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乱世,我只想抱金大腿》 第481章 我保你一世荣华 可是,她已经入宫了,除了努力获得圣宠,此生再无别的可能,要是有个一儿半女,那这辈子也算是有个指望了。 容嫔抬起头,就这么怔怔的看着萧瑾玉,眼中泪光点点:“即便深宫寂寞,但若是有幸能有一儿半女傍身,臣妾此生无憾。” 萧瑾玉身子往后一仰,靠在椅子上,眯了眯眼,片刻后眼睛恢复清明,直接开门见山:“你继续待在宫里,别说有一儿半女了,侍寝都不会有的,后宫所有人皆是如此。 所以,如果你愿意,朕会让人重新给你一个身份,你可以风风光光的嫁人,日后,如果你夫家欺辱你,朕会出面为你做主,保你一世荣华,无忧亦无惧。 而你们容家也会继续享受皇亲国戚的待遇,是在深宫里度过荒唐的一生,还是改头换面出宫过正常人的生活,你自己选吧!” 容嫔低下头静静的站在那里,眼底却掀起了惊涛骇浪,她无法想象一个皇帝竟然会想着将自己的妃子另嫁他人,这到底是试探还是皇上真的要遣散后宫? 萧瑾玉见她低头不语,也没心情在耗着:“行了,你先回去好好想一下吧!” 随后转身又看向冯良:“一个一个太麻烦了,去将后宫所有妃嫔都叫来,同样的话朕不想一遍又一遍的说。” 冯良躬身回禀,然后跟着容嫔一道出了门,往后宫的方向走去:“皇上这是真的要遣散后宫啊!竟然一个都不想留。” 容嫔像是说给冯良听,又像是在喃喃自语,冯良一时间也是惊讶的不行:“奴才也没想到啊,看来萧尚……” 冯良话到嘴边发现自己失言了及时住嘴,容嫔却已经听出来了一点门道,嘴角划过一抹苦笑:“是为了那个萧尚书是吗?看她明明在朝为官,已经超越了所有的女人,为什么还要逼着皇上遣散后宫,让我等无家可归。 皇上说同意我们另嫁他人,可是,进过宫的女人,谁敢娶,这辈子,除了青灯古佛,我们还有别的活路吗?” 对此,冯良却不这样认为:“奴才陪伴圣驾一年多,皇上说到做到,有情有义,皇上说你们可以嫁人你们就能嫁人, 皇上说保你一世无忧,那娘娘改头换面之后便能一世无忧。” 容嫔不信,撅着嘴很是委屈:“即便皇上真的愿意让我们另嫁他人,可是这普天之下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的人敢娶我们这些入过宫的女人。” 冯良有些无语,容嫔长得倒是漂亮,可就是脑子不好使:“皇上不是说了吗?会给你们所有人一个全新的身份,没有人会知道你们入过宫的,你们自己守住秘密,什么事都没有。” 容嫔停住脚步:“还能这样?” 冯良颌首,可不是咋的,皇上的话你都不信啊!君无戏言呀! 告别容嫔后,冯良继续往前走,他要宣别的妃子来见皇上了,以后这后宫空置,啧啧,想想都刺激,没有了后妃,太监丫鬟的日子都会好过很多,因为没人欺负他们了。 萧瑾玉快刀斩乱麻,三言两语向所有妃嫔说清楚了自己的意思,一时之间,大家都面面相觑。 这是她们第一次面圣,皇上却不是要宠幸她们,而是劝她们另嫁他人,几人心里不由得产生一股幽怨之情,她们待字闺中之时,那也是京城数一数二的美人,要不然,家里人也不敢将她们送入宫中。 初入宫廷,谁不是怀揣着一颗少女之心,希望得到帝王垂怜,希望为家族挣得荣光,可是到最后,陪伴她们的只有漫漫长夜。 如今皇上直接要让她们另嫁她人,猛地知道这么个消息,众人都转不过弯来,感觉自己受到了莫大的委屈,也担心日久生变,皇上忘记今日的承诺,不会为她们出头。 萧瑾玉不知道她们心里的忐忑,只是让人立马给她们一人物色了一个体面干净的身份,至于夫婿,自然是要她们自己挑选的,嫁不嫁人都是各自的选择,他话说完了,绝无转圜的余地。 处理完这些琐事,萧瑾玉开始专心处理政务,谢酒儿都想着用商业牵制周边列国,为大顺消除隐患,他这个当皇上的怎么能拖后腿。 大顺周边,东部临海,没有外地,西面是小国齐聚的西域,目前看来对大顺不会造成任何威胁。 南面和北面就不太好说了,南面虽然小国林立,但政权一直不稳定,各国相互兼并,暗自较劲。 北面游牧民族骁勇善战,冬季熬不下去的时候,大多靠掠夺过冬,所以,大顺最强悍的精锐部队都在北面镇守北疆。 南面也有三成的兵力,提防各国打红眼了,顺道来大顺的地界上逛一逛。 南面虽然时有兵戎之患,但是各国在吃穿上基本都能自给自足,不存在掠夺问题,这也是谢酒儿开展商业时先去南面的原因。 南面气候炎热,植被饮食等于与大顺有很大的差异,谢酒儿去南面,除了将朝阳商行的东西贩卖到异国之外,也想从南面置换些大顺没有的东西。 而北面的情况就相对复杂了,他们时常在边疆与大顺军队产生摩擦,冬季时期,有熬不下去的牧民时常骚扰大顺北疆百姓,歧途不劳而获。 两国关系比较紧张,目前做生意似乎是不大可能的,但大顺牛羊相对贫瘠,如果能说服北疆游牧民族,让他们与大顺互相交换,用大顺的绸缎棉布和粮食换来他们的牛羊,那对双方来说都是好事情。 此次让吴桓去北疆,先看他和北疆游牧民族关系能不能有所改变,萧瑾玉并没有明说让他如何筹集军饷,丝毫提点都没有。 一来给吴桓一个教训,二来知道想跟北疆游牧民族做生意,那首先要做的不是直接做生意,而是缓和关系,彼此都展示出该有的诚意和尊重,才能进行下一步动作。 吴桓和军中各将领关系都不错,此次前去北疆,必定会去找他们,所以,萧瑾玉想着顺其自然,想跟游牧民族做生意,最终恐怕他要亲自跑一趟。 第482章 晕厥 南面的事情有谢酒儿出马,就妥了,到时候,在冬季来临之前,萧瑾玉计划带着谢酒儿一起前往北地,彻底解决北疆的游牧民族,让边疆百姓不用在惶恐不安,跟大顺其他地方的百姓一样,过上自在富足的生活。 为早日解决北地问题,萧瑾玉还让人打听了北地各部落首领的情况,以及各部落的生活现状,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钱塘这边,谢酒儿视察了三家店铺,比较满意,张丰年差就差在了出身上,除此之外,要胆识有胆识,要谋略有谋略。 差事办的不错,底下的人也十分敬重他,听到东家来钱塘,张丰年一阵紧张,要说他这个东家,就跟天上掉下来白捡的一样,就那么随便的将整个钱塘分行的生意交给他打理,然后再就没露过面。 这么久没见,张丰年一路上琢磨着见到东家他还能不能认得出来,谢酒儿在客栈里半躺着,也不知是不是连日赶路的缘故,这猛的闲下来感觉困倦的不行。 “主子,钱塘分行管事到了。” 灵一守在门口,张丰年看见他一眼就认出来了,不过这人瞅着怎么比上次见的时候有人情味了。 “好了进去吧!主子在里面等你。” 灵一说完,又面不改色的往门口一站,活像一尊雕像,张丰年怀着忐忑的心情进了房门,一抬头就看到谢酒儿蔫蔫的神色:“东家?” 谢酒儿应了声:“最近怎么样,钱塘这边你能不能应付过来,如果太忙, 要不要我给你找个帮手。” 张丰年低头的一瞬间,各种猜测都在心里过了一遍,钱塘他管的井井有条,从未出过差错,按理说东家不应该不认可他到了要找人替代他的程度,所以,她到底是随口一问还是在试探什么? 但无论如何,这份美差他都不能丢了,这一年多,因为有了这份差事,家里的日子好过多了,想他也是一大把年纪了,前些年家里条件艰苦,都不知道白花花 大米吃到嘴里是个什么味道。 如今的日子那可是村里人都羡慕不来的,因为他将自家的地租给别人,已经带着一家老小搬到钱塘来了。 当然,他张丰年也不是那种没良心的人,一旦商行要用人,他首先想到的可是同村的人家,做人就是这样,你对别人有情有义,他对你总不能差到哪里去。 这份差事如果丢了,以后他就只能去码头干苦力了,可是,为了商行的生意,他连字都快认全乎了,所以,就算东家另有打算,他也的死皮赖脸的让东家把他收着。 心里做好打算,再次抬起头时,目光虔诚,一副十分真诚憨厚的样子:“回东家,理顺了已经,我能忙的过来,不过,若是东家有什么别的打算,我一定照办,一定为东家马首是瞻。” 谢酒儿轻笑一声:“不错,连成语都会用了,一年不见,变得有文化了。” 张丰年客气的应对:“我本是一个粗人,能认识字,全仰仗东家赏了份差事,东家对我和村子里的恩情,小的永世难忘。” 谢酒儿听的稀里糊涂的:“我对你们村子有什么恩情?” 张丰年回忆起一年前村里的情况,眼中一片痛心:“当年我们村的田产被人霸占,我们被驱逐出村,四处流浪,要不是东家和皇上为我等主持公道,恐怕一整个村子的人这会儿都死的差不多了。” 谢酒儿摇头:“你可真会给我邀功,我记得当时受到压榨的总共有仨个村子,那件事从头到尾都是皇上办的,这功劳我可不敢接。” 张丰年心想你俩是一伙的,这功劳算你身上也是对的,他们眼睛可没瞎,他们这位东家跟皇上关系可不一般,果然,前几个月传出朝廷新晋了一位女尚书。 后来他们商行彻底扬名,朝廷承认朝阳商行属于朝廷,各种信息串连到一起,一个商行的东家一跃成为第一女尚书的事情在民间迅速传开。 商行一时间跟着东家沾了光,名声大噪,他出门办事都受人尊重,张丰年知道,能将经商抬到这样一个高度,他们这个东家是有真本事的。 谢酒儿忍着铺天盖地而来的倦意:“带我去作坊看看。” 张丰年恭敬的应了声,一行人就已经出了门了,天气炎热,马车上,欢歌在一旁不停的扇着扇子,谢酒儿还是觉得燥热难耐,整个人乏的连喘气的力气都没有了。 “姑娘,你是不是生病了呀!你日日都忙,也没见你什么时候累成现在这个样子,我看着你脸色也不是很好。” 欢歌有些担忧的说道。 “就是太热了,这江南的天气是真热,坚持一下吧,顺利的话我们明日就赶路,继续南下。” 谢酒儿有气无力的回了一句,惹得欢歌更加担忧了:“啊?明日就走,姑娘不多休息几日?钱塘的热姑娘都受不了,那往南不就更热了吗?” 谢酒儿蹙眉:“没办法,时间耽误不得,不过我最近确实感觉困倦了很多,一天到晚,感觉睡多少时辰都睡不够,还热的受不了,去年我来钱塘时,天气也正是炎热到时候,也没这么难受啊! 是不是年纪大了,身体不中用了?” 欢歌不赞成了看了她一眼:“姑娘,这话可别乱说,你这么年轻,干嘛那么说自己。” 说话的功夫,外马车外面的灵一吱声了:“主子,作坊到了。” 谢酒儿在欢歌的搀扶下颤颤巍巍的下了马车,身体不适到了极致,只觉得天旋地转,一行人正往作坊里赶,谁也没注意到谢酒儿惨白的脸色。 进了作坊,工人有条不紊的忙着自己手底下的差事,谢酒儿大看了一眼,挺满意的,主要是她这会儿身体很不舒服,也没心思再细看了。 到了后院子,水池里传来一股石灰的味道,谢酒儿闻着感觉臭臭的:“这味道怎么这么刺鼻,是不是发霉了,这味道做出来的纸能用吗?” 张丰年有些不知所措:“味道很大吗?小的闻着就是很正常的石灰气味啊!” 随后看向灵一和欢歌,俩人也是十分奇怪的看向谢酒儿:“姑娘,这味道真没那么臭,你最近怎么了?” 欢歌说着,一脸紧张:“哎呀,姑娘,我怎么觉得你脸色比先前更差了,我们赶紧回客栈找大夫吧!” 谢酒儿看着欢歌嘴唇一张一合,像是在说什么,可她就是听不清楚她到底在说什么,然后眼前一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第483章 期待 谢酒儿这一晕,把欢歌和灵一等人吓傻眼了,欢歌蹲在地上抱着谢酒儿软绵绵的身体哭成一团:“我就看着这两日姑娘病恹恹的,这可怎么办,姑娘是不是上次在西域的余毒没清理不干净啊!” 灵一从欢歌怀里接过谢酒儿:“不会的,主子在蓬莱调理身体半年之久,毒素早就根除了,可能是中暑了,我们赶快回城找大夫看一下就行了。” 张丰年有些不知所措,像做错事情的孩子一样慌里慌张的跟了上去,到了客栈门口,张丰年麻溜的从车沿子上跳下来:“你们带东家进屋躺着,钱塘我熟,我去请个好大夫过来。” 灵一点头,跟欢歌一起带着谢酒儿往客栈走去,张丰年驾着马车准备接大夫上门诊脉,等张丰年急急忙忙领着大夫进来时,欢歌已经给谢酒儿换了一身清爽的衣服躺在榻上等着呢。 大夫被张丰年一顿猛催,进屋时上气不接下气,以为病人危急,都快不行了:“病人什么症状?” 欢歌看到大夫赶忙起身:“我家姑娘好端端的突然就晕过去了,最近这几日总是睡不醒,整个人都乏乏的,今日外出,突然就不省人事了,大夫你快救救她。” 大夫一听只是晕倒了,这才喘了口气:“别吵。” 说完,往谢酒儿手腕上搭了一块薄薄的丝巾就开始把脉了,把完脉跟没事人一样慢悠悠的收拾自己的箱子,急得欢歌团团转。 “大夫你倒是说句话呀,我家姑娘到底怎么了?” 大夫被欢歌一声声姑娘叫的眉心一蹙,看了眼在场的灵一和张丰年,末了将欢歌拉到一旁叽里咕噜的说起了悄悄话。 谁知欢歌听完,一脸狂喜:“我家姑娘有孕了,哈哈太好了,是不是要吃些保胎药啊!” 大夫狐疑的看着她:“确定要吃保胎药?” 欢歌不明所以:“对呀,姑娘都晕倒了,肯定是因为身体虚弱,难道不应该吃保胎药吗?” 大夫没忍住问道:“你家姑娘嫁人呢?” 欢歌愣了下,然后点头:“对呀,嫁了呀!” 大夫这才舒展眉头:“哎呀,你这丫头,那你这称呼要变一下了,不然,容易让人误会。” 欢歌这才反应过来 ,明白大夫以为谢酒儿有孕的事情有些见不得光:“谢谢大夫提醒的是,以后这称呼是要改一下了,还有发饰也要重新梳一下才行。” 欢歌送大夫出门的时候拜托张丰年跟着大夫去拿药,灵一和欢歌在旁边守着,得知谢酒儿有孕了,灵一都替自家主子开心,这可是皇上的第一个孩子啊! “我们是不是要给京城传信跟皇上报个喜讯?” 灵一想着这么大的事情,而且还是喜事肯定是要跟萧瑾玉禀报一声的,欢歌连连摇头:“这你就不懂了吧!民间有习惯,怀孕前三个月是不能说出去的,不吉利,等三个月过了,胎象稳了才能让别人知道。” 灵一有些转不过弯来:“是主子自己不愿入宫,不然主子早就入主中宫了,皇上是主子的夫婿,也不算是外人啊!” 欢歌不赞成的瞪了他一眼:“你可真是个榆木脑袋,主子们的事情哪里懂得到我们置喙,主子想告诉皇上就自己说去了,这种事情哪里轮得到我们来说。” 灵一有些不明白这中间的弯弯绕绕,迟疑的哦了声就退出去了,欢歌看着谢酒儿睡的沉沉的,一点要醒来的迹象都没有,琢磨着做个什么饭菜能让她吃的舒服些。 张丰年带着药回来,走也不是,待着也没干的,看向一旁的灵一,灵一想了想:“你是钱塘分行的负责人,平时应该挺忙的,主子如今需要静养,你去忙你的吧,如果有什么需要你帮忙的,到时候咱们再说。” 张丰年是个痛快人,觉得自己待在这里确实帮不上什么忙,反而有些碍事:“哎好嘞,那我先走了。” 说完,大步离去,丝毫没有拖泥带水。 谢酒儿醒来时,天已经黑透了,欢歌趴在床边上睡地迷迷糊糊的,听到动静赶忙起身:“姑娘,你可算是醒来了,感觉怎么样?身体有没有好些?” 谢酒儿点头:“还好,就是有些饿了。” 欢歌赶忙点上蜡烛:“都大半日不曾进食了,能不饿吗?以后姑娘……主子可不能太操劳了,您如今身子重,不比从前,头三个月可要仔细些。” 谢酒儿听的一愣一愣的:“什么头三个月?” 欢歌有些懊恼的拍了拍自己的脑门子:“主子你有身孕了,一个多月了,都怪我,连主子月事日子都没记住,以后我一定会操心的,对不起主子。” 谢酒儿一手撑在床上,一手情不自禁的摸上了小腹,难以置信:“我怀孕了?” 欢歌点头如捣蒜:“是啊,幸好及时发现了,大夫说了没有大碍,注意休息,安胎药已经煎好了,我们先吃饭,吃完饭喝了药再好好的睡一觉。” 欢歌说完就出去准备吃的了,谢酒儿还愣在床上,没从自己怀孕的喜悦里缓过神来,没想到肚子里有一个小生命了,如果萧瑾玉知道,应该会高兴吧! 不知不觉就想到萧瑾玉了,谢酒儿突然觉得自己开始有些依赖他了,有了孩子,迫不及待的想跟他分享,可是,如今已经南下了,还是等事情办完了再回吧! 她要当面亲口告诉他这个好消息。 接下来 几天,谢酒儿一直待在客栈里安胎,初为人母,她也很担心自己太忙碌了让腹中的孩子遭罪,接连几日下来,谢酒儿最终决定让张丰年和小六子随自己一道前往南疆。 到了南疆之后,她先观察一下大的方向,方向把控好了,细节问题交给他们二人去处理再妥当不过,相信经营一年之久,暂时离开一下自己负责的区域,也不会生出大乱子来。 说干就干,如今朝阳商行的船有在外海打鱼采珍珠的,也有在运河里当客船的,只要小六子收到信件,及时南下,差不多在南疆他们就碰头了。 第484章 南橘北枳 因为谢酒儿有了身孕,路上要多休息,估计走不快,小六子应该能赶上他们的进度。 从钱塘出发时,欢歌担心的不行,坚持要随身带一个大夫,被谢酒儿拒绝了,她有以前的记忆,也算是个大夫了,而且医术还不错,之前是没往那方面想,如今知道了,自然会注意。 这一路对于谢酒儿来说,确实是老遭罪了,一开始的时候人总是提不起精神来,乏乏的,到后面,精气神稍微好些了又开始不停的孕吐,吃什么吐什么。 欢歌这辈子唯一引以为傲的就是天生适合做饭,做什么什么香,没想到这一招对于怀孕的谢酒儿是一点用处都没有,坚持了一段时间后,欢歌的情绪明显比谢酒儿还要底。 因为自信心收到严重打击,谢酒儿孕吐期间的饭菜已经交给灵一做了。 可是灵一刺探消息在行,杀人更是没话说,做饭就不太好说了,只能说是勉强熟了吧! 灵一想着怀孕的人吃清淡一点好,所以端上来的饭菜淡的跟清水一样,其他人都有点咽不下去,可谢酒儿偏偏就吃这一套,倒不是觉得灵一做的好吃,而是在这个特殊的节骨眼上,她能咽的下去的只有这种寡淡都没有一点味道的食物。 谢酒儿用了半碗灵一做的饭,欢歌精神越发的萎靡了,开始不由得一遍遍的怀疑自己是不是连灵一的这点厨艺都没有。 等几人到南疆时,谢酒儿一天活动的时间都不能超过两个时辰,一是吃得少,身体吃不消,二来瞌睡来了挡都挡不住,谢酒儿觉得自己以前的那股干劲儿这一刻消失的无影无踪,困意如排山倒海,真是坚持不了一点儿。 几人到达南疆边境时,小六子还没到,在边疆逗留了几日,灵一和张丰年顺便出去打探消息。 收集了两日的消息,几人对南疆各国都有了一定的了解,南疆除了南诏之外,其他的都是小国,但南诏政权不是很稳定,所以形势不是特别好。 但谢酒儿本着互惠互利的原则,先四处查看,收集大顺没有的东西,大物件没有带走,倒是搜集了很多热带水果以及南疆特有的植物种子。 小六子来时,谢酒儿等人已经将情况摸透了,正在大批量的搜集各种大顺没有的东西。 看着谢酒儿鼓鼓囊囊搜集了几车的种子,张丰年作为地地道道的农民出身,很是不赞成,只觉得东家是白费功夫。 “东家,你可能有所不知,这个南橘北枳的说法,南疆之南气候潮湿,终年湿热,没有冬日这么一说,而我们大顺则不同,北方四季分明,冬季干冷,夏季炎热,气候与这里大为不同。 大顺江南虽然气候跟这里稍微接近一些,但还是有很大的差别的,至少,咱大顺的南方那也是有冬天的,可这里它就没有冬日,气候不同,吃的、用的、种的自然也就不同。 您是一番好心,可是,他们这里的种子对咱们来说应该是没有用处的,您这一大车种子这不是白费功夫吗?” 欢歌对农作物不是很了解,没有发表意见,灵一自小离家,麦苗稻米都分不清,嘴巴眯的最严实。 后面赶来的小六子虽然不知道谢酒儿的打算,但张丰年的话他还是十分认同的:“我也是庄稼人出身,张哥这话没毛病。” 谢酒儿不以为意:“小六子,你是不是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小六子仔细想了一下,还是不明白谢酒儿什么意思,谢酒儿有些得瑟的看着他们:“我也是庄稼人出身,你们说的这个道理我明白。” 张丰年不像小六子那样跟谢酒儿长期相处过,还没明白谢酒儿的意思:“东家知道大顺种不了还买?是想直接吃,不是用来当种子的?那也不对啊,这里面一大半都是水果种子,水果种子又不能吃,除了种苗子也没啥子用处吗?” 小六子挑了挑眉:“这你就不懂了吧!东家说能种那肯定能种。” 张丰年一脸担忧:“东家,虽说我家以前穷的没什么地让我种,但我给别人种过啊!要说种地,那我也算是个行家了,以我的经验来看,这玩意儿就适合南边这种湿热,没有冬季的地儿住,在大顺他就不是这么回事了。” 谢酒儿看着一袋子种子,满眼都是希冀:“我们的祖先在漫长的进化中,从吃生食到学会用火,吃上熟食,从吃野菜到驯化出稻米,都是一步步尝试,通过一代代人的努力得来的。 大自然的奥妙需要我们不断的去研究,改造,人定胜天,只要付出足够的代价,经年累月,南疆的东西迟早会yi2合适的方式在大顺存活下去。 方才你说南橘北枳,感觉很是不妙,但我觉得南橘北枳却是好的,哪怕味道变了,可它换个环境至少还是能活下去的,只要能活下去,就有希望,就可以加以研究,好好琢磨,逐渐去改变它。 如今的大顺需要的就是非常有经验的老农跟官府合作,为大顺产出更多,更丰富的食物。” 张丰年听了谢酒儿一席话,突然有些明白为什么一个商人可以入朝为官了,别说普通人了,大多数官员能做好分类之事已经实属不易了,谁还会想的这么长远,想到这些,他都有些好奇,他们东家这脑子里想的到底是什么。 “有经验的老农我倒是知道几个,其中还有擅长嫁接的。”张丰年明白了谢酒儿的意图,想到周边几个村子的老者,随即说道。 果然,谢酒儿对此十分感兴趣:“哦,你让他们回头留意官府的消息,如果他们在种植庄稼上确实很有一套的话,说不定能给朝廷帮上大忙。 朝廷招揽农业种植方面人才的消息应该差不多已经到钱塘了,觉得自己有能耐的就去官府报名,反正没什么损失,要是真能做出什么贡献,那后半辈子基本上就吃喝不愁了。” 第485章 民以食为天 张丰年连连点头:“我这就写信让人赶紧带到钱塘去。” 种植的话题告一段落,谢酒儿觉得一车的种子根本就不够大家造的,又让小六子俩人张罗着收了辆大车的种子,几人还在南边,种子已经先行上路了,南边气候湿热,带回去的种子自然是放在南方尝试种植比北方为好,钱塘土地肥沃,每年粮食产量在大顺各州那都是能排的上名号的,种子被运往钱塘了。 研究完南边各国的植被问题,谢酒儿就开始暗戳戳的想着怎么悄无声息的将自家生意做过来,这也是她此行的终极目的。 经过几天的研究,谢酒儿发现这里的人喜欢吃甜食,甜品铺子开过来没得问题,宣纸就没必要了,一来人家当地有,再者,小国而已,能用宣自执笔写字的人也不是很多,市场不大,但卫生纸是那哪儿都能卖,毕竟没有人可以憋着不上厕所。 说到这个,如今卫生纸已经在很多人心里认定是上厕所用的,实在不雅,所以,谢酒儿寻思着把卫生纸做的精致些,加工成后世餐巾纸的样式,这样就可以随身携带,擦手擦脸都是非常方便的。 姑娘家都喜欢精致,正好朝阳商行的花笺已经做的很好了,相信让人花笺上的花色印到餐巾纸上不是什么大问题。 吸取了上次卫生纸被人叫成厕纸的教训,这次的餐巾纸做出来都不带玩虚的名字就叫餐巾纸,让人一听就知道它是干嘛用的。 有一点比较苦恼的是这里的漂白技术约等于零,想让餐巾纸变得白白的,只能用日光浴,经过长期的爆晒漂白,但是谢酒儿想着这速度太慢了,需要通过医学手段研究些漂白技术,这玩意儿还得她亲自上手,别人还真不行。 不然,宣纸恐怕早都白出一个度了哪能还像现在这样泛黄。 几人在了解了当地的政策之后,决定找一个当地人出来打理生意,朝阳商行自己的人在幕后指挥,人就是这样,一开始是比较排外的,让他们国家的人出面更容易让顾客亲近。 了解清楚所有的事情,在客栈里谢酒儿准备走的时候准备将张丰年和小六子在南诏多留一段时间:“商行的生意如今轻车熟路,好做,但我将你们留下来,是为了更重要的事情。” 张丰年和小六子一听,面色随之也严肃了几分:“东家您说。” 谢酒儿坐直了身体:“你们多花点心思,不着痕迹的收购米面油等基本的食物,然后粮行就可以开业了。 我们到底不是本地人,动静闹大了,让人家误会大顺对南诏有什么企图就不好了。” 小六子眼珠子抓了转,他怎么听着,感觉东家对南诏就是有企图,只是不想让对方发现而已:“那我们收多少合适?” 谢酒儿:“能收多少就多少,我们的目的是经过一段时间的沉寂之后,逐渐掌控南边各国的粮食命脉,从经济上压制他们,让他们为大顺马首是瞻。” 张丰年和小六子听着心惊肉跳,这哪是让他们收购粮食,分明就是要收个附属国回来,会不会太想当然了:“东家,用商业逼一个国家屈服是不是不太可能啊!” 不太可能,那可能性可大了去了,谢酒儿也不解释:“你们按我说的做就行了,不用想那么多,也不要做的太明显了,该遮掩的地方遮掩一下。 我朝阳商行的粮铺要开遍南疆列国,但各个粮铺的掌柜得又必须是毫无关联的,民以食为天,谁说商业不能牵制一个国家的。” 二人见谢酒儿这般较真,也不敢在打趣:“是,东家,我们知道该怎么办。” “想用什么人,自己从各自负责的区域往过来调人,具体细节不用我多说了吧!” 谢酒儿上下眼皮子直打架,她已经困的不行了。 “是,我们知了,东家您休息,我们先去忙了。” 张丰年看谢酒儿困顿的样子,赶忙起身,小六子紧随其后,二人施了一礼就快步走了出去,欢歌十分上道的扶着谢酒儿到了榻上,放下帐子 ,头一碰到枕头,就沉沉的睡了过去。 谢酒儿睡着了,欢歌坐在桌前神情一脸严肃,这样下去不行,过上几个月,皇上白得一个龙崽崽,哪里会知道孩子的母亲在孕期有多辛苦。 “有什么办法能让皇上感受到主子的辛苦和不容易呢?真是愁死人了,以前在宫里的时候,怎么就心大的什么都不学了。” 欢歌想起宫里的管事嬷嬷和有背景的宫女会来事的样子,一阵懊恼当时还看不上人家的做事手段来着,现在想想,那都是本事啊! 如果自己有这能耐,就可以不着痕迹的在皇上面前好好渲染一番,让他知道女子怀孕的辛苦,何况她家主子怀孕期间还要跑去别国霍霍……啊不对,用词不当,还要为朝廷奔波,干的都是影响朝政的大事。 北疆 吴桓一路风尘仆仆,赶到军营,看到昔日的战友,伤感的差点没掉出眼泪来,看到曾经鲜衣怒马,意气风发的护国公一副受气小媳妇,委屈巴巴的样子,北疆的将领也是心惊了片刻:“护国公这是怎么了,你好端端的怎么会来此地,可是朝中异变?” 吴桓想了想果断摇头,算不得异变,只是皇上没良心罢了。 “护国公看样子像是身负莫大的冤屈,却又一字不提,这到底是怎么了,急死人了。” 北疆大将军看吴桓那死样子,急得直跺脚:“来人,上酒,本将要与护国公痛饮。” 底下的小兵听了,麻溜的提着几坛子酒过来了,他们大将军酒劲上头时,牛都能给吹上天去,老过瘾了。 “北疆风沙漫天,黄尘滚滚,不比京城富贵,也没有江南的美景,只有这豪情万丈的烈酒,不想说话就喝酒,干了,咱们十几年的情谊都在这酒里了。” 大将军说完,不等吴桓有所动作,自己就大口大口的喝了起来,酒水顺着下颌流到铠甲上,他也丝毫不在意,继续倒酒:“怎么样,我们北疆的酒是不是跟我们北疆的人一样热情。” 第486章 北疆诉苦 吴桓喝下去一大碗顿了一下:“确实挺烈的,你以前多讲究一个人,在北疆待了三年,怎么变得跟个野人一样了。” “哈哈哈,能留在北疆的那都是真男人,哪像你,在京城待了几年,待得一股脂粉气,真没出息,到底什么事,让你跟个受气的童养媳一样偷偷摸摸跑带北疆来,这般委屈。 大臣私自离京,可是不合规矩的,知道你和皇上关系好,但也要注意分寸才行。” 大将军已经上头了,说话那也是跟碗里的烈酒一样,都不带遮掩的。 吴桓苦笑一声:“我哪是自己想来,还偷偷摸摸,呵!” 大将军听出点不对劲来,碗里的酒都不香了:“咋了,这是真有事啊!你不想来北疆,谁还能逼着你来不成?” 吴桓抬起头,眼力有些受伤:“是啊,这次真的是被逼着来的,灰头土脸一人一马昼夜不休从京城赶过来的。” “真是个可怜娃,说吧,干什么坏事了,以皇上对你的宠爱程度,你但凡干的坏事少一点,都不会被打发到北疆来。” 大将军像是长了千里眼似的,一张嘴就让吴桓惊呆了:“你怎么知道我惹皇上生气了?” 大将军指了指自己的脑门子:“我看起来很傻吗?” 吴桓摇头:“什么意思?” 大将军一边笑一边喝酒:“如果你惹的人不是皇上,那也没人敢将你赶出京城啊!别磨叽了,说吧,你个混小子到底干什么缺的事了?” 说到这个,吴桓就委屈,先吃了一大口肉,又喝了几口酒压了一下才开口:“朝中来了一位女尚书,你知道吧!” 大将军点头:“知道啊!如雷贯耳,女人当官也是头一份了,以后都是要被载入史册的。” 吴桓气的又撕了一疙瘩肉,拿在手里看了看,又没心情吃了,一把扔到桌上,看的大将军心疼坏了:“哎哎哎,这是北疆,不是京城,我们这穷山僻壤的没那么富裕你不想吃别糟践啊!” 吴桓幽怨的看着他:“不就一块肉嘛!你真小气。” 大将军指了指外面:“这哪是我小气,你看看外面。” 吴桓扭头望去,几个小兵眼巴巴的看着营帐,吴桓蹙眉:“这些士兵怎么还偷听我们讲话,你都不管管?” 大将军冷笑一声:“哼,你以为他们是对我们的话感兴趣吗?这几个泼猴是馋肉了。” 说着,将吴桓面前的一盘子肉拿到手里,伸长胳膊朝着门口晃了晃,一个又黑又瘦又小的士兵麻溜的跑进来端着盘子就跑,跑到一半又折回来:“谢谢大将军。” 大将军一脚踹在屁股上:“泼猴,就属你最馋,滚蛋。” “哎,好嘞,大将军。”说完,出去跟门口的人一人撕了一块肉狼吞虎咽的啃了起来。 吴桓看的这熟悉的一幕,想到几年前他们缺衣少食打仗时的情形:“大顺其他地方都已经好了很多,没想到北疆还是在这般艰苦。” 大将军点头又摇头:“也算不得艰苦,如今粮食管够,这群泼猴正是长身体的时候,馋肉馋的紧。” 吴桓有些愧疚的看着被自己扔到桌面上的肉,又悻悻的将肉捡了起来,认认真真的吃了起来:“朝廷肉食供应不足,将士们自己打猎不行吗?” 大将军指了指吴桓手里的肉:“这不就是打来的吗!但是我们这么大一支军队驻扎在这里,日子久了,连只活苍蝇都看不见了,别说猎野味了。” 吴桓也是浸淫军中十多年的人,大将军大概一解释,他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哎呀,话题跑远了,咱们刚刚不是在说你是如何作死着让皇上把你扔到北疆来的吗?” 大将军一番话又抖起了吴桓的伤心事:“刚不是说到那个女尚书了嘛!皇上就是为了给她出气才把我从京城赶出来的。” 北疆军营里太无聊了,大将军听到这么新鲜热乎的顶级八卦,只觉得手下太不懂事了,还差他一盘瓜子:“怎么回事?皇上为了女尚书给你发难,他俩什么关系?” 大将军说着,两根手指头往一起碰了碰吧,十分暧昧抛了个媚眼给吴桓,吴桓心里正委屈着呢,跟倒苦水似的一股脑的就全倒了出来。 “哼,皇上看上人家了呗,一个皇上,不在宫里待着,日日都偷摸出宫,宿在尚书府邸,皇上登基两年有余,年纪也不小了,身边一个皇子公主都没有。 为了那个女人,后宫如同虚设,那日子过的清汤寡水的,有个什么劲儿。” 大将军听完,也是十分惊讶,他无法想象萧瑾玉那样理智冷漠的人会陷到那些不切实际的情情爱爱里:“那个女尚书到底是个怎样的人,怎么会让皇上为她舍了整个后宫。” 吴桓冷哼一声:“妖言惑众,哗众取宠,不择手段,卑鄙无耻,自以为是的人。” 大将军笑得前俯后仰:“能让你用这么多的成语去辱骂,我想她必定是个有本事的人。” 吴桓一跺脚,腾的一下就站起来了:“你到底哪边的?向着谁说话呢?” 大将军摊了摊双手:“我是北边的呀!咱俩如今是面对面,所以我是向着你说话的。” 吴桓有些无语:“一大把年纪了,油嘴滑舌的,没个正形。” 说完想起谢酒儿,又是一阵脑仁疼:“那个女尚书心眼比针尖还小,我不过就是劝她不要拘着皇上,皇上到现在一个皇子都没有,后宫一点动静都没有,让她为大局考虑,为了皇嗣,也要皇上雨露均沾才是。 就这么点事,你看她气性大不大,为了给我上眼药,第二天就负气离家出走了,然后皇上一生气就将我赶出了京城。 赶出京城也就算了,非让我来北疆筹集军饷,我怎么筹集军饷,为什么一定要在北疆筹集,谁不知道江南富庶,北地严寒,让我来这里筹集军饷,这不摆明了为难我吗?” 说完,又咬牙切齿的补充道:“皇上还放了狠话,说我筹集不到军饷,就不要回去了。” 第487章 歪打正着 大将军一听,“啧啧”了两声:“你呀真是越活越回去了,京城的权谋算计不适合你,让你都不认识你自己,不知道自己是个干嘛的呢?” 吴桓一听,愣了一下也顾不得委屈了:“你这是话里有话啊!赶紧说,藏着掖着的干嘛?” 大将军翘起二郎腿,吊儿郎当的往后一躺:“皇上是什么人,何等的重情义,对你又是手足之情,就算你惹他生气,恐怕他这辈子都对你下不了狠手。” 吴桓想起离京那日萧瑾玉远远的看着自己离开京城的样子,心里也觉得他对自己没那么狠心:“可是,君无戏言,皇上在朝堂上说了,我筹不到军饷就再也不要回来了。 筹集军饷这种事情我也不是不能做,但这不得调动兵部和国库嘛,我一个人那叫筹集军饷吗?分明就是让我凭空变出一堆堆金山银山来。” “所以说,你动动脑子啊!你没觉得皇上的话另有深意吗?” 大将军恨铁不成钢的看着面前已经是一朝国公,却依旧一团孩子气的吴桓。 吴桓放下手里啃的差不多的骨头:“能有什么深意啊,就说是筹集军饷啊!我怎么筹集军饷,还非要来北疆,听着不像是有深意的样子,明摆着就是给我一个教训嘛!” 大将军眯了眯眼,顺着吴桓的话往下想:“来北疆筹集军饷,北疆也没什么值钱的宝贝呀! 咱们大顺这边都是种田为主,倒是边疆北边的游牧民族,牛羊成群结队,我们这些当兵的,每日瞅着人家的牛羊,都能流出口水来,要是喝酒的时候有一盘酱牛肉当下酒菜,那滋味肯定不错。 寒冬腊月里,如果大伙能举办一场篝火宴,吃上一顿滋滋冒油的烤全羊,保准带劲儿,我肯定能一口气砍十颗脑袋。” 吴桓看着他说着说着都忍不住想要吞口水的样子,心想,以皇上的细心程度,对边疆将士缺少肉食的事情肯定是知道的,那他让自己来北疆,莫非是给将士们找肉吃的? 那也不对啊!不是说好的筹集军饷吗? “算了,不管了,反正这凭空变出一堆军饷的本事我肯定是没有的,不过你们这么馋肉,为什么不拿自己的粮食跟人家换肉吃呢?” 大将军有些忌讳:“北边的那群野蛮人那可是我们的敌人,我低头跟敌人讨饭吃,这有损我大顺威严,不能为了一口吃的,丢了骨气,传出去让人笑话。” 吴桓看着吃完肉一遍又一遍嗦骨头的小兵:“那这样就有面子呢?” 大将军看着自家手下没出息,一副八百年没吃过肉的样子:“这不是在自个儿的地盘上吗?反正丢人没丢到外面去,不碍事。” 吴桓嗤笑一声:“死要面子活受罪,看我的,我来了,虽然不能如皇上所愿,筹集到军饷,但让将士们吃口肉还是可以的。” 另一边,谢酒儿将南诏以及周边各国的情况摸的差不多,大概规划了一下就留给张丰年和小六子了。 “我如今精力不济这就回京了,你们俩多上点心,有什么事情好好商量。” 张丰年出身贫寒,但懂得谦让,小六子又是个会察言观色的,两人自然明白谢酒儿的意思:“东家放心,我们会办好南疆的差事,为咱们商行扩大经营范围的。” 谢酒儿点点头,在欢歌的搀扶下上了马车,不知不觉已经怀孕三个月了,南疆的天气也热到让人怀疑人生,身上的衣裙像是从来没晒干过一样,湿哒哒的,就连头发也粘腻腻的贴在头皮上,让人难受的心情里又多了几分烦闷。 欢歌不停的给谢酒儿扇着风:“这一路山高水远的,等主子到京城时,至少怀孕都五个月了,该显怀了,主子你说你回去皇上看到会是什么反应?” 谢酒儿摸着肚子,想着萧瑾玉的反应,也不由自主的笑了,因为谢酒儿身体困的不行,孕吐还没过,整个人乏溜溜的也没什么精神,一路走走停停,没少折腾。 到京城时,北方也是火辣辣的热,这一趟南疆走的,再次回京时,肚子里已经揣着个近六个月的崽儿。 万幸的是孕吐终于过了,临近京城时,谢酒儿感觉胃口大增,饭吃得多了,人也有精神了,肚子已经显怀了,看着有些圆润,就是脸颊肩膀那里看着依然消瘦。 谢酒儿出去半年功夫,终于回来了萧瑾玉也是高兴的不行,大顺各州的官道和水路也修的如火如荼。 在各地甜品铺子和酒楼、珍珠、客船的加持下,给修路的工人付的工费也是够用的,比财政部预算的紧紧巴巴好了很多,朝廷不缺钱了,满朝文武没有一个不高兴的。 这一路上,谢酒儿虽然忙着开拓生意,萧瑾玉在京中也是政务繁忙,但俩人的书信往来一直没断过,信里,谢酒儿什么都说,哪怕吃到一种新奇的食物都要分享给萧瑾玉听,但就是一字不提自己怀孕的事情。 城门口,谢酒儿的马车晃晃悠悠转过来时,萧瑾玉穿着常服就站在城楼上看着,看到灵一的驾着马车朝着城门口走来,萧瑾玉大步走下城楼,朝着马车的方向走去。 灵一也注意到了萧瑾玉,马车走至跟前及时停下,朝着马车里头微微侧目:“主子,皇上来了。” 谢酒儿看着微微鼓起的小腹,心中感慨万千,半年未见,她其实挺想他的,撩开帘子,看到萧瑾玉含笑的眸子,谢酒儿突然觉得这半年孕期的辛苦和舟车劳顿都是值得的。 萧瑾玉一把将她从马车上抱下来,看了会儿,眉头就皱到一块儿去了:“你不是说自己吃的很好吗?怎么瞧着脸蛋又小了一圈,倒是肚子胖了一圈,这肉怎么不在该长的地方上长。” 先前的甜蜜消失得无影无踪,谢酒儿磨了磨后槽牙:“肉长在了不该长的地方上?” 萧瑾玉见她生气了,连忙转移话题:“你怎么样都好看,皮肤更好了,眼睛更大更好看了。” 谢酒儿摸了摸肚子:“我肚子大了一圈,你就没想到会不会有别的原因?” 第488章 扶桑之光 萧瑾玉眼珠子转了转,有些不知所措,心想,下次果然不能说她胖了,再胖也不能说,只能一个劲儿的夸她美,比谁都美。 谢酒儿看他完全没往怀孕那处想,心里一阵气恼,算了,都显怀了还看不出来,那我也不说。 欢歌跟在谢酒儿身后一阵着急,她只知道皇上手段了的,却没发现他眼神不好,这都看不出来,难怪主子生气了。 这一路走来,主子一直没有说,就是为了让皇上当面看见,给他一个惊喜,谁知……哎,真是作孽哦。 萧瑾玉见谢酒儿生气的朝前面走去,赶忙追上去:“哎呀,好了,咱不生气了,上马车,今日回去我下厨做饭给你吃,兑现西域之行的承诺,你看如何?” 谢酒儿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不如何,马车里太闷了,我要透透风,眼盲心瞎,真是讨厌。” 萧瑾玉被怼一时半会都不知道说什么好,欢歌见谢酒儿一个人快步朝前面走去,眼珠子咕噜噜的乱转。 机会这不就来了,然后提起裙摆,很自然的朝着谢酒儿的方向跑过去,边跑边喊:“哎呀主子,你如今不是一个人了,你身子重,要小心些,我们还是坐马车吧!” 说完,见身后没什么反应,回头一看,萧瑾玉一本正经的跟在后面,这是还没反应过来吗?哎吆,这也太埋汰了,难怪主子生气,这反应她也生气啊! 不能这么快就放弃:“主子,您慢点,小心你肚子里的孩子。”嗯哼!这下暗示的够明显了吧! 果然,萧瑾玉一把抓住欢歌的肩膀:“你刚说什么?什么肚子里的孩子?” 欢歌装出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我家主子啊,我家主子怀孕这几个月孕吐严重,还要为商行奔波,可是遭了罪了,吃不好睡不好的,真是把下辈子的苦都吃完了。 之前胎像一直不稳,真是让人捏了把汗,这几日才有些胃口,怀孕的人可不能生气呀!” 萧瑾玉呆呆的望着谢酒儿气鼓鼓的背影:“怀孕了?几个月了?” 欢歌瞪着一双水汪汪的眼睛:“快六个月了呀!都已经显怀了,咦,这么明显,皇上看不出来吗?” 萧瑾玉一阵狂喜:“快六个月了,是离京之前就有了,是朕的孩子?” 欢歌有些嫌弃,几不可察的皱了皱眉头,皇上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难不成还指望主子给你带一顶绿帽子不成? “说话呀,是朕的孩子?” 欢歌撇了撇嘴,还没完没了了:“皇上,我家主子怀孕,这孩子您觉得不是您的还能是谁的?” 萧瑾玉晃了晃胳膊,笑得憨憨的:“对对对,朕真是高兴糊涂了,哈哈哈。” 萧瑾玉追上谢酒儿,连忙拉着她的胳膊开始说软话:“好了,不要生气了,都怪我眼拙,没看出来你怀孕了,不仅没体谅你的辛苦,还说你肚子胖了一圈,我真是该死。 我做的饭不好,我让御医给你做,咱不生气了。” 谢酒儿哼一声,继续往前走,萧瑾玉屁颠屁颠的跟上去,赶紧给自己邀功:“后宫的人我都打发出去了,她们已经换了身份,有的另嫁他人,有的又回到了家中,我保证再没有人会跑到你面前惹你烦心了。” 说完,想起吴桓:“吴桓那臭小子,我打发到北疆去了,让北疆的风沙好好给他醒醒脑子。 我没想到我们这么快就有孩子了,你怎么不早说,害我少高兴了六个月。” 想起玄墨大师的话,萧瑾玉总算是安心了,以前,他并不确定自己在谢酒儿心里的份量,患得患失,总担心有一天她突然消失了。 半年前,谢酒儿要离开京城时,他心里是害怕的,怕再也见不到她,可是,他又不愿意用皇权禁锢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南下。 如今他们有了自己的骨肉,他真真切切的觉得谢酒儿在这个世界有了牵挂,这一次,他们终于可以白头偕老了。 谢酒儿终究是没发现他才是真正的迦南,前世,迦南没能和鸢儿长相厮守,双双殒命。 这一世,他和谢酒儿终究是圆满的。 萧瑾玉忆起过往,感慨万千,愣了片刻,再看谢酒儿,因为自己没有及时发现她怀孕而不满的撅着嘴巴,萧瑾玉不由自主的笑了。 谢酒儿半推半就,任由萧瑾玉牵着她的手往前走,这一刻,她突然觉得如果这么手拉手一直走下去,似乎也不错。 萧瑾玉心里想着,那些老东西,天天拿孩子说事,左一个皇嗣,右一个开枝散叶的,现在他有孩子了,他就不说,急死他们。 明儿个他就带谢酒人儿去避暑山庄,过几个月他突然抱个孩子去上早朝,吓死他们。 如今大顺边疆稳定,国库充盈,各地良田在官府的运作下,又开垦了许多,很多世家逐渐落入平庸,但黎民百姓的日子肉眼可见的好起来了。 这是他想看到的,也是谢酒儿一路和他一起奋斗出来的结果。 随着朝阳商行对粮价的干预,粮价下降,书院束脩也急速下降,普通百姓的孩子退学的情况算是稳住了。 赶明年修路告一段落了,朝廷再组织各州府在各县城办理学堂,鼓励适龄孩童及时入学堂,各地的慈善堂也要办起来,让孤儿免受乞讨,忍饥挨饿之苦。 萧瑾玉说到做到,在尚书府休息了一日,就带着谢酒儿去了京城不远处的骊山避暑,大顺建立短短三年时间,各地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当年夏季,风调雨顺,各地粮食长势惊人,又是一个丰收年。 朝廷没有内忧外患,大臣们除了按部就班的处理政务,上早朝时一如既往象征性的劝皇上选秀,为皇家开枝散叶。 萧瑾玉每次嗯嗯的满嘴答应,可当礼部问及选秀具体日程时又以过几日再看这样的话敷衍过去,日子久了,大家都已经见怪不怪了。 秋冬交接之际,谢酒儿的预产期也到了,府里早就准备好了太医和产婆,谢酒儿腹痛了一夜,无恙和萧瑾玉急的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在门口徘徊个不停。 晨曦微露之时,一声洪亮的婴儿啼哭萦绕在尚书府上空。 产婆用明黄色的被子将小婴儿包裹的严严实实的走出房门:“恭喜皇上,是一位小皇子,小皇子身体很是强壮呢。” 萧瑾玉匆匆看了眼襁褓中白白胖胖的孩子,连忙向屋里走去,走到门口,被女官拦住:“皇上,女子产房是污秽之地,皇上还是不要进去了,一会儿收拾干净了再去看望大人也不迟。” 萧瑾玉听到污秽二字,面上肉眼可见的阴沉下来:“你放肆,这里是朕的孩子出生的地方,你敢说污秽。” 女官面色唰的一下,变的惨白,哆哆嗦嗦连忙下跪请罪,萧瑾玉心里着急,哪里顾得上她,大步朝屋里走去,产房里一股浓浓的血腥气。 谢酒儿浑身都湿漉漉的,面色苍白的躺在榻上,看到萧瑾玉,勉强睁了睁眼,萧瑾玉赶忙制止她说话:“别动,好好休息,我哪里都不去,就在这里陪着你。” “我还好,你给孩子取个名儿呀!” 萧瑾玉点头:“早都想好了,扶光怎么样?我们的孩子就该和太阳一般耀眼夺目。” 谢酒儿点头:“扶桑之光,好名字。” 萧瑾玉握着她的手:“你生产这么大的事,岳母都不知道实在不合适,我们将岳母接到京城来吧,我堂堂天子,岳母还在开饭庄,太幸苦了,她该享受天伦之乐了。” 谢酒儿嗯了声:“皇上跟护国公手足之情,远超常人,把他叫回来吧!北地苦寒,他哪里待的住。” 萧瑾玉冷哼一声:“没事,再晾他一年,这小子分不清里外,是该好好长长记性了。 明年我们一家三口去北地解决北方游牧民族的事情,与游牧民族互通有无,彻底解决北疆之患,到时候他看到扶光都会走路了,我看他还有什么话可说。” 谢酒儿虚弱的笑了笑,感觉如今的萧瑾玉一团孩子气,幼稚的不行,还迷之自信。 三个月后,扶光小团子咿咿呀呀,嘴里哦哦哦个不停,周氏早就被无恙接了回来,一开始知道萧瑾玉的身份还十分不自在,坐立难安,如今抱着孩子都不撒手。 萧瑾玉和谢酒儿将孩子甩给无恙和周氏,打着处理政务的名堂,偷偷跑去泡温泉。 可怜吴桓绞尽脑汁,跟游牧民族打交道,趁着他们冬季没有粮食之际,给边疆战士换来很多牛羊,夜幕降临,边疆的篝火晚会也开始了,滋滋冒油的烤全羊散发着诱人的香味。 一年之后 刚满一岁的扶光已经磕磕巴巴开始说话了,谢酒儿提供给神机营的蒸汽机也被神机营的人琢磨着制造出了蒸汽机车。 看着还挺像那么回事的,但是谢酒儿看着感觉这车启动起来容易,停车好像是些麻烦:“这车不能说停就停,一定要多走一段路吗?” 神机营的人尴尬的挠了挠头:“大人见谅,这个还在研究中,但是也不影响使用,这车走起来比马车好使多了,皇上和大人要去北疆巡游,不如让小的为你们架蒸汽机车出发。” 萧瑾玉看向谢酒儿:“你觉得怎么样?” 谢酒儿连连摇头:“不怎么样,不能及时停车,太危险了,这万一有个突发状况不得青一块,紫一块,东一块,西一块啊! 我们就坐马车走,又不着急,让他们再好好捯饬捯饬。” 萧瑾玉点头,从周氏手中接过吃的圆滚滚的扶光:“走,父皇带你去见一个淘气的叔父。” 扶光挥舞着胖乎乎的小手,装出一副奶凶奶凶的样子:“掏气?打屁屁。” 两人一娃北行之前,就给北疆去了信,吴桓得知萧瑾玉要来北疆的消息,日盼夜盼。 接驾那日,看到萧瑾玉从马车上下来时,怀里还抱着个小团子,还咿咿呀呀嚷嚷着要打他的屁股时,像是被雷电击中一般,整个人都愣住了。 谢酒儿从身后跟着下了马车,一家三口,说不出的和谐,吴桓没有及时行礼,喃喃自语:“孩子都这么大了,捂得可真严实。” 萧瑾玉放下扶光,扶光跌跌撞撞朝着吴桓走过去,抱住他的大腿:“皇叔,抱,不抱,打屁屁。” 吴桓有些不知所措,被一声皇叔叫的热泪盈眶,看向萧瑾玉和谢酒儿:“皇上……皇……嫂。” 第489章 大结局 谢酒儿看着他窘迫的样子笑了笑,没说话,萧瑾玉在吴桓肩膀上拍了拍:“黑了,瘦了。” 吴桓张了张嘴,不知道说什么好,低下头捏了捏扶光的脸颊,本来他很委屈的,不知道为什么,如今皇上来了,他反倒有些心虚,像是做错事情了一样。 “父皇,淘气皇叔好看,喜欢。” 扶光说着,便用自己胖乎乎的小手学着吴桓的样子摸了摸吴桓的脸颊,仰起头“啵”亲了一口,吴桓先是一愣,然后看着怀里的小团子越看越喜欢:“你最好看,告诉叔父,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扶光,我娘说就是走到哪里就显摆到哪里的意思。” 扶光一脸傲娇的看向身后的谢酒儿,谢酒儿满头黑线,不过就是气头上随口一说,这个不是已经纠正过了嘛!他为什么只记不好的东西,哎! 果然下一刻吴桓十分严肃的纠正扶光:“不对,扶光是光明和希望的意思,是你父皇对你最大的期许。” 扶光歪了歪头:“我知道,但我更喜欢娘的解释,有意思。” 吴桓失笑:“你个小团子,还知道什么是有意思?”扶光十分认真的点点头。 随后一行人进了营帐,一通寒暄之后,北疆大将军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牛皮只适合在属下面前吹,正经话他是说不了几句的。 吴桓到底是与萧瑾玉关系亲厚,就算两年未见,绕过一开始的别扭,心里连隔阂都没有:“这一路山高水远的,皇上来北地做什么?” 萧瑾玉看着他,目光里有些许笑意些许欣慰:“北边的游牧民族就像是赶不走的苍蝇一样,总是小打小闹,朕这次来就是要彻底解决他们。” 吴桓和大将军一听,脸色都十分凝重:“皇上准备打仗?” 萧瑾玉摇头:“和平来之不易,打什么仗,他们骚扰我大顺边境,一来是抢东西成习惯了,再者,游牧民族冬季难捱,也是因为活不下去了,所以,我们还是要尝试着开通贸易,互通有无比较好。 大家各取所需,从根本上解决问题远比发动战争更有意义。” 大将军和吴桓面色严肃:“那群野人茹毛饮血,杀人如麻,偷盗早已成习惯,我们怎么跟这样的人互通有无,再说,是他们缺东西,又不是我们缺东西。” 萧瑾玉指了指桌案上的羊肉:“那你们这些羊肉是哪来的?” 吴桓一五一十:“这是我们私下跟一个部落换的,我们已经达成共识了,双方都还算讲信用。 这里的将士们一年到头见不到几次荤腥,北边又是成群结队的牛羊,所以我想着我就算筹集不来军饷,既然来到了北疆,怎么也得让将士们吃口肉。” 萧瑾玉点头:“一个部落如此,其他部落又怎会不心动,大顺的细粮和绸缎棉布等精细物件儿对他们来说可比他们的牛羊稀罕多了。” 关于这点大将军深有体会:“皇上言之有理,而对我们能来说,他们的牛羊又比我们的粮食吃着香,所以皇上才想着以物易物?” 萧瑾玉点点头:“对,以后不只是边疆将士,朕希望我大顺来日也能牛羊遍地,什么都不缺。” 吴桓:“皇上分析的有道理,但是大顺人口多,地域广,我们即便跟游牧民族达成共识,他们的牛羊哪怕是全部给我们,撒到大顺各个地方,也就少的不能再少了。” 萧瑾玉看了眼谢酒儿,想起她事先支的招:“我们将换回来的牛羊集中找专人饲养,用特殊办法择优增加牛羊的繁殖能力,只要方法得到,三年后大顺牛羊遍地就不是空话。” 大将军看着萧瑾玉肃然起敬:“皇上日理万机,竟然还会操心这些琐事,臣这辈子不服别人就服皇上。” 萧瑾玉摆手:“从充盈国库,疏通商业到兴修水利,再到办学堂,还有如今的牛羊增殖等,包括你们北疆军用的千里良田都是商部尚书的功劳,这些都是她一步步规划的,朕不过就是采用的她的意见罢了。” 大将军看向萧瑾玉身边的女子,从一进军营他就一直在留意,他当然知道她是什么身份,只是,按照目前的品级,他,堂堂封疆大吏,确实不用给一个二品尚书行礼,所以并没有说什么。 如今听到皇上说这些,他才知道外界传闻所言不虚:“早就听说北疆的良田是有人跟皇上上奏的,竟然是真的,萧大人当真是巾帼不让须眉,吾辈楷模。” 谢酒儿不骄不躁:“大将军谬赞,将士们在前线浴血奋战,我们在朝堂上自然也不能闲着,这都是为人臣子的本分。” 大将军再次看向谢酒儿,满眼欣赏,她明明可以有一个更耀眼的身份,却甘愿只做臣子:“好一个为人臣子,萧大人好样的。” 萧瑾玉看了眼她,一脸正色:“以后你们该叫她谢大人,她本名谢酒儿,以前赐国姓是为了保护她的家人免受无妄之灾。 如今家人都在身边,大顺海晏河清,天下安定,她的名字该被天下读好书人和将士们牢牢记住,你们在边疆能吃饱,寻常人家的孩子能进学堂都有她的功劳。” 萧瑾玉说完,看向吴桓:“吴桓,你觉得呢?她的名字该不该载入史册?” 吴桓低头沉寂了片刻,抬头看向身边眸子比谁都纯净的扶光,第一次正视谢酒儿:“该,以前是我狭隘了,皇上信任我,皇嫂为大顺做的事我其实一直都是知道的。 只是,心里总担心皇上太信任一个女人不是好事情,自古以来,祸水红颜都是和亡国之君连在一块儿的,如今想来,我确实有些杞人忧天了,不得不承认,一直以来,自以为是的人是我。 今日,我便当着表兄,小扶光还有我的好兄弟的面,给嫂子请罪。” 吴桓说着,竟直接起身走至谢酒儿跟前,单膝跪地:“吴桓愚钝,过往种种,望皇嫂原谅则个。” 谢酒儿扶他起身:“你能认可我,我很高兴,不是因为我有多渴望被人认可,而是皇上真的很在意你的感受,我们俩冰释前嫌,皇上很欣慰。 当然,作为嫂子,得到小叔子的认可,也确实是一件让人高兴的事情,我可以不在意别人的目光,但不能不在意你,因为你在皇上心里一直都是很重要的人。 我也很庆幸他有你这么个哪怕明知会惹来麻烦,还打心底里为他好的人,在皇上并不怎么幸运的过往里,你是他人生的一束光。 这两年,皇上很想你,他总是在路过护国公府邸时驻足凝思,我们来除了解决游牧民族的事情,最重要的当然还是接你回家。” 吴桓听到皇上在他的府邸前驻足时,有些受宠若惊的看向萧瑾玉,皇上情绪内敛,真的会在门前停留,想起他这个不争气的表弟吗? 萧瑾玉看他呆愣的样子:“怎么,朕想念自己一手带大,一天到晚尽闯祸的弟弟,就这么让人难以置信?” 吴桓笑的憨憨的,其实,这两年他在北疆挺充实的,而且当时离开京城也是因为他自己犯错,好像也没有那么委屈:“皇上,皇嫂,区区一个游牧民族,跟他们互通商贸这点小事情交给臣弟去办就好了。 这两年我跟他们已经混熟了,你们就欣赏一下这里大漠孤烟直的粗犷辽阔就好了。” 萧瑾玉满意的点头,那个只会犟嘴的弟弟真的长大了,怀中抱着扶光,身边有谢酒儿陪着,温柔浅笑,眉目如画,自己在意的人都在身边。 帐外,橘黄色的暖阳搭在山脉的尽头,风沙漫天的北疆看着都柔美了不少。 夜里,所有人都入睡了,萧瑾玉和为自己镇守北境的大将军还在举杯畅饮,大将军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皇上这么在乎萧……谢大人,又遣散了后宫,那为何不册立谢尚书为皇后呢?” 萧瑾玉放下酒杯:“我比谁都想给她最名正言顺的身份,但她说,皇后是尚书,这和后宫不得干政是相悖的,老祖宗留下来的有些东西是有道理的。 她担心一旦自己开了这个先河,以后的皇后都会有染指朝堂的野心,若是忧国忧民也就罢了,若是有了异心,那必定会为大顺带来灭顶之灾。 人一旦尝试到了权力的滋味,看到了自己可以攀升的可能,就不会撒手,她不会为了自己,为以后历代帝王留下这么大的隐患,也绝不会让后宫看到可以染指社稷的可能,哪怕一丝一毫。” 大将军一杯烈酒下肚:“看来白天属下对谢大人了解还不够,有她,是皇上之幸,大顺之福。” 萧瑾玉不再言语,当然是莫大的福气了,那可是在西域药庐惊鸿一瞥,一眼万年的神医鸢儿,是谢家咀将他从鬼门关拉回来精明算计的小丫头,是穿越时空,一次次来拯救他的福星,是他再也无法放手的挚爱。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