你造成的吗?因为你的自私,国王压榨我的军事价值掐住了我家族的咽喉,整个国家大多数的男人都被抓去充军,这一切都是因为那可笑的联姻关系。”他说的轻飘飘的却字字诛心,明明想着道歉却总是说出一些伤人的话来刺激她。 “我知道。” 是啊,她总想着如何洗脱掉这一身罪孽的鲜血,想着如何最少程度减少死亡却不想自己曾经自私的一个不小心,还是不知不觉中也成了危害这个国家的一份子,如今下龇地乃至整个国家呈现如此不可收拾的局面,她也脱不了干系,她也觉得自己是多么的恶心! “当我看到那些从下龇地被丢进来充军的奴隶在次回到家乡时,却是以一种侵略的身份相见。”他说的越发激动甚至最终站了起来看着河岸尽头说着。 那时的娜芙提斯没有想到会变成这样,那时的自己太无知愚昧了,以为这就是最好的方法,可就算在重来一回她还是会这样! “可如果不那么做,那些人会死的更快你信不信”娜芙提斯平静的反驳道“到那时!你的家族和另外一个无辜的家族都会死!而那些奴隶会被冠以任何罪名被弑杀!” 可德尔是个死脑筋,他只信自己眼前看到的事情,所以他认为这不过都是娜芙提斯推脱的说辞:“如果真的是那样,那也是国王的错,至少那样····我没有理由讨厌你。”站在德尔的立场上说,他训练士兵本来就是为了保家卫国!可如今却是对同胞兵刃相向!他怎么可能毫无感触! “ 我很感谢你以救我的名义保下我的家族,但作为一名家族荣耀的一员我对你行为表示····”他蹙着眉很想说出伤害她的话,却怎么也开不了口,张着嘴巴看着她沉默的模样,最终气不打一处还是没忍心说不出口。 “谢谢你告诉我这些,”娜芙提斯淡淡说道:“可我觉得我没有错。”她在最大程度的减少死亡,她没有错,但对于造成如今事态的自己她也确实觉得恶心。 两人复杂的情绪随着妠神河水流去的波纹变得扭曲,站在对方的角度,无法责怪,但德尔永远都不会认同娜芙提斯这种自私的行为! 德尔深吸一口气欲要离开:“他是塔里的弟弟,虽然我不明白国王为什么要抓他们,但我想你一定会参与其中,毕竟你总是喜欢多管闲事。” “把他交给我了,你怎么交差?”娜芙提斯虽然这么问了,但她并不打算因为这句话而把人又还给他。她想知道的只是一个他会被国王怎样的答案。 他沉默了一阵,握住了腰间的刀柄撇了她一眼冷漠说道:“我还没蠢到让自己送死,塔里的哥哥还在我手里,至于他的这个弟弟我就说·····死了。” “为什么帮我?你之前明明说过我们立场不一样。” “你真的不明白?”德尔回头看向她,眼中却闪过一丝苦涩,娜芙提斯尽然一时不知这个问题的答案究竟是什么,但稍纵即逝的瞬间德尔又严肃了起来,似乎并不在乎她的答案,自顾自的回答道:“谢礼。” 干净而利落的回答。 “?” 德尔没在继续解释,转身踏着沉重的步子离开了破屋子,只留下娜芙提斯一人疑惑不解。 谢礼? 这份谢礼不应该由她来送吗? 第22章 约定 距离阿雅送娜丽丝回去的时间已经过去了两天,宫殿似乎难得变得平静,没有了那个活泼的小姑娘满院子跑跑跳跳,众人觉得宫殿的氛围似乎又变得格外的冷清些,尤其是塔里,他太想念他的妹妹了,所以每每看到娜丽丝的模样时总会浮现自己妹妹面孔。 可她似乎·····对自己没什么映像啊! 好几次下来,她对自己完全没有映像!自己有那么大众脸吗?望眼整个宫殿就只有他最高啊!她怎么就偏偏记不住自己呢?真是奇怪! “塔里,干嘛呢!没看到我们搬不动箱子啊!” 麦妈妈冲着不远处坐在石凳子上发呆的塔里喊到,可塔里跟没听到一样满脑子都在想:不可能啊!我那么英俊帅气,高大威武,作为这里唯一最具有一切完美品质的优秀男人,她怎么会对我视而不见呢?虽然她并不是我的目标,可也不能对我视而不见啊? 他思来想去,怎么也想不出一个娜丽丝会对他突然冷漠的理由,完全没有注意到气势汹汹的麦妈妈想他袭来。 “又装聋偷懒是吧!”麦妈妈叉着腰揪起他的耳朵骂道:“长的跟熊一样!眼里是一点活都没有的!喊你多少句了!” 塔里哎呦呦的被揪起赶忙求饶:“哎呦呦~!轻点啊~麦妈!”他一边求饶一边撒娇,可惜麦妈妈根本不吃他这套。除了莉兹对她撒娇有用,其他人在她面前撒娇就跟癞蛤蟆学猫蹭自己手背一样,惹的一身鸡皮疙瘩忍不住想一脚踩死! “把舌头给我伸直了说话!说的要死不活的!你以为你这样很可爱吗?”麦妈揪的更狠了,塔里欲哭无泪的赶忙说道“:我这就做这就做,麦妈,轻点~” “还学!”麦妈从没见过这么贱兮兮的男孩子,明明长的英俊帅气,做事情却极其抽象。 渴了让他去井里打水,他丢个杯子下去还白白损失一个杯子,吓得阿祀连夜下去捞,最后还感冒了。 让他把殿下的书那到太阳底下晒,他跟晾衣服一样倒挂在晾衣绳上,导致那天的衣服没地方晾,他倒好!把一块巨大的石头擦干净,将衣服摊开在上面晒。 以至于麦妈都怀疑他是没有贵族命,一身贵族病! “麦妈,这个箱子放哪里啊?”塔里明锐的察觉到麦妈妈脸色更加难看,飞快的跑到箱子面前不费力的就扛了起来转身问道。 麦妈气不打一处,嫌弃的撇了他一眼道:“搬去提提的屋子!” “好勒!” 这时的阿祀突然出现在塔里面前,那一头红发过于扎眼,很难不让塔里看向他,阿祀拿着水桶好奇问道:“你要去提提大人的房间吗?” “对啊。” “这个箱子很重,我帮你一块去吧!”小少年还没塔里腿高,说要帮他连水桶都不要了,塔里想笑却也不忍心拒绝,刚要答应他,麦妈连忙插嘴超阿祀喊到:“小祀!帮这个懒鬼你还不如帮麦妈妈晾衣服勒!”,阿祀闻言笑道:“没关系的,反正我也没什么事情做了,帮塔里哥也没事。” “你都没人家腿高,能帮到什么哦,快来快来,帮麦妈妈晾衣服。”麦妈热情的招手让阿祀过去,塔里也挑眉示意让阿祀过去,他却像是不服输似的故意走近塔里像是在证明些什么,结果这一试让塔里更加骄傲了,腾出一只手拍了拍他细软鲜艳的红毛自傲道:“没事的,你还小,等你长大了就有我腿那么高了。”他一脸自傲道模样完全不顾少年的自尊心。 “·····” 阿祀无语,阿祀拿桶,阿祀遗憾离场。 而塔里自恋的鼻子都要翘到天上了,只有麦妈嫌弃到无语的给了塔里一个白眼。 提提的房间是整个宫殿最偏僻的地方,因为他与人接触很少,塔里也只有在偶然去换药的时候跟他接触几次,总得来说是个很不错的人,只不过塔里觉得提提这个人太阴柔了,没有一点阳刚之气,所以他觉得提提这种人应该很需要帮助,但几次的接触下来又发现他远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厉害。 提提在塔里面前活捉过水杯口粗的蛇,面无表情的用刀子取出蛇胆,埃帝罗的人都知道那种毒蛇勒住人不仅难以脱身且挣扎时的力气极大,稍微不注意就会被蛇射出的毒液感染,而提提的反应迅速直接掐住张开的蛇口两侧,在蛇露出獠牙的一瞬间将它砸在坚硬的石头上!把獠牙砸断了!!他的臂力惊人到能把毒蛇掐“死”的地步! 所以在塔里眼中,阿提赛罗是一个极其强大且可怕的医师! 不必要时···还是少接触。 塔里终于走到了提提房间外,外面种着各种各样的草药,吸引着许多白色的小蝴蝶在花草间采蜜,而踏入他园子的小道间有一个巨大的木板,上面写着:请勿踩踏!采摘!任何草药,中毒了我没时间解。 并且害怕一些人不识字,还贴心的画上了明了的涂鸦在上面提醒路过的人。 呃···不过这画以前就有的吗?自己好像没怎么注意。 塔里小心翼翼的沿着提提踩出的羊肠小道走到了他挂满了铃铛屋檐前敲了敲门,高大的身躯已经跟门比高,以至于他不得不放下箱子,微微弯下腰去敲门,屋外的铃铛如同在提醒屋内的人一般,发出了清脆悦耳的声音,让屋外的人不显得那么无聊 可是···· “砰砰砰——!” “砰砰砰——!” ···· 接连敲了三次门,屋内的人都没有要开门的意思。 ‘难道提提不在家?’他心想,又侧身看向他的窗户,窗户上还挂着尤加利,这是他在家的证明,他若是不在会挂上驱虫的白沙篙,他不死心般的又敲了敲门,结果屋内突然传出罐子打碎的声音,干脆利落!像是从高处重重落下! 这就证明屋子里绝对有人! ‘难道是贼?’塔里迅速反应!提提在家却不出来,只有这种可能性!加上之前娜芙提斯对自己的提醒,据以证明! 里面一定有什么人! 想到这里,他立马环顾四周紧张了起来,随便抽了一根木棍子就要冲进去与歹徒决一死战!侧着身子就要把门撞开! “等等等等!别激动!别激动!” 一个熟悉的声音从窗户内急促的出现,伸出一双手臂连忙摆臂挥舞示意他停下来,只是可惜还是迟了一步,阻止的声音随着塔里的撞击同时响起。 塔里错愕的一瞬间认出了声音的主人,整个人随着门板躺在了地上,激起重重的灰尘和他疼痛的闷哼声,但他眼睛却瞪着直接似乎对刚刚看到的人表示非常的惊讶,甚至觉得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觉。 “你没事吧?”那个声音突然就变得很近,他下意识让自己痛苦的神情变得没那么丑,还擦了擦眼睛,想着一定就是自己看错了。可少女的面庞完完全全出现在他眼底被看清时,他震惊的无法言语。 他还清晰的记得那天的太阳照的特别烈,她的模样像太阳一样刻入皮肤之中,只是那日自己有意回避,却不想她会捧起自己的脸让他不得不看见她,记住她。 塔里愣在原地,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他是亲眼看见她驾车离开的,他亲耳听到驼铃声消失在大漠最灿烂的一天。 “娜丽丝···小姐?”他错愕到差点直呼她的名讳,脑子混乱的在她要扶起自己时迅速起身的一瞬间又被隐匿的很好,她褪去了往日繁华琐碎的首饰,简单的扎着两个乱糟糟的辫子,却依然穿着最鲜艳的衣服,在灰暗的房间内,她橙色的裙摆显得格格不入,却成了最瞩目的存在。 娜丽丝叹了口气有些生气的撇嘴指责眼前这个人高马大的男人:“不是说了,别激动嘛!”她气鼓鼓的叉着腰,抬头看着塔里伸手指着他,给人一种小猫在教训老虎的既视感,但塔里却一脸疑惑的看着娜丽丝似乎有什么想问的。 娜丽丝立刻捕捉到他好奇的神情先他一步开口:“别问我为什么在这!我不会告诉你的。” 塔里听话又呆愣的点点头,想着她怎么知道我要问什么?于是又想问:提提去哪里了。 结果娜丽丝未卜先知一样又抢答道:“不许问提提去哪里了!我不会告诉你的!但是他很安全!” 塔里震惊了一秒又是乖乖的点头,于是他又想问··· 娜丽丝:“不许问!” “!?”塔里不在掩饰震惊直接惊讶问道:“你怎么知道我想问什么?” “这不是正常问答吗?我遇到同样的事情也会问这些啊。”娜丽丝很冷静且真诚的回答道,但转头看向地上的木板门又头疼了起来:“你把门弄坏了!我怎么跟提提交代啊!都怪你!” 明明是责怪的语气,塔里却觉得她像是在撒娇似的,自知有错在先便指着门说:“我帮你修好。” “你还会修门?”她眨着眼睛看他,眼里满是期待似的。 “以··以前跟朋友学过。”他回避她的目光,看向木门,将门抬起来放在了一边,走出门去,娜丽丝赶忙跑去跟在后面深怕他跑路,而塔里看出了她的想法便道:“我不会骗你的,”指了指外面的箱子道:“我就搬个箱子进来。” 直到看见外面真的有一个箱子她才放心,拽着小辫子进了屋内,继续捣鼓着什么,而地上的破罐子也被她迅速的收拾了个干净。 塔里在搬完箱子以后就在认真的修理着门,而在这期间娜丽丝端着一盘药水啊,草药泥啊,从灰突突的屋子内走了出来,而塔里在修门时一直在想:她为什么会在这?提提去哪里了?她为什么不允许别人问她? “塔里!过来!”将药水放在了地上,命令般的叫着塔里,而塔里也很听话的走了过去,只见她蹲在地上做拌一拌右搅一搅然后抬头看向自己时又说道:“蹲下来吧。” 他乖乖的听从命令,蹲了下来,他高大的体格在蹲下的一瞬间犹如一只威严的巨虎,而娜丽丝小小的像只在他周边玩闹打趣的小猫绕到他的身侧。 “丽丝小姐?”他疑惑的看着她拿着那一坨黑漆漆的东西走向身侧,背后不自觉发出寒噤,而娜丽丝却不允许他侧头:“放心放心!提提告诉过我这样搭配的药水是死不了人的!” 原来娜丽丝刚刚就注意到了塔里的手臂被尖锐的倒刺擦伤了。 “提提告诉你的?” “他给我写了一本书勒!大大小小的,整个宫殿内你们要用到的草药,生过什么病,受过什么伤,药在哪里,长什么样子,怎么搭配,什么用量,怎么上药,他都写得清清楚楚。”她慢慢解释道顺道还指了指外面的草药:“他甚至还为那些草药写了整整十张纸,细致到我刨土时的力度!” 听着她的小抱怨,他微微勾唇笑着,没忍住的还是看向在给他认真上药时聚精会神的她,那样认真的神情简直跟他的妹妹一模一样。 “痛的话,告诉我哦!我就轻点” “不痛,只是让你给我一个身份卑微的奴隶上药,觉得很惊讶。”他淡淡的说道。 在那一次贵族的狂欢之中,他深刻的感受到了来自埃帝罗贵族间荒谬血腥的派对和对奴隶最深刻的鄙视,在作为奴隶时他只单纯的认为自己遭遇的种种待遇只是因为身份,后来才明白,在埃帝罗奴隶甚至没有身份和任何尊严。 娜丽丝偷偷撇了一眼这个长相俊美的男人,难以想象他自恋的外表下还有伤神的一刻。 “我···我只明白奴隶是为了活命所以要侍奉我们,没有他们,我可能连头发都梳不好····我不讨厌我身边接触过的奴隶,所以你没什么需要惊讶的,我要是讨厌你的话,我只会让你别碰我。” 她也不知道自己这番话能不能安慰道塔里,但是她确实不知道该怎么针对这样的问题去最有效的安慰···· 她心道:娜娜要是在就好了,肯定安慰的比我有水准。 “可你之前明明对我没什么印象。”塔里抛出疑问。 娜丽丝被他的话打入回忆,在自己在那片花雨中玩乐时总会碰到德尔,自己总是假装记不住他,因为那时他以为塔里喜欢娜芙提斯便不想与他有过多交际。 想到这里她突然心虚的不敢对视塔里的眼睛,支支吾吾的:“呃那个··我不喜欢跟人打招呼,所以····” 这样的回答,塔里一听就知道是骗他的,但是他还是选择相信的没在多问,而是看着周边毫无乐趣的摆设觉得生活在这样的环境下一定十分的枯燥无趣便问道:“你一直住在这里没出门吗?” 上好药的娜丽丝站起身道:“对啊!” 他道谢并跟着起身继续问道:“不会无聊吗?” 娜丽丝撇撇嘴眼睛垂下看着被自己抓乱的辫子难为情道:“会···但是我不想给娜娜添麻烦,不出门才能不被发现。” 他点点头什么也没说,也是默默的记住了她向往自由的眼神继续修理门。 “你不要告诉别人我在这哦!不然我就在你药里下毒!”她威胁他不能说出去,而他也承诺她:“放心好了!不会告诉别人的,告诉别人我也没有任何好处啊。况且····”话到此处又熄了声。 “况且什么?” “况且你还会给我药里下毒药。” “嘿嘿嘿知道就好!” 接下来的时间,娜丽丝坐在屋子里无聊的掰掰干草碎或者蹲在地上看着塔里修门,屋外的铃铛一摆一摆的唱着歌,蝴蝶像是喝醉了般落在了花上,让那些花儿难得的在风中挂上芬芳。 两人像是画本子里隐居的人过着极其朴实的生活,直到夕阳西下斜阳撒在她橙色的衣服上装点了沉闷的屋子,塔里才将门修理好。 她惊喜的对着门又开又关,像是从来没见过这样神奇的事情一般对着塔里一顿夸赞,她蹦蹦跳跳的跑进屋子喊着让塔里先别走。 他就这样乖乖的站在门口,呆呆的说着好,他又回忆起她说的那些话,零散的关键字在脑海回荡,又回忆起这些天苦恼的问题,不知为何觉得有些好笑没忍住笑出了声。 “笑什么呢?”娜丽丝走来问道。 “没··就是觉得自己有点蠢。”他道。 “亏你有这样的觉悟!”她笑着从身后拿出一罐果干伸向塔里眼前:“给你的!我听阿雅说你们很少吃到这样的零食,刚好我父亲之前与你们国家有过来往带了这样的果干回来,刚好可以送给你!” “!”他震愣的在原地看着玻璃瓶中的果干朝自己倾斜。 那一刻惊讶、欣喜,不可思议随着玻璃罐中残留下的余阳光,一点一点,慢慢的,如同果干里的糖霜一般,渗透进了自己心里。 这只是一罐不起眼的果干而已,在图拉森科国只有吃不起饭却还要养家糊口的穷人才会买卖的东西。 “你居然会有这种东西……”他低沉的声音并没有被娜丽丝听清。 他看着罐子里被她摇晃的果干发出的声音,一下又一下的声音敲击在自己的心上···· 那种突如其来的感觉,来的毫无征兆,没有任何逻辑可言的将自己铺撒在一片田野之中,使他难以动弹。 她看着他不动作歪头问道:“你不喜欢吗?” “喜欢 。”他小心翼翼的接过那罐来自遥远国家的礼物,那一瞬间来自国家的温度又一次存在在了自己的掌心···他没有想到高贵的贵族小姐会喜欢这种卑贱的食物,他甚至没有想到她会带来连自己都快忘记了的,来自他亲爱国土的零食。 “谢谢你···谢谢你娜丽丝小姐。”他感激的将罐子紧紧的抱在怀里,以最诚挚的语气诉说着感谢,那一刻不只是他觉得自己得到了尊重,还有他的国家,他的民族,关于一切的的一切。 她并不懂那罐果干对于塔里的重要,只是笑着表示:“喜欢的话!之后我让母亲多给我送点给你吃!我母亲非常喜欢图拉森科国的果干零食!” 原来他们这样的人制作的食物也会有人喜欢啊····而不是作为一种生存手段。 当初被贬为奴隶时,他的母亲便会做这样的果干来维持生计,可却遭到了嫌弃和嘲笑,如今亲耳听到这样的肯定,心中交杂的情绪变得十分复杂。 他眼眸中仿佛突然得到了某种短暂的解脱,荡漾着难以言喻的情感将少女的模样一笔一笔的描摹出了另一幅模样。 在看她时,好似不在将她视作自己妹妹的影子,而是·····她的笑颜。 屋外的铃铛一摆一摆的···· “娜丽丝小姐,我塔里发誓,一定一定!会报答你!”他说的坚定而诚恳。 “想报答阿别桑家族的人可不少,你只要别把我的事情告诉别人就行了!”她打趣的转身又拿出换药的东西递给塔里。 他望着门前的铃铛,捏紧了手里的罐子道:“在铃铛下的誓言如果没有兑现会死的很惨。” “死?那太可怕了,而且我不需要你的保护,我虽然没什么用但我不是刚出生的孩子,不需要所有人都来保护我,每个人都有自己要做的事情,又不是围着我转,如果你那么注重誓言的话,那咱们就约定,这件事情一定不能说出去!你要是敢说出去我就·····”她真思索着一件能另他畏惧的事情威胁她,塔里却先一步抢先,坚定的望着她一字一句宛如发誓一般的说道:“那你就亲手杀了我!” “干嘛总是死死杀杀的呀!” “因为只有死亡,才能令我恐惧,只有死亡才足以威胁我。” “·····”望着他过于坚决的眼,她也不得不答应他的要求妥协道:“行,你要是把今天的事情告诉别人了,我就把你大卸八块!” 想做一些小细节的补充嘿嘿嘿。 塔里对娜丽丝的感情看似简单其实是很复杂的,因为自己小时候生活的不如意,从未见过像娜丽丝那样纯粹美好又通透的美丽的人,所以将哪些娜丽丝美好的特点都假想在了自己妹妹身上,在这样的假想中他觉得妹妹也应该是这样的,所以觉得娜丽丝跟自己的妹妹很像。(不是骨科哦!塔里对妹妹是铁骨铮铮的亲情!) 可以说,他对娜丽丝的感情在她捧起脸的那一刻就被触动了,只是在今天的相遇中更快的认清了一个事实,娜丽丝是娜丽丝,妹妹是妹妹。而一段感情的开始就是从发现真正的ta开始。 放下了那层滤镜后,又添上了另一种不一样的色彩。爱情的萌芽轻而易举的占据了他缺失的一部分。 所以这也注定了,他必须要在亲情与爱情之间作出某种选择。(最后一句话,大家可能会觉得我说的奇奇怪怪的哈哈哈哈不过嘛·······)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2章 约定 第23章 伤口与伪善的嫉妒 自那天从下龇地回来以后娜芙提斯便把自己关在了屋子里整整两天两夜,借着微弱的灯光捏了捏眉心,眼睛酸涩的流出眼泪润着眼珠,墨水沾满了指尖,那股酸涩麻木了食指的关节使她免得不惧疼痛。 阿雅最是心疼她这副模样,却清楚的明白娜芙提斯心中的信念和担子,她唯一能做的就是陪着她,帮着她抄写那些书籍。 “殿下····” 她担忧的起身为她盖上一层小毯子,添亮了灯火,轻轻的呼唤似乎是在催促她快些休息,灯火的橙光泛着光圈打在娜芙提斯的脸上,她单手撑着桌子闭着眼睛养神疲惫的发出无力的声音:“这几日娜丽丝都还好吧?” “很好,只不过她为了不给你添麻烦,一直没有出过门。”阿雅顺势接过她手里的笔墨,使她能安心的躺下。 娜芙提斯咽了口唾沫,有些苦涩,却意外的清醒了几分:“这几日确实要委屈她了,伊加他们估计已经猜到了我们不会把娜丽丝送往神教了。” “可那封信····”阿雅愁眉不解,却不在继续言语。 “那天我回来时,听到了神教的宣讲,而旁边就是伊加···所以沙贤可能暂时不打算除去神教了,反而想要联合神教对某些势力进行大规模的杀戮。”娜芙提斯一字一句说完,发现自己根本无法去安心的休息下来,那股深深的恐惧带着未知的危险让娜芙提斯根本安静下来,睁开疲惫的眼望着阿雅的眸子时满是苦涩,她声音有些沙哑道:“提提来信说,已经有人开始想要绑架“她”了,这把刀,他是无论如何都要架在阿别桑家族身上了。”她的声音越发沙哑甚至带着几分压力哽咽道:“阿雅,如果····我没法救下娜丽丝怎么办?我斗的过他吗?” 好似在寻求某种认可和拥抱似的,那烛火晃荡在她眼底仿佛泪光般使阿雅心疼。 她很害怕她心爱的殿下,会像之前那样被自己的父亲逼到跳河,她真的很害怕看到她这副支离破碎的模样,仿佛随时都会死掉一样。 “我相信您。”她胆大妄为的将手搭在娜芙提斯的肩膀上,与她四目相对,那一句“我相信您。”如同根本不在乎任何最终的结果如何,只要是你,我就相信。 这样的话虽然会给人带来暖意,可娜芙提斯却明白,这样安慰的话根本没有任何用处,它无法改变结果。她深深的叹息着····· 叹息被摧毁的文明···混乱的秩序和险恶的人际关系,叹息那天看到的前辈们被推上断头台,在那些他们试图拯救的奴隶的欢呼声中死去,而神教那“感人肺腑”的话,成了他们至高无上的理想。 他们愚昧,他们无知!他们根本分不清事情的状况却在高喊着胜利。 可我又该从和处怪罪他们呢? ······ 是国王与贵族剥夺了他们知道真相的权利,心甘情愿奴颜婢膝,她却渺小的无法去阻止这一切发生,只能任由它继续蔓延萎靡最终走向衰亡。 她被逼的似乎有些崩溃了,眼泪不由自主的就蔓延了上来,她却要强的在眼泪即将落下的瞬间熄灭了面前的灯火,阿雅看着这一切都发生,最后发现自己尽然连去为她擦拭眼泪的资格都没有。 两人就安静的僵持在一片昏暗之下,她明白此刻的殿下一定泪流满面,所以她只能尽可能去靠近她让她不会为此感到孤单,而同样的,那股深深的自责也在这一刻从心底里迸发出来。 阿雅也接着昏暗的灯火,紧咬着自己的下唇,好似这样就能让自己得到某些释放。 她怪自己没有男人一样健硕的身材,高大的身躯,以及佩戴的长剑,她怪自己没有与她门当户对的身份! 想到这里,她便又开始无端的嫉妒起德尔·····她所奢求的一切,正是他拥有的! 可那种嫉妒很快又被自卑盖过。 那怕她是个男人,她也害怕自己保护不了娜芙提斯。 她太好了,好到阿雅觉得除了自己以外好像所有人都能对她极好的自卑感···· 她就像是众多民众中最不起眼的一个,可阿雅多么想成为特别的一个!但现实告诉她,身居高位者注定无法让谁成为特例···· 她不太明白这种感觉究竟归顺于哪一种心情,但有那么一种心情是没有改变过的。 ‘永远陪在殿下身边,成为她最得力的帮手,成为她的盾牌,那怕自己的身躯无法扛起沉重的宝剑,那么就替她挡下刺向她的刀剑。’ 这样的气氛不知持续了多久,娜芙提斯短暂的发泄了自己的情绪,拽住一直陪在她身边的阿雅道:“你上次受了伤,好些了吗?” “·····”阿雅却不在庆幸自己的伤口得到了殿下的关心而感到开心,反而觉得这样的询问仿佛在逃避着些什么。 “那殿下···您的伤口也好些了吗?”阿雅一边点灯一边问道。 “我明明是在问你,你却又反问我···不过,我好很多了。” “·····” 骗子,明明昨晚睡觉时还被疼醒了好几次,却骗我说是做噩梦。 “殿下既然关心我,就应该知道,被询问的人要是说谎的话,那个人有多伤心。” “既然如此,那你应该比我更明白,一个人受了伤不吭不响却每天高强度工作有多辛苦。”娜芙提斯道。 “殿下,既然你知道你···”就当阿雅觉得娜芙提斯终于有了自我觉悟时,娜芙提斯却立刻抢话道:“我说的是你。” 阿雅突然一愣,娜芙提斯却不是生气,而是叹了口气将一小罐安神草塞给了阿雅道:“我知道你抓住上次袭击我的人了,我也知道你这几日白天偷偷的帮我搜罗了很多东西,调查了许多人,而晚上还要陪我挑灯夜读,甚至每晚都守在我的身边。” 她愧疚的一直拽着阿雅的手,但这正是阿雅最不愿看到的。 “殿下,这本来就是我的分内之事。” “这不是你的事。我真的···真的非常感谢你为我所做的一切,但是我不愿看到你为此变得辛苦。” “······” 你是在嫌弃我没用了吗?嫌弃我帮不上你大忙所以打算撇下我了吗? ····· 一只清晨的鸽子从天扑腾飞过,划破天空将黑夜的那张黑毯子带走。 细雾蒙蒙的早晨笼罩在这片巨大的绿洲上,一个小男孩随便的抓了抓自己那一头红色的头发,让头发变得整齐,最后抓起后脑勺那几缕长头发扎了一个不过一指长的辫子。 他来到井边观望,最后丢下木桶,木头重重落在水井下激起水花,而与此同时麦妈妈也必然就要醒来了··· 麦妈妈作为最勤快的人也没有阿祀起的早,每天打着哈欠起来就会看见阿祀已经在开始打水了 “阿祀!每天起那么早记得把塔里也叫起来!让他跟你多学习哈哈哈。”麦妈故意说的很大声给屋子里睡得人仰马翻塔里听,可他根本不听,转个身挠挠肚子继续睡大觉,一般这种时候阿祀就要打圆场说:“塔里哥干的都是体力活,休息的多很正常。” 麦妈指着水井打趣道:“你的就不是体力活啦!小小年纪就那么勤快以后娶个贤惠媳妇勒!” “那我要当阿祀哥哥的媳妇!”莉兹也起的很早,听到这个话连忙举手说着惊人到话,麦妈哈哈笑着刮了刮莉兹的鼻子说她不知羞,莉兹却不以为然继续道:“当阿祀哥哥的老婆可以吃到糖!” “就想着吃!以后把你卖到糖店子去!女孩子不能轻易说嫁给别人的!”麦妈妈似乎很有经验的给莉兹说着大道理:“要擦亮眼睛看人!不能因为男孩子好看对你好就嫁给他!你看看塔里!长的好看懒得要死!你以后可千万不能找这种男人!” “麦妈妈不喜欢塔里哥哥吗?”莉兹问道。 “对啊!麦妈妈最讨厌把活全都丢给女人的男人了!最讨厌不解决问题推脱责任的男人了!莉兹宝贝,你以后找到丈夫可一定要先给麦妈妈看看才行哦!” “好~!”莉兹笑着回应但又说:“可是····麦妈妈,你讨厌塔里哥哥为什么每晚都要给他留灯呢?” “因为我怕他看不到地板,踩到你呀!” 此时的阿祀看着麦妈妈嘴硬的模样忍不住拆穿道:“麦妈妈昨晚看塔里哥回来的晚,还特意留了饭呢!” “小屁孩懂什么?那是吃剩下的!”麦妈妈见自己被拆穿立马找理由解释,而其他陆陆续续醒来的人听到三人的对话,都只是笑笑不说话,看着麦妈那嘴硬心软的模样忍不住吐槽一句“犟婆娘!” 而这样惬意的场景随着太阳升起后,也渐渐变得忙碌,他们这些被娜芙提斯救回来住在宫殿的奴隶,每天就帮着打扫卫生晒晒衣服,做着些家务活,但他们却不能出···· 因为害怕被在次抓走。 因为经历过九死一生因此比寻常人更加害怕死亡。 但并不是所有人都是这种想法····可可奥就是其中一个,在那件事情以后,她便被关了起来,不在与人接触,莉兹偶尔还是会去看看她,但她已经完全没了当初的理智···· 她住在漆黑的屋子里抓着门缝,露出一只可怕的眼睛死死的盯着莉兹,发出骇人的笑声··· 她恨不得冲破那道门,抓着莉兹的幼小的身体,声嘶力竭道:“莉兹!你父亲回来了!!莉兹!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我们可以远走高飞了!!哈哈哈哈哈!!!!” 那副模样完全没了一个母亲该有的模样,在莉兹眼里她完全就像是个疯子,可她们血脉相连莉兹又忍不住为自己的母亲哭泣,却再也不敢再向前一步去靠近她。 阿祀见莉兹独自坐在板凳上,似乎心事重重,而麦妈似乎也因为忙碌并没有注意到莉兹的情绪,他便走了过去站到了莉兹的旁边问道:“怎么不开心了?” 莉兹被突然出现的阿祀吓了一跳,整个人如同兔子一般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啊’了一声,惊魂未定的样子阿祀没忍住笑了出来,边笑边道歉:“哈哈哈哈哈抱歉,我以为你知道我过来了,看来你是在想什么想的出神了哈哈哈哈哈。”莉兹见他笑得如此猖狂,似乎也有了小情绪,毕竟谁会因为自己出糗被笑话后还不生气的? 小脑袋一撇,哼的一声转身不搭理阿祀了阿祀这才意识到自己惹她生气了,连忙摸摸身上有什么东西能逗她开心。 “别生气了,莉兹,你看我带来了什么?” “不要!” “这个很好吃的!” “不吃!” “你看看嘛!你一定会喜欢的!” “不看!” 见莉兹铁了心不要自己的东西,立马想到自己只是一味的讨好却没有作出道歉,这样的举动就好像在默认自己的行为是正确的,却忽视了对莉兹的伤害。 “对不起,我不该在你被吓到以后笑话你的!”他立马道歉。 “·····”莉兹闻言立马转头道“没关系。” “所以你为什么不开心?”阿祀握住莉兹的手将那块麦芽糖轻轻放在她手心,像个很成熟的大哥哥摸着她的头,见她将糖含在嘴里扬起快乐的微笑时,心中那块荒凉的田地似也带来了暖意,莉兹她并不想将母亲的事情告诉别人,让他们担心自己,却也不想撒谎敷衍他对自己的好意。 于是,莉兹便在左右为难之际,还是选择了吐露心声:“因为莉兹的母亲跟别人不一样。”她落寞的垂下眸子,似乎嘴里的糖化了也在没有让她开心。 阿祀原以为是因为其他事情导致她不开心,可偏偏这件事情来自于她的母亲,他根本无从安慰,而他也能大致猜到一些事情,所以他更加不能说。 他无法去评判一个人的母亲。 但他终究是话题的发起者,不可能不去回应,便对着莉兹郑重道:“下次我陪你一块去吧!” 小男孩的眼睛清明闪耀,他极力的想让这个小女孩不伤心,因此他的任何举动都显得很木纳笨拙,莉兹却还不太明白太过复杂感情,她也并不想让别人看到自己那令人害怕的母亲,便严词拒绝了他的请求。 “为什么?”小男孩不懂,但莉兹却丝毫不理会他委屈的表情义正言辞道:“莉兹的母亲会伤害人,但她不会伤害我,所以你不能跟着我去。”她仅仅只是为了保护男孩而已,阿祀也没有去深究,而是望着那口水井,似乎想起什么,眼眸落在莉兹身上时话题一转他说道:“娜芙提斯殿下呢?她不跟你一块去吗?” “会去啊,但是我有时候也会偷偷自己去看。”莉兹继续落座在凳子上摇晃着腿。 “这样啊··”阿祀跟着也坐下:“说来,我都好久没见到殿下了,从送娜丽丝小姐回去以后就很少见她了。” “娜娜殿下一天可是很忙很忙的!哪有时间天天陪着我玩呀!”莉兹叉腰认真回答道,而阿祀则是继续问道:“殿下前几天出门估计也是忙着什么事情吧?”他担心的问着。 莉兹认真的回答道:“娜娜殿下,每周都会将手抄的书籍送出去的,不过····”说到后面,莉兹的脸上出现了几分不解,阿祀立刻追问:“不过什么?” “不过那天,我看到娜娜殿下身上有好多泥巴在身上,而且臭臭的。” “泥巴?还臭臭的?” “对呀!”莉兹一个跳跃起身,似是看到谁,眼睛都亮了起来,远比吃到糖果还要开心,而阿祀随着她的目光看去,那道小路的飞花被垂落铺地,迎面走来的是一身灰青色衣裳的娜芙提斯,她的手腕上难得的带上金色镯子,见惯了娜芙提斯素衣的模样,如今稍微一打扮都觉得清尘脱俗,那些靓丽的装饰很显贵气。 莉兹恨不得马上飞奔过去,却被阿祀眼疾手快的拉住了手腕:“记住我们说的话!” 莉兹点点头:“放心吧!不会让娜娜殿下知道你给我糖果吃的!” 得到了满意回答后,阿祀才放开手,眼看着她远离自己的视线。 其实他并不害怕糖果被娜芙提斯发现,他只是想跟她有一个秘密,如同孩童的乐趣一般··· 他为了活命混入娜芙提斯的宫殿,在这个充满了绿植的地方体会到了生与死的交织,他仅仅只是想活下来而已,所以在面对那样的酷刑他都能挺过来试图寻找活下去的机会! 这个机会几乎支撑他走完了一整条黑暗的道路! 当他看到灯火通明忙着救治伤员的娜芙提斯时,他那一刻的感触好奇怪····他悄悄的混在人群中,试图不让别人发现自己然后把他赶出去,可偏偏··· 偏偏被莉兹看见了自己窘迫的模样···她焦急的走到自己面前给自己喂吃的···· 她也是小孩··比自己还小的小孩··· 可为什么! 凭什么!她那么无忧无虑呢?! 那一刻不解、气愤、惊讶在自己胸口蔓延···· 阿祀站的远远的,看着莉兹小跑进娜芙提斯的怀里,两人笑得灿烂温柔,可他却站在一个最不起眼的角落,窥视别人的幸福。 他望着天,看着地,连阳光都不曾为他倾斜····他捏紧了拳头,嫉妒的要命! 手中捏着一包什么东西,被捏的很深····。 【小朋友组的单独小采访】 问:如果让你做一个最爱的人排行榜谁会是前五名呢? 莉兹:呃···呃····好难回答呀,莉兹喜欢所有人,每个人都是第一名诶····做不出排行榜(苦恼),emmm谁排在第一个呢?····呃····最喜欢娜娜和麦妈妈了····可是阿雅姐姐也很好····呃···(因为喜欢的人太多了,而冥思苦想到完全给不出答案了) 【那阿祀小朋友呢?作为最喜欢跟莉兹玩的你,是不是把莉兹排在第一个呀?】 阿祀:我拒绝回答这种愚蠢的问题。···········(超小声说了一个名字) 【诶?刚刚是说了什么吗?谁呀谁呀?】 阿祀:哼···老大。 【老大?文章里有提到过这个人物吗?】 阿祀:就是老大。 【奥!我懂了!是把莉兹当成老大了对吧!小孩子都喜欢组建一些老大小弟之类的小团体玩游戏】 阿祀:······你说是就是吧。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3章 伤口与伪善的嫉妒 第24章 第 24 章 “娜娜殿下,你终于来找我了,我最近想死你了!”莉兹亲昵的窝在娜芙提斯怀里,而娜芙提斯闻言像是在安抚她一般摸着她的头歉意道:“抱歉呀莉兹,最近很忙。” “你跟阿雅姐姐一样,总是忙完一件又一件的。”莉兹忍不住的吐槽,不过仔细想想在大人的世界里总是有忙不完的活和做不完的事,好像他们天生去是如此不知疲惫,想到这里莉兹反而又能理解起娜芙提斯来,捏着她一小撮头发道:“不过你们都不要忘记休息。” 娜芙提斯笑着却没有答应她,只是四周环绕寻找着什么人,莉兹随着她的目光寻找却发现娜芙提斯的落目点不在在场的任何人身上,心头一亮瞬间明白了她要找的是谁。 “塔里哥哥还在睡觉呢!”莉兹指着屋子里睡得不知天地的塔里,“麦妈妈说,塔里哥哥这样的以后讨不到媳妇!” “哈哈哈哈麦妈妈真这样说呀!”娜芙提斯一边走一边温柔的回应:“那你可得帮帮他了!” “怎么帮呀?” “帮我去把他叫醒好不好?” “好~!” 娜芙提斯把莉兹轻轻放下,她便又跑进屋子去叫塔里了,而在着期间的阿祀一直看着她们亲昵的举动,像阴沟里恶心的虫子,却在娜芙提斯走向自己时又连忙收起那过重的戾气转身快步离去,这样的举动十分怪异也十分令人在意。 回想昨夜阿雅对自己说的话,好像不无道理···· 可还没来得及细想莉兹便领着睡意朦胧的塔里来到娜芙提斯面前,小小的莉兹要三步并一步的快速小跑才赶得上塔里的步伐,这样场景在娜芙提斯眼里尽觉得十分有趣,等把主人公带到了娜芙提斯面前,莉兹也识趣的明白不能留在这里,跟娜芙提斯告别便也离开了。 如今只剩下他们两人一站一座,娜芙提斯看了看四周淡淡说了句:“跟我去个地方。”她微笑着转身,塔里不明所以的一愣但很快又嗯了一声点点头跟在她身后。 而此时的莉兹却怎么也找不到阿祀的身影了···· 两人来到了宫殿一处极其荒凉的地方,甚至可以说是鸟不拉屎的地方,塔里心想:这样的宫殿还有这样野草横生的地方!? 娜芙提斯率先开口道:“塔里殿下,我想我应该这样称呼你才对。”她笑容可掬,是一副典型的贵族皇权间的职业假笑,塔里一眼便看了出来,面对这样的称呼他似乎也不以为然甚至觉得好笑:“娜芙提斯殿下,这样的称呼我可受不起啊!” 娜芙提斯似乎料到了他不会承认,便点到为止没在提这件事情而是说:“我找到了一个叫塞尼耶的小男孩,不知道您认不认识。” “!” 原本还不以为然的塔里猛的抬眸看向娜芙提斯,她正微笑着等待自己的答复,仿佛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她的意料之中,他不敢轻举妄动,只敢警惕的看着她的一颦一笑,但心底里似乎又在窃喜着自己的成功。 “你不必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从你说出你是图拉森科国的人时,你就在试图利用我,不是吗?” 她声音渐渐沉了下来,像是在暗处伏击的野兽,那个头明明比自己矮小那么多的女人却散发着一股可怕的气场,笑里藏刀间就能使自己喘不过气。 他确实在利用娜芙提斯,想利用她的警惕和戒备帮自己寻找家人,但没想到却被她这样轻而易举的识破,这样敏锐的观察力简直不像人! 塔里脊背莫名其妙的发凉,一股难以言喻的心慌在心底里炸开,他害怕的想着:若是她连这个都能察觉到,那我故意接近她的目的是否也被察觉到了呢? 想到这里,他瞬间觉得那些对自己的冷漠与视而不见好像都是有迹可循的! “你怎么一副担惊受怕的模样?”娜芙提斯冷漠的抬起眼眸,仿佛在审问一个犯人。 塔里吞咽了一口干涩的唾沫,努力平复心中的慌乱,带着侥幸心理想觉得她应该没有察觉,便试探性的说道:“看来这些天的故意贴近,真的让您很在意我啊。” 娜芙提斯懒得回应他这句话,冷漠的只说了一句:“塞尼耶我给你找到了,能不能团聚就看你的本事了。” “所以您要以此要挟我?”塔里抬头似乎并不意外这样的要挟。 娜芙提斯勾唇一笑,并不打算说一些什么客套话,大大方方的承认道:“比起要挟,或许交易这个词,更加适合我们两。” “请容许我拒绝。” 面对塔里的拒绝,她并不意外,而是漫不经心的挽起胳膊,带着几分得意的傲慢缓缓说道:“虽然我不会要挟你,但不代表这个国家的国王不会。” 塔里的心脏瞬间猛烈的跳动了几下,不可置信的看向娜芙提斯,随着急促却无法呼吸的感觉让他想要试图逃离此地,可家人这条无法割舍的锁链却将他死死的拴在原地无法逃脱。 “阿雅调查过你,你有一个母亲和三个兄弟姐妹。”娜芙提斯的话如同诅咒一般,将塔里折磨的体无完肤,像是幽深的皇宫内传来的警告将他擦在脚底下,抬不起头面对任何人。 “是啊,我的母亲和妹妹····”他声音极其的小甚至听不到任何声音。 “我会帮你找到的。虽然你的兄长我暂时无法救出来,但你的母亲与妹妹我会尽我所能帮你找到的。” 她这样的信誓旦旦,塔里尽然觉得十分好笑,甚至不忍心去戳破某些事实,苦笑着回应她说好啊。 “那么,交易的事情····” 塔里微笑道: “ 我塔里不是贪心之徒,从不奢求任何事情都得以圆满,即使你找不到她们也没关系·····我帮你,不过在此之前,让我见见塞尼耶。” 不知为何,塔里的那份微笑十分的勉强,好似无奈又似妥协,却又说不上具体的感觉,娜芙提斯皱眉观察了一会却还是答应了他的要求:“当然可以。” “你不必为难,我就远远的看一眼···”他暗暗的轻捏着拳头,摩擦着食指的指侧:“塞尼耶胆子小,要是被他看见我,铁定不肯撒手····”说完的语调随着眼眸落下。 明明曾经相见不难,可如今再见一面却要隔着‘岸’····· “好。” 娜芙提斯侧头看到他落寞的眼神反驳道:“塞尼耶很聪明,没你说的那么孩子气。”说着又拿出一张粗黄纸转身递给塔里又继续走着,塔里接过那些纸张,尽然是一叠作业,可上面的字迹却是塞尼耶的,正当他疑惑不解时,娜芙提斯解释道:“他可比你机灵多了,偷跑到富人区给那些富人孩子代写作业赚钱。” 塔里笑道:“他从小就聪明,虽然个子不高,但脑袋灵活的很,被卖到埃帝罗时塞尼耶就凭借他的聪慧跟那些人贩子打成了一片,换取了相对比较好的食物···只是可惜····”他没在继续说下去后来发生了什么 两人安静着走出了宫殿,周围的环境也变得偏僻起来。 “没什么可惜的,事情发生了就是无法改变,你只要知道他现在活着就是好的。”娜芙提斯立刻打断了他即将要伤感的情绪指着前方道路道:“他就在那里面,至于你见不见,我不干涉。” “你不去?就不怕我带着他逃走?” “你不一定聪明,但塞尼耶一定聪明。”娜芙提斯看着塔里,勾唇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离去,两人一前一后的走向前方,灰青色的影子渐渐没了影子,而塔里也渐渐看清前方木屋里的人影在屋外晒着什么东西。他就小心翼翼的躲在树后面看着塞尼耶的一举一动,眼里充满了相见的思念。 他总幻想着能与家人在此团聚,即使被卖到异国他乡也没关系,至少家人是在一块的,穷一点苦一点都无所谓,只要家人是安全的就好···可偏偏事与愿违,上天总不遂人意···· 要是自己那天不去乞讨····就不会发生这一系列的蝴蝶效应。 他摸上自己腹部的疤痕,以前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可如今却被填塞进了一点温暖的棉花,好像束缚逼迫自己的锁链松掉了一根,使他得以喘息一点空气。 “抱歉,塞尼耶····哥哥太没用了。” 他就这样远远的,静静的看着他的一举一动,卑微到了尘埃里,却在扬起的沙尘中带起一丝微笑。 ····· ······ “你今天似乎很开心呢?”娜丽丝趴在窗户上望着塔里道。 傍晚时分的塔里一回来就喊着去提提家送东西,其实就是为了过来跟娜丽丝分享这份喜悦,但没想到自己还没开口,自己的脸上就已经挂满了喜悦的情绪被她一览无遗。 “被你发现了。”塔里笑着回答,不知为何在娜丽丝身边自己总能敢到无比的轻松,而娜丽丝也是,跟塔里在一块似乎总有说不完的话,就像两个失散多年的好友,也可以说是一见如故! “那我方便打听打听你开心点事情吗?”自从那次见面以后,两人的关系似乎变得亲密了一些,或许是因为两人都没有接触过同龄的异性,又在这种特殊的秘密之下,这种谈话的相处两人都觉得十分的珍惜。 但对于这个问题,塔里却并不打算告诉娜丽丝,为了保护家人他必须做到十足的谨慎 。 “今天殿下来找我了说了关于图拉森科国的事情···所以感到十分开心。”塔里撒起谎来也是不带喘气的,熟练的很,只可惜他从未直视她的眼··· “你是因为看见娜娜开心吧!?”娜丽丝胡乱猜测,看少年耳根红热的模样,心中绝对有鬼,却怎么也想不到他是因为见到你跑的太快的原因。 “别胡说!你心里想什么我用我半臂的身高都能猜到!”塔里立刻伸手点了点少女的额头制止她的想法,可少女却不害怕似的直接抓住他的手指拉下,两人的距离本不远却也不近,只是在每一次的四目相对间显得二人的距离变得十分亲昵。 ‘对视,是人类与人类之间最近的距离,也是最为亲昵的举动,而我···总能在你那温柔的眼眸中找点片刻的慌乱,来证明自己心中那一星半点的**。’ 这句话不知为何突然从塔里的脑海中闪过,他立刻害羞的撇开了眼,而他拙劣的手法并没有很好的掩盖住绯红的耳垂跟青涩中显露的纯情。 假如他并没有将头撇过去,或许娜丽丝还不会察觉出他的异样,可偏偏他剧烈起伏的心脏,跳动到连她也无法假装视而不见。 娜丽丝虽对男女情爱懵懂,但也并非呆愣的木头。 她又一次双手捏住塔里的脸,不让他躲闪,如同那天一般强硬的闯入他的眼眸,让他无法忽视自己的存在。 眼睛直直的看着眼前慌乱的少年问出了那句:“你不会是看到我就脸红吧?” “没有!”少年立刻反驳道。 “没有吗?可是你的脸好烫。” “跑太快了!” 他一字一句像是口吃的人刚学会说话一样,每一个字都说的特别刻意的重! 娜丽丝也不跟他胡言乱语一唱一和了,直接抓起他的手腕,另一只手轻轻按在他的脉搏之上:“提提跟我说了,心脏是不可能在平静的状态下一直连续加速跳动很久很久的!” ····· “你干嘛执着别人看到你会不会脸红?” 塔里似明白她要干嘛一样,连忙挣脱开来,像是在急于撇清关系一样,将自己为什么会脸红的事情又重复一遍,但娜丽丝却眯着眼睛一副要把塔里里里外外翻干净似的表情。 “本小姐美丽动人,你心动也是很正常的!” 闻言,塔里深吸了一口气平复混乱的情绪,跟娜丽丝一样不要脸道:“我那么帅气逼人,你心动不敢承认也很正常。” 明明会渐渐暧昧下去的气氛,却因为这两句话莫名变得很好笑,尤其是娜丽丝看见塔里那一脸自信在最后挑眉的动作后,更是憋不住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太好玩了!太好玩了!” “我跟你说认真的!我难道不帅吗!?”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笑什么!在笑,你以后自己扎辫子!” “我就笑!就笑!略略略!” 两人就这样疯疯癫癫的笑了一晚上·····完全将刚刚暧昧的气氛搞得一塌糊涂,但或许某人也在庆幸她没有揪着不放,这样他或许还能继续藏匿片刻。 **只有在娜丽丝这里,他才得以暂时放下伪装,像她一样孩子气似的随意幼稚,他并不想以情爱为束缚将他们二人捆绑起来,也许······朋友,才是最安全的距离吧。 可他真的就只甘心做知己和朋友吗? 也许会吧····· 不···不会····· 娜丽丝一个对情爱向往却又懵懂的小女孩,她对塔里的感情是朝夕相处来的,并不是突然喜欢的,虽然是贵族小姐但接触的异性却很少,(因为是父母眼中的宝贝,所以不允许有异性将宝贝偷走,但也不是完全不去接触异性,只不过都是带着某种目的性的接近,所以对于塔里这样的异性确实会产生几分好奇,久而久之····这样的情感就演化为了她自认为的喜欢了)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4章 第 24 章 第25章 那是忠诚,绝非“爱” 距离娜丽丝嫁给国王的时间还剩下二十天··· 而这天国王突然让娜芙提斯三天后去单独见他,等传召的使者离去后,娜芙提斯也意识到了围绕娜丽丝的宴会,即将开始了。 她叫来阿雅,将一封早已准备好了的的信件秘密交付给她。 阿雅望着手中的信件上整齐的写着‘阿别桑’三字,似乎不用太多解释便明白了她的想法。 两人相视,都十分默契的明白对方在想些什么。 可就当阿雅离开时,她突然想起什么对娜芙提斯道:“殿下,内鬼的事情,我已经调查出了一些眉目。” 阿雅立刻从怀里拿出一块糖,放在娜芙提斯的桌子上,她疑惑的微微歪头看向阿雅:“糖?” “嗯,是阿祀给莉兹的糖。” 一块糖确实没什么,不过就是孩童间相互增添友谊的媒介,可这是埃帝罗,一块麦芽糖就已然透露出许多不寻常的信息。 娜芙提斯眉头微蹙,想起那少年的模样始终无法相信这样的事实。 可这块糖无疑就是给阿祀套上了一个内鬼的身份,娜芙提斯皱眉摸上那块还被油纸精致的包裹着的糖果,根本不像是会出现在她宫殿里的东西,拿起那块糖,心中还是不愿以一颗糖定罪一个人。 可是··· 她的思绪将她拉回到那晚阿祀义无反顾站出来的时候。 小小的身躯和艳丽的发色在黑夜中形成了别样的景色,那时事态紧张没来得及去细想,可如今细细想来···却也并非全无破绽。 怀疑的“糖果”以甜涩的味道在味蕾炸开,让一切变得清晰。 娜芙提斯捏着那颗糖不语,一旁的阿雅看着她的模样,便明了她的困顿直接向娜芙提斯说道:“我向其他人打听了当晚的事情,在阿祀在喊你之前,他们便听见有人在喊‘杀人了,有人发疯了。’而当时并没有任何人发现可可奥,就像是被故意召集她们出来一样,而那个人就是阿祀。后来他一路跑到殿下这来,按他所言他才到这里不到几天却能准确无误的找到殿下的房间,这个暂且先不说究竟是为何。在一个便是,当晚所有人都不知道宫殿的男人被调走了,可偏偏他知道。” “殿下认为他是小孩便没有怀疑,可我觉得这一切都是故意设计的,为的就是让您对他放下戒备。”阿雅无比确信的说着,似是要做实了阿祀的一切。 这样的道理,她又怎会不知道呢? 可没有实质性的证据,光凭借这些根本没办法将他抓起来,一个被训练到专门安插在自己身边的眼线即使被抓住了也不会轻易说出任何有用的信息。 娜芙提斯缓缓起身向前走了两步,一股寒意还是不由自主的爬上全身,心尖被这股寒意刺痛不敢相信自己的父亲真的能训练出阿祀这样的人,她捏紧了那颗糖整只手都在跟着发抖。 转身对阿雅轻声道:“先不要伸张,不要让他发觉。” “殿下是想?” “明天你散播一些关于奥曼家族参与陈情书一事。”娜芙提斯转身走向阿雅,她望着阿雅又将糖还给了她:“如果真的是他,那就利用他来传递假消息,击垮某些吃人肉的贵族。”她设想过,国王看到那封信也未必会真的信,但阿祀这步棋,却来的恰到好处。 当然,这样的做法也是为了不伤及无辜,一颗糖定罪论始终太草率,但她也不敢掉以轻心。 她勾唇轻笑像是在分享战果一般对阿雅讲述着计划。 “既然来了,就不要浪费他们的一片心意,刚好阿耶迪莎跟他们的仇,该还了!”带着几分畅快之意咬牙笑看阿雅,她们从未忘记那位伟大母亲的恩情。 她靠近的身影烙印在阿雅的脑海中,两人的目光离的如此之近,偏偏只有一人在兵荒马乱的翻滚澎湃的心跳。 平静的任由心脏随着昏暗的灯火疯狂跳动,她的瞳孔惶恐的颤动却不舍离去,就这样····听着她说话,一边抑制情难自抑一边庆幸与她的四目相对。 娜芙提斯又将话题转为了其他: “图拉森科国的人擅长制造炸药,即使在没有火药的情况下也能制造出爆炸性的东西。” 理智在告诉她,应该收回炽热的目光,可烛火的光晕仿佛带着某种魔咒让她着迷与那双染成了橙金色的眼,她能轻而易举的明白娜芙提斯在想些什么: “殿下是想利用一场爆炸来制造恐慌?” 娜芙提斯点点头,全然不知那双动情的眼有多么的漏洞百出。 “提提在研究假死药,能让娜丽丝在婚礼进行时遇到一次“遇袭”。”娜芙提斯道。 “若是娜丽丝小姐直接自杀,国王会以其他名义审判阿别桑家族,可若是制造混乱,让她假死在他人之手,性质就不一样了。”阿雅顺势将娜芙提斯的解释说了出来。 她欣慰的点点头,摸了摸阿雅的头笑道:“没错。” 她欣慰的目光使她欣喜也激动。 可最终她还是默默又收回了目光,胆胀心惊的看向烛火的光,仿佛在多一秒,那颗心脏就会控制不住而作出什么可怕的事情,她抿了抿嘴唇接着继续说道:“之后殿下是打算将救济金以嫁妆的形式搬运进来吗?” 她一字一句说的那般自然,可每一次的呼吸都在疯狂抑制那膨胀的心脏。 娜芙提斯被烛火映照出的脸庞轮廓,柔软的发丝和温柔的神情,仿佛一切都是为了令她更加心动而产生的,可这一切明明又如此的普通。 她觉得她疯了,尽然该死的肖像亲爱的殿下更加靠近自己。 “没错,沙贤的救济金永远也无法落到底层人民的手里,但一旦我们进行施救又会施压,所以···“抢夺”是最合理且最不容易被怀疑的方式。” 一个人的兵荒马乱却无法比心爱的人察觉,娜芙提斯只是静静的看着即将燃尽的烛火说着她的计划,这个时间点是最安全最不会被人偷听的阶段,这是独属于她自己的时间。 “ 抢夺?”阿雅有些不明所以,疑惑之余又不由看向她的脸庞。 “ 嗯···所以这次宴会,我也有一个非合作不可的人。”娜芙提斯没在过多的进行解释,而阿雅也没在继续追问。 火光的温暖只存在于二人之间,仿佛世界末日前两人独处的时光,明明没有刻意经营的浮华暧昧的场景,没有深情温柔的对视,仅仅只是一场很普通不参杂任何个人情感的对话,却叫阿雅在她清澈的眼底看清自己的脸庞时,红了耳根,她本性贪恋着这样的对视···可理智却遮住了羞耻的心脏。 那股奔腾的情愫,总是控制不住的就要爆发出来,热烈又羞耻,但更多的却是胆怯···· 她突然想起曾看到书中的那句话:“控制不住的情感和心跳,说明爱的降临让人自乱阵脚。” ····· 只是她不认为这是爱···· 爱,比不上对娜芙提斯的忠心。 爱,帮不到我亲爱的殿下。 爱····会让殿下陷入两难之地 。 我对她,只能是忠心、是感谢、是信任、是敬仰,虽然在这之中还参杂着心疼,嫉妒、难过、和慌乱但那绝对不会是爱! 绝对!不是!也绝对不能是! 她往后后退了一步,像是在逃离那样的心境似的。 像是为了逃避似的,阿雅强迫自己拿出藏在手中的药盒,言语沉沉强装镇定对她道:“这个···得还给殿下,它不该在我手中。” 如同在提醒自己一样,什么东西该有什么东西不该有。 “为什么不能在你手里?” 她的质问在一瞬间变得不悦,阿雅清晰的感觉到了这种变化。 她明白,自己继续说些什么下去,她就会立刻生气,如同那次一样。 于是,她没在说话,而是低下头将另一只手也伸出,以卑微者的姿态去奉献出某种东西一样。 “·····”娜芙提斯深吸了一口气,及其不情愿的伸手接过药盒,就在她的手要伸回去时又被她立马拉住,她来不及躲开只能下意识握紧手掌。 “你又这样。” 生气的捏着她的手将手指一根根掰开,想将东西塞回去,可阿雅也同样用力的不让手指被掰开,两人十分幼稚的玩着一场掰手指游戏。 她明白这不是办法,于是猛的抽回手匆匆行礼就走了。 阿雅本可这样以这个慌乱的逃离获取一些安心,可她偏偏强硬的叫住了阿雅,不给她任何试图逃避的机会。 “不许走!” 阿雅的背影满是伤疤…那几乎都是为了她留下的印记。 对娜芙提斯下意识的停顿比逃离先一步控制她的脚步,颤抖的眉眼使她不得不低头,遵循内心最原始的想法,停下了。 皎洁的月光将娜芙提斯的影子拉长,让她得以藏匿于她的影子之中不被她看清此刻的神情。 娜芙提斯缓缓开口询问:“为什么总这样?”像是一种平静怒斥,一种无奈的谴责与自责交织在一起。 阿雅不回答,只是这样的问题让她回忆起某次的场景。 “你总是那么在意身份的差别,可那只是一种虚妄的…人为的一种狂妄自大的东西,人与人之间从来没有尊卑的说法,任何都是。大家不过就是各司其职,各掌其事的不同,尊卑之分本就是世上最虚伪最自大的称呼,没有谁比谁高贵,但也不能自认卑贱····” 是啊,明明刚刚的一切在寻常人看来都十分合理,甚至在外人看来她说出这样一番鸡汤的话简直莫名其妙,可她偏偏就是猜对了。 猜对了阿雅的顾虑,猜对了她的在意和纠葛,却偏偏看不透她那颗炽热的心。 或许也正应如此,娜芙提斯才会觉得‘阿雅,比任何人都要敏感奴隶这个身份’。但唯有这一点她猜错了,她因爱你才会敏感自卑。 她如同那次一样生气,告诉自己不要在乎这些虚无渺茫的称谓,好像这是一件极其容易割舍掉的事情一样! ‘不要在乎身份,不要看低自己···’ 可···是她想成为奴隶的吗?如果可以她比谁都想代替德尔,可现在除了奴隶这个身份自己还有什么办法名正言顺的留在你身边? 你凭什么自私的连这样的事情都要剥夺走?! 若我不是奴隶了,岂不是连为你死去的价值都没了吗? 她不懂如何表达感谢,她只知道奴隶的生命一文不值,而一文不值反而成为了她的价值,她能无所畏惧的完成任何关乎生死的任务。 若是连这样的身份都被剥夺了,那自己究竟还有什么价值? 她紧捏着拳头,咽喉肿痛的挤压不出一句话,她从不奢求她明白这份心意,可是这样执拗的偏执,委屈时尽然感到如此惶恐与孤寂,好似自己的一切在她眼里都成了错误。 碧绿的眼眸委屈的蒙上了一层水雾,抽痛的感觉翻江倒海般的叫她全身无力…多想说一句来回应她,多想发出一点声音去解释清楚,可无论自己多么努力都无法说出一个字来。 而此刻的娜芙提斯又何尝不觉得生气?她从未把阿雅当做过奴隶,她却一次又一次的以这样的方式去强调她们之间的区别,仿佛自己对她的一切都成了施舍和圈养! 阿雅是她的同伴、朋友、亲人! 可她却仿佛一次又一次的将自己推向制高点,非要自己比她高一等,她才得以安心似的。 见她不说话,娜芙提斯更加生气了,她哪怕是反抗一下也好啊!反驳自己!夺门而出!更或是突然转身像自己破口大骂! 可她偏偏一动不动,一言不发,好似留在自己身边后反而丢失了她曾经的鲜活。 娜芙提斯生气的抿着嘴,本不愿在理会阿雅,可又明白若是自己不说一句话,她便会这样傻傻站一晚上! 气不打一处的只得妥协的撇头道:“你回去吧,今晚…就当我乱发脾气好了。” 她一言不发平静的走向门口,安静的关上了门。 娜芙提斯望着手中还有余温的药盒子,不知在想些什么···而打开盒子一看,果然没有任何用过的痕迹。 屋子中的书页被窗户的风吹乱不知到了那一页,灯火一夜未眠····· 同样的,一路急促奔跑的阿雅同样也回忆起了那一次的争吵。 她还清晰的记得那天娜芙提斯急促的脚步,越走越快恨不得拉着阿雅跑出整个埃帝罗,而原因是什么她早已不记得了。 她只记得被拉着的手和晃动在自己面前的发丝,辗转在自己的耳畔都仿佛在诉说着娜芙提斯的痛苦,她知道若是不拉紧殿下的手,自己将会是沙漠间秃鹫嘴下的尸体 。 “殿下····” 她平静的呼唤她,可娜芙提斯却生气的不理她。 “娜芙提斯殿下···” 依旧得不到回应。 她们不知走了多久,直到在一片荒地上,娜芙提斯才停下来放开了阿雅的手,她默不作声低着头,如同一尊遗弃在荒地的神像,被无数藤蔓盖住了风采。 而她虔诚的信徒,取出一块干净的手帕,试图为她擦去脚下不洁的血渍,却在弯腰的一瞬间又被娜芙提斯拽着手腕提起,抬头那一刻她看见了娜芙提斯眼中的愤怒:“你知不知道你刚刚会死在宫殿内!!” 娜芙提斯对着阿雅怒吼,可阿雅却是淡然一笑根本不在乎的回答道:“我知道,我是你的奴隶,为你死是理所当然。” 娜芙提斯抓着阿雅的肩膀,如同即将发疯的病人对着阿雅喊到:“你知不知道有多少人死在他手里!你知不知道有多少埃帝罗人想活下来?你为什么还能说出这种话!?”向来温柔的她带着怒火也依旧让阿雅着迷,她看着娜芙提斯的脸依旧云淡风轻的笑道:“我是你的,以奴隶身份而言,狗能死,但狗的主人不行。” 我只是躲在你裙摆下苟延残喘的老鼠,是躲在香水丛里卑贱的奴隶。 却不想此言一出,娜芙提斯仿佛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怒火,毫不留情的给了阿雅一巴掌,娜芙提斯的眼角带着泪水,眼尾猩红的对着阿雅怒吼道:“你明明看见过那些为了活下去的人有多么艰苦,你明明看见过那些因为身为奴隶而羞愧的人在大街上时的不知所措!!阿雅!!你明明比我更清楚一条生命的可贵!!!你明明知道…!” 说到这里娜芙提斯彻底哽咽的说不出话却固执的擦干了隐隐出现的眼泪,缓和了好久才满眼怒气对着阿雅哽咽道:“我不需要你为我去死 ,而你也不应该为任何人去死!你应该为你自己活着!!”声声入耳,她听见了娜芙提斯透过自己嘶吼的不甘心以及对自己的失望。 她想上前安慰却被娜芙提斯一手撇开,于是她就那样站着,看着昔日温柔的女神在自己的身下如同一个小孩一般蜷缩着身子哭泣。 “ 你是鲜活的人,你是埃帝罗的子民,不是奴隶!不是老鼠!”最后两句,几乎是娜芙提斯吼出来的:“你就甘心做奴隶嘛?你就甘心在大街上耀武扬威炫耀你脚上的镣铐吗?你知不知道如果他心情稍微不好,你会怎么死嘛?!远比那个剥了皮却没有死透的人还要惨!” 阿雅那时没有说话,亦如今晚一样… 那一年她十三岁,却不在畏惧死亡的降临,仿佛在某一个晌午的瞬间便做好了某种觉悟,这种觉悟不会被轻易改变,哪怕是娜芙提斯也不能。 写的乱乱的,虽然知道自己写的不好,但是真的很喜欢写一些故事,哈哈哈哈看到这里的小伙伴们真的非常感谢大家的耐心呀,陪我看了那么久的故事,里面的逻辑会让你感到莫名其妙,却依旧看到了这里。 阿雅对娜芙提斯的感情是纯粹又扭曲的,即使她明白那是爱也会强迫自己去想那不是爱,“可越是这样逃避,对她的感情就越发深重甚至到了无药可救的地步,想要你属于我又想你自由高飞闪闪发光,所以哪怕将我变成你的踏脚石我也愿意。” 以下是【阿雅日记】其中一记,带给大家分享!大家悄悄看不要声张(保命中) “你愿意救赎我,给予我自由的身份我该心存感激,那也是所有奴隶都该拥有的心情。得到贵族的认可,以一个自由人的身份站在你们身边,是所有奴隶做梦也得不到的权利,可你就这样轻而易举的给我了。 ······ 我该感谢你的······ 可我不作为奴隶站在你身边,我要是不克制情感,只会越发贪婪的想要得到更多你的关注,只有一遍遍提醒自己的出生,我才能毫无顾忌的死去,而到哪时候,你失去的也只不过是一个爱惹你生气的奴隶而已。 哈哈哈哈,搞得自己多么伟大似的····· ······ 殿下···我比任何人都忠心···” 来源于阿雅某篇日记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5章 那是忠诚,绝非“爱” 第26章 第 26 章下地狱吧!苏卡 自昨晚以后,娜芙提斯与阿雅之间仿佛在无形之中都产生了隔阂,就连在出席宴会的妆容也是她自己着手。 娜芙提斯翻出一条深紫色的修身长裙,柔软的绸缎如流水般轻轻落在她的脚边,手臂上的的橄榄藤金臂环,落着简约的流苏,腰上被一条纤细的白钻腰链点缀,她不爱过多繁琐的贵重饰品,偏爱以花卉戴在头上,柔顺的卷发如绸缎般披散在后面。 最后披上黑纱披肩取出一条石榴红的钻石项链戴在胸前,白皙的皮肤衬得宝石如同滴血的心脏,美艳而迷人。 她望着镜中的自己捏紧了拳头,指甲的痕迹镶嵌进了掌心。 这场宴会终究会让她承认案板上的鱼,可也正因如此!她才能一个柔弱者的姿态展开对他的报复! “等着下地狱吧!苏卡!” 等到达了举办宴会的宫殿外时,还未踏足半分就已听见里面的莺歌燕舞,男声女笑。 她明白今晚又是一场人血宴会,她也必不可免的会成为贵族间的谈资笑话,可那又如何?谈资笑话而已,又不是少一块肉。 ···· 娜芙提斯深深的呼出一口气,将头高傲的抬起,即便心中害怕彷徨不愿意面对,但也不能产生退缩的想法! 她始终是埃帝罗的公主,这样的身份不允许她低着头产生胆怯瑟缩的模样! 她一步步的走向那层层阶梯,这一次在没有人去阻拦她的前进的步伐,可裙摆长的的让她走的十分小心。 阳光洒满了大道,她走向宫殿的影子被拉的很长很长,长到链接了这个国家的中心位置,她回头转身望向身后,一阵风恰好吹过将她的发丝吹起,娜芙提斯在凌乱间看向了身后的国家,提起的裙摆,可腕间的黑纱如云般被吹起飘向昏暗的国土,轻纱曼曼,似不忍让她看见这不看的绿洲,想遮住她那双金色的眼眸。 她伸手抓下了那些想要遮住她双眼的纱,将它们死死的拽在手里,此时落叶又下,落得纷纷,落得满天飞舞,落在她的裙摆上又被吹下,她又回头看向长长的阶梯没有尽头。 当走进华美的宫殿,哪些舞女身着无比艳丽的纱裙如同水蛇在各种权贵间晃动性感的身躯,俊美的男人成为了年轻女人们抛来暧昧眼神的对象,勾勾手指,指尖划过健硕的肌肉挑逗这位青涩的少年,在歌舞升平间年轻的德尔只看着宫殿旁的两池莲花,任凭舞女的挑逗,无动于衷。 可就在一切都这样井然“有序”的进行时,一位舞女的尖叫声瞬间打破了原有的热闹,所有人如同猎兽望向那如同羔羊般被人撕破了衣服的舞女身上。 她被一名肥胖的贵族男人以耍酒疯的名义,撕破了她的衣服,令她只能抱着仅存的衣物蜷缩在众目睽睽之下哭泣。 “装什么清高!给我起来!继续跳!”那名贵族男子醉醺醺的拎起舞女的臂膀试图将她最后的遮羞布也撤掉。 “跳啊!我让你起来跳!” 而周围的人也只敢窃窃私语不敢上前。 “别管这种事,一个舞女而已,指不定又是什么下作手段勾引人!” “这个人我好想知道,这不是陛下手下的红人嘛?听说……经常调戏一些家世不好的贵族少女!狂妄的很!” “那就更不要管了吧陛下手下的红人!管了要掉脑袋里!” “反正只是个低贱的下等人,别管就是了,反正舞女……不就是哈哈哈那档子事嘛!” 一旁的德尔听不下去了,他不敢相信这个国家的人已经毫无人性到了这种地步! 羞辱一个女性!多么可耻! 他站起身,朝人群冲去…… 就在那男人要对舞女动手之际! “住手!”一声有力响亮的声音突然窜出,那男人突然一顿,回头想看看是谁,没想到直接迎接住了一个响亮的巴掌。 “!” 众人惊讶的看着眼前的景象还未回过神,只见一张酒红色的毯子从众人眼前闪过,迅速的将那名舞女包裹在了其中。 她温声询问:“没受伤吧?” 可那舞女早已哭到不能言语,只能在她靠近自己时死死的抓住这个救命稻草。 娜芙提斯将舞女温柔的扶起转身想带她离去,面对此情此景他觉得落了面子,抓住娜芙提斯的肩膀想要讨要说法。 没想到她根本不惯着他,直接一个转身甩出手臂,用臂环打在他的太阳穴上。 所有人都懵了。 除了醉的看不清眼前实物的男人,所有人都看清了娜芙提斯打了陛下红人两次,并在众目睽睽之下将那名舞女抱了出去。 国王静静的看着眼前的一切,没有出声,反而在众人看下高台上的他时,他尽然不见了。 …… “谢谢……”出来以后那舞女哽咽着始终有些站不住脚不断的发抖。 “别害怕,没事的。”她抱着舞女将她轻轻放在一处干净柔软的草地上,拍着她的背安抚她此刻不安的情绪。 “大…大人你该怎么办?他是陛下的红人,他不会放过你的,你不该救我的……我只是一个下贱的奴隶。” “我只看到了一个被羞辱的女性,难道你认为被羞辱仅仅只是因为身份吗?他明明··!” 她眉间染着几分愁苦,抚摸舞女鬓边的发丝想要告诉她很多很多,比如···他侮辱你从来不是因为你是奴隶,哪怕你是贵族小姐也一样会被骚扰,因为那种人就是那么下贱。 可话到嘴边刚想要说下去就被舞女用指尖按在唇间,作出一个息声的动作。 月色下,那位美艳的女人终于被拨开了那一层黑夜的模糊,将一切伤痕展露无遗,她泪眼婆娑却带着感谢,苦笑着又扯了扯自己身上东西,不想过多展示身上的伤痕。 “谢谢你公主殿下,可不要再说下去了···身为埃帝罗的子民是苦涩的,而身为奴隶且还是女性的埃帝罗人根本没办法活下去,如果作为奴隶的最后幻想也要被戳破的话,我们真的···活不下去了。” 她们之所以那么拼命的活着,就是想等待着跨越阶级的那天,等待着自以为的救赎之道。 所以···她们被看不起,她们被扣上了□□的名号。 可如果埃帝罗给她们一条生路,谁会选择成为谁的玩物?谁会想被人当众扒开衣服? 将舞女安顿好后娜芙提斯也正式入场了,刚刚的闹剧绝对会让自己在这场宴会不好过,可她实在无法看到她在众目睽睽之下衣不蔽体的被羞辱。 她确实莽撞了,可她不后悔。 …… 那一抹显眼的深紫色在人群之中格外招摇,若非她的身份和刚刚的举动或许真的会出现几位绅士为她提起裙摆。 她仿佛一支紫色的睡莲在月色正浓时绽放,在萤火的纷飞中散发着清香。 扯出微笑走上前朝拜宴会之上的国王,而国王却冷漠的注视着酒杯并没有理会她自顾自道:“伊加,让你准备的事情怎么样了?” 国王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并没有让她起来的意思。 而所有人都在看着这场笑话,尤其是刚刚那名被娜芙提斯打了的男人。 他得意洋洋的像周围人炫耀:“看到没即使是公主,国王看到我被欺负也会向着我!” 跪下的时刻,她如同一件被装饰的瓷娃娃,被那些充满**的眼睛下一一穿透,听着窃窃私语下隐晦的肮脏词汇和嘲笑将她那自以为的孤傲打碎一地。 头因位高者压低,她像是早就预料到了这样的结果,不气也不恼,在跪拜的动作中从臂弯间寻找着今晚的目标。 虽然与计划有偏差,但至少还在按照计划进行。 直到一杯酒后,国王才醉醺醺的看向一直跪着的娜芙提斯,悠哉悠哉的挥了挥手:“下去。” “是。”这一声回答道极快极重,无处发泄的情绪似乎只能以这种幼稚的方式去发泄,而这样的下场无疑让娜芙提斯成为这场宴会的‘主角’。 她本就是被孤立的对象,所以她特意选了一个宴会的角落不想参与这场关于她的讨论,同样的也是在等待一个机会。 可奈何那些贵族小姐不善的目光看向的太频繁,带着不屑的语气让娜芙提斯十分不爽,直接冷傲的瞪了回去。 那些贵族小姐,只要欺凌对象有一点反抗他们就害怕的要死,而她们能做的伤害仅仅只是背后议论你,故意挑衅你试探你的底线,或者故意发出不屑的声音来试图击垮你的内心。 而这样的人,却是最容易破防以及愚昧无知的。 “哐嘡——” 一声沉闷小声的锁链声从娜芙提斯的脚下传出,她疑惑的看向座子,桌布被掀起时,锁链声频繁发出声音,随着即将掀开的动作声,在嘈杂混乱的宴会下,她既然听见了一声呜咽声。 “······” 娜芙提斯立马停下了手里的动作,迅速将桌布放下,神色如常的拿了一块糕点咬了一口又假装掉落,滚落进桌底。 她并不知道里面的人究竟有没有吃,但是下面的人确实安静了下来。 她环顾四周,这样的宴会下被抓来取乐的奴隶并不少,但大多数都被盯得很紧,娜芙提斯安静的喝了一口茶,打算等宴会结束看看能不能悄悄救几个出去。 可那杯茶还没喝完,那个醉醺醺的光头贵族,突然出现在娜芙提斯眼前,她冷漠的扫了他一眼,刚刚没仔细看,如今一看…格外令人作呕的模样。 喝的红光满面,窄小的眼睛画着又粗又丑的绿黑眼线,肥硕的身体撑在桌子上,头一晃一晃的神志不清道:“娜芙提斯公主,你今天穿的可真漂亮啊!” 这样的夸赞,却让娜芙提斯浑身不舒服,他那么小的眼睛却能清楚的感觉到眼底的猥琐,如此清晰的感觉到了他的不善。 他还自顾自的解释:“我没有恶意!我也不是来找茬的,我只是没想到我们的公主殿下生的这么美丽。”他嘿嘿笑的那一下,娜芙提斯甚至感觉自己被轻薄了,不悦的“啧”了一声。 “滚开!” 娜芙提斯的神色并不友好,甚至可以说充满了敌意。 可男人像是接着什么东西感觉不到似的,不但不害怕反而还得寸进尺的凑了进来:“脾气怎么这么暴?你对那些臭老鼠这么殷勤,对我这么狠心?我看你刚刚跪在地上不是挺乖的嘛?” 娜芙提斯无视他的存在,看向别处,他反倒又凑过到她眼前。 “你在找什么…我…我帮你一起找啊!”醉醺醺的酒气从他嘴里呼出,简直令人呕吐。 “我在找我的未婚夫。克利非家族的孩子。”娜芙提斯平静的端起一杯茶水缓缓喝下,极力忍耐那股想打人的冲动。 关于克利非家族,埃帝罗的人或多或少都会有些忌惮,即使不害怕娜芙提斯至少也不会去挑衅克利非家族的人。 可娜芙提斯没想到,他尽然以无脑成了这样。 “德尔?有什么好的,一个毛头小子,什么都不懂,嫁给他多委屈啊,呆头呆脑的傻子公主啊要不然···嘿嘿嘿你跟我去后院走走吧?”他油腻肥硕的脸,笑得格外的恶心,说的话不仅满嘴臭气就算了!尽然还想伸手去摸娜芙提斯的脸。 见他如同肥猪一样的手渐渐逼近,暗处的某人坐不住了,拿起盘子刚要砸过去时… 而一切,都恰到好处。 “啪——!” 一声清脆且十分干脆的巴掌直接落在了男人的脸上,可宴会并没有因为她的举动而停下过一秒钟,男人被打懵了。 抬手就要给这个黄毛丫头点颜色瞧瞧,谁曾想娜芙提斯直接拿起桌上的盘子又框框给了那男人一盘子,他被拍的脑子嗡嗡作响,晕头转向。 鼻血也从男人的鼻子流出,恼羞成怒的要砸桌子来示威,已经全然忘了娜芙提斯公主的身份,而是完全都在为维护自己的地位坐着反抗! 娜芙提斯为了护住桌子下的那个人,情急之下直接侧身往后蓄力直直的挥起拳头,重重的再次砸在男人的太阳穴上。 这一拳头十分用力,可以说是极其的重。 打的男人感觉脑花都在晃动,他捂着脑袋却没有任何想要退下的想法,而是自尊心被她羞辱到了顶峰,满脑子都是,你一个女人怎么可以反抗! 他扶着柱子指着娜芙提斯狰狞着面孔破口大骂:“你不过就是一个全国排挤的空壳公主而已!凭什么那么高傲的给脸不要脸!**!贱货!不知天高地厚的下贱胚子!!” 直到这时,宴会所有人的目光都集向了娜芙提斯的身上,包括她那看戏的父王。 霎时,一群看戏的人开始议论纷纷,试图用目光来削弱娜芙提斯的盛气凌人,可她根本不害怕这样的言语伤害! 反而这就是她要的效果,她此刻被国王监视无法去寻找自己要合作的人,即使找到了也无法进行交谈,而这样的混乱不仅能让所有人注意自己,而且就算自己愤然离场也有了充足的理由。 当然,她打这个人也出于一些私人恩怨。 她怒视刚刚的男人义正言辞道:“ 藐视皇权!调戏皇族该处死!” 这样的规则在荒淫无度的日子里渐渐被众人忘却,早已忘了这样的规矩,他们身高其位藐视比他们低等的生命,除了国王,根本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早已将规则忘却。 可当这样的规则被明晃晃摆出来时,众人的第一反应不是害怕,而是看向国王。 而那男人却不屑的哼笑一声根本不害怕,毕竟国王才刚刚帮自己出了气。 “说的没错。”国王一边鼓掌一边玩味的在权利最高处笑道。 直到这时,男人震惊的看向国王。 心脏随着国王的每一个字变得无力,猛的跪在地上开始哭诉:“国王陛下!冤枉啊!微臣只是跟公主说了几句话啊!是公主殿下突然不明所以的打了我一巴掌我才那么生气啊!殿下您不能因为这样的事情断章取义啊!!”他哭的潸然泪下,完全不像醉酒的模样,反而很清醒的去掐头去尾的描述当时的情况,仿佛他才是这场事件的受害者。 娜芙提斯被气的冷笑一声:“断章取义?这位大人还真是巧舌如簧,难不成在你们眼中调戏一个女人是一件极其委屈的事情?酒后胡来便可以作为挡箭牌藐视一切法律?你说你喝醉了,你却没有找男人发疯,而是找比你体型瘦弱的女人,你说你喝醉了却清楚的记得每一个事情经过加以扭曲,苏卡大人,你真的醉了吗?” 同样的招数,同样的说辞。 明明这样漏洞百出的言论,轻而易举就能打破,偏偏你位高权重!偏偏你被人用一把大伞保护!让你得意忘形到忘了分寸! “我什么时候调戏你了!?我只是夸你长的好看!难道你要因为这句话定我的罪吗?”他跪在地上狡辩,完全将这件事情颠倒了是非,受害者成了加害者,她到成了众矢之的了! “ 侮辱皇权者,就是死罪。” 但娜芙提斯并不打算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冷漠的告诉他,他接下来的结局是什么。 不屑于跟他争论真伪,如同他嘴里说不出真话一样。 “难不成你是想造反?”娜芙提斯呵斥,而“造反”二子在此时的国王眼中就如同炸药一般敏感。 “闭嘴啊贱人!”苏卡也不知是怎么了,尽然在这样的环境下犯蠢,还想着去呵斥娜芙提斯来维护自己的颜面,天真的以为国王还是站在他这一边的。 这一举动正中她下怀。 “你们的一举一动无不反映着对国王的态度!你口口声声说没有!却一而再再而三的对我说出大不敬的话!难不成你早就对国王的治理不满了?借由我来侮辱陛下?”娜芙提斯说的男人百口莫辩,他支支吾吾的只顾着去跟国王磕头。 “国王陛下! 她胡说!我明明什么都没有做!她却对我拳脚相向!我冤啊——!我这半辈子都在替您做事,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你不能让拥护你的臣子寒心啊!” 苏卡懒得争论直接打起了感情牌,毕竟他的手下拥有的产业可以给国王获取很多利益,哪怕平时在张狂得意,国王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 虽然这件事情确实难以收场,但至少自己在国王心中的利益还不至于是死罪。 苏卡的头磕的砰砰作响,可国王却是用手指抵着太阳穴对他的行为无动于衷,轻飘飘的说了句:“ta说的没错。” “?” 众人一时间,还没明白这个ta,究竟是指谁,宴会瞬间死一般的安静,气氛变得异常诡异下来,只有娜芙提斯平静的知道这个必然结果。 “藐视皇族,该杀。” 娜芙提斯心中畅快无比。苏卡瞬间瘫软在地。 不愿相信似的跪爬过去哭喊着:“我只是喝醉了!陛下!我只是喝醉了才犯糊涂啊!”他害怕尿了裤子,一条长长‘水路’成为了最大的笑柄。 “爬的方向很正确,并没有醉。”伊加在国王身旁冷漠道。 苏卡死了,以藐视皇族的罪名,以最残忍的方式死去。 只有这样才足以为阿耶迪莎报仇! 而借刀杀人的小把戏,根本逃不过国王的眼睛,苏卡以贩卖人体器官谋利。 狐假虎威,已经不是第一次以醉酒的名义去调戏贵族的女性了。 若没记错的话,苏卡曾经···与一个奴隶女人发生过什么事情。所以娜芙提斯早就想把他弄死了,而这场宴会正好给了她借刀杀人的机会。 你以为国王在帮她? 不,他永远不会站在自己女儿着一边,只不过是若是不杀了苏卡,那结合刚刚娜芙提斯所说的话,皇权岂不是能被人轻而易举的亵渎? 她“心思单纯”的女儿,无非是给自己下了一道命题事情而已。 况且,苏卡私吞的哪些钱财也该拿回来了,而这一次的机会不过时恰巧双方互利罢了。 那样得意忘形的人,保不准以后被威胁了生出什么岔子,一个没脑子的人,死了便死了。 杀了他,自己不也又得几分美名,为名除害吗? 这一话写的好无脑,啊啊啊啊各位不好网“爆”呀! 这一话的灵感来源于一些酒后发生不好行为的新闻,不过和我写的太无脑啦! 各位对不起!!在此声明一点,文章虽然以女性向为主,但我不会为了抬高女性视角而贬低任何群体的!但是文章毕竟需要一些对比手法才能写清楚,大家见谅! 文章中的任何反派无论性别,都只是为了呈现故事走向。包括主角也会有犯蠢以及不择手段黑暗的片段,我觉得一个人太过与白色化简直就是没有人性呀,所以文章中的一些角色我多多少少会让ta们有一些私心和愚蠢的时候。虽然会对大家看故事的体验感不好,但是我想塑造的人物是想尽可能全面话的,希望大家多多见谅哇!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6章 第 26 章下地狱吧!苏卡 第27章 合作伙伴 这样一番的闹剧使她得以从宴会中脱身,来到一处人烟稀少的花园安静的坐在秋千上等待,晃荡在一片月色之中。 平静的面庞被那双哀伤的眼报出了答案,满园瑰丽却仿佛都透露着死亡的气息。 回忆是打碎的玻璃,在被点醒某些关键词时,立起尖锐的角扎入心脏最深处还打着转···· 苏卡的死,是罪有应得。 可死去的人,再也无法重生,她回忆起阿耶迪莎被苏卡虐待致死的画面,想起她的两个孩子为了掩护自己的离开被苏卡的侍卫乱刀砍死····鲜血染红了国王的“玫瑰园”,孕育出了鲜艳的颜色。 娜芙提斯感受着深幽的黑暗却不是害怕,而是同情在那些微风拂过的花丛中隐隐听见的沙沙“哭泣”声。 “殿下的手段还真是简单粗暴啊。”沉稳浑厚的声音随着脚步声回荡在她耳畔,她却并不惊讶的任然低头,轻轻晃荡着秋千缓缓开口平静道:“那是他自作自受。” 被乌云遮住的月色在阵阵晚风中得以散发出如雪色般的光明,将渐渐靠近的男人的身影照亮。 他身材高挑消瘦,给人一种饱读诗书蕴含着许多神秘的气质,深邃冷漠的神情令人看不透,可对旁人他仿佛有一目了然的穿透感,任何秘密在他眼前都无处遁形。 他带着一片金丝眼镜框,头发在侧边随意绑起看上去慵懒却不随意,不同于今天出席的贵族,他的穿着十分简约甚至没有任何金银首饰,除了绸缎的衣服,可以说是···平平无奇毫无存在感。 “阿耶狄莎跟苏卡的事情,臣略有耳闻过。”奥菲洛斯是个面瘫,无论遇到任何事情都是一个表情一个语调,就像木偶一样,因此他小时候也因为这种原因被排挤过。 “·····”摇晃的秋千突然停了下来,她抬起头看向他平静说道:“我找你是为了一件事情。”似乎并不愿意与他谈论关于阿耶狄莎的事情,他识趣的点点头不在言语。 “关于娜丽丝与沙贤陛下的婚礼。”他不是在询问而是笃定了答案。 “对。” “ 那么殿下已经想好了怎么做了才会来找我的对吗?”仿佛通过这样的对视,看透了她的想法得到了准确的答案,因而永远在替对方回答对方的问题,仿佛这样对方就无法撒谎一样。 “没错。”娜芙提斯道。 “你觉得我会帮你的理由呢?”他突然眯起眼,应该是在想作出一个微笑的表情却被做的十分难看,娜芙提斯从秋千上站起,不紧不慢的眨着眼道:“没有理由,一个在背后为奴隶发起陈情书的主角,应该将我的一切行动都吃透了吧,你这样问我,不过是在试探我的把握与自信,我可以告诉你·····我的把握只有四分。” 她很坦然将一件没有准确把握的事情告诉了合作伙伴,她不屑于欺骗对方,这样没有意义反而失去了原有的诚信,合作本身就是互利过程,合作不了也是常有之事。 他僵硬的勾着唇角哼笑了一声:“四分?” 并不是感到惊讶的耻笑而是一种有趣,他推了推眼镜故意回答的缓慢,想看看能不能在娜芙提斯的微表情中挖掘出什么,但很可惜啊·····月光被乌云遮盖,视力不好的他没看仔细。 奥菲洛斯取出两卷羊皮图卷对娜芙提斯道:“你要的东西,我提前准备好了,至于你的计划我大致也猜到了。” 娜芙提斯想利用这次婚礼同时救下三方势力,奴隶,阿别桑家族,以及那些极少数默默为这个国家做出努力的贵族,只要娜丽丝答应这场婚礼国王暂时便不会再对阿别桑家族动手,而假死的过程也能让娜丽丝逃离这场婚姻的束缚,隐姓埋名的生活。 而爆炸产生的混乱让“奴隶”去哄抢嫁妆便得以度过下个冬天的降临,最后便是那些极少数的,奥菲洛斯手下的贵族势力也能在这次爆炸后得以喘息,将没来得及藏好的尾巴藏好,这样便不会被国王抓住了把柄。 “假扮奴隶的人,我会想办法让他们混入其中的。”奥菲洛斯任然自顾自的回答没有问题的答案,接着又摸出一小包用纸包裹的东西顺势一起递给了娜芙提斯,她疑惑的表情仅仅出现一瞬间他便立刻解释道:“上次去你宫殿看见一个红头发小孩把这个丢在了井水旁边的草丛,出于好奇我捡了回来,发现里面是毒药。” 娜芙提斯拧着眉,目色凝重的将他是内鬼的想法又坐实了几分。 他继续道:“我并不知道这是第几包,但我发现的这一包在他丢弃的瞬间,他犹豫了···我并不知道是否是他故意的,但这是你宫殿的事情,我仅仅只是告诉你前因后果而已。” “ 谢谢。” “里面的羊皮卷你好好收着,那记载了地下“种子”的一切,别问我为什么要把这么重要的东西交给你,你只需要坚定的明白曾经被你丢弃过的信念,真的在发芽。”他似乎做出了某种暗示性的邀请。 而他的话瞬间让那颗久经悲凉的心脏被一阵徒然的旧春风吹过眉梢,一股接着一股的热流直冲大脑,好似在愤怒的想要撕碎如今唯唯诺诺的自己,年少的自己被压抑在成长的皮囊之下,在此刻如疯了一般的想要破土而出。 羊皮卷在某个瞬间变得格外沉重,千万条新鲜的埃帝罗血液被这样的自己握在手中,她一边庆幸又在一边害怕···害怕自己同那次一样一败涂地。 “你在害怕?”奥菲洛斯毫不留情的揭穿了她的心情,她也不想在试图做出任何的狡辩,面露难色的模样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 他礼貌的微笑着轻轻叹了口气,像是对自己的鲁莽的行为作出了抱歉:“是我考虑不周了,以为你还跟那时一样。” 奥菲洛斯伸手想要那会羊皮卷,可娜芙提斯却拿着羊皮卷不愿这样还给她,她承认自己这样真的很可耻,可羊皮卷中蕴含的力量仿佛已经孕育出了新生命,在她的五指之间散发着微弱又温暖的温度。 她确实在害怕,这样的害怕源于上一次的失败,因此产生了自卑。 可她又真的期待···期待下一个盎然的春天,人们在妠神河的河畔高声歌唱。 那是母亲所希望的··· 那是自己与她们的承诺··· 那是阿雅所没见过的··· 全新的埃帝罗。 “娜芙提斯殿下,我不是一个感情丰富的诗人,无法共情你的难言之隐,你既然犹豫不肯加入,那么我们也不强求。” ····· “你依然可以做你偷偷摸摸的大善人,这样九死一生的地下活动确实不适合身份尊贵的你。” ····· 他伸手就要去主动拿走,可她却下意识的护住羊皮卷坚定无比的说出了那个“不”字。 一瞬间,男人得逞的笑了。 娜芙提斯捏着“邀请函”一字一句坚定无比的说道:“我接受邀请,但我要一份真正的羊皮卷。” 月色正浓,将她那副毅然决然覆盖出一种赴死的模样,奥菲洛斯一副不怀好意却又得逞的模样,像是故意设计的试探环节被她识破后的一种欣慰感,他挑眉示意她是怎么知道的。 她却只是将羊皮卷打开,里面空无一字的被她还给了奥菲洛斯:“拿那么重要的东西给一个不确定的人,不像心思缜密的你能做出的,刚刚犹豫的那一下就知道你在试探我。深受国王宠爱的你,不会是那么愚蠢的人。”最后那句话像是在嘲讽她自己似的,苦笑着掩饰心中的创伤。 知道她害怕什么,知道她畏惧什么,知道她心底里最自卑的瞬间,还故意借此来试探她的决心。 奥菲洛斯,有时真的庆幸你是站在人民这一边的。 正当她们打算进一步继续交谈时,一场爆炸突然在刚刚宴会的宫殿响起,刹那间,贵族的惊呼声穿透了黑夜将带有炸药味的尘土未混着微风传达给了在花园的二人。 娜芙提斯猛的回头看向哪里,而奥菲洛斯却一点不在乎似的冷眼旁观。 “你要去帮忙吗?”他说的明明没问题,却总给人一种在问:你要去帮忙吗?帮那些可恶的贵族? “废话!当然要过去!”她边说着便扯下身上繁重琐碎的饰品,随手丢弃在了秋千上。 可奥菲洛斯却推了推眼镜,不紧不慢的拍打着身上的灰尘冷漠道:“那你继续做你的大善人,我与那些人素来不和,我就不去掺和了。” 娜芙提斯根本没打算继续听下去,可就在她奔跑着要离开时,奥菲洛斯又突然开口提醒道:“哦对了,刚刚在宴会上我好像看到了与你形影不离的侍女,她有着一双绿色眼睛是吧?躲在桌子下面似乎很警惕呢。” “!” 娜芙提斯一愣,心脏被忽然提起。可也只是愣了一瞬间,继续奔跑于这片月色之下。 既然已经得到了有用的信息,就不要再停下来问一些没脑子的话了,知道她有危险,那就立刻去找她!去救她! 幽紫色的裙摆摇曳与月色之中,却成了束缚她行动的绊脚石阻碍她前行的绳索。她懊恼着咬着后槽牙,急切的直接将过长的裙摆拽起放到了嘴边,干净利落撕扯的声音,划破了一整个长空之夜,遮盖大腿伤疤的长裙被自己亲手撕扯开,**的双脚踩着尖锐的沙石宛如荆棘之路被点点雪色染色了一路。 跑的步伐就更加快,大步流星,恨不得两步并一步瞬间传送到阿雅面前,汗水随着发梢被打湿,一路上的小石子却像是故意不让她去一样,将她狠狠的绊倒,狼狈的又从地上利索的爬起来,连衣服都来不及拍,继续奔跑在原来的路上。 那些稀碎的小石子扎在她的脚底上,因为快速的奔跑,变得十分的疼痛宛如在刀尖奔跑。 可即便如此她也依然没有慢下去的意思。 她消瘦身体消失在了夜色,在奥菲洛斯眼中变得越来越小,直至没有。 他尽不知这样柔弱的小公主能跑的那么快,但这样的想法一出现他又在气愤自己的目光短浅,尽擅自将女性想得如此柔弱。 她们柔弱吗?她们浮于表面的面容总是让他们忽视了内心的强大。 奥菲洛斯钦佩每一位勇敢温柔的女性,佩服她们愿意牺牲自我成全他人的伟大,也欣赏每一位为了正义而自私的人。 而随着最后一个炸弹的爆炸,宴会的宫殿几乎被摧毁坍塌了一半,那些安全逃出来的贵族纷纷庆幸自己活了下来,将孩子紧抱在怀,靠在丈夫的怀中擦着他们脸上的灰尘,等待着自家马车的到来,她们对刚才的爆炸还没来及缓过神但却先一步下意识的关心身边的人。 其中一部分活下来的女人像是约定好了的一般,一个接着一个的哭喊嘶吼,她们越过人群,乱糟糟的头发让她们本高贵的模样变得与奴隶无异。 她们跟他们的丈夫,像疯子一样在人群之中寻找,如同天塌一般表情变得十分可怕 “孩子!我的孩子呢?!!” “谁看见了我的孩子!!!!” “啊啊啊啊!说话啊!说说话啊!孩子!!妈妈在这啊!!” “有没有看见我的丈夫!我的丈夫!埃帝罗的大作家!!” 贵族都是如此了,奴隶···· 他们随着那些被沙石覆盖的尸体,被丢弃在埃帝罗的随意一角,成为明天秃鹫的食物,等尸骨被沙漠泥土彻底掩埋,最后彻底成为埃帝罗的一部分。 但这样的爆炸下,或许也会有一些幸存者···· “咳!咳咳··!”阿雅推开了压在自己身上的桌子,灰尘布满在她全身呛得她喉咙难受的很,最后的爆炸中她看见一个小男孩被压住了腿,她本不想理会他,可小男孩却又让她想起曾经被救的自己···· 脑子还在犹豫,身体却被脑子先动了起来,她心中骂自己圣母心,自己都不一定能活!还想着救别人!简直脑抽了! 她撬开了压在他腿上的东西,安慰着:“别哭了!” 可爆炸的小坍塌根本不给她逃离的时间,她只能用坚硬的桌子罩住自己,最后成为被遗弃的人。 回过神,阿雅看了看那个小男孩尽然是个贵族小孩,不过他早已晕了过去。 她看着废墟下被砸的稀烂的尸体,心中翻腾一阵恶心,虽然没有呕吐但也止不住的皱眉嘴冒酸水,她没去叫醒男孩而是将他背起,想着赶紧逃离此处。 阿雅预想起身,但背上突然一阵酸辣的疼痛感如同闪电一般将她电倒,疼的她眼冒白光,瞬间趴在了碎石块中,气息也瞬间变得混乱喘着粗气。 自己的背上还有上次遗留下的淤青,那次的伤口必定是打伤到了骨头,今天才会因为被一块石头砸在背上就受不了! 她强忍着疼痛,用手撑着地,试图站起来,可身躯却像是被压上了千万斤的石铁根本动不了!这样的无力感很快让她变得急躁烦闷,抓着地上的沙石发脾气。 她深知自己留在这里会给娜芙提斯添麻烦,可在明明可以撤离时偏偏动了圣母心!害的自己不能走! “你是蠢货吗!非要给她添麻烦你才开心!”阿雅闷闷的骂着自己,恨不得现在就给自己两拳! 可这样根本解决不了任何问题!所以阿雅只能死咬着下唇,忍着站起时的剧烈疼痛和酸楚感,强迫自己站起来走路! 剧烈的疼痛似乎要敲碎阿雅身上的每一根骨头,咬着的下唇被一股血腥味弥漫,疼的她冒出颗颗冷汗打湿了碎发,每一口吞咽的唾沫都是一阵比一阵更加疼痛的感觉!她捡起一根木棍,还要背上一个受伤的小孩,这一刻她真的后悔自己愚蠢的选择。等到完全站起才发觉自己的左腿也受了伤,走起路来一样疼痛且无力的很。 “你可真是把自己害惨了!蠢货!”她骂着自己,却稳稳的将小孩背起,**的双脚在满是棱角的石堆中艰难的迈出步子,背上的小孩就如同一个鼎压的阿雅直不起腰 。 更不幸的是,伊加带着士兵出现了。 还好阿雅反应快,躲在一块石头后面,没有被他们发现。 他们像是带着某种目的一般,在废墟之中翻找着什么,腰间的弯刀如同黑夜中的死神,带着死亡的气息。 若是一直待在这里也必然被他们发现,可自己如今这副模样必然也跑不快。 他们搜索的范围越来越小,很快就会找到自己,如同在宣告自己的死期也变得越来越快。 阿雅闭眼深吸了一口气,想要安抚自己乱跳的心脏和恐惧的情绪,可他们此刻翻找出的任何一个风吹草动都撩拨着阿雅紧绷的弦。 她颤抖的吞咽了一口唾沫,似是就要接受自己的命运一般缓缓的睁开双眼,慢慢的将藏于腰间匕首抽了出来。 碧色的眼眸瞬间变得格外冷静,可面色依旧很惶恐。 没人会想真的死去,至少阿雅认为自己不应该死的这么毫无价值。 “大人,那边的传信!”另外一个士兵的闯入,让搜寻暂停了下来 伊加命令道:“念。” 对于信中的内容,他似乎根本不害怕被听了去,反而让跟随他的士兵一同倾听。 那人捏着纸一字一句,如同傀儡一般念着:“炸药以全部制作完毕,是否下一步行动。” “!” 这条消息始料未及的窜入阿雅的耳中,她一开始确实不明白为什么会有爆炸,现在才知道原来是国王的安排。 那他们的目的又是什么? 将拥护自己的权贵杀害,不是给自己找不愉快吗? 一瞬间好多问题涌现出来,而这些问题造成的危险都不自觉的指向娜芙提斯。 阿雅为了听到更多的消息,朝他们那边又微微探了探身子。 “炸药当然可以放,就要看那边的人肯不肯给了。”伊加冷笑着用弯刀翻开了脚下的石子,散漫的声音让明天的宴会气氛又变得紧张起来。 阿雅心中疑惑道:那个人? 她还想继续听听,他们所谓的‘那个人’是谁,但他们讨论的话题却从爆炸谈论到了关于阿别桑家族与联姻的问题上。 那侍卫继续说道可这次的语气明显藏匿着一丝犹豫和害怕:“那边还有一个消息,阿别桑家族的女儿,一直住在娜芙提斯的宫殿,以及我们派出去监视阿别桑家族的探子····死了。” “死了?”伊加的眸中浮上几分疑惑,朝那名侍卫走近了些,对于这样死讯他又觉得有几分好奇:“什么时候死的?最后一条送来的消息是什么?” 那侍卫吞咽了口唾沫,低头的眸不自觉颤了颤:“不知道怎么死的···最后一条消息只有一张空白纸条,不过上面有一股很淡的药草味。” 听到药草味三字时,伊加一瞬间就联想到了提提,心中突然跟明镜似的看穿了娜芙提斯的小把戏。 伊加摸着下颚缓慢思索道:“她住在娜芙提斯的宫殿?看来···有些东西需要改了。” 还没等他继续说些什么,一声不合时宜的咳嗽声,被这群豺狼听了去。 他们立刻安静面面相觑,握紧腰间的武器,做好了捕猎的准备。 石堆后的阿雅被这小孩突然的一声咳嗽吓得苍白,如果说本就是在刀尖上的蚂蚁,那此刻这刀已经完全架在脖子上了。 躲在桌子下的“奴隶”会不会是阿雅呢?这是个问题呀!让我们进入阿雅日记一探究竟,看看是不是的吧! “那晚我还是跟过去了,“宴会”对我来说就像是敏感词汇,总会让我联想到那一次···可怕的场景,我不想因此失去她。她还是一样在宴会上会对被霸凌的人进行帮助,而我也明白这场宴会必然会死掉一个人。我躲在桌子底下,听着哪些贵族小姐对她说出的侮辱宴会不满,卑鄙的将她们的裙角跟桌布捆扎了起来,而跟我一样躲在桌子的奴隶不可置信的看着我,我威胁他不许说出来否则就杀了他,带着他爬到了殿下会坐在的角落。我知道殿下一定会坐在此处,一定会不小心做出点什么,因为他真的很饿。······苏卡还是一样令人恶心,我抓着地上的盘子想打在他身上,可殿下比我先一步动手了······德尔一直看着殿下,却始终不帮忙,我知道这个可恶的男人依然对殿下存有芥蒂!真是个不可靠的人!”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7章 合作伙伴 第28章 第 28 章 伊加等人朝着阿雅的方向靠近,走动时的一声一响都预示着死亡的降临。 她冒着冷汗的双手,甚至快握不紧手中的武器,呼吸随着恐惧,挤压心脏。 身上仿佛盘踞着一条毒蛇缠绕在自己的脖子上,一点点的收紧蛇身,使得阿雅每一次吞咽都变得艰难,因害怕产生的恐惧甚至盖过了原本伤口带来的疼痛。 阿雅懊悔的看着眼前的小孩,他就像是故意为了暴露自己的位置一般,只单单咳嗽了那一声便在没了动静。 她愤恨的想着··· 要是没有救下这个贵族小孩就好了。 可事已至此她也只能屏息凝神,强迫自己必须冷静下来。 急躁的心脏告诉她,她无法平静着去接受自己再也见不到她的事实,死亡的降临,预示着她将与娜芙提斯分离,心中的不甘就变得越发强烈。 明明早已做好了赴死的打算,可真正到了这个时候又妄想能死在她的怀里,她开始懊恼那晚没有好好跟她说话,后悔今晚没有站在她身边。 转而这种后悔,又成了害怕。 害怕自己帮不到她、害怕自己拖后腿、害怕她忘了自己····· 哪些交织的情绪像枯老的藤蔓将她困在即将崩塌的高楼之下,而在一切即将坍塌时,她反而放弃了反抗。 “可我终究是个奴隶而已,为主而死,本就是注定的命运。”这句不知从哪里飘来的话使她突然就释然了。 或许是年幼时初见的场景令她愧疚,又或是她为自己挑灯疗伤的眼 让她感到惭愧。 她是国家的公主,就必然承担着自己所不懂的责任。 阿雅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划破自己的手指,将衣服扯下一角,轻轻放下小孩,又轻轻擦拭掉了他脸上的灰,将东西叠好塞进了小孩的心脏之处。 “又见面了。”对面的伊加举起刀刃,指向阿雅,而这一次的他眼中没有任何挑衅。 “真是不想看到你这副脸呢。”阿雅冷笑着站起。 他不屑的笑了声,眼眸落在那个贵族小孩的身上讽刺道:“看来她并不是一个聪明人,尽然留你一个人在这。” 在伊加看来娜芙提斯就是个愚蠢又天真的人,是一个想用蝼蚁之躯挑战大象的笨女孩。 阿雅缓缓向前走了两步,受伤的脚踝使她无法正常走路,一瘸一拐的摆出攻击的姿势,说实话,她这样的状态下任何人都能将她一刀砍死,她却是不死心的想利用这副将死之躯去问出一些他们此刻自大姿态的答案。 “你知道娜丽丝在娜芙提斯那边,是因为那个叫阿祀的男孩吧。” 伊加挑眉根本不打算回答她,而阿雅接下来的话却让他不得不坐实了阿祀是内鬼的消息:“别急着否认,还记得那个你们找不到的女人吗?她根本没死,她全招了。” “你认为这样的把戏能骗到我?”伊加熟悉一切审问与逼供诱导的方法,阿雅这样的手段根本就是关公面前耍大刀。但阿雅却并没有被拆穿后的慌乱反而异常冷静的的说道:“可惜奴隶小孩吃不起糖,你们没教会他更好的隐藏。” 根本不需要他的承认,只要他没有表现出任何不解的表情就足以说明他所说的一切都在为阿祀做掩饰。 “你以为你们可以算计一切吗?”阿雅平静的怒吼却是迎来了伊加冷嘲热讽的一笑:“哈哈哈···当然可以。”他无比自信的回答着。 老谋深算的狐狸和毒蛇盘踞一窝,怎么斗不过她们这群乳臭未干的小孩呢? 上位着最喜欢的把戏就是请君入瓮,带着答案问问题。 他们享受把人们玩弄于股掌之间的操纵感,所以他们当然有绝对的自信这样去回答问题。 而在看阿雅却早已成了强弩之末,反抗,根本是不可能的。 所以····她只能一死了之,才能解决现在的问题,她如此聪明又怎会不知自己活着会带来更多的危害。 她傲然直立起身躯,在那道无形的光刃架在自己的脖子上品尝到一丝殷红时····· “哐——!” 一道快速且清脆的声音打落了阿雅手中的匕首,朝他看去时,他正慢悠悠的继续捡着地上的石头。 “差点让你如愿。”他漫不经心道。 伊加阴森的朝阿雅看去,又朝四周张望着寻找什么最后朝周围的人示意了一个眼神。 那些人立刻收起弯刀想要徒手将阿雅生擒,他们渐渐逼近,根本不觉得她还能造成什么威胁,甚至可以说:他们并不觉得一个未成年女性能有多危险。 她知道自己此刻的模样被这群人看轻了,可虚弱的身体却在支撑不起她奋起反抗,只能仅凭最后的意志迅速捡起地上匕首砍下碰自己人的手指。 那人疼的下意识看向伊加,而在他冷漠的眼底知晓答案后,直接抬腿一脚踢向她的肚子。 “…唔!咳咳…” 鲜血从口腔蔓延,像是不肯屈服似的,紧咬着牙关不让示弱的鲜血流出来,逼迫自己生生咽下。 伊加看着那双不肯屈服的绿色眸子,觉得格外好笑,特别是看着她站起用匕首对着那自己,意识却开始慢慢变得模糊的模样就特别想嘲笑她的信念如此可笑。 支撑她的,尽然是最可笑信念。 “你是在为了娜芙提斯才那么幸苦对待自己吗?” “……” “可惜她已经抛弃你了。” “看来…你并不了解舒拉王后的女儿。”阿雅嘲讽道。 虚弱挑衅的模样没让他生气,可偏偏她的这句话让他感到非常愤怒。 仅仅只是一个对视的功夫,他却像是会瞬移一般,在阿雅眼中闪过一道黑影,她下意识格挡却还是被他打到在地,再一睁眼时自己的咽喉被他像捏畜牲一样掐住举起。 阿雅发出痛苦的声音,口水因无法吞咽而顺着嘴角留下,匕首也在挣扎中脱离。 “咳…咳咳,怎么了?…咳……你也觉得对不起她……吗?咳咳…哈哈…!” 此刻的阿雅就如同一只兔子被秃鹫抓着,可激怒他得逞的笑却显得她更像一条被伊加抓在手里的毒蛇。 渺小且无力挣扎,生与死都不过是在他的一念之间,可毒牙里渗透的汁液却实实在在的浇灌进了他的伤口。 伊加什么也没有说,虎口用力直接将她掐晕。 “绑上,继续把那些东西丢出来。”伊加冷冷道,而视线不自觉有落在了那个小孩身上,他沉默了一瞬间最终还是说出了那句:“把那小孩杀了丢废墟里。” 众人:“是!” 伊加的心情被搅得一团糟,偏偏令他不快的人又出现在眼前。 “你们不能带她走!” 众人被赫然出现的声音,拉去了注意力,想着究竟是那个不长眼的东西,敢命令伊加团长! 可伊加像是恭候已久般舒适的呼出一口气转头看向她。 众人心道:“真是不自量力,你不让带走就不带走?那我们岂不是被国王杀了百来遍了。” 娜芙提斯此刻气喘吁吁的用一根粗木棍拐着自己,支撑在众人眼底。 凌乱狼狈,全身上下都是肮脏的泥土沙石,哪有一个公主的模样简直跟奴隶并无二致,全身一股被大汗侵泡过后的酸臭感。 “你的侍女谋杀贵族,你说不能放走,是心虚了?”伊加交叉着手臂,歪着头审视着自己的外甥女,一字一句都仿佛是为了做实娜芙提斯安置炸弹的事。 他很想听听娜芙提斯会怎么狡辩,可没想到娜芙提斯却理直气壮道:“是我放的!” 伊加的眉头不禁一调,显然没想到她会这样回答。 “你就算承认我也不可能放了她。”伊加转身朝后伸出两指勾了勾继续赶路,显然不打算继续和她周旋。 可娜芙提斯又怎么可能会罢休呢?她这样狼狈的跑来怎么可能轻易放走他们! “伊加!你在往前走就一起同归于尽!!” 她迅速抽出了一根很长却不止连在那一处的线朝伊加那群人继续喊到:“这场爆炸不就是想威胁我对娜丽丝的事情不管不顾吗?你们在对阿别桑家族进行剥削。而我,成了你们这场阴谋下的踏脚石!” 闻言,伊加转头看向娜芙提斯,不明所以的哼笑了一声,那样短暂的笑声并不是因为她猜到了一些事情的赞赏,而是一种傲慢。 一种,即使她猜对了全部事情也不畏惧的傲慢。 “猜对了一半。”伊加边走边道。 而就在众人越过娜芙提斯身旁时,一些侍卫还在对她拿出的线表示非常的想笑,就连伊加也忍不住对这个小外甥女嘲笑道:“还有下次救人,带点刀啊,棍子啊,匕首什么的,线头可救不了人。” 就像是在故意嘲讽她一般,将阿雅刚刚的匕首丢在她的脚边。 匕首触碰地面发出沉闷的声响,她下意识的看去,那把匕首的刀刃很利可刀背却被锈色攀上了锈花,仿佛连它也瞧不起娜芙提斯。 可闻言的娜芙提斯却冷冷一笑沉着头,料定了他们目中无人的态度,举着那根线头发出瘆人的笑声,她此刻本就十分的狼狈,可配上那般瘆人的笑声却将她活生生的变成了疯掉的女鬼一般。 “ 伊加炸弹真的是我放的。”娜芙提斯缓缓的转过身,如同索命的罗刹故意将后半句话说的缓慢:“你们放了几颗?还记得吗?不觉得少了一声爆炸吗?” “你想说什么?”伊加似乎开始察觉不对劲。 “不想说什么,反正都的死。” 其他人被唬住的面面相觑都看向伊加,而伊加眼中闪过几分不屑的嘲笑可很快又恢复了冷静,十分冷漠的看了她一眼不屑的指着手中的线头:“你觉得我会相信你吗?” “你可以试试,命只有一条,你们想拿来赌一赌也未尝不可。” 她无惧任何的走向他们,而这一次他们却像是被狩猎者,胆怯试探的后退。 权贵因钱财丧命虎口,而这些背道而驰自以为是的拥护者却只是因为位高者的手掌,只手遮天能让他们狐假虎威。 他们视生命如草芥,可自己又何尝不是国王手中的一棵呢? “反正我是不怕死的,我本来过的就不如意,活不活着也不重要。”此刻的娜芙提斯宛如发了疯的豺狼,取出可以夺人性命的火种去靠近那根····生死“一线”。 “你最好想清楚你是来救她的。”伊加掐住了阿雅的脖子,试图进行威胁或者谈判,尽管他面容依旧临危不乱,可他害怕的心情是藏不住的。 “这场爆炸是你们的做的,为的就是栽赃在我身上,你们想做什么都无所谓我不做反抗。”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好,你可以不懂,但你们要明白按照父亲喜欢双数的习惯应该埋了四个炸弹吧,但其中一个一直没爆炸····你觉得,它该什么时候爆炸呢?” 这样的反问带着威胁,她猩红的眼底带着如同阿雅刚刚那样心甘情愿赴死的决心。 她们遍体鳞伤,却试图用破碎的身躯去救赎对方。 而她的话确实也提醒了伊加,在娜芙提斯埋下的其中一颗炸弹上另外添加的三枚炸弹,似乎···好像是只炸了两枚······他努力去回想爆炸的声音,可哪些贵族实在太吵了! 不过……他可不打算真的相信她会这么及时。 “你是说,让我相信你在一片废墟中找到了一根炸弹线头?还那么及时出现在了她被抓走的时候?娜芙提斯你不觉得这一切很蠢吗?” “那你走吧。”娜芙提斯根本不打算跟他费口舌,可那般向死而生的神情就仿佛在说:你走吧,反正爆炸起来你们跑再快也得被炸死。要么信我,要么就死。你敢用自己性命赌吗? ······ “她不过就是个奴隶而已,尽然值得你不惜以命威胁?”伊加无法理解娜芙提斯为了救奴隶的执着到了这种忘乎生命地步。 一群老鼠却让一国公主以命相逼的拯救他们! “别废话,你如今要决定的只有你自己的命。”娜芙提斯平静举着火种道。 他突然想到了阿雅刚刚那句话,或许他真的不了解她们。 古往今来,多少人因为自己的一身傲骨和不屈,死在帝王刀下,权贵之口。 葬送的性命祭奠了他们可歌可泣的精神。 所以他就不明白了!为什么她们就是死也要救那些人!娜芙提斯是这样!舒拉·赫恩也是这样!这些老鼠根本不会懂得感恩之心!根本不会感激你们! 你们却上赶着去送死!! “不要怪他们咳咳····他们只是想活着···哥哥··” 舒拉的话与奄奄一息的场景闪过伊加的眼前,当他摇晃着脑袋想要忘记,却抬头看见了娜芙提斯不屈服的脸。 而两人的脸几乎重叠在一起。 伊加紧咬着后槽牙,拳头在衣衫下被捏的十分的紧,紧到最后松开时印上了一层很深的指甲印。 他们想活着!你们就一个接一个的不要命了?! 伊加咬牙朝扛着阿雅的侍卫伸出一指挥了挥:“娜芙提斯,你最好永远都不要怀疑你自己的选择!” 他并不是因为惧怕娜芙提斯那可笑的威胁,而是妹妹的脸让他不打算继续为难娜芙提斯。 “永远不会。”那四个字几乎是一字一字吐出来的,就像是镶嵌在自己骨子里最深刻的信仰,不会因为任何事情而改变的信仰。 阿雅被重重的摔在了地上,泛起的尘埃蒙上了她的伤口,娜芙提斯心一颤不自觉的向前一倾,伊加却踩着阿雅道:“娜芙提斯,天真的想法改收一收了。” 他们离开了,风也停了,她松了口气直接瘫软的跪在了地上。 娜芙提斯颤抖的,缓缓的张开自己手中的线头,庆幸的哭了出来,将线头又握的很紧放在心头的位置。 其实····· 根本就没有炸弹,四颗炸弹的谎言不过是自己可笑的想起父亲喜欢的数字而已。 她松了口气,如释重负的爬向昏迷的阿雅,毫无任何姿态可言,只能用粗俗来形容那样的爬姿。 她却无比庆幸。 差一点,差一点她就要失去阿雅了。 娜芙提斯吃力的爬起又背起阿雅,抱起贵族小孩,赤脚在一片废墟之中用一根木棍支撑着自己,要将她们背回去。 两人沉重的重量,压的她难以直起腰来,走的每一步都像是要将她深深扎入土堆之中,废墟沙石最多,那些藏在沙土间的酒器勺子和碎掉的玻璃瓷器,被踩到时的疼痛了。 娜芙提斯撕扯下一块布,咬在嘴里。 就像小时候一样,她会背着受伤的阿雅,回家。 ···· 那夜腥血红月,运不完的尸体从国王的寝宫丢出来,堆高的尸骨,惨烈的哭喊。 亡魂也压不住施暴者疯狂的笑声。 她躲在尸体之下,用那些死人的身体盖在自己身上,这场屠杀不知持续了多久,在她的印象中有许多人往门口跑,但真正能从那扇门出去的只有死人。 所以····她是怎么被救的呢? 明明自己在被追杀,被国王的弓箭指着,只要他轻轻松开手自己就会被无情的丢出去,明明心里充满了对贵族的怨恨,却在死前抓住了一个人干净的手。 “我会救你出去的,你不要害怕。” 这样显而易见的谎言阿雅当然不会相信,可她快死了,她没有办法了,她只能选择相信眼前的人。 她奋力的拽住了那人的手,被她拉出原为地狱的深渊····· 自此,星月相随,无数萤火相伴在侧。 那夜颠簸的路,和她受伤的肩膀,在模糊之间说了什么。 说了什么呢···· 她不记得了。 她只能感觉到那人的肩膀很窄,力气也不大,还喘着粗气。 阿雅能感觉到那人很累很累,而自己压着她肩膀的伤口,让她很疼。 就像现在这样···· 瘦小的身躯,缓慢的前行在黑暗之中 怀疑自己的第n天,写的乱七八糟的啊啊啊啊啊啊啊!!无所谓了!在烂我也要把你们的故事写下去!! 补充一点:炸弹确实不是娜娜放的)不背锅)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8章 第 28 章 第29章 我亲爱的救世主 随着梦境的结束,阿雅在疼痛中缓缓睁开眼,却因疲惫之感使得她眼皮十分的沉重,根本睁不开,只能在双眼的缝隙之间看到起起伏伏颠簸的树影,咽喉还因为伊加的掐伤而变得干涩疼痛。 “咳咳··!”只是轻轻的咳嗽就以让她感受到了撕裂般的疼痛,还好没什么力气了,不然剧烈的咳嗽只会让阿雅更加痛苦。 娜芙提斯一听到阿雅醒来的声音,心中一喜,将那充满了唾沫和汗水的咸布料,立马从嘴里吐出来:“阿雅!还好吗?”可她也没有多少力气,受着伤身上又挂着两个人,两人都声音都虚弱沙哑的很。 “没··事··”阿雅的声音宛如细蚊,若不是靠在娜芙提斯耳边她根本听不清阿雅说了什么。而在这时她才发觉自己被娜芙提斯背在背上。 若不是身体无法动弹了,她真想立刻从娜芙提斯身上弹下去。 而虚弱的声音却如同倒刺一般在娜芙提斯心疼揪着发疼,她惭愧道:“抱歉,我去晚了。”阿雅闻言,又何尝不是千万个抱歉:“该道歉的是我···我不应该···”,话还没完全说出口,娜芙提斯仿佛未卜先知一般先一步开了口:“你想说,你不应该跟我去,还是想说你不应该救这个小孩?因为你,让事情变得麻烦起来了?” “都不应该···” 娜芙提斯本是没有力气了,却被阿雅这句话硬生生气的有了力气。 “阿雅,为什么总是把自己置于一个很卑微,做什么事情都是错误的角色当中去,那些未知的事情发生之前,我们都不知道结局是什么,难道在那样的情况下作出的决定就是错误的吗?难道我要因为你救人而怪你吗?还是要因为你担心我而跑来帮我教训那些长舌妇的举动将你丢下不管?” 娜芙提斯的话充满了训斥,却因无力感让这番话变成了一种劝导,阿雅没有想到的是,娜芙提斯居然知道她也在场,有些不可置信的道:“殿下··你都知道了?” “不,你隐藏的太深了,我根本看不到你,若不是奥菲洛斯····你是不是打算一死了之?” “·····”阿雅不知如何回答这样问题。 “ 你又是这样,每次我说你时,总是一言不发,”娜芙提斯的话明显是有些生气:“我希望你反驳我,带着情绪说出你的想法。” “可你就是我的想法····”阿雅甚至有些委屈的想着,却还是将话咽下了肚子。 “我不想你跟傀儡一样,因为我怎么怎么样,你就寻死觅活!你是一个人啊!是埃帝罗的子民!不是谁的挡箭牌!不是谁的附属品!更不是谁的狗!你做什么事情都不在乎自己的性命!” 她并非责怪阿雅,而是觉得那样的举动就仿佛完全丧失了自我。 仅仅只有一个药盒,却不敢收下,明明受了伤却一声不吭,却对自己的伤口如此上心,仿佛不是为她自己而活,而是为了我而活着一般。 那种感觉就像是被人控制着,强迫她对自己无条件的奉献一般。 可她娜芙提斯并不需要这样无私的奉献 ,这样伟大的奉献,仿佛将她捧上了至高点,让她可以随意践踏他人一般。 虽然阿雅总在刻意的保持着距离,却让这种以她为中心的举动变得更加明显。 “你应该先考虑你自己!在去考虑别人!你应该自私一些,而不是总把我当成一个·····一个高高在上就必须唯命是从的人!你每次都是这样,做什么事情都不要命似的!上次的背伤明明可以避免却非要发生冲突。这样下去,你怎么吃得消?”说到这里阿雅却有些不开心了,这种感觉就像是要抛弃自己一样。 周围漆黑一片,娜芙提斯的声音却如此的清晰,连风声也无法揉搓掉她的声音。 “虽然我···总是让你做一些事情····我说的话也许有些自相矛盾,但是其实我想说的就是,你不要觉得自己低人一等,你在任何情况下都应该先保护自己,你应该··”话还没说话,只觉得后劲悉悉索索,下一刻自己的脖子被轻轻的抱住。 娜芙提斯瞳孔微睁,愣住了。 她好像很想抱紧一些,却害怕伤害到自己,又不敢深抱,只能将头埋进自己的后背,像是受了极大的委屈似的。 “殿下···不要再说了。”阿雅的话很小声,也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尽然听到了阿雅的一丝哽咽的声音。 “抱歉,我····”娜芙提斯一时情绪激动,似乎忘了去顾及她的感受···自己说了那么一大推全然忘了阿雅的本质,是为了自己,而自己这样滔滔不绝的说教,简直····简直在打她脸有什么区别?! “殿下··不必向我道歉,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真正该道歉的·····是不懂事的我。” 她靠在她的后背上,情绪十分的复杂,对于娜芙提斯的话若是别人,那当然是开心的,甚至觉得自己是被重视的。 可她本就是以娜芙提斯为信仰。 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帮娜芙提斯,来实现自我价值,来证明自己的死心塌地和忠心耿耿,而刚刚那番话就无疑是在说: “你做你的事情就行,不要管我了,我们两个互不相关。” 她不想跟她互不相关,她也不要跟她分的明明白白,她要跟她永远纠缠在一块,就像盘踞在大树上的藤蔓一样,扎根在她身上永远也撕扯不掉!她甚至就想此刻立马融进她的身体里面,为她受伤流血。 阿雅,不明白这种扭曲的心理究竟还属不属于忠心和虔诚,可她觉得若不是这样的话,她就会疯掉,甚至死掉。 她不想成为一个没用的人,尤其是对娜芙提斯。 她也知道这样很无耻,可她控制不住自己啊···· “殿下的话,我会记住的,我··会改正的。” 最后二人终于回到了娜芙提斯的宫殿,其余人看见受伤的公主尽然背着两个受伤的人回来,无不是感叹她厉害的,赶忙过去接人,而她随着众人的靠近,也累晕在了不知是谁的身上,自此这一夜总算是有惊无险的度过了。 回来后包扎好的阿雅躺在木床上,柔软的枕头却无法给她舒适的安心,脑海里一直回忆中娜芙提斯说的话,她烦闷的将枕头抓在胸前抱起,心脏却无法得到宁静,隐隐的钻着最深处发着疼。 一阵接着一阵的像是沉默的大海被丢下了一个接着一个的炸弹,将寂静的一切在沉闷的海水下炸毁。 她不想让海浪在此翻腾,于是,她看向了绑着绷带的脚,鬼使神差般的用指尖去触碰,试探之下尽然去轻轻的按压包扎的伤口。 昏暗的屋子之中,她能如此的清晰感觉到那股压不住的情感迸发出来,却不知从何而起,那股反卷的海水,一遍遍的冲刷掉心上的灰尘,她却又掀开一场迷雾,将自己困在其中。 伤口随着按压发出闷闷的疼,扩散全身,却仿佛治愈了心上的疼,每按压一次心脏就会得到短暂的麻痹,她像是上了瘾一般,突然抓住了脚踝,任由五指握紧享受着这场疼痛的麻痹。 疼痛席卷了全身,阿雅疼的面部抽搐,却没有想要停下的意思。 大雾在她的心境之中,安全的保护了阿雅那颗抑制不住的情绪,发出一声舒适的长叹。 她想,她大概是又疯了。 回忆起那年的场景···· 那人说:即使你藏匿的再好,也总会露出马脚的····在你轻吻她消瘦的指尖时,在你轻抚她额间的碎发时,那些小心翼翼,将自己放置在了最低最卑微的地带,却又将自己那颗**裸的心高高举起奉献出来时,无不在告诉世人一个事实···· “阿雅,你告诉我。”阿耶狄莎严肃的看着阿雅,郑重其事的问道:“你是不是喜欢她?”阿雅心头一震,那一刻慌乱的眼神无处闪躲,她被阿耶狄莎紧紧的捧住了脸再次追问:“你爱她是不是···你爱着娜芙提斯殿下?!” 霎时间,自己那可龌龊又难以切齿的感情,仿佛一层被人掀开的遮羞布,**裸的,让她感到恼怒又羞愧。 没错 她当时或许是爱着殿下的。 可这是不能说的···· “你告诉我····”阿耶狄莎再次追问着,却被阿雅撇开了头,明明如此慌乱,明明如此的害怕,她一遍遍的追问,自己的心也在不断的跳跃。 我爱她? 真的吗? 爱····神秘而美妙的存在,虚无飘柔,使人迷乱···· 爱···不是相互的嘛?那她···· 这个问题还未产生便又生出了某种答案。 她会选择威武的将军,选择战乱的国家跟可怜的孩子,她也爱我,以救世者的身份爱着每一个等待拯救的埃帝罗子民。 “不 ,你错意了,阿耶狄莎···我一直都很尊敬她。我们都很尊敬她。” 她的眼眸是明亮的,却透着几分黯淡,好似在苦笑,却又仿佛如此的心满意足,阿耶迪莎当然不会相信···她从来不会看错,她心里跟明镜似的。 阿雅只是不敢承认····又或者是还没有清楚的认识到这份爱意罢了。 “是啊,你太尊敬了···恨不得付出生命。”阿耶狄莎调侃道。 阿雅却轻描淡写的说道:“这本就是我应该做的,我是她救来的奴隶,我的生命就是她的。” 她甘愿自己套上这个项圈,却不敢把牵引绳放在娜芙提斯的手里,卑微又可笑。 那么多年了,她一遍遍的告诉自己,那不是爱,是尊重和忠心,是爱戴与诚服·····一次次的将那些嫉妒和占有欲化为疼痛来治愈伤痛,却发现自己已经扭曲到眼中只有她。 那种忠心,那是忠心。那是忠心! 阿雅捏着伤口不停的按压捶打,黑夜之中灯火被猛的吹灭,嘴唇在某一刻被咬破,血腥味瞬间炸开在口腔。 “她爱我,以救世主的身份同样爱着所有她的子民,包括我在内,所以每当我无法麻痹自己时,疼痛就是最好的良药,提醒自己克制那份可耻的心意”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9章 我亲爱的救世主 第30章 被拒绝的心意 而在爆炸的当晚塔里跑来找娜丽丝。 当他终于得以见到她时,她却安静的坐在屋子外抬头望着屋檐上挂着的铃铛一脸的愁色,那月色清冷的落在她的眉睫之上,清澈的眼眸映照夜色美景,她恬静的,却只单单看着铃兰花似的铃铛,如同一副冷色调的油画,续画着一副童话故事的场景。 可这般场景却让他泛起了深深的愧疚。 塔里踏着轻巧的步子,试图让自己在她面前不要如此沉闷,却在越发靠近娜丽丝步子越发沉重,甚至产生了想要逃跑的心理。 他的到来似乎惊扰了铃兰铃,发出清脆的声音,铃声伴随着娜丽丝平静的声音传入塔里耳中:“我以为你会趁我不注意,从背后吓我一跳呢。” 娜丽丝渐渐的转头看向他,那几秒变得格外慢,在塔里眼中的娜丽丝如同一抹月光,向他发出审判。 “我没那么幼稚。”见娜丽丝发现了自己,他却心虚的挠了挠后脑勺,不敢看她仿佛做了什么亏心事。 “我听到宴会那边的动静很大,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娜丽丝撇头看向塔里,没曾想尽然看到了塔里对她充满了愧疚的脸,仿佛他做了一件极其对不起自己的事情,她便疑惑的又问道:“你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吗?为什么一脸愧疚?” 被这么一问,塔里显得更加的心虚,连头都不敢抬起来,任由屋外的铃铛作响,他像是突破不了心中的放线般最终只能这样说道:“你的第一个问题,我没办法回答你,你的第二个问题我也没办法回答你。” “·····” 娜丽丝无语的看着塔里,赫然站起身朝塔里靠近,他却分着神,尽然浑然不觉娜丽丝的靠近,直到娜丽丝一脚踩在他的脚上,疼得他嗷嗷大叫,金鸡独立似的抱着受伤的脚乱跳,狰狞的吹着脚才回了神。 “不要以为你长得高就可以无言乱语!” 娜丽丝叉着腰气呼呼的对着塔里娇斥道。 而这样的小打闹,出奇的打破了刚刚的气氛,塔里哎呦着放下脚,双手合十的撅着屁股对着娜丽丝鞠躬:“哎呦!大小姐,我哪里敢无言乱语啊!小的没有半句假话啊!” “鬼才信你!”娜丽丝抬手又想给塔里一拳。 塔里却抓住了娜丽丝的手腕,恬不知耻道:“好漂亮的女鬼小姐!” “你真是不要脸的傻大个!放开!”被抓住手腕的娜丽丝还在极力反抗,想要摆脱塔里的控制,根本没空去看塔里此刻的神情。 “你抓疼我了!”娜丽丝再一次重申,让塔里放开自己。 但夜晚的月亮也会被乌云遮盖,藏匿在黑暗之下的他,却一寸又一寸的将娜丽丝拉近,如此大胆的举动瞬间让娜丽丝变得十分慌乱警惕,在绝对的力量压制之下,她只能像只被狼咬住的羔羊,被一点点的推进狼口。 “你干嘛!” “别挣扎了,娜丽丝小姐,只要我不放手你是逃不了的。”塔里突然平静起来的语气,让娜丽丝心头一惊,连动作都跟着僵住了,那样的语气,仿佛自己被人掐住了要害一般的压迫感。 是啊,他臂弯间的肌肉比她手臂都粗,那张手只要掐住自己的脖子,稍稍用力自己就会死掉。 想到这里她不自觉的吞咽了一口害怕的唾沫,小心翼翼的抬起头看向塔里,她抬眼时颤颤的睫毛在他看来如同扫在心间的一根羽毛,落在了最柔软的地方。 塔里明显的感觉到了娜丽丝对他的恐惧。 娜丽丝在对上那双死死盯着自己眼的脸,害怕的在脑海里浮现出娜芙提斯之前说的话:谁都不要相信,所以试图接近你的人一定都有目的! 目的?! 他有什么目呢? 他从刚刚开始就变得奇奇怪怪的! 难道··? 他想害我!! “放手!” 娜丽丝突然挣扎的厉害,双手双脚并用的,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想去挣脱开塔里的束缚,甚至不惜用嘴去咬他的手臂。 她害怕的要死,身体都忍不住的颤抖却还在奋力的反抗。 塔里被咬的吃痛的啧了一声,却依旧没有松开的意思,而是任由娜丽丝去咬自己的手臂,仿佛这样自己才能下定决心似的。 强壮的身躯轻而易举的将她束缚,她的奋起反抗却对他没有丝毫作用。 “我不放手,你跑不了的。”他平静的又一次重复这句话,使得娜丽丝心中更加做实了塔里要害她的事实,对他又打又咬又骂,又喊救命的,塔里看着都累,更别说当事人了。 而此刻的人都几乎集中在那些刚被救回来的奴隶或者娜芙提斯身上,这样的求救根本岂不到任何作用,塔里为了让娜丽丝不那么累,直接捂住了娜丽丝的嘴,在恐惧之中将她掳起。 娜丽丝后悔的要死,不断的骂着:“混蛋!混蛋!”但声音却都被塔里的手掌掐在了掌心,没办法完全说出来。 “····我··”塔里朝门口走了两步,又犹豫的停了下来,那一刻眼中闪过不愿的情绪,原来是少女柔软的肌肤在他掌心产生了顺润的东西。 她哭了。 红润的眼眶如同清透的琉璃。 他不忍捏碎娇弱的蝴蝶,也不想看到被人迫害的少女死在异国他乡,于是脑子也乱了,咬紧了牙关,仿佛在内心做着难以抉择的事情,而这件事情似乎关乎他的人生,迫使他在月亮在次出现照在他们身上时,如同赎罪一般颤抖的张了张自己的嘴,正当要发出声音时,咽喉如同被人掐住哑了声音。 随着娜丽丝哭泣的声音越来越大,他反而像是有一股无名的怒火产生在心间,咬破了嘴唇,松了手。 而这一松开的瞬间,立马给了娜丽丝逃跑的机会,挣脱开他的束缚就朝门口跑去大喊着“救··!”但塔里根本就不给她求救的机会,又被他突然拉回来死死抱住。 这一抱,抱得措不及防,抱得稀奇古怪,抱得娜丽丝疑惑不解,可疑惑再大也没有命大啊! 握紧拳头,打在塔里受伤的腹部,她明显感觉到了塔里已经吃痛了,却抱她抱得更紧了?! 不是吧!他莫不是想勒死我?! 老天爷啊!我还如此年轻美丽聪慧!你怎么不是让我嫁给老男人就是遇上变态杀人狂啊!!不公平!这一点也不公平! 既然硬的行不通,逃跑也逃跑不了,只能服软了。 她调整着紊乱的呼吸,鼓起勇气对着这个想杀死自己的男人用着平生最温柔的语气说着最违心的话。 “塔里,我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们可以坐下来好好聊聊的,我们之前相处的不是挺愉快的嘛。” “我是个卑鄙小人。”他轻飘飘的说出这句话时,却说的仿佛他才是被迫的那个人。 娜丽丝懵了,不过有一点她必须承认。 你说的对!你不仅是卑鄙小人!你还忘恩负义!!你心机深重!!你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混蛋! 她深知不能跟力量悬殊的人硬碰硬,所以必须要冷静下来,留下一口气!她现在还不能轻易的就死了。她的命太值钱了,牵连着太多人的性命了。 若她突然在娜芙提斯宫殿内死掉,不仅会给她招来麻烦,国王定还会发现提提,到那时阿别桑家族的欺君之罪做实了那就不止是废除爵位那么简单了 。 所以!此刻的她还不能轻易的死掉! “别害怕,娜丽丝,我刚刚只是想带你逃走而已。”塔里哽咽着将娜丽丝抱的很紧,两人都体形之差,不得不让塔里半跪在地让娜丽丝能脚触地。 他措不及防和转变的态度太快,根本不等娜丽丝缓冲的余力,他很会转换自己的情绪,根本猜不到他下一秒会作出什么举动。 又或者说,今晚的塔里真的好奇怪。 触及地面的娜丽丝被塔里今晚的举动,搞得十分糊涂,以至于脚尖触及地面时还有种不真实的感觉,她极力的想挣脱开那个具有威胁的怀抱,但塔里却害怕她在跑开,只能任由她继续在怀里挣扎,安抚似的抚摸她的头。 “逃走?!你差点把我害死!你刚刚的眼神不像是想带我逃走的样子!!”她怒斥塔里,无比抵触他此刻的接触。 “我知道你不会跟我走!我知道你不想害死别人所以才会那样!”塔里将头埋在他的颈窝,不敢面对她,而铃铛在空气中毫无节奏的发出声音,仿佛某人混乱的心理,躁动不安。 “既然你知道就不应该强迫我!” “我不想你嫁给国王!” “我不嫁给国王,难道你嫁给他吗?!既然你知道我为什么会有顾虑!你就不应该那样对我!娜娜对我们都有恩情!你这样的举动我根本不会谢谢你!!”娜丽丝气愤的扒开了塔里摸他头的手,怒视眼前可怜巴巴受了委屈的男人,丝毫没有因为“为你好”这种道理,而忘了本质的事情。 她这副气愤的模样,在塔里眼里却成了呆愣榆木。 对啊··· 他为什么要带她逃跑? 他为什么不想她嫁给国王? 这些为什么扰得他心绪焦躁,似乎还有很多其他问题围绕在他脑海,他抓住娜丽丝的双肩,微微颔首,两人隔着半臂的距离,月色敲到好处的将二人分离在明与暗之下,那些碎发遮住了少年的眼,将他心间情绪覆盖在了少女未曾见过的碎发之下。 他深吸了一口气,随着她的呼吸,娜丽丝看向抓着自己的手却隐隐颤抖着。 她看不懂这个复杂的男人,明明之前还那么开朗明媚的一个人,那么好懂的一个人,此刻却如此复杂道不明一件事情。 “我···我···”他忐忑的说不出口,但娜丽丝却仿佛猜出了他要说什么似的,冷漠的抬手捂住了他的嘴,虽然这个嘴不捂也罢,不过为了防止他接下来打断自己说的话,娜丽丝还是捂住了他的嘴。 “我不喜欢你。” “····”塔里没想到娜丽丝会猜到他会说什么,也没有料到自己会被拒绝,湿漉漉的眼在碎发之下,也不知是委屈还是怎么。 他想扯下捂住嘴的手,却没想到这一回娜丽丝却用了些力,不让他继续接下来的动作。 彼时,少女碎发被刮起,铃铛的声音也小了,寂静的小屋旁只剩下少女一人的独白。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突然喜欢我,在我看来我们一直以朋友的身份聊的很开心,偶尔开开玩笑没有什么,如果有什么让你误会的地方,我向你道歉,”说道这里她微微低头表示歉意继续道:“ 是我太迟钝了,尽然没有看出来······”她眼眸闪过欣喜与落寞,在最终开口时不知在心中究竟想了些什么,抿着唇好似做着一些取舍。 “这份感情我难以接受,如果我跟你逃跑,抛下家人朋友不管不顾,我无法接受这样自私的自己,况且娜娜一直在想办法解救我,我相信她,所以不能以这种方式又去背叛她。” 少女说的每一个字都坚定十分,世上仿佛再无能撼动她心中想法。如此之人,堪比皎皎明月,毫无杂质。 又一次,风挂过少女青丝之时,铃铛清脆的又发出了悦耳的声音,少年的眼一刻不离的望着她,这一次没人强迫他,也没人捧着他的脸让他不得不看向少女。 这一次是随着心脏的频率,将少女的模样,一点一点描摹尽心底最深处。 没有华丽浮夸的装饰,没有绝美的阳光称托,只是一个少女最纯真的脸,最坚定的模样。 这一次,是自愿的,是心甘的,也是····最愧疚的··· 她炽热般的样子,看的他痴迷,也一样让他自愧。 “塔里,我现在不能耍性子去喜欢一个人,我做的每一个决定都可能害死别人,虽然我很笨,我把一切都丢给了娜娜,但我也知道跟你逃走·····一定会死很多人。” 少女愁眉试图劝说少年放下,话说完了也渐渐放下那只手 “我知道了。”塔里苦笑:“我那么帅气,你没有理由不喜欢我啊?”虽是在自嘲,不过娜丽丝可听不出来,一榔锤敲在塔里头上:“我刚刚说了那么多都没听进去是吧!” “我听清楚了!大小姐!”塔里被这一锤打的又恢复了之前贱兮兮的模样。 可他根本不打算就此放弃。 “那我还能来找你吗?”塔里试图去抓住那只手,言语神情都带着恳求,可娜丽丝却飞速的躲开了那只手,义正言辞道:“不能!” 这回算是被拒绝了个彻彻底底,少年心跟刀绞似的痛,眼泪只要在因少女任何一句话都可以直接落下。但他也是真的不要脸,即使被这样拒绝了,还能舔着脸笑嘻嘻的对着少女说:“我不来,你就没吃的。” “娜娜会让别人送的!” “我现在起的比阿祀都早,别人轮不到给你送饭的。” “塔里!你到底有完没完!”娜丽丝是真的生气,结合刚刚塔里绑架她,再到之后的任何举动,都是能让她直接发火的程度,若不是把他当成朋友,自己早就一巴掌飞过去了! “阿别桑·娜丽丝小姐,我们依旧可以跟以前一样相处的。”他无比平静的说着:“我保证,不会在对你作出任何出格的事情。” “啪——!!!”一声响亮的巴掌声扇在了这个恬不知耻的男人脸上,而少女的脸都被气的通红。 她大吼道:“不许叫我全名!不许再来找我!不然我杀了你!!我说到做到!!” 他明白埃帝罗的人们认为呼唤全名这是一种**的示爱,且想要占有那个人全部的象征。 塔里明明知道却任然这样说出了,到底是故意的还是无心的?可这样的举动无疑是揭开了少女最后的理智线。 而被下了驱逐令的塔里,最终捂着脸离开,独留下娜丽丝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外面。 心脏被气的跳动不止,那只手上还麻麻的留着余温,那一巴掌她几乎用了全力。 缓缓举起那只手,自责的看着。 她未经世事,很少有朋友,所以她很珍惜塔里这个朋友,虽然平时吵吵闹闹,可终究是在平静的生活中添了几分色,只是····· 娜丽丝阻止了接下来的想法,五指一拢,踩着不愉快的步子走近了屋子。 而第二天关于爆炸来自于娜芙提斯的谣言,也渐渐四起,大致不过两种理由:“当晚她离开的最早,她一离开便产生了爆炸”而另一个则是“她早就想报复贵族了,当晚爆炸过后还有人看见她为了救一个奴隶踩着贵族人的尸体回的家!” 当流言传到娜芙提斯的宫殿后,麦妈妈当即拍桌而起愤怒的指着天怒斥:“去她妈的!!这是诬陷!!狗国王!连自己的女儿都不放过!真不是东西!!小公主那有能耐制造炸弹!还那么多个!!这群贵族怕不是脑子被狗啃过!!这都信!” “麦妈妈麦妈妈你先坐下,你先坐下。”阿祀急忙拉住情绪激动麦妈妈。 被救助过的奴隶在这座宫殿不多不少二十一个,如今都围在小石桌子讨论这件事情。 “坐下?!在坐下那狗国王都要杀过来了!!”麦妈妈继续拍桌子大喊,激动的情绪下桌子都被她拍的颤了颤。 “就是!这样的诬陷咱不能背!”其中一人跟着道。 “他早就看不惯我们这群奴隶了!肆意掠杀!不把我们当人看!这件事情一定就是他干的!” “是人都看得出来是谁干的啊,只是那些只认钱的牛马看不出来而已。” 更多的人讨论到了这件事情之中,就连莉兹也十分亢奋的捏着小拳头附和。 只有一旁的塔里却丢了神似的,一直不参与其中想着什么事情。 这样亢奋的场景真的是热血沸腾的很,可惜在这样激烈的讨论声中幽幽传来一句冷水话:“可是····我们也反抗不了那群位高权威的····贵族啊。”那人的声音胆怯的很,而随着空气的突然安静,和无数目光的锁定,那人更是吓得一抖,变得十分拘谨,低着头去逃避那些人的目光。 他陌生的身影出现在众人视线之中,奇怪道:“你是?” “我···我是昨晚刚被救回来的····”那人捏着身上的布料,始终不敢抬头看他们。 他说的话也无疑点燃了那些人心中的恐惧,一一沉默其中,刚刚的亢奋之气也变得悄然无声。似乎是注意到了自己说错了话,他立马抬头去看着别处举手表示:“不··不过现在他们也没有任何要伤害公主的举动,我们也没必要参与····可以···可以先照顾好公主的其实···她醒了自然有办法。” 他说的也不无道理,可麦妈妈却觉得这番话又过于冷血,好似他们只是被救回来的摆设,在面对是非面前起不到任何作用。 可最终这个亢奋会还是就这样散了。 离开时那个胆小的人却突然叫住了阿祀······ 娜丽丝:塔里!你有秘密!你有秘密!! 塔里:没有,我这样帅气的人从来不会骗人,你刚刚那一哭,太像我妹妹了,我舍不得我妹妹受苦。 娜丽丝:这不是你绑架我的理由! 塔里:好吧,我想带你逃走,可你一哭就让我觉得对不起我妹妹,我放弃这个想法了。 娜丽丝:你的回答好奇怪····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0章 被拒绝的心意 第31章 阿祀 “那个···我刚到这里还不太熟,能不能····”那人扭捏的捏着自己的麻衣,像是说出的话,是个极其难为情的事情。 阿祀对他冷漠的上下打量了一番,并不打算帮他,笑眯眯的回应道:“很抱歉啊,我还要打水呢,不然今晚厨房都没得饭做了。” “可是···可是你不是刚送完厨房那边的水吗?”他说的声音极其的小,不断的试探看向他,这个人明明看起来比阿祀大,却如此胆小,跟个老鼠似的。 “我就不能有其他事吗?”阿祀没好气的回答,刚要离开转角的角落冒出一颗小小的头对阿祀笑道:“可是阿祀哥哥,你今天的事情都做完了呀,你平时做完事情不都是陪我玩吗?我今天要去种花,你刚好可以跟这个小哥哥一起呀。” “······” 于是,他也只能不情不愿的带他熟悉环境了。 ······ “麦妈妈到现在都还没记住这些路通向哪里。”阿祀打趣。 那人对着华丽的宫殿发出感叹,眼底是藏匿不住的羡慕:“这也太奢华了吧!” 而阿祀并没有理会他的话而是像个监工老大一样分配着他的任务:“你以后就跟我们住在一起,平时就跟着那些仆人打打杂就好了。”老练的模样,根本看不出任何小孩的模样。那人却根本没在听,反而被他一头红发吸引了过去。 “你的发色好特别,像那位神教的红发女巫。” 阿祀无视了他的话,了当的提出要求: “平时没什么事情就不要来找我了,我比较忙。” “忙?你平时不就打打水吗?” “除了打水,还有很多活要干的。这里的人都不闲。” “可我看那个人高马大的男生,挺闲的。” 他这会到是不胆小了,反倒问些莫名其妙,拆人台的话了! “你别管。”阿祀没好气的回答道。 “好吧,那我在问一个问题。”那人跟在阿祀身后缓缓的说道。 “你问。” 最好把事情都问完了才好。 阿祀冷漠的回答,让那人犹豫的捏着手心不自觉的望向角落深处,支支吾吾的说道:“你···你往井里放了什么··东··东西下去?” 阿祀的步子突然停了下来,像只受到了威胁的毒蛇缓缓的转过头看向那人,那人被阿祀看的心中发慌朝后退了一步。似乎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危险,心脏尽然在不受控制的疯狂跳动。 可在这样的情况下,阿祀却是莞尔一笑无比温和的朝那人走过去:“对了,忘了问你,你是多久进来的?” 那人深知危险的降临,随着阿祀的靠前而不断后退,断断续续的答道:“不···不久··” “那你有什么朋友在这么?又或者有没有人跟你说过话跟你交好过?我们彼此都是奴隶出生,很难交到朋友,要是被欺负了就告诉我哦。”关心的话在他嘴里却成了催命符。 阿祀背着手,不知在摸什么东西,而那人深知阿祀来者不善,转身就要逃跑。 可一个步子都还没踏实,就被阿祀一脚踢在地上,他环顾四周一看,你说巧不巧,还刚好是在没什么人的废书屋边上。 看来这人是注定要死在这了啊! “别杀我!别杀我!我什么也不知道!”那人在地上狼狈的爬起,却又被阿祀一脚踹了回去,从怀中摸出一瓶毒药,看向那人惶恐的脸。 “你要是不多嘴,我还不知道自己差点暴露了。”他带着庆幸的弯下腰,捏着那人的腮帮子,得意的挑起眉将瓶子咬开。 当瓶子打开的瞬间,一道细长的箭,飞快的刺入阿祀的手腕之上,强大的惯性直接讲阿祀摄伤在地,鲜艳的血液瞬间流出,他却不可置信的寻找武器的来源地。 “果然。”阿雅的身影传入阿祀的耳中,也几乎都是在一瞬间,他不屑的用舌头抵着嘴唇,似乎是猜到了自己接下来的结局,直接放弃反抗悠闲的坐在地上将那支箭硬生生扯了出来。 “所以···是什么时候怀疑我的?又或者说阿雅前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监察我了?”他任由鲜血爬满手臂不以为然,反而款款而谈,丝毫不在乎自己暴露了身份就好像知道自己总有一天会被发现一样的坦然。 阿雅缓缓从暗处走出,而拿着复合弓的塔里也从茂密的树上跃下。 “我可没那么多心思监视你。”阿雅缓缓的走向他,蹲了在他面前,每一个字都是从牙缝里吐出来的,两双眼睛四目相对,却是不同神情。 “看来我是太嫩了?”阿祀撕扯下平时乖巧的面具,挑衅的模样跟伊加一模一样,明明知道答案却总喜欢去反问别人,好似这样就能胜券在握。阿雅捏在手心的糖纸并没有递出来而是示意了一下塔里,让他把阿祀带下去。 她本还想在继续阿祀给国王那边传递假消息,可不知道为何关于上次的传言却并没有传出去,很显然阿祀因为某种原因没有散播出去,而伊加昨晚的话也无疑的告诉了她答案。 所以她故意利用别人把阿祀引出来,本还打算做些思想工作,可惜国王手底下的人杀心都太重了。 “阿雅姐,劝你们一句,早投降早解脱。”阿祀被塔里带走时,还极其嚣张的说出这种话。 她冷漠回应:“阿祀,不要以为这样的通风报信就能打垮娜芙提斯殿下。” “阿雅姐,你知道我都往井里放了什么嘛?” 她伸手拿出怀里的一包东西,挑眉看向他:“你是在说这个?我早就掉包了。” 阿祀震惊的看向她,瞳孔随之变得焦距。那包毒药有缓慢致死的效果,他每天都会在水里偷偷掺合一点进去,只是没料到会被掉包。 会是谁呢? 日日夜夜跟自己接触的人不多,自己甚至很少去跟那些年长者交流。 甚至谨慎的不敢深睡,将一切能藏匿起来的疑点都埋葬。 会是谁? ····· 阿祀脑海中忽然恍惚浮现过一个很小的身影,每日都会跟自己讨要糖吃,想到这里他无奈的自嘲的摇头笑叹:“还以为你们多高尚,到头来不还是用了同样的手段来做这种事情。” 阿雅不理会他,任凭他说了千言万语依然冷漠,却在转身时猛然意识到了一件事情,他是国王手中培养的人,怎么可能被如此轻易的抓住? 她猛的转过身盯着他略带疑惑:“你是故意的?”说是疑问倒不如说是认定了答案,之后的询问不过就是想要更加证实答案,但很明显,这样的询问不可能让他说出答案。 阿祀不屑的笑道:“故不故意,你们不清楚吗?难道还期待我一个敌人把事情全部托盘?” 阿祀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惹得阿雅心中无端点燃起怒火,她不想再有任何威胁出现在她面前了,她已经累的分身乏术了。塔里擒着阿祀,看到这副态度直接给了他后脑勺一榔锤。 “让你说就说!别模仿大人说话。”塔里道。 阿祀被锤的吃痛哎呀了一声,怒视着塔里像只被惹毛的猴子被大熊拎起:“我就不说!你杀了我啊!有本事就杀了我!你们····!呃··!”几乎就在一瞬间,就连塔里都还没来得及发觉的情况下,一只手尽然直接扼制在了阿祀的脖子上,阿祀的表情瞬间变得狰狞痛苦,呼吸都变得困难,脸也随之憋的通红。 从塔里进来到现在,几乎没见过阿雅生过气,即使平时总是很冷漠的对待旁人,但也能感受到是一个情绪稳定的人,而此刻却不知为何会如此的失控。怒火贯穿了全身压都压不住,手中的力度丝毫不留情面。 “另一个人在哪?”这句话几乎是从嘴里吐出来的,带着手中渐渐加重的力道变得十分有威胁力。 而这句话却把一旁的塔里问懵了,眼眸随着手中的人和阿雅死死盯着阿祀的眼睛,不自觉的颤了颤。 塔里不自觉的咽了口唾沫,紧张又疑惑的问道:“什么意思?” 但阿雅并没有理会他,而是继续朝阿祀审问,碧绿色的眼眸宛如沙漠的毒蛇,全身上下散发着一股威慑力,阿祀被掐的呼吸困难,在缺氧的情况下尽然对她产生了畏惧之心,眼泪被逼了出来却丝毫没有让阿雅产生怜悯之心。 “故意被我们抓住,是为了掩护另一个人,你早就知道我们盯上你了,所以故意暴露自己,弃车保帅,真是好计谋啊。”带着讽刺的赞赏让阿祀背后一凉,努力从困难之中发出一点声音反驳:“你··多疑···那你就找··咳咳找啊···把他们··咳···全杀了,看一看····我掩护··咳咳···谁···”他说出这句话时,塔里深怕他下一秒就要咽气了,着急的看向阿雅示意她不要真的杀了他,却被阿雅反瞪了回去。便也没在说什么,毕竟在这种情况下自己确实也不好插嘴,免得落人口舌。 “国王手底下的人会这么弱吗?尽然不反驳也不反抗而是等着我们来抓,不是为了掩护别人是什么?明明之前隐藏的那么好,今天却这么容易被抓住,故意暴露自己的身份是因为伊加给你下的命令,让我们放松警惕 ?”阿雅低声诉说,一点点的揭穿他们的阴谋。 阿祀没有想到她会猜到,塔里更没想到阿雅会分析的那么有道理,从刚刚到现在阿祀仿佛一只放弃挣扎的狼,任凭他们对待一样。 不过阿雅也不想听阿祀的反驳了,松了手让他能有喘息的机会,阿祀从未如此的渴望呼吸,边瞌睡边刀口喘着气,额上的冷汗尽然在不知觉的瞬间滑落到了地上。 “既然你不肯说,”阿雅邪笑了一声,阿祀的话仿佛给她带去了某种找到另一个人的仿佛:“那我就慢慢折磨你,看看你的同伙会不会害怕把他供出去而千方百计的把你杀了。” 她太明白那群人的手段了,但凡危机自己的利益,必然会想方设法的除掉绊脚石,那么阿雅便利用他们心理,将他们一网打尽!说实话这并不是一个聪明的方法,甚至还有些残忍,作为一个小少年来说,任何酷刑都会要了他的命,国王一队便是算定了娜芙提斯不忍心对一个小弟弟动用酷刑,也料到了她们不可能杀人,所以才会派来一个小孩。 他们算得没错,娜芙提斯确实不会对小孩动手,但他们算错了一点,阿雅不会。 娜芙提斯不愿意动用的酷刑,那就让她来做那个心狠手辣之人! 大漠的太阳极其的毒辣,可此刻站在阿祀眼前的人,让他感觉到很深的寒意,心中尽然在不自觉的产生畏惧一次次的敲击自己的牙床不断颤抖。在他的认知中,阿雅的身份只是一个唯命是从的侍女罢了,对待旁人也极其的冷漠,可此刻的人仿佛被邪神附体,丝毫没有怜悯之心,似乎不用想象也能想象到自己接下来要遭受的酷刑。 “ 接下来的日子我会亲自看管你的。”阿雅的声音宛如一道诅咒在阿祀的耳畔回荡,不自觉的猛烈颤抖了一下,却依旧不肯松口,甚至咬破的下唇也不愿意低头一般,带着少年的倔犟却压不住心中的恐惧。 塔里此刻尽然会对阿祀产生一丝怜悯,他与阿祀的接触不多,平日里却是最勤劳的小孩,与大家相处的如此和睦,讨的大家如此欢喜却藏匿这这样一颗心。 怜悯阿祀在肆意的年纪被卷入了一场时代厮杀之中,怜悯他一腔孤勇选错了人,更加怜悯他曾经未曾知晓的过去有多艰难。 可这些怜悯并不能纠正一切····。 等塔里将阿祀带到一个关押之地时,却发现关押的地方尽然只是一处上了锁的木屋子时,塔里才知道,阿雅并非真的要折磨阿祀,只是想吓唬他一下,怎料这小子那么耐得住吓。 阿祀摸了摸里面的陈设,不由的眼底发酸。塔里望着他矮矮的身影似乎在思考着什么,但在最后想要问出口时又咽了回去,将眼底无奈心疼不解的情绪都随这那一道门的关上而化成了虚无。 少年如此耀眼的红发却在昏暗的屋子变得如此暗沉,门上了锁,少年背对着塔里突然问出了这样一句:“那晚,为什么带她走?” “!” 仿佛心中的丑时被拆穿了一般,惶恐的不知所以,他只是没想到阿祀尽然会在现场,还藏的那么深。 “你喜欢她,你不想她嫁给国王?”阿祀疑惑的问道,隔着门缝看着那个高大的身躯满是玩味。 塔里没有回应他,他继续说道,言语中满是失望。 “反正我已经被牺牲掉了,弃车保帅····真是个愚蠢的决定。”他独自掩面苦笑,从小到大对国王忠心耿耿,却换来这样的结局——为了保护另一个内鬼,所以牺牲掉另外一个。自小便将国王视为父亲一般的存在,将一切施加给自己的痛苦当做历练咽下肚子,到头来却发现自己连一颗棋子都配不上。 他嫉妒娜芙提斯,所以故意推了那人一把,让娜芙提斯受伤。 他讨厌娜芙提斯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所以联合另一个内鬼放置了炸弹在宴会,他恨不得!她随时死掉! “阿祀,麦妈妈他们是真的喜欢你,莉兹也是真的把你当成朋友,你不应该投毒。”塔里在门外道。 “真的把我当成朋友,然后监视我?掉包我的药?你以为用亲情那一套就能让我感动的痛哭流涕,然后哭着把所有事情告诉你们?你以为我不知道当他们知道我是内鬼以后,会露出什么表情嘛?指不定怎么咒骂我呢!亲情?···哼,简直就是狗屁!我呸!”阿祀平静的呵斥反驳,眼底满是对莉兹和那些人的怨恨。 “我原以为她单纯善良,没想到也是批懂计谋的狼!我尽然还天真的以为她多么的纯洁!塔里!我才是受害者啊!!”他依旧执迷不悟的诉说着他们对自己的不公平,眼泪却不由心中所想的落下。 他在门外捏紧了那把锁,眼见此人如此执迷不悟,便也不在多理会,派了士兵守着自己也踏着沉重的步子离开了。 听着那脚踩沙石的声音渐渐远去,阿祀这才松了口气般的坐了下来,心中那颗沉闷的石头摇摇欲坠想要砸死在底下的自己。 其实他从来没想过要投毒,真正的毒药他只留下来两包,其他的早就被他丢了。 他是故意让莉兹偷走的,也是故意让奥菲洛斯发现的。 其实从那个时候,他就已经知道了自己会迎来这样的结局。 你要问他为什么,答案却是如此的狗血。 因为家人,因为····感受到了从未感受到的亲情。 所以····故意暴露自己,当然也是为了弃车保帅。 他敬爱国王,是为了活命,是因为生来就是他的残忍教导,自己脱离不了他的掌控。 而与麦妈妈和莉兹这些人相处的普通日子里尽然让他觉得自己尽然活着,那些细枝末节的小事甚至都不配让自己感动。 可自己却在暗无光日的日子里,被大家伙拉到了一个满是光彩的世界,自己想逃跑却被抓住了手腕,被麦妈妈推搡着坐到了座位上,与大家聊天。 多么普通又要命的动摇啊! 像梦一样···· 眼泪清明的划破了少年背光的脸。 他落泪不愿承认:“国王说的没错,你们这些人真会蛊惑人的心智啊。”在悄无声息之间酸涩的眼睛爬满了血丝产生了一层泪雾。 人一旦在尝到过甜头后就不会再愿意面对任何苦难,尤其是心中有了所念之后,就会发了疯一般的想要讨要更多更多的东西,他要的并不多,他只是想·····想自由一些跟麦妈妈他们永远在一块。 然而到头来,连名字都是在跟踏入这座宫殿时随意取的。 在此之前阿祀最渴望的就是得到“父亲”的认可,因此对经常与国王做对的娜芙提斯特别讨厌,而在潜伏的过程之中进场会在娜芙提斯的饭菜里下一些不致命的药粉,但是娜芙提斯总是废寝忘食导致根本吃不到他下药的饭菜。 对莉兹,一开始纯属为了打探情报才接近的,没想到之后这个小孩一直跟着自己,也许是因为同龄的原因吧,阿祀在一开始排斥到最后的主动接触也算是唤起了自我童真的一部分。 虽然他始终认为这一切都是为了打探情报,哪怕知道珍贵的糖果会暴露自己,可还是忍不住想去分享,也许阿祀也有藏不住心事的时候吧。 “哪些对于常人普通的日常和跳过的旁白,是令我自乱阵脚,试图沉迷其中的美梦”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1章 阿祀 第32章 合作伙伴 内鬼这件事情告一段落,一切却没有随之变得轻松。 娜芙提斯在受伤以后任然忙碌,当阿雅来找娜芙提斯时,一位年近四十的中年男性不知再与她交谈什么,见阿雅过来又不在言语,而是低头示意娜芙提斯,退了下去。 而在经过阿雅身旁,两人擦肩而过,她闻道了一股很浓的松木味。 等那人完全关门走了出去后,阿雅才敢继续问:“殿下,刚刚那个人是?” 娜芙提斯坐在一张雕刻了紫色马兰花与神明之眼的木制摇椅之上,下面还垫着一个用繁琐花纹缝制的棉花垫子。因为前几天的伤口导致脚底有些裂开,这让娜芙提斯这几天都无法正常的进行走路,只能以这样“瘫痪”的姿态与来人说话。 “是一位来自民间的艺术家。”娜芙提斯温和说道。 艺术家? 看着阿雅略带疑惑的眼神,娜芙提斯解释道:“伊加他们一定会采取行动对我施压,他们想用舆论让我被千夫所指,我也得反抗不是?”她浅浅的微笑着,好似并不对舆论的事情做出任何生气的表现。 阿雅总在她身上看到一种“人淡如菊”的感觉,不过这种感觉是极其可笑的,如若殿下淡漠一切,早就死了。 所以,那种感觉应该是——不强烈的坚韧。 她并非任人欺凌的野草。 “贵族对我的意见早就不小了,他们说什么我到是不在意,但这样的舆论若是让民众对我产生隔阂,那么之后我在施于援手他们也不会相信,更重要的是,这场爆炸究竟是不是巧合还有待考察,但这次的爆炸一定会影响到后续娜丽丝的婚礼。”娜芙提斯解释着,阿雅便立刻会意替她解释道:“因为这一次的爆炸舆论指向了您,那么接下来的爆炸也会让他们怀疑您,国王的婚姻被您搅局,到那时不仅是贵族,就连奴隶也会····” 婚姻当天,国王按照习俗会让新娘与他一起“施恩”——在城墙上撒下五谷,干粮。 若少去了这个环节,然后又刚好让娜芙提斯来背锅,那么····她就成了众矢之的。 “那需要更换计划吗?”阿雅问道。 “不,继续。没有任何办法比这个更合适了,只是舆论压力而已,我不在乎,况且···虽然针对的是我一个人,可想救他们的不止我一个人。”娜芙提斯无所谓道。 而偏偏有个不合时宜的人突然出现遮住了窗户口的半边阳光,那人逆着光,娜芙提斯还没来得及看清是谁,阿雅却立即蹙眉走向娜芙提斯,直接非常利索的把窗帘拉上。 动作快而敏捷,不止窗外的人觉得莫名其妙,连娜芙提斯都是一脸懵逼的看着黑脸的阿雅充满了敌意的捏着窗帘布子。 她试探性的探着身朝阿雅问道:“怎么了?” 这一声呼唤,虽然没有让她压下心中的不满,但也提醒了阿雅自己的失态,有些恼怒的在心中骂了自己一句,最后深吸了一口气像是在找理由为自己开脱似的对着窗外的人没好气的喊着:“德尔大人,不知道从哪进门吗?这样贸然打扰恐怕不太好吧!偷窥这样的行为难道没人告诉你是不对的吗?” 经阿雅这样一说,门外的德尔尽然无法反驳,只能憋屈的又跑去敲门。 一来一回的逗笑了娜芙提斯,但阿雅可并不觉得好笑,从床上拿起一张薄毯子递给了娜芙提斯,轻轻为她盖上 。 她承认这样的行为很幼稚,可她唯一能觉得安心的方法只有这个。 随着敲门的声音越来越大,阿雅才慢悠悠的走过去给德尔开门,迎面的男人不垂眸看了阿雅一眼,这样的举动仿佛激起了阿雅的好胜心,毫不畏惧的盯着那双不屑的眼。 只可惜德尔对阿雅根本毫无任何攀比的**,只认为是个不懂规矩女仆而已。 他越过矮他一节的阿雅,大步走向坐在前方沐浴在阳光底下的娜芙提斯,这样的举动并不像是来找她闲谈的,反倒像是来兴师问罪的。 “炸弹是你放的?!”他怒不可歇的看着眼前的女人 。 阿雅眼见德尔是过来发狗疯的,立马跑到娜芙提斯身边平静的压着不悦回怼道:“德尔大人,搞清楚事情真相了吗?别因为训练士兵累的没办法思考问题了。” 可显然德尔并不打算去理会阿雅这样的无名小卒,而是继续质问此刻面色平和的她。 “你知道死了多少人吗?为了报复贵族就可以不顾女人和孩子的性命了吗?” 阿雅还要继续说什么,却被娜芙提斯抓住了手腕阻止,她平静望着德尔带着怒火的眼眸,等待着他接下来一系列的为死去的人抱不平的话。 她温和的看向阿雅轻轻的拍了拍她的手背道:“你先出去吧。” 阿雅闻言,更加不悦的抿着唇低头捏着拳头,咬着嘴里的软肉来发泄心中的不满。 她始终都只能无奈站在一旁,以一个乖巧的侍女为身份看着他们接下来的谈话,这样的场景是她最不愿,也是最无力的时候,无法逾越的身份在这一刻如同一把巨大的枷锁将她套住。 无法违抗她的任何命令和请求,害怕自己破坏她的计划,害怕她会生气,所以习惯了顺从。 若是,自己跟娜丽丝小姐一样该多好,可以耍耍小性子抱着她的脖子说不想出去,想陪着她一起,可以不用顾虑身份,不用如此自卑的觉得自己亵渎了她。 “···是。” 我只想要一个可以与她共同面对困难的机会,而不是给她制造麻烦或者被她推开远离麻烦,那一晚你说让我能有自己的决定,不要以你为主,可我无法不以你为主,我也无法违抗你的任何命令。 “宴会死的不止是你憎恨的贵族,娜芙提斯!你这次的决定是不是太鲁莽了!?”德尔呵斥,她平静的听着却没有任何的波澜,好似这样的伤亡根本没有波动过她的情绪。 口口声声说要救人,却在这种时候对生命如此的漠视! 他忍无可忍的走上前,猛的俯下身,双手抓着椅子扶手将娜芙提斯困在小小的椅子上无处遁形。那一瞬间她整个人都跟着颤了颤。 德尔带着怨恨的双眼在怒斥着这个女人的淡漠,心中愤怒的野兽恨不得将她整个人都撕碎! “你说话啊!” 面对德尔的怒火,娜芙提斯却波澜不惊的看向他,两个人截然不同的态度,显得德尔像个疯子。她冷冷的带着一丝失望的说道:“说什么?跟你解释不是我做的?还是跟你忏悔自己杀了人?我说了你就信?” “我信!”几乎是完全下意识的一句话,仿佛只要她说出一句‘不关她的事’他就会信她。 “你信就不会来问我。” 两人之间总是咋微妙的产生矛盾,似乎每一次的见面都夹杂着争吵。 “我只要一个解释。” 解释解释!他永远都说需要一个解释一个理由,可那样的态度分明早已坐实了自己的所作所为却还要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来指责自己,她原以为他还是可以跟德尔好好相处的,可他从来都是一副认定了的姿态。 “德尔,你练兵练得脑子成摆设了?那么多炸药我从哪里买?我的手还没有长到这种程度。”娜芙提斯虽然语气平静但已经能听出几分她的不悦情绪,她还想好好感谢一下他上次的帮助,可今天他却没打算更自己好好说话。 他来这里就是为了得到一个合理的解释,他并不相信是她做的,可一想到那些惨死的尸体和谣言结合在一起,就不由的生气被情绪牵着走,他还惶恐她会变成一个手染鲜血的暴力之徒,所以这一路走来自己想要的解释,尽然成为了一场带着怒火的急切质问。 好像自己也在无形中做实了这一切就是她做的。 “这件事情真的跟你毫无关系吗?为什么在你离开以后爆炸就开始了?为什么有人看见你从废墟里出来?” 他只是想知道一个准确的答案,从她嘴里说出来,可这样的问题却在娜芙提斯耳中成了质问。 “问完了吗?要我以死谢罪?” “我只想知道这一切是不是你做的。” 见他如此执拗的追求一个肯定的答复,她心中就无名生出怒火,无语的叹了口气。 “不是!这一切都是为了陷害我的圈套,你看不出来吗? ”娜芙提斯带着几分怒火烦闷盯着他,“我在愚蠢也不可能布置那么多个炸弹最后将矛头指向我自己吧!你明明比我都清楚,却像个傻子一样来质问我,难道你觉得杀掉一群贵族比救人简单吗?” 直到最后一个字落音,他才彻底放下了心来,整个人都松了一口气。 “ 抱歉。”他颤抖的拳头松了下来,淡淡的说着,像是心中的石头终于落了下来。 她闷闷的叹了口气,不愿再与他在交谈此事,撩开拨在胸前的头发,单手靠在扶手上托腮望着窗外,淡淡的说道:“ 也许我们之间还可以谈其他事情。” 显然,听到这样的话,德尔突然蹙眉,她眉眼如此的温润却又在告诉着他身上的价值只剩下利用,他明白这件事情与娜丽丝绝对脱不了关系。 “你又想利用我做什么?” 明明心中不愿,却还是会开口询问。 “不是利用,是合作。” “对我而言,两者没有区别。” 话虽说到了此处,但行动远比言语来的真诚,他渐渐朝前走去,那些光束打在她身上宛若神迹一般另他动容。明明受了伤却还要多管闲事,明明只要安安分分的便能少些伤痛却偏偏与所有人都要有所纠葛。 靠近成了他的一种本能,而远离成了一种不可控的下意识····· “我们之间从来没有所谓的合作,在你身上我没有任何可图的东西,我也不想在你身上得到任何东西。”他踏上那些台阶一步步靠近她,她却悠然自得根本毫无畏惧,轻蔑的抬眸看向他。 德尔居高临下的看着躺在椅子上的娜芙提斯,宛如望着猎物却不忍下口的豺狼,满眼**却又被死死的压抑,他突然弯下腰将两只手撑在娜芙提斯两侧的扶手上,将她整个人都禁锢在自己的双臂之下与她近距离的相对。他带着某种轻微的挑衅继续道:“殿下,没有双方想要的东西,合作是无法达成的。单方面的索取从来都是利用。” 两人之间的距离不到半指,他强壮的身躯就这样猛的压下,却无法使她羞愧的低下头反而不甘示弱的微微扬起头颅,与他针锋相对,彼时窗外阳光真烈,将二人眼底的所有情绪都照耀的一览无遗,仿佛两块剔透的玻璃,都在悄然猜测对方的心思。 只可惜他心底里的那条锁链却被娜芙提斯死死的拽在手里,她故意贴近德尔,见他微微后仰她又故意朝前凑近几分,冷傲轻蔑的眼将他整个人都看的彻彻底底。 “你有。” 简单的两个字却如同某种魔咒一样,蛊惑着他心墙的间隙。 德尔眼眸微颤,像是被她看穿一般,将心底里那股不想拿出来的感情挖了出来,娜芙提斯抬起手,冰冷的指尖划过德尔愣住的脸带着几分得意,勾唇微笑仿佛早已看穿了他所有。 她没在说出任何一句话,却又明明白白的说出了许多,娜芙提斯想用与他的婚约来以此来逼迫他。 对于现在的状况来说,就算真的婚姻解除了,他也会沦落到与别人订婚,可他又深爱着另他又爱又恨的娜芙提斯,所以他绝对不会想去解除的。 再者,如今除了和皇族订婚能让国王放松警惕以外,如今任何一家贵族往后都有可能被国王盯上,唯独与娜芙提斯在一起才是最稳妥最安全的。 不,与其说不想解除,其实是不想娶别人而已,家族的生死存亡尽然仅仅在一桩婚姻之间····· 德尔懊恼的不想承认,猛然拽住那只抚摸在脸上的手,想要将她狠狠的甩开来以此证明自己不爱她的事实,可真要如此时他又捏着那只柔软的手不愿放开。 恶狠狠的瞪在试图玩弄自己的娜芙提斯身上,她丝毫不畏惧他的恶意。她那样得逞后的窃喜让德尔懊恼不已,却又情难自抑的将那只手放在了自己的唇边,仿佛····默认了某些事情后的妥协。 “你还是一样的卑鄙。”德尔痛恨着,却又不得不臣服在她的裙下。 “这段婚姻你无法舍弃,我们都知道其中的利害关系,所以我们早就成了不得不拴在一起的蚂蚱了。”娜芙提斯淡淡的说道迅速抽回自己的手。 “好,既然要合作那我必须要说明一点,不要牵扯我的家族进来。”德尔单膝跪在她面前,此刻是他仰望着她。 “好。” “那么我需要做些什么?” “婚礼当日的侍卫,一半替换成你的,产生混乱后将晕死的娜丽丝悄悄藏入一个黑色箱子里面,其他的你们就不用管了,当然事情可能多多少少会发生一些变得,所以还需要你在城墙上驻足观望。” 德尔突然讥笑道:“你就不怕我把这些告诉国王?” 娜芙提斯抽回自己的手冷眼看向跪在地上的德尔不屑道:“你不会做出愚蠢的决定的,至少你不会拿自己的家族开玩笑。” 娜芙提斯还是利用过德尔很多次的,利用德尔对自己的感情做了许多事情。而德尔心知肚明,一边痛恨一边深陷。 阿雅:“我懂,训狗前,狗都会很难驯服。”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2章 合作伙伴 第33章 童话故事的结局 因炸弹的事情婚礼也被推迟了不少,事情也都得到了缓和,娜芙提斯与阿别桑家族的秘密来往也越来越频繁,同样的,痴情少年塔里,也是每天在娜丽丝面前刷存在感,虽然每次都吃到闭门羹····· “娜丽丝小姐,我手受伤了,你给我看看吧~” 少年委屈巴巴的敲着门,屋内的人却从窗户外扔出一瓶药,便没了声音。 于是再一次··· “今日我替殿下送信,我见到了你的母亲,她是个很温柔的人,眉眼间与你十分相似,不过我没敢仔细看,总觉得····” 很愧疚···· 少年朝窗户内塞进一封信:“是你母亲让我代交给你的。” 娜丽丝依旧不为所动。 于是再再一次··· “听你母亲说你喜欢吃沙漠果,我费了····” 那句我费了好大劲才找到的话却没有说出口,好像这样就显得更加具有目的性,是为了博取她的同情一般,于是少年只是敲了敲窗户对里面的人温柔道:“我知道你,不肯接受我的任何东西,我也明白你所承担的事情,那次的事情很抱歉,这个沙漠果是我赔礼道歉的,不过我不会说什么‘我以后不会再来打扰你’的话,相反,我知道留给自己的时间不多了,所以才更要表明自己的心意,我还会再来的。” 少女坐在窗户下面的地上,与少年只有一墙之隔,屋外的铃铛又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她捏着自己编的乱糟糟的辫子,却忍住了那股打开门的冲动。 不知过去了多少天···· 少年再再再再一次次的不厌其烦的来找她,即使见不到她的人影,即使没有任何回应,他依然来找她,将自己的心意在婚礼到来前表明清楚。 “我今天带来了一本书,挺好看的,想着你一个人会无聊···” “吱嘎——!” 门突然被打开了,少年措不及防书都没拿稳,心中的所有情绪在这一刻都达到了一个顶点。 他期待着对自己的答复,又害怕那个答复让他如愿。 可出来的却是····提提跟娜芙提斯。 那一刻,他仿佛得到了一个另他心寒的讯息。 “娜丽丝呢?!”塔里无助焦急的看向娜芙提斯,接着又试图在提提口中得到答案。 少年根本来不及过问他们为何会出现在这,也根本没有心思去解释自己为何在这,他只发现这里少了娜丽丝。 “很明显呀。”提提笑眯眯的道:“她昨晚就离开了,她没跟你讲嘛?”提提一副心知肚明的模样,仿佛在故意激少年似的。 昨晚提提秘密与娜丽丝偷偷换回来后,提提明显的感觉到娜丽丝与以往大不相同,若是说以前的娜丽丝总是没心没肺,那么昨晚她看似决绝无声无息的离开却像是被什么绊住了。 知道这样的消息,塔里如同晴天霹雳一般,心中只剩下一个念头!那就是追! “追到了又能怎么样呢?”娜芙提斯突然的发问,尽然没能让他如此快的回答出来,“她只是把你当作知心友人而已,我睁一只眼闭一眼当作没看见你们交往,但是塔里···有些关系只能到那就不要在去试图越界,那不是明智的选择。” 她说的一点都没错,有些关系是不能越界的,那不是明智的选择。 对啊,追到了又能怎么办呢? 她要嫁给国王是事实。 她要离开也是事实。 她不喜欢自己更是事实。 追到了又能做什么呢? 可若是就这样让她走了,我该怎么办?!我不能让她走!我不能放弃他们! “既然她把我当朋友,我总不能什么都不留给她吧,说不定····这就是最后一次见面了。”突然的别离让塔根本来不及整理情绪就匆匆赶了路,就好像在害怕什么。 娜芙提斯总是看着一群人这样匆匆忙忙的留下背影离开,她时常在想,那些人在追逐中到底在想些什么呢? “你看我说什么来着?你就算阻止也没用,爱情嘛就是这样迷迷糊糊的。”提提懒散的靠在那张修好了的门上,似乎敢到奇怪似的又故意靠在上面压了压之前不牢靠的门。娜芙提斯拿出那一张字条看了看,但最后又将其撕碎淡淡说道:“是啊,一个两个的都劝不住。” “如果这件事情让阿别桑家族脱困,他俩可就要浪迹天涯喽~”提提转身回了屋子,哎呀的伸了个懒腰看着曾经全身药草的屋子,摆满了许多没有用却讨女孩子欢心的东西。 他调侃:“哎呀呀,走之前还不让我碰这个碰那个的,看来都是那小子送的嘛。” 不过娜芙提斯却没心思想这些,而是思考起了另一件事情,严肃的又问道:“你的药没有副作用吧。” “放心,我已经亲身试过了。”提提散漫的回答直接倒在了吊床上,这些天没日没夜的研究药物,根本没睡好,同时还要防着国王派来的手下,累的跟狗一样,要不是那一种草药只有阿别桑家族才种植,自己真不用这么遭罪。 “话说,你一开始不是打算让她进入神教吗?”提提晃着吊床悠哉悠哉的,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 “ 国王一开始想利用我来击垮神教,我自然不能让他如愿。”娜芙提斯道。 提提点点头,躺在吊床上又准备摸索些什么干草药吃吃,结果一伸手发现原先全是干草药的罐子里还剩下一些干果子跟沙漠果。 他拿起罐子,不知在笑些什么,尽然忍住了饥饿又把罐子放了回去。 “你还真猜对了,这一次除了国王手底下的人监视,真的有其他人来杀娜丽丝。”他道。 那些与阿别桑有仇的贵族自然不会放过这一次压垮他们家族的机会。 “一开始只是担心,没想到真的有,不过这次她回去就安全多了,明天的宴会之后····国王的聘礼和人就会送过去了。到那时···任何人都靠近不了她。”娜芙提斯的最后一句话,莫名带着一丝淡淡的忧愁。 “那我们该怎么做?”提提问道。 “在婚礼进行时制造混乱。”她义正言辞的模样,却说出了一个最愚蠢的方法,一旁的提提还以为有什么极其缜密的巨大计划,结果没想到! “就只有这样?我还以为会有什么惊天大计划呢。” 提提有些无奈的按着太阳穴笑了。 而一旁的娜芙提斯却呆呆的并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还贴心解释道。 “ 你知道的,我不擅长设计计谋,我的目的只有:不让娜丽丝嫁给国王、保全阿别桑家族、 在将部分钱财分出去。” “那你的那个卧底呢?” 提提换了一个问题,想来了解一下自己不在的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过两人安静了好一会娜芙提斯都没有任何动作,仿佛静止了一般。 “·····” “不会···还没抓到吧?”提提从吊床上坐起,试探性的问出这个问题。 “抓到了一个,另一个暂时没有头绪。” 娜芙提斯也在为内鬼的事情苦恼着呢,阿祀不肯开口,这样毫无头绪的追查根本查不到任何线索。阿雅为了这件事情,日日夜夜蛰伏在阿祀的周遭,只要有人来见他必然就是一个新的突破口,可日子一天天过去,阿祀如同弃子,连杀都没人愿意来杀。 “或许我们可以换一种思路?”提提突然提议道。 “怎么换?” “内鬼地动向无非只有两种动机,一个是你,一个是娜丽丝,如今娜丽丝已经离开了,哪内鬼就只会关注到你身上。” “用我来引诱内鬼?怎么做?” “不是你来引诱。” ····· 娜丽丝的马车渐行渐远,明明很快就能见到日思夜想的母亲与父亲,可自己却怎么也笑不出来,习惯了这些日子安静的坐在椅子上,如今在坐在自己的轿子中尽然会觉得如此颠簸。 一贯穿着华丽的她,如今尽然觉得如此繁琐麻烦。 她抬手缓缓转动着手腕的镯子,清脆的声音却再也没有当初的喜悦。手放下时,另一只手又随之打开,露出的是一刻灰灰的沙漠果。她面无表情的看着那颗果子,全身都在发麻。 “小姐啊,你好像不开心呐。”轿子外的仆从掀开帘子,看着今天出奇安静的娜丽丝,察觉出她的不开心连忙询问,可娜丽丝却并不打算回答这个问题。 娜丽丝微微张口,刚想说些什么却又咽了回去。 “小姐是有什么心事了?”仆从问着,不过她也知道娜丽丝绝对不会去回答这个问题,她一向把任何心思都写在了脸上,于是自顾自的说了起来:“小姐呀,其实与其一直在纠结心事的对与否,不如直接了当的选择前者,纠结是在担忧对与错,可产生纠结的前提是你早就做出了决定。” “对啊,我们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我们知道小姐接下来要面对什么,我们希望小姐快乐幸福,无论你作出任何决定我们都支持的!” “我们不太了解所谓的政治立场,也不懂什么深明大义,可我们懂娜丽丝小姐不想嫁给国王。” 那些仆从,并不知道如果让娜丽丝逃跑会造成什么灾难,但她们明白,如果娜丽丝逃跑了自己必然会死的很惨。 可为什么还是选择让她逃走呢? 大概是·····爱吧。 无关情爱的爱,而是自小看着她长大,早已将她视如己出的亲情之爱。 不忍看她受辱不幸福,不忍看她的天真烂漫被无情璀璨成为一具没有生气的行尸走肉,所以选择用自己的贱命换取一个富家小姐的自由。 愚蠢又令人落泪的牺牲。 “谢谢你们。”娜丽丝淡淡的开了口:“但我是阿别桑家族唯一的孩子,所承担的一切都是有道理的,我并不觉得难过。你们不想我死,我同样也不想让你们死。” 真正难过的是,到最后也不能诉说自己的心意,从此就要永别。难过的是自己小心翼翼经营的不爱他的行为,却成为了刺向自己的刀。 没想到,那不愉快的一夜,尽成了最后一面。 直到昨晚换回身份时,自己才敢承认喜欢塔里这件事情。 还没等娜丽丝能更好的去整理平复自己的心情···· “小姐!有人跟踪我们!” 一仆从忽然朝娜丽丝喊到,一时之间所有人都进入了紧急戒备,身强力壮的护卫将娜丽丝围在中间,从里到位全方位的进行保护。 可轿子里的人却仿佛知道是谁来了一般,挥手让所有人都退下。 她带着期待走下轿子,亲自迎接那人的到来,可脸上却没有相见的喜悦更多的反而是忧愁。 就这样安静的看着那人的身影在大漠之中变得清晰,从一个小小的头变成了一整个的人,他单枪匹马奔向了未知的答案,却心甘心愿被她一次次拒绝,这般的决心又怎不会让人为之动容呢? 他怎么用这么少的时间里赶上了她一夜的路程的? 他奔向自己时,就没想过这一路上会遇到什么嘛? 为何,他非要执着于一个答案? 富家小姐爱上落魄奴隶的故事····尽然会发生在自己的身上。 随着塔里的身影越来越近,本想一直保持冷静的娜丽丝却再也抑制不住的情绪伴随着笑,哭了出来,那些仆从似乎也明白了什么,走到娜丽丝身旁拍了拍她的肩膀如同慈爱的长辈见到了晚辈喜结连理般的喜悦:“小姐,逃吧。” 逃吧,逃到天涯海角。 逃到摆脱埃帝罗控制的地方,永远幸福下去。 逃到有未来的地方,逃到充满了希望的地方去吧。 娜丽丝看着少年不顾一切奔向自己的身影,自己也跟着向前走了几步,这几步踏碎了束缚在身上的枷锁,踏破墨守成规和千万不得已的抑制。 少年策马奔腾,宛如童话中才存在的主人公来解救自己,他远远的就朝自己伸出了手,好似那一晚的‘私奔’又一次重现在眼前。 这一次,他没有强行掳走她,而是将选择权交给了她。 “最后一次了,这是最后一次逃跑的机会了。”娜丽丝在心中诉说着。 眼泪落在干涩的沙漠,甘甜的泪水将绿洲添上了色彩,她不在压抑心中的万般不得已,而是随心的伸出手,抓住了自己的选择。 两人交握之际,四目相对,风轻盈的将少女托起,让他在少年炽热的注视下安稳的落在了马背上,那些饰品璀璨如萤火伴随着裙纱的摆动荡漾,少年有力的手臂将她拥入怀中,仿佛得到了珍贵的宝石。让两人的私奔变得极其有美感。她坐在少年的前面抱住了他的脖子,掩盖不住心中的喜悦。 娜丽丝哭笑着将塔里抱得十分的紧,生怕他离开自己,耳畔的风是从未有过的呼啸,将自己的葬进了花海之中。 爱意在这一刻肆意泛滥,少年的胸膛滚烫的跳动,每一次的跳动都让娜丽丝倍感幸福。 “我没有松手,你逃不掉的。” 若是平时,塔里这样的话绝对会迎来娜丽丝无情的嘲笑和恶心,可如今坦诚面对心意听去,却是如此的动听。 还记得,去找娜芙提斯时,自己问了她一个问题,她说在等拯救他们的英雄,其实在那一刻自己就期望自己也能遇到这样一个人拯救自己。 他们就这样骑马远去,渐渐脱离了那些仆从的视线,他们的命运也就此发生了改变。 “你一声不吭的走了,却又抓住了我伸向你的手,娜丽丝,我该怎么理解你的意思?”塔里单手紧抱着单薄的少女,将半张脸都埋进了她的脖颈后,柔情的眼中泛滥着不解、疑惑,甚至还有几分生气的委屈,可这些情绪最后又通通化为了一直无奈的爱意。 他总不忍去责备少女的任何行为,所以他能一次又一次的纵容少女对自己进行拒绝。 爱,总让人变得十分愚蠢矫情。 可你呢,塔里,你真的对得起娜丽丝那份单纯的爱嘛? “ 我爱你。”那是风声也吹不走的爱意,被无限的放大,在塔里的心中无数次的回荡,同样也成了他这辈子也无法洗脱的罪孽。 他成功了,成功让一个未经世事的少女,爱上了他,如同他计划的那般,引诱她终于爱上了自己,甚至愿意放弃千万人的性命与他这个自私的人私奔。 “我也同样···爱着你。”马蹄跑的越来越快,快到娜丽丝也听不清塔里在说出这句话时究竟是什么语气,只是那一声爱,却没有她那般说的干脆,反而带着愧疚与心虚。 “可那知道的,我不能逃走。”少女的声音中带着抽泣。 望着越来越远的目的地,心脏如千万刀片割划。 她太贪恋此刻的温存了,灵魂被无数名为‘爱’的灵魂拉扯,作出自私的决定。 这般肆意的奔腾感,沸腾且自由····可是··· 可是逃走的代价就是将所有人送上刀尖,踩着别人尸骨得到的幸福,自己是不会快乐的。 塔里闻言,拿着缰绳的手突然一收,让马猛的停了下来,他似乎不敢相信自己刚刚听到了什么,从不悦的神情想要质问时又化为了释然,好似她作出的任何决定自己都无法去反对。 她抱着娜丽丝,试探性的第一次轻吻她的额头,将她的泪水吻去,两人似乎都沉溺于逃跑之中而忘记了自己身上各自背负的使命,当她那一句话说出口时自己竟然意外的觉得松了口气:“我又鲁莽了对吗?” 黄沙被浅浅的吹起一层,挽留般擦过少女纯白的裙摆,好不容易表明心意却又要面对分离。 娜丽丝擦拭自己的眼泪,顶着那双微红的双眼望着塔里,此刻心中尽然没有任何害羞而是郑重其事的盯着塔里的眼睛,如同接下来要说的事情,十分的严肃且郑重。 “如果···从此你我亡命天涯··”她还要说些什么,塔里突然抓起她因紧张而捏紧的手放在自己的唇瓣间轻吻:“亡命天涯不是我们的归宿。” 不似从前那般玩闹,两人尽然出奇的认真。 炽热而滚烫的将对方望眼欲穿,她放无防备的对塔里一次又一次的心动,而这一次却不用再压抑那股冲动。 恋爱时的任何承诺都显得尤为珍贵且正式,就仿佛无论如何对方都不会欺骗自己。 “即使不是归宿,那你愿意跟我流浪吗?” 娜丽丝从未如此的认真的问过他一个问题,仿佛他现在说出口的任何答案,都会改变一些因果,那一刻他突然害怕的没敢继续直视她那双真诚的眼。 愿意啊···我当然愿意··· 少女急切的想要询问出一个准确的答案。 再一次,如同初见那般捧住少年的脸庞,让他避无可避的无法逃脱她坚决的视线,那一次他在害怕,这一次他同样也在害怕。 只有娜丽丝,每一次都如此的单纯,以为简单的承诺就是一辈子。 他回避了这个答案而是问了另一个问题:“为什么突然问我这个问题?” “因为,娜娜想到救我的办法了。”她眼底是藏不住欢喜,可却在害怕少年不敢与她一起而变得难过。 “什么办法?” “假死药。” 塔里闻言,眼眸微微触动,似乎明白了他们大概要做什么。 “利用假死药,让你在嫁入皇宫时假死?然后借机逃走?”但他还是想要在确认一遍心中的想法,没想到,娜丽丝就这样毫无防备的将一切都说了出来。 “所以!我们可以在一起了?”听到少女的肯定以及计划,他兴奋的抓起娜丽丝的手,如同大雨席卷干涩的土地,让塔里的严重突然蔓延起如同春日般的喜色。 “是的,可这样的结果是东躲西藏····你好不容易在娜娜的宫殿安稳下来,我不想你又陪着我到处流浪。”娜丽丝垂下头十分的愧疚,似乎是觉得自己的出现才让塔里变成这样,可他根本不在乎这些。 “背井离乡而已,我早就习惯了,你尽然因为这件事情就默不作声的走掉,我是被你小瞧了吗?”塔里的声音虽然带着责备却显得十分开心。 多么幸福的结局啊····要是这真的是结局就好了。至少塔里在最后是这样想的,因为在这一段时间里,他真的没有欺骗娜丽丝。 他安全的将娜丽丝送回了仆从队伍,并且充当护卫一刻不离的守护在娜丽丝身边,一路上有说有笑好似一切又回到了刚刚认识的那段时间 。 他意气风发,满怀热恋,在小小窗户中占据了她所有的视线。 此刻的娜丽丝认为,即使塔里只是一张毫无文字的白纸自己也能读懂,因为他们坦诚相见了彼此的心意,所以两人之间毫无任何隐瞒。 (因为害怕这一篇,有人会说娜丽丝降智愚蠢,所以给出一句鸡汤解释一下) 恋爱中的懵懂少女总会下意识的认为眼前人就是注定一辈子相守的爱人,无条件的信任,无条件的袒护,将所有都一览无遗的告诉对方,这不是愚蠢,只是年少过于青涩对爱情的幻想过与美化,而诱引自己的人老练带着明确的目的才会轻而易举的将受害者欺骗。 娜丽丝就是过于青涩才会爱上对方,毕竟也才十几岁,爱上一个对你表达强烈感情的人确实会感到不知所措,然后爱上,她还来不及去细细的思索,就被赶鸭子上架去嫁给自己不爱的人,在这种情况下就会显得另外一个特别的好。 她不懂的如何辨别一段感情的好坏,她只明白眼前人爱自己,那样的爱不一样,就和她经常看的童话故事一样。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3章 童话故事的结局 第34章 永远不要讨厌我 自娜丽丝离开后,王宫的宴会也随之来到了最后一场,这一场过后便是婚礼的进行,娜芙提斯安静的坐在宴会下面,看向了上方一只腿支起且懒散的躺在椅子上的国王,朝一旁的阿雅使了个眼色,杯中摇晃的红色酒水随着娜芙提斯的动作变得混乱,仿佛预示着一场阴谋的诞生。 越过喝的昏天倒地的人,阿雅悄然走出了宴会,而这样的举动早已被国王与伊加尽收眼底,国王玩味的看向娜芙提斯,却不想这时的娜芙提斯早就预料到了他们会看向自己一般,尽然莞尔一笑朝国王举杯。 那双清澈透丽的眸子明明在那张柔弱的脸上应是一副楚楚之态,却在娜芙提斯举杯的谈笑之间变得极为坚毅,不卑不亢,宛如一支在这颓靡宴会傲然开放的莲花。 这样的举动到是勾起了国王病态的玩味之心,挑眉也朝娜芙提斯微微举杯饮下,两人暗藏玄机和诡计在这场纸醉金迷的宴会中剑拔弩张。 这支脆弱的莲花会开多久呢?她又能艳丽到几时? 鲜红的酒水如同鲜血一般从国王的嘴角流出,伴随这样的想法他的眸子又一次撇向了娜芙提斯,可这一次却不是她的脸而是她佩戴在身上的那颗红色的宝石。 自从第一次宴会之后,他便注意到了那颗极其珍贵的石头,仿佛勾起了他对家庭为数不多的回忆,但这样的回忆如同飞蛾扑火般又消失在了他茫茫无尽的怨恨之中。 赫恩,不够的。 你女儿这样的举动根本勾不起任何我对世人怜悯的心的。 死亡才是他们这群奴隶的最终归宿,而贵族只配成为舔他脚的狗! 他一饮而过,突然对娜芙提斯主动开口问道:“听说你最近与阿别桑家族的交往很频繁呐?” 娜芙提斯仿佛预料到了他会问自己这样的问题,丝毫不慌张的将心底那股胆怯压下,平静的朝国王温温答到:“阿别桑家族本就是我们的亲戚,交往自然比较多。” “亲戚呀。”他故意表现出很惊讶的表情笑得十分令人不快,“我到是忘了还有这样三杆子打不着边的关系了?那次的暴乱阿别桑家族怎么也联系不上,你说说这个亲戚怎么就联系不上呢?往返不过几天距离却在暴乱结束后才回信,这个亲戚我还真忘了。” 娜芙提斯继续保持得体的笑容,不做出任何声音。等他笑声停下,伊加在一旁突然对国王不知耳语些什么,国王却一副不以为然之态耸耸肩继续看着宴会下跳舞的舞姬,而这一切都被娜芙提斯尽收眼底。 而另一边的阿雅与提提还有塔里在宫殿外的桥下汇合。 塔里取出自己的背包,利索的将接下来要用到的工具一一摆放在了地上。 “这次的混乱一定要减少最大程度的伤亡!”阿雅似乎非常在意那次的爆炸,对娜芙提斯带来的影响,虽然娜芙提斯并不在意,可在今天进入宴会后那些贵族妇人对娜芙提斯仇视以及耻笑还是让阿雅极其的介意。 “虽然我知道,但是为什么连我也要来啊,我只是个调药的而已。”提提微笑着指着自己表达自己平静的抗议,却得不到此刻挑选武器的阿雅的任何解释,于是他又看向了塔里却发现此刻的他拧着眉头完全的失了神。 阿雅见他这般模样,将一捆绳子重重的砸在他怀里才让他猛的回了神。 “你最近状态不太对啊。”提提关心的询问道,却同样遭受到了塔里的无视得到不到回答。 好吧! 年轻人的世界算是彻底跟自己脱节了,搞得他这个年轻的老人十分尴尬诶。 桥上传来沉闷的脚步声是那些侍卫巡逻的声音,震下来的沙石落在了三人的肩上,阿雅随意的将其抖落,严肃且认真的对着两个‘不靠谱’的队友道:“迎亲的路线已经全部让人布置好了,而今晚要将这些炸药全部藏到迎亲的队伍中。” “就这样?为什么要三个人?”提提问道。 “你少看些民间画本子,就不会问出这么蠢的问题了。”阿雅无语的翻了个白眼。 此时的塔里:“·······”继续神游。 提提是个十分钟爱看画本子的人,所以对于书中描写的什么踏叶飞花,什么以一敌百的故事情节十分钟爱,所以也自然而然的认为制定一个布置炸弹只需要一个人就好了。 “任务怎么分配呢?”提提说道。 “你布置地上的,塔上的····”阿雅指着提提回答道,刚想说塔上的自己来,就被塔里先一步抢了去。 “我来!”话还没说完,塔里像是刚从睡梦中惊醒 。 “你?”阿雅提出质疑。 “我长的比较高,看的比较远嘛,再说了,我又不会打架 ,搞不定那些巡逻的 。” “布置炸弹和长得高有什么关系?”阿雅无语,这两人没一个靠谱的! 最终三人小队,分配好任务以后,开始了夜深人静不知为人的行动。 所幸一切都非常的顺利,最终只剩下高塔上方的那一颗最重要的炸弹了,明日这颗炸弹的威力能直接隔绝前来支援的人,让娜丽丝能有足够的时间逃跑,可以说尤为重要。 高塔旁边一边是茂密的森林,一面则是石墙,中间独留下一条羊肠小道无限蔓延在前方。微弱的灯火在墙壁上迎来了几只飞蛾。一切都显得十分安静。 塔里摸着粗糙的绳子面色十分的凝重,阿雅突然想起眼前的塔里曾经也是个贵族少爷,想着这么粗的绳子爬上去他的手得磨出泡。 “把这个缠手上。”阿雅冷漠的掏出两块布扔给塔里,还没等塔里说谢谢,阿雅就催促着让他动作利索点:“行动快点,别婆婆妈妈的,我等会还要回宴会。” 而一旁的提提仿佛看出阿雅的小心思故意说道:“放心好了,娜芙提斯一个人能应付过来的。” “放好你的风。” “哎呦,别那么凶嘛。” “那你来爬?” 塔里看着两人,却始终笑不出来,仿佛有一件天大的心事压在心头,喘不过气。只能将这种压抑发泄在绑手带上。等两人安静下来后塔里依然准备好了所有,他深吸了一口气望着五楼的黑洞不由心中发酸。 “我先上去了。”塔里回头对着两人笑道。 “放心上去吧。”阿雅拍了拍他的肩膀给足了安全,“底下的事情,交给我就好了,你只要动作利索点就行。” 塔里笑的十分勉强,比了个ok的手势,便开始攀爬了。 塔里顺利的爬上来,在抓住窗的一瞬间,黑暗深处突然出现一只手将他拉起,塔里瞬间变得无比慌张,汗毛直立。 刚想呼救,黑暗中的人却突然说道:“放心,不会害你的。” “····”熟悉的声音令他发出一层冷汗盖在身上,他吞咽了一口唾沫心虚的往身下看去,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最终还是踏入了黑暗之中。 踏入屋子后,那人藏匿于黑暗之中看不清脸,唯一的光还是依靠着窗户带来的月光,随着光蔓延的地方,塔里的目光也扫视了一圈。 直到看到了地上绑着的人时,他的瞳孔猛然收缩,气息都变得十分紊乱,猛的喊到:“母亲!缇若!” 两人被五花大绑了起来,瑟瑟发抖的依靠着彼此发出如同细蚊般抽泣的声音,看到塔里的靠近更是发了疯的用嗓子撕扯呢喃,那似乎是一句“别靠近我”,像是被折磨的不省人事。 塔里愤恨的看向黑暗处发出沉闷的怒吼:“不是说不会伤害她们吗!” 这样的怒吼却如同黑暗中人的调昧料,在他们那样的人看来越是看到别人愤怒越是开心:“你会错意了吧,我说只要你乖乖办事我不会杀死她们。” 轻飘飘的一句话就轻而易举盖过了他母亲与妹妹身上所有的伤痛,好似最终还是塔里的过错了。 一瞬间所有的怒火的集中在脑海,扰得他头脑嗡嗡却因为母亲他们而存留了最后一丝理智,没有将那只捏紧的拳头挥出去:“国王手底下的人,都是这样做交易的吗?!你就不怕我将一切的事情都告诉她吗?” 塔里说的每一个字几乎都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巴不得字如针雨!将伊加弄死,而他那一副愤恨又压制的表情最是精彩,让伊加都忍不住想发笑。 如同鬼魅般游荡在黑暗之中,幽幽冰冷的声音以一道清脆的兵器划过墙壁打破了原有的平衡,似是威胁似是提醒的说道:“娜芙提斯救的了她们吗?还是你觉得你的弟弟就一定是安全的?公主不一定会杀人,但我们····” 话在一半突然猛的停顿,取而代之的是少女被捂住了嘴巴的哭喊声。 刀刃舔舐着鲜血。 “你放开她!” “只要人质死不了,我就使劲的折磨。”阴森森夜,连月色都照不出伊加此刻的脸庞是何模样,只有一把划破在月色中带血的刀刃指向了塔里阻止他继续前进。 “埃帝罗有一种动物,总觉得自己能反杀天敌,看到同伴被抓起来以为可以以一己之力拯救他们,可捕食者就喜欢一边折磨猎物一边诱引他们靠近。你知道为什么嘛?” 此刻的塔里连后槽牙都要咬烂了,他却还在哪里慢悠悠的说狗屁故事!“我没功夫听你说那些东西!你要我做的事情我做了!让我骗得人我也骗了!你们到底还要怎样!!” 背叛喜爱之人,背叛救命恩人,背叛日日夜夜朝夕相处的朋友,这样的心里折磨早就让塔里几经奔溃,如今还要他承受亲人在眼前被伤害的痛苦! 他真的要疯了!! 他可以与之抗衡,那怕最终头破血流也无所谓,就算最后被伊加折磨成狗一样他都不会如此的不甘心! 可偏偏这间屋子里还有两人他至关重要的亲人,为了母亲与妹妹他成了国王手底下的一员,成了最终会害死娜丽丝的帮凶之一! 狭小的空间无限蔓延的黑暗,如同一张巨大的深渊巨口,塔里迈进的那一步开始就注定了只能任人鱼肉,他愤怒着却又被人掐住了咽喉,只能被迫一次又一次的在威胁中选择了违心之举。 眼见塔里处于崩溃的边缘,伊加才满意的撒撒手起身,玩弄着一把旧匕首悠哉悠哉说道:“炸弹的事情只够换一个人。”黑暗中的人终于舍得露出他的脸,“为了保全你,消除娜芙提斯的怀疑,我们可是连阿祀小朋友都牺牲了。” 塔里突然崩溃似的冷笑了一声:“不就是打算继续利用我吗?” “不是利用,是看你怎么抉择。”伊加笑道。“你可以放炸弹,不过结局就是你的家人被炸死,你也可以选择告诉娜芙提斯,不过结局还是一样,你的家人会死。” “所以我从来没得选,”塔里绝望的苦笑着:“你们一开始想让我接近娜芙提斯,可在发现我与娜丽丝亲近时,又改为了骗取娜丽丝的信任,让我在宴会上放炸弹好让你们栽赃她,而我还要每天演成一副全然不知的模样!” 如同一种洗脱不了的诅咒在不断的敲打自己的良心。 一下、两下、三下···· “你一直都有的选,放弃家人,自己自由。”伊加冷漠的回答道。 可这样的回答,无疑又是一把讽刺的刀,他仿佛站在了一个天平的中间,无论走向哪一方,另一边的死亡都会导致他愧疚一辈子。 沉寂的墨色将少年染的毫无任何光彩,脚下的影子似是鬼魅般要将自己扯下去。 忽然,娜丽丝在花雨下起舞的身影又恍惚在眼前闪过,一时间全身如同置身在寒水当中冷的发抖,心脏更是愧疚的像是在被针扎。 他突然对伊加说了一句:“你们会杀了她吗?” 到底是处于怎样的心情才问出这样的问题的呢? 既然选择了背叛所有人,就说明了将他人的生死置身事外,就连伊加也忍不住想要笑话他:“我们不会。并且我们还会好生伺候这位国王的妃子。” 明知道这样的谎话是在调侃自己,他却偏偏骗自己来图一个心安理得。 对娜丽丝他混杂着虚情假意,连他自己都不觉得自己能将她骗到手,可偏偏···偏偏她爱上了自己,如同一个天大的笑话。 起初他不想骗她,于是萌生了带她逃走的想法但看到她那双楚楚可怜的眼睛时,自己妹妹被折磨时的眼神也在脑海浮现····于是他动摇了,他放弃了···· 在之后生硬且麻木的欺骗中,他甚至在庆幸:太好了,她不爱我。 最后他也不觉得自己能追上娜丽丝,他甚至希望自己不要追上娜丽丝,这样国王就没法怪罪自己了,可偏偏追上了,偏偏接住了那只想要带她走向深渊的手,偏偏在自己最想带她离开时说:“我不能逃走。” 偏偏这一切都无法做到让自己心安理地···· 他将炸药包丢向了伊加,捏着拳头以至于掌心都被捏出了很深的指甲印。 “她会利用假死药制造死亡的证明。” 伊加轻蔑的走向他,抚摸他的头发宛如一个欣慰的家长得意温柔的说道:“好孩子,一切都要结束了。” 结束? 他并不觉得会结束·····他会被一直控制着,会被永远的囚禁在暗无天日的埃帝罗,永远无法得到真正的自由。 ······· “等这次事情过了以后,我们就去东边吧。”娜丽丝坐在自家花园的凳子上撑着手看月亮满心欢喜的说着,一旁的塔里却拧眉羞愧的咬着下唇不敢出声。 “到时候,我要取一个新名字!我就叫····塞莉娅,你嘛····我想想···你就叫····” “娜丽丝。”塔里突然叫住她,声音十分的沉重,她转头看向塔里却发现他双眼之间尽然带着微弱的泪光。 她刚想问发生了什么事情。少年猛的擦了一把自己的脸仿佛不想被娜丽丝察觉到自己的任何情绪而缓和了语气却任然带着几分警示:“现在就逃走吧!” “为什么?”娜丽丝不解。 “因为··”面对这样的问题,塔里一时间尽然不知如何作答。 为什么呢? 因为国王算计好了一切? 因为你和你的家族会被折磨? 因为娜芙提斯的所有办法都被我透露给了国王? 还是因为···只是不想看到你嫁给国王? “塔里,我会逃走,但不会以这样的形式,我要是突然逃走会给家族带来麻烦,会把事情变得复杂且严重的。当下的办法已经是我作出的最自私的决定了,提提为了帮我日日夜夜的赶制药水,娜娜为了帮我日日睡不好,与最讨厌的贵族来往····她这样的处境还能有人来帮她 ,一定有做了许多割舍或者什么承诺。可我却只是干等着,如果连这样我都没办法做到的话····我就真的太没用了!”娜丽丝郑重其事的将理由再一次重复,眸中的坚定远大于爱意。 “这次的逃跑已经耗费了太多他人的精力了。” 她的爱从未建立在伤害别人之上,她的爱,坦诚而坚定却不会因爱而迷失自我。 或许她还未曾真正明白什么是大义,什么又是流浪。但埃帝罗的孩子需要活下去的理由,而她的婚姻能减少死亡,也许假死的决定确实过于自私了些,但···· 但她只想在不伤害别人的情况下,做自己。 娜丽丝的话让塔里再也忍不住,将她抱在怀里愧疚蔓延进眼里不自觉的发着酸。 他不明白啊,为什么要这样对她····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自私的从来都是他啊。 她拍着塔里的背安抚着他不稳定的情绪,想着这样的话他也许并不爱听,既然在一起了必然需要说一些肉麻的甜言蜜语来安抚爱人的情绪。 可是她该怎么安慰呢? “我···我虽然名义上是嫁给国王,可是我们不是真的在一起呀,你不要不开心嘛。我既然选择把假死药的事情告诉你,就是打算跟你在一起的!因为我爱你啊,我相信你!所以我觉得你可以跟我一起荡迹天涯!” “为什么要告诉我呢 ?为什么···”少年的声音微乎其微,却还是能被此刻的娜丽丝听见,她们彼此拥抱着,又怎会听不见呢? 娜丽丝双眼含笑无比温柔的摸着少年因弯下腰而靠在自己肩膀上的头耐心的说道:“因为你来了,因为我故意让他们走的很慢,我在赌你会不会来,只要你出现了,我就告诉你假死药的事情,就和你一起离开埃帝罗。” 这样的话,如此的让人幸福却怎么也无法让塔里感到温暖,他笑得那么苦涩,最后连流的泪水都在骗娜丽丝,这是开心的。 “娜丽丝,对不起。”少年哽咽着试图用这样微不足道的方式来祈求得到一丝安慰。 “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道歉,不过,我原谅你啦!” “我爱你···” “我知道。” “这次是真的。” “难道你到现在才察觉到自己真正的心意吗?” “是直到现在我才敢真正的表达出来。” “ 我也爱你。”少女缓缓的闭上了双眼,沉溺于少年温暖的怀抱之中。萤火微弱的光环绕在两人身侧。月色遗落进了塔里的泪水之中。 这句爱,太过沉重了。 这句爱,他觉得他不配拥有。 “咳咳··!塔里你抱得太紧了!” 在多一点拥有你的时间,让我少一些愧疚。 “不要讨厌我好吗?”少年带着祈求。 不要爱我,也请不要恨我,我也是逼不得已,我的家人在国王手里。 “我娜丽丝永远也不会讨厌塔里。” 永远···是你说的···永远··· “永远不要讨厌我,我也爱你,可我无法背叛我的家人,就像我一次次想带你逃走,你坚定选择你的家族一样,我们就注定是背道而驰的一对人,因为我们拥有一样需要保护的信念,不要怪我,不要怪我·····原谅我···”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4章 永远不要讨厌我 第35章 败露 婚礼如约而至,本是举国同庆的大好事情,但每一位有头有脸的人物都带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娜丽丝的母亲不舍的抚摸着她的脸颊,因为这些事情她早已满面愁容,如今却是再见她的最后一面,她强忍着泪水挤出微笑对娜丽丝嘱咐道:“以后要多多保重啊,遇到任何事情只要你回来,母亲都会去接你的。” 一旁的父亲却一言不发,最终思索再三还是走了上去,本想说些舍不得的肉麻话可话到嘴边却还是变成了严肃的:“父亲对不住你,可你这是为了下龇地的那些人,身为阿别桑家族的孩子,你要有这种觉悟,这一路····一路平安!” 父亲向来如此,不善言辞却总是悄悄的备好一切····· 话在别离时总是说也说不完,人在分别时总是留也留不住。 看着自己的女儿上了花轿步撵,心里却十分不是滋味,总幻想着自己的女儿在大婚之时是快乐幸福的,可如今眼看着她上了轿子眼中却拥入了大量泪水,这一别要多久才会见呐?这一别就是永远了啊! 黄金香车,银石翡翠,绫罗绸缎绣满了野牵牛与蝴蝶,侍女撒着莲花花瓣,铺满了这片沙漠之路。 一百三十五批白色骏马拖着沉重的嫁妆,轿子上却挂满了国王带来的洋苏草。 娜丽丝的婚礼排场确实十分华丽,可嫁的若不是心上人,即使是假的也会难过。 她神情落寞,跪在轿子中,明明是她的婚礼她却要一路跪到国王脚下来表示臣家族的臣服。 轿子外的伊加看着红纱下的少女,乖巧的坐在轿子之中,神情恍惚的突然闪过赫恩婚前嫁过去的场景,也是他来护送,也是这个位置。 那时赫恩满眼幸福的坐在轿子里说:“哥哥,我要嫁给左塞斯了。你说····他会一直爱我吗?” “我并不想回答这样愚蠢的问题。” “那你稍微说说?” 像是拗不过自己那一根筋的妹妹一样,伊加只得无奈的做出承诺:“ 我会向守护你一样,守护你的孩子出嫁的。当然了,如果左赛斯真的不爱你了,我会给他好看的。” ····· 可最终事与愿违。 “娜丽丝小姐,这一路上你就真的打算一声不吭吗?”伊加是个不会找话题的话唠,还是个容易冷场的话唠。 跪在里面的娜丽丝并不想和他多说些什么,因为害怕自己露馅,于是打算沉默不语,只是默默的捏着那颗沙漠果,来让心里得到一丝平静。 但伊加似乎并不打算就此让话题‘结束’。 “你和那个叫塔里的小伙子交往过剩了。” “!” 不行,娜丽丝,不能因为一句话而让自己乱了阵脚!他一定是在套你的话!不要理会!不要理会! 娜丽丝这样想着,但手里的沙漠果尽然被自己捏出了裂痕。 伊加了解,此时的娜丽丝必然是慌乱的,故意调侃似的说:“没关系,你还会见到他的。”讽刺着这一段令人落泪的爱情故事。 此时的娜丽丝并不知道,这句话究竟意味着什么,她只在那些层层叠叠的红纱之下看到伊加做了一个动作,身后便立刻走了一群朝反方向走的人了。 而她也正好撑着这个机会将假死药喝了下去。 与此同时的另一边成箱成箱的木箱子不断的往娜芙提斯的宫殿里面送,宫殿里的人都纷纷上前围观,争先恐后的想看看那些一辈子也见不到稀世珍品。 “麦妈,这都是些什么东西啊?” “我猜啊!一定都是好东西!” “这还有猜嘛?一定是好东西啊,就是不知道是啥好东西啊!” 眼见着阿雅还在不断的赶着让所有人都回去,但这样的热闹谁会不想凑呢? 谁料,一位搬箱子的仆人因为箱子过沉又恰巧踩到了石头,导致箱子直接在自己手中掉到了地上,将里面的东西全都撒了出来。 这一撒不要紧,要紧的是所有人的跟着倒吸了一口气,眼睛都看直了! “金··!金子!一整箱!!”有人惊呼。 “什么?!那岂不是那些里面全都是?!” 言外之意,似乎都以明了,可那些人并没有因为看到金子而惊讶或产生邪念,第一感觉竟然会是害怕。 阿雅见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用一块十分大的布将金子盖住,并且迅速的疏散所有人不要靠近。 麦妈妈赶忙扯着身边的人小声嘀咕:“这批金子可不简单!” “那么多金子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一旁的人不解,直接被麦妈妈敲了个响头低沉警告道:“小公主的事情,你管那么多干嘛?咱们该干嘛干嘛呢装作没看到就行。还有你!你你你··都干活去!别一天到晚白吃白喝混吃等死!” 一旁发呆的塔里早将一切都尽收眼底,望着那张被风欲要吹走的白布陷入了沉思,结果他这样的模样又被麦妈妈误以为要偷懒,直接上前拽着他的耳朵骂骂咧咧道:“看太久会要了你的命的!该干活就干活!学学人家阿····” 阿祀,这个名字突然就哽在了咽喉,以前天天拿阿祀跟塔里做对比,可当知道阿祀是内鬼时她尽然第一时间是难过这样的孩子一定受了很多苦才会变成这样,可再苦,若是为虎作伥也不值得同情。 她只得将眼里一闪而过的那丝伤怀用咳嗽掩埋过去胡乱指着那些人道:“学学人家啊!你看看老头比你年纪大都干的多!” 于是塔里只得啊啊作痛的被拉出去干活。 一直到入夜十分,大伙忙里忙外都忘了这件事情,基本都要回去睡觉时,躺在床上的塔里却辗转反侧,迟迟无法入睡,不自觉的抚摸上自己肚子上的伤疤,他明白黄金这件事情要是告诉国王必然能完全救下自己的家人,但这样的后果则是再一次背叛娜芙提斯。 混乱而矛盾的心理再一次折磨塔里,仿佛在将他最后的良知撵在地上摩擦。 郁闷的暗暗捏紧了拳头,真想就这样一拳把自己打死!将自己摁在墙上!一拳又一拳的将自己打到血肉模糊!打到不能自理! 可现实的结果仅仅只是他咬着唇瓣,用这样微不起微的方式再一次妥协心中的想法,一个猛然的起身将心中的决定直接确立了下来。 或许这就是离经叛道,可为了自己的母亲与妹妹,他心甘情愿成为这样一个恩将仇报的反派角色! 趁着夜色浓稠,他悄悄的蹑着步子走出房间,本只要轻巧的走过那些人就行,但离开之时却无意瞥见莉兹的被子被踢开了。 “······” 他关上了门离开,莉兹的被子被整整齐齐的盖在了身上。 夜晚的宫殿侍卫不多,犹如微弱的灯火聚拢在一起也抵不过一把火。但由于黄金一事,今日的夜比平常更加难以行动,不过好在平日里麦妈妈经常拉着自己干活,宫殿里所有大大小小的地方基本都走上了一遍,顺利的躲开了所有侍卫。 塔里先是去了一边阿雅睡觉的地方,她果然不在此处,虽后又去了提提的住处,说实话提提的住处是他最不愿意在踏进的地方,可事情本就情非得已,自己这样娇滴滴的模样着实令自己恶心。 他还是习惯性的看了一眼屋子,那里面早已没了当初的少女,最终他将每个大街小巷都走了一遍,最终只剩下了偏院囚禁莉兹母亲的监狱没有去找,去往的途中明明步子是轻巧的,可偏偏越是靠近越是心慌以至于步子不知在何时变得极其沉重,举步维艰。 他没有猜错的是,黄金确实在此处,塔里轻而易举的解决了看护在门外的侍卫,站在门口时却犹豫着要不要打开。 门口的灯火不明不暗,被风吹的摇摆不定,暖黄色的光忽明忽暗的照在塔里的脸上,风吹过林呼啸的声音像是蛊惑自己打开那扇罪孽的大门。 心脏随着灯光的节奏晃荡的太过厉害,最终汗水布满了手心,他颤抖着却不敢打开那扇门。 一旦将这批来路不怕的黄金的事情告诉国王,那么埃帝罗的人必定更加生不如死,娜芙提斯也会因为私藏黄金遭受责罚,莉兹、阿雅、提提、麦妈·····都会被一同绞杀! 真的要推开门吗?真的要承受这份巨大的罪责吗? 他不敢想象娜芙提斯和娜丽丝对自己失望的眼神····· 真的要踩着别人的尸骨,去获得幸福吗 ? 塔里已经完全混乱,如同一锅杂乱的粥,里面混杂着泥土和血液和一切不要的残渣,还要逼自己趁热喝下去。 他被国王玩弄于股掌之间,无论服从或不服从都由不得自己!两眼一闭,心一横,纵使带着万般不得已与不愿还是打开了那扇门! 幽幽黑暗的屋子,惨淡无光,大大小小的箱子如山一般排列在捡漏的屋子内,每一个箱子都象征着成千上万人的性命,而这扇门如同潘多拉的魔盒···· 不,应该说塔里的魔盒早就在布置炸弹那一晚就被打开了。 他顾不得所谓的情谊善良,立马整理情绪,点着箱子的个数,打开一个接着一个装满了黄金的箱子,迅速的写下要传达的内容,由于情绪的紧绷那张纸在手里迟迟没办法展开。就在他以为一切都能悄无声息时,以为一切都能神不知鬼不知觉时肩膀猛然被人抚了上来。 “!”塔里猛然一惊回头。 一节烧的正烈的蜡烛愕然燃烧在自己眼前,那张温和清秀的脸却侧着没有看向自己而是借着火光看着自己手中的内容,明明距离如此之近却一瞬间就将自己置于万里之外。 “我早该明白是你。”娜芙提斯笑意浅浅的看着那些字,虽有笑意却能察觉出那丝若有若无的怒气。 几乎就是在一瞬间,自己大脑空白五脏六腑宛如排山倒海般炸裂开来,冒出一身的鸡皮疙瘩和冷汗,一个高马大的人就这样活生生的被吓瘫软在地。 当谎言与背叛被同时发现时,人总会不由自主的想去为自己辩解,自己是无辜的,自己是被迫的。 而你呢? 在被发现后,又为何长舒了一口气最后苦笑呢? 或许是这样在长时间的压迫和紧张的情绪下,连他也忘了,他可以利用娜芙提斯救出自己的家人,他完全可以另辟蹊径,以上位者的姿态同时利用国王与娜芙提斯,将自己摘的干干净净可最终却成为了掌中之物,却偏偏在事情无法挽回时猛然清醒。 他甚至在这一刻才清醒过来,那位仆人摔跤时的模样有多假,这个圈套有多么的漏洞百出。 “我没有算到,居然会是你。”娜芙提斯失望的看向此刻双眼失神的塔里,犹如战败的战士心灰意冷在地上等待着死亡。 第36章 第 36 章 后赶来的阿雅,看着此情此景连她都没有想到这个人会是塔里。如同娜芙提斯一样她也对塔里十分失望,当她踩着步子走向塔里时手中的拳头早已捏的十分紧。 屋外突然传来可可奥癫狂的笑声混杂着猛烈的狂风,将门口那盏微弱的灯火最终吹灭。 阿雅拎着塔里的衣服,怒视着满脸失意的他:“真会演呐!你可真会演!!” 塔里自知理亏,没打算继续辩解,而是任由阿雅摇晃自己的身躯,宛如死尸一般毫无任何生气。 长发遮眼,看不出他此刻的神情。 “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娜芙提斯居高临下的仗着灯火看着他问道。 那是这间屋子里唯一的一点火光,可这样的火光却不足以照亮一整间屋子。黑暗无处不在,仅凭借这样微弱的光,简直就是在痴人说梦。 “你应该明白我不会说的。”塔里无力的说道,这样的回答却无疑不是惹恼了阿雅,她忍不住的破口大骂:“我真是不明白,国王到底用了什么手段,尽然让你们这样对他死心塌地!殿下救了你的性命!你却还是恩将仇报!!!” “是!救命之恩自然要涌泉相报!可国王的手段永远不是施以援手!而是威逼!是胁迫!是拿着你珍视之人的性命一点点的在你面前不断折磨!逼迫你却完成一件又一件违背道德的事情!!”塔里猛然抓住阿雅揪自己一衣服的手,怒吼的声音不低于阿雅的声音。 明明只是微弱的火光,娜芙提斯却看见了塔里眼底的不得已,和隐隐含泪的眼。 他也有愤怒和不甘,他甚至想过一死了之!可这样的结果只会让自己的家人被折磨的生不如死。 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啊! 他继续怒斥着自己的不公,恨不得所有人都能理解自己同情自己!恨不得让全世界给自己道歉! “你们口口声声说帮我找到我的家人!却让她们轮到在国王手里!我为了保住她们我有什么错!!你们凭什么指责我!!!就允许你们有私心!?就允许你们为了大义牺牲别人?!凭什么!凭什么我就是错!” 只听砰的一声,塔里的脸上被阿雅打下沉重的一拳。连娜芙提斯都想不到会这样。 鲜红的血液从塔里鼻子中流了下来,他却像是被打的十分畅意般猛然大笑:“哈哈哈哈哈。” 眼泪在这一刻却没能让她们之中的任何一个人发现。 站在塔里的立场,他确实没错,可为了救一个人而杀害一万个人,对于这样的选择方法,作为旁观者的娜芙提斯从来不会去同情,这是一笔非常不划算的买卖。 “这不是你开脱的理由。”娜芙提斯冷漠的注释让他恍惚看到了国王的影子。 “开脱?我从来都不觉得自己是无辜的。”塔里吞咽着苦味。 他的所作所为当然是错的,可这地狱深渊之下躺着的却是自己的母亲与妹妹。他无法做到为了大义而间接失去所剩无几的幸福,他从来都不是一个重情重义之人。 “自从被你救的那一天开始,我就料到会有那么一天。国王说的没错,你们不会杀人所以才会有那么多人愿意投靠你。”塔里哽咽。 “我并不想听这些没用的苦情话。”娜芙提斯冷漠道。 屋外的风吹的越发的狂怒,将不牢靠的树杈吹落在地,拿在手里的灯在这般烈风之下也变得摇曳。 塔里吞咽了一口腥味的唾沫,转头勾起唇角不知好歹的笑道:“救出我的母亲和妹妹,我就说。” 阿雅讽刺般的嘲笑,但更多的是一种深深的鄙夷:“我很想知道,国王威胁你时,你是不是也是这样一副欠揍的态度。” “国王没有商量的余地,但你有,因为你们·····没有他那般凶残。”都说柿子挑软的捏,这句话在塔里这里展现的淋漓尽致。 “我凭什么要相信一个墙头草的话?”娜芙提斯不紧不慢的靠在了一旁的桌子上,将那盏灯也轻轻放下,“你的母亲与妹妹被抓,我可以理解你的立场,但同样的,我们立场不一样,我并不会因为你的立场而同情你,可怜你。” 那明明是一双世间少有的最温柔的面容,却能说出如此冷漠无情的话。那一刻塔里才清醒过来,国王与她终究是一脉的,残暴的父亲怎么可能会有一个傻白甜的女儿呢? 她拍了拍后面的箱子笑里藏刀:“其实···这些黄金全都是假的,目的就是为了引出内鬼,只是我没想到会是你。” “你不说也么关系,我有的是办法让你说出来。”随后她从怀里取出一包药在指尖玩弄,“这叫割肠草,吃下之后五脏六腑都会陷入被撕裂拉扯的状态,这样的痛苦你应该很清楚吧?” 豆大的汗珠从塔里额间落下,昔日被折磨的疼痛感仿佛有实感一般在腹部蔓延。 娜芙提斯继续道:“他们说的没错,我确实不会杀人,但折磨人的手段我跟他可学过不少。” 她珍视每一段来之不易的生命,因为她看到过没国王残忍折磨致死的奴隶,因此从来不会轻易杀人,但同样的在那样血腥的盛宴之中,耳濡目染下,早就明白了什么是最折磨人去不会致死的方法。 只可惜,此时的塔里早就视死如归了。 最后娜芙提斯只幽幽留下一句:“带他下去,药效停了就继续喂,直到他说出有用的东西。”门口出现了几位士兵将塔里拖了下去,他失魂落魄仿佛在做着最后的恳求,在与娜芙提斯擦肩而过时突然迅速抓住娜芙提斯的手腕非常急促的说道:“国王知道了你们的计划,想救她现在就出发不然明天国王就要围过来了。” 说完,他便坦然的被带了下去,仿佛这样就能赎下一部分的罪,可身为背叛者的话,又怎么可能还有可信度呢? 假设,这也是国王的一部分呢?但有一点她必须承认,那就是····娜丽丝此刻怎么办? 阿雅掌灯靠近此刻的娜芙提斯轻声询问:“殿下,需要我去探查来证实他说的话吗?” 娜芙提斯回想那日塔里策马追寻娜丽丝的场景,假死药的事情必然是被娜丽丝毫无保留的告诉塔里了,他说的话也许确实不假。 “让其他人去就好了,你今晚必须好好休息。”娜芙提斯温柔说道,不同于刚刚的笑里藏刀,而是十分和善的微笑。 她赫然伸手摸了摸阿雅的头发,那盏灯猛的晃荡了一下,低落的蜡油溅落在阿雅的虎口之上,清晰的灼烧感让她在一瞬间都混乱之中迅速又找回了理智,她沉着头又是一副毕恭毕敬的模样:“我不累,我可以继续。” “不可以。”她没料到娜芙提斯会这样直接了当的拒绝,更没有料到娜芙提斯会突然拉住自己的手腕往狂风中走去。 那盏灯光越是靠近门,便摇曳的更加厉害,像是下一秒就会被吹灭一般,她拼命的想要护住那盏灯不让她熄灭,可下一秒那盏灯尽直接被娜芙提斯一个回头直接吹灭了。 “没有这盏灯,我们一样可以走回去。” “没有灯就看不清路了,让我走在前面给殿下探路吧。” “看得清,我记得路怎么走,就算摸黑走我一样可以带你走回去。” “殿下····”阿雅似乎很是无奈,但那只被拽住的手似乎无力甩开。 她承认她喜欢被这样牵住,只是她希望下一次可以是她来牵住你的手。 可这样的温情来不及去细细品味,就听见一声巨大的爆炸声从麦妈妈他们的住处传来,漆黑的夜里,艳丽的火光冲天而起卷起滚滚黄沙,将夜里的一切都炸醒了。 娜芙提斯被着一声惊天的爆炸吓的愣住,心中油然产生了不好的预感,橙红的火光在自己眼底变得格外清澈,阿雅同样被惊的看向爆炸之地,只见那些产生在火光中漆黑的烟雾宛如夜中的鬼魅,妖娆谄媚在那片小地方。 两人都来不及思考只任由自己下意识的动作飞快的跑了过去,忐忑的心情随着不安将心绞的一塌糊涂。 那盏被吹灭了的灯,被遗弃在了路边。少女们赤着脚试图用最快的速度追赶大火燃烧的速度。 狂风呼啸,仿佛在对谁做着巨大的嘲笑,势必将大火蔓延至宫殿的每一处,混杂着泪水的井水被佣人们一桶接着一桶的扑向炽热伤人的火灾。里面的人他们哀嚎嘶吼着,却被无情的烈焰烧的体无完肤。 等娜芙提斯赶到现场时,一切都乱了套,所有人宛如热锅上的蚂蚁,炸毁的房屋还有未燃烧完的小火苗,所有人都在沉睡之中被炸毁,掩埋咋了废墟之中。 一瞬间,自己的心绪如同翻江倒海般充斥自己内心深处,几乎压榨了她所有力量,她甚至来不及去整理情绪,便也立刻加入到了翻找的队列之中。 “公主啊,有人放炸弹啊!”不知是谁在哭诉,娜芙提斯根本没有心在去分神了,爆炸的人是谁,她当然在意可不是现在!现在最主要的是救人! 说不定,下面还有活着的人呢? “这件事情,待会再说!先救人!都先救人!”娜芙提斯一边翻找着,一边对着所有人喊着,好似只要在坚持一会,就能救下废墟下的所有人。 “殿下,这里交给我们就好了。”阿雅试图去阻止,可面对这样的事情,怎么可能还冷静的下来? 这些自己亲手救下来的人,如同自己的亲人般。自己怎么可能丢下他们不管?怎么可能心安理得的睡大觉? 那样鲜活的生命,就这样被一层又一层的石块埋葬在黑暗之中,那怕是死掉自己也必须要把他们救出来啊! 咸酸的泪水湿润了眼眶,她骂自己不争气!关键时刻哭鼻子! “翻到了!翻到了!” 可此时的娜芙提斯根本不想浪费一分一秒的时间去救人,只能看向阿雅,让她代劳过去。 阿雅小跑过去,两个小侍女翻找的指尖都磨破了,可眼中却没有因翻找到人的喜悦感,而是深深的无助与迷茫。 “怎么了?”阿雅看着她们的表情,似乎也猜到了什么,她尽可能的让自己不那么的慌张,但脸上已经染上了几丝苍白。 其中一个小侍女带着轻微哽咽,红润着恐惧的眼神对阿雅颤抖道:“死···死了···” 死了···? 这样简单的两个字,却能将人的灵魂撕碎,让活着的人痛苦。 阿雅看向废墟之中被挖出了一只手。 微微握着拳,没有任何动作,仿佛死前还在睡梦中,不曾被打扰。 在跑来时的路上,明明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可当死亡的人呈现在自己面前时,大脑却是一片空白,连眼泪都没反应过来着突然的死亡讯息。 阿雅此刻的脸不知该用什么心情去形容,她惋惜生命的逝去,也不知该如何委婉的告诉娜芙提斯。 她仅仅只是在今晚的狂风之中,继续翻动石块,异于常人般的冷静对她们道:“将她先翻出来吧。” 而另一边的娜芙提斯,在沙石堆满的废墟之中跟其他人合作者,将石头一块接着一块的搬走,好不容易终于!终于翻到了一片衣角。 她欣喜的忘了指尖的疼痛,用着血肉模糊的手指拼命的翻找,嘴里还在不停的呼唤,试图得到一些回应····· 可结果,早就很明了了。 这样的爆炸怎么可能会有人活下来呢? “是麦妈妈!” 众人看向地面,麦妈妈肥硕的身躯被一块巨大的石头砸碎了脑袋,一只腿还被砸的骨肉分离,整个身体侧躺着紧紧的抱着什么东西。 眼球甚至被砸的溢出沾染了很重的灰。众人连忙下去收拾遗体。 娜芙提斯怔怔的看着这样的惨状,整个人都恍惚的连呼吸都忘了 。 她有那么几刻甚至看不清周遭的人脸,只觉得脑袋眩晕的很。 这些人是她亲手救出来的,是她视如己出的家人,可她们突然就死了? 明明早上还活蹦乱跳的人,怎么突然死的如此凄惨? 她似乎受不了这样的打击,尽然被一阵风就吹倒了,若雅即使出现将她扶着,可能她就直接跪在这片废墟之中了。 “殿下····”阿雅用手轻轻遮住了娜芙提斯的眼,想说些安慰的话,可咽喉早已被哭腔占领,苦涩如刀刃游走在口腔。好几次她甚至能感觉到娜芙提斯喘不上气。 她借着阿雅的身躯好几次想要站起,却因脚底的伤口破裂而站不住脚。内心奔腾的怒火与哀怨在这一刻到达了顶点,几乎不用猜,就能知道是谁干的。 “煽动贵族的情绪,在我的宫殿内引爆炸药?!!!”娜芙提斯捏着阿雅的衣服,整个身体几乎都是颤抖着的将每一个字如泣血般吐出来。 “好一招祸水东引在借刀杀人!!!!”她仿佛被人置于一个故意玩弄她的盒子里,何其愤怒却又无可奈何! 猩红的双眼将今夜的所有刻入脑海,渐渐息下去的风吹起她几缕发丝,却吹不灭那股逐渐燃烧在心中的怒火。 曾几何时,自己对他的敬畏变成了害怕,又过了多久,这股畏惧成就了今天的愤怒。而这样的怒火又无疑产生了一个离经叛道的念头! 她早该察觉,那场爆炸根本就不是为了用舆论来羞辱她!而是为了煽动贵族的愤怒!让他们对自己痛下杀手!!她早该想到的!她应该早点明白的!!! “娜芙提斯殿下!国王在宫殿门口。”一位仆从神色慌张的跑了过来。 偏偏在这种时候,跑过来!偏偏在自己情绪最失控的时候跑过来踩一脚!这还真是自己伟大父亲的杰作啊!! 我写的有些不清楚,所以这边补充一些细节:1宴会的第一场爆炸是阿祀和塔里放的,娜芙提斯并不知情,而也是在当晚,国王知道塔里和娜丽丝的关系,于是拿家人来威胁塔里去接近娜丽丝。 2,从阿别桑家族到埃帝罗城内需要两天的路程,所以此刻的第二场爆炸是在婚礼前夕,娜丽丝并不知情。 3,第一次的爆炸,国王不仅仅是想要控制舆论,哪些听到了舆论失去了家人的贵族会在今晚悄悄的放炸弹,报仇。一切的一切国王早就布局好了一切。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6章 第 36 章 第37章 反抗精神 娜芙提斯缓缓闭上双眼,想立刻整理所有情绪,可这样无疑是让自己更加伤痛。阿雅见她此刻崩溃的模样,满脸心疼的皱眉道:“我替你去看。” “你去有什么用,他想看到的就是我这副像狗一样痛苦的样子。”哽咽的声音暴露了此刻的娜芙提斯极其脆弱,但她像心里堵着气似的咬着嘴唇硬逼着自己深吸了一口气。 阿雅搀扶着一瘸一拐的娜芙提斯,但在走下废墟后她突然抽回了在阿雅怀里的手,转头看向阿雅,吞咽了一口干涩的唾沫道:“阿雅,这次事件一定还会牵连到明天的婚礼,你必须从后门出去!” 见她又要将自己送离,立即神色激动带着质问道:“越是这种时候!我就越是必须待在你的身边!” “你听我说,他们能在爆炸产生后那么快赶到,那就说明了这一切都是他们的计划。而接下来他们一定是打算用爆炸之事将我囚禁在宫殿不去掺和明天婚礼的事情,并对外宣称是为了保护我的安全。所以你必须走!”娜芙提斯的眼底被泪水灌溉成海,带着命令的语气让她离开。 阿雅犹豫的望着此刻的娜芙提斯纠结了一刻,随后也只得妥协般的说道:“ 好,殿下,我听你的。那我该怎么做?” 即使心中万般不愿离开,可此事事关重大,自己也决不能耍性子让殿下难办。 一股从心间蔓延的疼痛始终无法消散,反而更加浓郁的席卷全身的每一个细胞,另娜芙提斯无法站立,只能抓住阿雅的两只手臂去支撑自己,阿雅心疼的托起她。 “你去找德尔,他知道该怎么做。”娜芙提斯咬牙逼迫自己从咽喉处发出声音。 “找他?···好,既然殿下已经安排好了。”她随带着疑惑,可若是殿下都安排好了的话,即使自己讨厌他也不能感情用事。 只是,她还是会很羡慕,在这种危急关头,娜芙提斯会想到德尔的这种想法。 若是自己也能成为更德尔一样又背景有权利的人的话,就不用像现在这样只能一次又一次因为弱小而被殿下保护。 带着这股懊恼与自卑,她强迫自己跑向后面,并且不断告诉自己不能感情用事! 看着阿雅离去的背影,娜芙提斯这才放下心。 那么接下来···就是面对国王了··· 带着还未平复下去的愤怒,踩着疼痛的步子朝那昏庸的君王走去!脚下无数亡魂在夜间游荡,哭诉着万般不公。 今夜还未干的鲜血在娜芙提斯的手中滴落,死去的尸体在废墟之中等待着解救。 她从未像今天这样过,想他去死! 沾血的薄纱在微风中被吹起,她擦拭着狼狈不堪的脸,尽可能的压制不让这股带着杀意的怒火被国王有所察觉。 等见到他时,他却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躺在步撵上,等待着今晚的笑话主动走过来,任由自己消遣似的。 娜芙提斯靠近他的每一步都带着深深的厌恶与不适,她痛苦的恶心自己尽然是他的女儿!可在儿时时,自己还曾无比的敬佩他,将他视为骄傲与目标,将他视为埃帝罗新生的太阳。 可如今····他堕落到了地狱深处,成为了仇恨的囚徒,将一切怨恨和手段都放在了自己的子民身上。 也不等娜芙提斯先开口,他看着这副狼狈模样甚至满意的点点头却又惺惺作态说着:“这是怎么了?我亲爱的女儿?我听到了一声巨大的爆炸声呢。你们···没受伤吧?”带着挑衅与讽刺的言语,让娜芙提斯恨不得现在就抽出侍卫的刀将眼前人大卸八块! 后槽牙被咬的发酸也吐不出一个字,拳头被捏出深痕也挥不出去。 张了张早已发僵的嘴,干涩的咽喉被一股疼痛席卷:“这样的爆炸,想不受伤都难吧!” 她愤怒的抬起头瞪着国王那张幸灾乐祸的脸,两人都心知肚明这场爆炸的由来,但国王就是喜欢带着答案问问题,以此来满足自己恶趣味的心理。 尽管她在极力克制自己的怒火,但任然能被国王察觉。他绕有兴趣的坐起身,拱起一只腿将手架在腿上扶着半边脸。 “看来是损失惨重啊,你被那些人报复了,明天的婚礼你是不能参与了,免得造成不必要的混乱。” 他高高在上,身上似乎盘旋着一条巨大的毒蛇。 “你是打算囚禁我吗?”娜芙提斯毫不犹豫的说出了国王的目的,或许是愤怒到了极致,自己尽然不要命的说出这样的话,放在平时自己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说出口。 国王哼笑了一声,好似毒蛇吐着性子朝娜芙提斯露出獠牙。 “我这是为了保证你的安全,你也不想他们在受到第二次伤害了吧?” 这样**裸的威胁,不就是在告诉娜芙提斯若是反抗还会出现第二次爆炸吗! 娜芙提斯不甘示弱的冷哼一声,却没有任何话打算继续说下去。 最终娜芙提斯的宫殿被所有侍卫里里外外包围,那些侍卫甚至当着娜芙提斯的面将塔里、阿祀、可可奥三个人放了出来。 “陛下,这是我手底下的人,他们犯了错···”话还没来的说,就被国王抢先一步做了决定:“犯了错!就该杀!” “·····” “你还是狠不下心啊。”他带着嘲笑说道。 这样的废物他真不想承认是自己的女儿! 面对背叛者却只是单纯的囚禁? 他无时无刻都在告诉娜芙提斯,奴隶是墙头草不值得信任!赶尽杀绝才能除尽害虫!一味的宽容只会让他们对自己更加肆无忌惮的掠夺! 他亲爱的赫恩,曾经也如同娜芙提斯一样对奴隶施以援手,却被他们残忍杀害!奄奄一息下却还在说着:不要怪他们,他们只是太害怕了。 这样的想法简直!!愚蠢!! 他不愿让爱人承受□□上的折磨,只能亲手将她杀死!而这一切的造成!都是那些贪婪的奴隶造成的! 因为一丝的风吹草动就能放大心中的恐惧与**!将建造者给予的一切都摧毁!试图站在建造者之上! 他从一开始就不应该做一个爱民如子的君王!从一开始他就应该将一切都摧毁!将一切底层老鼠都杀的干干净净!! “娜芙提斯,你不杀他们,总有一天会有千千万万个跟塔里一样的人接连背叛你。他们永远也不会懂得感激,他们只会浪费资源,总有一天还会为了自己的利益而背叛整个国家!他们根本毫无骨气可言。只要给口饭吃,对谁都能摇尾巴。”国王力振言辞着,试图让娜芙提斯理解自己。 而他说的话不无道理,至少在这短短的一个月之中就已经接连出现了两个背叛者,或许阅历还不够成熟,因此她总是十分热衷于相信一切弱小可怜的人,却没想到会惨遭背叛。 可即使是这样,她也从未想过放弃心中的信仰和执着! “我永远也不会跟你一样!因为自暴自弃而肆无忌惮的随意杀人!” 此刻的怒火被点燃到了极致,却因为太过高度的压制而在额头爆起了青筋。 他总在为自己的杀人找着理由!总在为自己所做的错事做着开脱!可这一切不都是他造成的吗?!坐在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弹指一挥间就能决定别人的生死,在压迫之中强迫别人作出伤天害理的事情!却在最后!以一副上位着的姿态讲着大道理!! 他若不是国王该多好! 他要是死了!该多好!! 这样的想法,不断回荡在娜芙提斯耳畔,如同蛊惑人心的恶魔在她耳畔呢喃。 多少个被他残害的人在此刻的寒风中呼喊着冤屈跟不甘,被卷起的黄沙之中又有多少焚烧过后的骨灰? “那你就永远当一个废物吧。”国王毫不掩饰自己心中的愤怒,那股来自帝王的压迫感在这一刻却不能再让她感到畏惧,而是发自心底的恶心! 这一刻,她终于爆发出了反抗的精神,将曾经的怯懦害怕化为了浓烈的恨! “废物的是你!阻止不了贵族的矛盾!治理不了国家!遇到任何事情就只会杀人!将一切过错怪罪在别人身上的废物!亲手伤害了自己妻子的废物!你以为你高高在上就无所不能了吗!你以为你可以算计这世间的一切吗!左赛斯!你总是责怪别人!可我的母亲不是被你杀死的吗?!不是你将她囚禁在房间里面使她无法逃跑吗?!你从来不看看自己到底做了什么!!这一切本身就是你造成的!!” 坐于权利至高点的国王,握紧了拳头,眼眸阴翳了几分似乎在他的眼底娜芙提斯也成了一个必须要除去的眼中钉。 她不要命般的痛诉着多年的怨气,即使咽喉处早已发酸早已疼痛难忍,却任然不管不顾的将一切不公言之于口! 这样的一番话,是国王自暴政一来第一次听到的忤逆之言,那本柔弱的女儿尽早已对自己深恶痛绝。可他本该愤怒的神色却在很快又被不合时宜的笑容掩盖而过:“你是打算激怒我?让我无法按时参加明天的婚礼吗?” 他笑里藏刀,却摸上了藏在腰间暗处不易被察觉的匕首。 “呵?”娜芙提斯冷笑一声:“婚礼?你不是早就计划好了一切了吗?我还有什么能够算计你的?” “你那位忠心的小侍女呢?这种时候不应该像之前那样护住你吗?”国王话中有话的点着娜芙提斯,笑的狡黠挥了挥手,让身后的手下去调查阿雅的踪迹。 然而这一切,娜芙提斯似乎早就预料到了一般,早就吩咐了其他人装扮成阿雅的模样,掩护她逃走。 “她不必要永远护在我前面。”娜芙提斯眼眸坚决道,奈何脚底下传来的疼痛已经无法支撑她能够很好的站立,若不是心中有口咽不下的气,或许她真的就要跪在这个荒唐的国王面前了。 “身为奴隶却把主人丢弃,这和背叛有什么区别?”国王嘲弄她,她却反过来耻笑起国王那高高在上的模样。 “你从来没有真正的信任过一个人,当然会觉得所有人都会背叛你。” 因为无论如何,阿雅都不会背叛自己,她们彼此信任,彼此相依。她早已不是卑微的奴隶了,而是自己永远也无法割舍的伙伴。 那一夜,国王无疑赢下了半场战斗,可那一句:你从未真正的信任过任何人。 却让他输在了该死的回忆之中。 夜夜寒风,如今却异常刺骨,他的女儿却仿佛怎么也压不垮一般屹立在一片混乱之下。明明他才是身居高位者,却在那一刻感觉自己身处于泥潭之中。 愤怒的种子在心中悄悄的发了芽,回忆的苦水浇灌在心田。 他讨厌娜芙提斯那一副不屈不饶的模样和精神,他更厌恶那双清澈的双眼将自己的邪恶照的如此彻底,好似多年前那位意气风发的自己在痛斥自己如今这副昏庸无度的模样。 他恨娜芙提斯用她的那张脸继续做着善事!却又因为她像她,而下不去手。 娜芙提斯刚刚的那一番话,像是被撬开了某处枷锁,另他多年来的苦味翻腾每一处骨骼,曾经被舒拉亲吻的脸颊,被她抚摸过的双手都在此刻边个格外凄苦。 他一遍遍的告诉自己,不要陷入另自己痛苦的怀念当真去,可偏偏突然挂起的微风如同死去的爱人因愧疚而赠予自己的拥抱,试图安抚自己愤怒的心脏。 或许伊加说得对,赫恩的死对所有人都造成了不小的影响,可她却以不同的方式存活在每个人不同的心中。 可唯独自己,对她的爱逐渐变成了迷茫的恨。 恨她离开自己,恨如此信任她的自己杀了赫恩,恨她不遵守承诺,恨她不在的世界····那么的难挨···· 那一夜娜芙提斯失去了很多家人,痛恨自己的无能和愚蠢,天真的以为自己能与他抗衡。 她是勇敢的,大家不要骂她,并非所有事情都能时时料到,哪怕是主角也会有遗漏重要细节的时候,毕竟对方是自己的父亲,是在埃帝罗这个残酷国家杀出一条血路的国王,所以确实很难杀。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7章 反抗精神 第38章 破方法 婚礼举行的当日,车水马龙,人人都拥挤在大街上,奴隶跪在街边乞讨着婚礼撒下的干粮,可无人在意那一星半点的粮食,只被无情的踩在脚下。奴隶只能供着身子用干涩发烂的舌尖去舔舐地上被踩扁的米粒。 娜丽丝忧愁的望着外面的奴隶,掀开一点点的帘子使她更加清晰看见这个国家的惨状···· 酸涩与无助的感觉像蚂蚁一样密密麻麻的爬满了全身,这些就是父亲与娜芙提斯试图拯救的人,这些就是会因为这场婚姻而得到食物与过冬被子的人。 车外吵吵闹闹,她在车内垂落下眼眸,将那颗沙漠果捏在手心,她想:没关系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等婚礼结束,她也会在流浪的途中帮助这些可怜人,无论身处何处她都不会忘记这些帮助过她的人的。 此时几位黑衣侍卫突然靠近伊加不知在低语些什么,将这些尽收眼底的娜丽丝心中油然产生了几丝不安。 她掀开轻轻撩开一点帷帐对伊加试探性的开口询问道:“出什么事情了吗?” 伊加扯了扯自己的口罩,似乎对今日过多的人群有些不适应,连声音都带着几分排斥:“没什么事。” 他的话当然不可信,没有事怎么可能会有人在他耳畔低语?娜丽丝的目的不过就是故意探出头来像周遭娜芙提斯安排的人发出暗号而已。 奥菲洛斯的手下接受到了暗号,引爆了街道旁的炸弹,可奇怪的是那些炸弹并没有爆炸而是被换成了礼花。鲜艳的红色花瓣与爆竹声响起,满天红花如雨般洒落,遮挡住了所有人都视线,而就在这视线受阻的一瞬间,奥菲洛斯在暗处吹响了口哨, 一群人朝着队伍进攻,一时之间原本还井然有序的街道瞬间炸开了锅,两拨人马刀剑相向。 周遭的人群如水中惊吓的鱼群,飞速的躲进了屋子,只留下一些腿脚不便的奴隶还在抓着地上散落的米粒,艰难的攀爬着。 伊加一眼便看出他们的目的是箱子里的钱财,直接一跃而起赤脚站在了装着黄金的箱子上,将腰间的弯刀抽出,漠然的看着这群抢夺之徒。 他微微张口,朝周围的侍卫发号命令:“靠近箱子的,全杀了。” 一语刚落,直接踢飞了一旁割绳子的强盗,在一刀腰斩了其余之人。动作之快犹如闪电,根本来不及防御。好不容易摆脱了他,结果他身旁的那些手下也不是吃素的,一个个身强体壮将这些小喽喽,砍头、剁手、放血折磨的都有,残忍手段不比国王弱半分。 娜丽丝看着眼前的一切,红色的纱帐被溅上一层滚烫的血液,那股腥臭味很快便蔓延在了整个密闭的空间内,翻腾的呕吐感是她直接掀开了帘子呕出了酸水。 娇弱无力的靠在支撑物上,如同溺水的鱼儿朝着自己的仆从喊到:“水···给我水!” 此时被吓傻了的仆从,尽然一丝不慌的还能翻找出一壶水递给她,尽管满眼恐惧却任然对娜丽丝的要求尽力满足。 拿到水壶的娜丽丝,焦急的打开,可扑面而来的却是一股醇香的酒味。 ····· 那些人眼见打不过伊加,瞬间包围住了娜丽丝,将她挟持。 ····· 而在一处用高塔之上的德尔也阿雅,只能冷冷的观望着这一场闹剧的发生。 “所以,从一开始殿下就预料到了自己会被囚禁?”阿雅对一旁的少年道,声音中却明显带着几分失落。 总想成为她强有力的帮手,可到头来自己却从未真正的参与到其中。 她害怕自己受到伤害,而阿雅害怕自己毫无价值。 “没错,只是她没预料到塔里会是内鬼,也同样没有预料到昨晚那一场爆炸会牵连到那些无辜人。所以提前让我将一部分炸弹换成了阻碍视线的礼花。”德尔眺望着远处的闹事,眼中却看不出丝毫的情绪。他似是看透了阿雅心中所想般,回头冷眼看向她道:“你太关心她了。” “我是她的侍女,关心她···没什么问题吧。”当这句没有任何错误的话即将说出口时,却在后半句迟疑了一会,以至于后半句甚至莫名带着几分心虚。 好似连她自己都快质疑自己,对她异于常人的关心是否真的只是出于····忠心了。 “关心则乱。”塔里道。 关心则乱。 简简单单四个字,却仿佛概括了许多不宜明说的感情。 她甚至无话可说,干抿着唇,逃避似的看向不远处的混战,而她的行为却让德尔感到不解:“她没告诉你,今天的一切?那些箱子里的钱也是假的。” 全身仿佛被无情的抽打过,最后还被丢到了荒芜的人烟。 娜芙提斯没告诉你吗? 她没告诉我,她什么都没告诉我。需要我这样回答你吗? 直到这一刻我才知道自己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是啊!你们是未来的夫妻,相互坦言有什么奇怪的呢?我到底在嫉妒什么啊? 我只不过是一个侍女而已····· 秘密的计划才能更好的实施,越多人知道就越危险。 就像是为了让自己好受些似的,阿雅死咬着自己的嘴角,恨不得咬出血来才安心。 “弓箭会吗?” 德尔取出一把弓箭握在手里,抬眼看了一眼此刻情绪似乎发生了巨大动荡的阿雅问道,他根本不关心这个侍女对娜芙提斯存在何种心思,因为无论结果是什么,娜芙提斯都会是自己的妻子。 “会。”阿雅挤出的字眼,带着极大的嫉妒心,在看向德尔是像是故意为了在情敌面前展示自己比他强似的,接过弓箭。 德尔指着混乱处道:“待会,将这支带着火星的箭射到黄金箱子上,制造火灾。”借着继续递给阿雅一支羽箭,上面还绑着一支小火匣子。 阿雅捏着那支箭,思索的抬眸道:“上面有易燃物?你们究竟想干什么?” “易燃物很简单。就看娜丽丝小姐,有没有能力把那壶酒撒出去了。”他运筹帷幄般居于高处,丝毫不在乎这场事件的胜与否。 阿雅似乎冥冥之中猜想到了什么,于是拉满了弓,蓄力关注到了那片混乱处,那片碧绿的眼眸渐渐聚焦在了装满黄金的车子上:“制造火灾,是为了让“强盗”抢走黄金,这样即使被追查到了黄金的下落也只会被国王误以为是其他贵族的手段,这样狸猫换太子的方法,既让真黄金分到下面去,同时也让国王对信赖的手下产生怀疑,使他们最近不会有所动作。” “嗯哼,看来你不蠢。” “强盗是我们的人,假死不如真刀。借用强盗之名‘杀’了娜丽丝,让她死的更加合理?从而无法进入皇宫,而没有了炸弹的轰炸,国王也无法在将脏水泼在她身上。” “很聪明。” 德尔毫不掩饰的对阿雅表示夸赞,甚至鼓起了掌:“仅仅这些线索就能推断出正确答案,你不简单呐。” 阿雅并没有理会他的夸赞,而是看着那处地方,寻找着合适的机会将弓箭射出去。 “而你作为正义的将军之子,自然不可能用自己的士兵。那些人凶神恶煞,却在看到伊加和侍卫就瑟瑟发抖,看来没少受过牢狱的折磨啊。将死之人面对能够活命的机会,看来都非常的听话。” “聪明,奥菲洛斯将那些人换成了监狱里的将死之人,怪不得····她总那么关心你。” 阿雅更想这样的夸赞是处于娜芙提斯之口,而不是他的嘴里。对此面对德尔的夸赞她甚至不想理会。 脑海中不知回忆到了什么尽然不自觉的冷笑了声,德尔奇怪的看向她,阿雅却闭上了一只眼睛,全神贯注的看向了混乱点,在羽箭脱离手中的一瞬间带着一丝戏谑的嘲讽道:“我还知道,你让我来射箭是因为你晕血。” “·····” 德尔语塞。 滔天的大火,瞬间燃烧犹如昨晚的爆炸一般惊现。所有人都没有想到这场大火究竟来自何处,除了娜丽丝。 她如计划般被‘杀害’,虽然跟她想象中的不一样,甚至要更加疼一些,不过这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一觉起来,就能见到最爱的人了。 可惜还没来得及跟娜娜告别,也还没来得及知道阿雅为什么这么关心娜娜,甚至还没好好吃一下提提的瓜,就要这样匆匆离场了。 “王妃死了!!!!”一位侍卫突然大喊,而这样的话语不知哪里惹怒了伊加,尽然走过去直接一巴掌打在他脸上怒视着这位可怜侍卫怒斥道:“没死!给我全方位的搜索所有逃离的人员!!!” 那些人说着是,但他们全是德尔的手下,零零散散的根本没打算真的好好搜索,而伊加与他的手下则被困在了一场抢夺的争斗之中。 高处的阿雅突然发问了:“那些人,真的能从伊加手里抢走黄金?” “所以,现在该你出场了。”德尔话中有话的看向阿雅,好似最后事情的关键全压在了阿雅的身上。 而她也完全意会到了其中的意思。 用她来当诱饵。 国王与伊加必然密切来往着,追杀自己的消息一定告诉了伊加,此时自己的出现会分挂伊加的片刻注意力,让他们误以为娜芙提斯还有其他的安排。 这场大火在他们的意料之外,自己的突然出现自然也会被高度提防。 “真是一场完美的计划。”阿雅感叹般的微笑着,好似明白了为什么昨晚一定要是自己离开了,也明白了为什么这件事情自己什么也不知道。 还好,自己并没有毫无价值。 还好,自己死得其所,能为殿下带来帮助。 但这样的欣慰却被德尔误以为是无奈的苦笑,连忙对阿雅解释道:“你以为娜芙提斯要牺牲你吗?或许我要纠正一点,这个办法是我刚刚想到的,她的初衷仅仅只是让你来我这。” 阿雅的脸瞬间垮了下来。 “······” 所以,到头来娜芙提斯还是没打算利用自己。 眼底的欣慰瞬间化为了冷漠,转身离开时也毫无感情的嘟囔了一句:“真是个糟糕透顶的烂方法!”言语中满是嫌弃。 一切都如同计划的一样,伊加排除了一部分人追赶阿雅,而另一部分继续与强盗纠缠,此时根本没有任何一个人注意到‘死’去的娜丽丝。于是又被娜芙提斯曾经救助过的那位女奴隶和弟弟悄悄拖去了学校。将塞满了小猪完整肋骨和内脏的假人偶丢进了火堆。 走时,那女孩还觉得十分可惜:多好的肉,尽然就这样浪费了。 伊加与强盗的的纠缠并没有持续很久,虽然在人数方面伊加处于上分,可到底是受过专门训练的士兵,又怎么可能会输于这些只会三脚猫功夫且面瘦肌黄的老鼠? 只不过有时候老鼠太多了便会难以顾及全局。 伊加在砍其他人时,被三两成群的人无情拉扯下马车,将他高高在上的姿态瞬间拉至泥潭之中。纵使是强夫力攻,也双拳难敌四手。 眼见伊加跌落,一群人不要命般蜂拥而至试图用自己的身体憋死他。而另一部分人早已将准备好的袋子拿出,将那些烧的滚烫的‘金子’收入囊中,唯恐抢夺不到这份天赐的财富。 他们贪婪的将那些东西揽入怀中,根本不在乎金子是否会烫伤他们的皮肤。狰狞扭曲的;脸推搡在各种表情之间,但他们都无一例外是笑着的。 一口满嘴发臭的嘴巴吐着唾沫给‘金子’降温。明明是一群骨瘦如柴的囚犯,却在此时背起了比他们重的多的‘金子’。 他们背着满袋的,鼓鼓囊囊的**,耻笑着什么。 兴许,他们觉得自己赢了? 赢了不可一世的贵族皇室,赢了目中无人又尖酸刻薄的看不起自己的人。 总之,他们发出了胜利的呼喊,即使看到了浴血杀出的伊加,也任然不会敢到任何畏惧。 情敌之间也不一定非要修罗场呀,德尔欣赏阿雅的敏锐,阿雅羡慕德尔的家世,阿雅讨厌德尔并不完全是自我感情作祟(虽然也有一部分原因)更大的原因是在阿雅眼中,德尔从未尊重过娜芙提斯,所以他讨厌他。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8章 破方法 第39章 崩溃 此时的皇宫之内,国王似乎早已预料到了今日的局面,看着满堂宾客无一例外都各怀鬼胎。 自从赫恩离去以后,无论是贵族还是奴隶都无一例外都是他的眼中钉,可相比较起来,前者却更加讨喜一些。 比如像现在这样,望眼欲穿的**毫不掩饰的暴露在各色人物之中,那怕都是善于伪装的狐狸却不像奴隶一样,包裹着柔弱的皮囊来满足自己的私欲,当利益得到满足时任何事情都可以抛弃。一群只懂躲在别人背后捅刀子的地下老鼠! 多年前的一个晚上,被赫恩施以援手的奴隶勾结外党,伪装成奴隶混入宫中。宫中势力难以招架,她亲爱的赫恩死在了她亲手救助过的人身上。 被奴隶狠狠的踩在脚下。 那些人仿佛尝到了将人侵略在脚下的快乐,肆无忌惮的将赫恩当皮球一样踢来踢去。最后尽然!将她的手腕割开想要让她流血致死!!等自己赶到场时她早已奄奄一息。 所以他于心不忍只能手起刀落,让她痛快的死去。 可当他想叫援兵时,那些个大家族都不敢掺和进来,就这样让他等死。 你让他怎么不恨! 从一开始!他就从未想过要当一好人!从一开始他就觉得所有人都该死! 他想拥有权利从来不是为了更好的治理国家,而是因为赫恩想拯救他们,自己曾经的贤明是因为那是赫恩所期盼的。 自己的所作所为都是为了赫恩的愿望,自己的一切罪孽与渊源都来自于死去的爱人。 因为她愚蠢的认为那些人会有所改变,以为这个国家还有的救。 于是自己也天真的陪着她玩着这一场拯救世人的游戏。 她是不受待见却依然拥有至纯至善品性的神教巫女。 自己是利益之家被欺凌的次子,天生就是一副坏心肠。 这样的两个人怎么会走到一起呢?连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连他自己都觉得这般神奇,所以才会导致他如此的珍视这来之不易的温暖,极端到以为一个幼稚的拉勾和承诺就要一辈子承诺。 “陛下,阿别桑家族的人已经全部抓进了地牢之中。”一位侍卫持刀前来禀报,他俊俏的脸上还有未来得及擦干的血迹在脸上。 闻言此消息的国王不慌不满的拿起一杯酒,看着巨大石柱上被挂满的红绫绸缎,那些精致的小铃铛还在细风下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随着红纱起舞别有一番风味。 最是要人性命的就是生在回忆中的美好,往往那些不经意的一瞬间总在孤身一人时,如滔滔江水涌入脑海。 爱比恨珍贵。爱比恨纯粹。 可爱却会变成恨与嫉妒。 娜丽丝出现在他视野的那一刻,他立马就想到了赫恩。 初逢赫恩策马奔腾在沙漠,这般畅快淋漓,如同一只翱翔于空的雄鹰,而自己却是马背下被人欺凌丢在草丛的垃圾。 也如她般天真烂漫,纯粹可爱。 于是心头无故产生了一种邪恶的想法:如此相似的两个人,在同样遇到背叛时,会不会恨呢?凭什么与她相似的人,还活着呢 ? 再一次,为自己嫉妒产生了摧毁的心理。 他不相信赫恩是不怨恨的,更不可能相信那些人是不该死的! 左赛斯深吸一口气缓缓呼出,转头缓缓睁开眼看向那侍卫道:“塔里,你来替我接管阿别桑家族怎么样?你的母亲和妹妹现在估计也受不了曾经当奴隶风吹日晒的生活了吧?” 看似替他着想的好意,却是向塔里抵出了一根荆棘,他若是不接荆棘便会抽向自己的母亲,所以他不得不接下这份好意。 这样的后果,无疑是在向全埃帝罗宣告自己与国王是一伙的,更加让人后怕的是…埃帝罗那一条毫无人性的规定! 到那时。 娜丽丝会恨死自己的。 塔里的拳头攥到勒出了深深的指痕,当指甲一点点嵌入掌心却没有得到丝毫的缓和,他犹豫着要不要接下,却又不敢在看国王那双带着威胁的双眼,所以他又不得不强迫自己跪下接下这份“好意”。 国王很是满意的抬起自己的脚,架在塔里的肩膀上。这是来自一位国王的“追封”和信任。 但更多的是羞辱。 “谢谢陛下...至高无上的···赏赐。” 他满意的笑着又接着说道:“这场游戏真是有够无聊的,她在想什么我会不知道?既然想用娜丽丝的死来逃避,那我就用娜丽丝的死来作为刺向阿别桑家族的刀好了。” 塔里疑惑的抬头,而沙贤也并不打算为此做出更多的解释。 从一开始,娜芙提斯就落入了他设下的陷阱之中,无论她做出什么计划和选择最终的结果都只会他赢,那些所谓的小计划不过就是死前的挣扎而已,他是坐上了国王宝座的上位者,能坐上这个位置就足以证明他绝非愚昧无知之徒,每一位坐上国王宝座的人无一例外都是心狠手辣,心机深重的狠角色。 但他也不得不佩服娜芙提斯,至少他没有预料到炸弹被换成了礼花,连运送的钱财都是假的,她的计划让伊加等人死伤惨重甚至让他在没有理由去对阿别桑家族的人动手,只可惜啊····· 他舒适的长叹一口气转头对塔里悠哉悠哉的说道:“那位与娜丽丝相似的女孩,可得藏好啊。” 沙贤找了一个与娜丽丝相似的女儿威胁阿别桑家族,让塔里进行这样的一番传话:你们的女儿死了,可她却好好的站在我面前,那真正的娜丽丝去哪里了? 这样一番简单的话,不过就是在简单的威胁而已,逼迫他们不得不认下罪责,但凡他们反抗那么“真假千金”的事情便会使得真正的娜丽丝死亡。 而父母哪有忍心孩子死的呢? ...... 不久之后,民间传闻阿别桑家族朝外邦倒卖兵器的事情,并且在婚礼当日不惜牺牲自己的女儿也要谋反,娜丽丝的父母于后日处以放血剔骨之刑。其他家眷奴隶通通被活剥了皮。 而负责行刑的人.....是塔里。 醒来后的娜丽丝原本还如此开心的等待着塔里的到来,却被逃脱追捕的阿雅告知了全部的真相后崩溃。 她一时恍惚,想去质问塔里,却在下楼时因为太过震惊加上家族的灭亡而导致浑身的力气都被无故抽走一般,直接从楼上摔了下来,那种刺骨的疼痛在每一阶坠落的台阶下变得尤其清晰。 明明昨天还在幻想着自己的未来,却不想尽被最爱的人背叛。 坠落的声音沉闷而干脆,她犹如经历了粉身碎骨般的疼痛爬都爬不起来,每一次的呼吸都仿佛吸入了千万细碎的玻璃,扎在五脏六腑,周遭的人过来围成一圈想将她扶起。 却因她突然哭泣的声音而变得无措,面面相觑间又不敢靠近,她是尊贵的小姐,如今却因哭泣而被人观赏,在肮脏的地上以伤痛掩面,她自责的想去嘶吼却发现怎么也发不出声音,她又气恼自己的无能不断捶打自己的胸腔。 而后的每一次昏迷,她都绝望的在梦中哭着质问塔里:“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又没有害过你!你为什么要伤害我的父母!为什么要骗我!” 梦中男人的脸带着不屑与轻蔑嘲笑她此刻的狼狈不堪:“因为你蠢!” “我蠢,你可以把我杀了啊,我的父亲与母亲是无辜的!!我母亲如此盛情款待你!我父亲如此欣赏你!那些仆人那么喜欢你!我们到底哪里对不起你了!!!”娜丽丝绝望到濒临崩溃,眼泪止不住的落下却怎么也无法凝聚出力量给他来一拳,这样的举动似乎被他所注意,换来的还是一样的嘲笑:“因为你蠢啊!你毫无防备的把所有都告诉了我,因为你觉得我爱你,怎么可能会有人无缘无故忽然对你展开猛烈的追求?因为他有不择手段的目的啊!” 这样一番话,无疑将娜丽丝那份单纯善良的爱贬的一文不值,让她自惭形愧甚至觉得无比恶心! 是啊。 她怎么就信了他了呢? 为什么!为什么要信他呢?!要是那天没有故意放慢马蹄的速度,要是那天没有挽留他修门,要是那一天我不去那棵树下!那么这一切都不会发生!!一切都不会!! “不,依旧会的,我的目的本来就是你····”男人仿佛看穿了她的懊悔,却依然毫不留情的揭穿真相:“只要目标是你,你永远都逃不掉。只要我不放手,你永远也逃不掉!” “我恨你!我恨你!!!!!!”娜丽丝在梦中懊恼的发出疼痛的嘶吼,而那些死去的被剥了皮的仆人,却在男人耻笑的影子下长出了血手不断喊着:“好痛啊!” “救命啊!救救我!” “为什么要害我!娜丽丝!你为什么要害我们!” “都怪你!都是你这么愚蠢!才会害死我们的!为什么不听娜芙提斯的话?为什么要跟他接触!一切都是你的错!” 他们拉扯着娜丽丝的衣服,用鲜红的五指试图将她也拉入地狱,她从未感到过如此的可怕,捂着耳朵说着对不起,却没有起到丝毫的作用。 娜丽丝瑟缩在一个黑暗的角落当真,愧疚的不敢睁开眼再去看向梦境中的任何人,她瑟瑟发抖从未如此的害怕过····· 她甚至幻想着,要是没有来找娜芙提斯该多好,就这样安安心心的嫁给国王,或许家族就不会因此灭亡,自私一些不去在乎那些奴隶的死活该多好! 直至梦境外提提的出现,才让她从梦魇中醒过来她才得以解脱。可如今的她却在没了往日的活力和稚嫩,全身仿佛都被泪水包裹充斥着一股酸楚和愤怒。 她就这样不吃不喝的过了一天一夜,一直听到街道上传来的骚动她才回过神来。 娜丽丝失神的走向大门口,眼神呆滞毫无任何光泽,如同一具行尸走肉在地上行走。 却在那些行色匆匆的人群中听到了太多嘈杂的对话。 “今日就是处决阿别桑家族的日子,你说他们抓到逃婚的妃子没有?” “管他抓没抓到呢!反正我们就是看戏的。” “我听说接任阿别桑家族权利的人是那逃婚妃子的小情人诶!” “啊?怎么说怎么说?这是什么瓜?” “听说他是其他国家被贬的贵族,为了过上好日子去勾引了国王要娶的妃子,然后再其中搅混水,结果那妃子爱的他死去活来的,什么家里私藏黄金啊,倒卖兵器的事情啊全说出来了!他为了荣华富贵,自然上报给国王喽!” “什么?这么炸裂的吗?” “不然为什么是他来处决上一任阿别桑家族的领头羊?在埃帝罗可只有这种方法才能继承别家的全部财产!” “我的个老天爷啊,这男人不简单呐,女人在跟他谈风花雪月的时候他在想着怎么杀她全家!啧啧真是一场酣畅淋漓的坑蒙拐骗啊!还是他有手段!” 坑蒙拐骗... 杀她全家.... 为了荣华富贵勾引自己.... 这些话接连不断的涌入娜丽丝的耳畔,悲痛如翻江倒海般席卷而来,让她再无力气能够站立,只能扶住外面的土墙支撑自己如今濒临崩溃的身躯。 一股接着一股的心疼折磨自己,咽喉仿佛被利刃划过连哽咽的声音都发声不出,只能任由泪水打湿自己的脸庞,狰狞着面孔发出无声的嘶吼。 怪自己太过天真,认为世上所有的人都值得信任。 怪自己愚昧无知!让整个阿别桑家族陷入死局!让娜芙提斯原本好好的计划变成了困住她的牢笼! 对不起····对不起!! 娜丽丝强撑着自己的身子,扶着墙壁踉踉跄跄的跟随者人群前往他们口中的刑场,如今的她早已被仇恨包裹,她天真的认为路边随手捡的木棍就能救出自己的父母。 若非阿雅及时赶到看见了她,说不定她还没到刑场就被人抓走了。 阿雅捏住了娜丽丝的双肩,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怒意沉声质问道:“娜丽丝小姐!你觉得你现在的处境很乐观吗?” 可昔日如太阳般灿烂的脸却挂上了无尽的痛苦与折磨,那双含着纯真的眸子被恨意与怒火夺走了主要地位。猩红的眼夹着泪光试图挣脱阿雅的束缚:“我的父母要死了!难道我要丢下他们苟且偷生吗?” “你连刀都握不住,就不要添乱行不行!!我们费了那么大一番功夫把你救出来,你就是这样对待自己的性命的吗?要不是你!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你就应该老老实实的待在学校,永远也不要出来!”阿雅的话毫无疑问的伤到了娜丽丝,即使阿雅已经察觉这样的一番话会让娜丽丝更加难受,可她不是殿下,说不出让人心安的安慰话。 泪水终究再次淌过面颊,滚辣的感觉无比清晰的刺痛在娜丽丝的眼角,她无法反驳阿雅的一番说辞。 “我就想···最后去见见我的父母。”她抓住阿雅的衣角,哽咽着哭腔恳求她,好似下一秒就要跪下似的。 那怕只有三分像的容貌也足矣让阿雅联想到娜芙提斯的脸,她并不喜欢菀菀类卿那一套,只不过····娜丽丝确实让人忍不住想去怜爱,尽管阿雅不喜欢这个女孩,可事到如今的一切她又有什么理由在去拒绝她的要求呢? 家族灭亡,所爱背叛,如今还要亲眼却见证亲人的受刑现场···· 第40章 最后的告别 阿雅望着那双相似的眼,不忍的撇过头抿唇思索了好一番,在好几次的挣扎犹豫之下最终还是松了口轻轻叹息道:“我带你去,但你不能冲动,不能哭喊,不能离开我的视线。” “我保证不会在添麻烦了。”娜丽丝擤了擤鼻涕坚定中又带着几分倔强将泪水强忍下去。 阿雅无奈只能让她换了一身素衣,将她的头发也一刀利索的剪掉,自此隔绝一切关于“阿别桑·娜丽丝”的事物。这样的保证是无稽之谈,她不会无动于衷的看着自己的父母死亡,带她去···是出于同情,也是让她明白从此走向的道路会有多么悲惨。 “放弃贵族身份,成为普通的埃帝罗人是一件残酷的事情。”阿雅抚摸着那一缕又一缕柔软且被精心编织着小辫子的头发,也不知是处于什么样的心境说出的,就像是一个保守底层折磨的长辈对后辈生活的一种无望告诫。 逃过那般命运,却又多一嘴。 “即使不放弃,结局也是一样。埃帝罗的任何人都逃不过命运的折磨。” 发丝落下的每一个瞬间,娜丽丝都在痛恨着左赛斯和塔里。 她握住了那些自己曾经怎么也梳不好辫子的发碎,割舍掉了曾经许多的美好幻想,悲凉凄楚的苦味另她满嘴苦涩,却也让她明白,美丽的幻想是一层镶嵌金边的毒药。 ······ 烈日当空,刑场之下人满为患都在无比兴奋的等待着刑行的节目。只有躲在暗处的娜丽丝和阿雅有着跟他们不一样的心情,阿雅生怕娜丽丝一个冲动作出什么暴露行踪的举动,但她却异常的安静 。 简陋的刑场上还有大片没有干的血渍,一滴一滴打落的血花让底下的人们不由自主抬头看去,却不想这一抬头尽然看见了一个被高高挂起,头上被钉了好多钉子的人被割了舌头吊在铁链上。那铁链被太阳照射后变得十分滚烫,被这样晒一下午····绝对活不了。 阿雅不忍看这般残忍的惨状,有点生理不适的摸了摸鼻子,当眼眸不自觉瞥向娜丽丝时她却仿佛再也不再畏惧般将此刻的一点一滴都要刻入脑海。 “你不害怕吗?”阿雅问道。 “以前会···可现在上面的是我的家人,现在只想将他们受到的每一刻伤害都刻入脑子里!以后!一笔一笔的算干净!”拳头随着愤怒的话渐渐捏紧,吐息间的每一个都很不得将还没上场的塔里扎死! 这样的一举一动让阿雅明白,娜丽丝的心境被仇恨所熏陶成为了踏上成长的第一步台阶。 “我以为你会像之前那样哭鼻子。”阿雅说完随即望向娜丽丝,却发觉自己说错了话。 她不是不像以前那样爱哭鼻子了,只是强忍着泪水没让声音像以前一样发泄出来,她颤抖的捏着自己的衣角,强迫自己咽下一股接着一股的愤怒,说不出话,却清晰的感受着哪些愤怒带来的疼痛在咽喉折磨。 这些突如其来的莫大痛苦在短时间内强加在了自己身上,还来不及反应就已经被伤的遍体鳞伤。人们常说爱情是让一个人快速成长的方法,可那从来都不是方法,而是让人在痛苦中被迫成长,像强盗一样夺走了原有的一切。 而后塔里终于出现了,与往日不同的是,这一次是他穿着华衣饰品高高在上,娜丽丝只能厌恶的被迫仰着头接受他的光芒。 她细微的变化很快便被阿雅有所察觉,她立马拉住娜丽丝的手轻轻说道:“别冲动。” 那口气几乎呼不出来,连周围的空气也变得极其燥热腥臭,这样巨大的心理不适翻腾娜丽丝的味蕾,仿佛下一秒就要当场呕吐出来。 随着阿别桑家族的罪犯抬上来,娜丽丝整个人都跟着颤抖起来,她极力克制自己,眼泪却根本止不住的往下掉。 他的父亲还活着···却还不如死了! 脑门被钉子钉入了五颗,其中一只眼珠被挖出却没有扯断,任由它挂在眼眶外摇摇晃晃的,却用线把眼皮缝住了。半边脸都被扯掉了皮露出半边牙齿。 双腿被打断了关节,其中一只脚甚至没了脚趾。 她知道,肉眼可见的伤口都如此骇人了,那那些看不到的伤口!一定!更加痛苦! 疼痛似在娜丽丝的身体炸开,让她不自觉的向前走了几步,却立刻被阿雅一把拉住。 “见到了,走吧。后面的结果已经可想而知了,过程还是别看的为好。”阿雅一边劝说着一边试图将娜丽丝掳走,用两只手环住了她的腹部,想将她拽走,她却像是在原地扎根的大树,不肯被轻易拖走。 是啊,见到自己父亲被非人折磨又怎么可能无动于衷! “我要杀了他!!”娜丽丝低吼着,猩红的眼吞没在一片仇恨之下。 “阿克!钱没了还能再挣,命没了什么都没了!别胡闹!”阿雅极力将事情转变成一场讨债事件,不让周遭的人起疑心,可她挣扎的力度太大,好似不要命般的要冲过去恨不得将上面所有人伤害过她们的人一刀砍死!这样强大剧烈的仇恨连阿雅都感到害怕。 “阿克!!你给我冷静!贵族不是我们惹得起的!!!” 她们的动作还是引起了骚动,周遭的人群或多或少还是会去看她们,但好在埃帝罗的人们向来不爱看别人的热闹,更何况是这种普通到不能在普通的讨债事件呢?他们喜爱鲜血被砍下去那一刻的鲜艳泼洒天际。 “我怎么冷静?” 那上面是我的父母!是生我养我的父母! 后半句被遏制在咽喉,无法宣之于口,这样莫大的痛苦让她连在现场承认父母都不行。 眼泪早已蔓延过太多次,刺痛她内心的画面。 上面是爱她的父母啊!他们饱受煎熬啊! “阿雅,你把我丢在这吧···”她无力的推搡着阿雅,那些止不住的泪水竟然打落在阿雅的手臂上做着同样的祈求般。 她哽咽着不想连累阿雅:“我不想给你们添麻烦了。” 邢台之上,塔里似乎注意到了台下的骚动,或许是处于愧疚他尽然不敢再那些人群之中去群找她的身影。 这一身华服太过沉重,走的每一步都会站上台上的鲜血,根本洗不掉。 他拿起大刀缓缓举起,却因害怕人群之中某个人对他的眼神而变得颤抖,他试图闭上双眼来一刀了断她父亲的性命,却偏偏脑海深处是更加清晰的愧疚。 燥热的暖风吹过邢行场,一股腐烂的腥臭味蔓延在四周,可无人在意这腐臭味从何而来。 塔里吞咽了口难以下咽的唾沫,心在剧烈的跳动下被太阳灼烧的极其猛烈,根本平静不下来,他睁开眼却看见她的父亲就算只剩下一只眼也依然如此的可怕盯着自己。 娜丽丝的父亲嗦出一口血水对塔里唾弃道:“塔里!阿别桑家族上上下下上百条人命会至死方休的缠着你!让你永远不得好死!永远不得安稳的!!” 那只眼睛太过可怕血腥,那股深深的恨意几乎要穿过塔里的灵魂让他永远活的不安稳。 他害怕了···深深的愧疚和害怕在这一刻如云聚般蔓延在心头。 刑场之下,娜丽丝无法挣脱阿雅的束缚,连唯一能够用嘶吼来表达愤怒的嘴也被牢牢捂住。只有不断落下的泪水在悄然之间诉说着哀痛与憎恨! 塔里!这辈子你都别想得到安稳! 娜丽丝,不要恨我,只是你答应我的。 你毁了我的家族! 我只是为了拯救我的家人。 这笔账,我永远也不可能忘记! 原谅我,请原谅我的自私。 阴翳的云遮住了世人的视线,一道银光从上而下划过他们的眼,灰蒙蒙的世界被一道血红滚烫的淌过麻木的人群之中。 安静的空气随着血液的蔓延与头颅的落下,打破了孤寂,他们高呼贵族的胜利,沐浴在刑场之下的鲜红。高唱着国王的英明,拥护着新的家族掌权者。 无辜者被推上了恶人台,受害者被抹杀了发言权。 一切权利的掌权者在暗处操控全局,发出病态且满意的笑声。 随着人群的散去,阿雅才敢将娜丽丝放开,只是看准了阿雅松懈的一瞬间她便如同脱缰的马,不管不顾的冲上刑台。 她明白自己这样的举动无疑是在自寻死路。 可家族泯灭却只留下她这个罪魁祸首,她如何得以心安的活下去? 塔里似乎早已明白娜丽丝会出现,将那些人纷纷遣散,或许是为了得到几分心安所以故意没有将尸体留在刑场。 她不顾形象的爬上刑台,那些滚烫的鲜血还未散去热度,还未触摸父亲的尸体便早已哽咽到无法说话。 娜丽丝颤抖着,害怕着,不敢相信眼前头身分离的人是自己的父亲。粘稠的血液将她整个人都包裹在父亲最后的拥抱之下,而她也是唯一一次能够轻易的抱起自己父亲的头颅。 小时候那个遥不可及,为自己遮风避雨的父亲如今却如此安静的躺在自己的怀里,本是儿时遥不可及的高度,现在去连站起来都没了办法。 “对不起····对不起!!”娜丽丝嘶吼哽咽着,将内心深处最刺痛的声音喊了出来。 “是我害了你们,是我太笨了,是我太蠢了。”话到最后几乎都没了声音,只有无力的嘴型在倔强的说着愧疚之言。 红肿的双眼渐渐模糊了她的视线,那张如瓷娃娃一般的脸庞被鲜血染红,好似自己的父亲在为女儿擦拭着眼泪却不想将她的脸弄花。 卷起的薄薄沙粒,在不久之后将会掩埋掉这一切都罪行。尸体也会成为这座**之国的养料供应那些恶心的蛆虫。阿雅无力的注视着这一切。 原以为一切都在计划之中,没想到,这计划之下早已被人出卖。 她们天真的以为只要将娜丽丝以假死的假象骗过国王便能让阿别桑家族脱离苦海,原以为他们家族试图拯救的下龇地奴隶会感 到伤痛却不想成为欢呼之中的一员。 然而这一切,不过是国王用来戏耍他们的把戏。 无权无势的公主,怎么可能动的了一个身居高位且谋权利益的老狐狸? 即使什么也没有,阿别桑家族也只能任人鱼肉,只因他一句话便可让人万劫不复。 一段可笑的婚礼,不过是让整件事情看上出合理化了而已。 即使没有理由,也会有千千万的理由让他们万劫不复··· 所有的一切,都在被国王操控着···· 阿雅愤怒的往一旁的树上打了一拳,落叶纷纷将一切都遮盖。 直到现在她才觉得自己多么的可笑。 爱情的创伤才不是成长的必修课。 以及为什么阿雅为什么在那种情况下喊娜丽丝“阿克”,因为满世界都在找娜丽丝,当然不能喊真名呀!只能让娜丽丝的崩溃找到一个得意发泄到理由,以及最后娜丽丝冲上刑场那一块,我承认有一定的漏洞,因为一个人对着陌生人哭泣绝对不可能是为了讨债,但是我脑子确实不够用啦!就让这个不合理的漏洞成为娜丽丝与父母之间的一个告别吧! 或者说可以脑补一下是塔里因为愧疚,将所有人遣散,不允许人靠近,对外宣称是为了暴毙尸体,实际是为了让娜丽丝与父母告别。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0章 最后的告别 第41章 那些痛苦不足以打击我 娜芙提斯的宫殿之内,随着婚礼的结束她的囚禁也随之结束,当她得知了一切的原委,内心所想与阿雅完全一致。 机关算尽也抵不过老谋深算。 一场可笑的婚礼,让参与在这场阴谋之下的人全都包裹在愧疚之中。 她望着屋外落叶纷飞,却似透过叶落纷飞看到了那些可怜之人被风无情吹落成泥,他们的后辈抢夺着泛黄的枯叶塞进肚子里,将最后一点价值榨干入腹。 埃帝罗···还会迎来属于它的春天吗? 宫殿因那场爆炸,人变得寥寥无几。 她曾经总是忙于一切事情,却因她们纯朴的笑声和吵闹声从而得到一丝安稳,如今抬头仰望只剩下一片孤独的宁静。 夜半时分,总能听见那些冤魂的哭诉与疼痛伴随清风敲打宫殿的窗户。 娜芙提斯懊悔着自己的无能,痛恨自己不聪明的头脑和天真的想法,若是早一点发现该多好?若是从一开始就一直对塔里保持怀疑那么一切都不会发生。 若是能比国王先一步找到他的家人,或许他也不会被胁迫。 这件事情,原原本本下来终究是自己太感情用事,她明明有很多次机会去阻止。 ····· 可这些不得已,却来不及一一懊悔了。 即使眼泪淹没双眸,也必须收起悲痛,挺起身生活将一切不公的遭遇咽下肚子,灾难不会因为你的遭遇同情你。 她长叹一口气,一阵冰冷的酥麻感遍布全身,她拿出娜丽丝父亲生前悄悄送来的信件,颤抖的一点点将信件拆开。 就好似明白里面装着什么东西,所以在拆开看见的一瞬间整个人都跟着倒吸了一口凉气。 三万精兵和八十九箱的黄金全都这样毫无保留的送到了娜芙提斯手中。 “敬爱的娜芙提斯殿下: 身为一位父亲,我自知亏欠她很多。答应国王的请求我心中不断挣扎着想去拒绝,可身为家国一员我也实在不忍心看到国家和人民如此痛苦下去,委曲求全只能牺牲她。我对不起娜丽丝,可我必须那么做,我是一位自私的父亲。 可当我听说你愿意帮助她时,我明白她终于得救不必受苦了,这样的结局已经是最为美满的了,但心中还是不舍她离去,她却说着一些连我都出乎意料的大道理,那一刻我明白,她长大了,她不再是我们眼里会被欺负的小孩子了。 谢谢你,娜芙提斯殿下。 但也很抱歉在这件事情中我没有作出任何帮助你们的行动,请你理解我如今的处境,若是我暗中帮助你们必然会被国王抓住把柄,从而更加不利于你们,我并不想拿我女儿的性命冒险,请你理解我对这件事情的沉默和无奈,我能做的只有视而不见。 她离开后兴许会更那个叫塔里的小子在一块吧,看得出来娜丽丝很爱他。 那个小伙子看似很可靠,却对她很愧疚心里藏着事,但这些终究是年轻人的事情,我们也没办法去掺和。但请殿下之后若是有机会也帮我多多照顾她们两个。 没有哪个父亲,希望自己的孩子受苦的。 你心中有鸿鹄之志我看得出来,但你却在顾虑,我也明白你在顾虑什么,关于你母亲的事情我始终欠你一句抱歉,而那件事情似乎另曾经你有些不再敢继续下去,而我如今要告诉你,不必害怕了,这些东西都是我的谢礼。 其实阿别桑家族看似脱离了危机,可实际上早已是强弩之末,从一开始我们便注定了灭亡,只不过我不忍心娜丽丝就此陨落,一个人活着总比全死了好。 你的父亲从始至终都不是为了那块地,而是为了我手中的黄金的军队。 这些东西在我手里实在不安全,落在我女儿手上也是催命符。所以娜芙提斯殿下,请你坚定心中的信念! 埃帝罗不能再一直这样下去了!那些人也不能再继续这样麻木下去了!我看的出来你也不忍心他们受苦,你的眼底有民众有对不公的愤怒! 所以殿下!救救他们吧! 拯救这个国家!拯救我们的民族! 这个决定虽然十分突然,可国家总要有英雄站出来。 这些交于你手中,便是说明了我们阿别桑家族站在你这一边,我们也希望你能作为领导者带领我们走向光明。 同样的,作为一个自私的父亲,我也有私心。 我害怕某一天,娜丽丝会被国王发现,所以若是国王倒台她便可以一直无忧无虑的生活下去,这也是我对那次牺牲她的事情的一种赎罪吧。 无视你父亲的信,导致你母亲的死亡,我不做任何解释却也是无奈之举,请看在这些谢礼的份上善待我最亲爱的女儿娜丽丝。 阿别桑·罗塞” 什么意思?母亲的死为什么会跟阿别桑家族有关?什么叫做···“为那件事情的赎罪”? 疑问占据心头,另她感到混乱。 好似全世界的人都在向她隐瞒了母亲死亡的真相···不可能···不可能!难道要因为这封信就免去了国王杀人的事实嘛?因为从中的误会就去理解自己的父亲?!不可能! 那些因他而死的无辜之人,永远也不会因为任何原因而就此洗白! 从中的真相自己一定会去找寻!可无论结果如何都不会成为自己原谅他暴政的理由! 哪些毫无保留相信着自己的人 。 本应该是忠烈之人却被污名冠上了卖国之罪。 那块能够调动精兵的生命之眼,扁平的被娜丽丝窝在手中。如此轻巧的东西却压的娜芙提斯直不起腰。 太重了····真的太重了···· 事到如今,竟让会让她的父亲去选择相信杀人犯的女儿。 “娜娜殿下····”一直躲在门后的莉兹颤颤巍巍的试探的看向娜芙提斯,那次的爆炸唯一幸存者被麦妈妈拼了命的护住了性命,却还是因为爆炸的残留导致她的听力变得十分差,连视线也变得十分模糊。 听到莉兹的声音,娜芙提斯立马将眼角的泪水擦去隐去眼中的所有负面情绪,转头微笑着对莉兹温柔回应:“我在,怎么了嘛莉兹?有哪里不舒服吗?”但这份微笑带着深刻的苦涩,连声音都还有轻微哽咽。 经过那件事情以后,莉兹变得十分不爱说话。麦妈妈的死对她造成了极大的伤害,她只敢偶尔跑到娜芙提斯的房间外看看她,却再也不敢靠近她。 “阿雅···姐姐呢?”她小心翼翼完全不像当初那般活泼,简直完全就不是她了一样。娜芙提斯只能朝前走几步,在莉兹能够接受的距离上柔声道:“阿雅姐姐和娜丽丝姐姐在一块,她们很快就会回来的。莉兹想她了吗?” 莉兹缓慢小心的点着头,其实她根本没听清娜芙提斯说了什么,她只断断续续的听到什么“阿雅”、“一块”、“回来”、“她想她”。 那次爆炸让一个原本快乐的孩子丢了很多很多的东西,她失去了两位母亲。她却懂事的不敢哭泣。 麦妈妈曾无数次的抱着自己在黄昏的庭院看着人来人往,她告诉自己:“公主殿下是个善良的孩子,但内心却十分脆弱。莉兹要帮助她变得坚强,我们这种边缘人物能做的或许只有帮她打理打理庭院,帮她做做饭,让她尽可能的有更多机会拯救更多人。” “她站在我们这一边,她孤立无援,她有的只有一些老弱妇孺。所以莉兹啊,如果某一天我们都不在了,也不能哭,要坚强的活着帮助她好吗?” “那谁来保护你呢?”莉兹在麦妈妈怀里仰头看向她那张被黄昏吞噬的面庞问道。 “麦妈妈不需要人保护,麦妈妈会保护其他人。”她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十分的骄傲,这段时间让她明白自己的价值所在,也让她一个没读过书的老妇人也懂得了一些无私的道理。 一旁的老头子打趣道:“你麦妈妈那么胖,一肚子就能顶死一堆人啊哈哈哈哈。” “老头!那你可小瞧我了,我不仅肚子能顶死人,我的手啊!还能一拳打死五六个呢,倒是你,那腿脚不方便的别跑都跑不动。” 欢声笑语被一片废墟掩埋,如今只独留下那日懵懂无知的小女孩。她并不懂死亡的概念,她只知道,娜芙提斯会拯救她们会让她们复活。不然麦妈妈为什么要说那些话? “麦妈妈····会··回来吗?”莉兹极其小心的躲在那处角落,好似下一秒就会撒腿跑开。 可娜芙提斯又怎么忍心告诉她事情的真相呢?眼眶又开始湿润,她抬头又接着撇头将哭泣的脸庞独自欣赏,最终长叹将苦涩咽入腹中,拧着大腿控制自己不要再继续掉眼泪,却依然无法控制悲痛,越是忍耐越是翻腾的席卷理智。 所有的自责和悲痛宛如被人抽开了跳闸,猛然的洪水将她淹没之死,毫无呼救的力气。只能颤抖着将声音降下去。 她回不来了,他们都回不来了。 曾经信任她的人都死了。 因为自己的失误,让自己满盘皆输! 她不断的告诉自己,要站起来,一定要站起来!越是这种时候!越是要做些什么去弥补!哭解决不了事情!伤心不能让那些人活过来!活着的人要承担痛苦,活着的人也要去弥补! 娜芙提斯,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你不是童话故里哭一哭就有王子拯救的公主,你只有你自己!软弱只会让你变得更加懦弱! 死亡与生命共存! 她们是解脱了!!! “总有会和她们见面的那一天的,莉兹·····我们会再见的。” 那时的莉兹并不能理解这句话的意思,只能在朦胧中见到她逆着光站在自己不远处。光如此温暖却照不暖人心,吹起的青丝将她包裹在一种无法言喻的束缚之下。 她好像笑着,却又好像哭着。 国王曾经赐予她的珠宝黯淡无光的占着太多伸展的地方,娜芙提斯只能站在被书本堆积的中间,光尘随着微弱的气流在光束之中缓慢移动,风一旦吹的大些,那些粒子就会被吹散。 所以·····她们期盼的春天到底是什么呢? 莉兹离开时将那些落叶踩的稀碎,脚丫子无意间被一粒尖锐的石子刺破的脚掌。鲜红的液体慢慢汇聚成了一个血红色的珠子。 她缓缓坐下用手轻轻触碰,将血抹走。 那股清晰的疼痛至今都无法缓走,那怕将血液抹掉,将伤口包扎好也依旧还有一阵借着一阵的疼痛伴随自己。 所以····· “麦妈妈当时一定比我还要疼···”酸楚的眼眶猛然灌满了泪水,她委屈的不知该向谁诉说。 麦妈妈死了。 阿祀哥哥不在了。 塔里哥哥成了坏人。 连阿雅姐都离开了公主殿下···· 她向来不知自己也会有如此无助的时候,连哭都不敢大声哭,只敢默默的捂住自己的嘴巴连忙爬起来跑向自己的舒适屋,但跑了两步又被迫停了下来。 哇的一下,连她自己都控制不住的仰天哭了出来。 滔天的大雨在心头倾盆而下,毫无顾虑的将她打的七零八散。 她的屋子没有了···· 她和大家住的小屋子已经被炸没了···她什么都没有了··· 赫然一道身影突然出现在了莉兹的身后,却没有发出半点声响。那头鲜艳的红色头发在如今废弃的宫殿太过夺目,碎发遮住了少年碧绿的眼,阴沉沉的低头十分惭愧。 世界安静的只剩下莉兹哭泣的声音,在这样的哭声下默默的混入了阿祀一滴无声的眼泪。在某种程度上来说他杀死了自己的“母亲”。 抱歉莉兹;抱歉麦妈妈,我会造报应的··· 阿祀转身离去,朝着娜芙提斯的方向缓慢走去,手中还拿着一个捡漏的木盒子装着什么东西。他不敢向莉兹问候,不敢去询问关于麦妈妈道事情。 他强迫自己去幻想,那些贪恋的生活不过是一种惩罚。 是惩罚! 那些看似美好的人,那些看似温柔和蔼的大家····是虚伪的谎言! 那些琐碎却心安的小事·· 那些···欢声笑语,那些奢求过且拥有过的日子···· ······ 是褒奖啊···· 亲爱的殿下,因为剧情的需要将你的成长经历写的如此坎坷,希望在故事外你拥有幸福的家庭和信任的伙伴,我不会用爱情束缚你却用亲情将你的悲惨展开,非常抱歉。 (关于这篇小说的定向我一直不知道该带什么标签,每个人的视角都是不一样的,在阿雅的视角就是双女主,在德尔的视角就是be文,在娜芙提斯的视角就是一片痛苦成长文,但我觉得每个人都有不一样的感受,无论是哪一种,娜芙提斯都是我的第一女主角,她不一定非需要一个伴侣,但她绝对坚韧温柔而强大,会有人喜欢她,但她也不一定非要选择谁,她爱所有人,但不一定爱一个人,也或许她会爱上一个人,但这个人不足以让她迷失自我。)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1章 那些痛苦不足以打击我 第42章 讨厌那群人 当这样的想法猛然翻篇产生时,已然将他带到了娜芙提斯的住所。与以往潜伏不同的是,她的门大大方方的敞开着,而她终究无法战胜内心的悲痛,消极颓废的躺在摇椅上。 任由那些烦人燥热的光照在自己发烂发臭的身体上。 长发随意散落在参差不齐的书堆上,明镜似的眼一睁不挣无声的望着天花板,那些光晕仿佛照在一具尸体之上,不过是可怜她似的让她渡上了一层虚假的光圈。 这个房间都因长时间没有打扫而遍布了一层浅浅的灰尘,阿祀每走一步踏起的灰尘都能卷起一层小小的烟雾,这些灰尘在光束之下极其的明显。 尽管他已经尽可能的让自己的声音小一些,可还是被娜芙提斯听见了。 她并未看向阿祀而是继续看着天花板,扯着嘶哑的嗓音对阿祀道:“陛下让你来看我死没死吗?” 阿祀并未理会她的问题而是自顾自的说着自己来的目的:“塔里让我把这个给你送过来,”说着便将手里的东西随意找了个 平坦之地放了下去,“这个东西你交给娜丽丝吧 。”他蹙着眉似乎对里面的东西清楚的很,所以面带犹豫。 娜芙提斯闻言缓缓的扭过头看向少年的脸庞一字一句坚决道:“娜丽丝死了。”她的语气平缓无力却带着最深的怒火和讽刺。 但他们都心知肚明,娜丽丝不可能死。 国王一队的任何人都知道。 少年并不想与她多纠缠,仅仅只是将盒子放下便离开了。 离开时他特意留意她房间内的书籍和她的神态,可惜了···· 可惜自己不会背叛国王陛下,不然他真的有几分贪恋曾经的生活了。 等到阿祀完全离开,娜芙提斯环顾了一圈连忙站起身,走到一处书架旁时还时不时的四周张望,抚摸着上面的书籍。 那书架约莫有十五米长,陈列着几十排大大小小的书籍,她警惕着周围。 一直确定了自己应该身处于一个不被人监视的环境才敢继续接下来的动作,她取出三本很厚书敲了敲书架墙,只听里面传来沉闷空旷的声音。 似是听到了娜芙提斯的呼唤,刚刚敲击的地方尽然被拉开了一个四四方方的小暗道。暗道内漆黑却宽敞,只不过这个暗道大部分都被书架遮住所以在外面看到的只有一个约莫化妆盒大小的窟窿。 小窟窿内一只绿色的眼眸在一支火光中赫然出现,可娜芙提斯却无法去直视那支眼睛只敢假意整理书籍对里面的人轻声询问道:“娜丽丝怎么样?” 阿雅闻言缓缓的叹了口气摇了摇头道:“每天以泪洗面自言自语····跟疯了一样···” 听到这里的娜芙提斯弯腰捡书的手突然一顿,连眉头都在无意中皱了皱,自责的情绪在这一刻又差一点让她喘不过气,可如今的事态早已不是可以伤心的时候了,她若无其事的将地上的书慢慢的放回书架,经量平和的语气对阿雅道:“推翻了阿别桑家族,让塔里继位是为了借用塔里的手寻找奥菲洛斯的地下伙伴,这个时候一定不能让娜丽丝冲动,等事情淡下去了在把她送出埃帝罗。” 这个时候国王一定紧盯着自己,为的就是抓住自己的马脚然后抓住娜丽丝获得那枚生命之眼的军令羽,越是这种时候自己就越是不能慌乱。 一个天大的错误已经犯下了,现在不能再继续下去了。 阿祀的到来,虽然不知是否和国王有关,但对外无论如何都不能再对别人说娜丽丝还活着了。只有尽可能掩埋娜丽丝的事情才能救她。 “尽量不要让她出现在大众视野。” 此言一出,阿雅心虚的不敢直视娜芙提斯,尽管娜芙提斯没有去看她,却还是感受到了她那一股心虚,似乎猜到了什么却也没有责怪道:“你做事我一向最放心。” 娜芙提斯大约也猜到了,阿雅对她进行了一些外貌上面的改变,将一个养尊处优的大小姐改造成平民的模样实际上很简单,至少混入大众之中根本无法马上分辨出来,对于这一点她还是非常相信阿雅的。 她敢带娜丽丝过去,就说明了她有一定实力改造娜丽丝。 “殿下,下次不会了。”虽说没有责怪,可阿雅还是心里不是滋味,抿着嘴唇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不知所措。 “我不怪你,只是后面德尔跟我说明了计划的改动,你···没有受伤吧?” 这样突然的关心让阿雅一瞬间呆愣,她从不奢求这种细枝末节的小事也被她记住,但能被记住却也是一件对自己而言十分幸福的事情。 她心中暗喜却说的极其平稳道:“没有。” 闻言她没事,娜芙提斯松了一口气。 “接下来的事情,我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你绝对不能再受伤了····” 不知是不是阿雅的错觉她尽然听出了她几分祈求之意。 这场计划,她们如同蝼蚁一般用着不成熟的计划去对抗一国之君,死亡的人对娜芙提斯造成巨大的打击,她看似坚强着还打算继续做些什么,但实际上早已千疮百孔。 阿雅的内心突然不自觉的抽痛的一下,眼眸盯盯的看着她如今的模样,却早不似曾经初见时那般鲜活。 “国王还会继续盯着我,所以娜丽丝又要麻烦交给你了,她母亲死前交给了我一封信,你帮我交给她吧。” 一本书籍塞入书架,恰好塞在窟窿口的地方,一封信件夹在书里阿雅恰好可以从里面将信封抽出来也不会让娜芙提斯整理书的动作变得可疑。 但就在娜芙提斯抬手放书的一瞬间,手腕间的袖子随着抬手的动作而落下,那一片白皙之下出现了极其醒目的淤青和大大小小如同针孔一般的伤口。 就在袖子完全落下时,娜芙提斯又立刻将袖子提了上去。阿雅立刻意识到了不对,眉眼紧促染上担忧与疑惑却根本不给她一点询问的机会。 娜芙提斯立刻挪了几本书让夹缝之中让那一点点的光随着书籍的塞入,几乎变得没有。 “殿下!他们对你做了什么?” 书架内传来一阵沉闷的敲击声和她急促的声音,却仍旧没有得到满意的回应。 阿雅只能带着几分愁色望着信件,似乎从帮助娜丽丝的那一刻开始她们就被迫的一直被人往前推着,根本看不到尽头。 她亲爱的殿下,一直在守着一场为她量身定做的刑罚。阿雅咬着嘴唇,一股腥血之味炸开在味蕾之间。 那股无力自责感,一样无时无刻的折磨着阿雅啊! “·····” 娜芙提斯沉默着无法回答她的问题,她并非只是单纯的被囚禁···· 每夜都会被左赛斯抓过去进行毒蝎的折磨,在除了脖子和脸的地方涂上一些药物,让毒蝎极其兴奋,明明可以一死了之却又被一次次救回来。 她每夜都要被绑在阴暗的角落,接受成百上千只蝎子在自己身上攀爬的折磨,还有那些蔓延在墙壁上的长蛇,好似要掐死自己一般缠绕自己自己的脖颈吐着性子,用那两颗尖锐的獠牙恐吓自己···· 娜丽丝在哪? 这几乎成了每日折磨她的理由,她看得出来左赛斯根本不是真的想找到娜丽丝,他仅仅只是需要一个折磨自己的理由,而后又在每天清晨把自己送回来。 没人知道他究竟要做些什么。 但她明白,一旦自己开了口···· 不只是娜丽丝,就连阿雅也会一起遭殃···· 可事与愿违原本打算原路返回学校的阿雅,却在半路看到了伊加等人在每家每户的搜索关于娜丽丝的线索,自己本能的躲避他们的追捕却不想在转身离开时被一个饥肠辘辘的老人抓住了脚腕。 他哀求着阿雅给他一点吃食,她却对这样的人表示十分的恶心,一脚把那老人踹开了。 那老人却不依不挠的依旧抓着她不肯松手,明明嘴里含着好饿,手劲却丝毫不减。 阿雅咬牙对那老人低声吼道:“看不出来我跟你一样是奴隶吗?!下三滥!” 很难想象,这是一个同为奴隶的阿雅嘴里说出来的话。 眼看着伊加就要朝自己靠近,阿雅愈发焦急,生怕自己被抓会对娜芙提斯不利那一瞬间她几乎产生了将老人杀了的想法。 阿雅干脆直接弯腰抓着老人的头发威胁道:“饿的话,我不介意把你的脏手砍下来给你煲汤喝!” 闻言此话,老人立刻畏畏缩缩的松开了手,双手合十颤抖着说着饶命。可即使如此还是被敏锐的伊加看到了她最后逃离的一点身影。 他二话不说立刻追了上去,而刚刚的老人看见伊加的靠近眼底突然放光般的指着阿雅逃离的方向激动的对伊加喊到:“大人她往那边跑了!大人!大人!往前面左拐了!” 一个骨瘦嶙峋,饿的看不清的老人却能清晰的看清阿雅跑路的方向,可不是因为他是伊加的手下,而是···· 埃帝罗奴隶与生俱来的察言观色和墙头草的特质! 他当然不知道阿雅犯了什么事,但他知道讨好官老爷就有吃的,他甚至还察觉到阿雅警惕的躲避着伊加的视线,于是他故意抓住阿雅的想先从她手里得到好处在把她交给伊加,却没想到阿雅如此绝情! 当那些军队从他眼前踢踢踏踏的跑过去,他还不忘笑脸相迎用那不剩几颗牙的嘴谄媚的想去抓住他们之中的谁说道:“军爷啊,我提供了情报,我不要钱!给我口吃的就行。” 但那些只是无情的掠过他的身旁却没有给出任何回应,而他还在痴痴做着他们回来给自己食物的美梦,一口一个谄媚的微笑道谢。 阿雅就是深知这一点,所以对埃帝罗的奴隶都十分的厌恶!她出身于此所以极其明白这些人有多么的恶心!自私! 在伊加猛烈的追捕下,阿雅本就难以招架,却还有一些谄媚贵族的奴隶往阿雅扔东西试图将阿雅打到,他们大多都不懂什么叫黑白,只不过是凑热闹不嫌事大。 若是自己在帮助贵族抓住了逃犯,那自己岂不是大功一件? 不知哪来的石头,不偏不倚恰好砸在阿雅的额头,鲜血瞬间湿润的右眼打湿了自己的毛发,她却不敢停下脚步歇息。 这种情况,不能跑回学校也不能跑回宫殿!这些地方都会给娜芙提斯带来极大的麻烦!而自己就算死也绝对不能让伊加拿到全尸!因为给娜丽丝的信还在自己的身上! 我必须活下去! 那一股强烈的求生欲几乎让她的身体在这一刻达到了一个顶峰,即使被无数无数的东西砸在身上也没有被挡住逃跑的脚步,剧烈的心跳在每一个转角甚至都要暂停下来。 她深怕在下一个路口被拦截,她深怕伊加会用弓箭射杀自己,她深怕自己一个不相信摔倒了怎么办。 扬起的沙尘被吸入肺腑,阿雅却连咳嗽都不敢咳嗽。 跑的街道也越发狭窄,她几乎能感觉两边探出头的奴隶能一巴掌把自己呼死。 偏偏这时!一个两三岁的小孩不知被谁推了出来。这种时候若是停下来自己绝对会被抓!若是不停下来!小孩绝对会被自己跑步的惯力而撞伤! 他们是故意的!因为他们已经饿的毫无人性了! 可自己绝不会停下的! 阿雅反而跑的更快了,就在小孩即将被阿雅踢飞的一瞬间,她尽然弯腰跑步,伸出手直接将那小孩抱住,强大的惯性让她 在抱住孩子的一瞬间整个胸腔对随之颤动,肺腑因小孩的撞击打出沉闷的一拳般差点让自己站不住脚跟,那股憋着的气好似被一拳头打了出来。 她根本来不及思考,又直接一个转身将哭泣的孩子丢到了一旁的草堆之中,但这样下来伊加一行人便渐渐的追上了自己,根本来不及去调整呼吸,眼见狭窄的路口在下一个转角没了围墙,而围墙下面是妠神河,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的直接一跃而下, 纵身跳入湍急的水流之中。 但伊加等人根本不会放弃追捕她的机会,也跟着跳了下去。 不过好在一旦众人跳入水中,便会又那么一会摸不清方向,而这也恰好给了阿雅逃跑的机会,幸好曾经被国王抓住时被呛着水玩,让她练就了长时间憋气的习惯。 只不过那些被砸伤的伤口在接触到河水的一瞬间被冰凉的触感刺激的更疼了,但好在只是疼了一瞬间,那些伤口就立马因为寒冷而变得没了太大感觉。 阿雅讨厌奴隶是因为曾经她是奴隶的时候被奴隶欺负过,所以她深知奴隶最深处的黑暗。之后会加以解释,大家不要讨厌她呀!真是因为这样的黑暗导致阿雅最初遇见娜芙提斯时,耍过心机,所以她才会说出“我那时一定很让人头疼吧:”这样的话。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2章 讨厌那群人 第43章 虚情假意 当她狼狈的从河里爬起来时,已经是傍晚十分。大漠的夜晚总是异常的寒冷,如今没了那盏灯火温暖心田,即使没有夜风吹过也会让人不自觉的打着寒噤。 她全身湿透,宛如一只水鬼,边走边流着水。沾水的头发与衣物在这一刻格外沉重几乎要将阿雅真个人都要压垮了似的。 阿雅抱着双臂取暖,颤抖的哈着气让自己尽可能暖和一些,她被冻的走路都快没什么知觉了,完全就是靠着所剩无几的毅力强撑着身体慢慢走回的学校,到了学校时还不敢走正面让人看见,尽然拖着受伤的身体爬着墙进来的。 最终倒在墙边,被一阵又一阵的寒风挂到昏迷。 恍惚间是娜丽丝发现了自己,她却十分惭愧的用几乎听不到声音的话对娜丽丝道:“ 你的信···被我··弄··弄湿了···”接着颤抖的取出怀里的信件给她。 此刻的娜丽丝哪里还管得了那么多?她抱着阿雅试图用体温给她带去点温度,搓着她的手臂不断的喊着人。 “阿纱!快过来!!把阿雅抬回去!” 喊着其他人还不忘让阿雅别睡,深怕她死了。 “别死啊阿雅!你不是要一直陪在娜芙提斯身边吗?你不是不喜欢我靠近她吗?你可千万别出事啊!” “别!··咒我···!”阿雅用尽最后一口气咬牙说道,最终在最后一个字落音后直接晕了过去。 她不会死,她有着比常人更加强烈的求生欲,这样的伤害根本不足以让她失去生命,因为跟她曾受过的苦比起来,这些··· 根本不值一提。 她是流浪的乞儿,被关在狗笼子里面供人买卖,全身上下都被明码标价在了一块荒废的木板上。关于母亲的记忆···· 只记得一具被人哄抢内脏的尸体,他们说那一堆烂骨头就是自己的母亲,而自己是母狗的孩子。 阿雅见多了奴隶间最深层的恶臭行径,贵族相当可恶但同阶级的奴隶更是恶毒,为了活下来什么事情都做的出来,因此在被娜芙提斯救下的那段时间自己甚至欺骗过她。 为了活下去不被抛弃,装作一副可怜的模样来博取娜芙提斯的同情,却又因为害怕不敢让她靠近。故意说为了她而从楼梯上摔下来,让她对自己同情心泛滥。故意让别人欺负自己,使娜芙提斯不得不把自己留在身边。 起初的目的,真的仅仅只是为了让自己活下去····为了让自己不在过从前的苦日子。 可渐渐的····渐渐的不知从何而起,最初的目的早已改变成了想陪在她身边,再到想实现自身价值去讨好她。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自己强大的求生欲之下,尽是为了让自己能在关键时刻替你去死,而不是这样毫无价值的死去? 那到底是忠心?还是为了让你在死亡之下永远的记住我呢? 这层理不清的关系如同一团纠缠自己的毛线,将自己包裹在一个如同蜘蛛茧的密闭空间里。 她似乎清清楚楚的明白这份心意是什么,却又自卑不敢承认。 娜芙提斯身旁来来往往那么多人,不缺我这么一个···可我却偏偏要留在她身边,我深知她心中所爱并非是某一个人,而是整个埃帝罗。 那些堆满的书籍之下,藏匿着娜芙提斯不敢实现的野心,那些大逆不道的想法被她扼杀在了每一支挑灯夜读的蜡烛之下,阿雅明白自己心爱的殿下想做什么,也明白她害怕什么。 可是殿下····这个国家早就没救了··· “有救的!” 似是梦境中的回忆将阿雅拉回到了某一个记忆点,娜芙提斯彼时才十岁的模样十分的稚嫩可爱,眼底随着那三个‘有救的’字,而变得极其坚定。 她抓着阿雅的手,那双清澈的眼眸如此透亮她是在不忍心告诉她,如今埃帝罗的奴隶究竟适合模样。 “我要创办学校!我要让那些新生命有新思想!想要改变这个国家的话就让他们的思想发生改变!这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下去!总有一天想推翻暴政的人就会越来越多!越来越多!” 少女天真的想法,如同天方夜谭。她似乎从未真正的了解过奴隶社会的现状,仅仅看到贵族间的小打小闹就自认为能改变一切,这等心高气傲又满怀期待的样子,明明如此的可笑却又如此的····令人向往···· 可惜啊···创办的学校因那时的自己年纪太小,而被国王垄断了经济来源,娜芙提斯无奈只能去找一些比较好说话的贵族谈判。 虽然他们能给娜芙提斯钱去创办,但同样的,这所学校的成了或许利益的学校,学费被抬高,书籍更是没有的。 因为根本没有那么多书能够同时给那么多孩子读书,于是少女每天都在抄写书本给那些孩子读书。 他们没有钱读书,她就悄悄给那些人钱读书。 可是殿下啊···· 你忘了,那些奴隶本质上就是贪婪自私的···· 在这样的环境下,谁会愿意去读书啊··· 你省吃俭用的钱,他们只会拿去过日子,你的书也只会成为他们烤火取暖的东西。你的付出一文不值····· “没关系···”娜芙提斯缓缓的说着,此刻的场景又再一次变化成了她十几岁的模样,阿雅如同空气一般看着场景重复的表现出来。 微弱的灯火照应她疲惫的面庞,手因为常年写字中指有些变形了,甚至算不上好看,她却不在乎的微笑着对自己道:“我从来都没奢求过,一本书就能改变一个人。但是我相信,一百个人里面总会有那么一个人因为书里的某句话而发生变化,我所做的这些本就是一种微乎其微改变。” 太傻了···· 殿下···你真的太傻了。 没有快速改变的作为究竟是何作为? 一百个人里面改变一个人? 那你要抄多少书?熬多少个夜?才能改变这个国家? “人会死亡,但意志不会····而书与文字就是传承与改变的最好方式,是承载有心无力之人意志的最终归宿。” 可那时的阿雅根本不相信所谓的微乎其微,也不相信这种国家还会出现所谓的英雄,她想要的仅仅只是寄生她身边,混吃等死即可。 那些奴隶老头告诉过自己,贵族最爱奴隶没有骨气的微笑和跪地求饶,像条狗一样摇着尾巴请问他们的脚尖。 试问,这样的人之中···会出现多伟大的英雄? 他们是吸血虫,扶不上墙的烂泥,只要拥有一点点施舍就安逸的不会想去争取更好的生活,他们的思想早就被麻木了,没有什么所谓的远大理想,更不会有愿意站出来拯救别人的英雄。 “会出现的,相信我好吗?一定会有的。” 关于相信这个词,在阿雅心里无疑是在让两个毫无血缘关系的人彼此毫无保留的信任对方,如同某种背叛自我的决定。 她却像是笃定了什么似的,带着期待的目光直勾勾的盯着自己。 为了吃口饭,她骗了娜芙提斯,可那时的她丝毫不觉得心虚反而觉得这是自己应该的。 为了去守护她那颗如同童话般的……故事。 “我相信你,我一直期盼着那样日子的到来。”阿雅假意露出幸福的笑容,在无意之中成了娜芙提斯的某种支撑。 可那一年,娜芙提斯‘杀死’了一位老人。她自责的将自己锁在屋子整整四个月都不曾见过她出门,那时阿雅便觉得这样脆弱心里的娇贵小公主见过死人以后一定没了往日的信心。 没想到,那整整四个月尽然是闭门不出的将所有关于医疗类的书看了个遍,不惜以身试刀去练习缝合伤口也要钻研个东西出来的她···· 似乎真的做到了在微乎其微中改变了某人的心境···· 而后,她开始变得游刃有余,奇迹般的救活了许多奴隶···甚至不惜拜奴隶为师请教医术 那一刻,阿雅的心中似乎变得不一样了。她也试图去相信那个天真的少女所说的去制造微乎其微的变化。 她默默的将这些转变的情感吞之入腹,认为自己不应该拖她的后腿,不应该得过且过···她看见过一个傻子为了救一群奴隶,尽然拿自己的身体去做实验,她想试图去理解娜芙提斯的想法,试图想去站在她的旁边看一看,埃帝罗是否会在这种微乎其微当真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呢? 经管她还是不愿意去相信她能做到,可日复一日的微妙相处之中这种带着质疑的想法早已随着她一件件所谓“微乎其微”的举动发生了转变。 “你醒了!” 阿雅缓缓睁开眼,还未来得及去完全睁开就被娜丽丝一口汤药灌入嘴里。刺眼的光都还没来得及去揉眼睛,就被汤药的苦涩齁的咳嗽。 阿雅连忙坐起身,一手撑着身子一手掩在嘴间:“咳咳!你…!”阿雅都还没来得及去吐槽一番,又被娜丽丝直接推回了床上。 她脆弱的如同一只待宰的羔羊,全身都毫无力气反抗,等她缓过神来一阵眩晕充斥大脑,根本不给她一点准备的时间便让她痛苦难耐。 “你发烧了,给你弄了点药,别让娜娜担心。” 这本是一句无心之语,可阿雅却抓住了一个关键的字眼趁着娜丽丝离开之际又猛的起身抓住了娜丽丝的手腕,带着几分忐忑与不安的试探道:“殿下…?” 这两字脱着些尾音,似乎不愿意继续说下去希望对方能听懂一些暗示。 比如:为什么娜芙提斯会知道自己生病的消息。 还好娜丽丝不算太笨,明白她想说什么,换做别人还真不一定明白她这个人拧巴的在说什么东西。 娜丽丝平静的将桌上的汤药端了过来,多了几分平日没有的稳重道:“想知道她为什么知道就先把药喝了。” 那碗冒着热气的汤药平静的毫无任何波澜的端到自己面前,娜丽丝的勺子一舀便将“小湖”泛起涟漪,阿雅却猛然夺过她手里的汤药不给她任何反应的机会,毫不犹豫的摁着勺子一饮而尽。 刺烫的药水滚过咽喉,带着几分难忍的痛苦硬咽下又烫又苦的药水。那些席卷全身的热流都还来不及蔓延全身,阿雅立刻放下药碗忍着舌尖传来发麻微肿的感觉,朝娜丽丝询问道:“殿下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这句话简直极其的不合理。 至少娜丽丝是这么认为的,明明是自己受了伤生了病,却在第一时间询问关心自己的人是不是出了事? 为什么她这么在意娜芙提斯呢?这不符合常理的关心就仿佛她爱上了她一样。 提提的话突然在脑海中如同一根贯穿的细线在脑海连接到了什么,她似乎明白了一点点事情… 可她却在没了往日吃到瓜后的欣喜和刨根问底,而是深深的后怕… “她就算在神通广大也不可能在这样的情况下短时间知道你生病且受伤的消息。”娜丽丝坐在阿雅床边,这一刻娜丽丝的眼中带上了审视。 在见到阿雅如释重负的松了一口气后,她似乎更加确信心中所想。 娜芙提斯知道吗?知道阿雅…奇怪的情感? 她本不该在关心这些,却因娜芙提斯可能是这世上唯一的亲人而变得担心后怕,塔里的背叛,家族的灭亡让她再也无法像以往一般如此坦然的去接受一件事情。 悲伤都还来不及一一化解,她不想在让另一个悲剧再度发生夺走她唯一的亲人。 在阿雅舒展的容颜下,娜丽丝阴翳着脸庞,光与影将她交替在一个临界点… 她缓缓开口要将一切都搞明白:“你那么关心她,恨不得为她放弃生命,是因为你爱她对吗?” 回想当初种种,故意打翻的茶杯,义无反顾的将戏演到极致,无时无刻不在偷看她的眼眸与提提的话都仿佛印证了猜想。 可猜想终究是猜想,她要亲口听她说出来 。 不同于往日的冷静,那股滚烫的热流在此刻仿佛瞬间沸腾在自己的每一处脉搏间,可脊背却在一阵一阵的凉。 她不是不明白自己的情感,只不过长久以来都在自我麻痹那段见不得光的爱是对她的忠诚,这层心意被自己盖上了一层接着一层的遮羞布。 而当娜丽丝轻轻一句质问说出口时,她盖上的遮羞布猛然被一场风吹走,她慌乱的不知所措却又要强装镇定去将眼底的惊慌失措压下去。 她太明白这段感情要是被人知道,会带来怎样的麻烦了。 阿雅低头搓了搓五指,在内心的奔腾下平静的抬起头对上娜丽丝那双带着审问的眼眸坚定的说道:“没人不爱她,我们被她所救对她的感情自然更加强烈。”一次次下意识的反驳,却渐渐的再也没有了底气。 “真的吗?”娜丽丝显然并不相信阿雅的话,微蹙的眉审视的眼,都仿佛将她看穿,娜丽丝沉声继续道:“仅仅只是因为这样就愿意为了她舍生入死?在这样一个自私的国度,你会无私到奉献自己的生命?” 她步步紧逼的质问,比原先阿耶狄莎的询问来的更加猛烈,她似乎并不是为了寻找一个答案,而是为了让阿雅去放弃心中所想似的。 “我们一起长大,我本就是她忠心的侍女,也是她救回来的奴隶,本质上来说愿意为主人放弃生命这没什么奇怪的。” 好想写娜芙提斯和阿雅刚认识时的故事呀!!!虚情假意的小女奴在相处中变成了真心实意,死心塌地!!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3章 虚情假意 第44章 为我祈祷,为我祝福 娜丽丝望着她落寞沉寂宛如一摊死水的眼眸,仿佛感受到了她那一股深深的酸楚之色,似乎并不需要她的提醒,阿雅便以清楚这份感情会对她造成多大的伤害。 那一刻,娜丽丝突然觉得自己十分可耻,因悲伤过度而将一切不好的念头强加在了阿雅身上。 两人沉寂着都没在说话,仿佛那一层窗户纸都没在继续戳破,她愿意藏匿起并且不让任何人知道,也不愿意自己去承认便足以说明,这份情感的后果她不是没有想过。 碧色的眼眸流淌着隐晦而浓烈的爱意,不去奢求,不去期望,不去祈求···· 静静的陪伴在她身边,将一切掩埋在心中,一辈子不被她发觉。 这从来不是胆怯,而是为了保护她。 女人怎么能喜欢女人呢?这样大逆不道的情感怎么会被世俗所接受呢?若是被国王发觉,自己反而成为了刺向她的尖刀,神教的舆论会如同洪水猛兽般将她淹没,最终的结果甚至比想象的更加痛苦。 她只能告诉自己,告诉其他人,那样超出常人的关心是对她的忠心。 但·····她也同样也是胆小鬼,这样畸形的情感,可能会导致她爱的殿下抛弃自己·····所以无论如何,她都无法去承认。 她已经无法一个人孤独的存在于这个世界了。 娜丽丝离开了阿雅的房间,不再去询问关于娜芙提斯的任何事情,斑驳的树影在月色之中化为了地板的花纹,深深的孤寂遍布全身的每一根发丝,抬头望向那唯一的月亮最终还是没能忍住伤痛落下了泪水。 月色指引她来到了一个有四个座位的庭院旁,她没有犹豫的走上前坐在了其中的位置上,牙床颤抖着,不知名的酸涩从口腔分泌出来,她强迫自己咽下却无论如何也无法咽下,那些酸涩粘在咽喉反复折磨她。 她拿出了阿雅给她带回来的信,虽然已经变得变得皱皱巴巴,但在她小心翼翼的动作下打开后依然能看清里面的内容,那些被河水抹去的字眼,她任然能明白那来自母亲的联系而读懂它们。 “亲爱的娜丽丝: 不要因为离别而感到伤痛,人生应有生命力而精彩,请永远带着笑容。生命因美好而存在希望,你要带着自由的灵魂去真正的感受这个大千世界了,不要畏惧前路的坎坷。 我亲爱的娜丽丝,母亲永远支持你的任何决定,不必因为思念我们而感到伤心,你要明白,时间就像漂浮的云,永远存在,而回忆是永恒的海,只增不减。任何新的事物终有一天都会代替我们,我们希望那些美好自由的回忆能代替我们爱你。阿别桑家族每一个人都希望你快乐的活着。” 这封信甚至没来得及署名,却仿佛早已预料到了最终的命运般做出的诀别,而下一张信,娜丽丝却颤抖着不愿在继续看下去,泪水打湿了那些本就不清楚的字样,另它们更加模糊。 她哽咽着捏着信件的小角抽泣的对着无人的庭院哭着:“那么多人都死了,为什么偏偏要把我留下来····” 活着的人要承担痛苦,活着的人更无助,可活着的人却因死去的人获得了能见到太阳的权利,可也仅仅只有这样的权利。 风声作响,将她的短发胡乱吹起最后又轻轻落下,如同死去的父母在为女儿梳着最后的头发般温柔的又吹落了她面颊的眼泪。那些洁白的雪色被乌云掩盖仿佛也在为了少女的自尊心做出保护。 路过的阿纱躲在石柱旁,拉着痴傻的弟弟看着她在庭院独自哭泣的模样,痴傻的弟弟似懂非懂的看向自己的姐姐,似乎明白所谓生死离别的痛苦般,抱紧了姐姐的手臂。 逐渐冷去的空气,也在预示着下一场冬天的到来,零落的树叶毫无规章的飘落与一片小角落,被风卷起又渐渐平息成了被人踩踏的枯叶,人们似乎早已忘却了旧家族的任何事物。 奥菲洛斯按照计划与约定,将那些钱财换成了粮食与过冬的衣物,悄无声息的给那些需要帮助的老人和孩子,这或许是整场计划下唯一能带给大家的一件喜讯。 即将入冬的埃帝罗时常下起雾蒙蒙的小雨,被囚禁在宫殿的公主伸手触摸那些被打湿的花朵却只是轻轻的触碰,就另那些花朵瞬间凋零,她自暴自弃的想一死了之却因阿别桑家族给予的东西而无法随心所欲。 那些期望自己反叛的人,比谁都清楚那件事情对她的伤害却任然选择让她来成为这场计划的先行者。一股无名之火蔓延在胸腔燃烧着那些冷静与理智,肆无忌惮的将那些脆弱的蔷薇摧毁,荆棘在她挥手的没一瞬间都落下了印记,疼痛像蚂蚁一样密密麻麻侵蚀她的全身,却又不肯给她一个痛痛快快的死法。可怜的花朵在她的摧残下成了泥沙地里的装饰品,最后连被吹起的资格都没有。 这个国度的一切都压的她喘不过气,她望着那些轻飘飘的花瓣却因沉重的雨水裹着而无法自由的飘向远方时,她突然觉得的自己是何等的感同身受。 娜芙提斯掩面而泣,跪倒在一地狼藉之下,空落落的宫殿再也不曾像曾经那般充满了令人洋溢的生命力,甚至连母亲遗留下的五色玻璃也因爆炸碎的只剩下一些零落的半截信仰。一股无力的自责感尽然被这昏暗潮湿的天气引出,凌乱的长发下挂着的花瓣也被雨水轻轻打落,金色的眼眸被细雨浇灭了层层光辉。 她觉得十分可笑的抬起眼眸,望向混沌的天空任由雨水打湿自己的温度,曾几何时的一天·····她也是这样失败的躺在雨水的冰冷下痛斥自己的愚蠢。 那个叫阿耶狄莎的女人,那个怀孕的傻女人死于苏卡的宝剑之下,被自己所连累···· 雨水淅淅沥沥的声音在耳边不在清脆而是变得沉闷,昏暗的天空被一把黑压压的伞所遮盖住了视线,那熟悉的用羽毛所编制的羽伞不合时宜的出现了娜芙提斯的上方,她感到差异却以无力再去看向举伞的人了。 “就这样被轻而易举的打败了?”酒红的发色赫然出现在自己眼前,没有以往那般见财喜的笑,她只是弯下腰微笑着无奈般的职责她此刻的自暴自弃。 娅安菲抚摸上她被雨水侵透而变得冰冷的脸温柔的为她擦去,似乎少了许多盈利之貌,多了几分知性与神性。 “娅安菲,我又输了。”她无力的将自己的失败说出口,却迎来娅安菲突如其来的一个拥抱,温暖而柔软的怀抱又一次另她眼眶发酸,如鲠在喉,再也无法另她发出任何声音。 “他也没赢,这不能怪你。”她像一位被富裕了神性的少女,为娜芙提斯洗去哀伤试图以安慰的话另她渡过难关。 “娅安菲···我该怎么面对娜丽丝?我该怎么面对她?”她哽咽着强迫自己去说出话,紧紧的拽着娅安菲的衣衫不愿放手:“我的父亲是国王···他杀了阿别桑家族的所有人·····而我···说着要帮她,却促使了一个更大的悲剧···我是杀人犯···也是杀人犯的女儿····娅安菲,我该怎么办?”热泪滚烫的温度将雨水也混为了她悲伤的一滴泪,接二连三的划过面颊顺着痕迹落下,打在娅安菲的后背。 哪怕无数个夜晚告诉自己不能沉溺悲伤,可死去的人那么多,她做不到若无其事,也做不到无动于衷··· 她抚摸她的后脑勺轻声询问:“你要放弃了吗?” 突如其来的一句,另她又一次陷入了思考。 放弃···? 放弃什么呢?她还有什么能放弃的? 放弃埃帝罗的子民?放弃与阿雅的约定?放弃母亲的愿望?放弃自己所想的乌托邦? 不要! 她不要放弃!她要挣扎,要痛苦!要让一切另自己悲伤的事物成为垫脚石!她要他死! 娅安菲将她带到了一处隐秘的神庙里,而另她没想到的是,阿雅也在。 阿雅苍白的面庞仿佛遭受了什么折磨,她都还来不及去询问阿雅,结果阿雅却先一步朝自己奔跑而来关切的询问自己究竟隐瞒了什么。 “只是一些···小伤口而已。” “我不是傻子殿下,这些毒蝎根本不是小伤。”好似这些疼痛在她身上似的。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是我去找的娅安菲。” 这样的聊天并没有持续多久,三人便坐落在了一处狭窄破败的神像之下。 在神坛之下,她隐晦的说出了自己胆大包天的想法,可娅安菲却显得格外平静,仿佛早已知晓了般对着娜芙提斯道:“我就知道这样的结果一定会从你嘴里说出来。” “我不在对他怀有任何期待了,我已经做不到坐视不管了。”娜芙提斯道。 “奥菲洛斯没有看错你。”娅安菲欣慰的笑了,而娜芙提斯却听出了另一层话:“看来这一次你找我,是奥菲洛斯的安排,他是准备把羊皮卷给我了吗?” “还是你聪明,替你带来羊皮卷确实是奥菲洛斯的想法,但是我是真的打算去见你的,无关利益。”她耸了耸肩又转头看向阿雅:“而她,凑巧赶上了我要去找你的时候,然后非要跟过来。” “是我最近太沉浸在悲伤中,导致许多事情都无法去做到。” “ 那么你真的确定好了?”娅安菲玩弄这手中的卷发笑道。 娜芙提斯坚定的点了点头,可在旁边的阿雅却忍不住插了嘴,她似乎敏锐的察觉到了她们所说的内容是什么:“不行!殿下我知道···我知道我不该阻止你,可是国王的残暴不是你能控制的,权贵的心眼不是表面看上去的那么愚昧!!”最后说出口的话几乎都在颤抖:“他们远比你想象的还要可怕·····” 这种激动不是因为她要谋反推翻旧王朝,而是害怕····深深的害怕。 当年那夜奄奄一息的殿下就好似还在自己怀里还没有喘过气,又要去赴另一场死宴。 娜芙提斯望着阿雅,微笑着想去拍拍她的头安慰她,却又想起些什么又压下了这个想法:“阿雅,这些事情我都想过,可埃帝罗需要一场改变,它再也经不起任何一场外界的暴乱了,既然如此倒不如由我来毁灭···在由我来缔造。”娜芙提斯坚定的眼神在神像之下显得格外的虔诚。 她会死···· 阿雅不知为何自己心中会产生这种想法,或许是源自于对沙贤的恐惧,又或者是对娜芙提斯自私的爱,“殿下····”阿雅深吸了一口气,看着娜芙提斯坚毅的眼神心中泛着涟漪。 她深知无法改变娜芙提斯的想法,她阻止不了那个怀揣整个埃帝罗的人。她捏着拳头如此还想再去劝说:“ 这样安安稳稳的···不就好了吗?总会有人去的····总有其他人站出来···又不一定非要是你啊···” 娅安菲望了一眼娜芙提斯,但娜芙提斯却微笑着解释道:“就是因为曾经觉得很安稳,才会觉得只要做一些微乎其微的行动便能够拯救这个快要死去的国度,可事到如今我逐渐发现····这些微乎其微必须要有人去带领。”娅安菲明显的叹了口气,而这样的举动无疑被阿雅抓捕,她似乎明白了什么。 “那就请带我一起!” 带我一起吧 ,我甘愿为此奉献自己的生命。 可她没有说出最后一句,只是望着娜芙提斯祈求她带上自己 在埃帝罗的神殿之下抛出自己的真心,在神明的见证下,我无悔对你做的任何一个决定,我是被神明发现的遗孤,是被她带大的信徒,我是整个国家最有资格为你赴死的人。 这些真心阿雅从未说出一句,只用那双眼睛看着,那是娜芙提斯看遍整个埃及最忠诚的眼神,是隐晦,是赤诚,是暗藏在爱慕下龌龊的亵渎。 娜芙提斯心中一颤,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圣坛里的莲花落下的水珠滴落在平静的水面,藏在荷叶下的鱼儿四处逃窜,那一汪平静的水面,如今动荡不堪。 她甚至不敢看阿雅的眼睛,起身只温言说了句:“为我在神殿祈祷吧阿雅,祈祷我会成功,祝福我会活着。” 阿雅知道娜芙提斯不愿意带她,她如同被抛弃的小狗,被她无情的遗忘在神殿。 得到羊皮卷的娜芙提斯离开了破乱的神庙。 她看着女神远去的背影心脏作痛,她转身怒斥着问娅安菲:“为什么一定要是她?你们到底要做什么?” 凭什么埃帝罗的兴衰要她来承担,沙贤的错误必须由她修改? 阿雅不明白,不明白为什么她总一次次的为一些不不相干的人作出牺牲? 娅安菲望着娜芙提斯刚刚离开的位置不紧不慢道:“这就是命,她在乱世里生出一颗怜悯的心,她就应该承受乱世的悲哀跟杀戮,她要改变就要有承担死亡的觉悟,因为···她是这个国家的公主,就注定了会成为新生的先行者与牺牲品。” 听到牺牲品三字,她好似听到了极其扎耳朵存在,大声的反驳道:“不!”她看着娅安菲眼神愤怒到了极点:“她不会死!娅安菲,无论你们的目的是什么,无论是好是坏,我都不会让她沦为牺牲品的!” 一把利刃瞬间出现在她手中,指向了娅安菲的脖子,她不屑的笑了笑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你凭什么觉得你能保护好她?” 娅安菲眼里多出来几丝轻蔑道:“ 你只不过是个黄毛丫头,你所谓的保护只是在重要关头为她挡下致命的危险,却无法做到永远保护,你不过是天真的认为,你替她死就是保护,那之后呢?” 之后? 阿雅没有想过之后 或许会被遗忘,或许会被偶尔记起,又或者····· 但她知道娜芙提斯不是绝情的人··· “那是我的事。” “好,你的事。”娅安菲举起双手,散漫的挑眉往后退,但阿雅却依然步步紧逼,眼神极其凶煞仿佛动了杀意的豺狼。两人一退一进,就在娅安菲开口继续说话的一瞬间,突然被阿雅塞了什么东西进嘴里,娅安菲惊恐的握住脖子想去抠出来,却被阿雅捂住了嘴巴,任凭她如何挣扎也无法挣脱那只捂着嘴的手,最终只能被迫咽下不明的东西。 “你给我喂了什么?!” “三个月一次,解药。”阿雅冷漠道,而话一说完娅安菲立刻意识到自己咽下的是什么,她一边怒斥一边抠着嗓子眼:“小贱人!亏我··呕···呕··帮你!呕····” “你是殿下的索尼薇拉,她信任你,但我不信你,你们神教的人向来只认利益不认人。而你····娅安菲,只遵命与价高者。”她言语沉沉,碧色的双眸带着胁迫如栖息与丛林间的野兽,用着尖锐的利爪将猎物扑倒在地后的警告。 “ 你们想要改变埃帝罗也好,摧毁也好,我不在乎这个国度最终会变成什么模样。我只要她活着。” “这就是你所谓的保护?真是卑鄙啊!你就不怕我告诉娜芙提斯?” 闻言,阿雅冷漠的蹲下猛的捏住她的下颚不屑道:“我卑鄙?难道你不知道下龇地出来的奴隶从骨子里就透露着卑鄙和自私吗?况且你是一个聪明人,你应该明白一个极端分子会做出什么事情来。比如·····”阿雅眼眸带着邪性,眯笑着缓慢说道:“在以后给你的解药里,少点什么东西,我想····应该不会有人察觉的,或许连你自己也不会发觉,就这样慢慢的···慢慢的突然死掉。” 疯子! 她简直就是一个疯子!! 娜芙提斯身边怎么会有这样一个疯子!!! 阿雅日记:“我承认这样的手段卑鄙无耻,可我的人生本就不清白,为了活命杀死了斗兽场的同龄孩子,我不在乎会遭受什么样的罪孽,他们要想牺牲我的殿下,那我就摧毁他们。谁都别想好过!谁都别活!”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4章 为我祈祷,为我祝福 第45章 愧疚的人问心无愧 回到宫殿的娜芙提斯立刻将羊皮卷打开,迅速的将所有的信息都牢记与脑海,上面记载了在暗中帮助奴隶以及试图推翻旧王朝的组织者们,里面有贵族有奴隶和平民,更加重要的是羊皮卷中还夹着一张信件。 娜芙提斯不解的拿起,但有一股想法在充斥着大脑,这张信件内一定藏匿着更大的信息!她迫不及待的打开,将一根又一根的蜡烛接连点上,乐此不疲的细细端详着信封内的每一个字眼。 那一夜,娜芙提斯几乎一夜未眠,甚至到了第二天的精神都是饱满的,羊皮卷中仿佛蕴含着某种神秘的精神力促使心中萌芽的种子迅速成长着,将她即将干涸的精神世界给予了一场甘露。 一种新的制度,一个新的国度,仿佛即将到来! 在奥菲洛斯的带领下,在我们这群先行者的双手中创造出属于我们自己的乌托邦! 她迫不及待的想要去见奥菲洛斯,就在即将出门时在门口遇见了前来寻找她的德尔,少年站立与昨日被自己摧残了一地狼藉的花束当真,恰巧被娜芙提斯看见他折腰捡起一片新鲜花瓣的模样。 阴翳的天气,灰蒙蒙的天仿佛将整个埃帝罗都蒙上了一层阴暗的冷气。 娜芙提斯并不知道德尔为什么会来找自己,至少他从来没有友好的主动来找过自己,除非是来兴师问罪。但即便如此,想起先前的帮忙娜芙提斯也情愿被他说几句。 她微笑着看向德尔,难得对他好心情的说话:“找我有事吗?” 德尔望着花瓣愣了一会,不知在想些什么,最终还是将那片花瓣放归于自由,他转头看向她却始终都是一副蹙着眉的态度,好似想要询问些什么,又好似想要去说些什么关心她的话,但他始终无法在面对她的那双眼睛时说出内心的想法,他认为那简直就是耻辱! “塔里,继承了阿别桑家族的所有遗产,但沙贤陛下似乎另有目的,仿佛他们家族的威胁并没有被完全根除。”塔里冷漠道。 而他的这一番话,也让娜芙提斯明白,左塞斯已经开始全面寻找生命之眼了。他对自己的日日折磨就是为了让自己说出娜丽丝在哪。 他认为掌控那些兵的东西在娜丽丝手上,怪不得他会说在娜丽丝手中只会成为“催命符”其实无论在谁手里都会成为催命符。 娜芙提斯面无表情的看着德尔,不让他看出任何端倪,而德尔也继续说道:“我猜能让国王感到威胁的东西就只有····私人军队这种东西了吧。”他冷漠的眼突然变得凌厉,言语沉沉仿佛早已明白了什么,却并不打算继续追问。 “那跟我没关系。”她笑得温婉,毫无任何破绽。 “····”他望着娜芙提斯沉默了一会,最终还是说道:“我不是来询问你的,我只是想告诉你这件事情而已。” “谢谢。”她继续笑道,甚至不想问出为什么。 “国王现在不会对你进行监禁,但还是不要让你的小侍女在偷偷潜入进来了,否则下次遇到了伊加,就麻烦了。”德尔的话让娜芙提斯感到惊讶,还想继续追问什么的时候德尔早已识趣的向她解释:“她只是因为担心你,想回来而已。” 她垂下眼眸嗯了一声,德尔却突然叫了她一声,娜芙提斯下意识抬起头时,恰巧看见他朝自己扔了一个小东西过来,她连忙伸手将其接住发现尽然是一罐治疗蝎子蛰伤的药膏。 “她让我转交给你的。”德尔冷漠的说完,便扬长而去,而藏匿于怀中了另外一份药却在难拿出手。 四起的冷风吹起落地的蔷薇花瓣,她的长发与裙摆被吹的起起落落,望着德尔离去的背影,只一眼,便又落在了手中的药膏上面。 而终于与家人团聚的塔里,却没有得到任何人都宽恕,母亲被折磨的痴傻,时常将自己错认成谁而对自己拳打脚踢甚至不惜刀剑相向,只将自己关在一个狭小只透露出一只眼的箱子里瑟瑟发抖,而妹妹始终抑郁着不肯与自己说话。弟弟得知全部真相后虽然并没有怪他,却在第二天拿了一部分钱财悄然离开了埃帝罗。 如今只剩下唯一正常的兄长,却也不在愿意与自己说话···· 偌大的庄园,却在没了曾经温馨的氛围,这里的一砖一瓦都在时刻提醒着自己的罪孽,每当夜深人静时,他都会被那些细微的声响和没关紧的窗户而被惊醒,好似那些死在自己手里的冤魂得到安息,而向来报复自己。 明明已经得到了想得到的,却依旧被人所束缚····他仅仅只是想带家人回到自己的国家,做些农耕,安稳的度过这辈子而已····· 他无数次在深夜满月下忏悔对娜丽丝的欺骗,试图用占满亲人鲜血的手去祈求她的原谅。她是为了她的家族,他亦是如此····· 他卑鄙无耻,自私自利···他用尽所有残忍的词汇来贬低自己,来以此获得解脱。 而他这样的举动却只会引来耻笑而已,至少伊加是这么想的。 在一片种满了天荷繁星的花田之中,伊加找到了了此刻拿着铲子铲着土的塔里,他无情的踏过那些娇贵的花朵,将它们踏出一条独属于他的道路,高大的身躯与深黑色的服饰,与这满园粉嫩格格不入。 踏花过境的声音是在太大,塔里停下了手中动作逐渐抬头将一整片黑色看进眼底,一股深深的疲惫感另他站起抬眼的瞬间,尽然有些站不住脚跟,脑袋嗡嗡作响一瞬间尽然产生了失明的现象。 他蹙眉咳了一声,敲了敲自己的头来恢复清明,而伊加一眼边看出了他的不对劲,可他并不在乎他的生死,冷漠的站在坑的上方俯视洞底的傀儡冷漠道:“你认为生命之眼会藏在这种地方?” “这个庄园已经被我翻了三遍,里面也里里外外搜刮了好几遍,很显然军令羽不会藏在庄园,不过····这处花园是她父亲为她建造的,也许就被埋在哪里了呢?”塔里宛如没了自我的傀儡,继续手中的动作却如此的无力,如同一个垂垂老矣的人毫无精神力。 “你是在找军令羽还是给自己挖坟?”伊加望着着个刚好够躺下一个人的坑感到好笑,弯腰抓起一把潮湿的泥沙接着继续道:“娜丽丝的行踪,你最好还是快点调查出来 。”那些松软的泥沙随着指缝洋洋洒洒的落下,飘落的瞬间迷了塔里那双毫无生机的眼底,他下意识躲闪但终究还是进入了眼睛。 “ 埃帝罗不养废物 。”他带着讽刺的意味拍手离去。 塔里仿佛身心疲惫般抬头望天,深深吸了口气后尽然毫无征兆的直接倒下躺在了自己挖的泥坑里,仿佛这种接近死亡的方式让他得到了短暂的安心,他闭上了双眼,空气中的泥腥味让他联想到了自己死后的祭奠。 满天飘洒的白色纸张与弥漫的焚香,让自己的死得到一些人的原谅和谅解。 这样的想法一出来,自己突然觉得十分痛快,他瑟缩成一团又幻想出自己的尸体在黑暗中渐渐腐蚀,最后只剩下一具空旷的白骨被后人所发觉在此重见天日,历经百年的赎罪终于得到了某种解救。 塔里勾勒出嘴角的笑,却并未发觉悄然靠近自己的人,站在头顶愤恨的看着自己。黑压压的影子将他笼罩在一种阴影之下,寒冷而恐怖。他像是发觉了这层危险的来临般猛的睁开眼睛,却还来不及看清那人一眼,就被她从上往下猛的撒下一片猩红的粉末融入眼底。 一股辛辣刺眼的疼痛,瞬间使得他叫苦连天,在地上打着滚捂着眼睛,以泪水去环节辛辣。 他努力的去睁开眼睛,竭尽全力的想要看清究竟是谁,可每一次睁眼时,眼珠接近空气的瞬间都变得格外敏感更加睁不开眼。偷袭的人讽刺的哼笑了一声,似乎并不害怕自己的声音是否会暴露。 沉闷着声音讥笑道:“以为死掉就能让所有人原谅你吗?” 熟悉的声音传入耳中,他立刻意识到偷袭他的人是阿雅,他立即变得慌乱,仿佛身为小偷的自己被人抓了个正着,却连逃跑的路都被遮拦,从而深知接下来的酷刑。 可即便如此的心虚,他却依然不觉得自己有大错。 他也是受害者啊,他也是被迫的,他知道自己有错但仅仅只是对娜丽丝而已,可就算真的是娜丽丝来了,自己的错误也是为了自己的家人啊。 想到此处,他心中仿佛也多了几分底气道:“你无非是因为娜芙提斯宫殿的那场爆炸的事情,来找我兴师问罪,可我又没有参与其中!不是娜芙提斯自己默认宴会上的爆炸吗?我不过是提供了炸弹!是那些心中有怨的贵族放的跟我有什么关系!难道别人杀了谁,就要怪制刀的人吗!! !” 看啊,明明前一秒还在忏悔,可真到了这个时候却变得格外虚伪,竭尽所能的为自己开脱罪责。 而阿雅根本不听他的任何狡辩,见他从地上摸索着爬起时直接一脚侧踢在他下颚,使他整个人都倾斜倒了下去。他被踢的脑袋嗡嗡还想在继续站起时,却被另一只有力的脚从后面踩住了脑袋,让他保持这样一副屈辱跪地的姿态。 他反抗挣扎着想要站起,却被另外那个人踩的更加用力,仿佛塔里在继续下去,他便会毫不犹豫的踩爆他的脑袋。 “还真是会为自己开脱。”阿雅冷漠说道。 “你们不过就是看我是个异邦人,对我才如此大动干戈!明明参与这场事故的人不止我一个人!你们却只拿我开刀!你们也是一群欺软怕硬的!!”辛辣的泪水还在不断的落下,心中千万不服从口而出,好一副饱受冤屈的模样啊。 “不急,慢慢的,一个个来。”阿雅不紧不慢继续冷漠说道,仿佛早已计划好了对所有人的报复。 这样的语气,不禁让塔里脊背发凉:“你真以为你们斗得过国王?” 然而阿雅根本没打算继续跟她说废话,而是突然的安静了下来,这样的安静只剩下风声,而风声中他敏锐的听见了某种抽刀的声音,刀声在风中隐隐发出声音,而他模糊的视线中被一道银光所闪。 “麦妈他们的死,娜芙提斯的伤,娜丽丝家族上上下下的人命,尽然只能用你这样一条命抵债!真是不值得啊!”阿雅的话,好似再说应该要让他多活几遍才好啊!多杀他几遍才够解气啊!! 她高高举起短刀,眼眸一刻不离的盯着他干净的脖子,那一刻杀意到达了顶点,那股不言而喻的恐惧让塔里产生了前所未有的求生欲,不断的挣扎与反抗,双手宛如充满了某种魔力在害怕之中突然撑起地,而辛苦努力的抬起还是被无情的压了下去。 “阿雅!!!”那人深沉的声音有些熟悉,好似故意压低了几分声音。 “闭嘴!!”阿雅不甘示弱的怒视了一眼那人,可就在与他对视的瞬间仿佛被告知着某种利害关系,迫使她又不得不缓缓放下短刀。 阿雅不服气的道:“是了,最该杀他的不应该是我,而是···娜丽丝。” 娜丽丝的名字,仿佛对塔里有某种诅咒,挣扎的一瞬间又不在动作,仿佛放弃了反抗似的,但这样的举动并没有被二人有所察觉。 阿雅蹲下身,拎起塔里的头发,碧色的眼眸微微眯起满是厌恶,好似手中拿着某只死老鼠一样。 “塔里,记住这次的教训,任何自私的决定都会导致自取灭亡,为自己开脱的问心不愧是会遭天谴的。” “那就遭天谴!一起下地狱!!”塔里咬牙吐字说道,一副不悔之貌。 “既然你有这种觉悟了,那就等着那一天的到来吧!看看你有没有能力继续守着你所珍视的一切。”阿雅将他甩到了地上,厌恶的甩了甩手,最终离去。 满天扬起的花瓣,洋洋洒洒落在他宛如尸体的身上,眼睛依然睁不开,被踢中的下颚似乎肿了。那些温暖的阳光他尽然一分也感觉不到。 觉悟? 死亡的觉悟吗? 珍视的一切···?可这些财富他根本不在乎··· 他开始贪婪的吮吸这些来之不易的空气,将一切自己还存活的证明一一摸了个遍,最终松了口气般的摸索着狼狈的模样从泥坑里爬起。 而就在某一个瞬间,他猛然明白了阿雅那句话的 塔里,你准备好接受炮火了嘛?可怜又可恨的孩子,为了家人被迫走上一条无法回头的路,假设从未遇见过国王或许你也只是平凡的和家人一起度过普通的一生,不被愧疚困扰。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5章 愧疚的人问心无愧 第46章 误会揭开 对于偷袭塔里这种莽撞的行为,德尔十分的不理解,特别是看到阿雅那怀恨的一脚和被劝住了的刀时,他根本无法相信这都是她计划的一部分。 “你不用一脸质疑的看着我,我刚刚就是想揍他。” 没想到心中的疑惑,尽然那么快便有了答案,德尔紧随其后的问道:“所以计划根本不存在?” “存不存在,你后续看结果不就知道了?”阿雅根本不想去过多的搭理他,连语气都显得格外的不耐烦。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她十分讨厌德尔,特别是他那一副高高在上自以为是的模样! “塔里的威胁不大。”这句话仿佛在故意点她刚刚差点收不住的杀心。 “我从来不觉得他会是个威胁,我只想报复他从而顺水推舟而已。”阿雅与德尔并肩而走,气势上完全不输于眼前的男人。望着他气势汹汹的模样,他也感觉到了眼前人似乎并不是那么的喜欢自己。 但巧了不是。 他也不喜欢,但又极其矛盾的欣赏于她的勇猛,深色的眼眸一转,看向一路盛开攀枝于墙壁的野蔷薇,不由自主的想起一些关于娜芙提斯独有的回忆。 德尔深深的吸了口气,将那一股不言的酸涩紧闭在唇前,却在下一阵冷风袭来事没忍住的问出了口: “将娜丽丝送走,她知道吗?”这个“她”一时另阿雅不知具体所知的是谁,但她还是下意识的将回答的主人公想成了娜芙提斯。 “她不想让娜丽丝死,我不会违背她原本的意愿,所以这一切都是我自作主张。”阿雅眼眸一抬,极其的不耐烦,好似再说“怎么?我擅自做主你要杀了我吗?”的眼神。 面对来者不善的眼神,德尔也不甘示弱的说道:“你怎么确定他就一定会送他的家人出去?况且你确定娜丽丝不会疯到看见他就杀了他?” “所以我们并不打算让她知道。”她的话顿在了此处,德尔仿佛也明白了她的言外之意。阿雅那双带有敌意的眼底尽然衍生出几分无奈,她继续道:“埃帝罗要变天了,她必须离开 。” “你想逼迫塔里去竞争三日后的外交掌舵人,然后在他偷偷将他的家人运送出去时,你在偷偷的将娜丽丝藏在其中?将一切都合理化。” “没错。” 而这个办法,无疑就是让她再一次吃下假死药,在塔里偷偷将自己的家人送出国时,偷偷的将娜丽丝藏在他们的之中。而生性多疑的国王自然不会允许任何人出去,所以塔里只能去成为外交掌舵人。 在被仇人逼迫,国王党的压迫下,他必须要做出些行动来保护自己的家人,以及拖延寻找娜丽丝的时间来保全自己,今天的所作所为都不过是在进行恐吓施压。 “他能为了家人背叛别人,那就不要怪我利用他的家人。”阴翳的神色另一旁的德尔不寒而栗,眼前这个女孩似乎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可怕的多。 娜芙提斯身边究竟都是些什么人? “既然你计划好了,那我问一句题外话。”在与阿雅分别在下一个岔路口时,他终于问出了心中隐藏了很久却没有问出口的问题。阿雅并不打算去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继续走着没有任何回应。 但德尔像是终于找到了合适的机会似的,愣是问了出来:“她十四岁那年,究竟发生了什么?那场宴会后她到底经历了什么?还有阿耶狄莎是谁?” 不久前的宴会始终让他充满疑惑,于是寻找着一些蛛丝马迹,在苏卡的死因上得到了突破口,而他的死亡仿佛带着一些他未曾知道的秘密。 经久的回忆被寥寥几笔掀翻出一片滔天巨浪,他理直气壮的质问让阿雅同时回忆起两段不太快乐的回忆。 眼眸不自觉的颤抖,连步子也跟着停了下来,她颤抖着····呼吸尽然紊乱了几分,不受控制的摸上了一旁的墙边,却始终一副平静。唾沫成了难咽的石子,牵连那些本应该转瞬即逝的记忆,一根根宛如箭雨般刺向现在的自己。 她想继续往前走,可前方的道路却被急于追寻真相德尔挡住,她不愿以屈辱的姿态去仰头看他,她宁愿低头谁也不见,紧紧抿着唇。 “我猜的果然没错,那一段我不知道的事情,成了某种因果关系。”德尔神情严肃的审视着眼前的女孩,在这条无人的道路下,他有足够的时间等她开口。 “她失踪的那一个月到底发生了什么?”德尔继续追问,经管表现的不关心却急促了几分语调。 阿雅的沉默并不是因为害怕,反而是因为愧疚与疼痛才会如此。空旷的墙壁上,她扶着的双手突然捏成拳,缓缓抬头似乎是做出了某种决定。 “你甚至不敢去问她,而是来问我,看来你从心底里就对她怀有偏见!”阿雅的质问让德尔措不及防,本欲解释却还是不受控制的辩驳道:“我对她没有偏见,只想知道一个真相。” “没有偏见?那是谁当日气势汹汹的前来质问?没有偏见还在她汤里放她不爱吃的葱?” 这样的质问,尽然让他觉得极其可笑:“就因为这种事情?我就对她有偏见了?” 阿雅冷哼一声,靠在墙壁上挑眉道:“我都不想戳破你,德、尔、大、人!在你心里,娜芙提斯殿下该是怎样一个人呢?或者你希望她成为你怎样的妻子呢?” 就这样,她成功的将话题引向了其他,从而好好的!好好的发发疯!将这些年的怨恨发泄出来! “虽然我并不太懂,你为什么要问我这样的问题·····但····她应该善良···仁慈··友善、温柔。” 德尔认真的回答她的问题,而这样的回答她似乎并不感到意外,附和的微微点点头,却更像是在极力克制愤怒。 “然后呢?” 他愣愣的尽然还真的去好好的思考了一遍这些问题,傻乎乎的以为这些事是不是跟自己也有关。 “成为贤良淑德的妻子。当然她任然有选择宽阔天空的权利,我并不会因婚姻而以此要挟她相夫教子,她能够在我的庇护下得到自由。”他说的坚定并不像假话,仿佛早已将一些幻想重现在眼前无数遍。 “说得好。”阿雅强颜欢笑的去鼓掌,面对德尔接下来疑惑的神情她继续道:“所以在你心里,只会允许她美丽善良,成为你们光鲜亮丽下的附属品。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对她有偏见是因为,你们的联姻导致让你讨厌她。”眼眸一瞬间冷了下来。 德尔像是被戳中了心中事,从而变得有些心虚。 他本能的想去反驳,可阿雅根本不给他任何说话的机会迅速道:“认为她应该圣洁无暇,觉得她应该光明万丈不参与任何俗世的争斗中来。所以她一旦露出一点点野心都会让你心中圣洁的她变得可怕。”阿雅一步步的质问,将他自己都不曾弄明白的厌恶剖解的彻彻底底。 “那场联姻让你觉得她被利益熏心,可实际上你在后来也发现了这场婚姻是为了保全你们家族吧?一边感谢她,一边又觉得为了保全你们家族而牺牲别人是多么的虚伪。”她步步紧逼像个疯子一样瞪大了眼盯着德尔,抓着他的双臂嚎叫着模拟德尔曾经内心的独白,自言自语的带着不解:“怎么可以呢?圣洁的女神怎么可以沾染鲜血呢?她不是说不杀人吗?为什么要保全贵族杀人呢?!虚伪!太虚伪了!!她就是一个假惺惺的烂好人!!她做的一切说到底还是为了贵族和皇权利益!!她真可恶!” **裸的将自己的所有说出,让德尔产生了几分害怕想要挣脱阿雅的束缚,可她却像个甩不掉的疯狗低声咧着嘴角极其癫狂:“你当时就是这样想的吧!” “不是!” “不是!?那为什么你那时不帮她!!那场宴会她被羞辱时你明明可以阻止!!你为什么不帮她!难道不是因为你心中有怨吗?难道不是因为你想借此让她成为你乖顺的妻子吗?庇护她?···究竟是以庇护之名囚禁还是以婚姻为由头剥夺她思想的权利!!”说到此处,阿雅也彻底没了理智,看着他那一副被冤枉的模样更加来气,直接不按常理的给了他一拳。 “那一晚!她差点死掉!!死在皇宫里那一处冰冷的泉眼里!你现在游到泉底甚至能看到被沙石覆盖泥土的头饰!” 这一拳来的太突然,他根本来不及防御,疼的他直接后退了一大步,脑子还在嗡嗡作响,不断咀嚼着阿雅说的每一个字。他捂着胸口迎面对上她愤恨自己好几年哀怨的眼眸。 “那一晚,你对伊加说的每一个我都听的清清楚楚!!你们凭什么不允许她有野心和**!凭什么她就要乖乖的让你们折磨!德尔!你的所作所为在我这里才更像一个假惺惺的烂好人!” 阿雅冰冷怨恨的话,掀起他一段陈旧的记忆,那只是一段赌气的话而已,却没想到会演变成这样。 他接受不了娜芙提斯因利而杀人的事情,更是因为她利用自己的感情而气,便在宴会开始前与伊加谈论心事。 那晚他自言自语在庭院外说:“她难道不知道这场婚姻会给平民带来多大的伤害吗?平时口口声声说着提壶救世,可却在这种时候露出真面目!真是假惺惺的烂好人!墙头草!两面派!她以前明明那么的纯真善良,像一张洁白无瑕的纸,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她怎么能为了帮助贵族而变得如此野心勃勃?!” 而一旁突然出现的伊加让他吓得哆嗦,可对于少年的自言自语他似乎根本不在乎而是回应道:“需要我帮你出口气吗?” “出气?”少年犹豫的触动着眼眸,摇了摇头呢喃道:“不···不要,我并不想让她死。” “不会死,也不会受伤,你什么也不用做。”伊加扯下自己的面罩笑道,宛如一条诱导猎物跌入陷阱的狐狸:“我会帮你保密今晚的所有话,作为交换,你要效忠于沙贤陛下,就跟你的家族一样永远效忠于国王。否则你刚刚说的每一个字,不仅会害死你们家族的人还会连累····娜芙提斯死掉。” ······ 回忆结束,德尔惶恐的不知所措看向阿雅,她却耻笑着明白他一定回忆起了什么扯起嘴角不屑道:“还记得你那晚的回答吗?” 回忆中的自己与眼前人重叠,连嘴型都重叠了起来,两段不同的声音在耳边同时想起:“好,我会像我的家族一样效忠于沙贤陛下,我将用我的正义完成帝王任何愿望。” 多么没有信服力的誓言啊,像泡沫一样。 因为那时天真的他,认为国度的**不是来自国王,而是来自那些居心叵测的贵族,那时天真的他还在傻乎乎的遵守着儿时与娜芙提斯一起效忠国王的誓言。 当得知心上人,接连背叛了自己的两次信仰时,他选择了沉默···· 阿雅愤恨的神情在他眼底成了钉子,禁锢住了手脚无法动弹。一直以来···所谓的愤怒,尽然如此的可笑。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6章 误会揭开 第47章 阿莎 “德尔大人,不要自作多情的以为那是为了拯救你,你若是和别人结婚,那么连带着另一个家族也会一起灭亡。国王那疯了一样的脑子要是把克利非家族灭了,那么这个国家就真的完了。郑守边疆的家族突然没了,那么入侵者想要占领这个从内部就开始瓦解的国家简直就是轻而易举的事情。那些你以为的野心勃勃,心机深重,只不过是在最大程度上减少伤害。”阿雅平静的说完这些话,可德尔知道,这些话的每一字都不是平静的。 它们像蜜蜂一样猛的蛰了自己的敏感部位,奇痒难耐,可只要轻轻一抓又疼痛无比。这些道理他不是不明白,只是不愿相信····· 不敢面对自己错信了人,不敢面对自己效忠的国度其实最该死的是国王,所以不断的自欺欺人让自己憎恶她从而得到一丝安稳,可每当那些死去的人在自己眼前流尽鲜血时,信念宛如凋零的玫瑰又被覆盖上了层层积雪。 “你想追求真相,就劳烦你先把心中的偏见抹去了在自己去问殿下。从别人嘴里知道了前因后果,就能心安理得吗?”阿雅轻蔑的跨过他身边,她不打算将这件事情告知,是想让他愧疚的!懊悔的!痛哭流涕的在娜芙提斯面前认错!以第三者的身份告知他真相好比在对他施以缓刑,他总会慢慢的得到解脱。 她不要别人过的轻松! 哪怕他不去找娜芙提斯询问真相也没事,那就让他们误会的更加深吧! 月色逐渐挂上枝头,寒鸦落在枯枝上巡视着街道上着急忙慌的人,不解的歪了歪脑袋后又拍了拍翅膀飞走。遗落的羽毛落在娜丽丝的眼前,她盯着那根羽毛缓缓落下,随即用手接住这轻飘飘的“自由”将它捏紧。 这些天她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度过的,时常对着某样东西发着呆,哪怕每次回神时想让自己振作却依然无法集中精神,她觉得自己一定也是死了····那场大火烧毁了自己的灵魂,而此刻的自己只是一具躯壳。 阿莎推着为孩子们准备的晚餐路过时,她苍白无喜的面庞才浮现丝丝生气,她捋了捋自己的短发让自己看上去精神些,勉强的扯出几抹微笑走上前打招呼:“阿莎,我帮你一起吧!” 阿莎扭头才发现坐在阶梯旁的娜丽丝,她与娜丽丝接触的不多,却听说过一些关于她的事情。她会本能的去同情这位可怜的少女,可一想到她曾经是贵族之女又变得十分不自在。阿莎笑得生涩,不敢拒绝也不敢答应,尴尬的不知应该用那种表情去面对娜丽丝。 “呃···我··您···不用··谢···”紧张的话都说的牛头不对马嘴。娜丽丝看出了她的不自在,虽然她并不懂为什么她这么害怕自己,可为了让她能早点做完事情回去睡觉,便也只能笑着道:“也许,我可以帮你先去把衣服收了。” 娜丽丝离开,漫步于阿波罗学校的走廊。 这是娜芙提斯为奴隶与平民孩子建造的一所学校,虽然如今在为贵族谋利,但大多数都是娜芙提斯自己贴钱进去给那些想要谋取利益的人,她为了让那些孩子们读书,甚至自掏腰包说什么“送孩子读书的人,能领到钱。”于是那些奴隶与平民发了疯的把孩子往学校送,他们根本不在乎孩子能不能学到什么,只希望孩子多几个,这样领的钱便更多。 学校如今由阿莎和她的傻子弟弟帮忙管理着,虽说是学校,但绝大多数都只是没有父母过来留宿的孩子,娜丽丝曾见娜芙提斯日日夜夜手抄的书籍被送往此处,那时她并没有多大的感触,可直到某一天,她见到自己曾经帮娜芙提斯手抄的一页被一个小孩拿在手里看时,一股暖意蔓延全身,尽让她觉得如此的美好。 阿雅告诉过自己,这所学校之所以还存在,是因为娜芙提斯与一位加入神教的贵族进行了某些交易,所以才让这所学校一直存在。 娜丽丝望着走廊上雕刻的文字,用手轻轻拂过那些凹凸的地方,那些字字句句都是她的心血,她在喃喃低语着什么,可除了那晚吹过的风无人得知她说了什么,或许是又回忆起了与父母的点滴,她沉闷的叹了一口气,无奈的苦笑的一番,就在下一个转角时,苦笑却成了惊吓。 只见阿莎的弟弟盘踞在地上,手上还拿着一堆枯枝烂叶,一边往头上插一边警惕的盯着头顶上被挂着的火种,他似乎也被娜丽丝吓了一跳,整个人都跟着抖动了起来。 嘴里大声嚷嚷着:“不要!不要杀我,我什么也没有看见!” “阿罗?你怎么躲在这里?”娜丽丝倒是很快的整理了情绪,认出来此刻瑟瑟发抖拿着烂叶子遮脸的小傻子,她平静温和的声音立马让阿罗认出了她,从瑟瑟发抖变得平静,犹豫的将遮住双眼的树叶拿下。 “小丝···?”他试探性的说出口的话,却明显带着哭腔与委屈,直到娜丽丝的身高占据了他的满眼他才彻底释放出心中的恐惧猛的跳起来,环抱住娜丽丝的腰肢哭泣道:“小丝!小丝!” “你怎么了?怎么一个人躲在这里?别害怕别害怕。”娜丽丝也是懵逼的,只得任由他任性的抱着自己安抚他瑟瑟发抖的内心,像抚摸一只小狗似的顺理他的头发。 阿罗哽咽着将娜丽丝抱的更紧了,好似遇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另他久久不能平复:“小丝···小丝····” 他一遍遍的呼唤娜丽丝的名字,仿佛害怕她下一秒就要离开一样,娜丽丝对于他的害怕更加好奇便追加询问道:“发生了什么?怎么害怕成这样?” “有人拿着刀····把学校的朋友抓走了····”他一说完,还极其惊恐的望着黑漆漆的四周,生怕有人将自己的避风港抓走一样,死死拽着娜丽丝的腰肢不愿放开半分。她被抓的有些透不过气,挣扎着想要松口气,奈何阿罗此刻受惊的根本经不起任何风吹草动,一旦她做出何种动作只会另他抱的更加紧。 “他们在哪?你在哪里看到的?” 但阿罗的话,让娜丽丝警惕的想到是伊加和国王抓走了那些孩子,而果不其然的是,阿莎也紧随其后的找到自己慌慌张张的跑来差点摔跤。 她苍白惶恐的脸上,还粘着一些新鲜的泥泞没来得及被擦拭。 “娜丽丝小姐!”她慌忙的往刚刚她到来的痕迹寻找,直到在转角看到了自己的弟弟和娜丽丝才放下心似的长舒一口气。可她根本没给自己平息的机会,而是立马对娜丽丝说道:“少了三个孩子!” “是的,少了三个孩子我猜想···” 阿莎根本不给娜丽丝说话的机会,娜丽丝不慌不忙的模样显得阿莎的慌乱像个疯子,她颤抖着提醒她:“不用猜了!失踪的孩子多半已经被抓走了。” “什么?” 还不等娜丽丝更进一步的了解事情,一个绽放与天空灿烂的烟花炸开,如同千万个寻找她的眼睛在夜空中闪闪发光,沉闷的马蹄声在耳畔隐隐发出声音,刀剑偶尔碰撞的清脆之音另她立马警觉出阿莎的言外之意,那三个孩子被抓了就一定会说出些什么。 猝不及防的暴露了位置,连逃跑都来不及逃跑。烟花最后弥留闪烁的声音极其刺耳,仿佛预示着生命的终结。 阿莎眼眸闪烁出几分哀愁,最烟花熄灭的最后一瞬间看向了自己痴傻的弟弟,面对逐渐靠近的敌人,她沉默着低下了头,像是在挣扎着什么。 她明白。 只要将娜丽丝交出去,那么自己和弟弟一定还会有活路。 交出一个非亲非故的人,保全骨肉相连的亲人,这根本不是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 就连娜丽丝也明白,在这样的局面下,将自己交出去才能保证无辜人不受牵连,所以在烟花消失的一瞬间她便释然的接受了任何不好的结局。 也许,让自己多活几天,就是为了让自己明白塔里真实的面目,不至于死的稀里糊涂。 阿莎的眼眶不知何时变得红润就连呼吸也变得十分疼痛:“对不起····阿罗。”她从腰间拽出一把钥匙,胡塞在了娜丽丝手中,眼底蔓延出一股毅然决然赴死的勇气。 她强忍着恐惧的哭腔嘶哑道:“娜丽丝小姐!带着其他孩子和我弟弟从地道逃走!” “你在说什么傻话!”这几乎是下意识的开口。 这跟预想的结果完全不一样,那把钥匙被阿莎死死的捏在自己手里,而自己却被阿罗抱着根本无法行动,某一刻,她都在那怀疑这一切是否都是他们早就计划好的。 面对娜丽丝的吃惊,她仿佛从娜丽丝的面容中预料到了她心中所想的自己有多么的卑鄙——将她交出去。 她有些不满但却还是想为自己做出解释: “我不是卑鄙小人,绝不会做出对不起任何人都事情!我害怕过你,可我从来没想过伤害你。” 阿莎推搡着自己,嘶声力竭的将自己推向光亮之处。 “你不能死!那些因保护你而死的人会死不瞑目!你必须要活着!这是···殿下唯一拜托过我的事情!我必须要做好!!!” 学校外似乎被包围的水泄不通了,那些火光割裂了天空的黑暗。阿莎那张平平无奇的脸上却因赴死而变得动人。明明在她平淡的人生中只有活着才是唯一的目标。 可她这辈子却因这个目标而违背了两次原则,一次是为了自己的弟弟,而求于娜芙提斯。一次是为了报恩,帮助了曾经厌恶的贵族。 一种震撼 心情占据了娜丽丝的心脏,羞愧于自己狭隘的心胸无端揣测着无辜人,从而使她更加无法心安理得的就这样一走了之,她握住阿莎的手哽咽道:“你也可以逃走,跟我们一起!”她也未曾发觉自己说出的这句话尽然带着几分祈求之意。 “总要有个人来善后,否则那些恶鬼会至死方休的纠缠我的弟弟。娜丽丝小姐,我不是为了你而牺牲,你不要有负担。我是为了守护我弟弟,为了那些与我同样流淌着国度血液的孩子们。”阿莎伸出另一只手,将娜丽丝的手生生拽下:“身为埃帝罗的子民,我们注定无法逃脱,既然无法逃脱,那就请让我为你们铺下走向明天的路。” 她柔弱的身躯却能说出如此强劲有力的话,娜丽丝怔怔望着她,咽喉深处却被扼制着无法说出一个字来。 为什么? 我们相处的日子并不长,我们几乎没有过深厚的感情基础,为什么你却愿意甘心赴死? 仅仅只是因为那样的理由而死的话,我该何处自容? “阿罗,带小丝去玩捉迷藏的地方好吗?”阿莎温柔的抚摸过阿罗的脸庞,尽数的温柔在泪水落下的瞬间变得珍贵,娜丽丝却因这份生死而变得哑口无言,她想说些什么可阿莎眼底的决然却显得她说再多也是徒劳,她想流泪可眼泪洒落地面却如此的无声,她只能任由阿罗将自己抱走,而望着眼前的阿莎越来越远。 空气中蔓延着焚烧的烟火味,阿莎消瘦的身躯宛如一棵垂死的枯树即将葬送在一片**的烈火之中,她害怕着··颤抖着···独自一人面临着那千军万马般的贵族吞噬自己。 回望自己普通的一生,尽然觉得如此可笑···· 一生都在逃离贵族的束缚,却被娜芙提斯所救,最终以保护一个落魄贵族为终结。 “奥菲洛斯大人,有见面了。”阿莎苦笑着,看向人群中为首的男人,任凭火海的风吹乱自己的碎发。 大漠即将到来的冬天,在送别她的最后一晚吹起了暖风,她轻轻闭上眼感受细软的黄沙,好似倒映着来时路在眼前。 奥菲洛斯眼中含泪,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上尽然也会对此浮现出一种悲痛的情绪,犹豫的举起手却迟迟不肯放下。 悲痛着,好似是自己亲手掰断了枯枝最后一丝生机······可他不得不这样绝情···· 挥下手的瞬间,那颗枯树的嫩芽好似悄无声息间被大火淹没了。 那些侍卫毫不留情的将阿莎扳倒在地,用沉重的镣铐锁住她的四肢,以屈辱的姿态跪地。她却再也没有挣扎的痕迹,只是望着那高高在上,屹立于火焰之上的奥菲洛斯释然的微笑,嘴唇上下触碰似乎在说着什么。 奥菲洛斯看出来了···· “替我照顾好弟弟。” 阿莎害怕贵族,非常非常害怕,那些残忍的手段另她回想起许多不好的事情。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7章 阿莎 第48章 第 48 章 长夜漫漫,逃出了地窖的一行人在终点见到了,匆匆赶回来的阿雅。 从阿雅口中得知,伊加的手下拐走了学校的三个孩子,逼迫他们说出娜丽丝的下落,心智不健全的孩子又怎么禁受的住成年人的诱惑和手段,得到了满意答案的他们,故意让奥菲洛斯前来抓人,奥菲洛斯是国王的心腹,可即便是在喜欢的心腹也会有怀疑的时候,更何况这所学校他也有出力,所以他若拒绝那么便会被怀疑。 只是没想到,这一切却被阿罗看见,他害怕的躲在角落,却因为是个傻子无法将一切说出口····等一切发生时···早就为时已晚····。 “为了保护一个贵族遗孤···一个接着一个的人因为我而死去?”娜丽丝疼痛的呼吸着,眼角辛辣的疼痛因为眼泪的不断流淌变得十分敏感,哪怕只是一阵风吹过都能另她感到疼痛。 自那以后,夜晚变得格外漫长····所有死去人的魂魄似乎都压在自己肩膀上,使她难以解脱。一次比一次绝望,一次比一次懊悔自己愚蠢的爱,害死了那么多无辜的人。 要是那天让马车走快一些该多好,要是那天在决绝一些该多好!要是从一开始就乖乖的嫁给国王该多好!!至少他们都不会死掉! 阿雅不知如何安慰眼前人,只是撇过头任由她发泄情绪。 一个鲜活灵动的少女,短短半月不到尽变得如此沧桑痛苦,阿雅也忍不住的去同情她,可抬起的手在即将落在她后脑勺的那一刻又收了回来。 “那么多人希望你活着,自愿牺牲自己保护你,你还要这样颓废下去吗?”阿雅取出一块粗糙的手帕递给娜丽丝,转身继续说道:“阿莎的死亡,并不是你的错,那只不过是事态紧急下唯一能抉择出来的选择。” “我明白···”娜丽丝无力的说出这句话,眼泪已经流干了···就连痛苦都变得平静····仿佛习惯了心脏被疼痛蔓延撕裂自己的灵魂,好像这样的痛苦才让她觉得自己还活着。 她明白离开了父母的巢穴,在这样吃人的国度,死亡,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各方势力,相互撕咬,而她也终于沦落成了这场游戏里一枚无关轻重却挑起生与死的棋子。 她明白了,那些死去的人·····早已化为了埃帝罗的一粒黄沙···· 大漠的夜晚越来越冷,刺骨的寒冷几乎想要了他们的性命,孩子们和阿罗抱在一起取暖,而娜丽丝瑟缩在阿雅升起的火堆旁不断想着什么。 短发不在衬得她可爱,反倒多了几分相似于阿雅的攻击性,她呆呆的望着燃起的火堆却湮灭不了那抹不走的哀伤,她像一棵被人精心浇灌的花,却因种种原因放养野外任凭摧残,最终只剩下一支花杆。 “阿雅···我活着是为什么呢?我应该···”话音未落,阿雅便丢给娜芙提斯一颗果子捷足先登的回答了这个问题:“活着没有理由,记住仇恨不是为了让你做傻事,让你活着不是让你背负怨恨复仇。” 阿雅的回答,始料未及,母亲写的那封信的内容在脑海越发清晰,她却不甘的回忆起父亲惨死的画面,温热的血液流淌在五指之间,她每每闭眼都仿佛还能感受到血液冷却的温度和他们嘶吼的痛苦。 “阿莎····还会回来吗?”她擦了擦果子,在阿雅的注视下咬了一口咽下。 阿雅的动作一顿,没有立刻回答娜丽丝的问题只是取出半块饼,擦了擦后缓缓道:“除了尸体····没人能活着出来。” 娜丽丝心头震震滚雷打在心间,看向此刻正在熟睡的阿罗,尽然觉得十分羡慕他。 “就这样跟他们躲躲藏藏一辈子,还不如把我交出去换取自由。”娜丽丝的话十分秃废,似乎将一切的不幸都追加到了自己身上。阿雅盘踞在地上,一只手撑着下巴,一只手戳着火堆漫不经心道:“好啊,那就把你交出去好了。” 娜丽丝没有说话,没有反驳,没有任何情绪的看着火堆,而阿雅挑眉挑衅似的耸肩继续道:“把你交出去,让那些人死掉的人白死,让牺牲了价值的人白白牺牲,由着你的小性子把你交出去也不是不行,反正我又不亏。” 没人知道这就叫是阿雅用来气她的话,还是她的真心话,只是娜丽丝没在继续这个话题,而是裹紧了阿雅丢来的小毯子,躺下了。 阿雅明白此刻的娜丽丝并没有睡着,自顾自的守着夜故意说给她道:“娜丽丝小姐,那么多人都希望你活着,不是非要你活着,而是因为他们在乎你···爱你。你有幸福的家庭,你有被保护的资本,没人要你去记住仇恨复仇。你是幸运的,你出生在贵族之家,哪怕是灭顶之灾也有人帮你顶着,可平民和奴隶不一样,他们死了就是死了连姓名都无人知晓。” “我不太会说话,但是别在这样颓废下去了,活着就好好活着,无论身处何处都要想方设法的活着。殿下····并不想看到你悲伤的样子。” 此刻的娜丽丝背对着阿雅,在阿雅无法看见的时候,她无声的捏紧了毯子的一角。 直至第二天清晨二人醒来,树林里蔓延着一层稀薄的小雾,那些孩子们因学校被毁很势利的都跑了,只剩下娜丽丝和阿雅,以及傻子阿罗。 三人面面相觑坐在一摊漆黑的火堆废墟边,而阿罗由于找不到姐姐只能在二人之间选择了自己喜欢的娜丽丝靠在一起。 娜丽丝问道:“我们接下来去哪?还有那些孩子···” 阿雅道:“那些孩子机灵的很,不会被轻易抓到。至于接下来的目的地·····”她明显犹豫了,因为她也在被逮捕,可以说是两个人都无法去具体的安定在某处。 “话说,你为什么也被逮捕了?就因为帮我吗?” “你想多了····不过也差不多吧···”前半句还在有力的反驳,可想了又立刻意识到自己没有任何理由编造谎言,后半句的实话才显得无心又小声。 娜丽丝无声的笑了笑,而阿雅解释说道:“那场婚礼中的“强盗”都被追查着,目前已经抓到了好几个,但都莫名其妙的死了。所以伊加认为这些事情和娜芙提斯有关。但他又不能拿她怎么样,更何况公主在婚礼期间被幽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便更加没了理由审问她,于是矛头便指向了我。” “只要抓到你,娜娜一定会来救你,从而招供?” “嗯,你的那些“嫁妆”虽然陆陆续续都转换为了物资发放给奴隶和平民,但目前据我所知,国王派了一些人假扮奴隶和平民,去抓那些发放物资的人,所以现在还是有一部分人,是没有领到过冬要用的东西的。” “我一直很好奇,为什么国王总要置奴隶于死地。” 阿雅沉默了一会,将黄沙覆盖在那些燃烧殆尽的火堆中,营造出无人来过的假象。可她的沉默似乎并没有让娜丽丝明白,在她继续注视着的眼眸中阿雅似乎非要说出个答案才能让她收回目光。 “·····不知道。”阿雅淡淡的说出口。 但其实她知道,只是不知道那究竟是不是所谓的真相。 在她还是国王的玩物时,她躲在那些血淋淋的尸体中听到过国王说出的真相。 富丽的宫殿嗜血的暴君将奴隶们倒挂在布满了荆棘的柱子上,滴落的血色染红了这片沙漠为数不多的花朵,国王拾起一只染着血红的花,在冰冷的地上随便拉起一个尸体,与之共舞,诡异而又充斥着一种病态的美,在华美之殿展露瘆人的既视感,他满眼都是施暴后的愉悦,在奴隶们闷苦的挣扎中,笑得越发猖狂,在那张被他用剪刀剪烂的女奴隶面前说着满嘴的情话。 可渐渐的···· 这般诡异的画面却被莫名的怒火所代替,她只能听见暴君发了疯的嘶吼,一刀又一刀的将那些奴隶的皮肉割下,那些人多痛苦一分,他就畅快一分似的。 可这样的血宴,却在看到一对相互害怕依偎的一家三口而戛然而止。妻子护着孩子,而丈夫用骨瘦如柴的身躯将二人护在自己怀中,面对残暴的猎杀者,他们宛如待宰的羔羊任人宰割,却又偏偏在这生死存亡之际偏爱家人。 他突然平静了下来,痴痴的望着他们一家三口,胸口宛若被人深深扎紧了一根刺。该怎么形容那样的眼神呢? 阿雅想了想····· 那样复杂的眼神,带着羡慕和痛苦,带着某种悔恨与懊恼,可前者的情绪却是稍纵即逝。 或许那是自己看错了,但有一种情绪她绝对没有看错,那就是嫉妒。 带着深深嫉妒和摧毁性的愤怒,使他更加恐怖。他步步靠近使得女人怀中的孩子直接被吓哭。 “不要杀我的孩子····不要····”女人苦苦哀求,在丈夫的怀中极其弱小,她试图捂住孩子的啼哭声,可怎么也制止不了。面对逐渐靠近的国王,丈夫只是默默的,默默的将妻孩抱的更紧了。似乎自己成了一具无坚不摧的躯壳,将一生的柔软都保护在怀中不会被欺辱。 多么令人感动的亲情啊! 多么令人恶心的羁绊啊! 国王嫉妒的发狂,连拿在手里的刀刃都变得颤抖,他死死的瞪着那一家三口,面目可憎的模样另那时的阿雅印象深刻,直到如今想起来都会忍不住打寒噤。 “你们这群恶心的老鼠,也会害怕自己的妻子死掉?”这句话带着一股深深的讽刺和质疑,好似一家三口之间的保护成了另他不解的一件事。 他走到他们身边,那些周遭的尸体发出痛苦的呜咽声,却都被国王一脚踢开了。他突然来了兴趣面对这情深义重的一家人,他尽然觉得那么好笑。 “我的妻子死了,被我亲手杀死的。”国王这句话不知是何意,却带着一种蛊惑感,他的笑容有几分病态,蹲下将那一把匕首丢给了他们,玩味道:“几年前的骚乱让你们这群老鼠联合外邦人,侵入皇宫欺辱我的妻子,将她折磨的奄奄一息,她活不了了····我亲生结束了她最后的生命。她说奴隶是迫不得已的,他们只是想活下去才会被迫如此,我信了·····结果她救过的奴隶背叛了她。”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想说这些,也许是在悔恨当初的自己没能保护好她,又或许是因为嫉妒眼前的男人在死前都在保护自己的妻子,想借此来说些什么让他动摇。 “我给你两个选择,杀了你的妻子和孩子,我把你放了。第二,我把你杀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想证明些什么,他也不明白为什么见不得他们一家三口一起死去。他巴不得所有人都痛苦的活着。 这件事情的结果是怎么样的呢?阿雅不太记得了···· 似乎是女人为了保护自己的孩子,在反抗中被杀了,而丈夫却在最后一刻一直对孩子下不去手,于是国王帮了他一把,可他却没有活下去的喜悦,而是猛的清醒了过来的似的,突然就疯了,拿着手里的刀自杀了。 国王看着分开的一家三口满意的笑了,得逞般的踩着不知名的脑袋苦笑道:“连他都会疯····我活着跟死了又有什么区别?”他苦笑着躺在一堆尸体之中自言自语:“恨我成了暴君吧舒拉,恨我将你的理想变成了噩梦·····他们害死了你,就该付出代价!这群不知感恩的墙头草就该死绝了!!” 不知是不是她听错了,她尽然听到了残暴无情的暴君,声音变得哽咽。 “你想改变他们,你想救他们于水火······他们却无知的想要掠夺更多,卑鄙无耻的老鼠死了又怎么样?舒拉·····我亲爱的舒拉·····摧毁这座国度为你陪葬之前,我会一直活着的。让奴隶永远抬不起头,让贵族逐渐瓦解,让你所期盼的一切化为泡沫!” 她无法看清如今神志不清的国王究竟怎么了,可他很痛苦···· “赫恩····我从来都没想过成为名垂千古的贤君,我从骨子里就流淌着残暴的鲜血,我父亲是如此····我兄长是如此····就连我的母亲也是如此·····是你喜欢贤良的君主···我才想杀了他的····舒拉····这一切都是为了你······可你死了,因为那些你想拯救的人死了·····因为我···因为我·····就因为我想帮你实现愿望·····就因为我相信了你!!你才死了的!!因为这些可恶的奴隶!因为他们贪婪无知!自私自利!” 他嘶吼着愤怒着,将那些尸体一砍在砍都无法发泄心中的怒火。 就因为死去了心爱的人,所以恨不得让整个国度陪葬的幼稚行为,让曾经贤良的君主一夜之间成了暴君。这样幼稚的理由阿雅从来不曾相信,所以这对于她而言从来不是所谓的真相,而是更加可笑的噩耗。 等回忆结束时,娜丽丝与她已经开始一场漫无目的的旅途了。 第49章 讨厌你们 远方飞来一只雄鹰,在三人行走的上空盘旋,阿雅抬头看向它,找到了一棵枯树下休息,以手为哨呼唤天空的伙伴落下。 强劲的风扑在阿雅与娜丽丝脸上,阿雅抬手为雄鹰建立一座落脚点。 不知为何,娜丽丝觉得阿雅与一些野性的动物十分搭配,那雄鹰乖顺的落在她的手腕上,阿雅却没有任何吃力的表情。她们面面相觑似是老相识了,熟练的从它脚上取下信件,而它也很默契的在信件取下后飞到一旁的枯枝上等待她的下一步指示。 信中的内容是娜芙提斯传来的,大致内容就是:塔里成功成为了外邦大使,而国王的下一步计划会对神教下手,务必平安。 “上面说了什么?”娜丽丝好奇的看向阿雅,却没有凑过去看内容。 “国王要对神教下手了。”阿雅将纸条揉成团,面无表情的当着娜丽丝的面生吞了下去,娜丽丝还来不及震惊又被阿雅先一步堵住了嘴巴:“你敢大呼小叫,我就把你丢这。” 闻言,娜丽丝立马伸手捂住了张大的嘴巴。 一旁的阿罗只是在安静的玩沙子,似乎对于姐姐的突然离开还没有意识到,天真的以为这场捉迷藏的游戏自己是第一名。 “除掉了阿别桑这个大家族,那么其他贵族势力在短时间内都不会肆意妄为。但神教一向不被管辖,国王要对他们下手也情有可原。”阿雅冷漠阐述着关于如今的局势。 “那你要帮助神教吗?”娜丽丝问道。 没想到这样的问题,尽让阿雅有些发笑,冷哼了一声道:“帮他们?神教虽然不被国王管辖可跟国王那些人又有什么区别?以洗脑群众为目的,使得他们无法真正看清这个国家的国情,愚昧的信奉着什么神教主义,让他们成了没脑子的废物。既然国王要除掉神教,我当然更愿意看他们自相残杀啊。” “既然如此····为什么国王要除掉自己人呢?”娜丽丝实在不明白,为什么国王要杀掉自己人呢?站在他的角度而言完全有利无害啊。 阿雅抬头望向那再无生机的枯树淡然道: “因为逐渐被神教洗脑的奴隶,终有一天会成为神教的刀刺向自己,以及舆论的伤害对一些爱护名誉的贵族来说可不是一件好事。况且神教一向只认利益不认人,若是某一天有人联合神教谋反,岂不是很亏?所以神教无论如何都不能留·····而且我更愿意看他们自相残杀,两败俱伤的结果是我最想看到的。” 娜丽丝点点头,似乎在短时间接受了太多曾经不愿接触的东西,她下意识的看着阿雅却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却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 她细细揣摩,回忆着这几天的一切···· 而大漠忽然挂起一阵冷风,带走了孤鹰的身影,她乌青色的发丝飘荡在一片荒芜的沙漠,直到阿雅悠悠转身,将那双碧绿色的双眼与自己对视时,她恍然发觉是她眼底的忧愁让娜丽丝感到违和。 全身猛的一阵发麻,如同灵光一闪回忆起了最初时的阿雅,是如此的讨厌自己。对自己总带着一股深深的敌意,可如今看向自己的眼神却带着一股莫名的欺瞒和忧愁····· 她回忆起昨晚阿雅的话,解剖出的结果就是让自己放下仇恨活下去。可这并不像是她会说出来的话,哪怕是在自己执拗要去见自己父亲最后一面时,她都未曾对自己展露出过同情的一面。 为什么呢?为什么对自己的敌意转变成了忧愁? 这不是她该对自己产生的情绪····她在欺瞒着什么? 如同塔里当时对自己的眼神一模一样。 娜丽丝张了张口犹豫着想去询问究竟发生了什么,而阿雅却在她即将开口的瞬间说道:走吧,赶路要紧。” 她转过身向前走,而娜丽丝却突然皱起眉变得极其警惕,跟在阿雅后头却没有跟上她的步伐,松软的沙子只能传来一人的脚步声,阿雅发觉身后无人跟随便奇怪的转头看去,却发现此刻的娜丽丝却满眼戒备。 “你···究竟要带我去哪?”她几乎是强撑着自己不要太过激动所说出来的,仿佛再也禁受不起任何人的背叛了。 阿雅大抵是猜到了娜丽丝想到了什么,却也只是垂落眼眸又漠然抬起,看向她时眼底只剩下无尽的冷漠:“娜丽丝小姐,如果你还没有蠢到脑子犯抽的话,就应该明白,我不会做出另殿下伤心的事。” “那你告诉我,要去哪?”她今天似乎非要问出个结果来才肯罢休。 “······”阿雅无奈的叹了口气,对娜丽丝莫名的警惕感到莫名其妙。 而阿罗却在这时抓住娜丽丝的衣角傻乎乎的说:“小丝,我们要回学校了。” “·····”三人突然持续冷漠,僵持了几分钟,却无人打破这份尴尬。 一直等到阿雅的脾气染上了不快,她才动手从背包中取出另外半块饼坐了下来,耐着性子道:“没有目的地,就是这样漫无目的的逃命。” “你隐瞒了什么事情?”娜丽丝了当的问出口,没想到阿雅先是一愣后又哼笑了一声道:“看来你没那么蠢了。” 没想到她会这样轻而易举的说出来,但娜丽丝能感受到,这份欺瞒并没有恶意。 阿雅朝她扔过去一小块饼道:“坐下吃,我慢慢告诉你隐瞒了什么。”她反常的态度让娜丽丝有些犹豫,可看自己跟她吃的是同一块,也就没在多想,在她的注视下咬下了那块饼。 只是这块饼的味道,似乎有些怪怪的,有些熟悉的味道在味蕾间一闪而过,还来不及捕捉就稍纵即逝。 阿雅道:“明天城门会打开,塔里会以使者的身份去与其他国家进行社交。” 娜丽丝一听塔里的名字,就有止不住的怒火焚烧自己的理智,捏紧成拳,却被阿罗的手掌包裹其中。 “小丝····你不开心吗?我唱歌给你听好不好?等姐姐找到我了,我让她跟你做好吃的。” 娜丽丝苦涩的微笑,另傻子满眼心疼的整个人靠在了她身上:“小丝,不要难过···”而她不知是被塔里所动怒导致的,还是这些天太累导致的,眼皮尽然莫名的开始变得沉重。 她捶打着自己的脑袋,试图换取片刻清明,但这样的举动却让阿罗误以为她在自残,连忙握住她的手不让她继续下去。 阿雅无视了阿罗的一切行为继续道:“娜丽丝小姐,我接下来说的话请你务必铭记于心。” “什··么··?”她意识还是清醒的,可眼皮却快要抬不起来了。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殿下希望你活着,你的仇恨她会帮你了结。我会把你藏在那些运输出去的箱子里,等离开埃帝罗到了西印,会有人把你送到安全的地方。而你,绝对不能因仇恨而做出没有理智的事情。不要独自复仇,那只会让你受伤,那些为此牺牲的人都会变得毫无价值。活着便是对殿下最好的帮助,虽然我并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发觉我的异样,但是·····希望你离开埃帝罗以后,也要带着这一份警惕活着。抛弃贵族身份相当于没了保护你自己的盾,成为普通人后,不要轻易相信任何人,不要同情奴隶,他们不值得你浪费精力···活着就行。” 她难得如此温柔且语重心长的说出这些话,甚至在最后那句话里还带着一股欣慰。 “阿雅···你··!”她听完后,感到十分气愤却无力再去说出任何一句话,她现在才意识到,阿雅给自己吃的东西里面被侵泡过大量的假死药,所以自己才会吃出一丝熟悉的味道。 眼前还是一明一暗的恍惚出虚影,她咬着自己的舌头试图以疼痛换取片刻意识,却连咬舌头的力气都没了。心中愤然的情绪明明还如此的澎湃激烈,却一点力气也使不出来。阿罗焦急的抱着自己呼唤自己的名字,可自己却在无力回应任何一句话。 为什么每一次!都要将自己视为弱者保护起来?为什么每一次都是别人为我牺牲?为我好? 我不需要谁为我复仇!若是连仇恨都需要别人的帮助!那么我究竟为什么活着?! 父亲如此,母亲如此!娜娜如此!就连本该对我有敌意的阿雅也是如此! 我讨厌你们! 我讨厌你们。 我讨厌···· 你们··· “小丝!呜呜呜小丝你怎么了?小丝····呜呜呜···”阿罗像个孩子一样,眼泪说掉就掉,而这一切阿雅似乎早有预料,俯下身对阿罗温声说道:“阿罗,娜丽丝小姐太累了。睡着了,你背着她跟我去一个地方躲起来等姐姐来找你们好不好?” “不要!” “阿罗,听话。” “我不要!我就要在这里等姐姐回来!” “你不想得第一了吗?” “要!可是躲太远姐姐会找不到我的!” “啪——!” 阿雅已然没有任何耐心去哄傻子了,直接用手劈在他脖子上把他打晕了过去。 接下来这场战斗,必然更加凶险,神教····· 她总隐隐感到不安。 按照计划,娜丽丝被安置在了送出城的马车中,可就在即将出城时,塔里却突然注意到了藏着娜丽丝的那一件箱子,一角露出的白色衣物,在漆黑的箱子上极其显眼。 他像是知道些什么似的,朝四周看去,生怕会被国王安排的人发觉。 犹豫的走上前悄无人息间,又将衣角塞了回去。并且还让人多搬了几个箱子挡在前面。 其实想补充一点,他不确定那是不是娜丽丝,但是他不想因为娜丽丝而没法把自己的家人送出去,加上对她的愧疚,所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他无所谓是谁混了进来,反正保证家人能够安全就好。 塔里非常爱护自己的家庭,所以面对爱情他不屑一顾,也许有贪恋,却不至于让他放弃家人。家人对他至关重要。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9章 讨厌你们 第50章 多尼斯 看着逐渐远走的马车,如同黑沙似的彻底看不见,同阿雅躲在暗处的德尔不禁发问:“让塔里去,难道就不怕他逃走吗?” 德尔的话,不无道理。 一个异邦人代表本国去进行交涉,这无论有什么理由也不可能同意,可偏偏国王同意了···· 没人知道,他究竟又在想着什么,他如同一条藏匿于深雾沼泽之中的毒蛇,在黑暗之中故意吐出蛇信子恐吓你,却从不会主动攻击,只享受猎物恐慌时狰狞扭曲的表情。 只可惜,对于塔里他究竟会不会逃跑这个问题,阿雅完全不在乎,她只是收回了眺望远方的目光,将冷漠的眼眸转向了德尔淡淡道: “他逃不逃走和我有什么关系?” 尽管言语平淡,却依旧带着一股很冲的感觉,似乎那天爆发的矛盾,另阿雅讨厌他更甚。 他感觉到了这股敌意,却因羞愧而始终无法理直气壮的挺直腰杆去面对她们,只得回避她的目光,缓缓低头自嘲笑道:“也是,立场不同的两个人,自然看待事情的方式也不一样。” “立场?你有过立场吗?”面对他的黯然神伤,阿雅只觉得好笑。 德尔说爱娜芙提斯,却站在国王一队针对她。说恨她,却又一次次的伸出援手。嘴上说着相信她,却如同疯狗一样跑过来质问她。 阿雅无法理解这样的情感,究竟是真是假,她只觉得德尔的感情不纯粹——爱的不够彻底,恨得优柔寡断。她痛恨这种不纯粹的爱,既然无法从一而终那便断的彻彻底底。 说着爱她,却希望她能为了自己而改变。这样的人,她永远鄙视! 德尔被她这句话问住了,似乎连他自己都发觉出来一些不在坚定立场的事情。回忆起那天过后,自己对娜芙提斯的感情确实发生了一丝变化,恨她的理由越发惨淡,爱她的感觉越来越浓。 可因愧疚而浓厚的情感绝非真实······ 但他不得不承认,他的立场早就不是忠心于国王了·····从儿时发生情感转变的那一天开始,他的立场就总会为她倾斜这么一小部分了。 他轻轻叹了口气,似乎接受了爱她的事实,但仍然还是带着几许不安,他道:“关于我的立场,你很在乎?” 阿雅不屑的翻了个白眼,挽着胳膊有着几分嚣张:“无论你站在那一边,都只会是殿下赢。” “你那么相信她?就不怕····被她利用?”回忆起那天痛恶自己的眼神,恨不得将自己捶死,他甚至不知道该用什么词汇去描述阿雅那股浓烈却又摸不清的感情。 “只有不信任她的人,才会怕被利用。”阿雅转身反驳道,抓了抓头发便潇洒离去。徒留下德尔一人思索着问题,那烈阳找的他头疼,如同盘旋在自己心中的问题一样令人头疼。 奥菲洛斯昨晚来找过自己,他似乎并不害怕自己将事情说出去,大大方方的将自己邀请到他的家中看门见山道:“也许我们之间有合作可以谈。” “作为国王心腹的你,有什么合作需要我的?我们都是他手底下的人···难道你····”德尔微微眯眼试探性的打量他,可他却没有任何试图反驳的迹象,甚至坦然自若的将桌上的茶水慢慢饮下。 他放下瓷白的杯子,抬起眼眸在他不解的眼眸中敏锐的捕捉到了一丝如枯树长出一支嫩芽般细小微弱的期待。他明白德尔对娜芙提斯复杂的感情,也摸清了他的所有底细和不得已。所以在面对德尔的质疑时,他只挑选出了能另他彻底动摇的回答。 “我帮你解除婚约,并且确保你的家族不被国王迫害,怎么样?”奥菲洛斯没有任何铺垫直接奔向主题,原本还在喝茶的德尔被他的回答吓得直接呛了口水。 轻咳着将嘴角的水擦掉仍旧带着警惕说道:“你们似乎都很在意这段婚姻,可是···我一直都很满意这段婚姻关系。” 这句话不假,但也不完全是真。 可这样的回答,尽让一个常年面无表情的人扯出了一声不明所以的笑意反问道:“是吗?” 这样耐人寻味的问题宛如一种质疑。而这样的质疑带着戏谑,好似自己那长久以来的伪装被掀开的彻底,仇恨与爱意被他看的彻彻底底,一览无遗的沼泽,因为奇迹开出的莲花被躲在荆棘外的动物透过细缝看清了所有。 德尔愣震的心脏猛烈的跳动了一下像是被他窥探到了什么而慌忙的心虚。 可很快又安然自若的回答道:“当然,青梅竹马的情谊有什么不满意的?” “但你们之间相隔的利益关系,无论如何都无法使你心安理得的爱下去。” 一句话,让德尔彻底无法在继续说出反驳的字样。心烦意乱的感觉在胸腔跳跃让他十分难受。 他厌恶自己尽然连控制情绪都不会,就这样轻而易举的让别人看穿了自己的心思后而变得烦闷,这段因她而起的利益婚姻,将他**裸的心脏掩埋在一片虚伪之中,真心却得了羞耻之症。 一旦被自己发觉,又或是被别人发觉看出来时,都会无数次的痛恨自己无耻的爱着一个利益至上的女人,这样的羞耻尽然被自己误以为是耻辱。 于是······ 蠢笨的将爱伪装成了恨,来进行自我保护。 他咬牙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帮你解除利益关系的婚约,并且保证你们家族不在遭受国王的威胁,让你自由,让你离开埃帝罗和家人团聚,而至于娜芙提斯···你们都能得到自己想要的。” 他大言不惭的说出这些,连国王都无法保证的事情,一度让德尔觉得他是个不要命的神经病。是不是小时候被排挤傻了,想以这样幼稚的方式让自己获得一些关注? 德尔带着几分嘲讽不屑的重复他刚刚说的一些话: “让我自己离开埃帝罗?我怎么不知道你有那么大的能耐?” 奥菲洛斯自然明白德尔不会轻易相信自己,抚了抚自己的眼镜框,突然两手放置胸前拍了两声沉闷的掌声呼唤着什么。 德尔不屑的撇头笑了一声,心想着无非就是一些钱财而已,这样的东西自己更本不缺又怎么会为之动容呢? 可另他没有想到的是,那个从门口走出来的男人,尽让他一时之间说不出任何话,激动的话语被哽在咽喉,却是眼泪先一步认出了那与自己有几分想象的男人。 身上流淌同样家族血脉的自己,在这一刻沸腾而起,不可思议的转头看向奥菲洛斯。 奥菲洛斯挑眉看了他一眼像是并不打算参与他们之间的对话般将自己的座位腾了出来,走向那个男人时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跟他好好说说吧,我去给你们准备一些茶点。” 那男人笑眯眯的,温文尔雅间却带着一股阴湿感,他行走于德尔一刻不离的目光中,直至他坐下德尔才试探性犹豫张嘴喊出了那一声:“···哥?” 那男人欣慰的笑着,似清澈无垠的妠神河旁盛开的花,“看来是我多虑了,还怕你认不出我,昨晚还想了一大堆话,想着你会不会对我警惕,没想到你那么快就认出了我。”明明面部轮廓于德尔如此相似,可两人坐在一块却能很明显的区分出二人气质的不同。 “把眼泪擦干把时间留下来好好说说话,让我知道这些年你在这还好吗?” 但对于忽然重逢的见面,德尔却并没有想象中的惊喜,而是先一步的担心起了克利非家族其他的人。 “为什么你会在这?母亲和姐姐他们呢?还有父亲!”对于多尼斯的突然出现简直就像是恍然出现的一道惊雷,不知究竟是喜还是忧。 但好在,结果并不是那么的灾难。 “只有我一个人。”多尼斯的话像是在安抚此刻浮躁的弟弟一般温和平静又干脆利落。 兄弟二人面对面,眼对眼,好似在进行一场无声的交流。 是了。 流淌同样血液的二人,又怎会不知发生了什么?又怎会读不懂对方眼中的风景? “你····”尽管不敢相信,可答案还是言之于口,实实在在的说了出来:“你答应了奥菲洛斯的某些合作?” “是。”他的回答仍然干脆利落且平静,就像一条缓缓而行的溪流,有条不紊的向前方的礁石淌过。 而这样的回答,无疑是让德尔染上更多的浮躁之气,没能控制住情绪压着声音吼道: “哥!奥菲洛斯是敌是友你分的清吗?要是被国王知道了!姐姐她们怎么办?!你怎么可以··!” “就是因为要保护她们,所以我才一个人来的。” 他平静温和的语调和态度,让刚见面的德尔尽然产生了一丝不快和愤怒,却又因为他敬爱他,只能妥协他的决定。 他道: “我不管你…但我不会帮你们,我不能拿全家人的性命来赌。” 多尼斯却只是笑着将桌上还有茶水的杯子拿起又喝下道:“难道你不知道,那位出国的使者是去干嘛的吗?你真的以为只是简单的外贸交易?” “·····那不关我事,只要不威胁到克利非家族,他们想干嘛都无所谓。”可就在这句话说出的一瞬间,他脑子中闪过一条光线,立马意识到自己的哥哥不会无缘无故的问出这样的问题,这其中的原因必然牵扯到了自己家族。 像是为了寻求自己心中的某种结果,他猛然抬头看向他,而他也解释道:“西印虽然不是什么大国之家,但这次的外贸交易下是藏匿着更大的阴谋,神教早就发觉沙贤想置他们于死地了,所以在这次的外贸队伍中藏匿了一半神教的人,想要偷偷联合西印的人在外面队伍回来时,从内部对这个逐渐瓦解的国家进行重重的一击。” “这么明显的阴谋,国王不会看不出来。” “没错,国王不会看不出来,但他早就疯了,对于这个国家的死活他早就不在意了,他故意同意让塔里去,等西印的人偷袭时,在将水脏到我们家族护国不利,那么克利非家族就这样轻而易举的被踢出局了,他想借神教与西印的手杀掉我们,我们不得不做出反击。”他神色如常,却偏偏最说出最后那句话时带着一股淡淡的忧伤。 德尔似乎明白,他在为了什么忧愁····· 克利非家族,一个死板到如同狗一样忠诚的家族,无论国王如何对待他们,那么付出生命为代价都心甘情愿,像国王忠实又无脑的信徒。 他之所以忧伤,又独自一人前来,必然是被家族的人狠狠的骂了一顿后,还是义无反顾前来国家中央寻找解救家族之法吧。 而自己作为一个被送出家族的孩子,常年在皇宫内长大,是毋庸置疑最好的间谍。 德尔内心沉重无比,犹豫不决···,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自己的家族那么快就要步阿别桑家族的后尘,可心中却任然害怕这件事情暴露后带来更多的危害。 偏偏在这种时候,尽然想起了那段厌恶的婚姻······ “我与娜芙提斯的婚约难道还不足以保证克利非家族的安逸吗?”他带着怀疑看向自己的哥哥,想以最息事宁人的方法救下自己的家族,可多尼斯闻言却更加忧愁,撇过头看向门外扫地的仆人,想起这一路上为了一片枯树叶而大打出手的奴隶。 他叹息道:“一场婚约怎么可能阻止一个国王想杀人的心?阿别桑家族不就是典型的例子吗?你不也参与其中吗?” 平静话语却宛如针针细雨,扎在他的胸腔,只要他微微呼吸就会感到疼痛无比。 多尼斯继续道:“你与公主的婚约不过就是缓兵之计,难道你看不出来吗?我们家族与阿别桑家族的关系如此密切,他怎么不对我们起疑心?一个制造兵器,一个镇守边疆,两个家族任何一方想要谋反都轻而易举,一段婚姻怎么可能让多疑的帝王消除怀疑?我的傻弟弟啊,你与公主在一起那么久就真的看出来她在帮我们缓解灾难的到来吗?”越说到最后,多尼斯的眼中就是更多的不解和疑惑。 他认为自己的弟弟不可能愚蠢到连这样的问题都想不到。 “公主丧母,在埃帝罗丧母的人在多少岁之前都不得嫁娶吗?所以与你的婚约成了救命稻草缓解了灾难,当时的你只要嫁给任意贵族,那么我们将与那个贵族同归于尽,而我猜想那个贵族之女很大概率就是阿别桑家族之女,而娜芙提斯当初求取婚约的方法,就是为了让国王不得不答应她,毕竟若是当众拒绝,那么国王想要灭国的小心思将是在场所有贵族的敌人,闹起来的话,他反而得不偿失。” 他怔愣在原地,面无表情,却在一言一句中回忆起她说的那句“对我们都有利无害。”以及自己是如何愚蠢到因为过激的情绪而对她造成的伤害。 那么多年来不愿意去了解真相,一直以来他都在恶意的揣着她多么卑鄙自私,将儿时的那一点自我伤痛无限放大,直至成为了厌恶。 那一刻,他愣在空气最安静的时刻,吐息之间仿佛终于愿意去坦然接受这个真相。 “我····”他颤抖着唇瓣,想说自己知道。可真要说出口时尽然就得如此的羞愧。 他恼怒的低头咬牙,不愿被人发现自己这么多年来愚蠢的行为,话锋一转道:“所以····我能帮到你们什么?” 德尔不得不妥协帮他们的原因是因为,这场婚约已经无法在持续保护他的家族了,以及这么多年来对娜芙提斯的愧疚之情,让他不得不妥协去帮助他们反抗。 “帮我们做内应和奥菲洛斯一起打探国王那边的情报。”多尼斯道。 刚一说道奥菲洛斯,他便恰到好处的拿着一盘点心走了上来道:“我们不是你的敌人,我只是想和娜芙提斯一起建立一所没有穷困和灾难的国家而已。” 那一盘糕点被轻轻放下,多尼斯立马拿起一块优雅的咬下一口,一副享受的表情又塞了一块给德尔,高兴的说道:“你尝尝这个很好吃。”他是发现了好吃的会立马分享给弟弟的哥哥,是即便被家族的人谩骂,也要拯救家族的哥哥。 他犹豫的接下那块点心转头看向奥菲洛斯,似乎还想问什么,可却无论问什么都没有理由不再去帮助他,那种无解的感觉另自己变得矛盾。 “如果···你对我之前说的那些条件,还算满意的话,我想我们应该会是很好的合作伙伴吧?” 那块捏在手里的糕点,不知为何变得沉甸甸的,干涩的咽喉无论如何都无法咽下这块干燥的糕点。 最终····· 德尔没有说话,只是原本还有些犹豫的他,最终还是默默的咬下了那口糕点,而奥菲洛斯…满意的笑了。 解释一下:未成年公主丧母在埃帝罗必须要等到成年后的第三年才能结婚,所以这场婚约是拯救两个家族的唯一办法,娜芙推送并不只是为了拯救德尔还有自己的妹妹娜丽丝,只是后来娜芙提斯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父王会娶娜丽丝,而这也恰恰是国王为什么会同意德尔和娜芙提斯婚约的原因之一,因为他早就开始布局了。 她可以同时救下两个家族,那么国王也能逐一打破。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50章 多尼斯 第51章 伟大的阿莎 娜芙提斯在得知阿莎被抓后,国王故意让娜芙提斯去审问她。 其目的不言而喻。 娜芙提斯在审问过程中好几次想将她解救,可阿莎都毅然决然的拒绝了娜芙提斯的好意,将锁住自己的铁锁,死死的攥在掌心并且做好了随时赴死的准备。 她下令不允许任何人用刑,可每当她离开,那些牢狱的士兵就会对她进行抽打逼问,她想理论却被他们理直气壮的告知说:这是国王的命令。 她血淋淋的被绑在十字架上,被荆棘缠绕的编绳抽打全身,即使已经面目全非她却任然不卑不亢,将所有的温柔留给了每晚来见自己的娜芙提斯。 “抱歉,连累了你。” 娜芙提斯愧疚的用干净是手帕将阿莎嘴角的鲜血擦拭,阿莎虚弱的微微抬头,可疼痛却让她无法在做出任何动作只能无力的呼吸,微弱的说出如细蚊一般模棱两可的话。 “没事···”阿莎尽可能的让自己说的话是清楚的,可这样的结果却是另嗓子更加疼痛。一股血腥的味道充斥味蕾与鼻腔,她甚至分不清究竟是内伤更重还是外伤更重。 血淋淋的伤口,皮开肉绽,纯白的衣物被鲜血染成了一种肉眼可见的黑色。 “阿莎····”娜芙提斯欲言又止,心疼的摸上她满脸血渍的脸,帮助她把头抬起。而阿莎在被抬起的瞬间便立刻明白小公主要说什么,她一如既往的拒绝了这个请求:“您不能这样···他让您审问我···就是··是为了让你露出马脚···殿下···”她坚毅的眼望着她,在娜芙提斯手中微微晃头继续道:“奥菲···咳咳洛斯···说过,你一旦帮我···就坐实了····你·咳咳咳···咳咳参与阿别桑家族的事情。”她说的越发吃力到最后甚至都快没有了声音。 而那双捧着她的手却在此刻变得颤抖,阿莎想告诉她别难过,可酸涩的咽喉再也发不出声音···· 她又怎会不知,这样的道理呢? 只要将她救出去,自己便坐实了参与阿别桑家族的事情,而那些精兵也很有可能被发现,一旦被发现那么自己与德尔的婚约就会解除,并且还会连累到他身上,从而导致另一个家族的灭亡。 所以国王从一开始就不害怕自己参与进来,他更害怕的是自己不参与进来。 一切都在他的算计当中····明明从来没有正面的施压,却总能掌握人心的背叛和弱点在不知不觉中,以最微不足道的一小点击垮全部的堡垒。算计自己不得不走进去,还无论如何都无法脱身。 他是真的卑鄙,却也是真的厉害。 娜芙提斯不服的在唇齿之间紧紧咬紧牙关,恨不得咬碎自己的口腔来发泄这股恼怒。 牢狱出奇的安静,仿佛一切都是为了让娜芙提斯救她出去做的准备,那些幽暗的角落逃窜着爬行的老鼠,腐烂到被丢弃成堆的尸体被虫蝇吞噬裹腹,那些白骨烂肉的角落成了它们繁衍的栖息地,而令人绝望的是… 那些人奄奄一息,还未真正的死去。 阿莎将这一切都看在眼底,仿佛被烧红的铁器烙印在心中一样,将那些惨不忍睹的人幻想成了自己。 那股恐惧,如同这些劣迹斑斑的伤口一样挥之不去,甚至更加另她恐惧。 无数次…… 在被抽打折磨的无数个瞬间,她都想过要不要说出口… 原始的恐惧折磨她的身心,让她差点在这糟糕环境下疯掉,那些被老鼠啃食的尸体好似就是下一个自己。 有时,她甚至怀疑自己精神出了问题,总觉得眼前人重叠成了令人绝望的魔鬼模样。 她真的要支撑不下去了,那股绝望已经折磨的她精神的临近崩溃,只剩下那一小点的信念支撑自己握紧那把锁,不让她敬爱的殿下做出愚蠢的事情。 “殿下···我有一个请求。”她仿佛有了那么一瞬间的回光返照,干裂褪皮的嘴唇无意间擦拭过娜芙提斯有些茧的指腹,她尽觉得如此的安心。 她像一棵没了任何生机的枯树,好似无论在如何拯救她,都无法再让她又枯木逢春的迹象,所以这个请求娜芙提斯无论如何都不会拒绝,她回答的干脆:“好,我答应你,无论什么事情我都一定帮你!” 闻言,阿莎的嘴角终于扯出了几分轻松的笑颜。 那么多年,胆小如鼠,从未轻松愉快的笑过担心受怕那一天会死去,于是每一天都挂着凝重的忧思。 阿莎想在多说一些什么… 说一说这些年感谢的话,说一说对未来的期望和对弟弟的喜爱… 可这些是说不完的。 那些期望与感谢怎么能在死前说呢?那不就成了遗憾了吗? 所以… 她想说一下无关他人的…想说一些关于自己的… 想说一些这些天折磨她的委屈和疼痛,想要在死前得到一些关爱和在乎。这是她从未得到过的……从未奢求过的关注。 阿莎哽咽着,微弱的声音想尽可能的不被哭声淹没道: “殿下…这些刑罚真的打的我好痛好痛······我已经没办法忍受了…我不想…不想变成老鼠和虫子的食物和巢穴… 殿下…”说道最后甚至变成了请求,对上她毫无求生欲的眼她也明白了这些话的意思。 娜芙提斯拧眉摇头,示意她不要再说下去。 “殿下···我害怕某天自己会受不了疼痛而说出什么不该说的····” “别说了,我现在就带你走!”娜芙提斯忍着哽咽去解锁链,可那把锁却被阿莎紧紧的握在手里仿佛某种奇怪的封印,明明说话的力气都没了,可手上却还有娜芙提斯掰不开的手指。 她无视了娜芙提斯的话继续请求: “ ···杀了我,殿下·····杀了我,让我解脱···让我不在痛苦。” 明明想在这一刻得到一丝关爱却成了一种忏悔。 明明想将这些天的恐惧与折磨说出来,却怎样也无法准确的说出来。 原来她早就忘了该如何去索要一份关爱了。 阿莎所明白的只有…若是自己不死,那么自己终有一天会做出背叛她们的事情,而这样的事情一旦发生,自己便成了罪人。 国王想以折磨自己来逼供,又想让娜芙提斯救下自己进入圈套。 所以从一开始,国王就准备好了两条路。 他认为娜芙提斯会救阿莎,即使她真的铁石心肠不救她,阿莎也会因为禁受不住长期的折磨而叛变… 而唯一能保全双方的办法只剩下了他不会相信的一条路… 他不会相信奴隶会为了保全别人而牺牲自己… 是啊,所有贵族都觉得我们是这种人。卑鄙肮脏··· “我做不到···阿莎,我们是伙伴···我做不到。” 这是除了弟弟以外的人会因为自己的离去而哭泣,她头一次觉得那么开心。 要是自己没被抓住该多好,也许···自己就能自信些··· “可是殿下···我真的太痛苦了,就当是在救我吧···好吗?”阿莎的声音也越发哽咽,凌乱的头发遮盖着她湿润红肿的眼眶但说出的每一个字都散发着深深对死的渴望。 娜芙提斯犹豫不敢开口答应,可望着她皮开肉绽的伤口与痛苦恳求的双眼,她不得不答应狠下心去答应这个唯一的请求,是她的无能害得这些人被迫牺牲!是她的愚蠢将一切毁于一旦! “好···好···好·····” 一声声的好,如同自嘲自己的无能一般任由泪水嘲笑自己的无能为力。任凭这股深深的自责与惭愧摧残自己的理智。 得到满意答案后阿莎释然的笑了:“太好了···终于能彻底摆脱这个国家的诅咒了···终于能逃走了····” 娜芙提斯迈着沉重的步伐来到刑具面前,那些琳琅满目占满了人鲜血的铁器,仿佛散发着某些恐怖骇人的气息,令人颤抖恐惧的无法拿起来。 “殿下,我的弟弟······拜托你了 。” 她想选择一个尽可能不会让她走的太痛苦的刑具,可指腹拂过那些冰冷的铁具,都好似带着死者身前痛苦的哀嚎和凄惨,她畏惧的缩回了五指。 望着自己的双手,却让苦楚蔓延至眼尾,轻颤的双眸在某一刻另心脏深感绝望······ 若是个瞎子该多好,看不见那些苦难,看不见权贵间的勾心斗角尔屡我诈,看不见所谓的人,便不必猜测人心。只需要在那一片眼前的虚无好好的活着就好······· 若自己也愚蠢到是权贵中的一员该多好,沉醉在一片纸醉金迷之中,不必对他人感同身受,将人生荒废在这一个腐烂的国度颓靡过日······ 若是母亲死前将我一起带走该多好,我便不必用这双试图救人的手杀死自己的友人····· “殿下···必须狠下心来···这条路必定会沾上鲜血···是敌是友···只要对自己有利都必须狠下心来···”阿莎见娜芙提斯迟迟没有动作,似也猜到了她又心软犹豫了。 她不怪她的优柔寡断毕竟娜芙提斯是第一次杀人,杀的还是自己的友人。 她尽可能让自己抬起头望向那如同曙光一般的背影,温柔虚弱道:“您不是在杀死我·····而是将我的灵魂救赎。” 话音刚落,娜芙提斯猛的转身将一把匕首刺入她的腹部,一寸又一寸·····她还未来得及反应,便感到到了生命流逝的感觉从胸腔涌入咽喉。 珠光般的泪水低落在杂草成堆的地面,滋润出了从天而降的血红的花。 阿莎欣慰的对娜芙提斯微笑着,目光追随她逐渐瘫软的动作又变得心疼,她的鲜血将一个无知少女变成了杀人犯,这又何尝不是一种罪孽? 原以为,娜芙提斯会痛苦流涕,对着被绑在十字架上的阿莎忏悔,可事实却恰恰相反······ 她深吸了一口气,任由心脏的疼痛流淌全身,强迫自己无事发生一样站起,她什么话也没有说,只将自己的长袍裙衫撕下铺在地上,尽可能的给出一片干净的地面。 而在阿莎即将走向生命的最后一刻,她的手终于松开了。 娜芙提斯将这一切都看在眼底,这一次终于能将她放下来了······沉重的锁链会束缚住她往生的道路。 所以她必须要做些什么才行… 被放下的阿莎,早已无力在做出任何动作,流逝的鲜血沾染了娜芙提斯的衣衫,她似乎猜测到了娜芙提斯要做什么,抗拒的想从她怀抱着挣脱可流逝的生命早已让她无法去控制自己的身体。 她只能哽咽的发出沙哑的声音:“殿下····会被怀疑的····”冰冷蔓延到了五指,可娜芙提斯胸腔的暖热和炽热的眼泪却不觉得寒冷。 模糊的双眼只是看清一双被泪水寖泡过的金色的瞳眸,阿莎尽觉得如此的暖和…像许久未见的春日之光。 又如同神明慈悲哀怜的瞳眸注视着自己惨淡的一生,昏暗的内心悄然开出来花。 娜芙提斯强忍着抽泣,想让自己此刻的话语变得轻柔温暖:“没关系···这本就是对死者的尊重和来世的祝福。” 埃帝罗的死者若在死前被人抱在怀里,便会得到此人生命中的所有幸运到下一世,甚至还有重逢的可能,可这本就只是虚妄的谎言,是为了让人少些痛苦编制的浪漫而已。 她已然再也说不出任何的话,眼皮越来越沉重,意识在黑暗之中变得没有规章,亦如被连根拔起的枯木,暴晒在一片居住白蚁的地面。 可偏偏在即将成为朽木时,这惨无人道的天气终于舍得为自己下起了一场小雨。 阿莎也不知是该喜还是该悲… 这样的关爱,她从未拥有过,以为只是个被利用的棋子却不曾想会被得到如此的重视······ 这样温暖的怀抱,从来只有她去拥抱别人,可从未有人将自己包裹在温暖的怀中····· “阿莎,谢谢你。” “殿下···你总是这样。” 阿莎在死前咬断了自己的舌头,为造成自杀的场景。这是她送给娜芙提斯最后的一份礼物,哪怕被追查起来也无法判断到底是因为什么而死。 她咽下自己的鲜血像悄无声息,却还是被娜芙提斯发觉,她视觉与听觉已然完全消失,只能在一片模糊间感受着几滴滚烫的殿下低落在身上。 生命流逝的最后,阿莎终于流露出了幸福的泪水依偎在娜芙提斯怀中平静的死亡,那沉重的灵魂终于变得轻飘飘了。 亡灵之歌,悄然在空荡荡的的监狱传出,那是埃帝罗为死者编制的歌曲是对每一位死者的送别。 她想得到一句恩人的谢谢还清这份债务。 她死了,以“顽劣的性格不肯招供,被娜芙提斯折磨到咬舌自尽。”为理由上报给了国王,她带不走阿莎的尸体,只能颤抖着将她的头颅割下,包裹在鲜红的裙衫之中带她走出地狱。 国王让娜芙提斯“招待”阿莎,本意就是为了折磨娜芙提斯,亲手折磨自己手底下的人,无论结果如何他都达到了折磨她的点。他试图让自己的女儿看轻奴隶的恶臭一面,可却忘了不是所有人都无药可救。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51章 伟大的阿莎 第52章 毒瘤 左赛斯完全没想到阿莎会愿意牺牲自己来成全娜芙提斯,那些自私自利的奴隶尽然也会有这样的品质吗? 他难以置信的将手中的牛皮纸捏的很紧,紧到指甲嵌入了手掌有了血痕,咬牙切齿丢弃纸团也无法人自己心中安然。 得不到自己想要的消息,找不到令羽,还被那个奴隶女人狠狠的恶心了一番! 怎么可以啊!这只会让她那愚蠢的女儿更加相信奴隶的悲惨忠诚啊! “走了一个阿耶狄莎!又来一个?真是一群疯子!”左赛斯咬牙切齿怒吼着对阿莎的厌恶,而被扔出去的纸团不偏不倚砸在了走进来的奥菲洛斯身上,他被打的措不及防,下意识撇开脸。 意识到此刻的国王心情不太好,他可不想招惹这个疯子,本想悄然退下,谁曾想才倒退两步,脚跟便不长眼的踩到了什么硬朗的东西,吓得他一激灵挺直了背,结果又撞到了某人健硕的胸膛之上。 一只缠绕黑色绑带的手带着某种压迫降临在奥菲洛斯的肩膀,一时之间,脊背莫名的感到阵阵凉意,让他不自觉的抖了几下。 “你很着急走?”伊加缓缓弯下腰,在他耳畔低语,宛如等待猎物掉入陷阱的蛊惑。 奥菲洛斯能明显的感觉到他在脖颈处的鼻息,另奥菲洛斯感到心慌与不适,仿佛一只凶兽将头搭在自己肩上,龇着牙吐息出戏谑你的气息。 他面无表情的吞咽下一口唾沫,尽可能的让自己看上去没有丝毫恐惧之色,但他本来就是个面瘫,不管有什么情绪都只是一种表情根本看不出来。 奥菲洛斯在伊加戏谑审视的目光中不紧不慢道:“陛下正在气头上,我现在过去岂不是更碍眼?” “你可是陛下的心腹,见到你才开心。”伊加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模样,是典型的笑里藏刀,“阿莎死了,最后一丝线索也没了,你说娜丽丝究竟会藏在什么地方?” 这番低语的询问仿佛一场暗斗,看似询问实际却是在试探奥菲洛斯是否知情,若不是碍于左赛斯对奥菲洛斯的信任,伊加真的会对他做出一些极端举动,倒不是因为他察觉到了什么,他只是单纯的看不起这个能背叛自己好友的孬种而已。 他带着笑意的眼却并不友善,奥菲洛斯也明白这位年长者对自己的厌恶和试探,坦然微笑却极其生硬,他平静回复说道:“我之前就说过,让殿下审问阿莎根本问不出任何东西,还不如让我去。伊加大人如今来问我娜丽丝小姐在哪,我又怎么会知道呢?这件事情不一直都是您在负责吗?哦!还有那位新上任的……塔里,你们一点线索都没找到吗?这可怎么办啊?” 奥菲洛斯一副苦恼的模样,阴阳怪气故意将话说的大声让左赛斯听见,他做作的举动不禁惹得伊加有点想笑,冷冷的哼笑了声,从他身侧掠过时故意将他撞倒若不是奥菲洛斯站的稳当,那一下踉跄足以让他双腿跪地。 他做作的模样并没有恶心到伊加,反而成了他眼底幼稚拙劣的手段,似战场的强者看着敌人在阵营前敲锣打鼓的跳舞像个跳梁小丑极其可笑。 伊加走向左赛斯,此刻恼怒的他躺在玉石打造的玉床之上,凉意温润的玉石未能浇灭怒火,但伊加的到来却使他紧促的眉,稍稍缓和了许多。 “希望你们能带来些好消息,让我没那么生气。” 他双眸紧闭,却早已熟悉伊加走向自己步伐的节奏与气息,而缓缓睁开了眼。那是一双金橙色的眼,既不透亮也不清澈,宛如沉没未起的太阳,蒙上了一层层黑夜的神秘。 沉闷沙哑的声音,宛如雄狮低吼。 伊加没有多言,撇了一眼逐渐走上前的奥菲洛斯,看他逐渐靠近与自己站在同一个水平线才开口道:“神教最近在大面积的号召奴隶与平民对我们的高层阶级发出攻击,虽然都不痛不痒,不过若是在继续闹下去,恐怕就没那么好收场了。” 闻言,左赛斯闷闷的呼出一口粗糙的气,这样的消息并不算好。 伊加继续道:“塔里那边前几天失联了,但今天突然来信说都在按照计划进行暂时没什么问题。不过我发现最近娜芙提斯殿下最近似乎跟神教的人有所交往,而那个人…跟奥菲洛斯的关系匪浅。”这句话带着很重的引导性,但凡奥菲洛斯的回答出现一点点的问题,都有可能被抹杀。 左赛斯转头,看向奥菲洛斯示意他做出某些解释,不过更像是想从他的五官中读取一丝心虚的感觉。 伊加不等奥菲洛斯继续解释又接着道:“听边塞士兵说,克利非家族的一子,失踪了…他会去哪里呢?而德尔最近又恰巧去了你的家中,你们二人从未有所交际,这是……?”他看向奥菲洛斯,如同张开了獠牙要将他吃干抹净的毒蛇。 每一句,每一个戏谑审视的眼神都仿佛是一个位置的陷阱,自己稍有不慎就会跌落其中。 他让自己沉下心来,不表现出任何情绪。 想在这样的环境下存活,表情与情绪是必须要丢弃和隐藏的东西,任何一次颤抖都会使得自己变成众矢之的。 空旷富丽的宫殿,将自己残缺的身影倒映在面前的水池之中,水池的上方被高高堆叠的大理石供养着玉石床的国王,他宛如审视自己的上帝,居高临下的将目光落在自己灵魂上,只要显露出一丝心虚,身旁的毒蛇就会将自己撕咬,用鲜血染红一片水池的白莲。 “伊加大人这是说的什么话?这么多问题问我难道是觉得我有什么问题吗?我究竟是与神教有关系还是伊加大人你对我存有偏见而污蔑我呢?娅安菲是神教徒,是娜芙提斯殿下的神教主我们三人向来感情不浅。正常的交往就成了…“关系匪浅”了?就算我真的对娅安菲有意思,那个唯利是图的女人也看不上我啊。倒是伊加大人,你的父亲与你之间真的断干净了吗?就算真的有关系,娅安菲与你的关系更深不是吗?”他像是话中有话似的故意挑衅。 简单的一番话,就将意思故意曲解成了另一番意思,让一旁的伊加暗自咬紧后槽牙,想着该如何让他继续露出马脚。 他不以为然耸耸肩又继续道:“总不能因为我跟娅安菲关系好,就把一切都怀疑到我头上吧,我跟克利非家族又不熟,你也说了,是德尔主动来找的我,又不是我去找的他,明显是他有求于我。” “有求于你什么?”左赛斯撑起手,侧躺托腮看向奥菲洛斯问道。 “陛下,也不是什么大事,德尔大人只是听说娜芙提斯殿下在审问阿莎,出于一些对未婚妻的关爱,想让我代替她去。不过……”奥菲洛斯欲言又止,撇了一眼上方的人,又看了一眼旁边的人没在继续说下去。 空气死一般寂静,而左赛斯今天尽然难得的如此正常。 他躺在玉石之上依旧焦灼,托腮的手中留下食指点着自己的太阳穴,好一会他才打破安静悠哉道: “既然那群神经喜欢捏造神明一说,那便让他们跟那群老鼠继续闹呗。”漠然的言语,似乎根本不在意会因此死去多少人。 奥菲洛斯暗自捏紧了手。 “让安排在神教的内应,不断将神明一说巨大化,必要时做出一些所谓的神迹,将神教捧的高高的。让那群愚蠢的老鼠继续愚昧下去,在最后又让他们看清神教的真面目…嗯…从精神上去折磨他们,摧毁他们的信念…”说道最后左赛斯发出满意的笑声。 “利用西印国,在对克利非家族进行毁灭,一步步摧残瓦解……”他闭着眼,又开始笑得病态,好似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与计划之中。 奥菲洛斯不敢相信,脊背一阵发凉。国王的毒牙尽然蔓延到了神教之中,就连克利非家族也有他的人。 他不敢想象,这个疯子究竟还有多少人在暗地里看着他们。 “奥菲洛斯,我要你煽动神教与贵族间的关系,这应该不难吧?”左赛斯道。 他明白,他根本没有拒绝的理由,这场任务就像是另一种试探一样,无论如何都必须答应下来。 这场无聊的对话很快便结束了,等奥菲洛斯彻底离开时,伊加不解的目光投向左赛斯问道:“您就这么信任这小子?让他煽矛盾若是他从中作梗,使那些贵族背刺我们怎么办?” “我最近让你觉得很蠢吗?”伊加的话让左赛斯感到不悦,好似自己十分愚蠢的信任一个人一样,沉闷沙哑的声音让伊加立刻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连忙跪下道:“抱歉陛下,伊加失言……我只是不明白为什么您会如此重视他。” “我重视他?”左赛斯的反问让伊加不敢再追问。 但左赛斯却清楚的明白,自己对奥菲洛斯的偏爱甚至超过了对娜芙提斯这个亲生女儿还要宠爱。 只是他从未表明而已。 你若是问为什么,那么这个理由又十分幼稚的与死去的舒拉.赫恩有关。 因为奥菲洛斯跟自己太像了,当他看见被欺负排挤的奥菲洛斯时,立马想到了曾经儿时的自己也曾是那样的可怜兮兮,无人怜悯。 所以他想弥补这样的遗憾,也因为舒拉.赫恩曾说的那句“善意是对那些与自己同样遭遇不幸的人施以援手。” 对同样遭遇的……自己。 他那样想着…眼前浮现出儿时的自己重叠在奥菲洛斯身上看着自己。 左赛斯将仅存的一丝善,留给了毫无血缘关系的奥菲洛斯,试图寻找到舒拉所说的温暖,可这样的行为伊加却并不觉得多么感人,反而觉得奥菲洛斯就是生长在左赛斯身上的一颗毒瘤。 隐忍藏匿在一片权利之下,等待时机一到,他便会长出尖锐的獠牙撕咬他们的咽喉,这头白眼狼绝对会置他们于死地。 可偏偏左赛斯着了魔,认为这粒种子是他另一个自己,一边小心谨慎又一边重视。 第53章 神教的计划 阿莎的葬礼,没有任何人。 准确来说她死后,尸体不被允许下葬,娜芙提斯只能在秃鹫啄食完她的皮肉以后,偷偷溜进去将她剩下的骨头捡回来,用红色条纶布将其包裹,葬在妠神河的神树之下。 她确实不信鬼神一说,但为了让自己的伙伴来世安康喜乐,信一回又如何呢?不过都是被这个国家蒙蔽了双眼的可怜人,让她也这样愚昧一次又怎么了呢? 娜芙提斯在星月的寒夜双手合十跪下,徒手挖开泥土将她的头骨埋的很深很深,深到不会有人将她的骨头捡回去煮了吃,压紧到用木棍去撬都要撬断。 这是她最后能为阿莎做的事情,微不足道,力不从心。 北风吹来一片灵魂的哀嚎,缠绕在孤苦的神树下哭泣,落叶随风飘荡于翻新的泥土上,如同亡灵之人的某些回应。 而在这一片土地上唯一鲜活的生命,却眼神木讷的毫无神色,她跪在地上呼出一口冷气,白色雾气在眼前凝结又飘散,宛如那脆弱虚无的生命在眼前消逝。 那一刻,她尽觉得如此的疲惫。 月色越发稀薄,她却仿佛被千万亡魂缠绕,无法起身做出下一步动作,只能呆呆的看着枯树间的月亮被乌云遮拦又被风吹散,周而复返… 哪怕身后传来被人踩踏枯枝清脆的声音,她也依然无动于衷的望着月色的浅淡。 “你果然在这。”熟悉的男声从背后传来,平静沉闷的声音里尽然鲜为的带着几分和气的温柔。 娜芙提斯并没有回头,依旧保持着那个动作,指尖微弱的疼痛与新泥让她感到一丝知觉。 “我知道这确实很难受。”德尔伸手搭在娜芙提斯的肩膀上,而这样的举动却让她保持的姿态缓缓低下头,月色打落与这个女人的身上将她那股悲凉,表现的过于透彻。 这样的透彻让德尔觉得脆弱,好似一支饱受风霜摧残的花朵在燎原的火灾下存活,却即将死于下一阵春风中。 安慰的话在脑海中一遍遍的闪过,一遍遍的想要编制筛选出能让她焕发生机的话,可除了那句“别伤心”好似什么话都无法真正的传达。 娜芙提斯撇头似乎看出了德尔的情绪,微微苦笑着将肩膀一斜道:“我看上去已经悲催到需要你来想破脑袋的来安慰我了吗?” 德尔一时之间不知如何作答。 她又道:“适当的发泄一下悲伤的情绪而已,我不需要你们的安慰,自我疗愈比你们有用的多。”她一副没关系的模样,好似先前的悲伤在一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另一个陌生的她。 娜芙提斯深吸了一口气,利索的擦了擦手上的泥巴,再次看向那埋葬的土地时眼中仿佛更加坚定了一些东西。 死亡的悲痛不足以打败摧残她的心智,她不该为此郁郁寡欢。 那些死亡的生命,应该被自己肩负在肩膀之上,与自己一同行走,将ta们的名字带向下一代,而非遗忘。 国王制造的苦难让人们愚昧,却也让清明者更加明媚伟大。 她不应该永远沉溺与生命流逝的悲伤中,活着的人,要肩负这些痛苦让下一代走向幸福才对。 生生不息,历久弥新。 “我知道奥菲洛斯跟你说什么,很高兴能和你成为合作伙伴,下一场的战斗一起携手并肩吧。” 那冷月如霜本该寒意无比,却偏偏没让那双透亮的金色眼眸暗淡下半分光泽反而更加透亮坚毅。 儿时与自己毅力与高墙之上,宣告与高风之中气魄的女孩似乎与这一刻重叠,德尔不自觉心动,试图在她那双看向自己的眼中找寻出一丝自己的身影。 可惜遗憾的是……无论何时…那双金色明媚如烈阳之光的眼眸永远都不会为一个人停留下身影,至少德尔是这样认为的。 他垂下眼眸,轻轻捏紧了拳头又放开,心中尽然怀有一丝不甘心。 德尔沉声而道:“我只是为了自己的家族而已。”仿佛在刻意的想要划分一些界限, “所做的一切和你们的目的无关。” 长久以来的偏见,让他一时之间还无法能够准确表达出心底的愧疚和情感,他本如此的兴庆与她站在同一边和她在同一条船上,偏偏词不达意,倔犟的脑子与唇瓣无数次曲解了自己的心意。 而她却丝毫不在意浅浅一笑道:“好!”她回答的干脆,仿佛得到了什么满意的答案,从怀中取出了些什么来走向他,又递给他。 视线受阻的德尔并没有看清究竟是什么,只能在她塞给自己时同时感觉到柔软与硬朗。 “既然是合作伙伴,那便挑明了说,你来的太慢了。” “?” 德尔眉眼一皱,不太明白这句话的目的是什么?又或者是什么意思。 他那一脸无措无解的模样,另娜芙提斯有些发笑的解释道: “你认为我是因为过于悲伤才一直在这里的吗?” 德尔歪头挑眉表示,难道不是吗? 娜芙提斯扯出一抹坏笑,抬眸的瞬间带着某种意料之中的得意:“我知道你会来这样找我,是我在等你。” 德尔瞬间意识到自己又一次落入了她设计的计划之中,在无形之间被她玩弄于鼓掌的感觉,但这一次却没了往日的厌恶,反而更加的澎湃兴奋。 你果然…依旧是那个狡诈的女人。 黑幕之下,两人一高一低的站姿相互对视,仿佛只剩下眼眸之光在相互暗流涌动的交替某些快意的情绪。 “所以,这块布包着的是什么?”德尔捏了捏手里的东西问道。 娜芙提斯环抱着臂,面色带着些许凝重的说道:“打开看看。” 带着疑惑,德尔小心翼翼的打开了那块巴掌大小的东西,解开布料,打开松木盒子,里面的东西却先一步用刺鼻的的味道攻击来德尔的鼻子,可德尔对于这样的攻击完全无动于衷,反而来了兴趣将那东西倒在了用来包裹的布料上面。 而落下的东西却是最常见不过的······泥土? 德尔眉头一皱,心想着这绝对是有问题的泥土,娜芙提斯不可能无缘无故的将一把泥巴给自己,况且刚刚传来的刺鼻味道在倒在布料的一瞬间又消失不见,就仿佛自己刚刚闻到的味道是一种错觉。 但德尔确幸!那绝对不是自己的错觉。 他维持举着泥土的动作不对,看向娜芙提斯问道:“这泥土···有问题对吧。” 娜芙提斯点点头,又弯腰拿一根木棍在德尔的脚边戳了戳,德尔下意识退了一步腾出一块宽阔的地方让她倒腾,不一会一块新鲜的泥土又被娜芙提斯拿起。 她挑眉看向德尔另一种空出来的手示意他抬起来,他乖乖将手抬起任由娜芙提斯支配自己的身躯,只见她从地上拿起一块泥巴放在他另一只手中道:“看看有什么不一样。” 德尔,有些无奈且尴尬的歪头笑道:“你直接告诉我哪里不同好了,我对这方面一窍不通看不出什么不一样。” “你捏紧。” 娜芙提斯却不依不挠的非要他感受些什么,如此看来,这其中必然是有些什么必须要让他知道的,索性他也就照做了,捏紧了手掌,感受两个不同土质的感觉。 松软的泥土,带着颗粒感在掌心摩擦成了泥泞的感觉。 不过感觉······ 德尔为了更好的感受,不被外部因素影响甚至还闭上了眼睛。 但是······ 说实话····· 感觉两边的感觉都一模一样,根本没有任何区别。 他疑惑的看向自己的掌心甚至怀疑是不是自己不够心细,还又使劲揉搓了几下,依然无果。 “你在闻闻自己的手掌。”娜芙提斯的下一步指令,仿佛就是这倒谜题的答案,他立刻照办逐一闻去。 而这一会,他终于又在掌心闻到了那一股若隐若现藏匿于泥腥味之间刺鼻的味道,而另一边只是单纯的泥腥味。 眼眸一亮看向娜芙提斯,而娜芙提斯直到这一次才开始揭露答案: “神教的下一步动作会对平民的土地下手,这些毒药若是不贴在鼻间根本闻不到,就算闻到了也是一闪而过,所以极其难以发现。神教想借着冬季的到来将有毒物质撒入种植粮食的土地,当明年种子无法发芽时,在散布天罚之类的诅咒谣言。” “这样的手段无疑是让神明之说更加深入人心,为了发动政变却无视百姓生死,简直毫无人性!所以德尔,你必须要在塔里回来之前收回一部分土地,至于理由我相信你会想到的。” 德尔没想到娜芙提斯一上来就给自己上那么有难度的一件的任务,先不说如何说服伊加,就算真的说服了伊加,将土地没收这一做法就会激起民愤和众多不满。 这么头疼的问题,她还真是就这样无负担的交给了自己,真不知道是为了报复自己还是相信自己。 德尔深吸了一口气,只得无奈答应了这件事情,这件事情确实很有挑战性,所以他确实需要从长计议想个绝妙的法子才好。 虽然明白了事情,但德尔的心中却任然有些不理解神教的做法,便多嘴了一句: “神教的这个办法,简直就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他们没必要这样,我在想也许他们污染土质还有其他计划呢?” 闻言,娜芙提斯眉头一皱,因为是刚刚得到消息所以还没有去细想其中的问题,只是大致的做出了一个很笨的解决方案,但如今被德尔那么一说,她反倒开始了思考。 一手支着下巴,转身走了几步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而德尔继续说道:“土地被污染还会污染地下水……就是你应该比我懂···那个就是…” 他的话让娜芙提斯灵光一现,一手握拳向下打在另一张手心,醒悟般平静说道:“引发的病菌会比不发芽的种子来的更早,食物短缺的下龇地人民会吃下那些带有病菌的植物,从而进行人群污染,而这种时候一旦发生一点点战争都足以摧毁这个国家。” 娜芙提斯一说完,德尔紧接着也想到了什么补充道:“当一个国家的人民从内部就开始瓦解时,敌人的入侵简直轻而易举,甚至根本不需要出手,神教虽然想联合西印搞垮国王,但心里还是想要自立为王的,一个毒瘤之国不会有外人愿意动手,而资源丰富的神教只需要关好门等门外的人死的差不多了,在收取渔翁之利。” “所以,在保证部分土地不被污染的同时还得保证下龇地人民这个冬天的食物,可这样的话……就是公然与国王作对……他看似坐视不管,或许早就猜到了这些,想故意借用神教之手将我们这些人一网打尽。”娜芙提斯慢慢的将这个计划,更深一步的解刨了出来,好似一些的行动都变得透彻简单,却又不易。 德尔道: “这种可能也不是没有。” 娜芙提斯深吸了一口气,有些苦恼的皱眉眨了眨眼睛缓缓说道:“……我在想想其他办法。” 但德尔似乎在刚刚的一瞬间就萌生出了一个计划,对娜芙提斯试探性的说道: “或许…你可以让你那位侍女去悄悄分发食物,她本就是奴隶,不会再那群奴隶堆里很扎眼,而且她很敏捷聪明,不会被轻易抓到。” 可话音未落,他便感受到了一股不悦的神色如同利箭一般朝他攻击来,娜芙提斯的脸明显黑了几分冷冷的言语如同警告一般在德尔的耳边环绕:“你不要忘了,阿雅还在被追杀。” “我只是在帮你想一个便捷的办法而已。” “她一个人无法代表一群人,下龇地那么多奴隶,她怎么可能分发那么人一整个冬季的食物?”原先平静的话语,在此刻带着一丝冲劲 。 可德尔却平静的继续反驳道: “你太小瞧她了,娜芙提斯。”言语尽显一种对人才埋没的不解与哀怨。 她当然明白自己不是在小瞧她,而是过于重视此刻的她了,一路走来多少人都死于这场无声的争斗之中,娜丽丝是,阿莎是,那些死去的····无数个“麦妈妈”也是。 事到如今,她终于明白一场政变带来的伤害究竟有多么可怕,她只是太想要留下一个人被保护起来了,那个人就仿佛是一种精神的支撑,一种必须战斗下去的信念,就那么一个人就好了···娜芙提斯固执的这样想着。 “是你不应该高看任何人,那样只会害了她。”她深吸了一口气,尽可能让自己的声音看上去不沙哑。 德尔沉默了一刻,最终叹息道:“好,既然如此,当我没说。” 是我说错了,不是你小瞧她了,而是将她保护的太好了,因为奴隶的身份而认为所有奴隶都是弱小需要被保护的弱者,只要一个人拥有一个奴隶的身份,你都会疯魔的以为她需要被保护,认为这样将她保护起来就万事大吉。 娜芙提斯你也疯魔了。 因为一个身份,而忽略了一个人本身的价值。 但这些,德尔并没有说出来,也许有些事情应该得让她自己发现才行。 第54章 真挚,争执 “这是一场未知结果的战斗,政变带来的战争,终究会伤及无辜···”卷起的发丝随风扬过德尔的指尖,如同与她有心理感应一般,发丝传来的伤悲悲凉让他也随着字眼的落下,颤抖疼痛了心脏。 他低头望向那些缠绕指尖的发丝,抓紧又放下,任由它们随着微风玩弄自己的躯壳,淡然道:“心软了?” “不。”她回答的极快,甚至未曾经过太多思考而果断的回答出的结果。 她转头看向德尔,那轮冷月又一次被乌云遮盖,可这一次却很快被风吹散,娜芙提斯平静的继续回答道:“这场战争会带来伤害,但也会带来期盼已久和平,优柔寡断只会让无辜的人越来越多。”她再次走向埋葬阿莎的地方,望着平坦的地面却又觉得如此讽刺再次说道:“只是偶尔也不太明白,为什么明明一切都是因发动政变的人而起,可承担政变残酷结果的却是平凡普通的人。” “······” 德尔没办法给予她想要的答案,甚至连他自己也百思不得其解这其中的所以然来。 她叹了一口气,又恢复往日微笑,抬头望着那轮再次被乌云遮盖的月亮,随着细碎的月光,眼眸随着吹起的树梢吸引,望着不远处的小树林与草丛,她面色凝重的盯了好一会,仿佛在哪之间藏匿着什么她不愿看见的东西。 可那平静的茂密的树林,只能随风一遍遍的发出沙沙的声音,给不出她想要的答案,亦如那些被权贵控制,只能随波逐流而无法发声的人一样。 她紧盯了好一会,直到在下一次的月光被风吹散,那些草丛间隙之中露出的点点白色,让她明白了些什么。最终收回眸子看向德尔时却是在道别:“莉兹还在等我回去,你要是····”眼眸一沉,将手抵在胸前低头道:“要是下次阿雅在跟你碰面,麻烦替我转告她,让她离开埃帝罗。” “你想让她离开?”德尔十分诧异。 “是的。” “她不会答应的。”不知为何德尔就是会如此的笃定。眼眸不自觉往后一撇,而他下意识的动作让娜芙提斯更加确信了某些事情的答案。 她明白了躲在暗处的人是谁,所以她也清楚的知道若是不说的决绝,她根本不会离开。 “那我就以命相逼。”这句话说的声音大了几分,仿佛是故意说给谁听的一样。 说实话,她本该是最讨厌在这种时刻说出违心话,就如同童话故事中的狗血剧情一样,自以为苦大情深,可当真的身临其境时······ “所以,你才不打算让阿雅去给那些奴隶送食物?”德尔问道。 “对,我不需要碍手碍脚的家伙。” 当事实摆在眼前时,只剩下希望那个人活下来的想法,一想到她不离不弃的模样,心疼又愧疚,只能埋怨自己的无能,于是试图用伤人的话将对方伤害,借此让她离开。 可笑而幼稚。 “······” 可闻言的德尔却突然莫名发笑,一手叉腰,另一只抬手遮住了眼睛止不住的发笑,仿佛被娜芙提斯的某些字眼逗笑:“呵呵,你居然会说她碍手碍脚?” 这样的假话,就连德尔都看得出来有多假。 “你啊你···娜芙提斯···你啊!”德尔无奈的发笑, “我知道你发现她在了,你们都别装了,既然都猜到了还有什么好藏的?还有你,大大方方的说出来不好吗?非的演那么一出苦大情深的戏码?” 苦大情深,四个字让娜芙提斯有些难堪的撇过头。 德尔不太明白女生之间的友谊,明明都是为了对方好却又拧巴的不愿将一件事情说清楚,就好像娜芙提斯不愿提起婚约的目的,阿雅不肯将真相告诉自己。 明明能将一件事情很好的解决,却总喜欢弯弯绕绕,好像那样就能得到不一样的答案一样,明明两者之间的情感如此纯粹为什么就不能好好的说呢? 可他不解的问题,同样也缠绕着他,只不过当人抽离当局时,就会变得格外清醒。 “······” 那被怀疑的草丛却始终没有任何动静 。 “诶?不出来吗?既然都猜到了为什么不好好道别一下呢?非的这样都拧巴着闹脾气?”德尔不解的想去把藏在草丛的阿雅拉出来,让她们两个都好好的将话说清楚,可刚上前一步,娜芙提斯却沉着脸拽住了德尔的手阻止他过去。 她轻轻摇摇头,阻止了澄清误会的第一步,就好像·······是在故意让这段误会扩大。 娜芙提斯干脆也不装了带着决绝的态度对草丛中的人道:“我知道你在听,阿雅。既然你不肯出来我也了当说明了,你必须得走,前半生被捆绑在我身边的你总是以我的态度为目的,对你而言简直就是死穴。” 阿雅躲在扎人的草丛中,环抱着寒冷的自己,平静的听着那番决绝的话。 “ 危险的行动,未知的输赢,这些无法看到的未来都会降临在我身上,假如我失败了那就是死。那你就不活了吗?你的回答一定会是“对。”所以,我必须让你走。一个连生命都要链接在他人命运上的笨蛋,根本不能存活在一场变革中。假如你连生死都必须只为一个人无私奉献,那么你不适合待在我身边,除了离开,你别无选择。” 她字字句句不带任何情感,如同在宣判阿雅的某种罪证一样,就连一旁的德尔都听不下去了,想要插嘴却被娜芙提斯立马回头的一个眼神又哽在了咽喉没在说出来。 而阿雅在黑暗之中,仿佛被无数双埋葬在地下的血手搭在身上,暗处藏匿的毒虫蛰伤了她的皮肤,在那些旧伤疤里透露出一股流淌孤独的无形液体,溺死了躲在陆地的人。 她悲痛的心脏发出阵阵心酸,根本没有因为娜芙提斯对自己的好而被感动,她偏执的性格无法让她明白所谓的关爱,究竟是什么。 娜芙提斯所说的那些话,如同利刃一般将她推向了满是荆棘的沼泽之中,踏进去的一瞬间便被吞没,就连抓住的荆棘都在吮吸她的鲜血。 在她看来···那些字字句句无疑不是在告诉她一个答案——她被抛弃了。 “我不妨在告诉你,你一天不走我就要遭受某天你会被抓住,然后被严刑拷打后背叛我的担惊受怕!” 这句话无疑是整晚伤她伤的最深的一句话。 你可以质疑我的能力,我的价值,质疑我贫瘠寡淡的一生,可你唯独不能质疑我对你的忠诚! 那是我唯一能拿的出手的东西,却也是你最不愿意接受的东西。 ······ 干涩的咽喉尽然让双眼变得湿润,那股酸涩让她回忆起曾经种种尽然变得如此可笑。 一想到自己为了维护她而对德尔不屑的态度,却让她站到了德尔那一边孤立了自己的场面就极其的可笑。 可她真的不会埋怨她···· 她没有埋怨她的理由·····她只是不甘心就这样又一次被抛弃。 明明她们才是真正意义上一起长大的伙伴,明明她才是最愿意义无反顾站在殿下身边的人啊!为什么要把她舍弃呢? 失败了又怎么样?输了又怎样?既然没有把握又为什么非要去?既然非要去又为什么不带着我?!我明明!我明明那么的····那么的忠心与你······你怎么能说出我会背叛你这种心寒的话? 难道我在你眼里就那么的一文不值吗?那么卑鄙···连一点奉献的价值都没有······? 不解的伤痛,另她无法正常冷静的思考,想要愤然站起抱住她,恨不得将她融入身体之中让她看清自己的心意!恨不得让自己成为她血肉之中的一部分,与她同生共死! 但仅存的理智却在内心呼啸着仅存的声音道:不能出去···不能出去······一旦出去就要面临殿下的更加绝情的举动,死皮赖脸的模样让她厌恶这样的自己,一旦出去···一切都会变得更加糟糕。一定···不能让殿下难办。 所以直至娜芙提斯离开,她才浑浑噩噩的从草丛之中爬出来,扎人的小木棍扎在她身上却让她完全感觉不到了疼痛,剩下的只有一身孤寂的孤独感,如同被剥夺了回家权利的刍狗,漫无目的的流浪在世间。 那些无声的嘶吼,折磨了一遍她的嗓子,如今使她的嗓子眼十分的难受,哪怕是呼吸都觉得哽着一块铁石,摩擦着咽喉,摩出了鲜血一般,血腥味瞬间炸开在了味蕾。 原来,在她等待娜芙提斯离开的期间,为了抑制那股冲动她又一次咬伤了自己的唇肉一遍又一遍,以疼痛来麻痹心脏的空虚感与抛弃感,百试不厌··百试不灵··· 而看完了一整场戏的德尔,愣在原地不知所措,毕竟是他把阿雅带来的——虽然也是阿雅强迫自己的,但终究还是过意不去,虽然他觉得按照正常人的思维应该都能明白娜芙提斯的所作所为是为了保护阿雅,可阿雅这一副受挫的模样,显然不是正常人能理解成的意思。 几经接触,他也大致明白阿雅的性格确实有些异于常人的偏执和不一样,他试探性的朝前走了两步脑子都快炸了,因为他根本不懂得如何去安慰人。 他倒想让娜芙提斯现在突然折返回来,让她俩自行解决。 阿雅疼痛的呼吸了一口冷空气,眼眶在月色之中能看出湿润感与一丝红润,经由过世间万物的风可怜般的吹起她的碎发,替她遮掩住了眼底悲痛的羞耻。 德尔尴尬的不知该做些什么,于是便替娜芙提斯解释道:“她···只是不想让你死,但是吧···可能说话····”他抓耳挠腮的模样像个憨大个。 “我会离开···”她冷漠的回应,仿佛已经坦然接受自己被“抛弃”的事实,“你不用替殿下解释,我明白她说的那些话是为了让我离开她,因为她清楚的明白我不可能因为所谓的大义凛然离开她,只有否认我······抛弃我,我才会死心。” 风不在吹起,将一切陷入一片模糊的黑暗之中,仿佛是为她遮上了最后一层遮羞布。她平静的转身与他们背道而驰,离开······是娜芙提斯遗留下唯一的物品,那一晚的爆炸让她再也无法名正言顺的站在她的身边。 国王的算计,连她也一并算计上了。 可事到如今,她也只怪她否认自己的忠心而已。 同样离开的娜芙提斯,慢步行走在即将到来的战争之中。 她算计了阿雅······为自己的自私算计到了她身上。 送她离开,是害怕他们如果失败将无人得知,她想让阿雅带着他们这群人艰辛改变的故事活下去,让这一路负重前行的人们不会被埋没在历史长河之中,在后代有人想要欣然站起时,有ta这些先驱者作为案例帮助她们。 阿雅,是她想要抛出恶劣环境的种子,是未来春天的某一种希望。 因为两人相互了解对方,一个眼神一个细微的动作就能读懂对方,所以任何恶语相向都无法让她们产生隔阂,她们是彼此最了解对方的人因此也无法好好的交谈,友好的劝解只会让对方更加无法离开。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54章 真挚,争执 第55章 神教巫女 未知的路途,每个人心中都生出了明确的目的。 那夜过后,阿雅再也没在出现过,无人得知她在何处,而娜芙提斯也在此之间与众多同僚党羽得到了某些关于神教的事情。 神教最近的动作表现的十分焦灼,将刀口转向了一些平民贵族,试图掀起一场谣言风波。 可另她奇怪的是······ 神教的动作越来越大,但左赛斯却异常的冷静,仿佛默许了神教在下龇地的事情和所有蛊惑人心的举动。 每天都有人死,但死的只有平民与奴隶。 每天都有人带着一腔热血冲锋反抗,但迎接他们的只有神教冰冷的锁链和残酷的死刑。 这件事情太过于突然,若是持续发酵,奴隶将会彻底在思想上被神教控制,当然她更在意的是神教残酷的目的究竟是什么。仿佛某些消息被阻断了。 “神教与贵族之间的关系尽然就这样···端平了?这太可疑了。”一位同僚道。 “奥菲洛斯说,国王之所以不管他们,是因为最近神教下手的人全是曾经上请过陈情书的人,以及跟阿别桑家族牵扯的人,神教想削弱一小部分的贵族来增添自己在奴隶平民间的信誉。而国王就借他们之手除掉一些小蝼蚁,可是····这些消息都已经是发生了许久的事情了,我们尽然最近才得知。”另一位女同僚解释道。 “不仅如此,神教杀的人里面还有我们的人,看似是随机杀的人,可死去的人都曾经派人潜伏进神教过。” “话说,娅安菲不是我们这边的吗?为什么这些消息在人死了那么多才知道?她不是神教的大祭司吗?消息不是很灵通吗?” “谁说娅安菲是我们这边的?她是那边给钱帮那边,是敌也是友,给钱办事而已。” “那我们也给钱买消息啊!” “······” “······” 众人全都沉默的低下了头。 “你们怎么都不说话?” “钱···都用来给奴隶平民买物资了,其余的钱根本不够长时间买卖情报,否则自己都活不下去了。” “况且···娅安菲的消息不一定有钱就能买,同一则消息,价高者得。咱们······比得过国王和神教这种好几代的财力嘛?” 闻言,娜芙提斯也犯了难,若是这些党羽都没有钱了,那她就更加没有了,更何况现在她手上还有那些精兵在手,那么就需要更多的钱去养活那些精兵,而阿别桑家族遗留下的物资顶多还能撑一年不到。 “那怎么办?德尔呢?德尔总有钱吧?” “蠢货!德尔现在是卧底,他要是花钱买消息,岂不是轻而易举就被查到。” “那怎么办?没有消息,就算我们想破头脑也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啊?” 众人都犯了难,没钱的急着筹钱,有钱的却不能用,这样下去别说阻止神教对土地进行伤害了,连自己的伙伴什么时候死的都不知道。 一阵沉默过后,一直旁听的娜芙提斯终究还是松下了口。 “我有办法。”娜芙提斯深吸了一口气道。 众人亮眼皆道:“我们就知道殿下还有钱!” 娜芙提斯一惊,尴尬的摸了摸头发道: “额···我也没钱···” “哦!想起来了,殿下是娅安菲神教子,感情深厚!” “额···我从小到大的钱都被她骗走了,嗯···算不上····深厚吧····” “······”众人茫然的看着她,随后又尴尬的看向地面,或者将书拿起假装思索,娜芙提斯左右望去,无措了眨了眨眼睛望向多尼斯,多尼斯微笑着拿出喜欢的糕点递给娜芙提斯道:“没关系的,弟媳,我相信你有办法,大胆去做吧。” “弟··?弟媳?” ······ 于是······ 娜芙提斯伪装成平民来到了最近神教徒们大肆宣扬神教文化时的露天教堂,天主的神像旁就是断头台,悲悯人世的神明沾染了世俗的热血尽变得有几分可恐,当然,这份恐惧又源自于人性的**,是施暴者亵渎了生命的力量。 她混入其中试图了解到什么。 那些平民大多没有什么认知,他们甚至不认识字,他们一出生便被贵族压榨劳动力,只能寄托于虚无缥缈的神明,于是在看见被推上断头台的“恶魔”时,他们无不例外的表示厌恶与愤怒。 神教每天都会轮流派出一个神教徒来进行祛除“污秽人”,这其中也包括一些没有硬背景的贵族。 而今天进行主持会议的是娅安菲,她身着月灰色的衣衫长裙,拖地的薄纱如同云雾般在走时的微风中飘起,红发端庄盘绕,那些显露于表明的精细首饰似如星光点璀,纤细修长的手指 ,如神点世人,落下又扬起。 优雅而美丽,她眉宇间满是**与妩媚,可这在世人看来却充满了神性,为她投去炽热可求的目光。 娅安菲十分享受这种来自于人们的吹捧,那张魅色明艳的脸庞如同蛊惑世人的狐狸,一举一动都让台下的人高声呐喊神明的伟大,高台之上她摇身起舞的动作,被台下人称之为“请神入身”。 故而当她飘渺似蝉翼的裙纱随风起舞,拂过世人的脸庞时,就如同神明轻吻了自己的额前被赋予了某种祝福般的跪地磕头。 胸前的饰品跟随曼妙的舞姿,呈现出极其美丽的晃动,娜芙提斯望着台下逐渐诚服与她而纷纷上前跪地的人群,尽然觉得他们如此的可悲又可怕。 她被推搡在其中,不得不跟随人流的走向推至前台,而娅安菲很显然也注意到了娜芙提斯,两人对视的一瞬间,娅安菲却笑得十分畅快,仿佛娜芙提斯的到来使她跳的更加起劲。 若她记得没错的话,娅安菲曾跟自己说过,她讨厌在人群起舞······ 仪式仿佛来到了**部分,娅安菲的舞姿具有慵懒的神性,逐渐从柔美的跳跃旋转成了生硬的动作摇摆。宛如木偶一般猛的站起低头,摇晃着断了线的身躯走至神像之下,呢喃着什么。 人群安静了下来···· “我亲爱的孩子们呐····”娅安菲仿佛真的被天主附身一般,那双魅惑的眼睛在抬起头时尽然满含热泪的看向台下的人,双手交握放置胸前悲悯道:“神教的使者向我倾诉了你们的苦,啊,我可怜的孩子们,我该如何拯救你们?我不能自私的将你们从家人的身边接走来脱离痛苦,我唯一能做的只有将那些坏孩子带走。” 台下的人满含热泪的望着娅安菲,享受他们苦难的眼神将他们愚弄于鼓掌之中。 而随着她话音的落下。 不多时,她身后便走上来两名看起来只有十几岁的男教徒,他们穿着干净整洁,每个人的脖子上都佩戴者一枚用金子打造的小羽毛挂在脖子上,他们架着一个带着头套的男人并粗鲁的将他拖上断头台旁。 还未开始,台下便开始窃窃私语,但大多数都是在讨论这个男人会死的有多惨,好似他只有似的尸骨无存才能发泄心中怨念,哪怕这个男人很可能根本没有做出伤害过他们的事情。 而这个男人,毋庸置疑就是娅安菲口中所说的“坏孩子”。 娜芙提斯看着这群人喜笑颜开的交头接耳着,心中泛起一阵凉意,却任然不形于色的观看着这一切。 “主啊!杀光那些可恶的人吧!让这些人下地狱!不得好死啊!!” “这些污秽的人!害得我们变得下贱!杀了他们!让他们下地狱!” “就是这群人!才会污染国土让国王被蛊惑!都是他的错!杀光他们让国王恢复贤明之心!” “杀了他们!杀了他们!杀了他们!” “可恶的贵族恶魔!!” 何其可悲的一群人,事到如今尽然觉得是国王被恶魔蒙蔽了心智,认为国家的毁灭是一群……一群遭受无妄之灾的普通人造成的? 难道这就是他们活下去的理由吗? 娅安菲屹立于高台之上,俯瞰世人的千万种姿态,若不是为了要维持“神明”的形象,她真的要被底下的人蠢笑。 他们尽然真的会相信神明的存在? 那所谓的请神入身,不过是·····一支价值三条翡翠珍珠项链的群魔乱舞而已。 她暗暗感叹:啊···这就是你要拯救的人吗?一群被洗脑到无神则疯的人,真的有必要拯救吗?不过···无所谓了。 那些金钱可不会像愚蠢的人一样另她厌恶恶心。 “坏孩子”被割掉了舌头,在头套下只能发出痛苦的吼叫,台下的人高呼,台上的人冷漠拿起神剑诉说着他的罪责:“里维肯家族,以黄金蛊惑管理阶层的官员,让国家下发的粮食被瓜分,罪无可恕!就以剥皮之刑来赎罪吧!那些被你饿死的亡魂不会找你的麻烦的,你任然能回到主的身边,我亲爱的孩子。” “唔··!五丫···!唔唔丫····!”他口吃不清的说着‘不要’,恐惧之下他试图拼死一搏却被两个健硕的青年压的无法动弹,没了舌头的嘴巴连饶命辩解的机会都没有,就这样被按上了无端的罪名。 娜芙提斯抬眼冷漠的望着身边发生的一切,却在准备转身离开的一瞬间被一道有力的小身影撞倒,若不是定力好便要被活活踩死了! 这种情况下被撞到是在平常不过的事情,可偏偏那声音不同于平民的丰城哭喊着在自己耳畔响起:“放你马的狗屁!我父亲没有贿赂过任何人!你们这群疯子!蠢货!什么狗屁神明!通通都是你们滥杀无辜的幌子!”那声音强忍着哽咽吧啦着人群,想要挤上去,却都被无情的摁了下来。 娜芙提斯大致也猜到了什么,大致就是抱不平嘛,这种事情在埃帝罗太常见了,简直···屡见不鲜。 她善意提醒道:“你若是继续下去,下一个上去的人就该是你了。”可那人却不管不顾的将她甩开,根本不听劝,而这一幕恰巧被娅安菲撞见,故意等那人终于摸上神台的一脚,辛辛苦苦的爬上了上半身,以为终于能诉说冤屈,可真正高于你身份的人,哪怕是你说话的权利也会彻底剥夺。 他眼前赫然出现一道月光灰的裙子,刺眼的光另他抬头看去时连娅安菲的脸都无法看清,就被她一脚踩在肩膀上将他踹了下去。 而结果也果不其然的,被众人活活踩死了。 若你要问,娜芙提斯为何不救他?或者将他直接拉走? 那么答案只有一个,她不是神,她只有一双手救不了所有人,她有悲悯世人的能力但也还没有蠢到在这种被所有人关注到他身上的时候将他贸然带走,成为众矢之的暴露自己的身份。 人总是双标的,非亲非故之人,提醒便好了。 娅安菲看着这场闹剧终于接近尾声,暗暗打了个哈欠:终于能下班了。 冷漠的走到“坏孩子”面前,纤纤细手抬起那人的下巴装腔作势的继续假装悲悯的刺激他:“你不会太孤单的,主一并带走了你唯一的孩子。” “唔!····呜呜呜呜呜呜!啊啊····唔啊··!!” 那人痛苦的死在了一片欢声笑语中,娅安菲熟练的剥下人皮,任凭生命的红花绽放在月灰色的裙纱之上,镂空的人皮被无情的丢在地上,世人称之为“恶皮”,而遗留下的血红的身体被世人成为“洁体”,世人望着那血红干净的身躯终于换上了祈祷默哀的模样,为终于被神洗涤身躯干净了的人,唱起了亡灵之歌。 “神啊!拯救我们吧!让他走向天堂吧!他无罪了!”那两名教徒高喊着,随着而来的是更多人的附和。 娅安菲再一次为这场仪式献上落幕的一舞,静静跪在那摊血迹之中将那张人皮折叠好,放在神坛之下······ 结束了······ 她呼出一口气,撇眼看向台下的娜芙提斯,她似乎并没有被此情此景所吓到,或者产生一丝愤怒的情感,这另她不解,也另她不悦。 毕竟她亲爱的侍女给自己下了毒药,本想报复在她身上,却没想到没有一点自己想要的结果。 仪式结束后,娜芙提斯来到教堂找娅安菲,下午的阳光正好,折射在七彩玻璃窗上的光柔和而温暖,一排排的椅子上刻着看不懂的文字,而那些支撑教堂的柱子上还挂着莲花一般的琉璃杯,杯子里装着所谓的圣水。 圣水纯洁,俗人触碰会遭受诅咒。 而教堂的正中央又屹立着一位抱着孩子的纯白天使神像,娜芙提斯对神明的认知并不了解所以并不知道这尊神像究竟是谁, 可是······ 她站在神像下,细细揣摩了好一会,总觉得这尊神像的模样有些熟悉··· “你也会对神像感兴趣?你不是从来都不会来观摩这种血腥的仪式吗?难道···你也有所求?”娅安菲换上了干净的衣物,从侧门走来打断了娜芙提斯的注视,不知是不是她有意为之,教堂周围尽然没有一个人出现。 娜芙提斯摸了摸脸上用来遮盖的泥土,走向柱子旁的圣水前。轻轻捞起一点洗手道:“谁没所求呢?你不也是吗,想要很多钱,所以你不站任何人的一边,只和钱打交道。”她用那所谓的圣水擦脸,故意将污秽的脏水低落在里面,仿佛在做着某种无声的抗诉一样。 “你又知道了?”娅安菲将手交叉侧靠在一旁的长椅上歪头笑道。 “你一向不做亏本的买卖,出价者高则让你出生入死,沙贤能无视神教的所作所为跟你脱不了关系吧,你跟沙贤的部下合作了?而神教知道了你跟沙贤合作却并没有拿你怎么样,所以我猜神教想利用你跟沙贤部下合作的关系从而达到某种目的,而你······” 第56章 互利的合作也相互威胁 “我怎么?”娅安菲挑眉带着轻佻的语气问道。 娜芙提斯缓缓向她走去,洗干净的手上还有一些水渍,指尖拂过那些座椅不紧不慢道: “你想两头获利,哪边出价高你就帮谁。”她的言语温和看不出任何情绪,却更像是伏击暗处的野兽,望着嚣张的猎物落入陷阱的平静。 猎物不知危险的挑弄着自己酒红的发,浑然不觉这一场做局的目的是她。 松弛的摸出挂在腰间的烟斗,撑着四下无人更好点燃解馋。 “真聪明~。”娅安菲忍不住的发笑,可那稍纵即逝的欣慰在点燃烟草的瞬间变得不屑与高傲:“可就算你猜到了又能怎么样呢,据我所知你已经没钱买我的‘忠心’了。” 麻痹神经的烟草化为寥寥白烟被她故意向娜芙提斯吐出,妩媚撩人的红发在缭绕燃起的青烟中变得更加魅惑,烟雾随着光晕渐渐散去,金瞳色的眼眸暗处闪烁兽性瞳光抬眸的野□□显兴奋。 “买你?可我从来不买卖人口。”娜芙提斯停住脚步,与她保持一臂距离温柔解释的笑着。 娅安菲是绝对的利益者,只要价钱到位,任何人都会是她的合作伙伴,从小到大娜芙提斯就看清了她的脾性。 可望着她这份笑却另娅安菲脊背发凉,以她多年的经验来看,娜芙提斯绝对还有其他大招,而这个大招必定让自己无法拒绝。 那么······ 会是什么呢? 这个她自小看到大的善良的小公主,会用什么方法来威胁自己呢? 想一想,尽然还觉得有些兴奋啊。 “那么你今天来我的目的又是什么呢?没有真金白银我可是一点情面不留的哦,小公主。”娅安菲眯眼又吸了一口烟草带来的愉悦。 “当然是找你合作呀!”娜芙提斯说的理直气壮,甚至回答不假思索,险些让娅安菲笑死,刚吸进去的两口烟被猛的呛了两下。 “咳咳!··咳···” 咳嗽的间隙她故意打量着她,却一点“诚意”也没有。 两手空空就想找一个绝对的利己主义者合作? 她还真是和以前一样天真啊,不会是想拿那一套情比金坚的友谊来说服自己吧? 那可真是,太可笑了。 “我可不记得我是慈善家,你没钱怎么和我谈合作?还是说你想用你母亲对我的那份情来说服我?”她的话说的有些忍不住的发笑,一副仗势欺人的模样似的,无情的嘲笑娜芙提斯的天真,就等着她说出那句“我们一起长大,情深义重求求你,帮帮我。” 望着娅安菲那副轻蔑发笑的模样,娜芙提斯一点也不生气,反而十分礼貌的回应了一个灿烂的微笑。 暖光经过彩窗来到娜芙提斯身上,橙色的光色将她分割成了阴阳脸,她任然笑得温柔可人。 她低头宛然一笑反问道:“那我母亲对你的恩情,值得让你合作吗?” “当然。” 明明得到了肯定的答复,娜芙提斯却没有丝毫喜悦,反而追问似的看着她等她下半句的话似的,而果不其然,娅安菲抿了口烟接着说道:“但你应该清楚,我承情承的是你母亲舒拉的情,不是你娜芙提斯的情,我不会因为你是她的女儿,而对你松口。” “我明白。” “明白还来问我?” “我只是随口一问而已,能让你与我合作的办法是另一个。” 娅安菲好奇的望着她,她指尖被圣水洗涤过的水渍渐渐干透,而被她玷污的某杯圣水尽然悄无声息的顺着柱子漏水了。 她缓慢说道: “因为我听到了······”被压低的声音随着渐渐落下的光,将她彻底淹没在一片昏暗之中。 “?” “我当时没走远。”不知是不是娅安菲的错觉,她尽然觉得娜芙提斯那张没变过的的笑脸尽然如此瘆人,说着听不懂的话,却另自己如此的心慌,仿佛某个秘密被她得知。 她用烟斗抵在前方想来制止她行动的步伐,却被娜芙提斯猛的拉住了手腕,与她贴近到无法忽视逃脱她的目光。 一时之间,她尽完全没了刚刚的嚣张。 “我听到了阿雅给你下了毒药的事情。所以就算没有真金白银我们一样也能合作的对吧,因为你还很惜命。”她依旧笑得温柔,平静的说出娅安菲被威胁的秘密,而另一手顺势接过她僵在原地的烟斗,将其轻轻的放在了椅子上。 一瞬间,汗毛竖立,娅安菲倒吸了一口凉气尽然有些畏惧的咬牙,可对上那双无法避开的金色眼眸,她又觉得异常兴奋。这种曾经朝夕相处却谁也不信任谁的割裂感,让她燥热十分。 原来这个看似柔弱的小公主,比任何人都懂得利用自己的柔弱为自己谋利啊,真是个······狡猾的女人。 娅安菲内心扭曲的发笑着,甚至在脸上都忍不住这股扭曲的兴奋, “呵呵,还真是主仆情深啊,可你以为中毒了我就会乖乖跟你合作吗?我可是个势利到了极致的女人,在我身上合作找忠诚,你这些年白跟我相处了?” 娅安菲里面调整心态,又是一番玩味的看着她,根本不在乎自己是否被抓无法逃走,相反她还十分乐意的抬起那只被抓住的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提醒般的说道:“想背叛你的人,两只手抓住一只手,也是不牢靠的。更何况你还只是抓住了我的一只手。”空出来的手,继续摸上了放在椅子上的烟斗,可这一次她却没有吸烟斗,反而带着十足的玩味用烟斗冷却的一头挑起她的下巴挑逗道:“你想用我的性命威胁我,我同样也能用我的性命威胁你啊,小笨蛋。” 娜芙提斯挑眉,没说话,似乎在等她说下去怎么个威胁法。 “你忘了小时候我怎么教你的?互利合作的关系,同样能相互威胁。你想从我这里同时得到神教与国王那边的消息,就必须要保证我死不了,才能从我这个中间纽带间得到你想要的东西。” “所以,我还得让阿雅把你的毒药解开喽?”她笑眯眯的更本不像是害怕她突然的反客为主,反而极其配合的用拙劣的演技去配合她。 “孺子可教。”她满意的吸了一口烟,想着,这小丫头还是太单纯了,怎么斗得过自己这老奸巨猾? 可下一秒,口中的烟雾却没能被轻松的吐出。 “但···我让阿雅离开了。也就是说连我也没有办法找到她,除非这件事情能彻底摆平否则我也是爱莫能助了。” “你骗谁呢,她能舍得离开你?”娅安菲显然不相信这份说辞,虽然并不知道娜芙提斯在那日偷听到了多少,但娅安菲自己至少是明白了阿雅对娜芙提斯的情感绝对不清白,至少对她的执念极其的深,深到恨不得与她融为一体,成为她的血肉! 这样的人,怎么可能离开她?! 但娜芙提斯那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显然又不像是在骗人,尽让她开始动摇······难道阿雅根本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执着娜芙提斯? “你可以不相信我,反正你能选择不信任我的机会只有一次,一次就死。” 娅安菲口中吐息的白烟,仿佛在顷刻间变得极其缓慢,思索了片刻无奈的垂下拿烟斗的手哼笑了两声,似是责怪似是说笑般的说了句:“你学坏了。” 娜芙提斯笑道:“善良的人在埃帝罗活不长,你说的。”她眯笑起来,尽然还带着几分调皮的用另一只手指向她。 胁迫的场景,硬生生被两人玩成了一出过家家的游戏,轻松的对话下藏匿着明争暗斗似的。 “真是个狡猾的···小公主。”娅安菲眯眼坏笑,言语带着几分挑衅,可在娜芙提斯看来这却是最高的赞誉。 “那么我现在有条件和你谈合作了吗?” “当然,不过前提你应该明白我这个人的人品不太行,但凡我找到了其他解药,我可会立马翻脸不认人的,这份没有金钱保障的合作你受的起吗?”娅安菲弯腰歪头挑眉说道,酒红色的头发不知不觉中散落在后,尽然将她衬托的如此美丽,丝毫没有被胁迫的窘迫。 “我当然受的起,没有什么比拿捏别人性命的事情更受的起了。” 娜芙提斯勾起她鬓边的发丝,仿佛也带着几分挑衅的意味看向她,娅安菲无奈的摇摇头感叹道: “你俩还真是一样的阴暗啊,亏我还以为你是什么末世小白花,没想到尽然是一只擅长伪装的毒蝎子。” “没办法,要因人而异嘛,你**裸的翻脸不认人我自然也要做出一些自保不是吗?” “呵呵,好啊,那你倒是说说我们要怎么合作啊?狡猾的小公主?” 闻言,娜芙提斯温和的笑着说道: “一,两边的新旧消息我全要。二,我要你们猎杀的名单。三,我要神教进行土地污染的具体地域图。四,合作期间关于我的事情你必须只字不提,五····”还没说完,娅安菲就立马吐槽道: “啊,你还真是贪心啊。”慵懒的语气带着几分不满。 娜芙提斯见她暗暗翻了个白眼,了然一笑,终于从怀中取出一块鸽子蛋大的紫水晶,将它拿起放在黄昏的光彩下,璀璨的光色立马吸引了娅安菲见钱眼开的目光,原本幽怨不悦的眼神在这一刻变得像孩童一般单纯亮眼。 见她喜欢,娜芙提斯淡淡的说了句:“物尽其用而已。”也不知这句话是在说娅安菲,还是那颗贿赂她的紫水晶。 话不多说,便将那颗紫水晶递给娅安菲,她一点不带装的接过欣喜的像个孩子,对着紫水晶一顿打量,耀眼的光芒在吐息的白烟之间增添了几分神秘之色。 娅安菲道:“你还真是不怕把我薅死。”责怪的语气却没有一丝的不悦,如同朋友之间开着玩笑似的。眼眸痴痴的望着紫水晶却在水晶的一侧发现了一道熟悉的裂痕。 眸子微颤,任由一段回忆掺合柔光流淌进繁杂混乱的脑海,她没有伸张,只是默默的又吸了一大口烟草,又缓缓吐出。 “可你没有理由拒绝不是吗?况且这些要求对你而言简直就是轻轻松松啊,你是神教的大祭司,那么多人相信你,说明你的能力十分出众,不然母亲不会同意让你作为我的神教主。”娜芙提斯道。 “呵呵,要不是身上被你们俩下毒了,说不定···我还真会因为这几句好听话交付片刻忠心呢。” “尽然不是因为昔日情谊交付,你才真是让我伤心。” 娅安菲扯嘴一笑,打量着手上的紫水晶,尽然产生了几分动摇:“昔日的水晶,也能买我的忠心······但是只有片刻。” 她望向教堂中央抱着孩子说女神像,满身**的眼,尽然在此刻显露出了片刻真情。 娅安菲是小财迷哈哈哈哈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56章 互利的合作也相互威胁 第57章 冥河组织 娅安菲是舒拉捡回来的异国孤女,所谓的救命之恩,对于曾经年幼的娅安菲来说就是一场简单的交易而已,她以为舒拉会救下她将她留在身边,将她圈禁于一方囚笼,为奴为婢。 又或是像某些童话故事里用爱感化罪人的主角一样,让她放下心中执念。 只可惜,舒拉仅仅只是救下了她,没有圈禁没有救赎,而是给予了最不值钱的自由。从出生就流浪的孤女最不缺的就是自由,只有她这种被囚禁与闺阁的少女才觉得自由伟大。 她抚摸着自己酒红色被视为女巫之血的头发,温柔的将自己放逐与天地。 ······ 蠢货,要救助异国孤女,不给钱怎么救助? ······ 算了,你对我有恩,只要你活着我就一直帮你好了,谁让你救了我娅安菲那么金贵的性命呢? ······ “让我加入神教接替你哥哥的位置,这样他就能出来帮助你爱的人了。” “你不要一脸为难的样子,我知道你很愿意,你拉不下脸。” “利用我呗,我很乐意加入神教啊,总比一辈子流浪吃不饱的好。” “舒拉,善良过头在你们国家是活不久的。我不需要用你女儿的身份换取以后的自由,我不喜欢她······好吧,就当给你个面子,为她简单表演一下鬼脸吧。” “祝福?给这个小孩祝福,我有什么好处吗?······紫水晶?我可不需要你的东西,为这个小孩祝福就该这个小孩给我报酬。我可不是死心眼,我这是公平公正。” ······ “来自神教大祭司,娅安菲对你舒拉唯一的祝福:在这个国家平安健康然后安享晚年。” 是她给予的祝福,也是她唱诵的亡灵歌。 利益至上的神教大祭司,终于也欠下了一笔未还清的债务,这笔债务将追随她一生,深深嵌入她的灵魂来到下一世还清。 她倚靠在某张椅子上,掐灭了手中烟草,望着娜芙提斯离去的门,不自觉又捏紧了手中那枚出现裂痕的紫水晶,仿佛一道久经多年的旧伤疤又被人揭开。 等到烟雾悄然散去时,女神像下的供台之上多了一枚水晶,于周围的贡品显得格格不入,可偏偏在日光消逝的最后一刻突然闪烁了一秒白光,如同一滴泪水打落在夕阳的最后一秒惋惜着什么东西的离世,摧残如星光般又令人心碎。 ······ 而与此同时,刚踏出教堂不过十步的时间,街道边的人群尽然变得寥寥无几,枯树上飞过的黑鸦发出刺耳的声音,似乎是预示危险的降临。 娜芙提斯敏锐的察觉出了空气中蔓延的鲜血血腥味,可环顾四周场景却没有任何异样,那些行走的或爬行的奴隶与平民是十分平常的做着动作,尽管如此可心中任然莫名感到不安,她紧眉护紧了怀中的东西,拉扯下帽沿让自己尽可能不露出更多脸,快步行走。 越是这种时候,越是要尽快逃离此处,心中的不安感才会消散,而她能很肯定的一点就是,这股不安有一半一定来自于跟他们的血缘关系。 身后紧随其后的身影,如何甩也甩不掉,尽管看不到对方藏匿于角落的身影,可每一次的回头她总能听到几声微弱却清脆的兵刃之声,划过土墙上镶嵌的石壁。 她仿佛置身于一场追逐游戏,狩猎者故意暴露行踪来放大猎物的恐惧,以此获得快感。 身后紧随的步伐越来越快,恐惧的生理反应让她在下一个路口奋力奔跑时冒出了一层浅薄的汗在手中。 她不想在被抓回去了,这一场交易或许早就被国王或者各方势力盯住了,但为了心中那一星半点的希望还是选择铤而走险。 她不想在回到用于惩罚自己的毒蝎窟中,更加不想在一次次的意识模糊中回忆起死去的伙伴。 身后的追逐之声越来越近,好似意识到了自己逃跑的意图,也开始的穷追猛打的追逐,可惜他们不是被狩猎的猎物,自然不会明白猎物在逃跑时会跑的多快,更何况她混入其中的装扮与大街上的奴隶并无一二,当然不会被轻易抓住。 可偏偏就在下一个转角的到来,一个庞大的黑影赫然出现,惊心动魄的一瞬间娜芙提斯提起了一口气刹住了脚步,就在要撞到黑影刀口的一瞬间停了下来,可那黑影似乎早就预料到了这样的结果一样,在她停下抬头的一瞬间朝娜芙提斯撒下一堆粉末,哪怕她极力撇头闭眼却任然不幸沾染入眼。 熟悉的药物气味,让她迅速反应顿感不妙,山莨菪碱会扩张瞳孔,导致视线模糊! 下意识的后退逃跑,却发现背部装在了健硕的胸膛之上,看来自己被夹击了···· 这可就危险了·····视力模糊的时候反抗反而对自己不利···· “······”娜芙提斯咬牙冷静的捂着自己的眼睛,深吸了一口气先开口道:“别杀我,我知道你们想要什么东西。” “······”对方不说话,明显是在等娜芙提斯接下来的发言,是否会让他们满意。 娜芙提斯冷静分析着,对方选择用这种方法来抢东西,就说明并不想杀自己,那就是被人所指。 不想让自己看到对方长什么样子那就说明这两个人是属于某个组织的人,有明显的身份特征。 并且知道自己的身份···虽说不会杀自己,但毕竟自己视线受阻了,强硬的反抗保不准缺骨头少腿,不死也伤。 “你们跟我后面追我的人不是一伙吧,他们也想要我手里的东西,我可以把东西给你们但你们得保证我的安全。” 她喘着粗气,生理盐水还不足以洗清那些药粉让视线恢复,既然如此那不如先利用这两拨势力先打起来拖延时间,在借机逃走。但眼前的两人似乎并不买账,其中一人直接从后面扣押住了娜芙提斯的一只左手。 “我们可不是傻子,想娜我们当挡箭牌呢?能直接抢走东西,我为什么要跟你谈合作?我都来抢劫了还指望我信守承诺保护你?” 其中一人的声音像是嘶哑的公鸡一样,极其难听。让娜芙提斯不自觉的想起曾经从某人手里得到的某一个情报,关于一个叫做【冥河】组织里面的一个男人,声音难听还格外喜欢唱歌。 但这两人绝对不是受到组织指使! 当然强行搜刮东西当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又或者说娜芙提斯早就料到了会被这样对待,所以在被扣住的一瞬间将藏在后腰的短匕首迅速抽出,直接一个转身将匕首深深的刺入了与自己接触贴近的一人的正胸口上,使那人不得不松开手。 滚烫的血液喷洒在她白皙又脏兮兮的脸上,模糊的视线中她只能看清一片红色瞬间蔓延在眼前,那男人吃痛的将她推倒在地,并往娜芙提斯腰间重重的来了一脚,她沉闷吃痛的声音淹没在男人痛苦的哀嚎声中。 平静的平民窟四周角落,突然开始围观起藏匿黑暗的眼睛。 她迅速从地上摸爬而起,握紧了手中的武器,凛冽的风吹过她的碎发,失去焦距的眼眸暗淡无光。她像只被猛兽包围而反抗的猎物。 “混蛋!”被刺伤的男人怒骂了一声,捂着胸口的伤口,又看向一旁鸡公嗓的男人糙声喊道:“不知道帮忙吗!” 那人呵呵笑了两声,似乎并不在意他的生死似的“你不是要独占功劳嘛?给你这个机会。” “艹!死鸡公!老子收拾完女娃娃在弄死你!” 话音未落,受伤的男人徒手成拳又朝娜芙提斯冲来,显然并不把这个只会偷袭的女孩子放在眼里,而往往这种目中无人的态度最是暴露弱点。 她也不知哪来的一种感觉,提着心弦直接弯腰躲过了这重力的一拳,紧接着又是一个转身横踢,将男人踢倒在地。 那般身手不由的让身后看戏的男人鼓掌夸赞。 而他的夸赞宛如一种羞耻的侮辱,另受伤的男人像打了鸡血一样的,抡起拳头咬牙站起,一个飞扑将娜芙提斯直接扑倒在地,她完全来不及思考,受阻的视线另她无法逃脱被一个身强体壮的男人压在身下,宛如一块巨石将自己压的喘不过气。 “说到底也只不过是个女娃娃!能有什么本事?”男人嚣张的张开双臂将她困与臂弯之间,越发抱的紧。 “咳!··咳咳!放···手!”她无力挣扎,却明白这样的话语更本得不到任何救赎。 唯一的救赎只有手中的匕首,手中的武器才是救赎之道。 她迅速握住手中的匕首再次刺入他的胸膛,炽热的鲜血如同泉水一般将她侵透,男人的臂弯明显因为吃痛而松了几分,她看准时机将握刀的手抽出,用刀柄重重的砸在男人的太阳穴,以此得到了解脱。 她吮吸着来之不易的空气,将男人踢开。 可还不等娜芙提斯从地上摸爬起来,另一个男人立马持棍抬手上前要做出危险的动作。 松散的黄沙另她无法快速从地上爬起,危险的气息另她本能的朝左边滚动身躯,惊险的躲过了男人的一击铁棍,棍子敲击地面嗡嗡的声音格外清晰,砸碎的碎石如星星点点般,溅在娜芙提斯身上。 四周的昏暗让她极其没有安全感,听觉变得异常敏锐,任何风吹草动都另她感到恐惧与戒备。 畏惧的气息还未能得到缓解,不知是哪一个男人突然冲上来抓起自己的衣襟顺势掐住了自己的脖子。 如同抓住了一只弱小的雏鸟只要轻轻一捏就能掐死,双脚离地的悬空感更加另她恐惧,腰间的疼痛突然变得格外清晰。 强烈的窒息感另她大脑充血,咽喉吞咽的动作在他的掌心之中成了一种惩罚,每一次的咳嗽就会带走打量的空气另她无法思考,只剩下求生欲在摇晃着双腿,痛苦的说出:“咳·····咳咳!放手····你杀了我咳··你们组织就···咳咳··!” “完就完!【冥河】组织你们想剿灭就剿灭,我不效忠他们。”鸡公嗓的男人得逞的笑着,甚至带着一股很大的报复心,他冷漠的看了一眼地上失血过多的男人说道:“本来想自己动手,看来你比我想象中的要可怕很多啊,娜芙提斯公主。” “你··咳!你是··” “别想着套我话了,你不是猜到了我不会杀你吗,难道指望我得逞的完成计划说出背后的组织是谁?” “呵呵····好··我把东西给你···你把我放了··咳咳··” 他哼着某个歌谣的调调,听到娜芙提斯的话丝毫没有被动摇反而还毫不客气的拆穿了她示弱的面具:“小公主,【冥河】组织里面有许多像你这样假装示弱来让对方放松警惕的人,我可不是傻子,这样伪装的面具我一看就能看穿。” 男人谈笑风生般的摸索着娜芙提斯身上的口袋,手上的力道松了几分足以让她微弱的呼吸。 而就是那么一松散的一瞬间娜芙提斯立马抓住破绽将手中的匕首往他脖子上奋力的砍去,奈何生命被拿捏在别人手中一举一动都被看破,那男人只是歪了歪脖子就轻而易举的躲开了攻击。 可万万没想到,就这么一歪头的功夫,那男人突然“啊”了一声,莫名其妙的松开了手。 被松开后的娜芙提斯在地上立马大口喘着气,她不知道男人为什么突然松手,可刚刚她确实清清楚楚的听到了一声清脆的“砰”的一声,就好像有什么东西打在了他身上。 “谁!谁敢妨碍【冥河】组织做事!不想活了!······啊!!···到底是谁!!” 受阻的视线中,娜芙提斯只能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在对着空气大骂,而且在那个男人每一次靠近自己时,那种打他的“砰砰砰”声,就会立马出现 。 “敢打我!···啊!!你在打一·····啊!!!没完了是····啊!!滚出···啊!!” 男人每说一句话,那类似于石子地东西就会从某个角落出现打在他身上,娜芙提斯吃力的从地上爬起来,疑惑的看向四周,试图在模糊的视线中找到一丝蛛丝马迹。 四周寂寥,她明白有人在帮她······会是谁呢? 阿雅走了,德尔暂时抽不开身,其他人各自都有各自的任务······还会有谁会在这种时候出现帮自己? 可无论是谁,自己都必须在现在离开,有人帮自己打掩护那就赶紧离开!哪怕视线模糊,也要往前跑!往目的地前行! 转身离开之际,眼前一片漆黑的身影堵住了去路,而另一道熟悉的身姿忽然猛的从自己侧身出现。 心弦被猛的拉紧,耳畔呼啸过的风冰冷刺骨,眼眸怔怔,完全忘了思考。 只听见一声兵刃抽出刀鞘的嗡嗡声,那悠长的声音还未来得及反应,就听见了血液喷溅的声音与男人最后一声鸡鸣,干脆利落的动作在随着兵刃收回刀鞘的一瞬间尸体沉重倒底的声音成了最后的收场。 “怎么跑到这来了。”伊加冰冷沉稳的声音在娜芙提斯耳畔如同恶魔的低语,手臂处那些被蝎子蛰过的伤疤隐隐作痛。一阵冷风袭来,另她敏感的肌肤传来一阵酥麻的感觉,如同密密麻麻的蝎子在自己身上爬。 她吞咽了口唾沫,强装镇定道:“我还以为是什么组织的杀手,原来是你们。” 伊加站在她身侧,看着她失焦的金色眼眸,意识到了什么,摸了摸口袋将一罐东西塞进了她手中带着长辈的命令般强硬的说道: “拿着!···不是毒药。” “······” 这是唱的哪出? 娜芙提斯不解的打开药,先是放在鼻间闻了闻,再是用手沾取摸了摸,直到确定是治疗眼睛的药才方向的喝下的二分之一的量。 药效让她恢复的很快,等视线得到了完全的恢复,娜芙提斯才彻底看清伊加他们。 不同于往日遮面的布料,伊加脸上带着的尽是一张精心打造的玄色的面具覆面,居高临下的望着她,明明是双冷漠寂寥的眼却又会为她擦去眼角的两滴血液温声道:“那把匕首的长度不够长,杀不死人。” 娜芙提斯下意识撇头,不愿他触碰自己,直言说道:“你们已经冷血到自己的人都杀了吗?” 第58章 下半场 他常年冷漠的眼看不出情绪,唯一与母亲相似的脸庞也被他遮盖在了层层覆面的面具之下。 “······”他沉默着没有回答问题只是呆呆的望着被拒绝的手,愣了一秒又默默收了回来,但不知是否是自己产生了某种错觉,她总觉今日的伊加格外凄凉落寞,仿佛有什么难言之隐。 可无论是什么难言之隐都无法横穿这条血海深仇,国王一派的所有人都是冷血的杀手,一个落寞的眼神怎么能将所有无辜生命视若无睹? “这个人是【冥河】的叛徒,我实在想不出来在如今这种时代还会有谁能买通【冥河】的人,我不想跟你们演苦情戏,我知道你们想要什么。”娜芙提斯取出藏在帽子里的东西。 伊加却任然无动于衷的看着她的动作,自顾自的将刚刚掉落在地上的匕首捡起来擦了擦对身后的手下道:“把那边晕了的人送去医师那。” 随后又将匕首递给娜芙提斯教导般的说道:“刀身太短是杀不死人的。” “······”她看不懂伊加到底怎么了,或者说究竟是什么计划又在诱导自己入局。 “国王邀请你去皇宫。”伊加用那把匕首割下自己的衣袍,裹好锋利的刀刃将她递给娜芙提斯,这般动作简直与曾经在废墟中与自己对峙相互威胁的他大相径异,她试探性的伸手去接,可这般举动却在触碰到裹住的衣物时又收回了手。 那股对他们深恶痛绝的恶心,无法让她接受来自敌人的东西,哪怕如今还没有撕破脸皮,但隔阂的产生会下意识的让人抵触很多东西。 她沉默着低头无视这份细节的关爱。 他强迫不了她接受,只能识趣的带她走向下一个目的地。 她没有拒绝或逃跑的理由,或许在来的必经之路上她就已经猜到了今天这场见面的必要,她与国王流淌的血液如同她宫殿外的蔷薇花藤一样,复杂的交织在一起,扯不完理不清,每一根深扎与血管的藤蔓终究会长出尖锐的花刺让她遍体鳞伤。 看似华丽高贵的关系与背景,却只要花瓣凋零你就会清楚的发现,那些交织在一起的藤蔓,单一又危险,如同一个巨大的牢笼将内在的一切隔绝。 一路上她们相顾无言,却在走向一路熟悉的田间小道时,变得神情恍惚。 伊加与母亲都是神教的儿女,而【舒拉】这个姓氏是她们家族的母姓。 那时,舒拉·伊加总会带她来神教周围的田间玩闹,他一样不爱说话,却总是挂着神性悲悯的微笑。 那些加入神教的普通孩子在布满了爬山虎的墙上挂上藏青色的绸缎祈福,那些漫山遍野的鲜花和野牵牛是成为花环的必需品,只是如今再次走过这漫漫长道只剩下枯骨草根,与发烂腐臭的动物尸体,上面布满的蚊虫蛆虫。 “······” 众人走路的声音干涩迟缓,如同故意在让她构想起什么般的刻意。 她并不想勾起对他良善美好的回忆,这样的行为就好像在对他曾经做过事找洗白的理由! “我不会杀···”伊加赫然说道,可话音未落娜芙提斯立马知道他要说什么,立刻撇头皱眉驳斥道:“但你也不会帮我。” 伊加无视了她的驳斥略带苦涩温声道:“我们已经很久没有谈心过了,娜芙提斯。”紧接着缓慢将面具扯下,嘴角两道丑陋的伤疤格外醒目。 那般温润的神情就好像···他有言不由衷的理由,他有万不得已的事情,他苦笑的眉眼酷似舒拉,勾起了娜芙提斯对他那仅存的···为数不多美好的回忆。 儿时她骑在舅舅的肩膀上,在一片田野间张开手臂喊着让舅舅跑快些,在快些。 那时···远方的的大雁不止一只,丛中盛开的鲜花不止野牵牛,呼啸的风中总能闻见幸福的香甜味。 “······”她沉默着,尽然觉得记忆中的舅舅会如此陌生不适,以至于当他看见此刻对自己眉眼展露一丝温存的伊加时,第一反应尽然是恶心。 心脏猛烈的跳动却是在一次次压抑难以自抑的怒火! 这份仅存的回忆和美好,尽然让她觉得这也会成为他们利用的筹码。 娜芙提斯紧咬着后槽牙试图开口说些什么,可那股肿胀的酸涩分泌出的唾液,即使咽下咽喉也无法得到缓解。 恶心!太恶心了! “这又是你们的新计划?可苦情戏不是你们的作风,**裸的说出自己的目的才是你们高傲的方式。” 娜芙提斯吐息出一口及其疼痛的气息,刚刚被踢过的地方尽然也会变得如此疼痛,回忆开了锁却缠绕着黏腻的血液另她作呕! 伊加皱眉,那双哀伤心疼的眼带着舒拉的温柔将他曾经的一切都变得如此情非得已,他轻声而真诚的说道:“我是在救你!别再调查赫恩的死了!你斗不过那群人。” 娜芙提斯极其讽刺的哼笑了一声连头的懒得抬,继续走着吞咽下一口缓解咽喉酸涩的苦水道: “一把年纪了就别装了,你怎么这么认定我斗不过?你凭什么阻止我调查我母亲死去的真相?” “害死她的从来不是具体的某个人。”伊加心痛的声音微微发着抖,仿佛妹妹的死又在重现。 “这就是你们自欺欺人的理由?迫害国家生计的理由嘛?不是具体的人所以将整个国度弃之不顾?!分明就是你们懦弱无能!!找不到凶手!不…你们本来就是凶手!帮凶!”娜芙提丝朝他怒吼,那么多年隐藏在心底的愤怒,在一点点的撬开“温柔”的伪装。 伊加哑口无言,没再说话。 “这根本不是你们问责我的理由。你也别在装出那一副和我母亲相似的神情和我说话,用示弱来降低对方的防备心,这么愚蠢的方法···恶心。” 将她视为失败者,却又用酷似她的神情来索取情报,这样下作的手段真是令人作呕。 她大概也是猜到了,国王不过就是怀疑她与那些民间逆贼有所瓜葛,不过就是想在自己身上找到某件事情的突破口,又亦或是想再一次利用自己做什么罢了,如今的所作所为都不过是在对自己做出试探和拉拢。 既不想撕破脸皮,又想要自己唯命是从,可自从那场爆炸之后,他们之间不早就间接性的撕破了脸皮吗?那些孤魂还未得到安息,那些炽热的鲜血还会干透······ 阿莎的尸首还在大漠之中沉睡,在这座被诅咒的城池之中无法得到解脱,这样的示好究竟算什么呢?没皮没脸的以为这样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就能洗脱罪孽,祭奠亡魂? 因为你们知道,笼络人心,控制人性,远比烧杀抢掠获得的更多。 残暴只是国王一派的乐趣而非手段,能坐上埃帝罗帝王位置的男人,怎么可能只是因为杀人而坐上宝座,若仅仅只是因为杀人,自己曾经又怎么会如此崇拜自己的父亲? 想到最后,尽如此心寒。 他却不依不挠,依旧怜悯的看向她: “我是你的亲人···我不会害你,你听我的,停止一切秘密调查。” 真是最可笑最令人作恶的一句话! 她像是再也忍不住心中怒火,赫然转身直接单手上前拎住他前领衣襟,猛的拉下他的上半身使他身子下拉低沉怒吼道:“你不是!舍去母族姓氏的你,不!是!” 血红的细丝蔓延上她一向冷静温柔的眼就仿佛在某一刻,无人得知的角落,这个温柔平静又悲伤的小公主慢慢的疯了,等当人发觉时······她已然没了曾经的半点生气。 “可你依旧会叫我舅舅。” “那是母亲希望的。” 她踉跄的倒退了两步,两人都默契的不再说话等她在抬起头时又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冷漠说道:“继续往前走。”就仿佛刚刚的事情就如同一个不被在意的小插曲。 “······” 无视不言的伊加,娜芙提斯冷漠的掠过他的身旁,将身上的东西塞在了他怀中失望道:“反正这东西今晚也不会留在我手里,你们想要就给你们好了,我没心情在陪你演苦情戏了,舅舅!” 最后这句“舅舅”不知是有什么言外之意说的重了几分,望着手中的信件伊加若有所思的带上了面具,可看着渐行渐远的娜芙提斯也没在多想什么。 而等快到国王宫殿时,伊加又打算悄无声息的离开,可娜芙提斯却在他即将退步于黑暗时边走边道:“背弃最终理想的你们,不会觉得曾经那些誓言很可笑吗?那个被毁了的斗兽场真的被摧毁过吗?” “······”伊加止步于步入黑暗的最后一步,明暗的交界线在这一刻仿佛某种玄幻的模仿,让他不由自主回忆起些什么。 深邃的眼眸任然漠视一切,他不自觉的摸了摸脸上覆面的东西。 他沉默着没有回答那两个问题。 最后还是和曾经一样走向了迈入黑暗的那一步。 或许那才是他最后的选择与归宿了,在妹妹死在国王怀中的时候,属于他的答案早就消逝了。 而面对幽深的长廊,她再一次,独自一人走向前方未知的危险和试探。 所以在推开那道镶嵌着宝石珍珠的大门时,她总要做好十足的准备深吸一口气,去面对里面出现的东西,或许是尸体,或许是器官,或许是更加残忍血腥的画面,又或者是······ “吱——!!!” 门被推开了,中央的莲花池里是干净的水池,两旁的灯火映照着宝石而拥有的摧残之光打落在植物上,如同花蕾一般,迷惑人的目光。 他高高在上单手把玩着自己黑金色的指甲,漫不经心的喝了一口酒水,将腿支起躺在玉石金床上道:“利若佳思这样不起眼的小国酿的果酒确实不错,可惜就是太甜了,奥菲洛斯你全拿下去。” 坐在花池之下的奥菲洛斯从他专属的小椅子上站起,就在即将谢恩时,听到了开门声回头一看尽发现了娜芙提斯浑身带血的站在门外,一身泥泞肮脏的就如同那群老鼠一样,与门内的一切都格格不入,甚至连门内的一棵草看上去都比她值钱。 “娜芙提斯殿下?”奥菲洛斯诧异的对她上下一番打量,她却只是笑笑缓缓走上前,熟练的跪在地上朝拜自己的父王。 跪下的瞬间那张小椅子比她还高,她却比椅子的地位还低。 “陛下···”她缓缓的将一种君臣关系说出,将二人之间的血缘关系隔阂的更远。 “······” 他的父王任然以喝酒为理由无视了她的朝拜,奥菲洛斯尴尬的推了推自己的单片眼镜屹立在这场暗自较劲的愤怒中不知所措,虽然脸上任然没有任何表情,如同置身于他们战场的局外人。 奥菲洛斯清楚,他若是继续留下来,必然会处于一个更加尴尬的地位,他撇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娜芙提斯,见她全身污秽必然也猜到了些事情,心想着她必然也受了伤,若是继续这样跪下去就算不加重伤口此刻也是极其难受的。 于是朝娜芙提斯靠近,想着同她一起跪下或许就能让她起来,利用国王对自己的善意去让她好受一些,但这样的小伎俩又怎么瞒得过国王? “收起你的小聪明。” 酒杯被重重的丢进池水之中,奥菲洛斯顿住了接下来的动作不敢大声喘气。 贱落而起的水珠带着君主的愤怒砸在浑身肮脏的她身上,左赛斯缓慢的从高台之上走了下来,那满身罪业被拖成了一条无尽的深渊。 台下的二人极力压抑着心中的恐惧,阴晴不定的君王永远也猜不到他下一步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举动。 第59章 第 59 章 “奥菲洛斯。”左赛斯抬眸看向奥菲洛斯,仅仅一眼便足以让人后怕,这样的暗示他也立刻明白是驱逐的意思。而左塞斯的步子却在不停的朝娜芙提斯靠近。 直到走下最后一台阶梯后,一把藏在长袖中的长剑从手中滑出剑身,划过地面的声音越发清晰。 长剑划过地面,像是在撕扯两人的理智,无形之中被胁迫般的令人喘不过气。 奥菲洛斯紧握的拳头下捏出一把冷汗。那股不祥的预感越发严重。 他要干嘛?!难不成真的要弑妻杀女?!难不成真的发现了什么才会特意叫来我们二人? 他疯了!他真的疯了!! 他必须要阻止左塞斯接下来的行动!否则计划的一切都将落空!! “陛下!” “退下!!”左塞斯沉闷低吼的声音又一次响起,原本就害怕的奥菲洛斯被如此一吼瞬间泄了气。 “······” 奥菲洛斯担忧的望着她,她却无动于衷的依旧跪拜在地像一座雕刻于此的雕像不应任何事物产生任何情绪,可明明面瘫的人是他啊! 无法抗拒的命令,使他不得不咬牙退下转身离开。 他不能暴露自己与娜芙提斯有过多交涉,只要不问责自己那么一切举动都只能视为试探,否则一旦暴露秘密,暗中操作的一切都会被顺藤摸瓜出来,到那时自己所做的一切都将灰飞烟灭! 等奥菲洛斯推下关上门以后,伊加从一处黑暗的角落赫然出现一双浅色发亮的眼眸,如寻主的猛兽沿着黑暗的阴影回到他的身旁,乖顺的扯下自己的兜帽与上位者一起审视着这只弱小的兔子。 他止步于一臂距离,居高临下的望着跪拜自己的女儿冷漠道: “抬头,把脸擦干净。” “······是。” 她听从无法抗拒的皇权命令,咽下一口酸涩的唾沫,可眼眸从始至终都未曾望向过埃帝罗的君主。 仇恨太浓的眼眸,会被一眼看穿。 那场爆炸、阿别桑家族的陨灭、惨死的奴隶、国家的**,另她的双眼再也没有了对他的单纯的崇拜与憧憬。 “真是厉害啊,娜芙提丝,我手底下的几个重要贵族都莫名其妙的死了,你知道吗?” “死了?那还真是可惜啊。”娜芙提丝故作惋惜。 “搞人体买卖的死了,老鼠窝收税的也死了,就连组织乱臣贼子造反的人也死了,你说怎么都那么巧合呢?” “死了就是死了,没有好的运气在这个国度就是会死。”她回答的干脆,却另国王的脸瞬间冷了下来。 “你该庆幸,你与我妻子长着相似的脸,否则······”那把长剑毫无征兆的突然搭在了自己的肩膀上,被掐的发紫的脖子还没来得及得到治疗,又被刀剑相向滑出了血痕“杀死你,轻而易举。” 他颓废忧郁却又有无法舍弃的威严,精明算计的眸子总在提起自己的爱人时获得几分柔软。 憎恶自己的妻子背弃自己离去,又深爱她得不到回应而变得忧郁。 而她······真的该庆幸自己与母亲相似吗? 或许这是母亲死前留给自己最后一件礼物了也说不定呢? 她跪在自己的国王面前,高高在上的父亲对自己刀剑相向,却因母亲留给自己相似脸而免去了死罪,而她也恰好的利用了这一点。 呵呵,真是狡猾卑鄙的一家人,怪不得流淌着同样肮脏的血液!怪不得都那么可悲又恶心! 那把刀剑又靠近了自己脖颈一寸,刺痛感瞬间席卷全是,他却只是冷漠的说道:“胆子越来越大了,阿别桑家族的生命之眼也敢藏。” “!” 他平静的语调却另娜芙提斯突然提起心弦,脖颈的刀剑突然传来一种实感,掐着自己的脖子另她无法开口说话,跪拜成拳的手冒出一层冷汗,只要一摊开双手就能发现她心生畏惧的证据。 “把东西交出来。” 娜芙提斯努力调整着混乱的情绪,吞咽了一口干涩的唾沫,长时间的跪地让她有些吃痛又发麻。 她咬牙假装无辜不解的望向他:“生命之眼? ” “别装了,娜芙提斯。那些人死不死我无所谓,那个东西你最好给我。” 左赛斯冷漠的看着她的表演,尽然有种想扇死她的冲动,他恶心她恶心到甚至不愿意说出‘念在父女一场,改不追责’此类的话术。 娜芙提斯继续装傻道:“长什么样子?或许我真的见过,是很重要的东西吗?我完全没有印象他们家给我过东西。” “又在装傻子了。”左赛斯平静的将手中的武器更加贴近她的脖颈,一行鲜血直流而下。 她不由的吃痛皱眉,心脏在每一次的质问中变得惊慌失措,可面上依旧平静。“抱歉,陛下,我真的不知道。”娜芙提斯似是被冤枉委屈了,最后一句话甚至带着叹息和哽咽。 “······”他沉默着看着她如今这副模样,尽觉得更加厌恶,“娜丽丝至今下落不明,起初我也以为她父亲会把令羽交在她手里,可这样的想法太普通了,她父亲这么重视她爱护她,怎么会把这样危险的东西交给她呢?” 这样的话从他的嘴里说出来更加令人苦涩,他尽然也能看出来阿别桑家族对娜丽丝的爱? 他这样冷血无情的人尽然能从这样刁钻的角落分析出真确的答案? 娜芙提斯沉默着平静的听他说话,尽然觉得如此讽刺。 “所以娜芙提斯,你觉得这个东西他究竟在哪里呢?”左赛斯问道仿佛早就说揣着答案问问题一样。 “···或许,被藏起来?” “是啊,会被藏在哪里?他的党羽手下?可我明明借用神教之手杀了那些人,让潜伏其中的人搜查还是搜不到,你说···与阿别桑家族交好的你,会知道在哪吗?” 是啊,全被猜对了,几乎没有一处是错误的。 “·······” 刀剑与生命之间只隔阂着君主的一道命令,恐惧的本能让她握拳的手在微微发抖,连牙床都在跟着发颤,毒蝎窟的折磨又一次在记忆之中鞭打自己的理智。 “那可是三十万精兵啊,一个没落家族的女儿怎么有钱去养活他们?所以他父亲只有把它交给一个有身份且有足够能力和精力的人去养他们的人,而你是最合适不过的人选。” 那些被毒蝎蛰过的伤口,隐隐作痛好似在提醒着自己,蛊惑着自己将所有事情都说出来,这样就不会受到惩罚,不用被关在黑暗的毒蝎窟里面。而一切都将走向毁灭。 她深吸了一口气,想着自己好像本来也不是什么好人。 “陛下,若是别人那种军令羽会发生什么?”她淡淡开口,哪怕不卑不亢,可眸子尽然变得如此暗淡。 “立刻谋反。” “立刻谋反···”她思索的低下了头,又接着道:“按照陛下的意思我若是有生命之眼那我就会立刻谋反,可陛下你又说养活如此庞大的军队需要许多的精力和财力,您知道我酷爱拯救那些平民奴隶,生活拮据清贫。 我哪有那么多钱养他们?立马谋反不是更加有利于我吗?在陛下还未察觉时打一个措手不及,似乎·····”她点到为止没在说下去,可要说的话也全都表达了出来。 似乎不无道理。 “······” 而娜芙提斯似乎在刚刚的慌乱中,察觉到了一丝试探之味,或许国王确实怀疑她可是并没有直觉的证据,所以像这样的试探就是为了让自己露出马脚,一旦得到有力证据他会立马掀翻自己的宫殿。 他阴险狡诈,却自以为是的以为掌控全局。故意让伊加卖弄那所剩无几的亲情让自己放下戒备,向他袒露真心吗?因为他清楚的知道自己最缺少什么······亲情。 可惜他们太高估自己了,尽然可笑的觉得一个杀人犯能得到原谅,仅仅只需要他们之间拥有血缘关系。 “巧言令色。” “陛下不信我,大可搜查我身边所有人都底细 。” 国王哼笑了一声,收回了自己的刀剑道:“好啊,正有此意。” 他任然怀疑自己,可自己却在他做的局中无法看清他下一步的计划会是什么。 “你今天找娅安菲要的药方,不是我想要的。”左赛斯将刀剑随意的丢在一边,似乎是暗处的伊加给他做出了某种暗示,另他明白。 “一些简单的神教药方而已,我还以为陛下误会了什么呢。”娜芙提斯平静的说道,似乎并不惊讶那么重要的情报会成为国王口中的药方,反而在心中优然生出几分得逞的骄傲。 “希望你找她要的真的只是药方。”这意味深长的一句,带着几分警告。 “当然,我只想救下更多人,那是母亲的愿望。”她平静缓和的故意这样说就是为了扰乱左赛斯的思绪,他固然可怕阴险,但母亲是唯一能让他展露破绽的人,更何况亲生杀死自己妻子的人,怎么可能会没有愧疚! 那道脖颈的伤痕,不会就此消逝的,他们之间的隔阂只会越来越深,越来越多。 此刻她只能跪在国王的阴影下,仰视那不可一世的君王,没人敢反抗他。 而自己是蛰伏隐忍的猎手,终有一天会联合更多猎手将这片国土的凶兽驱赶。 两道不同心绪的眼眸相视,一场暗自较劲的争斗就此展开。 虽然小公主是主角,但我并不打算将她塑造成完美无瑕的神圣形象,这可能会让人觉得我是不是写的ooc了,其实不然,我只是希望她可以更多的带上人性色彩,无论好与坏都要沾一点这样才像一个人。 我觉得主角之所以是正派的原因,应该不仅仅是她善良勇敢,而是在面对诸多诱惑和内心黑暗,却依旧选择做一个好人,而左塞斯就是那个在面对苦难以后选择堕落的人,他确实是反派,他也不应该被洗白,但他也有善良的余地,就像娜芙提斯也想过摧毁一切一样。 啊啊啊啊解释的好混乱,但是我真的非常爱我笔下的孩子们!所以希望她们的人格脾性能够有多面性,而不是单一的性格。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59章 第 59 章 第60章 回来了 早在离开娅安菲教堂的那一刻,娜芙提斯就预感到会发生什么,以防万一下又喊娅安菲写了几张掩人耳目的药方。将两份不同的信件包进了不同的信封之中,她拜托娅安菲喊个靠谱的人把“药方”信件送去了某个地方,又将空白信件自己背好。 娅安菲吸了口烟草吐出烟雾感叹:“真是聪明啊,要是你母亲当初跟你一样聪明或许就不会死了。” 闻言,娜芙提斯望着手中的信件又望向那尊神像平静的反驳道:“她只是看错了人,不是不聪明。”而这样的回答似乎也让娅安菲猜到了些什么。 原本她只是以为娜芙提斯只是看不惯左赛斯杀人放火,加上不得已杀死舒拉才会对左赛斯有那么大的敌意,如今看来,前者的原因不变,可后者的原因似乎存在着某些误会。 或许没有人跟她解释过左赛斯为什么杀死舒拉,不过······这样也好。 她无所谓的勾起一抹笑意,望着娜芙提斯离去后将那枚紫色水晶拿了出来对着神像忏悔似的说道:“别怪我,我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况且她也从来都没来问过我不是吗?”虽然言语中根本没有任何忏悔的意思。 她静静的将水晶放在供台,又取出了另一份不知名的信件将它绑在教堂饲养的某种鸽子的腿上,看着她飞向那一片橙红色的夕阳下又忍不住的感叹:“真美啊~像你婚礼上那层遮盖你美丽的红纱一样······早知道那时就该夸夸你了,而不是死板着脸····” 温柔的夕阳渐渐弥漫几分黑暗,她只能静静的望着美丽的云彩这样消逝,苦笑着吐出一口烟雾将它最后的美丽模样雕刻在眼眸深处以此纪念那份···。 回到自己宫殿后的娜芙提斯,依旧心神不宁,国王的下一步计划会是什么呢?被他利用的人究竟还有多少呢?阿雅现在安全吗?那个在暗中帮自己的人到底是谁?军令羽该如何安置? 这些问题如同洪水猛兽将她淹没在冰冷的海水中窒息的无法向上游走,却又清晰的在深渊中挣扎。 她忧色满面行走于空旷的宫殿走廊,昔日点灯照明去路的灯火再无人点亮,被遣散的女仆早已不知去向,死去的伙伴只能化为阵阵清风无力的拂过她的面庞。 直到快走进自己的房间时,才发现这寂寥的宫殿还有阿莉兹抱着一盏小小的灯火,裹着一层小毯子在阶梯上安静的等待着自己。橙黄的光泽将她的睫毛照的根根分明,那双困倦疲惫的眼在借助微弱的灯火获取精力。 那场爆炸让她在此后的每一个黑夜都变得格外敏感,哪怕娜芙提斯在看见她时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她却能敏锐的察觉到有人靠近,立马抬头警觉的望向四周,直到看向在月色下朝自己走来的娜芙提斯,她才彻底松了口气放松下来。 “娜娜公主!” 丢下披在身上的毯子,手掌灯火飞奔朝她跑去。 像只在家等待庇护者的雏鸟,在看见娜芙提斯的那一刻所有防备与警惕都欣然卸下,紧紧的将她抱在自己的臂弯之间,只求得到更多的安慰。 “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多冷啊。”她任由莉兹抱住自己的双腿,温柔的弯下腰抚摸她的头,顺势将那盏灯火接过手中。 “害怕···我害怕一个人。”说到此处,她稚嫩的声音带着几分颤抖,将她抱的更加紧,生怕她也会像麦妈妈他们一样突然消失,变成那层白布下面遮盖的尸体。 “宫殿好冷清···没有阿雅姐姐···没有陪我说话的人,所有人都不见了,就连娜娜公主也总不在家······我害怕······”阿莉兹的的哭腔越来越明显,却又能很清晰的听出她在强忍哽咽,“我···我跑到这里来·····就···就没那么害怕了。” “不怕了,莉兹···不怕了。”她轻缓的拍着她的背,一股酸涩如发芽攀爬她无数血管的藤蔓,将自己置身于自责的沼泽之中,却只能以淡淡泪水来缓解痛苦,那股对莉兹深深的无力感像一把砍向她脖颈的大刀,另她无处躲避。 一直埋着头的阿莉兹听出娜芙提斯言语中的苦涩,突然将头抬起,将那双湿漉漉的眼睛暴露在灯光之中显得格外明亮水润,如同罕见的珍珠令人忍不住想要为她擦去泪水,她哽咽着对娜芙提斯问道:“莉兹说错话了吗?” “没有,莉兹那么乖怎么会说错话?”她抚摸她柔软的脸颊,心疼的轻轻为她擦去泪水,莉兹吸了吸鼻涕:“可是莉兹觉得你不开心······这样你会不会开心一点?”她擦了擦再次溢出的泪水,做了个鬼脸想让娜芙提斯开心些。 小小的脸蛋,被泪水寖湿还未来得及干透,却又在想方设法的逗着大人开心。 她微笑着努力去回应莉兹的安慰,却又将她深埋进怀中,发出微弱的抽泣声。 两颗受伤的心脏却因彼此相拥而得到慰籍。 这一次,莉兹没在说话,只是静静的回应这个拥抱,学着她刚刚的举动轻轻拍打着娜芙提斯的背小声说道:“不怕了···不怕了。” 我们彼此抱在一起,相互安慰,就都不怕了。 稀薄月光,可怜她们般的将冷色施舍于二人的周遭,将那盏烛火的橙红衬托的更加明媚鲜艳,二人相拥,浑然不觉潜入夜幕之中的人。 衣衫灌风的冷冽,瞬间让娜芙提斯清醒了过来,睁开眼睛的瞬间却下意识的绷紧了神经,将莉兹护在身后。 娜芙提斯警惕的望着眼前莫名出现的蒙面黑衣人,对峙相顾无言之际,那黑衣人突然摸向腰间的口袋,这样危险的举动立马让娜芙提斯更加警觉,她让莉兹离开,莉兹只是担忧的忘了她一眼,紧紧的捏着衣服的衣角最终在心中不知又想了些什么还是放下手离去。 娜芙提斯不明白对方的来历和意图,但今夜总归是一场不眠之夜。 冷汗不自觉的冒出,恐惧的阴影笼罩在她全身的每一个细胞,另她呼吸的空气都带着一股尖锐的疼痛。似乎在不知不觉中自己依然深入了沼泽地里,有无数人都想将她置于死地。 她明白,她动了别人的蛋糕,那群贪婪饥饿的人必然将她吞入腹中。 “你是【冥河】的人?”娜芙提斯可不想死的不明不白,在她的观察不难看出眼前的黑衣人身材娇小且消瘦,完全不会是一个男人的身材与身高,她只能断定对方是一名女性或者少年。 对方不回应,只是一直掏着腰间的口袋,似乎因为摸不出口袋杂乱的某件东西而感到懊恼,手上的劲也变得十分不耐烦。 难得遇到这种死心眼的敌人。 娜芙提斯慢慢朝后退,想逃离此处,可对方却不止一人,另一名黑衣人赫然出现在娜芙提斯背后,用什么东西抵着自己的后背,大概是一把短刀之类的防身之物 。 “你们想干嘛?”娜芙提斯止住了后退的步伐看着还在找东西的黑衣人,但话确实对着身后的人说的。 “别动,我们不会伤害你。”这是一个少年的声音却因为声音低沉富有极具魅力的磁性,在某一个瞬间尽让娜芙提斯分不清对方究竟是什么性别。 “好,我不动。”她配合着并没有轻举妄动,却没想到眼前的黑衣人在进过一个长时间的翻找后,在娜芙提斯以为她终于找到她要找的东西了以后,她却挠挠头不好意思的开口道:“出门太急了···好像···好像漏了些东西。” “······” “······” 所以究竟是什么东西啊?杀自己的东西?也不能把自己当成案板上 的鱼肉,杀自己还得挑人挑刀吧? 话虽如此,但那黑衣人的声音实在熟悉尽管她一直压低着嗓音刻意隐瞒,但却不能等她再去摸索出一些线索,身后的人猛的就朝自己的脖子劈下,意识模糊的瞬间,那个找东西的黑衣人明显慌张的朝自己奔来似乎打算接住自己。 奈何意识晕厥的过于快,之后究竟发生了什么完全不得而知。 那一夜,娜芙提斯就这样昏迷在了自己宫殿的草丛之上,一直等到第二天清晨起来时,她惊奇的发现自己竟然又躺回了自己的床上,一股莫名的惊悚感另她心脏猛跳个不停,立马从床上跃起。 可就当坐起床头时,尽又发现那些在地上杂乱无章的书本尽在一夜之间被摆放的整整齐齐,她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一切,仿佛她还未曾离开一般,那样的心情在心中愈演愈烈,以至于她都不知该用何种心情去面对接下来的想法。 和煦的阳光久违的透过薄纱照耀进了她的屋子里,那盆摆放在窗户的花,虽以落败却又开出了不知名的嫩芽。 她警惕的看着眼前“焕然一新”的屋子,心中尽然悠然生出一种可笑的想法,或许那些黑衣人是自己认识的人···比如···阿雅? 不···不不不······这怎么可能呢······她见我从来不会遮遮掩掩,她更不会伤害自己。 不会是她的,她已经离开了,她也必须要离开。 那么那两个神秘人究竟是谁呢?他们是不是跟昨天帮自己的人有关?为什么要帮她呢? 她皱眉咬唇思索着,双手拂过那些被整理好的书籍,迷茫了片刻。 他们······究竟有什么目的? 娜芙提斯推开了屋子的门,可还没踏出去就发现了在门口的一个破麻布袋子,看上去沉甸甸的好像被塞了石头,她歪头不解的蹲下去观察眼前那堆奇怪的东西。 这也是他们的?难道这就是他们说的东西? 是遗落的···还是······给我的呢? 带着疑惑,她鬼使神差的将袋子打开了,映入眼帘的是一推金灿灿的不规则的金子,而慢慢的带着里蔓延出一股淡淡的泥腥味,娜芙提斯惊讶的看着眼前的东西,金色透亮的眸子尽然显现出了片刻慌乱。 这么多金子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呢?一笔来路不明的财富就好像一个深渊陷阱的呼唤,她害怕的连忙将那些金子又重新绑回了袋子里,另它们继续掩埋在一块不起眼的麻布袋中。 下意识的颤抖另她遐想出了另一个阴谋的诞生 。这些年的阴谋算计已经让她对自己这样糟糕的人生望不到任何好运会降临到自己身上的想法了。 任何不掺杂交易的好运,都让她觉得是一个计谋的餐前开胃的甜品。 所以这袋金子无论如何都不能这样来路不明的出现在自己的手里!这分明就是一个把柄!是阴谋!是某个阻止或帮派的计谋! 她必须要销毁! 突然! 一声接着一声的脚步声从角落缓慢想起,带着迟疑与困惑的步伐带领着娜芙提斯看向了那双白色的鞋子,从下往上······黑色的衣服裹住了那人的身躯,TA愁眉苦涩的望着娜芙提斯迟疑的问道: “这些东西没让你开心吗?” “!”她难以置信猛的倒吸了口气,一阵冰冷的酥麻感贯穿全身,让娜芙提斯一瞬间惊讶的发不出声音,只徒留下眼眶逐渐红润蔓延起一阵接一阵的泪光席卷此刻的情绪。 熟悉的声音唤醒了内心深处的情感,可还来不及等娜芙提斯回答,她便先开口责怪。 “你们凭什么帮我做那么多决定,你们真的很讨···”少女话音未落,一个猛然跃起的拥抱将她抱了个满怀。 这是相互离别多久的拥抱?她不记得了···只是下意识的瞬间,自己就拥抱了上去。 好久不见了······ 第61章 第 61 章 “不要以为这样!我就不会生气了。”少女赌气似的轻轻扯了扯娜芙提斯的衣服,却又没忍心真的去将从身边撤走,或者说···她也十分期待着这样的拥抱,却又碍于面子不去回应她的温暖。 “你不应该回来的。”娜芙提斯带着淡淡抽泣之色却将娜丽丝紧紧的抱着,似乎又在计划着下一场将她送走的规划当中。 可闻言后的娜丽丝蹙眉将她从身上轻轻拉开,她似乎生气了,平生第一次见她带着生气的语调跟自己说话。 “这是你希望的,却不是我希望的。你不应该擅自把我送走!我不是柔弱的娇花,你怎么能这么轻视我!将我视为被保护的弱者呢?!”她的言语中透露着曾经少有的成熟,眉眼也早早褪去了青涩少女的单纯却看的娜芙提斯如此的心疼。 湿润的眼眶里尽然开始装不下她的脸庞,娜芙提斯伸手抚摸她的脸颊,愧疚之心再一次蔓延她的全身:“你知道你现在的处境有多危险吗?” “我知道!” 她回答的快而坚定,仿佛在娜芙提斯未知的日子里,她早已确定了无数遍这个答案。 “姐姐,我···是阿别桑家族留在这个世上唯一的血脉,我有属于自己的宿命你不该替我做决定,也不该为我承担这份责任,我知道他们在找什么,而我的出现是唯一能让国王能有所动作的筹码,你应该利用我。” 她顺势抓住娜芙提斯的手腕将其拉下,而娜芙提斯在仔细看向她的面庞时才发现娜丽丝的眼尾多了一道细长的伤疤,那仿佛是她某件故事路途中成长的标志。 标志着她的新生与蜕变,标志着她的成长和经历的磨难。 娜芙提斯望向她坚毅果敢的眼眸,也许···在不为人知的角落,她早就不需要被人保护了,她是该庆幸一个女孩的成长,同时又感到哀痛······一个女性的成长需要一段痛苦磨练的加持。 “你还是没有认清现在的局势,你的出现只会让那些底层人民活的更加艰难,你以为你的出现会让国王做出怎样的动作?不过又是一场新的剥削的屠杀罢了,一个为了目的不择手段的暴君怎么可能会为了一个小小的令羽就不能自持?他到底是一国之君,有的是谋略和手段。” “撒谎。”她立马反驳,却也只换来了片刻沉默和一句淡淡的···· “快离开吧。” 这样的答案,让她心生愤怒捏紧了拳头。 “根本就不会产生杀戮和剥削,神教在大肆杀戮,他作为国王只能静观其变,不然就是与神教公然作对,皇族与神教之间那千丝万缕的关系是不可能这样轻易斩断的,所以最坏的结果就是改朝换代而已,你所说的一切都是吓唬我的。因为你觉得自己可以承担所有事情!你以为自己一个人就能改变!可是我们本来就是家人啊!家人不就是相互帮助相互照应遇到苦难也不会让对方独自面对的吗?你凭什么那么自私的觉得我没办法成为站在你身边的人?!”最后一句几乎是吼出来的,试图用这样的方式让她自私的姐姐能够认清自己能够留下来的事实。 是啊,娜芙提斯确实觉得何其自私,可作为她的姐姐······她仍然希望她如曾经一般天真烂漫···是啊,她就是这样自私的一个人,认为自己能左右所有能保护所以,却从未征求过她们的意见。 “你赶走了阿雅,下一步是不是想将莉兹也也送走呢?”娜丽丝质问她,她却只是苦涩的笑着回应道:“被你猜对了,看来不见面的这些天,你经历了很多,变得·····成熟了。” 明明再发脾气的是她,可娜芙提斯却依旧温柔的看着自己,那样的眼神让自己心中掩藏了好久的愤怒在这一刻就被吹散,只需要微风轻吹,拳头就会松开,她在舍不得将尖锐的言语刺向唯一的家人。 娜丽丝抚上她苦涩的愁眸变得温声: “所以你该为我感到开心,而不是难过。你应该开心我有能力跟你一起并肩作战了,而不是躲在你背后的小孩,我们不是陌生人,我们是家人······家人是相互扶持又相互利用的阶梯,我们只有彼此了,你不应该再把我送走了。” “······” 那双金色的眼眸将许久未见的少女映入眼帘,她能清晰的感觉到娜丽丝指尖变得粗糙,拂过脸庞时的薄茧在她脸上留下深刻的印记。 所以···她真的该感到开心吗?并肩作战意味着新一轮的死亡······她真的该感到开心吗? 她多想在说些什么,可娜丽丝坚定毅力的眼神早已否认了她太多想法,好像一只羽翼丰满的鸟儿找到了自己的归宿,她明白该如何存活了,她有自己的决定和方向了,她已然不再需要任何保护了。 娜丽丝继续说道: “这些金子是我挖的,这一路上我知道了很多事情,我猜军令羽也在你手里。” 娜芙提斯没有说话,也没有否认。娜丽丝继续说着:“一个人养活军队那么多人怎么可能养活的啊?那些奴隶需要你救,那些孩子需要你救,就连这个国家都需要你们去拯救,姐姐···利用我吧,让我也成为历史中的英雄。让我也做些什么吧。”说到最后变成了恳求。 “······” 昨夜帮昏迷的娜芙提斯收拾那些书籍时,无意翻开了一本她手写的书,上面涂涂改改、画画写写,不像是特意用来写什么的东西,更像是一种无声的宣泄,将愤怒无奈发在在每一张的纸上,每一个扭曲用力的字上。如同泣血的笔尖划过身体的肌肤,零零散散的展露出她脆弱不堪的内心。 其中有一句她写着:“那些在黑暗中的士兵该怎么办?活在暗无天日的地下幻想着有朝一日能够为国捐躯,却不想会因为粮食紧缺而死在冰冷的地底,他不该信任我的,他不该将这么重要的东西交给我···一个没有滔天权利与财富的公主···怎么能够拥有他们的力量······满腔热血死在昏暗的地底,成为一支见不得光的军队,他们的炽热我该怎么去交托?我该怎么去解释?!” 起初,娜丽丝并不明白为什么她不拿着这支军队与国王拼一个你死我活,可昨夜的冥想,她似乎也能理解她的顾虑。 在没有充足粮草的情况下贸然谋反,支撑不起这场战争的时间,这支军队藏匿在何处她不知道,但这样一支军队突然出现,国王的军队加上神教的教唆就相当于一场与全国对抗的战争。 她了解到了娜芙提斯的不易和不得已,更明白了她的痛苦······ 所以娜丽丝才会痛斥她:“明明留阿雅在身边会轻松很多,却偏偏要一意孤行,其实真正的笨蛋只有你一个人! 你怎么抵得过一群人?你明明也有那么多的伙伴呀!” 总是擅自将身边人送走,以为自己能抵挡一切,其实自己早已千疮百孔。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大不了鱼死网破。 可她不要让娜芙提斯光着脚! 说的此处娜芙提斯也有些触动了,微微颤抖着眸子小声询问道:“那么···昨晚跟你一起的人是谁?”最后两个字落下,眼眸明显闪烁过一丝期待,娜丽丝张着嘴刚想说些什么就被一直躲在屋檐上的人回答了去。 “罗赛杰。”他轻轻一跃而下扯下自己的兜帽。 此少年穿着一身深色酒红的衣衫欲盖弥彰脏一般露着自己的胸膛,扎着一条松散的辫子搭在肩上,额上还有一条镶嵌着金丝花边的黑色抹额,他似乎很喜欢一些小配饰,在自己的头发上花费了许多小心思。 这一点和以前的娜丽丝十分相似,不过他用辫子遮盖的一侧脸庞似乎少了一些常人的东西,这一点娜芙提斯没有出声默默的继续看着他。 气宇轩昂似德尔一般一身正气的气度,可惜那双如同狐媚的眼却略显几分不太正经的玩味,让他这个人看上去就不是非常正经的感觉。 知晓到了答案后她眼底闪过一丝失望,可很快又礼貌性对他点头示意表示友好道:“我想你跟娜丽丝来找我并不是出于好心你也另有目的吧。”对于少年的出现,她并没有太多的惊讶,只是没想到昨晚那雌性莫辩的声音尽然会是一个男的。 他玩味似的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眯眼感叹:“埃帝罗的人都喜欢把利益挂在嘴边吗?果然是个···强盗之国。” “罗赛!”娜丽丝瞪了他一眼,他耸了耸肩没在说话,而是转头看向娜芙提斯笑道:“不过你也没猜错。” “你不是埃帝罗人。” 罗赛杰倚靠在一边墙上,玩弄着攀枝在墙的草木花枝散漫回答:“这不是显而易见的事情吗,如果连这都听不出来或许我真该考虑换一个合作伙伴了。” “合作?” 正当娜芙提斯疑惑之时,娜丽丝解答道: “罗赛知道怎么阻止神教投毒!” 眼眸一转,觉得眼前少年并没有看上去的那么散漫,娜芙提斯面无表情的审视着眼前少年,更觉得他像是一个置身事外却又想要涉入其中玩乐的某种角色。 可至于是什么角色她不懂,但她能肯定,能如此清楚知道自己的困境并且给出帮助的人,绝非等闲之辈,那么所要求的报酬也同样昂贵。 “那么···报酬是什么?”她直接了当的问出了口。她懒得问对方是如何得知事情原由,既然有方法在面前,听一听也没什么坏处。 他轻蔑的笑了一声:“我没那么势利眼,帮你们只是觉得好玩而已,我喜欢这种勾心斗角的感觉。” 话虽如此,可她才不会相信会有人能没有目的的帮自己,不过就是还没有想好索要报酬是什么罢了。 “那么计划呢?”她又问道。 “在我说我的计划之前,我非常想说一件事情,请允许我说完再说计划。” 她也不等娜芙提斯答应,靠在墙边便摘叶子便说道:“我游历至此,发现你们国家的人对神教的信奉格外的严重啊。不仅如此,对贵族的谄媚也格外令人作呕,拖欠工人工资的平民跪在贵族门前哭,一群贵族坐在阴凉处看他的笑话还在下注他会跪多久。还有啊一块土饼尽然能让两个老人打起来,说什么为了家里的小孩可等我跟上去却发现,尽然发现转头就将小孩卖给了黑市的人,被殴打的鲜血还没来得及擦干净,那块土饼还被叼在嘴里,可贪婪的嘴脸怎么也抑制不住,随后又将这笔钱放入神教的供奉台之中,嘴里说着什么‘护佑我一生平安,保我下辈子荣华富贵,家庭美满。’哇塞~真的是格外精彩呐。” “······”一时间,她尽无法说出什么话去反驳他,而一旁的娜丽丝也是沉默不语,因为这一路看见的远比说出来的还要残忍恐怖。 随处可见的尸体和残骸会成为任何物种的食物,就连骨头都会被挖出来熬汤喝。 是啊,明明都那么艰苦了,为什么这样的国度还能如此强盛呢? 因为苦的只有他们那个阶层的人啊,死的也只有他们那个阶层的人。 可为什么死了那么多,这个阶层还会存在呢? 因为大部分的男人被抓去充军了啊,女性成了被贵族凌辱的对象啊,怀着孩子不愿打掉就是为了活下去,拿小孩卖钱啊——当然她们自己不会去卖,大多数都是被别人抢走或者被家中的其他人偷走。来选取活下去的钱财。 在这样的环境下,她们手无缚鸡之力变得疯癫,只能寄希望于一场虚幻的祈祷之中。 她们都爱这个国土,却又都憎恨这个国土。 罗塞杰在我眼里像只赤色的小狐狸,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61章 第 61 章 第62章 欺骗与拯救 这番话另她们两人都低下了头,不仅是对事实的无法反驳,还有束手无策的无力感,可对两位少女的黯然神伤沉默不语,罗赛杰却丝毫没有怜香惜玉般的安慰两人,反而挑眉挑出自己的一缕头发玩弄嘲讽似的对二人笑道:“空有同情心可不够啊大小姐们,宏图之志谁没有?空口说谁都会,关键是你们到底做了什么。” “有做过的!咱们一路走来难道没看见那些人为奴隶分发粮食和草药治病吗?那些都是娜娜和那些幕僚们所做!”娜丽丝对罗赛杰吼着,她说的没错,这一路走来虽说见到了人间苦难,却也见到了那些为了百姓不惜放弃生命也要给予帮助的有志之士。 可此番话下,罗赛杰却又是更加讥讽的笑叹了口气,看向娜丽丝的眼满是看傻子的模样,那般神情立刻被娜丽丝捕捉:“我又没说错,干嘛这样看着我?” 而一直沉默的娜芙提斯终于轻声开口道:“因为治不了这个国家的根本···这样的救助一直持续下去,用不了多久钱财就会亏空,投毒的事情不解决,不仅是奴隶平民,甚至是整个埃帝罗都会灭亡,国王之所以不阻止就是因为想看到国家走向灭亡,他不阻止我们进行救助,也不过是想看我们一点点的将钱财打水漂,只出不进让反叛者钱财亏空无计可施才是这场事件的真正目的。等到我们所有人都无计可施的时候,国王在出面给予他们一点点的好处,他们就会全然忘记之前的好,忘记之前的苦与难,再一次认为国王的施舍宛如天迹,他就这样什么也不做,却再一次掌握了主导权。”随着话音的缓慢落寞,就连她的神色也紧随其后的悲凉。 她没办法···她实在没办法拿出一笔救助全国难民一生的钱财,她也明白···这些钱都在那些蛀虫的手里······ 国王假意“拨款”为奴隶,实际上就是为了掩人耳目,收买贵族人心罢了。 钱只会流向不缺钱的人,真正饿死的只有城墙地下的一堆“老鼠”。 “原来你一直都知道啊。”罗赛杰倚墙轻蔑一笑。 “我知道,所以才会让德尔去阻止神教的行为,但这样的做法只是缓兵之计,土地不可能一直在我们手里。更何况塔里这次去西印绝对还会带来其他势力。”她抬眸望向自己的合作对象“所以···你所说的合作和方法或许值得一听。” “不是值得一听,是亿听。以及关于那个叫塔里的事情你完全不用担心。”罗赛杰把玩手中的小手饰,话语轻浮总觉得不是很靠谱,但娜芙提斯才不管那么多,就算是再烂的方法都得听完以后在做定论。 将一万个烂方法拼凑起来,去其糟泊,总会成为一个全新的方法。 “好,在此之前我也有问题。” “你问。” “你对我们国度的事情很了解啊,包括···塔里。” “我知道你的顾虑,或许···你认不认识一位叫克迪克亚的老者?” 娜芙提斯望着他没有说话,但心中却明了了一些答案。 “好,那么作为合作伙伴的你想要什么作为合作条件呢?我想···你总不会跟一个缺钱的人要钱吧?可若你什么都不涂总让人不安心。”娜芙提斯审视眼前之人,他却任然一副玩世不恭身在局中却又置身事外,让人捉摸不透。 枯叶纷纷落下,那些浅褐色又脆弱的枯叶在地上被娜丽丝踩碎,而落下的枯黄烂叶却像是即将到来的冬日里的最后一场“蝴蝶”围绕在她眼前落下,她伸手接住落叶,却也只是与她擦肩而过。 那些只允许留在眼底的景色,不曾为她添彩。 可偏偏那些落叶,飘荡在了罗赛杰的肩上,又偏偏被娜芙提斯随意扬手接住了最后的秋色,仿佛某种注定的命运让想入局的人无法接住,只能回头远远望向屋前的二人,仿佛自己也如同那些落叶般即将飘向他们似的。 “因为相互没有把柄,所以感到不安吗娜芙提斯殿下?”他浅浅的望了一眼她,又垂眸低落将肩头的枯叶随意扫落“你放心好了,我不会是第二个塔里,我说话一向算数。” “这样的承诺我听多了。” “所以啊,你最大的缺陷就是太容易相信别人,以为掌握相互需要的筹码就能成为掏心掏肺的合作伙伴,”他起身靠近娜芙提斯,狐狸似的眉眼笑得格外妩媚,像只围绕在白孔雀旁艳丽危险的生物,蛊惑它掉入某个陷阱之中,“可光有筹码可不够,你得要掐住一个人的大动脉和要害!让他连背叛你的想法都不敢有!只有这样的合作伙伴才是真心的。” 寒光的刀刃随着他蛊惑狠厉悄然搭在了娜芙提斯的脖颈处,他却像是在教导她似的只用刀背去吓唬她,可惜这只白孔雀却没有丝毫的情绪起伏,不反驳,不认可。 甚至是轻蔑的抬起眼眸,伸了伸脖子俯视眼前的少年:“我要的是真心诚服,而不是胁迫顺从,压迫来的人脉关系总有一天会反噬自身利益,我从来不害怕被背叛,那些被筛选下去的杂碎不值得我伤心。” 少年勾起唇角,收起刀刃不紧不慢道:“很好的理想主义。” ······ 最终三人坐在圆桌上,开始了正式的合作谈话。 罗赛杰:“你对土地的收回并不会让神教就此罢休,甚至还会让神教借此用奴隶的手亲自投毒去土地。” 娜芙提斯闻言,一点变通: “没了良田,还有种子。” “是的,我猜神教会借你们之手来挑拨某种关系,在让奴隶获取有毒的种子亲自种到地下,即使没有良田也可以,甚至还不需要自己出手。”罗塞杰趁着自己的下颚,但总是非常在意自己辫子的位置时不时就去摸一摸。 他继续道:“他们构造了虚妄的神去控制人心,那我们直接一点,创造一个真实的出来。” 这个方法娜芙提斯之前就想到了,还以为是什么好办法没想到依然让自己失望,罗赛杰似乎早就知晓她会失望似的甚至直接跟着她接下来要说的话一模一样。 二人几乎是同一时间说出: “制造一个真实的,将空有的幻想神打破?这简直就是无稽之谈。” 两人面面相觑看向罗赛杰,但他只是悠哉悠哉的继续剥着袋中的松子继续道:“确实荒谬,可对于你们此刻的国度而言,神明之说是不是比你们这群有志之士有用? ”随手将松子壳抛下,间二人没有要提问的想法他继续说道:“这个所谓的‘神’要有影响力,要深入人心,甚至她的出现不会让任何人觉得突兀甚至是合理的,而且要是真实的。” “······”前半句她无法说出反驳之言,后半句在思考中突然觉得自己被耍了的感觉,‘神’怎么会有真实的?还他们都见过?现在把这个嘴上淬了毒的小玩意撵出去还来不来得及? 罗赛杰将剥出的一碗松子粒分出一半给了娜丽丝,另一半又分出一半给娜芙提斯:“反正我这一路流浪至此,见过不少奴隶磕的头血流也要得到那幻想神的青睐,试图在死后得到一个好的投胎机会。” 她顺势接过了那一小把松子,没想到娜丽丝也分出一半给了娜芙提斯,她一边接过一边道:“可就算是这样,也没办法阻止神教投毒。” “谁说没用,当他们开始信奉新的神主时,在让他们监护好自己的土地,将我跟娜丽丝挖到的金子小部分的埋在他们地里,就说这是新神给的恩赐,这样他们便会日日夜夜守着自己的田地,如果抓到神教的人,我们还能借此将他们置于死地。至于毒种子你就自己想办法喽。” 娜丽丝微微蹙眉,拿起一粒松子捏玩,思索着片刻后缓缓道:“可这个办法不过是将他们又拉入另一个骗局而已。” “又想名正言顺的让他们乖乖听话,又不肯施加手段,小彩醇啊,乱世之中你认为清明的手段能做成什么事?再说了,这个办法又不是杀人放火,他们本就愿意被蒙在鼓里,你又何必将他们拉回现实呢?” 罗赛杰对她这清高自傲的姿态十分鄙视似的,撇头翻了个白眼叹声道:“想用正当手段,别人可不见得用正当手段跟你过招,刀都架在脖子上了还满嘴仁义道德。” “你在骂我!我就··!”娜丽丝举起拳头威胁他,但很明显这样的威胁只是在暗示着什么,像他这样狠厉阴暗的人应该不至于害怕娜丽丝的拳头,很明显娜丽丝手上有他害怕的把柄。 “就杀了他怎么样?······哈哈别这样看着我啊我开玩笑的,你这样调侃我妹妹,我也只是“打趣”一下你而已。” 他本以为是娜丽丝又在为自己的姐姐抱不平,却不想这声音源头是来自另一位面色温和且面带微笑的娜芙提斯,她捏着松子将它们又放在了光秃秃的桌子上,笑里藏刀似的看着罗赛杰,不怒自威之色像奇怪的石头突然压在他身上,让他不敢直视那张面色温和的脸。 “以及···我们所担心的不是所谓的清明手段,而是这无法从根本上解决问题,奴隶平民被神明之说控制,无论是什么神都不是我们能控制的,我们能制造其他人一样也能制造,所谓的‘神明’就像是一根提着木偶的线,这根线可以有一根也能有无数根,可没了线,木偶就没法动,而有了线,又会被任何人控制。可当线条多了起来这个木偶的控制权又会在谁手里呢?这才是我们担心的。” 这盘根错节的埃帝罗又怎么会被这样荒诞的办法所拯救?捏造的神明可以有一个,就能有无数个,那些人不是傻子,一切能走上政治领域的人或事,都不可能是愚蠢且无用的,即使是赫然产生的新事物也会将它化为利己之物,控制这个国家的人虽然**贪婪,却也不是全然愚蠢昏庸。 罗赛杰沉默着继续剥松子,不知在想些什么,只看着他剥的越来越多最后甚至成了一座小金字塔的形状他才停下手中的动作,拿起一颗乳白色的松子丢进嘴里挑眉道: “可假设我要说的这个‘神’是你的母亲呢?” “舒拉王后?”娜丽丝不解的看向二人,可娜芙提斯似乎在刚刚的一段沉默着想通了些什么,尽然没有任何惊讶或者反驳的意思,两人似乎在娜丽丝不知道的情况下,在意识中进行了某种奇妙的交流,又莫名其妙的达成了某种共识。 没有分歧线的圆桌上,枯叶飘落之上,娜芙提斯扫下那偏偏枯黄的叶子道:“果然,我猜的没错······” “你母亲出生神教,又跟你们的国王是夫妻,更重要的是所有埃帝罗人都是她的信徒,你不知道吧,那些爱戴你母亲的平民在石板上雕刻着你母亲的画像祭拜,虽然我不知道你母亲长什么样子,但是···百合是你母亲最爱的花束吧。就像某种象征一样,那些画像中画着许多百合在上面。” 他朝娜丽丝看了一眼,她也立刻会意其中的意思立马加强这个言论的说辞补充道:“那些人在枯死的大树上,在相对光滑的石板上雕刻着看不懂的符文和奇怪的线条,还有许多百合花的纹样,起初我们也不知道那是什么,是有人像我们解释后才明白其中的含义,他们不会写字不会画画,只能用奇怪又简单的线条去表达心中的敬意,他们还说···百合花是孩子们画的,因为那些孩子曾经读过一段时间的书。” “孩子?” 某种情绪被怦然触动,那些日日夜夜抄写的书籍后都会出现的百合花纹,尽然成为了种子为如今的自己发芽生长,春日之光播撒在她荒凉的心田,使她在想象之中幻想出了那些孩子们绘画百合花的场景,让她欣慰的低头笑着。 原来曾经的微不足道,真的能够成为如今帮助自己的藤蔓。 此刻的二人并不懂她为何微笑,而唯一能与她分享此刻心情的人却早已离去,她怎么也没想到,尽然是曾经的自己在悄然之中帮助了现在的自己,仿佛冥冥之中的一种安排,一种······难以言喻的喜悦。 第63章 变革需要牺牲者 而关于神教的大肆杀戮,早已被披上了神圣的白纱,让那些唯一清醒却因反抗死去的英雄死在了每一天的黎明之中,而德尔在没收土地的事情之上也不顺利,那些平民总会抄起铁锹跟他们拼命,狰狞着嘴脸怒骂他们强盗。虽然···在无形中帮助了奥菲洛斯的某件任务,但这样的心理压力也在无时无刻折磨自己。 而距离塔里回来的日子就在不久后,国王为了迎接他的到来又一次举办着那要人命的宴会,那些经他手送进去的奴隶,每一个都麻木的像被剪去了精神力的木偶,瑟缩在狭小的牢笼里面与不相识的陌生人相互拥抱在一起。 她们原本也该有灿烂的一生,也该挺起脊梁,如今却因为阶级的差异只能佝偻着身子,以屈辱的身份被送进屠宰场任人观赏。 腰间象征正义的刀剑被他捏紧,曾经郑重的骑士宣誓尽会变得如此讽刺,让如今的自己看上去如此的弱小又可笑。 可就当他以为一切都会随着哥哥多尼斯的到来得到缓解时,国王却对他的行动引起了怀疑,他自己谎称只是为了捉到反贼,可君王的疑心根本不会因为他的几句话而放松警惕,使他行动受阻,并慢慢对他产生忌惮,若是长此以往卧底的行动只会举步维艰。 可偏偏,就在他一切都不顺利时,他抓到了他口中所谓的‘反贼’,就仿佛是刻意安排一般让他轻而易举的抓到了···一起合作过的搭档······ ‘我不是叫你离开吗!留在这里做什么?!’德尔小声的对那人说道,可那人却发出嘲讽的笑声,在德尔靠近自己时用头狠狠的撞向他,头破血流下异常愤怒的对德尔大骂着:“混蛋!你还在装什么?!!!以为接近我就能抓到他们吗?!你做梦!老子死也不会背叛任何人!做你的春秋大梦!做国王的走狗吧!!我们是不会输的!!你们这群蛀虫!杂碎!狗东西!!迟早会被拉下台!!” 而一直潜伏在德尔军队的伊加,尽然也在此时出现,他打量着眼前的人时德尔甚至还未发觉到他的出现,还在想办法如何将同伴解救,可他极其厌恶的眼神就仿佛已经下定决心的认为一切都是自己的计划,仿佛自己是那个叛徒,自己背叛了他。 “德尔将军好计策,不是你的话,我们还真抓不住这个人。”伊加看似在赞赏德尔,却还是以审视的目光看着他们二人的微表情,他倒是要看看德尔是真的抓住了,还是在演戏。 “果然一切都是你的计划!老子真是瞎了眼尽然会相信你!说什么英雄主义!什么拯救人民全她妈是狗屁!!!!” 他怔愣在原地,想被一杆长矛刺穿了咽喉,将他死死的钉在原地被所有不同情绪的目光注视,灰白世界里伊加手中的匕首划破了那人的肌肤,鲜红的血液如同河流般淌过自己的脚趾,滚烫的、新鲜的、悲痛的成为了一道铺在他脚底下的血路。 那炽热的血液使他一瞬间明白了······他好像什么都明白了。 ······ 夜晚,他回到了自己的安乐窝,多尼斯推开了他屋子的门,只见他疲惫的躺在床上用手遮着上半张脸,即使听到了有人进来他也在懒得起身去看了。 “看来你最近并不好过啊,我每次出门进行调查总能看见你与那些平民产生单方面的冲突。”多尼斯自己随意找了处坐的地方,单手撑起下颚看向自己的弟弟,其实他并不觉得此时的弟弟会回应自己,毕竟一个太过正义的人在经历一次次违背自己本心,被人误会的事情后,总会变得情绪低落。 而结果也如他所料,德尔并没有回答他,只是翻了个身看向床头点燃的灯不说话,就仿佛说再多也无法将心中的痛苦拔出来。 眼见如此,多尼斯也只是笑叹着想,他总归还是个孩子,理想的英雄主义被一点点的摧毁后,能支撑他的只有那一星半点的希望,他并不了解这些年德尔都经历过什么,可从一封封送回克利非家族的信件中他能明显的感觉出德尔的报复和正义。 安静了几许,德尔突然幡然起身望向多尼斯时的眼神多了几分少年感的疲惫和不该出现的沧桑,原是明媚少年,可短短几天却仿佛看尽世间百态,他吞咽下一口唾沫压抑道:“这些天,我总能看见一些熟悉的脸庞被送上神台,他们看着我,怨恨我···鄙视我,他们要我抓的人每晚都出现在我梦中,哥···我的初衷是守护埃帝罗的子民。” 少年带着迷茫和某种急切寻找答案的局促看着多尼斯,试图从他口中得到自己想要的回答:“你们不是说有办法吗?你们和娜芙提斯不是说很快就能结束了吗?为什么这么久了还是没有行动?” 他心疼的看着自己的弟弟可在那些他也无法回答的问题中也还是低下了头,德尔下床想要逼迫他说出些什么,可他却一味闪躲的站起身,面无表情的朝他解释: “还不是时候,德尔。任何一场巨大的变革都不是零时决定的,它反而需要一段很长的时间去筹备,并且在改变的过程中也需要等上很久很久,并不是一场小聪明,一场战争就能带来的,我承认这段时间会很痛苦,可还不是时候。” 这样冰冷的回答制止住了德尔的动作,那把长矛似乎再一次刺向他的咽喉,让他极其费力且痛苦的深吸了一口气,来缓解心脏的沉痛,缓缓闭上了眼睛。 那疼痛,一下接着一下的捶打着他的每一根骨骼,仿佛那些死去的冤魂在诅咒自己。 他回忆起这些天的秘密行动,想起那位和自己一起行动的少年被自己‘亲手’抓住时憎恶自己的眼神和脱口大骂,都让他产生着巨大的眩晕感,脱力的问道:“真的吗?哥···那个人被抓,你真的不知道吗?为什么这么巧的就被我抓住?为什么他不走?” 这句话说出口时,就仿佛是知道了答案的无力感从嘴里飘出来,“难道他就不怕疼吗?” “···牺牲是变革的第一步。”多尼斯冰冷的回答彻底湮灭了德尔心中的热血似的,心灰意冷的冷笑了一声说道: “哥,我小时候问过老师一个问题,我说那块荒地明明种了草地来年也会枯萎,为什么那些官员还要花费大量的钱财去种呢?···他说:‘你眼前出现了一条很深的河,你要怎么过河呢?’我说这和过河有什么关系?要过河搭桥不就好了?老师苦笑着说:‘错了,你要做的是抓紧马的尾巴,让他带你过河,这水再深也没有马高,你只要闭上眼睛抓紧马尾巴过河就好了,你只是个过河的人,至于怎么过河不要管。’我当时听不出来他说的马,其实不是马。···可我却要成为那个抓着马尾巴过河的人了。” 这匹马,是国王,也是多尼斯他们,无论是哪一方他都必须抓紧他们的尾巴才能不被淹死。 而这言外之意,血脉相连的两人又怎会不知道呢? 可就如同多尼斯说的,变革需要牺牲需要鲜血为更大的希望铺路,就像阿莎一样,这就是现实。他没办法去阻止这一场为他营造的计划,也必须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走着一步棋。 因为···他是克利非家族的孩子,因为他是国王的手下是最好的卧底。因为身居高位,因为更有利用价值所以他们会义无反顾的为他牺牲,为他铺路,让他闪耀在埃帝罗这片国土所,为他们的家人送去希望。 “这些天早点休息吧,塔里回来的当天会有所行动。”他叹了口气起身离去 。 那盏灯火燃的火光越来越小,直至最后熄灭,德尔也无法入睡。 他始终无法忘记那双憎恶自己眼,哪怕只是为了演戏,可他还是接受不了那些人为了他而牺牲自己这种愚蠢的做法,可这种背叛伙伴将其送上断头台来获取国王的再一次信任和走狗有什么区别。 这么卑鄙的方法,为什么他们要同意? 原来变革需要太多不得已和一颗强大且无情的心脏才能走出黑暗,而在这颗星星再次闪耀之前,就必须要接受自己要成为尘埃的事实。 “谁都会成为牺牲者,我们在一起不过都是为了对方牺牲,为了对方铺路···可是哥哥,这样卑鄙的办法和欺骗有什么两样?” 窗外今夜并不宁静,神教之歌环绕在他的周围,如同恶魔低吟的吟唱令人胆寒,他瑟缩在床榻上在寒冷的夜晚,用单薄的毯子裹紧了自己的身躯。 这个冬天比以往来的要早许多,那些奴隶撑得到下一个春天的到来吗? 娜芙提斯···我们好不容易站在同一条战线,为什么···你却还是让我感到如此遥远,难道你也是用这种方法存活的吗?为你牺牲的人又会有多少呢? 也许在未来的某一天,我也会成为你的一台阶梯,托举你走上宝殿的椅子上。 睡意渐渐浓了起来,眩晕恍惚的视线之中,好像看见了一个人的身影,可他已经没有精力再去追寻那人到底是谁了···也许又是国王的探子,或许是埃帝罗的冤魂,或许····· “碰——!!” “!” 巨大踢窗的声音,将即将入睡的德尔惊醒。 窗户外灌入的冷风使他瞬间变得清醒,他看向窗口只见本该离开的人阿雅尽然负伤趴在自己的窗户口,喘着粗气虚弱的对德尔道:“咳咳···你欠我一个人情。” 她伤的很重,腹部还有一支被折断的箭头,全身都湿透了,德尔根本顾不及她说了什么,走上前用自己刚刚捂热的毯子给她裹上急切询问道:“你不是走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 阿雅调整着自己紊乱的呼吸,从窗户上下来将那条毯子扔在地上也没有理会德尔的话,想扶着墙壁坐到椅子上,可被冷水寖泡过的身躯,已经冷的根本站不住脚跟,只能屈辱被自己讨厌的人一把扶住。 “我给你找处理伤口的东西来。”德尔蹙着眉将阿雅扶到了自己的床上,又将房间的灯火点燃放在她旁边,让她至少能获得一丝温暖,可阿雅却像是中邪了一样,对着伤口不管不顾的拉住了即将德尔再一次重复刚刚的话:“你欠我一个人情,你··要帮我。” “好,帮你帮你,你别死了。”他也只能稀里糊涂的答应这个忙,毕竟人命关天,况且也算是自己欣赏的伙伴,可不能一天两个。 阿雅终于又出场啦!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63章 变革需要牺牲者 第64章 坦白的心意 德尔喊了个信任的女医来替她疗伤后,自己又去端了个火盆过来不至于让阿雅更难受。 眼前的少女比自己还小几岁,可身上却有这比自己都多的伤疤,总是一副生人勿近的表情却对娜芙提斯如此乖顺,他好奇的打量着少女的模样,似乎在记忆中对她的映像并不多,若他没有记错,阿雅小时候就像只不被任何人驯服的野兽幼崽,将娜芙提斯伤的不轻来着。 那又为什么······如今变得那么死心塌里? 但这个问题他也懒得追寻答案,而阿雅也很快醒了过来,如同一个感觉不到疼痛的机器面无表情对德尔道:“那枚棋子,我帮你救出来了,你欠我一个人情,现在就还。”她说的理所当然,仿佛这样强迫式的交易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而德尔自然明白她所说的‘棋子’是谁,可他还是好奇她是如何做到的。 目光随着她身上的伤口缓缓向上,那些伤疤如同藤蔓一般,让他的目光在上面攀爬最后停落在她虚弱的脸庞,苍白的嘴唇干裂出一道道如同地缝般的血红,他的好奇似乎又突然有了答案。 “你果然很在意她。”德尔轻飘飘说道,而阿雅也很快察觉到德尔会问出什么又或者说他此刻在想些什么,他们心照不宣都知道这个问题所指的含义是什么。 他不理解这个感情究竟是对是错,可当这句话脱口而出时自己却没有任何想要歧视她的意思,他不可否认阿雅的优秀和不要命的付出,所以道德伦理告诉他,即使不理解也不该嘲笑哪怕她会反驳也不要去追究所以然。 可就在德尔觉得阿雅会反驳时,她却郑重其事的看着德尔,如同某种挑衅似的对他有力的回应反问道: “不应该在意她吗?她是我的恩人,是我从小到大一起长大的殿下,是一次次不顾危险将我救出又保护的娜芙提斯,我为什么不能在意她?你要问我‘为什么一个奴隶会这样不顾生死?’那我回答你,因为我爱她。” 他没料到她会如此坦诚的告诉自己,虽然这其中或许带着某种敌意。 她也本想将这件事情带进坟墓,永远也不让人知道。 可直到娜芙提斯要将她送走的那一刻,她再也无法欺骗自己,这赤诚沉重的爱···不是忠心,她终于意识到比忠心自私的是爱。曾经的自欺欺人这一刻得到了自我的认可。 “因为我爱她、敬仰她、信任她,所以无论如何我都要留在她身边,而我从一开始就厌恶你却又那么的羡慕你,我以为你会站在她这一边,可你同那些人一样!所以我心疼她,在意她,有错吗?” “果然如此。”德尔轻笑了一声,没有惊讶,亦没有丝毫厌恶她的神情,只是默默的垂下眼眸,手指交叉的撑着膝盖看向那盆炭火温声道:“怪不得那天你堵住我说了那么多,我就说嘛,你当时的神情根本不像一个女仆该有的恨。” 她撇过脸,不再看他,没有预想中的厌恶神情是她没想到的,就连她也没想到这件事情会跟自己的情敌承认,但也不算太糟糕,因为她曾经就幻想过无数次对德尔脱口大骂然后说出喜欢娜芙提斯的事情,让他在吃惊中杀死自己,紧接着自己在死在殿下怀里让殿下看向他是个什么人之类的玛丽苏幻想。 “那么这个人情我该怎么还呢?总不能是让我对这个事情保密吧?”德尔挑眉道,显然不想在继续这个话题让阿雅不悦,毕竟她现在还处于受伤阶段。 阿雅抿了抿唇正经说道: “塔里会带回来两样东西,你们得毁了它,否则那些潜伏在国王身边的卧底都得死。” 闻言,德尔立马来了精神,蹙眉确保真实性: “消息准确吗?” “救你同伴的时候偷听到的,伊加和另外一个人在讨论塔里带回来的东西能控制人心口吐真言,然后再高价卖什么解药之类的。所以那样东西应该会在宴会那天被那些大臣喝下。迂腐之徒喝下自然没事,反正活着也就那样,可我不想让殿下在为这件事情头疼了,因为那群人里有她的伙伴,所以得让你解决这件事情了。至于另一件是什么他们没说。不过还听说神教藏在塔里队伍里的人莫名其妙全死了,失联的那几天塔里发了疯的在找什么。” “所以这就是你说的还人情?”德尔不解道。 阿雅嗯了一声。 “这不算还人情,这是情报。你在换一个。” “·······”阿雅先是沉默了一阵,可随后又带着几分不好意思强撑着脸面似的一字一句快速说道:“替我保密。” “好。”他郑重其事道,不带任何笑意的严肃回答她可又怕这样的保证太过浅显,于是又起身取出刀架上的宝剑让阿雅拿在手里。 他单膝跪地后又让宝剑架在自己的额头上,阿雅知道她要做什么,虽然震惊却也没有阻止只是静静的看着他宣誓:“我以克利非家族的名义向你起誓,永远保守这个秘密,妠神河的魂灵为见证者,若我违反此誓言,那我将死无全尸,死后被困与沙漠尽头被恶灵啃咬灵魂,直至无法超生。” “好。”阿雅冷漠的回应道,并用那边宝剑在他健硕的臂膀处轻轻划出一道伤疤,至此,这个誓言仪式就此完成。 “虽然我会答应替你保密,可我并不打算将她拱手相让。”他起身擦掉了血渍可随后又觉得这样的回答似乎有些不妥,可还不等他在进行修饰阿雅就先一步捕捉到了这句话不好的意思,她抬起手中的剑指着他麦色的胸膛,绿色的眸子在橙红色的炭火下欲染厌恶:“可我从来没想过和你争,我也不打算告诉她,她喜欢谁该是她自己决定而不是因为谁喜欢她,她就该跟谁在一起。以及··我并不觉得殿下会喜欢上你。” 寒冷的剑刃抵在胸膛处,他尽然觉得阿雅真的会刺下去,她像一个完完全全属于娜芙提斯的傀儡,不容许任何人对娜芙提斯制造伤害,哪怕身受重伤也要鱼死网破将对方咬死一样,像条理智的疯狗。 或许,她对娜芙提斯的感情太深了,深到成了某种执念成了一个疯子。 德尔感到一阵寒噤,蹙眉伸出两指将宝剑挪开,他庞大的身躯的影子同样笼罩着她的身躯,可她没有丝毫畏惧,他严肃道:“我刚刚确实说错了话,可就算她不喜欢我也不会退婚不是吗?不过阿雅,你太像个没有她就会疯掉的病人了,我不明白你是在怎样的环境下对她产生这样······畸形的感情,喜欢本身没有错,可你完全迷失自我了。” “别高高在上的给我讲道理,我很清醒。”她的回答在德尔眼中是冥顽不灵,可只有阿雅知道自己的所有选择都是经过理智的思考了无数次才会做的,因为爱她所以才不会鲁莽的做出任何让她为难的决定。 包括这次也是一样,自己走不走其实根本无所谓,可留下来反而能成为她的一线生机,成为她的盾。 她的伙伴不会愿意为她死······ “我没那么庸俗,仅仅只是因为喜欢她就愿意舍生入死。”她也是觉得自己奇怪,尽然会跟他解释这些,就好像在满足自己某些虚荣心一样把自己对她的感情标榜的不一样,来痛斥这群人肤浅的爱,“······就像你为了你的家族信仰一样,而我视她为全部,替她死去是我唯一的心愿,你们无法割舍世俗的留恋,可我愿意为了她的成就甘愿付出所有,你以为我爱她爱的疯魔,觉得我病入膏肓,可我只是想完成她的心愿,让她在这条坎坷的路上能走的平稳一些,而我去成为你们不愿意成为的踏脚石。” 德尔怔怔看着眼前少女,尽在心中感到某种莫名的羞愧感,这种心情居然会俗套的建立在觉得自己不入阿雅上面,可那般情绪始终没有徘徊太久,如同阿雅说的,他无法摆脱世俗留恋,所以站在不同的立场上面自己对她的情感自然没有她那样纯粹和愚蠢。 为了她去死? ······ 这个问题他从未想过,尽管喜欢娜芙提斯却从来没想过为她去死,可仅仅只是这样就要否认自己的感情吗?必须要为心爱的人死去才能凸现真心吗? ······ 他愿意为了家族死去,愿意为了埃帝罗死去,愿意为了救下某个人死去,可唯独不愿意为她毫无目的的死去。 “你看,你犹豫了。”阿雅得意的挑眉,像胜利者嘲笑他的懦弱。 她从来没有迷失过自我,爱,怎么能说是迷失呢? 应该说是沉沦···迷恋她的人格而非外貌,见过她的不堪依旧选择站在她这一边。 信念产生的那一天,她在就坚定了某个目标了。 ······ 那时都尚处年幼的她们,来到了埃帝罗最大的教堂祈福。 她安静的跪在地上嘴里念叨着祈祷了许多事情,也许那个时候自己就已经产生了奇怪的情感,觉得她美的如图一幅被精心绘制的优化在夕阳的柔光中散发着古典的神性,每当这时阿雅心中都有一种冲动···她希望自己能在她鬓边别上一朵美丽的花。 娜芙提斯告诉她:“神明的作用是为了让人们在苦难和折磨中有信念支撑着活下去。” 不过她又说:“但我更希望她们的祈福不仅仅只是为了活命,如果孩子可以祈祷自己长高,妇人祈祷自己美丽,男人祈祷丰收···而不是为了祈祷在这乱世活下去该多好啊···一味的祷告总会让人麻木,可乱世之下却只有信仰才能活下去···多么可悲啊。” 她静静的听着苦苦冥想,心中不断徘徊一个声音:让人有信念活下去的就是神明? 那你救下了我。 你就是我的神明吗? 独属于我阿雅一个人的神? 太好啦!阿雅终于表达出自己对殿下的爱啦!(虽然是在情敌面前) 阿雅真的太爱娜芙提斯了,大家谈恋爱一点要理智哦!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64章 坦白的心意 第65章 不要托举我 距离塔里回来的时间只剩不到一天,此时收到消息的娜丽丝第一时间就想告诉娜芙提斯,她的短发变得长了许多,挂在耳后还有些微微的卷,她从树杈上一跃而下还有些不熟练的跳下让她差点摔伤,还好树下躺了个偷懒的罗赛杰才不让她造成悲剧。 被疼的发晕的罗赛杰立马把娜丽丝拎起来丢一边扶着腰抱怨:“不会爬树就别学人家耍帅,害我很惨诶。” “抱歉抱歉!”娜丽丝急急忙忙的想去帮他处理伤口,可等她弯腰查看腰间伤口时又变得手足无措,着急忙慌的从袋子里取出一堆奇奇怪怪的草药,可还没等她对症下药罗赛杰就立马变得精神,仿佛她会干出什么另他更加痛苦的事情一样:“咳咳!好了好了!就是躺久了!” “真的假的?”她还是不放心的想去查看,可罗赛杰根本不愿意让她靠近一分,灵活的从她身侧躲了过去:“好了好了,比你那个傻子朋友好的不要太多。” “真的没事的话,我可就去找姐姐了。”娜丽丝收拾好那些草药,将刚刚从信鸽身上得到的信条放在了口袋里,一旁的罗赛杰一边扎着自己的辫子一边跟着她走打趣调侃道:“我很好奇,你当时为什么不杀了那个小女孩?一个一看就会的天才,怎么会输给一个病秧子?小彩醇,你恨的不坚定啊。” 看似无心的一句,却总让人觉得刻意十分,像是故意掀起某件往事一样,娜丽丝犀利的看向他,他却根本不看娜丽丝继续笑眯眯的专心扎着辫子。 她是西印人眼里的天才,拥有一眼就会的神通,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会有这般本领,她跟罗赛杰的师傅说想回来复仇,老人家看着她问道:“那你是要杀了所有跟仇人有关的人,还是只杀他一人?” “他杀了我全家!我当然要他血债血偿!让他也尝尝我所经历的所有!!”当时的娜丽丝戾气极重,就连一直腻在他身边的阿罗也开始害怕与她解除,可偏偏她被仇恨蒙蔽双眼的模样勾起了罗赛杰那扭曲玩味的心理。 老人没有说话,只是递给她一把没有刀鞘的匕首:“没有刀鞘的锋利匕首,你就只能紧紧握住刀柄。” 娜丽丝面色凝重的看着他,一字一句诚恳道:“听不懂。” “噗嗤——!”一旁的罗赛杰差点笑喷。 后来···罗赛杰不知从哪里拐来了个病秧子似的小女孩丢在娜丽丝面前说她是塔里的妹妹,而那边没有刀鞘的匕首恰巧就在她的手中。 小女孩像是真的即将会面临什么似的,不哭也不闹只是像知道眼前人是谁一样,无神的眸子望向她时没有任何情绪只是闭上了眼睛等待死亡降临。 这样无趣的举动让罗赛杰十分不悦,蹲到女孩脚边轻轻说道:“你知道她是谁,你觉得···她杀了你就会泄愤吗?你觉得她会放过你的母亲吗?” “!” 与此同时,女孩的手上多了一根细小的银针。 罗赛杰继续蛊惑道:“你要抛弃你的母亲了吗?” ······ 娜丽丝同样也回忆起了这一段,不堪的往事另她对罗赛杰更加厌烦,毕竟那一场战斗她虽然没有对她的妹妹下死手,可恨意还是侵蚀着她的理智,她也没留情。 小孩用那把匕首扎伤了她眼角以及他的胸口,她下意识的反抗将她推倒了石头上。 “其实你当时补一刀的话,她就死了。”罗赛杰见世人都像是他手中的棋子,而对娜丽丝这颗充满恨意的棋子来说格外符合他的口味。 没有刀鞘的匕首,需要紧紧的握在手里,那么他会成为那根绳子将匕首牢牢地捆在她手里。 “管好你自己。”娜丽丝威胁似的咬牙切齿道。 “我很好,比那个那个什么就是那个···”罗赛杰仰天努力回忆着那个人叫什么,却始终叫不出个名字来,摸了摸耳垂又沉下眼眸努力思考,啧啧了几声。 娜丽丝根本懒得理他,本来好好的心情却被这样一句话搞得心烦意乱。 为什么不杀死她? 这本来就不是女孩的错,为什么要让她一个承受所有罪孽? 没有刀鞘的匕首,任何举动都可能伤及无辜。 真正该死的,是他们! 一路的烦闷另她焦躁,怀中的信件仿佛跟罗赛杰这个苍蝇一样不断的蛊惑着自己,‘杀了他,在他进入埃帝罗的时候杀了他!你可以轻而易举的杀死他,一支利箭、一包炸弹、一把匕首,穿过他的要害,然后割下他的皮当窗帘!用他粗壮的骨骼制成武器!将他的头骨敲碎串成风铃。这些对你而言不都是轻而易举吗?’ ‘你要杀了他!娜丽丝!你要为死去的家族负责!你要承担所有人的怨念杀死那个恶魔!’ “够了!!” 一声怒吼将娜丽丝从失神中拉回,可这个声音却不是来自于她,而是已经抵达目的地的地下室拐角,她恍然的看向里面却没有进去。 昏暗的地下室一群男男女女围绕着几盏油灯看着娜芙提斯,原来刚刚的声音是娜芙提斯发出来的,随着他们的安静娜芙提斯才开始继续说下去:“德尔说了,这次宴会的利害关系,而我们的计划必须要有一个人来吸引国王的注意力,而我是唯一····”可话还没说完就被另一个男生反驳:“殿下!你不能去!你是组织的领航人之一,国王的手段残忍苛刻!让谁去都不能让你去!” 而另一个人却反驳男生道:“可娜芙提斯殿下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啊,她才是唯一能让国王动怒甚至注意不到别处的人。” “可您是公主,我们怎么能······” 他们在说什么?娜丽丝根本听不清,只能感觉他们在激烈的讨论着什么,于是便没有立刻走进去。 娜芙提斯像是听不见他们的话语一样,一字一句的回应他们的问题,微弱的灯光衬出她轮廓的形状,哪怕如此模糊却能清晰的看清金色眼眸的璀璨,如同太阳一般映照在场每一个人的身影。 “你们无论去都只会去白白送死 。这不是谁牺牲谁就伟大的游戏,我们只选最合适的人,哪怕我真的死了也会有其他人能代替我,在这里我不是公主,不是领导者,我们都是为了拯救埃帝罗普通伙伴,不要因为我是公主就对我特殊,我也不是为了守护你们而盲目做出的愚蠢决定。我是他的女儿是最了解如何将他惹怒的人,以及对他而言我还有利用价值,他不会对我下死手,所以没人比我更合适。” 此言一出,在场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面面相觑却始终没人敢站起来表示赞同。 “仅仅因为我的身份就必须要牺牲别人来托举我吗?我说了,这次计划之中只有我是最合适的人选仅仅如此。” 而门外的娜丽丝却突然被人拍了拍肩膀,她一惊,下意识的朝后方的人挥拳头,这一拳格外有力,里面的人甚至能听见一声清脆的,玻璃被打碎的声音和一个男人闷哼的一声吃痛,以及娜丽丝的惊呼:“啊!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 奥菲洛斯的单片眼镜被娜丽丝一拳打碎就算了,谁能想到这个曾经的贵族小姐有那么大的力气,打的奥菲洛斯差点没站稳。他吃痛的捂着眼睛,一只手制止着她的靠近,尽可能的与她保持着安全距离。 “没事没事····娜丽丝小姐还真是女中豪杰。” 这般力气,打的面瘫也控制不住表情的抽搐。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还以为谁袭击我!对不起对不起!”娜丽丝双手合十不断道歉,里边的人也纷纷探出身子往外看,从一开始的惊慌警惕,到看清他们后松了口气。 “娜丽丝怎么了?”为首的娜芙提斯习惯性的去提裙子想去看看,却发现自己此刻穿的是简便的裤子。 “没事,是我看她一个人站在门外,不小心吓到她了。”奥菲洛斯一边揉着眼睛,一边朝里走去,黑暗的地下室因来的人越来越多而出奇的变得暖和了起来。 一旁的娜丽丝歉意的也走了进来,眼睛一刻不离的看着奥菲洛斯,深怕他出现什么不适自己好即使帮他,不过奥菲洛斯像是听说过她什么传闻一样,尽然死也不肯把手拿下来甚至有意原理娜丽丝的视线。 “我刚刚也听到你们的谈话,娜芙提斯殿下说的确实没错,这次的计划只有她才能完成,所以你们其他人一定要配合好她,否则下个月的冬天那些奴隶可就活不了了。”奥菲洛斯语气平淡的说完,所有人都仿佛找到了领头羊一样随之举手同意此次的计划。 而等他们差不多说完以后,娜丽丝才插嘴将手中的信件放在他们中央的桌子上:“还有一件事情,塔里要回来了。”对他的仇恨哪怕只是说出他的名字都让她感到恶心,不同于刚刚的手足无措,此刻的她就像是明确目标的利箭,在等一个施令。 娜芙提斯将其他人都请了出去,包括刚来不久的奥菲洛斯,他点点头说跟他们去继续探讨一下,便也跟着下去了。 她拿起桌子上的信件,发现上面有很明显的褶皱痕迹,很容易看出拿信件人拿的有多么的紧,娜芙提斯是不想让她去接触塔里的,痛苦的回忆和人本就该远离的越远越好。 娜芙提斯的眼神中流露出了一种不忍,而这种不忍在娜丽丝看来就是否定,她明白自己的姐姐此刻在想些什么,可那些痛苦的根源若是不消除就永远无法消灭,麻痹自己去遗忘只会让自己陷入更加痛苦的境地。 血海深仇是无法被时间磨平的。 娜丽丝吞咽了一口唾沫,试探性的去问道:“姐姐,你这次的计划是什么?”她虽然没有听清,但大抵也能猜到计划的危险性,神情也变得担忧起来。 娜芙提斯摸了摸她的头,将她碎发挽到耳后微笑道:“放心好了,奥菲洛斯都安排好了,我们都不会有事的。” “真的吗?那你们为什么会吵起来?” “很正常啊,为了国家利益每个人都有不同的看法,自然会感觉在争吵,但我们的初衷都是好的。” “···姐姐,等事情结束以后好好休息一下吧,奥菲洛斯把什么事情都丢给你做,我都替你累。” 娜芙提斯笑着答应她说好,而随后娜丽丝又试探的问道:“那你会安排我去做什么呢?” “我无论给你安排什么事情,你都会去找他的对吧。”娜芙提斯轻而易举的读懂了她的心思,她没有否认只是一味的低着头玩弄自己的耳边的碎发。 以为会是她的劝辞,可娜芙提斯却站起轻轻的拍了拍她的头温声道:“注意安全。” “!”她惊讶的抬头,对上她担忧却又不得不妥协的双眼。 “你要报仇,我没有理由阻止。但有一点你要答应我。”顺着她的短发往下搭在她的肩膀上,她眼睛眨了眨等待她的下一句,她发誓,无论是任何条件她都会答应。 “不要送死。” “只是这样吗?” “对,当发现情况不对时,一定要撤退。仇恨会让你在面对仇人时产生一种假象欺骗自己觉得可以战胜他,而这种自负往往会让人走向灭亡。你要学会审时度势,这次无法杀死他那就下一次,绝对不要送死。”娜芙提斯道。 “好!我不会这样轻易死去的! ” 是的,她成长了很多很多,好的不好的,都将她塑造成了一个完整的人,可惜这样的成长并不是娜芙提斯所希望的,一条注定要让心爱的妹妹沾染鲜血的道路有什么可高兴的呢? 为什么不阻止她?为什么不替她报仇? 她想这会是后人会对她如今行为提出的疑问,口口声声说爱她,是最亲爱的妹妹却还是让她走上了一条充满鲜血的道路。 你要明白,有些事情你是无法干预的,一味的阻止只会酿造其他悲剧,仇恨无法得到释放就会导致**,心结需要自己解,一点点的领悟直至得到救赎。 两人聊的差不多就要离开地下室时,发现上面还站着一个男人,娜丽丝记得,他就是刚刚第一个提出反对的男人。 娜丽丝疑惑的看着他:“你怎么没有走呀?” “我···我在等娜芙提斯殿下。”男人的穿着像是一个普通农民,手上也都是老茧,老茧的裂痕下还有很深的血红,看上去十分老实的一个人,很难想象跟刚刚在地下室的人是一个。 “等我?”娜芙提斯也感到奇怪便又追问到:“是因为···今天计划的事情吗?” 娜丽丝眼睛一转,看着男人支支吾吾低头不好意思的模样,以及刚刚在地下室的举动,一个想法突然从脑海中窜出,惊呼道:“你不会要表白吧!” “不是!!不是不是!!”男人闻言吓得脸色苍白,使劲的摆手摇头,就差把脑袋甩下来了。 “我有妻子!啊不是···是未婚妻!我很爱她的!我们很快就要结婚了!!殿下不要误会!!我不是那个意思!”男人退后了几步,甚至想过把自己的未婚妻拉到面前来自证,却也没想着立马离开。 一旁的娜芙提斯,尴尬的扶额想要一走了之,可男人却又立马叫住了她:“那个···殿下!我是有东西要给你。” 只见男人从怀中小心翼翼的取出一包什么东西,不知是该递给谁,娜芙提斯见此立马先接住问道:“这是?” “一些草药。”男人憨厚的笑了几声,摸着自己的后脑勺。 “草药?”娜丽丝凑上前嗅了嗅,上面还有一股泥腥味,那是为了保证药材能够多新鲜几天而故意保留的泥土。 “我爱人刚刚听说你要当这次计划的诱饵,刚好离家近就说要去拿些自己采的草药给你,怕你受伤,又怕这些草药不够就说让我在这等你出来,她自己又去找其他草药了,我们····唉,我跟她说你不缺这些但是····哈哈,她就是那么爱瞎操心,对每个人都这样好 。”提及自己爱人时,男人脸上洋溢着非常满足的自豪感,话里说着她瞎操心,可每一个字都透露着对妻子人格的爱慕。 娜芙提斯不是愚蠢的圣母,只是在权衡利弊下择优而已,不应她是主角就必须牺牲配角来铺垫她前进的道路,无论她是什么身份什么地位,她的核心永远都是为了埃帝罗,所以只要是优选,哪怕让她成为别人的垫脚石也没关系。 娜芙提斯发言:“不要因为我是公主就对我特殊对待,也不要因为我是主角就对我抱有祈祷和滤镜哦!我愿意让任何有能力的人成为英雄和主角,哪怕让我成为垫脚石也没关系,虽然我是这个故事的“主角”但是我不会因为这个词就标榜自己多么伟大善良,我们都是生长在埃帝罗恶劣环境的凶兽,只要能达到目的,我也会想反派一样不择手段。”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65章 不要托举我 第66章 康纳 娜芙提斯看着手中的草药,抚摸过那层粗糙的纸,那处荒芜的心田一点点的生根发芽,如同曾经盎然的春天一样,微笑的诉说感谢。 他却只是笑着回复:“谢啥啊,我们以前啊也经常受到你和阿别桑家主的帮助,他现在不在了,我们就总想着帮帮你们,哦!还有啊,以前啊老家主就说娜丽丝小姐喜欢漂亮首饰,我爱人用兔子的皮毛做了这么个小玩意。”边说着又边从怀里拿出一个木盒子,上面还被贴心的用桐油刷了一层递给她。 娜丽丝呆愣在原地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没想到自己也会收到礼物,更没想到眼前的人会认识自己的父亲,那种感觉就仿佛死去的父亲又一次以他人之姿,借他人之手,又一次降临在自己身边。 木盒子接触到手中能明显的感觉到它的重量,带着复杂忐忑的心情颤抖的将盒子打开,一股木质的香味从里面散发出来,那白色的绒毛间被针线缝着两颗血红的宝石。 眼睛一酸仿佛知道这两颗宝石的由来般,瞬间涌上一股热泪在眼眶打转,哪怕想要极力克制这种情绪却还是忍不住。 等男人走后,那股情绪如同淹没自己的海啸,将她流放在悲伤的海洋,抱着仅剩的浮木无处可去,任由洋流驱策自己。 她却再也没有曾经的嚎啕,只是静静的任由一切情绪贯穿全身,在从眼眶中发泄出来。 “是跟你亲人有关的东西吗?”娜芙提斯似乎猜到了她情绪波动的原因,心疼的伸手想为她抹去眼泪,但她早已不在是执着于哭泣和悲伤的人了,迅速擦干自己的眼泪,仰天看向未知的远方带着细微的哽咽回答道:“嗯,是我父亲刀上的宝石,他说不小心弄丢了,可镶嵌在刀柄上的宝石怎么可能弄丢啊······我早就猜到他是将宝石送给需要的人了,···只是没有想到这颗宝石兜兜转转尽然会回到我手里。” “遗失”的宝石终于找回,可遗失了珍贵宝石的人却再也不见了。 他平平无奇的一生,以后或许只会出现在史记的短短一行,而这一行也只会与叛臣有关,往后他们家族的一切都逃脱不了后人的谴责,这所有的一切都跟自己逃脱不了关系。 两颗宝石冰冷的握在手中时,愧疚便更深一分的扎根在心脏之处。 它们是死去亲人的遗物,却以礼物的方式安慰着还活在世上的人,无论何时都在努力的告诉自己:好好活着,我们爱你。 “姐姐···都是我的错,明明做错了事情却还不要脸的哭···”她猛扑到娜芙提斯的怀里,任由泪水打湿她的衣衫,将所有悲痛如雨般倾洒在娜芙提斯这片新生的土地上。 她理解她的疼痛,她的愤怒和一切情绪的起源。 轻轻拍打她的背,用极其温和的声音安慰道:“长大并不意味着不能流眼泪,只有傻瓜才会压抑情绪让自己变得冷漠。” “如果我当时没有打开窗户该多好···如果我没有愚蠢的相信塔里,那么也许一切都不会发生,至少不会剩下我一个人!” 哪怕悲伤会随着时间慢慢愈合伤口,可只要那道疤痕还在,就无论如何也不会原谅自己。 正因如此,当时在西印才那么想死,正因无法原谅自己才会觉得自己接下来的人生目标是杀死塔里。 “没有人怪你,娜丽丝。你的父亲早就料到了死亡的结果,直至最后都希望你能快乐,会发生的错误不是污点,一直将自己放置在自责的沼泽才是错。” 娜丽丝没在说话,只是一味的发泄着情绪,将那两颗红色宝石捏的很紧很紧,紧到最后松开时甚至有了浅浅的淤青。 ······ 巨大神像下的燃烧着参差不齐的象牙蜡烛,悲悯的女神像被一层黑色锦布遮盖住了双眼,而在这之下只有一个跪在她脚边的中年男人,穿着灰白的衣衫,以星辰为冠将自己的白发与教冠编织在一起,四周座位的吟唱者是来自平民的教徒,他们虔诚的,井然有序的跪拜在**之殿。 可他们又混乱不堪,暗戳戳的推搡着前面拥挤的妇人,他们拥有同一双哭红的双眼以泪水洗面,可那些眼神却都不是一样的悲哀,在圣洁的神像下有一部分毫无遮掩的将**和恶劣品行展露,一直到中年男人站起身举起银盏中的圣水时,那些人才瞬间安静下来,呼吸随着晃动的圣水般另他们澎湃,渴望独占那一盏虚无缥缈的东西弹洒在他们身上。 每个人都贪婪的希望那所谓的圣水能洗净身上的罪孽进入天堂。 神父闭着眼,以高高在上的姿势抬起手在水中点了几下,所有人瞬间变得精神不正常朝神父蜂拥而至,将人推倒踩在脚下,发出戏谑的笑声,仿佛刚刚的吟唱禁锢着他们疯狂的灵魂,如今的他们如同恶鬼失去了任何束缚。 “神父啊!请为我多撒些圣水吧!我是您忠实的信徒啊!” “我愿意供奉我儿子的大腿!我女儿的耳朵!求您将圣水赐予我吧!” “伟大的神父!伟大的女神!我愿献上我的热血!请带我的灵魂解脱。” 这些人的声音此起彼伏,如同朝他涌来的海浪,一波接着一波,一排压着一排的朝他靠近。 他们是被神教洗脑的可怜人,失去了自主思考的能力,甚至忘记了自己的所求是什么,只求能在这片荒唐的国土拽住那一丝丝希望来获得新生。 神父将指尖放在唇前,做出息声的动作,所有人如同麻木的人偶瞬间安静跪下。 他缓缓睁开那双沧桑悲悯的眼,彼时彩窗的光映照在他的身上宛如神迹在他身上散发温润,剔透浅金的眼眸怜爱的俯视众人最终带着深深的悲痛缓缓开口道:“冬天要来了我的孩子们,神明告诉我来年的种子不好播种啊,如今国王的手下将你们的良田没收却又不给你们粮食,孩子们呐,神明悲痛啊!留下的眼泪在梦中淹没了我,可怜的孩子们啊!”他哀叹着痛苦,像是慈爱世人却无能为力的老人。 “ 我们都是神明的孩子,哪有父母不心疼自己的孩子?”他继续说着,台下人也接连落泪。 他一边走下台阶,一边将圣水播撒在他们身上,可与以往不同的是,这次在这圣水之下还有一些种子,他抓起请跑在盏中的几粒种子一一发给他们。 那些人疑惑的看着他问道:“神父?这是给我们的?” “这怎么行呢!您都没有食物了为什么还要把这些给我们?” “神父,我们不能收啊!” 他拍了拍那些人的头慈爱的看着他们继续给予着这些种子:“你们是神的孩子,是埃帝罗的血液,她怎么忍心看着你们走向绝路呢?有人将你逼上绝路,可我愿意将我的血肉分给大家,这些种子只是种子,播撒在地中能否成为你们的粮食要靠你们自己。” “可是···我们连土地都没了,这些种子拿着有什么用?”一个女人丧气的说道。 “可种子在任何地方都能发芽啊孩子,不能因为被剥夺而丧失求生意识啊。”他依旧慈爱,可早已躲在神像后的娅安菲被他虚伪的面孔恶心的翻了好几次白眼。 那些人感动的痛哭流涕,不停的对他磕头跪拜,嘴里不停的念叨着感谢之词。 一直等待这场仪式结束,她才从神像后走出来慢慢的调侃这个老头:“你还是一如既往的拿捏人心啊。” 神父——康纳,扯起嘴角与刚刚全然不同的姿态,眼底的慈爱被**野心占据,如同善于伪装的猎手将一切都掌握其中,他无视了娅安菲的话而是把玩着手中的种子坐在神像的脚上,沧桑的声音一点不见一丝苍老的沙哑感:“那边的情况怎么样?” 娅安菲挑眉无所谓的靠在一个椅子上,抚摸着一旁不起眼被白布遮盖了一半的竖琴散漫的回答:“还行吧。”随意的拨动起一根琴弦。 “我要准确的回答。”任然是平静的话,却仿佛带着某种压迫,在他看向娅安菲时这种压迫更加明显,面目慈善的猎手,娅安菲在心中骂了句笑面虎。 “第一批种子信徒已经悄悄把种子种进地里了,就算···国王没收了土地也无济于事的。” “很好,接下来将那一批洗脑的平民放回去,在将那些人放出去。” “······”娅安菲玩弄竖琴的手愣在了原地,但很快又恢复自然,笑着回应说好。 可这样的举动,在康纳眼中完全就是某种破绽,眯眼看向她带着威胁调侃:“娅安菲,你可千万不要因为中了那小丫头的毒就认不清真正该臣服谁了,你身上的剧毒可不好治啊。” 这样的话让娅安菲莫名感到好笑,服从谁,向来不是谁对自己下毒她就听从谁的。 哪怕康纳对自己下的剧毒是比阿雅下的更加猛烈令人畏惧,她依旧不以为然。 她哼笑道:“是啊,不好治,我要是死了谁还会帮你做事呢?你女儿死了,而我是你手中唯一的女性神教徒,还是继承你儿子位置的祭司。康纳神父,你可千万要救我啊~我可得留着命挣钱呢。”指尖划过竖琴的一根根琴弦发出一阵吵闹的声音,在康纳皱眉的瞬间她发出某种得逞的笑声,响彻整个殿堂,如同恶魔的诡谲笑声。 “哪怕你是个疯子,也会怕死。”康纳无视她烦人的笑声自顾自的将怀中的一瓶药拿出,静静的放在神像脚下。 这样的举动就像是在戏耍疯狗前的准备,当猎物开始注意她的猎物时,就会全神贯注的安静下来注视威胁者,康纳以上位者姿态的高傲控制她的精神。 “跪着过来拜你真正的主。” “······”娅安菲咬牙不愿以这样屈辱的姿态获得解药,可一想到每月钻心的疼痛和脑胀的炸裂感,就控制不住理智软下骨头跪向饲养她的猎人。 他捏住娅安菲那张勉强扯出微笑的脸就觉得无比恶心。 “赫恩当时把你捡回来的当天我就该把你弄死。”一声响亮的巴掌打在她脸上火辣辣的疼,她不吭声,急促的呼吸是被压抑下去的怒火。 康纳翘着二郎腿低头看她,顺势抬起她的下颚,用拇指指腹将她侧边上唇微微抬起,另她露出那颗不明显的獠牙,低缓警告: “发疯的野狗,是会被撬开嘴拔掉牙齿的。”他本身就带着某种畸形的神性感,加上本就优越身材的比咧,让他的一举一动都优雅十分甚至在外人看来甚至没有一丝的反感。 或许是他虽然到了年纪,却没有留胡子反而将自己的每一根发丝都打扮的极为精致,又或许是他那双审视剔透的双眼让人深陷其中全然忘了自己是他手中的猎物,反而沉沦其中,甘愿被他教化。 可这样的一举一动在娅安菲看来不过是恶魔蛊惑人的皮囊,令人作呕! 娅安菲哼笑了一声,明知这样的结局会受到责罚却还是不服输似的等着康纳:“ 弄死我?现在也不晚啊。我是怕死可我不怕疼,你呢?你能在短时间内培养心腹吗笼络人心吗?该是你求着我帮你做事才对!死老头!” “啪——!!”又是响亮的一巴掌,利落而干脆的打在她脸上,可康纳脸上却没有任何情绪的又拽起她那一头酒红色耀眼的长发。 “不杀你的原因你真以为是你这破身份?”康纳耻笑她的天真还不忘解释一句:“你的身份是我给的,你觉得能威胁到我吗?” “······”她尽然找不出一丝反驳的话。 忍气吞声的咬痛的后槽牙,她是女疯子、女祭司、女巫师、是神教的走狗、间谍,不要脸的乞丐,她本来就是无名氏,是流浪他国的奴隶,她曾经以为能走上今天的位置全靠自己的努力,可没想到仅仅只是因为自己有利用价值。 这样来的身份,稳固····却也格外脆弱。 吐出绝望的呼吸,却还要强迫自己微笑着去对他说好话,这样的事情对她来说已经并不难了。 只要能活着就好。 “康纳,你知道的,我是个疯子···你大人有大量别怪我。” 娅安菲是其他国家流浪到埃帝罗到人,后来被赫恩所救成了赫恩的朋友,后来因为种种原因,她接替了赫恩在神教女巫师的身份以及伊加大祭司的身份。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66章 康纳 第67章 在遇塔里 康纳没在做出伤害她的事情,甩开她的脸便离开了。 离开时看了一眼那些停落在教堂椅子上的白鸽,烦闷抽出手帕捂着鼻子又走了出去。 而屋外阳光明媚,又是那些熟悉的光束降临在她身上,娅安菲狼狈跪地的模样的暴露在一片光明之下,那股被压抑的愤怒在那些该死的温暖阳光落在自己身上时瞬间爆发,一气之下将神像上的烛台全部掀翻,滚烫的烛水溅落在她的手臂,那些灼烧的疼痛反而让她觉得畅快无比,抽搐着嘴角苦涩的疯了一般的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可眼泪总不理会她浮于表面的笑,而是更加直观的反映出她内心的情绪,不由她做主落在地上融进了那些地上的拉住成了一缕青烟没了踪影。 缓缓抬头看向被遮眼的神像她突然爆发出强烈的情绪低声怒吼道: “这一切都是我娅安菲争取来的!不是任何人的施舍!!”可随后却又突然变得平静,不甘心的看着那尊神像:“你们谁都抢不走!” 她实在美丽,哪怕如此狼狈的哭泣,也足够令人疼惜。 可她也最是厌恶这副皮囊,限制了她太多。 沾染泪水的发丝贴在她的嘴角,更增添几分妩媚,红润的眼眶却埋藏野心。 回头看向空旷无人的神殿,那些空位置上停落着许多鸽子,沐浴在灿烂的阳关下发出‘咕咕’的声音,她像是更加坚定了什么似的靠近那些神殿的鸽子。 它们怕人,在娅安菲靠近他们的一瞬间就成群结队凌乱的飞出窗外,那些飞出窗户自由的风吹在她脸上,她却面无表情的继续向前走,拨开那些碍眼的白色羽毛直径靠近另一只躲在暗处的灰色鸽子,那只鸽子血红的眼眨了眨,歪头看着眼前的女人却丝毫没有惧怕。 ······ 娅安菲放飞了那只鸽子,在那些白鸽想要再次飞回时又一次驱赶让那只灰色的鸽子融入其中飞向远方。 “我会争取我要的地位和权利,不在被任何人掌控。” 天边无尽的蓝,而她在一片白色神教徒之中将那头显眼的红发编制成一条辫子,招摇的与他们擦肩而过。 而那只灰色的鸽子也飞出了鸽群······ 塔里回来的日子也如期而至,他享受着鲜花与人们的欢呼与曾经为奴的区别截然不同,他开始喜欢这种目光而变得更加惧怕死亡,他深知与狼为伍最终只会落得个不得好死的下场,可**是无法控制的这一趟路途早已将他的愧疚减淡了许多。 反正娜丽丝已经走了,永远都不回来了,他的愧疚在当时视而不见将她送出埃帝罗时就已经仁至义尽,自以为不欠她了。 可偏偏这一场盛大的,为自己举行的欢迎会在那一处曾经爆炸过的地段再一次发生了混乱,人群之中不知为何涌现出无数条毒蛇,突然点燃的烟雾将人们包裹其中,他们骚乱恐慌的声音将他的戒备求生欲拉到了顶点! 神经在一瞬间变得紧绷,拿起手中的刀警惕的望着四周,在确认周围没有人要偷袭时立马拉起缰绳就要冲出迷雾,可还没跑几步马被一把利箭穿喉,尖锐的箭头抵在腹部让他更加确定是娜芙提斯来找自己复仇了! 烈马挣扎着抬起前蹄将慌乱的塔里摔下马,跑了没几步也倒下了。 求生的本能让塔里迅速用刀支撑地板让自己站起捂住口鼻,他才不管那么多!他要活下去!所以前方迷雾出现的任何人无论敌友都被他砍死在刀下! 他踉踉跄跄的紧惕着周围,但凡有任何风吹草动都能被他察觉并砍出致命的一刀,一支接着一支的利箭被射入迷雾之中但好在他们都能应付,毕竟都是被精心训练的士兵还不去连这些危险都无法自保。 那些护卫在迷雾中大喊:“家主!我们现在怎么办?这些烟雾有麻醉的效果我们是先去皇宫还是留下来守着这批东西?” 可塔里已经在极度害怕的神经下变得有些慌乱了。 “有什么好守的!重要的东西又不是那些,都给我往前走!”塔里低沉的喊道,只希望快些离开。 “是!” “可沙贤陛下要的重要东西不拿走吗?”一个护卫突然在迷雾深处焦急的问道。 塔里烦闷的对他吼道:“东西不在那!你们又不是不…!!”他猛的发觉这句话不是他的护卫问出来的,后半句的两个字被生生咽了下去,从而演变成更加猛烈的恐惧。 从西印回来时他就告诉过那些护卫,那个东西,不在这里面。 那么…… 脊梁瞬间冒出一股冷汗,他知道对方来者不善,大喊让所有人戒备周围陌生的人。 “哎呀呀,这么紧张干嘛?”迷雾深处传来一个少年陌生的声音,塔里在脑海回忆了无数个与他匹配的脸却都没有。 “娜芙提斯派你来的?”他几乎非常肯定的觉得就是她的把戏。 “你没有资格问我问题。”那人的声音贱兮兮笑眯眯的,听的塔里莫名来火。 “你以为这样就能困住我吗?未免也太小瞧我了。” 迷雾重重没有丝毫淡下去的意思,可那人却没有在发出攻击,就连那些利箭也结束了。 可这可什么好兆头。 这说明他们被包围了,周围全是能杀死自己的杀手士兵,而如今唯一能出去的办法只有一个······ “找到我,用我做人质,对吧?”那人的声音依旧笑眯眯的感觉,像只躲藏在迷雾深处的狐狸,塔里闻言,立马明白此人绝对善于谋划看破人心,且还是个···神经病。 既然被发现心中所想,那边换一个方法,寻着声音之处靠近却假意反驳:“这么麻烦的事情,我从来不做。” 迷雾深处逐渐出现一道浅黑色的身影,塔里眼疾手快立马上前勒住了他的咽喉用刀架在他脖子上,正当庆幸时却发现手中的“人”尽然是一堆稻草。 像是早就料到了他会是这副模样似的,那人发出低沉嘲笑的笑声回响在迷雾之中。 “呵呵···真遗憾,我不在那里呢。” 声音又从另一边传出,贱贱的似乎非常遗憾塔里没能找到他。 这种被戏耍的感觉另他更加狂躁,却始终压抑胸腔的怒火不敢轻举妄动,而那些护卫在听到这些对话时也在配合塔里悄悄靠近声音之源,可迷雾层层,他们越是散开,越是有人在悄无声息中被悄然抹了脖子。 而那些死去之人浓重的血腥味也很快被那些侍卫发觉,他们明白这场不顺利的道路上自己必然死在这,既然无法逃脱那至少要将自己的侍奉的保护出去。 他们就像是心灵感应一般看向旁边的人,确认眼神后相□□头,非常有节奏和速度的分为两队。 一队靠近那些货物,似乎试图寻找什么东西。 而另一队这是冲向塔里。 他们冲塔里大喊:“家主!往前跑!我们在你四周善后!不要回头!”闻言,塔里不也拖泥带水,立马朝前跑去,可就在他跑起的瞬间,一枚枫叶形状的飞镖从迷雾中瞬间飞过,银色光辉在迷雾中如同流星划破“天迹”,求生欲的本能和超绝的反应力让塔里在飞镖即将刺入腹部的一瞬间,迅速侧身以极快的速度用刀将飞镖打落在地。 清脆的声音在迷雾之中格外清晰,可丢飞镖的人根本不给人任何反应的机会,立马又丢出好几个,而这一次虽然被那些护卫挡下,却也将几名护卫弄死了。 “家主!躲在我们身后!待会会有人来救我们的。”护卫警惕四周道,纷纷围住了塔里将他保护在一个圆圈内。 而那声音像是没料到会如此一般发出感叹:“真是一群好狗啊,怎么养的?教教我呗塔里家主~”他故意将‘家主’二字拖音,就是为了恶心他。 而迷雾之外的人,似乎明白他们要做什么突然喊道:“不要让他们靠近那批货物!上面有烟花!会被国王发觉的!!” 话音未落,靠近货物的士兵已经取出了火种,迷雾深重到无法让迷雾外的人用箭射穿火种,这群护卫着实聪明,知道借用敌人的优势为自己谋利。 绚丽的烟花瞬间从迷雾中划出灿烂的光芒,直冲云霄绽放美丽的瞬间,一个接着一个,将迷雾变得更加浓厚甚至熏的人眼睛都睁不开。 “咳咳!”塔里揪住一旁的护卫,将他拉于嘴边不知低语着什么,可下一秒他却亲手将那名护卫了结。炽热的鲜血洒满他的面颊,可一旁的人却如同木偶般毫无任何情绪波动,那些因信任塔里而将后背交给他的护卫,没想到会在即将得救的瞬间遭遇背叛。 挥刀的瞬间,将所有人解决倒地。 他明白···这场仇怨重要得到一个了解。 而见情况不对的罗赛杰早已撑着混乱,退到了迷雾之外,整理着自己的辫子笑眯眯的对一旁的多尼斯问道:“这样阴险的男人,小彩醇尽然为他动过心,真是令人惋惜。你觉得这样的男人能活多久?”他下意识的撩起自己鬓边的碎发,而这一举动竟让多尼斯发现他少了一只耳朵,辫子遮盖的正是被割掉的耳朵。 难怪他如此在意自己的辫子。 多尼斯回避了目光,撑着下颚在城楼角落看着逐渐消散的迷雾不急不慢道:“能活多久都是他的本事。” “啊~真是令人不快的答案呢。”罗赛杰翻了个白眼,望向迷雾的另一处角落,眼眸如同狐狸般眯起,仿佛某件有趣的事情另他感到愉悦,“但就算他有滔天本领,也总会被没有刀鞘的匕首划伤的吧。”他勾笑起嘴唇,有趣的表情另多尼斯挑眉也好奇起那位少女会做出什么举动。 “那枚红宝石,找的很辛苦吧。”多尼斯道。其中的意思罗赛杰立马会意。 迷雾逐渐散去,少女的轮廓逐渐开始显现在他眼中,那双充满算计的眼底尽为了看清少女此刻的表情而变得明亮清澈,他不以为然的反问:“红宝石?随便捡的一块破石头而已,西印到处都是这种东西,不过就是找那人随便编造了一段故事,让她更加清晰明确那股恨意而已。” “运气真好。”多尼斯不在多言却又像是调侃他似的笑出了声。 罗赛杰却没有理会他,只是直勾勾的盯着少女此刻见到塔里会是什么表情,他心烦意乱的开始有些担心了起来,玩弄头发的手尽开始变得迟钝生硬。 大风吹过,迷雾散尽,街道上只剩下满堆尸体,与站在对立面的两人。 娜丽丝带着白色斗篷,上面因鲜血而绽放鲜艳的血色,袖袍下的两把曼陀罗弯刀低落着滚烫的鲜血。她踩着那些尸体缓缓转头,看似平静的眼眸却藏匿着可恐的杀意被她狠狠抑制在掌心。 就像是早已猜到会见面似的,他眼中没有丝毫震惊却多了许多悔恨。还恬不知耻的对她保持微笑,这样的笑容另娜丽丝感到一阵的恶心!恶心到想将他碎尸万段! “好久不见···娜丽丝小姐。”忠臣的血液雕饰着他阴暗的脸,他随意丢弃护卫的头颅对着她微笑问好,仿佛那些人根本不是人而是无足轻重的蝼蚁。 “你还是一样无耻,尽然对信任自己的手下杀死。”娜丽丝甩了甩刀上的血比起暴怒的恨,却没想到会是平静的恶心只要一想到从前种种就会忍不住反胃。 面对这个的言论,塔里尽还笑的坦然自若对她温柔的解释道:“不杀死他们你该怎么办?我不想他们伤害你。” “真是恶心!”娜丽丝蹙眉对他大喊,只要一听到他谈论自己的任何事情,就会止不住的全身发麻,像是千万蚂蚁撕咬自己的内脏!面对她厌恶的眼神,塔里尽然痴狂的笑了起来,捂着嘴像疯了一样的念叨着:“哈哈···呵呵···你恨我哈哈哈···不是说无论如何都会原谅我吗···你骗我 ?” 娜丽丝根本不想看他发疯,飞奔过去直接踢在了他的腰间直接将他踢倒,塔里的鲜血继续装饰着她洁白的斗篷。 “漂亮!!!” “?” 一旁的多尼斯,向看智障一样的看向罗赛杰,他的喝彩声像是被什么东西附体了一样完全不像他平时的举动。 “踢他下盘!小彩醇!!踢他□□!!” “!?你·····?”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67章 在遇塔里 第68章 仇恨 听到动静的塔里,在一片混乱中试图寻找刚刚为娜丽丝喝彩的声音,他发了疯似的想着:她尽然爱上了别人,她尽然信任着其他男人,那个男人就这样轻而易举的踩着自己的一切得到了娜丽丝! 娜丽丝却完全沉浸在折磨塔里之中,完全没有注意到他异样的神情,将脚踩着塔里的胸膛用弯刀缓慢的刺进他的胸腔在即将触碰心脏时又立马抽出。 而这样的折磨在他看来尽然是某种希望,强忍着疼痛对她询问时尽带着强烈的喜悦和病态的笑: “为什么不杀死我?娜丽丝···你舍不得吗?” 这句话瞬间惹恼了娜丽丝,手起刀落用弯刀瞬间砍下塔里的右臂,喷涌的鲜血溅在她精致的脸庞上却依旧令人如此着迷。出其不意的疼痛另塔里疼的咬牙,他却像是只用了一瞬间就感觉不到疼痛了似的,像个在崩溃边缘的疯子猛地抓住那只踩在自己身上的脚踝:“就算只有一只手你也逃不了···那个为你喝彩的男人争不过我,那些在你身边的男人们永远也别想争的过我!娜丽丝···恨比爱长久···就算你爱上了别人而我只要一出现就能让你忘不掉我!” 喷涌的鲜血不断流下,塔里却反而更加畅快,哪怕她的眼里没有对自己的丝毫爱意却实实在在的只能装得下自己! 呵呵呵···她恨的眼里只有我了! 娜丽丝极力克制着那股恨意,恶心到颤抖的手在弯腰掐住他的脖子对他威胁:“去西印得到的药在哪?” “呵呵···娜丽丝,说的好像我把药给你,你就不会杀我一样。”他直勾勾的盯着那张另他朝思暮想的脸,哪怕没有当初对自己的微笑也依旧如此令他心动。 塔里死死的拽着娜丽丝踩自己的脚踝,被血渍沾染的眼模糊了塔里的视线,可少女仇恨的眼仿佛某种快意他心情的良药,另他更加疯魔,内心的扭曲在一瞬间绽放。 起初他觉得自己没有任何能够留住她的东西···试图忏悔自己的罪孽。 “我杀了你的父母,你怎么可能会放过我呢。”他突然伸脖子亲吻她的脚尖。 可当在此见面后,她的眼底是对自己浓烈的恨,浓烈到恨不得将自己碎尸万段!那么炽热!比爱还要强烈! 所以···或许还是有的·····能够留住她的东西是有的。 他这样想着,便觉得更加快乐。 他冰冷的吻像是触发某种机关,娜丽丝恶心到猛地起身直接往他下巴上踢了一脚,他疼的发晕却执拗的抓着她的脚踝不让她逃脱像是豺狼盯着猎物,那眼神阴狠又存在不该有的情感。 他对娜丽丝有愧疚可当他亲手送走她时,那股愧疚翻涌爱意将爱不断扩大扭曲了他的心理。在西印的无数个夜晚他都会像个变态一样,将自己窝在娜丽丝曾经穿过的衣服身上嗅着逐渐淡去的味道,幻想躺在她的腿上安稳睡去。 他必须要得到她,哪怕她恨自己也要将她囚禁在自己身边,于是他开始在西印寻找她,可什么也没有找到。 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找不到任何踪迹。 他本来想放弃了。 直到今天她的突然出现,带着厌恶的眼神看向自己和那个陌生男人喝彩他彻底疯了。 不择手段也要将她捆绑在自己身边,要活下去,要活着和她一辈子在一起,亲吻她的嘴唇,拥抱她的身躯与她缠绵。哪怕她恨自己! “我说过的···只要我不放手,你永远也逃不掉。”他紧抓着娜丽丝的脚踝不放,这句话如同诅咒一样迎上他恶魔般的面孔另娜丽丝再也无法理智,举起手中的刀就要将他了解! 塔里看着高高举起的刀却更加疯狂,哪怕失去了一只手却依旧拥有绝对的力量将娜丽丝甩开。 她被甩到了尸堆中,正想爬起时却发觉那些死去护卫的怀里滚落出一瓶什么东西,可她根本顾不得这种无关紧要的东西,摸出绑在腿上的枫叶飞镖朝塔里攻击。其中一枚划过塔里的眼睛,留下了一道一指长的血痕。 塔里却没有丝毫愤怒甚至是夸赞她的成长:“没想到,不见面的日子里学会了那么多东西,都是那个男人教你的吗?” “镖上有毒,你知道我想要什么。”娜丽丝根本不想与他多说半句,若不是为了得到那些药,她恨不得现在就把塔里杀了喂鱼吃!!! 她平静的不让自己被愤怒带走理智而误了大局。 “我死了,你就得不到那些药了。”他慢悠悠的捡起自己的残肢,忍着剧烈的疼痛看向天边“无限灿烂的夕阳”对娜丽丝提醒道:“烟花放了多久了?再不带我走就走不了了。”他一脸期待着她能将自己绳之以法,乖乖的伸出自己的手等待她的逮捕。 偏偏总有人要来捣乱。 “小彩醇!把地上的药瓶捡起来!快走!”高楼望风的罗赛杰突然朝她呼喊,娜丽丝闻言立刻将刚刚的药瓶捡起,而塔里却厌恶的啧了一声,愤怒的等着高台上的人。 可就在转身离开之际塔里又在诉说着自己那几乎疯狂的爱:“娜丽丝,我会在家里等你的。” 就像是在等待不归家闹脾气的妻子,他却依旧好脾气的等着深爱的妻子回家,微笑着任由鲜血流淌期盼她能给出一丝丝回应,哪怕···是厌恶痛恨自己的眼。 娜丽丝嘲讽的噗嗤一笑丝毫没有被他这句话恶心到,因为她明白越是愤怒的表情越是能让他感到愉悦,她平静的踏过尸体,扯下自己的兜帽,漏出鬓边的扶桑花发夹对他反问: “疯狗,你视若珍宝的家人现在怎么样了?”什么也没有说却又仿佛早已暗示了所有。 “!” 没错!他不会看错!那是他妹妹的发夹!!是无论如何都不会丢弃的珍爱之物!! 他震惊的神情另娜丽丝感到愉悦,杀他轻而易举,可她要一点点的将他折磨直崩溃!那样才对得起死去的家族。 一枚迷雾弹从高处抛下,她消失在了这片街道,徒留下猛然跪地的塔里,那枚发夹衍生出的浓烈情感却不是仇恨和痛苦,反而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快感席卷他的全身,直至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疯狂。 “呵呵··哈哈····娜丽丝原来我们都是卑鄙的人啊哈哈哈···我们简直绝配!” 等伊加赶到时看着一片血腥的街道,却无视了那些侍卫直径走向塔里看着他那副狼狈模样只冷漠询问道:“药呢?” 塔里指着躺在地上的尸体,虚弱道:“这些都是的。” “?” 还不等伊加继续询问清楚,塔里就因失血过多倒下,眼上的毒药慢慢与血水融合发出刺痛的感觉导致他左眼的整个眼球如同刀绞般疼痛,满满的左眼开始模糊甚至最后只剩下一片黑暗。他狰狞的捂着左眼最终又因右手的伤口刮擦地面而疼的晕了过去。 护卫他是故意杀死的,他将西印带来的药分别装在每个护卫身上,不管是谁不幸被抓走其余护卫都能带着其余的药离开,但当娜丽丝的声音在迷雾中响起时,那些日思夜想的狂热思念在一瞬间就爆发了出来。 杀死护卫,她就只能带走自己了···哈哈哈哈,而藏在护卫身上的药也足以交差。 可惜!都怪那个为他喝彩的阴险男人!! 安全撤离的娜丽丝与罗赛杰、多尼斯汇合,她脱下粘稠的血衣丢入混浊的妠神河中,将那个小巧的药瓶丢给了罗赛杰问道:“你先确认是不是西印秘药。” “不会看错的,西印秘药必须要用这种特质的密封罐子保存才能不丢失药效,塔里这个阴险男人还真是聪明,将药分开装就能不会引人注目。”罗赛杰虽是这么说,却还是为了保险起见打开闻了闻。 多尼斯见娜丽丝单薄的衣衫,便将自己的外套脱下给娜丽丝披上温柔道:“再过不久就要降温了,别感冒。” “好。” “话说那个叫提提的,真的能制造出破解秘药的药?”罗赛杰显然不相信,那个叫提提的阴柔男人能有这般本事,但更多的是源自于对自己国家的自信。多尼斯闻言没有给出明确答案,只是看向娜丽丝,似乎只有她的答案才能有效回应他的问题。 可此刻的娜丽丝却痴痴的看着地面的石子出神,两男人一对视都了然她失神的原因,面对自己的灭族仇人却无法在此刻杀死任谁都有不快。 “我只是在担心,姐姐会不会受伤而已,你们不要一副我受挫的样子,我还没愚蠢到看不清局势而伤感。” “···啊···这样啊哈哈哈,我们也没有那么想。”罗赛杰尴尬的将药丢给多尼斯。 “塔里身上中了毒,他是个聪明人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现在杀他只会将矛头指向姐姐,还不如留他一张嘴让他自己编造一个抢劫故事。”娜丽丝平静的裹紧身上的外套,沿着河道与他两人回去。 “神教想安插西印士兵在塔里的军队里,不过在就被我们撤掉了,这次的混乱或许还能促成神教与国王之间的矛盾。”罗赛杰邀功似的将手搭在娜丽丝肩上,却被娜丽丝一把弹开“那都是你师傅的功劳。” “喂!话怎么能这么说!我也出了力的好吧。” “话说为什么罗赛杰你一个西印人为什么会帮我们埃帝罗人?”多尼斯终于问出了他一直好奇的问题,当初娜芙提斯就极其好奇可她相信娜丽丝,于是便也没在问过这类话题。 而关于罗赛杰是西印人的事情,就只有娜丽丝、娜芙提斯、奥菲洛斯和多尼斯知道,多尼斯将手又搭在娜丽丝的头上笑眯眯的说道:“你想知道啊~?我其实是为了女人,你信不信?” 多尼斯显然不信,却还是配合他似的假意大为震惊的鼓掌:“真是个痴情郎啊。” 可娜丽丝可不惯着他,直接戳破他试图建立起的深情形象: “是因为师傅的命令。” “师傅?从没听你提过。”多尼斯开始对这个背后老者产生浓厚兴趣,毕竟作为西印之人尽然会放弃剥夺另一个国家的机会,简直······不可思议。 他不解的神情,不需要任何思考就能明白他在想些什么,罗赛杰苦笑着调侃那个老头:“小老头是埃帝罗人可她妻子却是西印人,因与舒拉王后有过一面之缘而十分喜爱埃帝罗人的她到死都没能来到埃帝罗,为了完成那个遗愿。老头收养了我,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够帮助埃帝罗,等埃帝罗恢复生机的那一日,他也终将回到故土与妻子一起葬在这片土地。”他说完既然觉得如此正经的理由居然这么肉麻,每天凶巴巴的老头尽然会因为女人流露柔情的一面,为的还是年少时的那一刹那。 他解释的确实没错,可娜丽丝却并不完全认可他的解释,在他看来那位伟大的老者不仅仅是因为爱情,她看向多尼斯对罗赛杰的话进行了进一步解释。 “别听他说的那么片面,师傅是因为热爱着自己的故土,哪怕故乡伤痕累累充满蛀虫却依旧深爱,只是种种原因使他无法回到故乡······异国他乡却遇到了同样热爱他国家的爱人,使师傅深爱的心田划分了一部分给了师娘,同样也更加坚定了要回到故土的决心。所以才会帮助我们。” 师傅的爱,不仅仅是人与人之间片面的情爱,师傅的爱建立在家国情怀之前,又或者说是爱上师娘的一种前提,因为师娘热爱埃帝罗也爱自己的国家,那种纯粹的情感不因自己是西印人而对其他国家产生歧视感情,也不会因此而贬低自己的国家。 逐渐把塔里写成男鬼了。不过也是情理之中,毕竟前期就因为伊加他们的折磨导致他心理不正常了,以前他还能压制着,可直到娜丽丝的事情发生后,在金钱和权利的诱导下,他开始展露自己病态的性格。 他已经不在乎娜丽丝喜不喜欢他了,他们之间已经不可能和好如初了,既然无法阻止她爱上别人那就让她更加的恨自己!恨到无暇爱上别人!恨到眼里全是他!无时无刻不想着如何杀死他! “娜丽丝,恨我吧!恨到每晚一闭上眼都是我的身影,恨到只要看到关于我的一点点事情就能让你抛弃其他男人来杀我,恨到眼里只有我!”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68章 仇恨 第69章 黑图索 这场关于塔里的讨伐,国王与神教似乎都不打算放过彼此,虽未挑破那层窗户纸却在这之中更加加剧两方势力的矛盾。 国王认为神教是为了从塔里手中获取西印秘药。 神教认为国王早已知道自己安插人在塔里军队中,故意在大街上,上演一出戏来以此警告自己。 而唯一知晓真相的塔里,却始终不出面回应真相,而国王也并不需要他的回应,无论经过如何他都有了铲除神教的决心。 就像一场终于迎来结束的结果,他也终将如愿。 左赛斯抚摸着冰棺,里面躺着一具如同枯花般干瘪的尸体,凹陷下去的眼眶,枯槁的身躯如同黄褐色脆弱的干玫瑰被人小心翼翼的放在精致的盒子里,依旧如同鲜花般用尽心里珠宝呵护着。 “舒拉,他活的够久了···该死了。”他勾勒起唇角,温柔的在她粗糙斑驳的额头上轻轻落下一吻。 十几年了,无论用什么方法也无法使她的尸体保持原样,为此他让帝国最著名的医药世家帮他保存尸体,却依旧无法得到想要的结果,一气之下他将那群庸医杀的杀,贬的贬。后来也不知从哪里听来的东方秘术,说将尸体放在冰棺之中能让尸体缓慢腐烂。 可日复一日,她尽也还是变成了这副模样,仿佛是在变相的告诉左赛斯她早已离开自己许久,可自己却像个傻子一样不放手,宁愿请问一句枯槁的尸体也不愿相信她离世。 当他的一缕白发从肩颈滑落在舒拉的尸体上时,他那张满是威信的脸上居然也会出现少年般恐慌的神情,猛的抬起身躯,不愿接受现实般的生生扯下那不该出现的白发和残酷的现实。 望着手中错落的发丝,他尽觉得开始恍惚。 黑暗之中,那些宝石在灯火中闪烁着璀璨的光芒,将他的白发也映照出银白色光泽。 衰老,这个词像是在宣告他即将退出一个时代,告诉他无法为心爱的女人复仇,可他尽然该死的觉得如此愉悦。 左塞斯将那些白发,仔细捆好编织成一个银白色的手环,最后又轻轻带在舒拉的褐色干枯的手腕上显得更加耀眼,如同精致的银制品。 他痴迷的望着那具尸体依旧满眼爱意,如同舒拉还是如此的美丽鲜活,抚摸她的脸颊将带来的鲜花别在她的鬓边。 恍惚间仿佛想起她说的一句话······ 相爱的夫妻都是共白头的! “相爱的夫妻就该是共白头。”他喃喃自语,看着舒拉的脸庞又突然哼笑了一声洋溢着幸福的微笑。 无数次的幻想却只能与尸体为伴,憎恨她的离世厌恶她所做的一切,却又因崩溃而又一次次的来到这座爱的坟墓换取理智,不让自己想那么快死去。 “知道我为什么那么讨厌她吗?”左赛斯趴在冰棺旁拨弄着舒拉的头发,像只乖顺的狮子在爱人身旁平静的享受惬意的时光,哪怕此刻世界崩塌他也无所谓。 可空荡荡的地下一如既往得不到任何回应,他习惯的停顿仿佛是在倾听她灵魂的呢喃,然后微笑着去解释道:“因为她太像你了,看着她一点点长大就能想起你离开我越来越久,那些属于你的璀璨和自由都无法一一实现,凭什么····凭什么她就能得到?她令你痛苦过却又令你如此幸福过,因为她是你的孩子···因为你爱她····那我呢?我是你的丈夫你的爱人,明明只要我们两个就好了···为什么要生下她?为什么要让我痛苦的看着她长大却因为你爱她而无法杀死她来陪你?” 娜芙提斯的出生并不是幸福的,父亲病态的爱,让他甚至不希望孩子的出现来剥夺那所剩无几的属于自己的爱。 他厌恶那个孩子,她曾让舒拉的每夜都无法安心入睡,让她食不下咽痛苦不堪,让她在撕心裂肺下借由她的肚子出生的寄生虫!他也曾试着去爱过娜芙提斯,可只要一想到自己家族那群邪恶的人就能另他想象到自己的孩子也是暴君之子。 那么肮脏的孩子,流淌着跟自己一样残暴的血液! 他讨厌娜芙提斯,讨厌她相似的脸却流淌着和自己一样肮脏的血。 “可我更恨你!是你带来了我的痛苦,又带走我的良知···这一切都是你的错!”他抱的很紧却又害怕她骨骼的断裂而又不敢将舒拉抱的太紧,痛苦与快乐的来源都源自于一具早已死去的尸体。 伊加从门外缓缓走进,这座冰冷的巨大坟墓是国王唯一的归宿,也是他们唯一展露柔软一面的伊甸园。 他走向躺在冰棺旁的左赛斯,眼眸不自觉的看向曾经明媚的舒拉。 他们都爱着这个被时间剥夺了神采的女人,深爱她的顽强生命力又痛恨她的脆弱无法陪伴自己于长久。 “陛下,宴会要开始了。”伊加强忍着咽喉处的酸涩平静的说着。 左赛斯不舍的睁开眼,缓慢说道:“知道了。” “还有···抓住了几只偷东西的老鼠。” 左赛斯眸子一沉,嗜血般的微笑瞬间击碎了刚刚的温柔,意味深长道:“看来那位小公主已经按耐不住了。” 而另一边的娜芙提斯早早便来到了宴会,经过提提的研制,西印秘药的解药很快就被制作了出来。通过各种手段将这些解药偷偷在宴会上塞给了自己的伙伴们。 听着宴会上侃侃而谈的贵族艺术家们谈论着美好幻想,将苦难吟唱成灵感的良药,在痛苦的泪水中展现他们那引以为傲的“艺术天赋”她便觉得虚伪。 “你曾经不也说想成为埃帝罗的艺术家吗?”德尔一边观察四周情况一边对娜芙提斯的微表情提出疑问,似乎对于她的一举一动都了如指掌。 她不语,只是苦闷的喝下杯中鲜血般艳丽的红酒,怒视着在人群中央被簇拥的帝国艺术家——黑图索。 众人都在好奇今晚他会带来怎样的作品,围着他就是无脑的吹捧。 他的画作大多展示的都是埃帝罗奴隶痛苦的模样,血腥而残酷的画面让娜芙提斯曾一度的认为那些作品后面的含义是在唤醒帝国贵族的良知,而这些画作本应也不该会被贵族喜欢才对,可直到后来当她逐渐去了解黑图索才得知那些画面下的内容如此残暴! “黑图索大师最近的那副《哭泣的女人》真是生动!栩栩如生啊!孩子被马车碾压致死的画面刻画的太深入人心了!” “是啊!黑图索大师我最爱的还是你画的《坠落刀山的豹子》里面的主人公被推下刀山时惊恐的画面真是令人感叹那鬼斧神工般的塑造啊!不知道今晚带来的作品又会给我们怎样的惊喜呢?” 众人对他的夸赞从未停止,他是众星捧月的艺术大师描绘着底层人民痛苦的表情和狼狈的姿态,对外宣称这是多么的令人哀痛的事实,可事实却是什么呢? 娜芙提斯捏紧了拳头咬牙对德尔道:“你知道那些画作的真相吗?”她的嘴唇明显在发生着颤抖,却因极力克制着怒火将她此刻忍耐的深情变的格外扭曲。 “我···我不了解这些。”德尔犹豫着,最终还是承认了自己不明真相的事实尴尬的喝了一口酒水。 “是写实,而非幻想。” 她的话另他继续喝酒的动作一愣,在黑图索揭开今晚带来的画作时瞥眼看了过去,在众人惊呼感慨的声音中心尽然在画框的一片纯洁的蓝色下变得惊恐。 那幅画是一对男女在一片海水中挣扎的画面,男子脚上被拷上了沉重的铁球不断下坠,女子被绳索勒紧了脖子被人在岸上不断拉紧,男子恐惧的挣扎着试图抓着女子往上爬来吸取珍贵的空气,而女子在奋力的挣脱男子的束缚和脖子上的痛苦,岸上无知的人用一条生命拯救另一条生命。 他们的表情大多都是丑陋扭曲的,为了活下去而变得格外可怕。 可这是真实的,如同娜芙提斯所说的······这是写实的······ “这副作品叫做《爱与背叛》。”黑图索满意的抚摸自己得意的画作,那上面的每一笔颜料都是一段真实的写照。 像是一位在炫耀自己杀人过程的罪犯般,将残忍的过程呈现着世人,而那些人却愚蠢的高呼艺术的圣神和他高超的画技,他们不是不知道真相,只不过比起真相他们更爱的是乐子。 就像变态一样欣赏着穷人的痛苦,放大他们的苦难来寻求愉悦感却从来不会顾及这些是否是他们所愿意的。 曾经的娜芙提斯天真的以为那些痛苦会唤起他们的良知,可直到自己接触真相的那天,轰然倒塌的敬佩另她觉得恶心,原来艺术的背后是故意营造的写实,是那些人真实的···血淋淋的痛苦! “我要画出生死的爱情,所以找到了一对相互依偎的情侣,让他们一个往下沉一个被人勒,相互舍弃对方就能获救,纯洁的海水洗涤着获救人的罪孽,而共死的结局才是爱情的伟大之处。”黑图索对着自己的作品得意的炫耀爱情的伟大,似乎只要任何东西标榜上爱情标签就能变得格外伟大,可在娜芙提斯看来那简直就是一种诅咒! “我见过他为了画出女人痛苦哭泣的样子,狠心砍下她七个孩子的头颅而那副作品还被赋予了一个讽刺的名字——《坠落了七次的太阳》。”娜芙提斯讽刺的哼笑了一声继续道:“你记得黑图索家里的那场大火吗?” 德尔看向她似乎猜到了什么,黑图索前几年家中无故发生火灾,他的得意之作在一夜之间几乎被烧的干干净净,唯一留下来的画作也仿佛被什么东西用刀子划破了画布。 他转过身不在继续看那幅画轻声说道:“你做的?” “嗯。”她看着那幅画做,看不出究竟何种情绪,只不过再也没了曾经为了躲避痛苦的懦弱而是直面悲剧的产生“所以今晚也会升起一场大火,你会为我收尸的对吧。”她开玩笑的调侃,却不知是在调侃自己还是德尔。 仿佛她一直在等待着一场位未知的死亡将自己脱离痛苦国度,又因尘世种种无法心安理得的死去。 因为辽阔的森林被各种虫子吸取养分,导致这篇森林看上去壮阔可只要你拨开大树的叶子就会发现,每棵大树都被寄生了无数恶心的虫子,一点点的治疗是无法根除的。 所以这片森林需要一场毁灭性的大火,将一切都摧毁,从根本上根除,等到来年春雨的路过将荒芜建造出绿荫。 看着她那种淡漠的脸被酒气熏染出一层粉红,他却赌气似的根本不想答应这种无理的要求: “我只会按照自己的任务行动···没时间替你收尸。” “可我们已经是一条船上的蚂蚱了。”她盯着人群中的猎物摇晃着杯中的酒水,在人群的高呼声中将最后的一口酒也饮入腹中,她的痛苦像根茎联络整个国家,甚至每个人身上。 德尔望着她脸的轮廓,极力的想从她苦涩的眼中读取希望的影子,可惜没有···什么也没有,那些期待其实早就会推翻了般。 她明明之前还那么激进,为什么再次见面后又变得那么痛苦? 不在等待德尔的回答就要离去,可这一次他终于鼓起勇气拉住了那只不为自己停留的手。 阿雅的话还在耳边徘徊,他似乎不在执着于真相而是想要袒露出这些年来一直藏匿的心意。 “娜芙提斯,我们还是能友好相处的···对吗?”可话到嘴边又变得难为情,他希望她能懂这句话的含义,懂他羞涩的感情。 “我们不一直都是这样吗?”娜芙提斯反问,却并没有回头看向此刻少年苦涩期待的脸。 德尔迟疑了一会,咬着嘴唇,慢慢的似乎还有些不好意思,又鼓足了勇气去说 :“我是说···以后···永远······”像是在极力的寻求一个肯定的答复,他觉得如果再不问清楚就再也没机会了。 他不是一个擅长表达心意的人,甚至可以说得上是情场的愚者。自小一起长大的娜芙提斯又怎会不懂其中含义呢?又或者她从很久以前就明白他对自己的爱恨交加,只是自己的利用导致他对感情的模糊。 可这次不一样,他清醒的拽着自己去质问一个关于他们的以后··· 一个以后···结婚后的以后,一个永远···结婚后的永远,就像枷锁一样将两人紧紧捆绑在一起友好相处。要相敬如宾要白头偕老··· 可惜她从来都不对爱情抱有任何期待,又或者说对婚姻的失望源自于他的父亲。 她转头看向德尔,笑着叹了口气:“德尔,这场利益关系从一开始我不就告诉过你答案了吗?” 德尔一愣,缓慢的松开了手,对于这个答案他一点也不惊讶却不甘心她们二人会变得如此,他固执的认为是自己曾经的愚昧害得如此,是自己对她曾经的误会导致今天的局面。 但其实,娜芙提斯根本不在乎这些芝麻大点的事情。 娜芙提斯对感情是失望的,她见证过父母相爱的样子,也见到过父亲杀死母亲的样子,所以她认为爱的最终结果就是背叛和伤害,她也试图相信过,比如:塔里和娜丽丝,但结果还是一样。 她当然也曾对爱情充满过幻想,但在这样压抑残忍的国土,爱,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爱她,所以吃了她的孩子,爱他所以砍下了他的手臂,爱她所以哄骗她成为娼妓,爱他,所以将他推下高楼成为盘中餐。 她对感情的失望就如同对这个国度的失望一样。 唯一期待着她出生的只有她早已死去的母亲。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69章 黑图索 第70章 真相 “那你一切小心。”他沉着头颅自嘲般的笑叹着自己曾经的愚蠢和如今假惺惺般的关切。 她没有回头,没有答复继续向前走。 身后嗜血的魔鬼歌舞升平,而她落座于魔鬼的视觉中心平静的等待着一场来自她的“审判”。他们或安静或谈论,娜芙提斯全都无视将盘中的石榴籽一颗颗捏烂。 “各位不必因为我的到来就拘谨呀。”她的笑仿佛藏着刀刃,令人胆寒。尤其是黑图索。 他吞咽了口唾沫却依旧礼貌的微笑一表绅士,可却默默的将画布盖在了得意的作品之上。 “黑图索为什么上次的宴会你没有来呢?”娜芙提斯率先发问,似乎格外遗憾。 他闻言一惊,却依旧面不改色道:“殿下,在下那段时间不舒服。” “这样呀,那真是可惜了。”她话中有话的撇了一眼黑图索,金色的眼眸仿佛闪烁着兽性像看着猎物的凶兽,等待着时机撕咬他脆弱的咽喉。 黑图索胆寒一惊,想起苏卡的死绝对跟娜芙提斯脱不了关系,自从苏卡死后再也没有满意的模特给予他无上灵感,只能自下泥潭寻找合适的素材,本以为国王与公主的关系早就因为娜丽丝的事情破裂,没想到她还是出席的宴会! 他不就是自寻死路吗! “黑图索,你认为的艺术是什么?”他没想到娜芙提斯会问他这样的问题,刚想侃侃而谈却想起这绝对是埋着隐性陷阱的问答,他支支吾吾了半天才想出来对娜芙提斯而言满意的答案。 “··是奴隶的眼泪···是··绝望的生存和压抑的生活得不到满足。” 她依旧面带微笑却无意捏紧了酒杯道:“画会沾血吗?或者上面会附着冤魂吗?” 在场的人都明白那是什么意思,更不用说黑图索了。 可不比苏卡,黑图索的狂热粉丝是会极力拥护的,他们熙熙攘攘的最终只凝结出一句:“艺术本来就需要牺牲!他的作品就是世界最好的,能为他提供灵感是他们这条贱命的福气!再说了!作品的涵义本就是怜悯那些可怜的奴隶,说到底黑图索不跟你一样拥有爱人之心吗?怎么?只允许你清高不允许别人伟大?真是做作!” “我只是正常的询问而已,你急什么?你们怕什么?”她觉得有些好笑的环视四周的贵族,可那些人根本没有任何好脸色给她,她却无视那些不善的目光举杯为黑图索“喝彩”:“祝我们的大艺术家,永远有灵感。” 那些贵族窃窃私语着娜芙提斯疯了,可出于礼仪有装模作样的将手中的酒水一一喝下,可就在所有人仰起头颅喝下酒水的瞬间,一道寒光一闪而过,溅撒的血红碰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以美丽的形状点缀着贵族妇人们昂贵的衣衫和贵族男人们稀有的珠宝。 他们被惊到一愣先是一阵沉默,直到黑图索瞪直的双眼难以置信的看着娜芙提斯而砰然倒地后又是一阵惊恐的尖叫。 “啊——!!杀人了!!!娜芙提斯杀人了!!!!!” “公主疯了!!公主把黑图索杀了!!!啊啊啊!!” 那把匕首还在不断的低落着新鲜的血液,她在混乱的人群中显得格外平静,将脸上的鲜血厌恶的抹去,可惜他的鲜血吸入了太多营养养料变得格外粘稠,一擦便是一道血痕。 “其实我也钟爱艺术,不过我不是法医,而是一名医生。”可无人在意她说的话,自顾自的推搡着人群呼唤着护卫和国王,她再也不是宴会上的猎物了,她成了猎手可以随意结束他们的生命,成了嗜杀蛀虫的医生。 逃窜的人很多,可他们大部分都以丧失了反抗意识,而是下意识的呼唤低贱的仆人去为自己阻挡灾难。在埃帝罗就是这样,你比别人低一等那就要做好别别人拿去当垫背的准备。 轰的一声,宴会的大门赫然被关闭,所有人都傻了眼。 当他们齐刷刷的转头看向那位嗜血的公主时,她以割下了黑图索的头颅放在餐盘上,微笑着将酒水泼洒在黑图索的得意之作上,在点燃火焰之际又像是为了替那些灵魂解脱。 她朝那幅画割下了三刀。一刀在男子脚踝的锁链上,一刀在女孩脖子的绳索上,最后一刀在男子抓着女孩的脚踝上。 “娜芙提斯!就算你是公主!杀了贵族之人也是要付出代价的!这个国家的运作可不止是你们皇族!各方势力都牵连甚广!你要是杀了我们!所有人都得死!” 那些人眼见逃不过,干脆跟她说起了道理。 毕竟一个国家的利益可是靠着他们才能运转,他们不相信娜芙提斯会愚蠢到这种地步! 没想到娜芙提斯却像个被折磨到无所谓的病人,取出手中的火种道: “那就都死了吧。” “娜芙提斯!!开什么玩笑!!奴隶的命是命我们的命就不是命吗?!你同情奴隶怎么就不能同情我们!”人群中的人开始暴怒,有的人甚至开始产生了杀死她的想法。 “真是个可恶又该死的女人!!自认清高就一直与我们作对!” “我不同情任何人。我要整个埃帝罗都为我陪葬。” 话音一落,二楼不知什么时候站起了一群人从楼上撒下酒精,淅淅沥沥如图大雨泼洒在他们精致华丽的衣衫上,他们有的惊恐的抱在一块,而有的已经产生了嗜血的心理,抓起地上的刀叉就要与娜芙提斯同归于尽。 他们狰狞的面孔像是会传染一般,一个接着一个的人朝她跑去反抗。 她嗤笑道看着这群人。 几支箭快速从她身后射出,那些箭如同有生命般越过她的身躯射向贵族的胸膛。 只是一瞬间便血染了宴会,她抬眸勾唇询问道:“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 众人都沉默着不敢轻举妄动,但那些死去了丈夫的妇人却对她愤恨十分!!她们颤抖着双唇捂着孩子的眼,用那一双双猩红的眼瞪着她,就如同曾经被他们折磨的奴隶一样,恐惧中带着小心翼翼的恨。 “既然大家没什么要对我说的,那我来问几个问题吧。”娜芙提斯玩弄着手中的匕首,随意的转着刀玩。 周围的空气异常的安静,但大家都知道这么大的动静一定会引起国王的注意,她不敢对他们全部人动手但是她也不是不敢对某个人动手。 “觉澈大人,你贪赃底层人的钱藏在什么地方?” “别栽赃我!我从来不做昧良心的事情!” “在你老家的那颗槐树地下,我早就悄悄掉包了,所以你想拆掉城北的地没钱了对吧。”娜芙提斯笑眯眯的继续拆解黑图索的尸体。 “是你!!” “是我呀,那块地不能动否则···会出大事的。” “还有啊,在座各位所有私藏在树底下的钱都被我以信件的方式告诉底层人民了,各位也不用生气,毕竟只是物归原主而已。”鲜红的液体在她的运作下,尽然成了一幅“画”镶嵌在纯白的地板上。 那些贵族气的牙痒痒,却又忌惮娜芙提斯身后的危险不敢反抗只能吃哑巴亏。 “最后一个问题···米查夫人,我母亲到底是因为什么死的?”她无视人群的杂碎,锐利的将目光投向在角落丝毫不慌张的米查,她年纪大了却依旧如同傲然的玫瑰,仪态优雅不曾被娜芙提斯的任何举动所牵动情绪。 米查摸着肩上棕色的皮草不以为然道: “王后的死整个埃帝罗人不都知道吗?被国王杀死的。” “夫人你知道这不是我想要的答案,我想知道的是为什么他要杀死我母亲。” 母亲的死隐藏着千万谜团,每个事情都仿佛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在告诉她真相,可每当她想要深究却没有一个人愿意告诉她,娜丽丝父亲的那一封信让她开始真正好奇起了真相。于是她开始一个人调查,没有告诉人,甚至没有去询问娅安菲。 她要知道真相,而非谎言包裹的真相。 每人愿意告诉她,那就自己来制造机会将一切事情刨根问底!借用西印秘药口吐真言的功效将事实的真相公之于众! 而就在同一时间,那些泼下的酒水似乎夹杂着某些令人无力的香味,尽然在场的人都开始站不稳纷纷倒地。 米查环视四周,心中大抵也猜出了个大概。 “为什么偏偏要在今天问呢?你之前明明有那么多机会偏偏选在你母亲忌日这天?”米查感到咽喉一阵疼痛,像细密的针雨被自己吞入口腔,她不知道这般痛苦是否也是娜芙提斯所为,但心中悄然生出一个答案,若是不将真相说出来这样的痛苦会一直持续到她死亡。 因为药效刚好发作。 “我问过你的,在我小时候去找你的时候,大批珠宝往你宫殿运送的时候,你说是国王一手策划,可那些给你抬来珠宝的人他们都穿着皮靴子。”娜芙提斯道。 米查被疼痛折磨的跪在地上不断咳血,而娜芙提斯的脚趾出现在她眼底,她不自觉的随着娜芙提斯的脚从下往上的看向审视自己的金色瞳眸,那样犀利的眸似乎再也无法用其他理由去欺骗她、诓骗她······ 而四周的贵族似乎对于这件事的敏感不亚于威胁到了自己的生命,他们或多或少都知道知道一些真相,可为了自己的利益都选择避而不谈。 娜芙提斯又怎么会不知道呢?上一辈的人都知道一些真相,可作为下一辈的自己却被所有人蒙在鼓里,连母亲的死因是什么都不知道!但有一点她可以确定,这必然又是一场关于欺骗和背叛的故事。 眼见米查不肯开口,她也没了耐心直接冲到人群之中将他的孙子拖了出来,对于真相的渴望已经令她双目通红尽管在极力克制,但那股子和国王相似的神态疯魔还是让米查慌张了起来。 “是我出卖了她!”米查哭着大喊,狼狈的在地上扭曲身体想要夺回自己的孙子。 可这不是全部!这不是全部真相! “还有呢!?” “是我把王后的计划透露给了图拉森科国的贵族,是我煽动一部分奴隶联合神教从后门来到王后的宫殿!是我看着王后被凌辱也没有告诉国王!也是我把国王寄出去求助的信件偷偷晚送了三天。当国王赶到的时候她已经奄奄一息了,所以他杀了她!”米查双眼猩红却丝毫没有任何的忏悔之意,眼里只有对自己孙子的渴望。 而随着真相的说出,咽喉的疼痛感也渐渐消散。 得知真相的一瞬间,娜芙提斯那颗沉重的心在某一瞬间崩塌的四分五裂, “为什么?你是我母亲的乳母···你为什么要这样?” 就像是天真的孩童,在这一刻也发了难。 她不明白母亲对她那么好,为什么还是要背叛母亲?不明白人性的险恶究竟有多么黑暗,自己所经历的一切都好像只是黑暗世界的冰山一角。 “因为钱!因为权利!因为你母亲让国王推翻了斗兽场!没有了地下交易的我没有钱了!我每天伺候她要死要活!就想通过地下赌博来换钱!她还折断了我唯一跨越阶级的机会!!我凭什么不能杀了她!凭什么我就要给她当牛做马一辈子!!只要背叛那个自以为是的家伙我就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我为什么不答应!!难道你要告诉我跟着她努力奋斗就能得到成功吗!!”她歇斯底里在地上爬滚,肩膀上的皮草被蹂躏的成了一堆垃圾,而她扭曲狰狞的样子却吓坏了她亲爱的宝贝孙子。 “你母亲那种天真的理想主义根本不该活在世上!想当英雄那就要付出代价!!!就要做好被我们这种蛀虫杀死的准备!!!我才不在乎干不干净!!我只要钱!!” 娜芙提斯再也无法克制怒火,将小孩放下,快步走向米查恨不得将她大卸八块!手中的匕首已经不再是第一次沾血了,她不介意在多死一个人,她也不介意成为一下个被世人所唾骂的对象。 “你杀了我啊!!杀了我你母亲也死了!!你跟你母亲一样都是虚伪天真的理想主义者!永远不会真的对我们底层人感同身受!高高挂起施舍一点同情就是爱了吗?!你们根本不愿意把真正的财富给我们!!” 没想到已经写了七十话了,这没想到自己能写那么多哈哈哈,说实话写到最后已经开始控制不住剧情走向了,感觉好多东西都没有解释清楚,写的很狗血混乱,工作原因已经让我开始写的特别划水了,感觉像在记流水账。 啊啊啊啊好后悔,早知道之前在学校的时候就多些一点了,5555《信徒》这个小说我真的是从大一就开始写了,前前后后改了好多,但是一直因为懒惰写的特别慢,现在都出来上班了还是没写完···大家不要学我啊!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70章 真相 第71章 真相 某一个瞬间,她尽然有些理解她父亲为什么会疯,又为什么那么憎恨奴隶。 “你以为杀了我埃帝罗就会改变?还是你以为杀了我就能为你母亲报仇了?”米查嘲讽的笑眼前的少女,此刻的她狼狈的坐在地上,被她梳的□□体面的头发早已被混乱不堪。 松垮的皮肤上,沾满了污渍与酒渍。 “杀不完的!”她睁大了双眼却依旧如此的骄傲与此刻的身份不肯认错“埃帝罗遍地都是我这样的人,自认清高者才是异类!你看看这些人!他们都把你视为眼中钉!被大众驱除的才是敌人!才是毒瘤!”赫然扫手,将那一片片躲在角落的贵族展现开来。 他们害怕着,却都憎恨着她的所作所为! 为什么不去死!?她为什么要清醒的叫醒他们?凭什么他们要承受娜芙提斯的怒火?让这一切安安稳稳的不好吗?! “你们这群该死的理想主义!就是社会毒瘤!妄想改变现状?改变什么?改变我们美好的富人生活吗?别这么自私了好不好?我爬上来不容易!凭什么要为你母亲的理想买单!” 娜芙提斯咬牙说不出任何话,呼吸的频率起伏的越来越急促,胸腔如同被插入了两把利刃一点点的刺入心脏。她极力克制着泪水的汹涌,不想认输!不想让这群卑鄙的人看到自己因为崩溃而哭泣懦弱的模样! 她本来已经做好了准备的,可她做不到得知真相后淡漠平常,她做不到那么冷酷! “娜芙提斯,看清楚了吗?这就是你一直要的真相。”二楼的左塞斯终于露面,居高临下的看着娜芙提斯的所有杰作,满意的看着她失望的表情,忍不住为在场的每一位人鼓掌。 他得意的勾唇嘲笑娜芙提斯的信念,嘲笑她赖以信任的伙伴在这一刻全都逃跑了。 “比起分享大蛋糕,其实很多人都更愿意独享一碗汤,无论是哪一个阶级。”左塞斯撑着栏杆得意道。 她不甘的转过头,猩红湿润的眼怒视着高高在上的国王。 橙红的灯光映照在他狡猾的脸上,一切都仿佛是他设计的游戏,每个人的一言一行都是他精心设计的巧思。 为的是什么呢? 为的只是让那个可笑的傻孩子认清现实,**了百年的国度是不可能被轻易改变的,每个阶层的人世世代代都被言传身教着如何保持如今的地位,又或是如何更加贪婪的索取更多利益。 上位者不断的制造焦虑恐慌,掠夺下位者的体力资源,还要大言不惭的说那时对他们的恩赐!是对他们的褒奖! 娜芙提斯天真的要改变,可左塞斯却要慢慢的摧毁! “一切都是你计划的。”娜芙提斯懒得在反抗了,直接丢下了匕首,直视他那双眼不再畏惧他的压迫。 “你在开什么玩笑,这一切不都是你的计划吗?”左塞斯从伊加手中拿过掐丝弓箭,伸手拉了拉弹性对准了娜芙提斯的头颅再次嘲笑道:“你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吗?” 那些贵族见此都纷纷逃离进了角落,庆幸国王的到来也庆幸自己捡回了一条命。而米查同国王一样嘲笑着娜芙提斯的愚蠢,可就在下一秒。 一支利箭穿过娜芙提斯的耳畔,直接射入米查的咽喉,她痛苦的唔咽用枯瘦的手指抓挠着空气,可在没等她做出什么就死了。 “你又成功了娜芙提斯,借我的手又杀死了一位你恨的人。”左塞斯显然心情很不错,拉着弓箭又对准了楼下的猎物。他们担惊受怕的没了昔日的光彩,若是脱下那一身华服,其实他们的本质跟奴隶并无一二。 娜芙提斯不屑的嗤笑他的行为:“母亲尽然会爱上你这种无耻卑鄙的人,我真是替她感到不幸。” “······”左塞突然放下了弓箭,而一片的伊加瞬间感受到了他气场的变化。 “娜芙提斯!”伊加朝她大喊,不断使眼色让她闭嘴,可娜芙提斯却像是看不见一样继续对他嘲讽:“我说错了吗?一个把自己的无能归咎到无辜人身上的国王,有什么值得母亲喜爱的?说什么爱不爱的,不还是为了自身利益强娶别人?说是为了母亲的不幸去摧毁埃帝罗,可我怎么觉得你也乐在其中?搜刮来的珠宝金银你也是一样没落的待在身上?国王陛下,到底是母亲的死让你疯了还是母亲的死让你彻底放飞自我了?” “娜芙提斯!别说了!”伊加焦急的深怕左塞斯控制不住情绪真的一箭射穿娜芙提斯的脑袋,他不知道娜芙提斯今天到底怎么了。按照平时,无论多么不甘心也不可能触及他的底线! “助纣为虐!残害忠良!为了报复埃帝罗的恶人就必须要拿好人垫背吗?!口口声声说为了母亲!我看都是你们的借口!!为什么坏人一个都没死!而试图终究埃帝罗的好人却都被你们杀的干干净净!!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她彻底的疯了。 见他们沉默,她不屑的哼笑了一声嘲讽般的自问自答:“因为利益啊···任何阻碍你们道路的人,包括我在内都被你们算计着,以爱为托词的残暴真是恶心。任何理由都不是你们剥夺底层人民生存的借口。” 而暗道下的多尼斯与德尔,听着她的每一字都感到深深的震撼和羞愧。 因为他们都是为了自己某种利益才加入奥菲洛斯,可只有娜芙提斯不是···她不图任何利益,她真的是想要改变这个国度。 每个人麻木不仁了,每个人都在为了自己的私心反抗或者被同化,她却总是反抗着所有不公势力看清了所有被诬陷的忠良死前的不甘。 透过间隙透过的光亮,德尔看清了她的脸庞,似乎明白为什么阿雅会说出那句“只有不信任她的人,才会怕被她利用。” 所有人都明白,这番话的结果一定会死。 可她尽然为了大局,为了拖延更多的时间直接说出这些大逆不道的话。真是愚蠢···真是··· “别看了,不要浪费她给我们争取的时间!”多尼斯拉着德尔就要走,可这一刻德尔却突然说了一句:“哥,为了大义牺牲真是太愚蠢了。” “什么?” “那枚棋子其实被救回来了对吧,可你为了安全起见还是杀了他。”他望着娜芙提斯道身躯,似乎看见了那一具被丢弃在大树底下没穿鞋子的男孩。 “······”多尼斯一愣,拉着他的手突然不自觉的颤抖了一下,回头看向他时以为会迎上他质问的脸,却没想到德尔直接掠过他身旁继续朝前走去,二人什么话也没有说,但德尔却再没了那一晚的质问。 似乎已经不得不去接受什么现实了。 左塞斯冷漠的脸上泛起怒意,他捏紧的弓箭,视如刀刃划在她那可笑的的毅力之上。 “为什么不说话?因为你无话可说,因为你根本就是虚情假意,借以爱的名义做出伤天害理的事情,为了让后人歌颂你时用你这个点来洗白吗?就用这样微不足道的一点就能洗清你毫无人性的手段吗?左塞斯!伊加!你们和神教一样无耻!一个掠夺劳动力一个控制精神力,你们根本就是蛇鼠一窝啊。” “陛下!她只是疯了!”伊加连忙转头替她解释,可左塞斯却面无表情道:“疯了吗?可她说的没错啊。” 惨了····这里也疯了一个。 “把她抓起来,押去行刑场。”冰冷的话语瞬间让伊加慌了神。 他确实没怎么关注过娜芙提斯的成长,可无论如何都还没到让她死的地步!他还想替她做些什么,至少让她活下来! 那是赫恩留在这世上唯一一件鲜活的遗物,是他们唯一的孩子! “陛下!娜芙提斯只是知道真相失心疯了,她是赫恩唯一的孩子!她还那么小!她受不住的!!行刑场的酷刑根本不是她一个孩子能承受的!!你疯了嘛!!她是赫恩唯一的孩子啊!!!”伊加朝左塞斯大喊,可他根本不听,握着弓箭不断走向黑暗。 他是来真的!他真的要杀了娜芙提斯!以罪人的身份将她的一辈子禁锢在地狱之中!永不超生!! 不可以!不可以!! “娜芙提斯!去跟他认错!”伊加从听到那句话开始,整个人都变得苍白没了血色。娜芙提斯却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一样:“你在说笑吗?让我认错?就因为我说了实话?”她散漫的态度根本不在意自己的结果如何,让伊加气不打一处来! “你会死的!” “埃帝罗每天都有人死。” “娜芙提斯!别蠢了行不行!我们抓住了你的同党!他什么都招了!你现在认错一切都还来得及!” “来不及了,伊加···舅舅,从那场爆炸开始一切都来不及了,是你们逼着我这么做的。” “这一定是你们的计划对不对,你还有后手!” “你们来这里之前,不已经把我所有的后路都堵死了吗。” 伊加彻底绝望了,那口咽不下的气在这一刻彻底的送了下来,将他吹入一片混沌之中···他该怎么办?他该怎么保住妹妹的孩子?他该怎么做? 押人士兵很快就赶了过来,用沉重的锁链压垮了她的身躯,所有贵族都被“邀请”参加这一场审判,今晚的重头戏才刚刚开始而已。 娜芙提斯抬头看着天空,浑浊的黑夜吹着阵阵冷风似乎与以往的冬季大不相同了。 她吐出一口冷气,单薄的衣物被卷起时,她尽然看见一点白色从天空坠落,如图星星一般点缀在她漆黑的发上。 伸手接住了那一点寒冷,可很快就化为一滴天空的热泪在她掌心,有流向地面··· 下雪了··· 百年一遇的奇观,在这篇沙漠帝国出现了··· 人群开始骚动起来,纷纷对这奇怪的景象感到惊讶,就连押送她的士兵也被吸引,驻足看向了漆黑浑浊的天落下的纯白之物。 “下雪了,春天就要到了···”她握住雪花,笑出了眼泪。 这混乱不堪的冬季终于迎来了它正常的秩序,很快就要迎接下一个春天了。 还在宴会缓不过神的伊加,见玻璃窗外的雪花飘落,他从某一刻突然清醒自己这些年是多么愚蠢,他该清醒过来了。 给伊加拿来毯子的阿祀从角落默默走出对他小心翼翼道:“沙贤···刚刚发了很大的脾气,他折断了那把弓箭···” 这是必然的结果,一个善于伪装的君主被无情揭露真实面貌后的丑陋···是最为愤怒的。 更何况,在他不可掌控的地方,她尽然谋划出了那么多不被他所知道的事情,那种挫败感让他几乎想要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可阿祀闻言却没有立刻离开,而是停留在门口的时候又小心翼翼的补了一句:“刮背刑,沙贤要对她用刮背刑,执行人是···康纳。” 解释一下为什么是康纳执行,因为行刑场是极恶之人才会去的地方,也是神教的主场。神教之人会借用这个由头来说是在对罪人进行罪责的洗涤,净化他们的灵魂来世不受苦。 而左塞斯为什么要把娜芙提斯押入行刑场,也是为了让他自己的计划得到一个进展。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71章 真相 第72章 我从来不是这个国家的问题 “一直以来,我都不明白,为什么同样是光着脚的人,他们却被镣铐锁住了脚踝。” 年幼的娜芙提斯依偎在母亲的怀里,马车外面是繁荣且华丽的,人言欢歌,狭小的车窗却将繁华一览,那是她第一次与母亲看到皇城之外的世界。 高楼竹阁焚香翠玉, 锦缎棉绸如云遮日。 可这繁华锦绣的小小车窗小却发出沉重的声音发出清脆的碰撞声,如同沙漠里步行缓慢的驼鹿,这些都是她在母亲怀里看见的听见的。 可当她离开母亲,在马车的窗户上从下看去时,下面却是脏兮兮的老人拖着双脚上的锁链对着行驶的马车央求着什么。 与刚刚的景象截然不同··· 高楼锦绣下的是烂泥苍蝇,腐烂的水果 即使爬满了蛆虫却依然被当做赏赐一样,给了那群脚上戴着镣铐的人。 施舍的人幻想自己是神话中的救世主般,丢出腐烂的苹果好似神赐,楼下的人争先恐后的抢夺,那本就腐烂易碎的苹果被人在争抢之间也成了一地稀泥。 “母亲,为什么他们不吃饭?”年幼的娜芙提斯疑惑的问着母亲,她从未在那一本书中看到过,饿了不吃饭的人,她也不明白······ 她晃了晃自己的小脚丫又看向窗外下面脏兮兮的人 她也不明白为什么他们的脚踝上被扣上了那么大的锁链,她更加不明白,明明有些人枯瘦的脚踝都可以将镣铐脱下来,却被他们当成宝贝一样,宁愿在脚上缠满杂草也不能让它们掉下去。 “母亲,为什么他们不把锁链取下来?” 更有甚者,将年幼的孩童和女性像商品一样被贩卖,为首的商人手里拿着一把利刃,他的身下就摆着一个牌子介绍着价格: 女人眼睛 一只 十五棵松子 女人手 一只 二十个苹果 小孩器官 任何部位 一只羊 买来生孩子的女人 三头奶牛一筐鸡蛋等 壮丁奴隶 一袋大米两只鸡 而一个在贩卖人口摊上的女孩与马车内的娜芙提斯相望,差不多的年纪却是天差地别的处境,娜芙提斯被母亲温柔的抱在怀里,她却在恐惧中无力的看着要被商人残忍的割去了一条手臂,眼看着马车就要离开了她突然发疯似的跑嘴里还不停的喊着“买下我吧!求求你们买下我吧!我不想死,我怕疼!!我可以!!我做什么都可以!!”但结果只能是被毒打最后丧命。 娜芙提斯清楚的听见了他们之间的对话 “别打死了!打死了不值钱!” “怕什么?反正满大街奴隶的孩子上赶着给咱们送过来呢!” 而路人对此也习以为常般,只顾着自己身上有没有被女孩的血弄脏,鲜红的液体留在肮脏稀泥的大地上,却被奴隶们争先恐后的抢夺,嘴里还说着什么‘少女的血可以长生不老!’ 娜芙提斯惊恐的看向母亲,年幼的心绪始终无法从刚刚那场鲜红的屠宰中回过神,赫恩轻轻拍打着娜芙提斯的背,她问赫恩“母亲·····少女的血真的可以长生不老吗?” 这短短的时间里,娜芙提斯就问出埃帝罗最为致命的三个问题,赫恩只是看着那不远处的皇城说:“娜娜的问题,目前整个埃帝罗都还没有想出答案的问题···不过快了···”母亲欣慰的笑着抚摸她的头:“很快父王就会带给我们新的答案了。” 埃帝罗的风吹的很舒适虽然在这其中有一股血腥味蔓延在鼻间,可娜芙提斯根本不在乎,只紧紧的抱着母亲懒洋洋的看着窗外悠哉飘荡的云彩说:“那我是不是也很聪明,居然说出了埃帝罗也回答不上来的问题?”赫恩抚摸着小孩的头温声道:“对呀,娜娜很聪明,娜娜是最聪明的孩子了,所以要用聪明的小脑袋保护自己,千万不能让自己痛苦哦。” 不会的··· 娜芙提斯困意上来了,只在心里缓慢的说着。 那时的娜芙提斯还不懂什么是奴隶,内心甚至还没有建立一个正确的善恶观,她只是单纯的觉得那就是埃帝罗的样子 那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开始觉得那样是不对的了呢···· 细细想来似乎在母亲死去之前,可又似乎在母亲死去之后,又或者在救下阿雅的时候,太多太多的东西在告诉她,那是残忍的,是妄为人道的。 她读遍了埃帝罗上下所有的书籍,都没有记载过这样惨无人道的去摧残一个人。 她明白了她的父亲是一个暴君 在后来她看着嗜血的君王残害子民,压榨奴隶,贵族虚伪的面具下是比父王还要恐怖的嘴脸,苦难的人们躲在阴暗的角落,她仔细的看去,他们分明跟自己一样有着漂亮的眼睛,健全的五指却怎么看也不是人该有的模样。 她又明白了国家在日渐没落。 自此,她一直都活的极其痛苦跟惭愧,她认为自己跟暴君流淌着一样的血脉,自己是何等的罪恶滔天。 于是,她开始暗自帮助那些可怜的人,但日复一日,这种微不足道且渺小的举动根本挽救不了他们,挨饿的还是在挨饿,挣扎的一样还在挣扎,她柔软的四肢撑不起埃帝罗的一小片天,为此,她更加痛苦···· “为什么···为什么我救不了他们?为什么埃帝罗的子民活的如此痛苦?”她不断的质问自己,到最后连自己也不知道这样微不足道的救济到底有没有用。 假如有一天她死去了,那些人又该何去何从?他们的孩子又该怎么办? 娜芙提斯无助的看向母亲的画像痛苦的询问着:“母亲···为什么··为什么要等夏天结束了,才来告诉我春天的燕子?”细碎的声音没有歇斯底里的怒吼却像玻璃般碎的令人疼痛。 她内心有过夺权的想法,但道德在告诉她,那是大逆不道的,那是!错的!! 于是她就那样痛苦的等待着别人的救赎,再到后来甚至不在奢求救赎··· 在被君王绑上行刑台时,她看见了十字架上的天使,她一步步走上去,没有胆怯没有痛苦像是坦然的接受了这迟来的罪恶。 “陛下!娜芙提斯公主在怎么说也罪不至死!!刮背刑未免太过····”其中一名贵族光只是想一想那个场面就疼的厉害,而她一个弱不禁风的娇贵公主怎么活的下去?可国王却铁了心的要她死一样,冰冷的眸子看向那个贵族满是不屑,似乎对这种带着害怕的求情让他极其有快感,不以为然道:“那你来替她受刑?” 他最喜欢带着答案问问题了,他最喜欢看着深明大义的人变得唯唯诺诺了。 而那个贵族也不出他所料的闭上了嘴,他耻笑着贵族大臣的正义又极其可悲的眼神看着娜芙提斯:“娜芙提斯,黑索图的死状很惨的呐,你怎么下得去手的?” 娜芙提斯不语,她抬头看向那只野鹰,翱翔与天,那样的自由,就像在等待着自己的灵魂一同飞往极乐··· “娜芙提斯···现在开口把一切推到我身上都还来得及!”奥菲洛斯负责将她捆绑在十字架上,此刻他悄悄抓着娜芙提斯手腕都在颤抖,可娜芙提斯却坦然不惧苦笑道:“推到你身上我就能全身而退吗?不过是多死几个人而已···不要为我感到害怕,这是我们约定好的。这是他们唯一的希望。” 她的手腕明明那样脆弱,肩膀那么薄,却有千万子民在她骨瘦嶙峋的羽翼下相互慰籍。 贵族们在耻笑着这个大逆不道的公主,窃窃私语间除了利益就是**···· “太阳是不会消失的。”娜芙提斯一点一点从他手里抽回自己的手,像在安慰一只小动物似的对其微笑,可奥菲洛斯知道,这一上去···她绝对会死的!! 内心的挣扎在自己的私欲面前仿佛蒙上了浓浓的迷雾。 在刑场上的酷刑,在场任何人都觉得极为‘精彩’但也更加畏惧这位君王,毕竟连自己的女儿都能杀死的人,怎么不让人害怕 暗处的娜丽丝几欲想上前把娜芙提斯救下来,却被罗塞杰拼命拽住警告道:“你这样冲上去,她所有的努力都白费了!不要感情用事!” “可你们没有一个人告诉我!!是这样的计划和牺牲!!你骗我!!” 鲜艳的血染红了炽热的沙漠,冰冷的的铁鞭勾拉着娇嫩的皮肉,有人在为这场血宴而暗自欢呼,有人被她的决心折服,替她求情,她疼得颤抖被吊起的手腕毫无力气,悬着的脚尖够的不到地面,每一次挣扎,都伴随着剧烈的撕裂感便贯穿全身,脚尖与地面唯一的接触,便是身上流淌下的血液。 康纳面无表情的继续进行着。 她几欲晕厥却不想服输,用眼泪缓解痛苦,可最终理智还是败给了痛苦,太痛了····冰冷的钩子似乎在一次次触碰到了自己皮肤时变得炽热了般恨不得将自己灼烧成灰烬。 她开始挣扎,在每一鞭子撕裂自己的皮肤时都在哀嚎,连同皮肤一般声音也被撕扯着,像是要将她的皮肉一点点的撕开,每一根筋脉都扯断。 温热的鲜血流进了埃帝罗的大地上,她痛苦却又庆幸着! 将我身上的血流干吧,将我体内暴君之徒的血脉泼洒在这片**的土地··· 而在国王的眼里,娜芙提斯明明只是一个像老鼠幼崽一样寄身在赫恩身上的东西···却变得越来越像你。 赫恩···你告诉我···为什么那么脆弱的生命却能活下来? 炽热的太阳下皮开肉绽的皮肤被苍蝇盘旋,浓烈的血腥味弥漫在空气中,有几只秃鹫似乎闻见了死亡的味道,伸长了脖子去观察暗处的死神。 “娜芙提斯,只要你认错并把那些钱拿回来,我可以留你全尸。”沙贤居高临下的看着娜芙提斯。 那不像是一个父亲的眼神,更多的像是来自一个被威胁的利益者。 “我···有什么错?!”她虚弱无力的吐出不清晰的话术,却被康德的铁钩辫抽打在背上,这一下她在没忍住血腥味一口吐了出来。 凭什么是她错了?凭什么?!就因为米查我就要改变一开始的想法吗?就因为奴隶的本质是贪婪吗?我不会觉得错的!全世界的人都是错!!我都不会是!!哪怕将整个国家重建!!将所有人杀死后在缔造!!也无所谓!! 她不会屈服,她永远也不会!屈服!! 坚定不屈的金色眼眸如同太阳般耀眼,即使消瘦的手臂已经被折断了却仍然捏着愤怒的拳头对满庭贵族嘲笑般的喊道:“你们自以为高高在上压榨着穷人的血肉,攀附着**的君王就能获得永生吗?你以为杀掉我···就能解决根本问题吗?可我从来都不是这个国家的问题,你们才是!!!”她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嘶吼。 一眼扫过去,所有人都在嘲笑她的天真跟愚蠢,甚至把她的话当笑话一样附属出来,阴阳怪气的模样,只有君主高坐在上,看着那一地的鲜血,不知在沉思着什么。 没有人知道这个喜怒无常的君主到底在想着些什么,也许他在笑着但说不定下一秒就杀掉了身边的人···· 娜芙提斯是有点极端主义的,认定了某件事情就会无论如何都要做到。所以在在在的米查背叛了母亲时加上自己曾经的事情,确实又再一次对奴隶失望了。但是!她会失望却不会止步!所以此刻的她有点极端的想要摧毁所有阶层的蛀虫去缔造新帝国了。 娜芙提斯我不知道大家觉得她是一个怎样的角色,但出于自己爱,我一直想把她塑造成温柔强大的形象(但是功力不足),会有犯蠢的时候会有难过的时候,各种多元化的情绪都会展现在她身上让她变得没有特色,不过这就是她呀!在复杂的国度,每个人都不可能拥有单一的性格,就连娜丽丝都会有改变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72章 我从来不是这个国家的问题 第73章 功成名就没有女人 她被鞭打到再也睁不开眼,滴落的却不止是鲜血还有她逐渐消逝的生命。 曾经她在人群中看见被嗜杀的忠臣,他们多数都是以悲凉沉默的姿态死去,没有任何话和悲愤的不公···反而享受着来自各种阶层对他们死亡的欢呼和叫好,他们认为这种无畏的牺牲能唤醒一些人的良知,殊不知这样被扣上了“不仁不义”标签的他们,根本成了贵族控制奴隶的枷锁。 他们生平默默无闻,却在死前得到了一场迟来的喝彩。 这样的喝彩从来不是因为他们多么无私伟大,而是因为他们的死亡铸就了一种新的精神控制。 烈阳将她流失的生命定格在每一处残忍之地,惨不忍睹的伤口连康纳都觉得残忍,他与外孙女的相处几乎没有,可到底还是流淌着一支相同的血脉,再次举起鞭子时他的手终究还是颤抖了。 可权利的**和金钱的诱惑却还是打破了他唯一的良知,将鞭子一次次抽打在她的背上。 “她会死吗?”在看台的一个孩子问道。 “会。”他的父亲怒不可竭的看着台下的场景,每一次鲜血绽放之时他都觉得兴奋。 “为什么?她做错了什么?”孩子玩弄着父亲脖子上雕工精美的玉石项链天真的问到。 “她想把蛋糕分给穷人,让我们没饭吃。” 可天真的孩子并不理解那所为的蛋糕真正含义,含着手指歪头看着隔壁一桌妇人将吃了一口道苹果丢到了地上,一本正经道:“可是我们每天都有吃不完的蛋糕,分给穷人我们也不会吃不饱呀。” 他父亲哼笑了一声,摸了摸孩子头语重心长的教导:“宝贝,我们不要的和从我们手里抢走的东西是不一样的。否则冬天一到我们就会死。” “像她这样死去吗?” “比她死的更加恐怖。” 上等的资源是有限的,所有人都来哄抢的话总会有人抢不到,所以这个国度把别人分为了三六九等又用精神控制他们来唯命是从,所以永远都是最基层的人给上面的人开采资源,而上面的人还要嫌他们开采的慢不给报酬,于是剥削他们的劳动力和一切可利用的东西。 明明都是平等的,资源也是对等的···为什么呢?为什么还是有人吃不饱饭? 因为贪婪,因为总有人不满足于现状想要剥夺更多更多!这种贪欲存在每个人的内心深处,而良知却成了唯一的枷锁。 “罗塞杰!!!你要我再一次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亲人死在自己眼前吗?!!”娜丽丝极力挣脱他的束缚,可所有人都像是预料到了她的冲动一般称她不注意时用铁链将她拴在了柱子上。 “我以前没有能力!!可我现在明明有能力救她!为什么还要阻止我!”她压低着嗓子哭喊,整个人都急切到颤抖,脑袋嗡嗡作响看不清眼前事物。 咽喉的酸涩刺痛她的器官每一处,锁链将她腰间的软肉沫出了一圈血红却始终不见松动。 父母惨死的画面一幕幕闪现她眼前,她却又一次被禁锢在一处眼睁睁看着他们死亡的安全区。 “这就是你的计划吗!?这就是你的目的?早知道我就不该带你见她!!!” “不是我。”罗塞杰委屈道“这是大家一致的决定,为了埃帝罗的未来必须要这样做。” 可此刻的娜丽丝已经没了任何理智听不见他的话,发疯似的怒吼所有对她的不公平。 “凭什么非要牺牲我姐姐!!凭什么要夺走我身边一个又一个亲人?!凭什么!凭什么!!!那些人高枕无忧却要建立在别人的生死不离之上?!!我凭什么不能一意孤行拯救我唯一的亲人!!!凭什么我的自私就是不顾大局!!!” 呐喊不公,呐喊不甘,呐喊这世道所有的不幸凭什么都降临在她身上还要她感恩戴德?! 笨重的锁链在她身上抹出了血迹,罗塞杰无奈的用手帕去垫着娜丽丝却一点也不领情的朝他吐了口口水怒骂他卑鄙,他叹气擦掉口水又用另一支手帕替她擦眼泪。 娜丽丝就一直跟他对着干,不让他碰自己的脸。 “别闹了小彩醇,变革需要牺牲,这是师傅教给你的第一课你忘了吗?”罗塞杰还是在耐着性子去给她擦拭泪水,却被她狠狠一瞪怒吼道:“放屁!什么变革需要牺牲?那只是你们为自己无能找的借口!我姐姐凭什么要为了你们的丰功伟业牺牲生命?!说到底不过就是奥菲洛斯自己的野心作祟!是你们的**在作祟!用女人的牺牲来铺垫光明大道可最后名声大噪的却只有你们男人!!罗塞杰!!!你们别太可恶!!” “······”罗塞杰尽然一时说不出任何话来反驳,望着她湿润愤怒的眼神,他尽然有那么一瞬间觉得可耻···她道破了一个不争的事实,当丰功伟绩成功时,第一个被忽略的就是牺牲了的女人,她们或许也会有名声可这样的名声永远都绕不开一个和她捆绑的男人。 他深吸了一口气却还是咽下了事实,平复着心情望向远处的行刑场。罗塞杰似乎在等待着什么的到来,眼神中透露着一股焦急不断的摸着自己的辫子。 而在门外的娅安菲终于在安静后从暗门外缓缓走了出来,妩媚的姿态像一朵娇艳的红色曼陀罗盛开在这片暗沉无生机的地下室。 “这就是命,身为埃帝罗公主的命。”娅安菲撩开暗道的帘子悠闲道,吸了一口气烟斗的烟吐出一股白烟,令这密闭狭小的空间充斥着一股难闻的味道。 在两人疑惑道眼神中,娅安菲直接靠在了一旁的墙上挑眉看着她们,莫名其妙的话就仿佛是在对娜丽丝刚刚发疯问题的答案。罗塞杰快速打量着眼前这位女士,只觉得她美丽的外表下暗藏着一股很深沉的危险,说不上反感却总感觉令人隐隐感到不适。 “你就是对接人?”罗塞杰有些不相信奥菲洛斯会找这样的人对接,警惕的悄悄摸上自己斗篷下的刀片,而这样的小动作一下子就被娅安菲看破。可她却没有吹破反而望着透光处不屑的吸了口烟笑道:“奥菲洛斯没跟你们提到过我吗?真是令人伤心呐。” “我怎么知道你跟他是不是真的认识?” 看他一脸警惕,娅安菲又觉得十分有趣,尤其是看到他没了一直耳朵的脸觉得更加有趣,吐出一口烟雾也不想继续逗他了,毕竟时间不等人直接拿出一块木牌道:“呐,这个你总认识吧?” 罗塞杰接过一看,确定她就是奥菲洛斯说的那块接应人,虽然觉得不可思议可回头看娜丽丝时,她却一副喜出望外的模样,就像是看到了昔日未见的友人一样。 那一刻他感到不悦,对他就是恶语相向,可对····· 想到此处他咬着下唇哼了一声,不知是不是生气了还是怎么的莫名其妙的说了句:“也是,这是你的国家,认识的人比我多。” ······ 等罗塞杰彻底离开,娜丽丝再也止不住兴奋的对着娅安菲催促道: “娅安菲,我知道你!我给你很多很多钱!你快把我放了!不然姐姐真的要死了!” 可闻听此言道娅安菲却没有像往常一样兴奋的和人谈论价钱,她不屑走向眼前娇俏可爱的女孩,用烟斗勾起她的下颚像盯着猎物一样笑出了她那两颗獠牙道:“我不要钱哦。”娅安菲的俯视不知为何让娜丽丝感到一股寒意,不自觉的吞咽了一口唾沫。那种压迫感冰冷而潮湿,像在暗处挑逗你的毒蛇。 但无论如何,娅安菲也是娜芙提斯的朋友!再说了她只是比较爱钱而已,作为神教徒性格多少会有些奇怪,便也不在乎那么多的大着胆子焦急道: “你要什么我都给你!我知道和你谈条件的规矩。” 娅安菲长长的哦了一声,像是对女孩回答的一种疑惑和试探,挑眉又吸了一口气烟吐在未经世事的少女脸上打趣道:“王后的位置你能给我吗?”那双溢出野心的眸子,尽让娜丽丝觉得她说的并非玩笑话。 “什··么?”难以置信的觉得是不是自己听错了,毕竟···没有正常人会想去当那个疯子的妻子吧? 一看她那被惊白了脸的模样,娅安菲就得逞的笑的开怀,撩拨自己的头发在地下室吐出更多的白雾,那些被吐出的白烟如图掩盖内心罪恶的屏障,让双方都迷离的看不起对方表情。 “开玩笑的,小屁孩。”娅安菲扬了扬手,将白雾打散解释:“我现在放你出去,那我们所做的一切都白费了。等着吧,会有人来救她的,她要是死了可就全完了。” 娜丽丝立刻捕捉到关键词,眼睛睁得大大的差点没控制住音量喊道: “还会有谁能救她?!” 娅安菲看着透光出的细缝,继续吐着烟雾似的也在同样等待着什么,她不紧不慢的模样看的娜丽丝更加焦急又开始挣扎,她只是瞥了一眼又无视她的举动。 时间不知过去了多久,那只在天空不断盘旋的鹰尽然成了大家的视觉焦点,仰头看着那自由的老鹰被囚禁在天空的牢笼不愿离去时,人群突然开始惊呼:“啊——!!有刺客!!!” 而娅安菲像是早就料到了似的打趣的指着外面看向娜丽丝道:“呐,这不就来了吗。两只亡命鸳鸯像不像你跟塔里啊?” 她不明白娅安菲为什么会突然提到他,就好像无视了她的伤,用她的伤疤来取笑自己一样,她拧着眉厌恶道:“不要跟我提那个恶心的人。” 可谁也没有想到,这句话尽然得到了一个人伤心难过却又带着兴奋的回答。 “娜丽丝,你这样说我,我可就伤心了。” “?!” 我开始脑袋空空啦,好害怕之后没办法在继续写下去,好想把孩子们的故事写完呀。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73章 功成名就没有女人 第74章 爱算个什么东西 那只暗藏在黑暗中疯了的狗缓缓走向她,凑到她面前求夸奖似的用剩下的独臂抚摸她眉宇间那道迷人的伤疤:“是我故意把阿雅放进来的哦。”他病态的用那只仅剩的眼睛注视着她的每一帧表情。 试图从娜丽丝憎恶的眼里找寻那么一丝···除了恨以外的感情。 她恶心的撇过头不让他碰自己,可奈何自己被牢牢捆绑,根本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力。 “娅安菲,你还真是让我大开眼界!”她无视塔里的话,怒视一旁的娅安菲,可娅安菲却丝毫没有愧疚之心,悠闲的吸了口烟又吐出,眯着眼对她道:“我赚的钱够多了,有时候也想拥有一些除了钱以外的东西。” “那个位置,你压得住吗?”娜丽丝嘲讽道。 娅安菲噗嗤一笑,仿佛对这种天真女孩感到一种惋惜,迈着轻盈妖娆的步伐走向娜丽丝,勾起她的下颚像是在给她洗脑似的说道:“权利这种东西只要握在自己手里,有的是办法制服。别人的恩怨情仇凭什么要成为我的阻碍?” “恶心!” “话可不能这样说,我们都是一样的自私。” “我!” “你想说跟我不一样?可你刚刚不也是因为自己的自私,要去救娜芙提斯吗?那些话不也是自私嘛?” “那根本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的?你说说?嗯?” 娜丽丝想要从脑海中寻找一段足以反驳娅安菲的一句话,可无论如何都无法清晰的表达出来,就像是被人突然抽空了所有词汇。 而只要自己有那么一点点的想法冒出,只要对上塔里戴着黑色眼罩的眼就控制不住那股恶心。 那两人就仿佛早就料到了她会这样一般,笑的宛如两条眯眼的毒蛇嘲笑她的愚蠢。 “娜丽丝,没关系的无论你是什么想法我都支持你。”塔里笑的病态,像是抑制不住兴奋的疯子,一寸寸的靠近娜丽丝将自己的脸凑近,而他的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掠夺她仅存的生命。 “滚开!” 娜丽丝越是抗拒,塔里就越是兴奋,得寸进尺般的逗弄她,看着她的无助就觉得格外舒适。 “别那么无情,我们曾经不是很相爱吗?” 塔里再次伸手要去抚摸她的脸庞,这一次她没在躲开,任由他靠近自己···妥协···· “嘶!” 不可能!她永远不可能对自己的仇人妥协!! 娜丽丝迅猛的在塔里将手靠近自己的一瞬间,咬伤了塔里仅剩的那只手,仇人的鲜血在口腔蔓延着一股反胃的腥臭味,塔里痛苦的表情却像是某种兴奋剂反而让她松不开口。 “没关系,只要你肯回家,你想怎样都行。”塔里深情望着娜丽丝被自己血液浇灌的唇,想伸出另一只手抚摸她的头,却发现自己的另一手没了。他无奈的笑了,抽搐着嘴角却还是扯出无害的微笑去贴近她。 而一旁的娅安菲,挑眉不解的看着塔里的疑惑行为。 “娜丽丝···我亲爱的娜丽丝。” 他尽然还好意思哭了起来?恬不知耻的去轻吻她的头顶,试图用悔恨的泪水去祈求她的一丝谅解,所以他任由她伤害自己。 他将她逼疯,最后却以一种受害者去宽恕她的姿态,来求取她的原谅。 这个世界疯了,尽然差点让人分不清到底谁才是受害者,谁才是加害者。 “我爱你。” 而这样的举动只会换来更加疼的撕咬,娜丽丝在也受不了这种屈辱了,生生咬下他手掌上的一块肉,猛的抬头将塔里下巴撞击开。 她终于能够吐出那股腥臭的味道,鲜红的颜色点缀她的眉目,将她少女时期最后一丝单纯摧毁。 “别恶心我了,疯狗!杀了人就别想把自己摘干净!爱算个狗屁东西!你以为用爱情就能抵消我们家族那么多条人命嘛?!别用那么下贱的东西和我的家人去衡量!!你说你爱我,好啊,等我的刀架在你脖子上的时候,你可千万别杀了我!” 娜丽丝几乎接近癫狂的笑,另塔里胆寒。 她恨自己,恨到没了任何可以回转的余力。 他的瞳孔不自觉看向那块被吐出来的软肉,内心尽然产生了一种扭曲的自豪感。 他成功了。 他逼疯了娜丽丝,让娜丽丝满脑子都是自己,恨到再也容不下任何人。 既然无法成为爱到骨子里的恋人,那就成为恨之入骨的仇人! 目睹一切的娅安菲像个没事人,继续在一旁吸着麻痹神经的烟草。 她们之间的爱恨交加很是无趣,毕竟更令她好奇是阿雅和娜芙提斯······ 今夜有一场滔天的大火,烧毁了娜芙提斯的寝宫,听说···是潜入的奴隶们干的,而从刑场救走娜芙提斯的阿雅,背着她心爱的人在一片混乱的火光中目睹着奴隶被残忍杀害的场景。 酸涩的抽痛感像麻醉药一样,从胸口遍布全身。脊背上滚烫炽热的鲜血从她的肌肤滑落,每一滴掉落的鲜血都伴随阿雅无尽的泪水。 而她们的伤口都在此刻相融着对方的血液,如图命运的红线通过身体的脉络将她们彼此捆绑。 阿雅强撑着身体,强迫自己必须咽下这些苦水,就像她曾经一次次从灾难中救下自己一样。哪怕遍体鳞伤也不会停下脚步前行。 因为她脊背上背着的是埃帝罗唯一的太阳。 浑浊的月色打湿了她的双眼,身后的猛兽···吃人不吐骨头。她的慌乱在每一次跌倒又站起时变得更加恐慌。嘴里不停的念叨着“提提”。 “殿下!不要睡···不要丢下我。”阿雅哽咽着尝试去唤醒她,可每一次的毫无回应就使她六神无主,她不会相信娜芙提斯就这么死了,她更不会相信这一切都毫无准备!! 一定都是某种计划!不然奥菲洛斯为什么让我来救殿下?不然自己怎么可能这么轻易的逃走?一定是!就像娜丽丝吃假死药一样!!殿下也只是如此!! 她试图这样安慰自己,可一想到自己触碰她时,那毫无生气的脸,连呼吸都变得微弱。像折翼的白鸽在血色下用自己的鲜血洗浴。 “你们到底在计划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你会变成这样?” 阿雅在逃亡阴差阳错下来到了一处熟悉的泉眼,那股深深的恐惧瞬间席卷全身,她强迫自己快跑可泉眼深处仿佛居住着她恐惧的心魔,用黏腻的触手捆绑着她的腿,无法使她聚力逃跑。 她转头想从其他路出去,却没想到黑暗之下那双冷漠的双眼散发着兽性般的光芒注视着自己,月色被晕染开来·····伊加持刀的身影在一旁寂静下变得尤为恐怖。 天空飘落的雪花,点缀在他漆黑的衣裳上,与此刻被冻红了全身的阿雅形成鲜明对比。 “你以为埃帝罗的皇宫是你一个小女奴来去自如的游乐场吗?” 阿雅蹙眉警惕的看着伊加像只随时准备厮杀的黑豹,呼出的冷气如同野兽呼出的某种警告,可对伊加来说那样的攻击性不足为据。 “带走她又能逃到哪里去呢?整个埃帝罗都是沙贤的,只要他认真起来,找到你们简直轻而易举。”他的话如图一盆冷水浇在阿雅身上,有那么一瞬间,她尽然觉得伊加的话开导了她······仿佛自己正在被谁所算计着。 “沙贤的势力远比你们想象中的可怕,她的那些小聪明斗不过沙贤的。”伊加拔出弯刀对准了阿雅,两人针锋相对,可实力却并不对等。 阿雅吞咽了一口唾沫,刚想说些反驳却不想伊加尽然将那把弯刀直接丢在了她的脚边,她还在不解,伊加就率先开了口“跳进泉眼逃走,其他路都被国王封死了。” “?” “这是你唯一逃走的机会。” 一阵寒风突然袭来,将伊加身后的火光吹的更加猛烈。她不知这句话的真假,可却也眼下唯一的出路,此刻她打不过伊加,就算真的侥幸逃过,自己也会在皇宫的逃亡者追杀中精疲力尽。 伊加见她没反应伸出五指,挑眉冷漠道:“我给你十秒钟逃跑的时间,十秒之后我会秉公执法。” 可没想到话刚说完,阿雅突然迅速捡起地上的弯刀朝伊加攻击而去,他侧身一躲却在擦肩而过之际被她扯下了自己肩膀的头绳和斗篷。 而下一秒,只听见“扑通——”一声的跳水声。 他懵在原地几秒,随即又立刻明白了什么,无语的笑出了声:“要斗篷取暖,直说不就行了。” ······ 刺骨的湖水像盐一样洒在她的伤口,冲击的水流扯着她的伤疤,两人炽热的鲜血无法温暖彼此半分,只能任由血液如飘渺云烟消散在湖水中。 逃跑从来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那些被后人一笔带过的每一次逃亡,是阿雅一次又一次的生死之战,是与死神每一次的擦肩而过,也是···忠心下藏匿的汹涌爱意让她得以在死亡之路中,每次都能准确的找到通往她春天的康庄大道。 ······ 山洞内终于点燃了火焰,微弱橙红的光将湿漉漉的两人照亮,阿雅根本来不及去看周围的情况一心焦灼的只想快点查看娜芙提斯的伤势。 湖水洗净了她们伤口多余的血渍,展现的只剩下触目惊心的伤口。 阿雅心疼的看着皮开肉绽的伤口,倒吸一口凉气,顾不得自己伤口的裂开从口袋里拿出自己仅有的消毒草药,小心翼翼的抚平在娜芙提斯的伤口。 指腹摩擦她肌肤的每一寸都在痛斥自己的无能,当鲜血染红她指尖随之颤抖时,阿雅再也止不住泪水崩溃大哭了起来。无助的哭声响彻整个空旷的洞穴,而自己腹部的伤口因为情绪的波动染红了绷带。 外面的雪,越下越大···很快就会覆盖整个国度,而融雪的太阳却被藏匿云层之间,此刻的黑夜却连一点月色也没有,只剩下微弱的火堆,将分离的两人紧紧包裹,依偎在冰冷国度唯一温暖的火光下。 已经开始不知道在写什么了啊啊啊啊啊,一个不爱写大纲的人轻轻的碎掉了5555555阿雅跳水这一段存在美化效果哈,毕竟两个人都受了伤,而且阿雅还背着娜芙提斯在冬天的水里游泳,虽然我觉得我是写的夸张了,不过这种事情也不一定不存在。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74章 爱算个什么东西 第75章 第 75 章 逃走吧···带她逃离这个不幸的国家,带她远走高飞永远摆脱这个吃人的国度! 所有人都不配得到她的拯救,腐朽的埃帝罗就应该一直让它烂下去!她已经做的够多了,她已经为了这个国家葬送了一条命了!她该解脱得到自由了。 柴火越烧越烈,阿雅望着被烧成灰烬的柴,此刻的想法被无限放大。 那些背叛与丑恶的嘴脸像啃噬大树的虫子,蠕动着身躯将所有营养吞入腹中。只要一想到那些为此牺牲又被辱骂的人,阿雅就感到深深的后怕。 她不想娜芙提斯成为牺牲的一员,她也不想娜芙提斯成为什么伟大的开创者,阿雅只想自私的将她牢牢捆在身边,两个人找一处与世隔绝之地,安稳的度过这一生。 开创者是牺牲者,是自己看着血淋淋的爱人却无能为力。 所以想要活着,就必须逃走! 没错,她们应该逃走,远离一切是非。 也许等她醒来发现不对劲时会试图折返回来,会打自己骂自己,可这些都没关系。 只要她活着,哪怕她会恨自己也没关系。 阿雅将娜芙提斯的头枕在自己的大腿上,颤抖着伸出手将她的碎发挽到耳后,看她苍白的嘴唇毫无血色以及指尖缠绕着的微弱呼吸都在让她再也无法克制心底的冲动,更加坚定逃离的想法:“我带你逃走,你要醒过来辱骂我的无耻,痛斥我的自私···你一定要醒过来。” 无论她的声音多么诚恳卑微,娜芙提斯始终没在回应她。温热的泪水浸湿她碧色的双眸,打落在太阳没了光圈的轮廓上,可惜信徒的眼泪无法让太阳再次闪耀,那双金色的眸子依旧暗淡在云层之中,不应任何人的泪水而产生奇迹。 外面的白雪,越下越大。 却再也无法掩埋那颗炽热的心脏,又或者说···欺骗自我的这些年里,病态偏执的爱早已将阿雅改变到了非她不可的地步。 她不在甘心成为那个默默在背后爱她的阿雅,哪怕不告诉她心意,也不愿让任何对她有非分之想的疯子触碰她一点点! “你是自由的,任何东西都不该成为束缚你的枷锁。”娜芙提斯耳垂的伤口已经愈合了,可那双象征生机的绿色耳坠也依旧还挂在她的耳垂上,那是阿雅曾经送给她的礼物。 她骗她说绿色的耳坠代表新生,其实说到底只是希望她身上能带有自己瞳色的宝石,就如同某种卑鄙的标志镶嵌在她的身上,仿佛这样她就是属于自己的。 阿雅苦笑着,又开始忏悔起自己曾经的无耻行径。 她欺骗了她···一次又一次。 “想要自由,那就带她走。”一个男人焦急的从洞外走进这一处温暖之地,扯下自己的黑色厚斗篷丢到阿雅身上,橙红色的火光映照出他手臂上大大小小的伤痕。以及特别具有特点的一条道疤划过他瞎了的左眼上。 阿雅只匆匆看了他一眼,似乎并不意外他的到来,裹紧了厚斗篷,可还没来得及再次捂热像是惦记着什么似的,又把那件带有余温的斗篷盖在了娜芙提斯的身上。 男人靠着墙壁滑下,坐在靠近火堆的地方看着阿雅的行为,不知是在提醒还是讽刺,耻笑她道:“你不会觉得自己一直以来都藏匿的很好吧?” 这句话显然是在提醒阿雅的感情,可她再也不会去反驳这份感情了。眸子一转看向男人戏虐的眼时充斥着敌意的侵略性。 “要是你认为一个奴隶不会藏匿感情就错了,一切都是我故意的。” 她确实在一开始认不清这份感情,可那些露出的关爱从不是虚假的,反而是故意做给那些人看的。 为什么呢? 因为嫉妒,因为不甘心。 所以喜欢别人误会她们的不清不楚,却又要反驳的恰到好处。只有这样自己外露的感情会被人们发觉,而她却不自知;只有这样当自己的反驳时,那些流言蜚语才不会冲向她。 “真是个可怕的女人啊。”男人取出药膏涂抹在自己的伤口之上不在继续这个话题,完罢,又将药膏丢给阿雅道:“这药膏我自己试过了,不用一脸警惕的看着我,明天晚上带她走,剩下的交给我们就行。” 阿雅单手接住药膏,依旧谨慎的看着他又仔细闻了闻,看着他的一脸坦然总让她隐隐感到一丝不安···仿佛被设计走向另一个陷阱。 当时自己在德尔家中,不知为何突然开始混乱起来,只能从一些只言片语中听见一些关于娜芙提斯被处罚的消息,自己顾不得那么多就要去救人时,奥菲洛斯出现了。 他告诉自己往宫殿东处走,他安排好了一切,将娜芙提斯救走后就在这个洞里等他就好。可这一切都太过巧合···处于谨慎还是问了一嘴: “为什么国王会突然对殿下下死手?” “因为他疯了。”男人随意的回答迅速而果决,这样的回答自然不会是真的,可如果那个人是左塞斯又不会假。 “殿下和你们的计划到底是什么?我不相信殿下受伤和你们没关系。”阿雅走向男人居高临下的看着这个面无表情的男人,火光映照出她阴阳两面的脸,略带威胁的语气让男人在她脸上捕捉到一丝不安与杀意。 他明白阿雅并不好糊弄,又或者说在娜芙提斯这件事情上糊弄不了她。 奥菲洛斯告诉过自己,这个叫阿雅的女人比任何人都要小心谨慎。 所以从一开始他就没打算欺骗,坦然对她碧绿色的眸子道: “没错,这一切都是我们的计划,按照计划娜芙提斯会死在今天,用她的死来制造混乱和舆论,让那些站在国王一队的贵族清楚认识到国王的残暴是没有人性的,借此让他们动摇加入我们。可出于私心,奥菲洛斯不想她死,这对我们太划不来了。”他伸手感受火堆传来的温度,将目光移向昏迷不醒的娜芙提斯身上,眼底涌出几分敬佩,这样的目光她在熟悉不过,直接往侧身挪了一步挡住了他的目光继续审视。 “这样啊。”阿雅像是突然松了口气似的,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对他微笑道:“既然如此,那现在就带我们走吧。” “现在?”男人像是察觉了什么似的,皱眉将那双如蛇般冰冷的眸子挪向阿雅微笑的面庞试探性的问道:“你逃出皇宫的时候···有没有看到娅安菲?” “没有。”她干脆利落的回答着,又即刻将娜芙提斯背上,用两件斗篷将她裹紧,即刻准备着出发没有给男人任何说下去的机会,用眼神示意他走出去带她走。 “不着急那么快走,今晚很混乱,城门那边不一定有机会混出去,我先带你找个地方休息。”他的眸子看向被捆成粽子似的娜芙提斯,想帮她背却被她细小的动作暗示着拒绝,他也不好在继续动作。 “好,那你带路,到时候还要麻烦你帮我带一些药草来。”阿雅眸子明亮亮的,仿佛已经完全信任了这位朋友。 “小事。”他起身将火堆淹灭,踏出雪地的第一步,而阿雅就在身后踩着他的脚步前行。 今晚的风意外的刺骨,冷的她每一根血管的方法流淌着冰冷的银针,刺穿了每一寸肌肤。 他们越走越远,漆黑的天空飘落着纯白的雪花,点缀她冻红的脸上。腹部的伤口一直得不到药物的缓解而渗出不少的血···最终没走多远时。 “扑通——!” 她毫无征兆的跪倒在了雪地之中,却还在用仅存的意识想去支撑自己站起来,男人见此又立马折返回来将她扶起,可就当抓着她的手臂将她抬起的一瞬间,那双野性的眼像是发着光在眼前猛然闪过,在自己毫无防备的一瞬间举起匕首掐住了自己的咽喉。 还来不及反应,她的刀尖就以抵在自己眼球上,整个身体如同凶兽捕猎趴在他身上 。 “这是什么意思?”他没有反抗,而是疑惑阿雅这样的举动。 “动摇的贵族也包括塔里在内吗?”她的眸子瞬间冷了下来,挑眉反问他,又想起在东边大门打开时她看见了塔里的身影,他看着自己却笑着嘴里嘟囔着什么。 闻言,男人叹气像是一个被奥菲洛斯的计划导致不小心制造了误会的人 。 虽然感到委屈可也依旧坦然。 “对。” 对,字刚一落。冰冷的匕首瞬间抵住他的咽喉,锋利的刀刃轻轻一碰就划出一道鲜红。 “撒谎。”阿雅暗淡沉寂的眸子在雪色下映射出凶厉。 “不要把你理解不了的事情,当作别人对你的谎言。”男人向下瞥了一眼那把匕首,安然的伸出指尖轻轻触碰,没想到下一秒阿雅立刻收回匕首,掐住他的脖子道:“你说错了,除了她,我不相信任何人。”冷寂的语调却透露着一股温热的温度,每一个字眼都仿佛雕刻着独属于娜芙提斯的标记。 “还真是一条忠心的好狗。”男人出言嘲讽,阿雅还想继续问些什么,可话音未落突然抬手掐住阿雅的腰要将她丢下去,还没等丢出去的瞬间阿雅立刻手起刀落将匕首快速刺下。 一条鲜红的赤道从银色刀刃中产生,被丢出的瞬间阿雅也下意识的抱住娜芙提斯,用自己的身体为她挡住冲击。 雪色的轨道两端屹立两个不同的人。 男人捂着胸口的长长伤口,烦闷的吐了口唾沫,兴许连他自己也没想到阿雅的反应会那么快,会在被丢出的瞬间给自己带来伤口。伤口虽不深却很长,几乎是从肩膀到腹部长度。 见此,阿雅勉强支撑起自己的身体,将手臂上的绷带扯下,紧紧的捆在腹部不然鲜血再次裂开。男人虽没有再次攻击却意识到什么似的有些发笑:“你尽然把药膏涂在自己身上。” “早就知道你不安好心了。”阿雅咬着牙回答他。 他当时递过来的药膏,阿雅不放心直接给娜芙提斯使用,便先涂抹在了自己与她相似的伤口上,而结果也如她所料,药膏内存在让伤口更加严重的成分。 如今的她不过是强弩之末,就连拿起匕首都是问题。加上寒冷的冬天雪花,不断替她降温,即使是神仙来了也遭受不住这样的对待啊。 “看来今晚你必死无疑了。”男人挑眉耸肩,似乎并不急切杀死猎物。 阿雅似也知道自己的身体到了极限,整个人瘫坐下来虚弱的问道:“总的让我死个明白吧。” 男人挑眉等待她的继续说话。 “你们故意把我引入局的目的,不仅是让我救殿下,而是让我当替死鬼。在逃跑当中被人杀死,而当奥菲洛斯被怀疑时就能洗清所有嫌疑是吗。”她靠着自己的太阳,等待自我陨落的时刻。 “呵呵,阿雅你真是太可爱了。总把人想得那么坏。”男人继续坦然自若的与她闲聊,甚至觉得阿雅的想法格外有趣,他步步靠近却在看到她濒死的模样甚至觉得根本不需要自己出手。 “你确实很聪明,猜对了一大半,可惜你太感情用事了。”他蹲下,故意按压阿雅的伤口,令她好不容易止血的伤口又再次渗血。阿雅疼的伸手阻止却连抬起手的力气都没有。 “你放心,我们不会伤害小公主的,毕竟···她可是未来的王后啊。”男人讥讽的表情令她感到恶心,心脏挤压着一口不甘 怒视他的异想天开,直接吐了口唾沫在他脸上。 男人本就因为她刚刚那一刀感到不悦,如今这一口唾沫更是让他气的恨不得把阿雅撕碎了喂狗。忍耐着愤怒将脸上的唾沫抹掉,突然掐住她的脖子恶狠狠的道:“本来想给你个痛快,现在看来···”他上下打量阿雅笑的邪恶:“把你衣服扒掉就这样让你冷死也不错。” “那你也要有机会才行啊。”阿雅苍白的嘴唇突然扯起一抹嚣张之色,男人皱眉不等他想明白就要松手带娜芙提斯离开之时,阿雅用尽全身力气将藏在大腿上的辣椒粉洒在男人脸上。 故意示弱,将自己塑造成一个濒死之人就是为了让这群嚣张的人放松警惕,于是她迅速摸爬起身捡起地上匕首往没了视线的男人背上狠狠捅了一刀。 “啊啊啊!!” 可男人挣扎的幅度很大,这一刀下去很快又把阿雅给甩开。但无论如何自己的目的都达到了。 一声响彻的吹哨声,如一支穿云的烟花打破了孤寂了雪夜。 而不一会,没了视线的男人在黑暗之中感受到了一种被狩猎的感觉,四周低沉的呼吸声一只接着一只,自己如图被围在狩猎场的猎物被什么东西围成了圈。 安静的四周,隐隐还能听见什么东西轻轻踩着积雪的声音。 是什么? 到底是什么?! 直到月色初开,雪色停落。 一只逆于月色的狼王在高处发出死神般的长啸,狼群将他们团团围住,而阿雅却彻底失去了意识昏迷之时却依旧拽着娜芙提斯不肯松手。 阿雅可以驱使狼群这个设定,我觉得我应该稍微解释一下,如果阿雅杀了狼王是不可能成为狼王的,甚至引发狼群反抗。因为成为狼王需要很多自然条件选择和群体内部竞争来决定的。 阿雅之所以能够成为狼群认可的对象,是因为她曾经救过一只狼幼崽和一只即将生产却快死掉的母狼,阿雅帮了他们,并对狼幼崽进行了长时间的饲养,而当阿雅将它放回自然界后,幼崽成为了狼王。 所以只要阿雅离开皇城,狼幼崽就会立马发觉并跑来找她。 阿雅并不是狼群的统领者,而是狼群认可的对象和伙伴,只要狼幼崽不死,那么阿雅永远都有狼群伙伴。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75章 第 75 章 第76章 苦涩的眼泪需要太阳来晒干 她比任何人都懂娜芙提斯的痛苦。 埃帝罗人的**像毒蛇刺穿过她脆弱的心脏,而唯一的解药却也苦涩的难以下咽。她像一个垂死挣扎却吊着一口气的活死人,在死人堆里救出一个又一个的奴隶,忍受他们的谩骂和恐惧却还要微笑着对他们展露这个国度为数不多却最不值钱的善意。 她们都觉得她心爱的殿下是温柔的,但其实她是痛苦的。 在无数个安静寂静的夜晚,她都会坐在宫殿的阶梯上等待着太阳的升起,为什么呢? 因为泪水需要太阳晒干,奴隶的血液需要晚风吹散血腥。 阿雅不止一次见到过娜芙提斯的崩溃大哭,她怒骂世间的不公,父亲的残暴,母亲的离世还要奴隶的愚昧权贵的贪婪,她捶打自己的□□仿佛这样就能撕扯掉自己的灵魂,她恨自己的清高,恨自己的清醒无法使她也愚昧下去。 可随着时间的流逝,这种崩溃变得安静。 她继续坐在那里,等待着太阳的到来,安静的再也没有控诉过一切,仿佛欣然接受了埃帝罗所有的不幸。 每一次的苦苦挣扎,都只会留下更加清晰的痛苦。 她依旧会做出一些贵族所不能理解的事情,给奴隶衣服、粮食、教育、一切她所能给予的,全都奉献给了这个国家。可惜人性的贪婪永无止境,哪怕她是公主也会有干涸的一天。 偏偏···只要有一星半点的希望,她就能继续苟延残喘。 到底怎样她才会放弃···到底怎样才能让她不在继续这样下去? 那时的阿雅被这个问题困扰,甚至在那段流浪的时间里,她都在庆幸奴隶的黑暗让她们都遇见了,娜芙提斯一定会放弃心里的想法,可阿耶迪沙的出现又让她死灰复燃,想要继续下去。 “他们卑劣可耻!为什么你还是不死心?!你都要被他们杀了卖钱了!” “因为···这不是他们的埃帝罗,还有像阿耶迪沙那样的人活着。” “可那样的人根本活不了!这个国家只有足够卑鄙的人才能存活下去!就连我··!”就连我也曾用过卑劣手段留在你身边,利用你的同情心哄骗你留下我,为少数人开创新国度这样想法真是伟大,却也···真是可悲。 娜芙提斯温柔的抚摸上她生气的脸庞,好似那双碧绿色的眼眸就是她希望的源泉,她温柔道:“所有人都可能背叛我···但你不会。” 她愣在原地吞咽下一口甘甜的唾沫,仿佛在那双金色的眼眸中看清了一丝她期待的东西。 娜芙提斯逐渐靠近,捧着自己的脸庞一点点靠近她嘴唇,心脏的猛烈跳动促使她靠近那张嘴唇,可残存的理智却在叫嚣伦理道德。 她撇过脸想拒绝却被娜芙提斯强硬的又掰了回来。 “我知道你还没说完的下半句。”娜芙提斯的唇瓣抚过她的眉,又亲吻她疑惑不解的眼。 “你说···我并不是一无所有。” “殿下,你并非一无所有···至少你还有···”那天,这句话的后半句阿雅没继续说下去,她只模糊的记得自己后半句她说了违心话。 或许是那时的自己觉得那句话太自以为是了。 而此时的娜芙提斯却笑着将她没有说完的后半句说了出来:“至少···我还有你。” “!” 柔软的触感令她分不清幻觉还是现实,她只清晰的记住了她们紧紧交握的手,温暖的烫穿了整个心田,安静的只能听见两颗心脏同屏共振的心跳。 这是梦···她明白。所以她才会抓握的那么紧,一旦梦醒时分,一切痛苦的源头就会像洪水一样涌来。 也只有在梦中她才会那么大胆的展露自己的爱意,紧扣住她的身体,不让她离开。 “是啊,我是独属于你的,我不想失去你···所以逃走吧,跟我一起逃走,远离埃帝罗的一切去往东方的神秘古国。” 让那颗心脏装下多一点点的我吧。 ······ 而当她再次醒来时,温暖的绒毛将自己包围,模糊的视线里只能看见一处被凿开的洞口,飘落着雪花下来,而那是唯一带来光亮的地方。 她下意识去抓紧旁边的人时才发现自己枕靠在一只狼的身上,而娜芙提斯也依旧还在自己旁边,她呼出一口气终于安心了下来,只是唇间还残留着梦中触感令她有些恍惚。 阿雅望了望陌生的四周并没有惊慌,几只狼幼崽安逸的躺在自己大腿上为自己取暖,似乎除了背后的狼,其余的狼群都在休息着。 阿雅没有任何紧张感,反而比平时紧绷的情绪还要轻松几分,那只狼转头看向阿雅,伸出舌头在她冻红了的脸上舔了舔,她笑着揉了揉狼王的头道:“谢谢你。” 狼王听不懂,但曾经长期的相处让它明白这是感谢。 “看上去比以前可靠多了。”阿雅笑着去调侃听不懂她话的朋友,曾经被她救过的小狼崽尽然已经长成了如今健壮而可靠的样子。 狼王凑到阿雅耳边嗅了嗅,又在看向狼群的熟睡后,犹豫了一会直接暴露本性摇着尾巴,拉下耳朵对阿雅发出可爱的声音,就像小时候一样舔着她的脖子又轻轻咬着她抚摸自己的手示好。 而这样的举动却很不巧的被一只刚好睡醒的小狼崽看见,像是发现什么新大陆似的突然“啊呜”了一声,疯狂摇着自己的小尾巴。 狼王很明显的愣了一秒,立马假装威严起来高傲的看着自己,阿雅瞬间明白什么似的不小心轻笑出了声。 小狼崽立刻兴奋的顺着阿雅的大腿爬过去,像是被家里的大人告知过她是熟人般,一点也不对阿雅陌生,结果一个没站稳又从阿雅身上掉了下去,还好被狼王一嘴叼住才没摔下地。 阿雅伸手将它轻轻“摘下”捧在怀里,用手指点着小家伙的鼻子逗他玩。 结果这小家伙也不知道是故意还是无意的,学着狼王的样子想去咬阿雅的脖子,可惜它的牙还没长齐连爪子都小小的,抓挠着阿雅还很痒。 玩了一会后,另一只母狼醒来,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是悄无声息的看着此刻场景,慢慢靠近阿雅,而嘴里还叼着几株草药放在地上。 它们或许说得上是阿雅为数不多的家人。 而在这片沙漠绿洲中野兽比人更有温度。 她们躲在这处安乐窝不知过去了多少天,可伤口的溃烂还在继续,洞穴弥漫着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和狼群骚臭的味道,她必须要去城中寻找药物。 来到城中,每一条大街小巷都贴满了娜芙提斯和自己的通缉令,国王对她们的抓捕并没有就此结束,神教的诓骗仍旧在继续。 躲在暗处的阿雅发现这一年的冬天奴隶比以往要安稳。 只是森严的街道让阿雅感到奇怪的是一些来自民间的乐师总在哼唱一些她从未听过的歌谣。 她没有多想直接蹲下将湿泥泞抹在脸上,又将头发扎成了马尾的模样伪装自己,躲过搜寻的侍卫好不容易来到药店门口却在进去的那一刻止住了脚步,那一丝危险的气味被她恍然发觉。 明明一路上周围的侍卫那么多,偏偏只有药店的搜查最少···这明显就是陷阱。 阿雅警惕的观察四周有收回脚步,隐入暗处观察了起来。 果不其然,当有人踏进药店购买药物时就会被药店老板交到店内的侍卫手中进行盘问,无论是什么原因都会被直接扣押起来遭受酷刑,药店内撕心裂肺的哭喊被一道门隔绝。 而大街小巷上每个人都在窥视对方容颜,一边拿着土饼看着画像一边随意抓住过路女子扒开她们的头发看她们脸。可这只不过是他们猥亵的借口罢了! 她气愤的捏握成拳,咬牙看着这些该死的人!摸出弹弓在暗处将那些占少女便宜的人打的头破血流。这就是埃帝罗真实的底层生活,比贵族更加虚伪,比贵族更加可怕,每一条小巷中都是黑色产业和各种灰色交易。 为了活下去他们什么都干得出来!这就是埃帝罗的奴隶····娜芙提斯以为可怜需要拯救的奴隶。 她试图拯救的人在千方百计的希望她死,她热爱的国家孕育的生命一次次被迂腐侵蚀变得腐烂不堪。 所以···带她逃走,远离埃帝罗的一切,让她彻底不再痛苦是她此刻唯一的想法。 阿雅来到神河畔,浑浊的河水一直向东方流去,那几千里的彼岸终将污浊水变得清澈。 她寻找模糊的记忆来到河岸隐蔽的深草地,积雪落在草丛之中坑坑洼洼,草丛下还有缠绕的枯荆棘和蛰人的草,阿雅想都没想,扯下布条裹住自己的脚底直接跳了下去。 这是唯一长着白及草的地方,这个草是线下唯一能帮到娜芙提斯的东西,因此她无论如何都要挖到白及。 尖锐的刺藏匿在泥泞之中,鲜血从指尖蔓延鲜红的色彩与泥土混合,顾不及身上的任何疼痛眼中坚决的容不下任何外界任何因素,仿佛此刻只有挖到白及才会停下的一具极端机器。 大漠的冬天是寒冷的,可此时的阿雅却大汗淋漓,小腿被草蛰的到处都是红肿的伤口,十指指尖嫣红恐怖,那些被埋葬在埃帝罗土地深处的白骨被她挖出又埋下。 终于在不知过去多久后,终于找到了几颗白及,阿雅连忙将其装入口袋,就当她想要离开时却故意踩断了一根大腿骨,她侧过头看向不远处的小山坡,深吸几口气凝视着山坡上昏暗的天空。 爬上岸后,她刚走两步,一道黑色的影子瞬间将她包裹,那人扬手势要将阿雅砸晕,而就在他抬手的一瞬间阿雅立刻取出藏在腰间的那一根碎掉的尖锐白骨,刺入身后男子的腹部,奔涌的鲜血溅落在她脸庞,她不怜惜的抬腿又将男子踢飞。 “咳咳!你··!”男子捂住腹部狰狞的看着阿雅,那根刺骨低落的鲜血落在她的足尖,冷漠淡然却充斥杀意的眼神立刻让男子意识到她并非寻常人。立刻兴奋朝远处呼喊:“你们快去找那些兵爷!!” 阿雅撇头看了一眼远处的草丛,立刻追了上去却不想被倒在地上的男人拖住了脚步,那张贪婪的脸就像老鼠抓着美味的食物一般对着阿雅道:“本来只想把你买贵贵族当玩物,没想到···你尽然是逃犯。” “······” “别怪哥哥我啊,你知道的,我们奴隶都是很可怜的。” 阿雅二话不说不断对他进行踢打却怎么也甩不开这只老鼠,就像寄生在身上的菟丝子。 “下三滥!再不放手我杀了你!!”阿雅急切用骨头插入他的背部,可这样的威胁对他们来说早就听腻了,死对他们而言只不过是时间问题,要么饿死,要么被贵族折磨死,可阿雅是跨越阶级的机会!是金钱!就算是死也不可能放手的!! 既然如此! 刺骨深深刺入他的咽喉,喷涌的鲜血滚烫的从手中流出,可男人还是不肯放手抱的还越发的紧,就在阿雅准备用石头将他手砸断时,一块巨石瞬间从眼前飞过杂碎了男人的头颅。 乳白色的东西溅在她脸上黏糊糊,她还未缓过神却发现眼前站着一个瑟瑟发抖的小男孩,他们对视了一眼男孩害怕的立马丢下带血的石头瘫软在地。 阿雅才不管那么多,直接用男孩掉落的石头又杂碎了男人的双手,终于没了束缚转身就要走,可还是··· “为什么帮我?”阿雅还是没忍住的问出了口,看得出来他应该是被刚刚通风报信的人丢在这里的小孩。 “我···我之前在阿波罗学校上过学···老师说要辨是非,他是人贩子杀了我母亲···该死····殿下···殿下帮了穷人···不该死。”男孩显然已经吓傻了,却还是保持着理智去说出理由。 微乎其微,四个字突然从阿雅脑海闪现,那些她曾种下了一批又一批种子尽在此刻开始发芽感染到自己,让她原本对这个国度失望的心开始有了那么一丝丝动摇。 她猛的皱眉低下头对男孩道:“你杀了人,他们不会放过你的,能逃出埃帝罗就逃出去吧。” “我不走!” 阿雅没想到男孩会如此坚定果决的拒绝,而男孩接下来的话更是让她感到不可思议:“如果每个人都逃走,谁···谁来改变?如如果我刚刚逃走了,你怎么办?殿下说过···” 改变是一件漫长且乏味的过程,只有坚守是解题的唯一方法,逃避,是无法改变现状的,每个人都逃走的话,埃帝罗永远都无法迎来春天。要对未来充满期待,要对眼下的微乎其微充满希望,永远不要害怕失败。 “···”阿雅的瞳孔轻颤着,望着那双棕黑色的眼睛尽感到一股深深的羞耻感,这些···曾是自己无法理解的,是曾经愚蠢嘲笑过的····。 也是在这一刻深深触动她心脏的。 奴隶是可以被改变···贵族···也是可以被颠覆的,她用自己的前半生种下了一片种子,又用后半生的反抗孕育出了一片即将发芽的良田。 回去的途中一群小孩与她擦肩而过,嬉笑着哼唱一段陌生的歌谣。 熟悉的旋律···陌生的歌词令她在一瞬间恍惚,仿佛被什么给拉扯。 “种子在发芽,春天就来到,亲爱的朋友请不要让我离开良田。” “我要等大树发芽结出果子,送你摘下的第一个苹果。” 像是被告诫着不能做某件事情,第一次产生了想要违背她意愿的想法。 心脏被挤压出奇怪的形状,疼痛如同藤蔓包裹了全身。 原来···她的伤痛让国王与贵族之前产生了隔阂,一个连自己女儿都不会放过的人让贵族开始动摇,而奴隶的愚昧她在很早以前就播撒了健康的种子···原来这一切都是有迹可循。 “你总是这样···将我猜的彻底,将我的想法摸的清清楚楚,就连我唯一一次自私的想法也被遏制。”阿雅苦笑着躲在阴暗出靠在墙上,看着光亮处奔跑的孩子,突然回想起曾经坐在城墙上望着远方的少女。 原来···她们那么早之前就见过了。 回来后,一直面色凝重,像只拉下尾巴垂丧的黑猫来到主人身边寻找温度。她抚摸过娜芙提斯的脸庞,仿佛这样就能将二人的心绪相连接,她蹙眉苦笑着自言自语:“你什么都猜到了···猜到了我想带你逃走,所以歌谣里才会出现那句话。”阿雅躺在她的身侧,五指穿过她耳后的长发,将娜芙提斯的苍白展露在自己眼底,想借用她此刻的伤痕来坚定心底带她逃走的意愿。 那首歌谣的字字句句都在向她倾诉着娜芙提斯多年来的愿望和期待,她所计划的每一步都刚刚有了起色···我怎么能剥夺···我怎么能擅自带她逃走,无视她的告诫和好不容易生出的血肉? 等你醒过来一切都会改变,那些期待着你回去的人的心脏比我更加炽热,你不独属于任何人,但心脏却裹夹包括我在内的所有埃帝罗子民。 她柔软的发丝缠绕在阿雅的指尖,像千丝万缕的命运之线经由她的手通向未来某个具体的方向,阿雅却只敢握住一缕头发,慢慢的放在唇边,像一个剽窃他人心爱之物的小偷,轻吻不属于自己的东西,颤抖着落下眼泪又将其放回原位,仿佛刚刚的一切从未发生。 “我幼稚的以为是这个糟糕的国家胁迫着你不得不去做出改变,可今天···我才明白自己有多么的自以为是。”她的话像干涸枯竭的河床,期待着一场大雨的到来,却发现下起的大雨是苦涩咸酸的。 碧绿色的眸子将唯一的生机留给了独属于她的太阳,泪水流过被冻红的脸,刺激的疼痛让她更加清晰属于娜芙提斯的救赎之道。 她颤抖着哭腔对娜芙提斯轻轻道:“原来命运从来没有束缚你,而是你早早就铺垫好了自己的命运。”温润的泪水浇灭了她逃走的想法,她想她应该尊重她的决定。 外面的大雪终于悄然停下,过不了多久春天的到来,就会带来更多盎然的生机。而太阳的升起要拨开层层云雾,所以这一刻她做好了为娜芙提斯扫除一切阴云的准备。 “等你醒来,就一起走向你的救赎之道吧,殿下。” 她微笑着任由泪水滴落,又再次贪心的亲吻过她的指尖,或许她已经窥见了自己的命运。 虽然写的不严谨,但是我要自娱自乐,为阿雅落泪55555555 阿雅讨厌奴隶是因为曾经在底层被同为奴隶的人欺负打压,也见到过他们最为真实的一面,当然她也讨厌贵族皇权因为就是因为他们的存在才会让奴隶如此,所以阿雅在刚开始接触娜芙提斯时是非常让娜芙提斯头疼的。 阿雅恨所有人,又因为娜芙提斯而选择去相信所有人,一个非常矛盾的个体。她爱娜芙提斯却更想尊重她的任何决定,也许阿雅的爱跟就是复杂单纯的。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76章 苦涩的眼泪需要太阳来晒干 第77章 第 77 章 贵族与国王之间的隔阂越发严重,加上奥菲洛斯在其中暗戳戳的引导,越来越多的贵族选择站在了奥菲洛斯这一边,娜芙提斯的失踪和伤亡让贵族意识到,一个过于暴力成性的国王总有一天会害死自己,而神教也明白,这样的国王早就无法被掌控了。 幽禁的花园又几个贵族势力从奥菲洛斯的家中离开,多尼斯一身黑衣从暗道走向他的花园,手中还提着两颗用黑布包裹的人头,滴落的鲜血孕育了地上的花草。 奥菲洛斯朝地上的鸽子撒着谷子漫不经心道:“花开的越来越艳丽了。” 多尼斯从花园桌子上拿铲子,熟练的铲着花园的土壤将人头种下开心说到:“以后会更加好看的。”染血的指尖抚摸过娇艳的花束,欣赏艺术品般笑着,却带着几分邪性。 闻言他笑问道: “娅安菲那边怎么样?” “死掉的这两个神教徒都是贵族之子,她那边会演好的。” 奥菲洛斯望着那群鸽子点点头,继续播撒着那些毒种子,多尼斯一边种花一边问道:“那些有毒的土地和种子还能利用吗?” “德尔之前那样的行为,让他们都不敢继续种地了,等来年开春积雪早就把有毒物质洗干净了。” 娜芙提斯让德尔回收土地等行为让他们不再敢轻易种地,而这样的行为却又恰好赶上了这年冬天下的雪,虽然与他原本的计划有变,但···也不会有太大偏差的。 “确定不用继续盯着康纳和那群神教头子吗?”多尼斯拍了拍手,泥泞洗净了手上鲜血。 “不用,娅安菲会盯好的。” 闻言,多尼斯感到十分不快,站起身烦闷的问道: “你就那么信任那个势利的女人?” 奥菲洛斯一顿,停止了继续喂鸽子的动作,把玩着手中的谷子思索了一会缓慢道:“因为···她恨这个国家的国王。” “?”多尼斯不明所以的看向他,还不等他询问奥菲洛斯就接着解释道:“她是流浪的乞儿,很多年前自己的国家被左塞斯灭了,流浪至此却又被仇人的妻子所救。” “那更不值得信任了!”多尼斯不敢想象,奥菲洛斯这么谨慎的人尽然会用娅安菲这种不稳定因素的人,可奥菲洛斯似乎并不觉得这有什么反而说多尼斯大惊小怪的。 “我大惊小怪?如果她为了复国背叛我们怎么办?” “她不会。” “你凭什么这么笃定?” “因为她和你一样,痛恨自己的家族,痛恨自己的国家。” “······”多尼斯不再说话,吃瘪似的气的叉腰坐到了他身边,狠狠的咬下一口奥菲洛斯为他准备的糕点。 气呼呼的准备离开时又抓起一把谷子放入口袋。奥菲洛斯瞥了一眼调侃道:“你什么时候也养鸟了?” 多尼斯回答的干脆:“没养,但我知道哪里的鸟类最多。” “是吗?那真是太好了,这些东西···可不能浪费啊。”两人饶有深意的对视了一眼,似乎对对方的想法都心知肚明的很。但此刻生气的多尼斯根本懒得在继续搭理奥菲洛斯,将糕点全塞进嘴里就走了出去。 知道娜芙提斯失踪后的德尔一直在暗中调查关于阿雅和娜芙提斯的消息,虽然总是一无所获,自从火灾过后不仅娜芙提斯失踪连罗塞杰和娜丽丝也跟着一起失踪,一时之间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好在···莉兹还在。 那一夜火灾过后,阿祀出现在自己家门口把昏迷的莉兹交给了自己,他酒红色的头发被烧掉了很多,看上去十分憔悴虚弱,他刚想询问却被阿祀制止道:“我只能把她交给你照顾,这是我欠麦妈的。”他回答的决绝,像是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偿还一份恩情,而非站队。 男孩被烧伤了一只腿走了两步像是又想起来什么对德尔道:“她眼睛被烟熏过···醒来后可能会看不清,不要跟她提到我……” 少年神情落寞满是愧疚,捏在手中的糖最终还是没有送出去。 唯一的挚友,唯一的玩伴…不应当在牵扯的情感就该当机立断,不留任何念想,既然选择了让她讨厌自己,有何必留下这种痛苦的东西呢? 望着阿祀一瘸一拐的模样,德尔尽觉得他的灵魂深处从来都不是一个小孩,被拉长影子如同一位成年男性一样,走向一条看不清的道路却依然坚定。 后来一连两日莉兹都醒过来,还总是冒冷汗说梦话,德尔都怕她饿死,熬出糖水给她一点点的用小木管喂进去。 他干坐在床头叹气,如今贵族开始分散,神教总是死人而惶恐不安,就连民间也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尽然组织起了一支反叛队伍与贵族皇权明面上对抗,而这一切全都只是因为娜芙提斯。 德尔抓着头发猛地躺在摇椅上,闭眼开始冥思,有时候他真的在想自己究竟帮的是谁,为什么他总觉得奥菲洛斯和娜芙提斯之间不是同一队伍? 自己的哥哥瞒着自己什么事情? 那个同伴被阿雅救下去又被自己的哥哥他们杀死···这一切到底都是为了什么呢? 这一切的最终目的他甚至有些看不清了··· ······ 而此刻在塔里的住所之中,少女被囚于高阁之中,被封死的窗口···却有敞开的大门,门外站着两位瑟瑟发抖的仆从。少女愤怒的站起身,却又要告诉自己平静。 回到熟悉的房间,那些勾起的回忆就像一把刻刀一寸一寸雕刻着恨的形状,她咬着牙平复胸腔翻腾的情绪,一直等到夜晚的到来,那些仆从才告诉自己前往花园。 她淡然的吸了一口气,透过窗户的缝隙看向楼下并不打算跟她们走,而这样的举动被仆从误会,以为娜丽丝在计划逃跑的计划,连忙都跪了下来颤抖着腔调对娜丽丝哭诉:“小姐···求您了,跟我们走吧···不然我们都要死。你要是逃走了···塔里大人不会放过我们的。” 逃走? 娜丽丝机械般的转过头看向那一群跪在地上苦苦哀求自己的人,尽感到一种深深的哀伤。 一群人的性命被强制性的捆绑在另一个陌生人身上 那种未知的恐惧只能让她们一次次跪下哭求着那人的垂怜,哪怕她从未想过要逃走,但自己的一举一动都仿佛给了她们不幸的暗示。 那种深深的哀伤,让她想到了自己的姐姐。 她将头靠在窗户上嘴里轻轻呢喃:“我好像有些明白你无论如何都要改变的原因了。” 让人们有选择,懂反抗,让TA们产生自我意识不在受制于人 。 苦涩的唾沫被生硬的咽下,她最终收回目光走向人群。 来到了花园后,塔里迫不及待的迎上前,抓起她的指尖亲吻,如同曾经在这片花园之中拥抱时的甜蜜:“娜丽丝,终于···我们终于在一起了。” 而下一秒,娜丽丝直接抽回手狠狠的将一巴掌扇在塔里脸上,响亮的巴掌声让那些仆从吓得连忙低头跪下,恨不得把眼珠子抠出来。 塔里不但不生气,还笑着用手抚过被她打过的一边脸满足的笑道:“没关系,回家就好了。” “疯狗。”娜丽丝厌恶的看着他,只觉得反胃。 谁曾想塔里尽还恬不知耻的笑着凑到她面前“汪”了一声,就在娜丽丝要把他推开时,塔里又猛地抓住那只手让她紧贴住自己无法挣脱,曾经的甜蜜如图诅咒一样‘只要他不放手,她永远也逃脱不了’。 他的气息缠绕在娜丽丝的耳畔,发丝蹭在脖颈处让她瞬间产生了应激反应,直接抓住塔里的肩膀一口咬在他脖子上,仇人的鲜血滚烫的萦绕口腔,她恨不得这一口直接咬断他的大动脉,让他痛苦的流血致死! 于是这样想着,嘴里的力道也加重了几分,可完全丧失了人性的塔里却任由她如此,还借此将她抱入怀中任由鲜血成为彼此拥抱的契机。 他从来都不害怕娜丽丝会杀死自己,因为他有足够的筹码要挟她。 “杀了我···罗塞杰也活不了。”塔里靠在她肩上亲昵对她说着,撒着娇般的提醒娜丽丝。 抓住她心软的要害要挟她爱自己,擒住她的伙伴让她杀不死自己,就这样卑鄙的拥有她···总有一天她会原谅自己的,他相信那一天不会太久的。 娜丽丝在他怀中一愣,停住了嘴里的力道缓缓松了口。 她越是痛苦憎恶自己,塔里就越是爱她,无法自拔。 仿佛她的恨就能让自己洗清一些罪孽。 “真让人恶心。”娜丽丝双眼暗沉,无力的吐出这么几个字,彼时她宛如一只提线的木偶被他把玩手中毫无生色。 “只要你记得我,恨我也没关系。” “你以为自己这样很深情吗?”娜丽丝略带嘲讽的语气挑眉看着他如今这副残躯,比自己高大的身躯却被自己砍下了手臂弄瞎了眼睛,明明有能力杀死自己却自诩深情,任由仇人伤害。 “我对你一直如此。”他真诚的低下头,握住娜丽丝的手,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的伸向厌恶自己的爱人的手,将他放在自己的脸庞上,像只诚服她膝下的豺狼,歪着头等待她的爱抚。 娜丽丝懒得和他废话,直接甩开手略过他坐到了花园椅子上:“带我来这到底是干嘛?” “······”她的再次拒绝让他原本嬉笑的脸变得阴恨,却在转身之际又变回了那副恶心模样,他慢悠悠的走向娜丽丝,将桌上的酒水替她倒好不紧不慢说到:“和你谈个条件。” 娜丽丝挑眉看向势在必得的塔里,竟觉得自己无论如何都没有拒绝的理由,这样被算计的感觉让她十分不爽,可为了下一步计划她只能忍下这口气不耐烦道:“你说。” “我会放了那个男人,你只要··”塔里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娜丽丝猜到了其目的:“囚禁我?”塔里一愣,随即又微笑着表示正确。 “或者我换一个说法,嫁给我。” 闻言娜丽丝突然仰头大笑,顺势拿起桌上的美酒站起身,走到塔里身侧拎起他空落落的袖子嫌弃的‘啧’了一声道:“你凭什么觉得我会为了一个无关紧要的男人和自己的仇人结婚?你真以为一个男人就能让我妥协全部?同样的错误我不可能在犯两次。” 塔里眼眸一转,看向身侧的少女,少女就那样直视他。 在少年眼底她初见的纯真变得浑浊,眼尾的伤疤更添几分魅力,可那样直勾勾深邃的眼眸看向自己时,还是发心底里的愧疚害怕。 他永远也不会忘记自己是如何背叛的她,又是如何害的她家破人亡,因此他渴望弥补也渴望占有。 因此同样的,他记得少女身上所有美好的品质,故而这样的品质就是他威胁道最好条件。 “慢慢考虑,多在家逛逛,在你找到他之前能不能活着全看他的本事了。”塔里勾唇微笑,侧身为她梳理乱掉的刘海,却被酒水泼了一脸。 “原来你这么卑鄙无耻。”娜丽丝咬碎的后槽牙,一想到自己曾经愚蠢的为他心动过,就连她自己都在恶心自己! 娜丽丝的举动塔里太清楚了,她生气的瞬间,她怒斥自己的无耻,全部的全部他都一清二楚。 他抹开脸上的红酒,用湿润的双眼望向娜丽丝的眼眸,丝毫没有怒意的舔了舔指尖的酒渍,勾唇无耻到: “这是对你最好的选择,国王不会放过娜芙提斯她们,包括你在内,虽然你被我抓住了,可说到底,你和那个男人不也是被我以另一种方式保护起来了吗?” “保护?”娜丽丝讽刺似的哼笑了一声反问道:“说到底这一切不都是你造成的吗?是你把我带到了危险的边缘却还大言不惭以救世主的姿态来告诉我,是你救了我。又想用你们编制好的谎言哄骗我嘛?塔里…你别忘了····”她故意抚摸上鬓边夹带着对扶桑花发夹道:“我们都杀死过对方的家人。” “我不怪你。”他激动的站起身,诚恳的握住她的手却被娜丽丝再一次甩开,她道:“别碰我。” “娜丽丝,别这样对我。”塔里声音颤抖,眼眶红润着像只被遗弃的狗,在大雨中对着主人摇尾巴却还是被无情踢开般的无助。 塔里继续道:“我知道我对不起你,可我是被逼无奈···我们就当扯平了好不好?你不是也杀了我妹妹她们嘛?” 他这般平静的话,让娜丽丝大为震惊,她居然不知道塔里已经疯到这种地步了吗?灭门之罪也是能够被扯平的?血海深仇抵不过一句爱情?他几十年的亲人陪伴能被这样轻而易举的被陌生人所替代的话··· 那我的家人算什么?我的痛苦又算得上什么? 取代我父亲的位置,杀了我的家人背叛我的感情时你说你都是为了自己的家人,如今这句话又算什么?? 她黑着脸低头看着那只抱着自己的手,咬碎了后槽牙,真想也给他砍了!! “我杀了她们,你就没想过杀死我吗?”娜丽丝的胸腔莫名燃起一股怒火,而这股怒火里尽然还带着对塔里家人的不甘。 塔里见她终于愿意跟自己说话,开心的将脸埋进她的肩膀道:“这是我欠你的。” 如果是娜丽丝的话,那就没事了···这是我欠她的,杀人偿命本来就是这个道理,她要杀便杀吧···只要让我不在欠她,让我们回到从前,她想怎么样都无所谓,哪怕利用我。 夜晚的月色很淡,只有积雪的光泽是最亮的,娜丽丝看着塔里,低头紧握着拳头一字一句从嘴里吐出每一个字:“那你还真是!公!平!” 闻言,他步步靠近娜丽丝,甚至不惜扭曲道跟娜丽丝这样说:“那是我欠你的,你杀吧…全都杀了就当我还你的,只要你肯原谅我……” “不可能!!” 此刻的娜丽丝,愤怒到了极致,甚至已经开始不自觉的颤抖。 她瞳孔震惊的不敢相信,这是人能说出来的话。 为什么世上会有他这样的人?一句我欠你的,你要杀就杀,就能还清一切吗?那不是他珍视到宁可背叛自己也要保护的家人吗?现在却为了能让自己心安理得,就这样在此背叛他们了吗?! 那一刻,对他的恨瞬间转化为了恐惧,他那双癫狂疯批的双眼像深渊,时刻准备将自己拉下去。 “可以的…可以的娜丽丝……” 塔里张开手臂,准备拥抱此刻恐慌的羔羊。 “精神病!发病了听不懂人话就去死!” “你会原谅我的,我们依旧可以很相爱。” 不!我不会! 凭什么,你想舍弃就舍弃!凭什么我所做的一切都无法让你痛苦!!凭什么凭什么!!!塔里!凭什么你就能心安理得的做坏事!却不用背负血海深仇的恨!!!凭什么你随随便便一句话就能决定别人的生死!!!凭什么!!! 她几乎崩溃的抓着头发,痛苦的蜷缩在了庭院的角落: “我根本就不爱你!!!我恨你!!我恨你!!” 如果她所做的一切都无法让塔里感到痛苦和后悔,那自己所做的一切又有什么意义? 见娜丽丝这番模样,他心疼的走上前,蹲下温柔的抚摸她的头,就如同曾经相互依偎的每一个深夜一样,这样安静的陪在她身边。 “还记得我们上次见面嘛?你没有杀死我……你只是砍断了我的手臂泄愤……你没有杀死我…你舍不得我对不对…你还爱我对不对,你只是在生气,气我骗了你,气我害死了你的父母……没关系的,我可以还的……如果是你杀死我的家人的话,我不会恨你的…娜丽丝…我爱你……我爱你……” 他平静的语气像一条毒蛇一样缠绕在娜丽丝身上,一寸一寸的收紧,恨不得将她包裹进自己的身体,这样病态扭曲的爱,只让娜丽丝感到恶心!无比的恶心! “既然不在乎他们,那就不要用他们当借口来害我的家人啊!我为了他们可是恨不得将你碎尸万段!!!”娜丽丝猛的抬头掐住了塔里的脖子,将他扑倒在地。娜丽丝此刻的眼中布满了仇恨的血丝与泪水,却又像是在极力克制着什么,没有立刻弄死他一样。 “你舍不得。”他温柔的疯魔样子,却显得娜丽丝那么的癫狂:“你还爱我…你一定还爱着我……我都还没放下,你怎么可能就不爱了呢?”他带着疑惑去问,却又不给娜丽丝反驳的机会,忽然伸出仅剩的手臂,从后按住了娜丽丝的后脑勺,时她往前倒下,亲吻住他的嘴唇。 恨就是爱。 记得住就是爱。 一切都会好的,等她泄愤完,我们就能和好如初,等一切尘埃落地我们就能幸福的生活。 猩红的血液在这个吻中落下,她咬破了塔里的嘴唇试图阻止荒唐的事情发生,可塔里却像着了魔一样,任凭自己的疼痛与血水点缀这个来之不易的亲吻。 我爱你…娜丽丝……哪怕你恨我,我也爱你…… 作者以油尽灯枯要开始乱写了。 默默插一嘴:其实娜丽丝并没有杀死塔里的家人,她觉得跟塔里之间的仇恨不应该牵扯其他人,但却对外宣传自己杀死了塔里的家人,唯一的目的就是让塔里痛苦,和她一样尝一尝失去家人的痛苦。可没想到塔里已经疯到什么都不在乎了。 所以那一瞬间她说是崩溃的,她不想那么了当的杀死他,给他痛快,她想一点点折磨塔里的精神,却没想到塔里尽然丝毫没有被影响。 而这更深层的原因是因为,塔里太了解娜丽丝了。 从命运相见的那一刻起,他就相信这样的女孩不会跟他一样,当然为什么娜丽丝不杀塔里的家人,还有一个原因是因为娜丽丝没有那么卑鄙,在与娜芙提斯相处中以及罗塞杰的相处中,她明白了底层人民的不幸,因此她的刀刃不会对准痛苦的底层人民。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77章 第 77 章 第78章 第 78 章 男人动情的闭上了双眼,大雪又开始了新一轮的洗涤,烛火在一阵寒风中被熄灭让那双眼尾带着伤疤却得逞的眼眸能在黑暗中得到一丝片刻肆意,释放心底的阴暗。 她捏着塔里干瘪的衣袖直至颤抖,耳边呢喃着的是仇人汹涌的爱。他不肯松口还要强迫少女咽下腥咸的血液。 寒夜的冷,刺骨椎心。 他早已分不清到底是执念多一些还是爱更强烈一些。当少女的青丝穿过他的五指,连身体也完全被自己禁锢时,他想要的是少女的回应。 ······ 寒冷的雪夜,孤寂的大漠覆盖上了一层厚重的白色绒毯,她赤红的双腿在大雪纷飞中开辟出了一条鱼线丝的小道,身后追逐她的是来自神教的走狗。 他们自称拿着净化污秽的圣火,要将地狱的魔种少烧尽。 少女最终无力倒在了冰天雪地之中,昏暗的雪夜看不见前方的道路,她早已冷的走不动任何一步了···· “哥哥···”少女最后的声音也被飘落的白雪藏匿,神教洁白的衣衫将她围住。 其中一位神教徒将少女的脸扭了过来,直到看清她的容貌后才得逞的笑道:“是她没错了。” “奥罗拉,不惯奴姓制度的魔种。”神教徒不屑讽刺道。 “活抓回去要挟她哥哥归顺我们。” “归顺?她哥哥可是「冥河组织」出了名无情霸主,一个小女孩还不足以让他归顺。” “那我们大费周章抓她是为了···?” “蠢货!当然是窃取情报啊!” 就在众人打算将奥罗拉带走之时,一把穿夜利箭,刺破寒风雪夜,仅用一支羽箭穿过两人咽喉,众人立刻反应作出戒备,为首之人朝着黑夜喊道:“内斯特!!你妹妹··!呃··!”又是一把利箭穿过,不偏不倚又是咽喉。众人根本来不及反应像无头苍蝇一样逃窜,可没走几步就被狼群围住。 狰狞的狼群早已因为寒冬而变得饥肠辘辘,此刻贪婪饥饿的粘液顺着獠牙低落雪地,他们那象征正义的火把也在此刻瞬间熄灭,黑暗之中只能透过稀薄的月光看清一双双金色发亮的眼睛踏着缓慢的步子朝他们靠近。 “你们这群畜生!!我··我们可是···”话音未落,狼王率先扑向人群,咬断了他的脖子,其余的狼群也都争先恐后的扑上围猎这群猎物,而那名少女则早早的就被阿雅在混乱之中劫走了。 等她醒来之时,发现自己早已置身一处烧着温暖柴火的洞穴里,她反应迅速立马起身拾起地上尖锐石器对准了此刻在火堆旁替娜芙提斯擦拭手臂的阿雅。 阿雅只是冷漠的看了她一眼,又继续干着她的事情了,全然无视了少女的一切对她的恐惧,仿佛她只是一团空气而已。 “你救了我?”奥罗拉试探性的问着,但心中其实早已有了答案,她注意到了阿雅的衣服、住所、神情以及身上的伤疤,这些都不是神教徒所拥有的,也不会是贵族会有的。 阿雅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转头将一袋粮食丢给她。 奥罗拉则是一刻不停的盯着她的一举一动,当火光闪动过她那双绿色的眸子时,她突然惊愕的一下,心中筑起的层层壁垒随着回忆的描述渐渐放下。 她捡起那一袋粮食,小心翼翼的缩起身子,又将冻伤了的脚伸向火堆旁,她刻意压低身子想去看看阿雅那双特殊的眼睛,歪着头像只猫头鹰似的。 阿雅注意到了她好奇的目光,便也没有抗拒的面向她温声问道:“还需要什么吗?”但她还是改不了在娜芙提斯以外的人面前皱眉这个小动作。 而这个小动作像是触发了她什么机关一样,奥罗拉一脸惊喜的眨了眨眼睛,像是什么东西被说中了似的的兴奋。 难以压抑的嘴角却没有说话,只是疯狂的摇着头,随即又跟着猛的点头。 “想好了再说吧。”阿雅起身准备给娜芙提斯换一副上药,从她身边经过却被她轻轻拉住了脚踝。 阿雅低头看向这个奇怪的女孩,她却只是无辜的眨巴着两双圆滚滚的眼睛,充满着崇拜的神色丝毫没有任何因为在陌生环境的恐惧,反而一直看着阿雅的脸,仿佛在求证着什么。 这个小女孩,应该就比阿莉兹大个几岁的样子,不可能这样的防范意识都没有吧? 就这样两个人僵持着你不动我不动的动作就像两尊怪异的雕像一样。 阿雅以为她是害怕又或者是好奇,刚想询问,奥罗拉却率先开口带着询问的语气说道:“阿…雅?” “?”阿雅皱眉疑惑的表情似乎让女孩意识到了自己的唐突,于是连忙收回手手足无措的不知如何解释起来:“我…!我不是坏人!阿雅姐姐,我们见过的!在我很小的时候!刚出生的时候!” 看得出来她确实没有说谎,可阿雅确实不记得自己跟刚出生的孩子有过什么交集。但她又知道自己的名字…为了安全起见,她并不打算承认自己的身份以防万一。 “你认错人了。” 她利落的否认却没让女孩失落,反而让奥罗拉更加激进的解释了起来,完全忘了脚踝受伤了。 “不会的!一定不会认错的!阿雅姐姐你看看我!我们真的见过的!我的小名叫翠斯特!是你给我取得你忘记了吗?我的哥哥是阿若提杜,而我死去的大哥叫..!我不会认错的!” 她拉着阿雅的衣服,借着力忍着痛想去唤起曾经的事情,阿雅不忍她如此忍痛解释,伸手扶着她的双手,女孩倔犟的不肯让她扶,还在继续解释… “我的妈妈叫阿耶狄莎,是你在我妈妈快死之前接生的我。我哥说是你抱着浑身上下还是羊水的我在一片血腥混乱中把我救走的!” 奥罗拉颤抖的唇,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偶像会把自己忘掉,双眼朦胧的泪水欲要落下,她却倔犟扭头擦掉,像是不满她轻易地忘掉了自己。 阿雅心中一颤,抬眸看向女孩,望着她与记忆中相似的脸庞…怎么也没想到当时如此娇小的娃娃已经长的那么大了。 阿耶狄莎这个名字,就如同某种美好的咒语和悲惨的诅咒,一旦回忆起关于她的事情总让娜芙提斯和她产生心脏疼痛的感觉,她像是两人的启蒙老师,又更像是二代母亲一般伴随自己成长的伤与痛。 就在阿雅还在回忆中时,一旁的奥罗拉就在一旁嘀嘀咕咕的不断念叨着:“居然把我忘掉了…亏我那么多年一直记着呢,把你当成我的偶像…居然就这样悄悄把我们都忘掉了!哼…!” “你认错人了。” 阿雅的再次否认让奥罗拉反复折衣角的动作停了下来,某个瞬间她尽然不知道该怎么办了,难道真的认错了吗?她这样问自己,可是她一定不会认错自己的偶像的!那绿色的眼睛,冷漠又带着强大坚定的气质怎么会错呢? 她瞬间通红了脸,反复折衣角的动作越来越快,脑子混乱的不知所措。 阿雅见她如此,便没在继续搭话,而是出门找寻换的药物。 等她回来时,正好看见奥罗拉在给娜芙提斯换上了新的药膏,阿雅有些担心,走过去时带着急切的情绪,而女孩像是看多了什么狗血话本一样,听到她来连忙转身,双手放在胸前做出防备姿势快速解释:“这是止血生肉的药膏!没有害处!我自己也受伤涂了!不信你看!” 说完立马把手腕上的伤口展示给她看。 怕她不放心还挖出药膏又往自己伤口上涂,边涂还不忘继续解释:“看吧!我自己又涂了一遍哦!” “你现在不应该走动。”可阿雅根本没想过她会害人,就好像在某个瞬间就十分信任她一样。刚刚出去除了给娜芙提斯拿换的药,还有给她包扎固定的树枝。 “啊?” “你脚踝受伤了,没有固定的包扎会很痛。”阿雅面无表情的走到她身边,却温柔的蹲下,奥罗拉知道她接下来做什么,小小年纪尽然莫名其妙的心跳加速起来。 她就那样直勾勾的看着阿雅接下来的动作,心脏乱跳个不停。 啊啊啊啊啊!!!哥哥你敢相信吗!!!我的偶像要给我包扎伤口了啊啊啊啊啊!!!!!虽然你总说我早熟想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可是谁见到自己的偶像不会无敌乱想啊!!!!!我要狠狠的缠住她!!做她甩不掉的狗皮膏药!哥哥!!原谅我不回去了!!这次出门!我真的真的!!太幸运了吧!!! 阿雅将刚刚从外面带回来的树枝,温柔轻巧的替她绑好,一抬头就对上了少女痴汉的笑容。 “你不用担心,我没有不信任你的意思。”阿雅平静的解释总带着一股强烈的疏离感,仿佛除了那个人没有任何人值得她露出柔软的一面。 如同传闻一样,她是沙漠冷傲的狼,只对娜芙提斯展现腹部柔软的肚皮。 可女孩就是不死心,暗暗捏紧了拳头,鼓起勇气再次发起相认。 “你一定还记得我的对不对?”奥罗拉坐在石板上,看着为自己包扎的阿雅,少女纯真的询问总是带着一股较劲似的祈求,希望能让她能够想起来什么,甚至一丝防备都没有。 阿雅没有抬头看她,只是继续自己的事情。 “我那个时候还没有出生是你接生的我,你就算不记得我,不可能不记得我妈妈的…又或者我换个说法,难道这些年你们一直给那户人家寄钱,就只是出于善心吗?难道一点都不记得我吗?”奥罗拉的声音颤抖的很明显。 自打记事起,哥哥就跟她说那个绿色眼睛的姐姐,是如何救下的自己,那些和哥哥们的不解之缘,让她好奇不以。 她好奇,那样冷漠却炽热矛盾的人到底是什么样子,这些年她虽然也遇到过绿色眼睛的人,可那样的气质怎么看都不会是哥哥口中所说的“强大勇敢却又格外冷漠的人。” “你认错人了小孩。” 闻言奥罗拉更是做出了一种气愤的指责,指着昏迷的娜芙提斯大声质问反驳道: “你明明就是她!我哥说了!只有阿雅才会对公主姐姐不离不弃!只有阿雅才会不顾生命危险去救她!埃帝罗任何人都做不到!只有阿雅才会!你就是她!你骗不了我!她就是公主!是娜芙提斯!你最好最好的朋友!” “你认错了。” “你骗不了我!虽然你是我偶像可是我才不会因为你而没了自己的判断!” 少女咬定了事实不肯松口,任凭什么解释过来她都不会动摇似的,让阿雅一阵苦恼。 并非不是她不想承认,只是…… 如今她们现在还在逃难呢,哪有时间相认讲故事,再者…和逃犯在一块能有什么好处? “小孩,我不是你口中说的阿雅,她也不是什么公主,我只是个训狼女,我叫…阿麦特,她是我姐姐,前些日子找食物摔到了猎物陷阱里面,你说的一切真的只是巧合。” “可你跟我想象中的她一模一样。” “世上的巧合真的很多,况且一对逃犯,为什么要救你呢?” “因为你人好呀!!厉害又勇敢!” “……” “你别骗我了!你一定就是她!我知道这种话本!你不用狡辩了,我自有判断。” 这小孩怎么油盐不进呢?阿莉兹明明那么好骗,这小孩怎么这么难洗脑?难道是我表达有问题吗? “跟着我会死。” “你刚刚救了我,就应该知道我现在被神教的人追杀吧。我离开你就会死掉的。”奥罗拉可怜巴巴的拽住阿雅的小手指摇晃,故意抽泣给她看。 “……”看来她是铁了心要赖着不走了。 阿雅起身看着娇俏的孩子,眉眼间确实有几分与她相似的痕迹,只是奥罗拉多了些“狡猾”的神色,不似她母亲那边带着神性般的光辉。 没想到,经由她手出生的孩子尽也长这么大了。 她默默叹了口气,安静的坐回了娜芙提斯的旁边,没有拒绝也没有答应。 “不说话就当你答应喽!”奥罗拉笑的格外灿烂,满心满眼全是阿雅,仿佛她是那样的耀眼美丽。 而那样炽热真挚的眼神,却让她感到羞涩难堪。 明明根本没什么的事情,总让她的不配得感如此强烈。她不喜欢那样炽热的眼神看着自己,灿烂的阳光照进阴暗处时,第一个逃窜的就是习惯了黑暗的老鼠。 她只要窥探光明就好了,不需要沐浴在下面。 第79章 第 79 章 “阿…阿麦特姐姐,你带着你姐姐去找我哥吧。”奥罗拉非常入戏的将阿雅的名字藏在言语之下,非常瞬息自然的带入此刻的身份。 奥罗拉很聪慧,阿雅知道自己没法在继续欺骗她,于是又试探着询问了一嘴:“你哥哥很厉害吗?” 当初与家庭不和睦的小男孩如今变得很厉害了吗?当初被我们牵连受难的人,不会恨我的无能吗? 她望着奥罗拉就像是在透过她那双相似的眼睛,在询问着死去的阿耶迪莎,火光将那双清澈的眼睛照耀的格外明亮,新生代的目光似乎都是如此的干净纯粹。 “当然啦!他杀了冥河组织的头头!当老大呢!绝对可以帮你们的!” 奥罗拉骄傲的话语,与她从未见过面的母亲如出一辙。阿雅越是看见她内心深处对她母亲的愧疚就越发的深··· 深呼吸了一口气,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似的爽快的回答她:“好呀,那带我们去找他吧。”将手中刚刚从外面寻找的干柴丢进火堆。 奥罗拉没想到阿雅尽然会这样爽快的答应,本以为她会像刚刚那样抗拒… 难道……? 奥罗拉突然眯起眼睛,审视着面无表情一脸平静还捂着鼻子的阿雅回忆起自己看过的一千本话本子,得出了一个非常合理的结论! “哈!我猜到了!你想把我送回去!”奥罗拉两眼放光的指着她,得意洋洋的笑着,被自己的聪明才智迷的不要不要的! 猜中了偶像的套路!她一定会对我刮目相看吧! “猜错了。” 阿雅笑眯眯盯着女孩,奇怪捂鼻子的动作让她此刻的声音带着沉闷的回响。 洞内的火光越来越小,明明才添加烧火不久啊? 火光照在阿雅的脸上越来越暗,奥罗拉突然感到 一股寒意,不自觉吞咽了口唾沫,眨巴了两下眼睛往后挪动着身子尴尬笑了两声:“哈哈…是是吗?那我还真是…太笨了呢哈哈…哈…” 仿佛一种不祥的预感突然萦绕在身边,可明明阿雅什么也没做啊。 突然她脑海闪过一阵灵光。 “!你在柴里丢了………” 话未说完奥罗拉瞬间没了力气,就在倒下的一瞬间,阿雅迅速起身接住了奥罗拉,将她轻轻放在平坦的地面上盖上了仅剩的毯子,眼中满是对这个女孩的喜爱。 “翠斯特…居然长大的那么快,没想到你哥哥居然没死。”她欣慰的望着女孩,将洞内能够取暖的衣服给她又盖上了一件,而她自己的半只小腿还裸露在外没有保暖的东西。 如今国王与贵族因为娜芙提斯的事情,暗暗产生了隔阂,而翠斯特的哥哥作为冥河组织的老大,开始了民间起义,开始对下龇地的不法势力反抗。 明明曾经死气沉沉的埃帝罗,却在娜芙提斯的一次生死之中产生了一股破竹的力量。 她的殿下从始至终没有自发过战争,却就这样默默铺垫了十几年,将一切都挑起了有意义的反抗。 原来想要反抗不止有卑劣手段和士兵之间的战斗,让民众意识觉醒也是一种反抗呀。 (抱歉,这里意识觉醒和娜芙提斯找寻母亲真相会在番外补充的!当时存文漏掉了!5555我说当时看着怎么怪怪的,就硬改了555) 她始终记得那天救下自己的小男孩,颤抖身躯却有这那般清澈坚定的眼,仿佛一缕缕突破乌云照进沙漠的一丝丝光。 阿雅走到娜芙提斯身旁,将她的头发编织成辫子,那些曾经被她遮盖的伤疤如今毫无保留的展现在阿雅眼中,毒蝎的叮口,密密麻麻遍布在她的手臂之下,常年被长发遮盖,连她都不曾发觉…… 眼眶酸涩的盐水打在娜芙提斯软绵绵的身上,背部那面目可憎是伤口会成为她日后最丑陋的伤疤,她轻轻的抱着心爱的殿下。 两个遍体鳞伤,满是伤疤的两人紧靠在一起,旧时代留下的伤疤不会阻碍她们走向新时代的步伐。 “我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的,殿下…我会等你醒过来的。”她亲吻着她的发丝,抚摸过她的伤口。 将一切苦涩在胆大包天的亲吻中消散。 阿雅将奥罗拉偷偷抱回了下龇地,可曾经寸草不生的地方因为“天降”的钱财变得热闹鲜亮,她尽然在这种地方看到了温暖的火堆,人们烧着热锅的白粥相互给对方舀,白茫茫之下早已不是一片死寂,孩童不在依偎在父母怀中取暖,肆意奔跑在雪地中玩耍,就像是她无数次幻想过的画面一样,温馨而快乐的埃帝罗。 少女的歌声悠扬在纯白之下,而那曾经杀死过无数底层人的大雪天,成了孩童打闹的“玩具”,似是注意到有人来了,一个孩子突然停下了脚步,望向了在雪地一动不动的阿雅,而追赶小孩的同伴也一起停了下来。 “怎么了?”一孩童问道。 那最先停下的小孩指着阿雅道:“那个人背上的是奥罗拉大姐吗?” 随着孩童的问题,小孩子们都齐刷刷的眯着眼睛在大雪天努力看清阿雅背上的人,直到突然有人惊呼了一句:“绿色眼睛!” 就像是某种开关,所有孩子都激动的跑回了家,只有零星几个孩子跑向了阿雅,嘴里还不停的喊着:“偶像!是偶像的偶像!” 阿雅还沉浸在此刻的景象怔愣在原地,炽热酸涩的泪水不自觉从眼角滑落,泪水滴落融化了这一片白雪中的一小点,而就是这样一小点是被滚烫的希望融化,一点接着一点融化周边的白色。 她不可置信的望着眼前的一切···甚至不再敢向前走,直到孩子的到来才将她唤醒,她惊愕的想要放下下奥罗拉就逃离,可背上的人像是睡醒了一般用双腿死死的夹住,怎么甩也甩不掉。 “你又想一个人逃走吗?”本该昏迷的奥罗拉突然开口说话,阿雅没有惊讶,只是挣扎了几下就平静的说道:“我还不能留在这里,她还需要我。” “可公主她早就为你找好了出路。她知道你不会走,想让我们在城外接你,没想到那天你根本没有出城门,她也知道你一定会出现,所以让我来找你···她很了解你,也很在乎你,所以···不要在一个人了,留在这里,等她成功后在来找我们不好吗?” “不好。”她回答的干脆,甚至不给奥罗拉任何思考反驳的机会,她却还是不死心的想要劝住她:“我们只是普通人,那样改变一整个时代的事情,根本不是我们能去承受的!” “我可以。” “可是我···”话到嘴边又被她咽了下去,改口道:“可是公主不想让你死。” “我知道。”她没有过多的解释,只是平静的回答着问题,等那些小孩跑过来时,她又突然问了奥罗拉一个问题。 “殿下和你们什么时候联系的?” 她在阿雅的背上,抱着她的脖子,假装自己还在昏迷状态不想说话,可后来又不知想到了什么不情愿的缓缓开口道道:“皇宫爆炸后没多久,她就找到我们了,当时她的腿脚似乎不是很方便,拄着拐杖找到我们时,脚上的绷带还在渗血。” 阿雅颤抖着嘴唇,也不知是在笑还是在哭。 原来···他们还没有彻底输掉,而自己之前却丧气的试图用逃跑来逃避现实,明明没有参与她的努力心血中,却自私的想要剥夺她的想法,当初的那个想法像尖刀一样插进自己的心脏,让她觉得自己格外可耻。 她怎么会是任人宰割的鱼肉呢?我尽然自大到以为那些脆弱的泪水是她奔溃的痛苦,我尽然也在潜意识的认为她会输掉,以为她前路艰难无法应对。 她要是真的脆弱不堪,那么这些年经历的任何一场血雨都足以将她压垮。 在痛苦中前行,背负逝去之人的期盼,使她的内心强大而坚不可摧,看似向死而生,不过是以身入局,为一切反叛开了个好头,为埃帝罗的希望取得了一个正当理由向旧时代反抗。 “不要哭,阿雅姐姐,等她醒过来,一切都会好的,她不是有意欺瞒你,公主只是不想你受到伤害,她很珍视你。”奥罗拉在她背上喃喃自语,伸出稚嫩的小手又为她擦去滚烫的泪水。 可她怎么会怪她呢? 阿雅永远不会怪娜芙提斯,她只怪自己想法狭隘,跟不上娜芙提斯的步伐。 娜芙提斯能悄无声息把那些贪官埋在树下的钱还给了底层人,让他们得以在度过这个寒冬,而冥河组织的介入,让这些无所依的奴隶第一次有了靠山。甚至让所有人都在以为她在为娜丽丝家族的事情自责时,她将计就计以这件事情掩人耳目暗地里调查了母亲死去的真相。 想到此处,阿雅幸福的微笑着。 她不该为殿下的伤口难过,而是该替她高兴才对,一切看似崩坏的局面,实际都在她的掌握当中。 她跟随孩童轻快的步子走向人群,去感受她一点点创造的小世界,连她自己都未曾发觉自己变得轻松。而这些人中有很大部分她都见过,采草药的瘸腿大叔,生火的独眼少年,甚至是瘫痪失明在轮椅上唱歌的少女,都曾是娜芙提斯救助过人奴隶。 她放慢脚步看着人群的微笑,而他们也平静的回应她,似乎所有人都在等待着她的到来,对她笑着、吵闹着。 “你来了,阿雅,我们等你很久了。” “公主殿下说你会来,所以我们都在等着你。看来小奥罗拉也很厉害啊!居然真的把你带回来。” “来的太晚了!不过我们还是给你留着好酒好菜的。” “奥罗拉睡着了吗?没有受伤吧你们?要不要喝一口姜汤?” “老远就听到孩子们再说什么,绿色眼睛的姐姐回来了,我们就知道是奥罗拉带你回来了!” “宫殿虽然毁了,但是这是娜芙提斯殿下建造的另一座家园,所以···” 背上的奥罗拉先一步在阿雅耳畔轻轻说道:“留下来吧。”就像是在借用此刻的情景,借机再次留下她。 众人后一步齐声道:“欢迎回家,阿雅。” 一瞬间,酸涩的眼泪不受控制的落下来,她像是再也绷不住一般,彻底放声大哭。众人从未想过这个苦瓜脸的少女也会露出脆弱的一面在众人面前。 纷纷上前安慰。 说到底,她其实也不过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孩子。 而哭泣,对人类而言从来不是什么丢脸的事情,同意是表达感情最直白的方式。 ······(回忆)······ “我送你回家吧,不然你妈妈会担心的。” “我···没有家,也没有妈妈。” 我知道她一定会于心不忍,因为她天真而善良。 “人怎么会没有妈妈呢?有妈妈的地方就是家呀。” “没有。” 所以,我欺骗了她。 “那你跟我吧,做我的贴身侍女。” 甚至包括让她留下自己也是出于温饱,故意展露柔弱的一面让她同情自己。 “跟你回家吗?” 那时的她甚至在内心嘲讽过娜芙提斯的天真和愚蠢。 “···不完全是,不过···总有一天,我会送给你们一个家,建造一个属于我们幸福的家。” “我们?” “我们!” 她回答的肯定而自信,仿佛哪怕知道我对她自信的轻视也依旧会如此“狂妄”的回答我,而她说到做到了,我当初认为的自大天真的话,成了现实,在我怀里一点一点的散发出温暖的光,将曾经灰扑扑的自己照耀的如同大地奔跑的马,在自由广阔的一片小天地中第一次感觉到了辽阔和无限希望。 所以,娜芙提斯殿下,你不该把我留下来,请允许我和你一起走向明天。 如果我很荣幸的遇到了一位读到了这里宝宝,谢谢你的喜欢,让我有机会将这封电子书信写给你。以及对于一些剧情的致歉。 这篇小说已经是我写了三年的作品了,虽然任有瑕疵,但是也承载了大学三年的回忆,本来打算三年内写完,可惜太懒了,以至于写下这段话的时候已经上班半年了,我不知道我还能不能继续写下去,如果真的真的有那么一个读者喜欢并且看到这里的话,我真的很抱歉,接下来的故事或许没有以前那么好了,虽然之前写的也不是很好哈哈哈。 但是当我重新看到这里的时候,还是想继续写完,给故事一个完美的交代,哪怕它不合乎常理,所以那位看到这里的可爱读者,希望你能原谅我对接下来的故事,写下不完美的结局。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79章 第 79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