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贬幽州后,我靠盲盒系统登基》 第二十一章:四海商会 姜恪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瞬间驱散了院落里的燥热和徐庶心头的最后一丝焦虑。 徐庶猛地抬头,看向姜恪。 这位年轻的雍王殿下,脸上没有半分意外,那双深邃的眼眸里,反而亮起一种猎人看到猎物时才会有的光。 “殿下的意思是?”徐庶的呼吸都停滞了一瞬。 姜恪没说话,只是转身,大步流星地走回书房。 那背影,沉稳如山。 徐庶连忙跟上。 两人刚回到书房,一名亲卫就再次来报。 “殿下,四海阁的人已经入城,在城南的福源客栈整个包了下来。他们出手阔绰,凡是占用的地方,都给了三倍的价钱。” 姜恪坐回主位,手指在桌案上有节奏地敲击着。 “他们有多少人?带了多少货?” “回殿下,约莫两百余人,护卫占了大半,个个精悍。马车五十余辆,车辙极深,上面盖着厚厚的油布,看不清是什么货物。但……”亲卫顿了一下,似乎在组织语言。 “但说无妨。” “是。他们的主事人,似乎是一位极为年轻的女子。她入城后,并未直接去客栈,而是让车队先行,自己只带了几个护卫,在城中几条主干道上走了许久。” 亲卫的描述很细致。 “她看得极认真,特别是我们新铺的水泥路,还有那些正在‘以工代赈’修补城墙的流民。属下看到,她在一个粥棚前停了很久,还亲自向流民询问了吃食。” 徐庶听到这里,眉头微不可察地一皱。 一个商队的领头人,不关心货栈,不关心市场,反而去关心这些不合常理。 姜恪却笑了。 “有意思。” 他当然明白对方在看什么。 她在看幽州的根基,在评估这片土地的价值,在衡量他这个被贬皇子的真正成色。 水泥路,是他的技术实力。 以工代赈,是他的治理能力。 流民脸上的气色,是他的人心向背。 这个女人,是个聪明人。 一个极度聪明的商人。 “殿下,此人来意不明,我们需得小心应对。”徐庶低声提醒。 “不急。”姜恪摆摆手,“人家是客,远道而来,先让她看。把幽州最真实的样子,大大方方地摆出来给她看。” 他顿了顿,补充道:“另外,传令下去,城中巡逻的卫兵,精神面貌都给我提起来。别让贵客看了笑话。” “是!”亲卫领命而去。 书房里再次安静下来。 徐庶看着姜k,心中波澜起伏。 他原以为,殿下会立刻召见,用雪盐的价值去震慑对方,掌握主动。 可殿下没有。 殿下选择了一个“等”字。 这是一种何等的自信和从容。 殿下不是急于卖货的商贩,他是在展示自己的王国,等待投资者的朝拜。 这一等,就是整整一天。 四海阁的商队,除了采买些必要的物资,再无任何动静。 他们就像一颗投入湖面的石子,激起一圈涟漪后,便沉入水底,安静得可怕。 整个雍王府,气氛也有些微妙。 徐庶处理政务时,都有些心不在焉,频频看向门外。 只有姜恪,该做什么还做什么。 上午见了几个新提拔的军官,下午又去城外的水泥窑转了一圈,检查了最新的生产进度,仿佛已经忘了城南还住着一尊财神。 直到黄昏时分。 夕阳的余晖将王府的屋檐染成一片金黄。 一名雍王府的管事,脚步匆匆地走进了书房。 他手里捧着一张帖子。 那帖子,材质是上好的澄心堂纸,边缘用金线滚边,散发着一股淡淡的墨香和檀香混合的奇异味道。 “殿下。”管事将帖子高高举过头顶,“四海阁派人送来的拜帖。” 徐庶的目光瞬间被吸引了过去。 姜恪放下手中的一份军报,抬了抬眼皮。 “哦?送帖子的人呢?” “回殿下,人送到就走了。只留下一句话,说他们主家明日此时,在福源客栈静候殿下。”管事恭敬地回答。 好大的架子。 徐庶心中念头一闪。 不亲自登门拜访,反而在客栈设宴,让王爷屈尊前往。 这已经不是商人的做派了,倒像是上官在召见下属。 姜恪却不以为意,示意管事将帖子呈上来。 他接过拜帖,入手温润,质感极佳。 他没有立刻打开,只是用手指摩挲着上面精美的纹路。 整个书房安静得落针可闻。 徐庶的目光紧紧盯着那张帖子,他很想知道,这天下第一商会,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终于,姜恪慢条斯理地展开了拜帖。 偌大的纸面上,没有繁琐的问候,没有谦卑的敬辞。 只有一行字。 一行用簪花小楷写就的字,笔锋锐利,却又带着一丝女子的娟秀。 “四海阁愿为殿下分忧,不知殿下有何忧?” 一句话。 一句问话。 徐庶凑过来看清之后,脸色瞬间就变了。 这句话,太狂了! 分忧?这天下,只有臣子为君王分忧,何曾听过一个商贾,敢对一位皇子说出这样的话? 这更像是一种居高临下的试探,甚至是一种挑衅。 她在问,你这位被贬的雍王,有什么能让我看得上眼的“忧愁”,值得我四海阁为你分担? 是缺钱?缺粮?还是缺人? 你有什么样的难题,就有什么样的价值。 徐庶胸口一阵起伏,沉声道:“殿下,此人太过无礼!” “啪。” 一声轻响打断了他。 姜恪屈起手指,在拜帖上轻轻弹了一下。 他看着那行字,脸上没有半分怒意,反而有一种棋逢对手的畅快。 他低低地笑出了声。 笑声在安静的书房里回荡,让徐庶都愣住了。 “元直,你不懂。” 姜恪将拜帖随手放在桌上,身体向后靠在椅背上,整个人都舒展开来。 “这才是生意人的话。” “她不是来攀附权贵的,她是来寻找合作伙伴的。她问我有什么忧,就是在问我,我手里的筹码,够不够分量。” 姜恪的目光,穿过窗棂,望向远处被暮色笼罩的客栈方向。 “她想知道我的底牌,想拿捏我,想在明天的谈判桌上,占据一个好位置。” 徐庶恍然大悟,可随之而来的是更深的担忧:“那殿下,我们该如何回应?” 直接赴约,就落了下风。 不去,又显得小家子气,错失良机。 这简直就是一个阳谋。 姜恪站起身,走到徐庶身边,拿起那张拜帖,递还给他。 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道。 “你去回帖。” “告诉她,本王明日会准时赴约。” 徐庶一怔:“殿下?” 姜恪的脸上,露出一抹玩味的笑容,那笑容里带着几分霸道,几分戏谑。 “另外,在回帖上,替本王也加一句话。” “就问她,本王的忧,你四海阁,吃得下吗?” 第二十二章:初次交锋 次日黄昏,福源客栈。 幽州城里最好的客栈,此刻却安静得落针可闻。 往日里人声鼎沸的大堂空无一人,只站着一个青衣管事,神情恭谨,却又透着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 姜恪踏入客栈门槛的时候,那青衣管事便躬身迎了上来。 “雍王殿下,我家主家已在楼上静候多时。” 他的声音平稳,没有波澜,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情。 姜恪的目光扫过大堂。 每一张桌子都擦得光可鉴人,角落的香炉里燃着上等的龙涎香,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金钱的味道。 四海阁没有清场,却胜似清场。 这种不动声色的掌控力,远比刀剑出鞘更具压迫感。 跟在姜恪身后的赵云澜,手已经下意识地按在了腰间的刀柄上,周身气息冷冽。 姜恪抬手,轻轻在他手臂上拍了一下。 赵云澜紧绷的身体这才略微放松。 “带路。”姜恪对那管事吐出两个字。 “殿下请。” 管事转身,在前面引路,脚步不疾不徐。 木质的楼梯被踩得发出轻微的“咯吱”声,每一步都回响在这过分安静的空间里。 二楼的雅间外,站着两名身穿黑衣的护卫,气息沉凝,太阳穴微微鼓起,显然是内家好手。 她们是女子。 看到姜恪上来,两名女护卫只是目光微动,并未行礼,也未阻拦。 管事推开房门,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便悄然退下。 雅间内,光线柔和。 一名女子正背对着门口,跪坐在茶席前,姿态优雅地摆弄着一套紫砂茶具。 她穿着一袭月白色的长裙,裙摆铺陈在地面,如一朵盛开的雪莲。 青丝如瀑,只用一根简单的碧玉簪子挽住。 仅仅一个背影,便透着一股清冷与高贵。 姜恪迈步走了进去,赵云澜则如一尊门神,守在了门外。 听到脚步声,那女子手上的动作没有停,只是淡淡开口。 “殿下的胆色,比清晏预想中要足一些。” 她的声音,清脆如玉珠落盘,却又带着一丝冰雪般的冷意。 姜恪走到茶席对面,毫不客气地坐下,目光落在她身上。 直到此刻,他才看清了她的脸。 一张足以让天地失色的脸。 眉如远山,眼若秋水,琼鼻樱唇,肌肤胜雪。 美则美矣,但那双眼睛里,却没有任何温度。 那是一种纯粹的、理智的、洞悉一切的清冷,仿佛世间万物在她眼中,都只是一笔可以计算的生意。 苏清晏。 天下第一商会,四海阁的少阁主。 她终于抬起头,目光与姜恪在空中交汇。 没有半分女儿家的羞涩,只有针锋相对的审视。 “商会开门做生意,来者是客。本王赴约,何需胆色。”姜恪拿起面前的空杯,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动作随意。 苏清晏将一杯沏好的茶推到他面前,语气依旧平淡:“殿下久居京城,或许不知,在幽州这种地方,胆色,有时候比金子还贵重。” 她的话,意有所指。 姜恪啜了一口茶,茶水温热,入口微苦,而后回甘。 好茶。 他没有接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对方。 他明白,真正的交锋,现在才开始。 苏清晏见他如此沉得住气,眼底划过一抹微不可查的异色。 她不再绕圈子,直接切入正题。 “殿下初到幽州不足一月,先是雷霆手段收服城中守军,后又以工代赈,聚拢流民,颁布新政,清丈田亩。桩桩件件,都非庸碌之辈所能为。” 她的声音不疾不徐,却像一把手术刀,精准地剖析着姜恪的所作所为。 “殿下麾下,雍王府亲卫三百,幽州城防营三千二百人,新募流民为军者,一千五百。另有一支神秘的重甲骑兵,人数在三千上下,战力惊人,来历不明。” 说到“重甲骑兵”四个字时,她的目光紧紧锁住姜恪的脸,不放过任何一丝一毫的表情变化。 姜恪端着茶杯的手,稳如磐石。 他脸上的表情,甚至没有一丝波动,只是又喝了一口茶。 苏清晏继续说道:“王府府库,原有银三万两,粮五千石。抄没本地豪族后,得银二十万两,粮三万石。但殿下新政开销巨大,养军、基建、赈灾,每日耗银不低于一千两。” “按清晏的估算,殿下账上的银子,最多还能支撑三个月。” “三个月后,殿下的新政便会无以为继,麾下大军也会因缺饷而生乱。届时,整个幽州,会比殿下刚来时,更加混乱。” 她的话说完了。 雅间里,陷入了一片死寂。 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这已经不是试探了。 这是赤裸裸的摊牌。 她将姜恪的家底,掀了个底朝天,然后冷酷地指出了他即将面临的死局。 她的意思很明白:你的所有挣扎,在我眼中都清晰可见。 你现在拥有的一切,不过是镜花水月,空中楼阁。没有我四海阁,你寸步难行。 她就是要用这种绝对的情报优势,彻底击溃姜恪的心理防线,让他明白,在这场谈判中,他没有任何讨价还价的资格。 他只能接受她的条件。 苏清晏静静地看着姜恪。 她见过太多在她的情报网下溃不成军的王侯将相。 她等着姜恪或震惊,或愤怒,或故作镇定。 然而,姜恪的反应,却完全出乎她的意料。 他放下了茶杯。 然后,他笑了。 不是冷笑,不是强笑,而是一种发自内心的,轻松的笑。 那笑声在安静的雅间里响起,显得格外突兀,瞬间打破了苏清晏一手营造出的压迫气场。 苏清晏的眉头,第一次几不可查地蹙了起来。 “苏小姐的情报,果然名不虚传。”姜恪开口了,声音里听不出任何情绪,“账算得也很清楚。” 他身体微微前倾,双肘撑在桌上,目光直视着苏清晏那双冰冷的眸子。 “那么,在你这位精明的商人看来,我这个即将破产的雍王,还有什么值得你四海阁投资的价值吗?” 他把问题,又抛了回去。 苏清晏的心,猛地跳了一下。 她忽然有一种感觉,自己面对的不是一头困兽,而是一头假寐的猛虎。 她稳住心神,声音恢复了清冷:“殿下的价值,不在于现在拥有什么,而在于殿下敢做什么。殿下敢杀官,敢抄家,敢得罪天下士族去清丈田亩。这种魄力,才是四海阁看重的东西。” “所以,四海阁打算怎么‘投资’我呢?”姜恪的语气,带着几分戏谑。 “四海阁可以为殿下解决所有的钱粮问题,甚至可以为殿下提供整个北境乃至京城的情报。”苏清晏的语速很快,重新夺回了主动权,“而殿下需要付出的,仅仅是幽州未来所有新产出的一半利润。” 一半利润。 这是趁火打劫。 她笃定,姜恪没有选择。 “听起来,是个不错的买卖。”姜恪点点头,似乎是在认真考虑。 苏清晏的眼底,浮现出一抹不易察觉的自得。 一切,尽在掌握。 就在这时,姜恪却又笑了。 他慢悠悠地靠回椅背,整个人陷在椅子里,姿态慵懒。 “苏小姐,你的情报很准,账也算得很好。” 他的声音,透着一股奇异的魔力。 “但你算错了一样东西。” 苏清晏的心,没来由地一紧。 算错了? 不可能。 四海阁的情报网,不会出错。 她看见,姜恪的手,伸进了自己的怀里。 然后,慢悠悠地,掏出了一个东西。 一个用粗布包裹着的小包,看起来毫不起眼。 他将那个小布包,轻轻地放在了那套名贵的紫砂茶具旁边,与周围精致的一切,都显得格格不入。 第二十三章:精盐为棋 苏清晏看着那个土气的布包,再看看姜恪脸上那抹让人捉摸不透的笑容,一种脱离掌控的感觉,让她秀眉微蹙。 姜恪没有说话,只是伸出两根手指,捏住布包的结,轻轻一拉。 布包散开。 他倾斜手腕,将里面的东西倒了一些在光洁的黑漆茶盘上。 哗啦。 一声轻响。 雅间之内,仿佛有月光瞬间倾泻而下。 那不是光。 那是盐。 一堆纯粹到极致的白色颗粒,在柔和的灯火下,每一粒都折射着细碎而温润的光华。 没有一丝杂色,干净得不像凡间之物。 它们堆叠在一起,像一座微缩的雪山,静静地躺在漆黑的茶盘上,黑白分明,带来一种强烈的视觉冲击。 苏清晏的呼吸,在这一刻停滞了。 她那双古井无波的眸子里,第一次掀起了滔天巨浪。 身为天下第一商会的少阁主,她见过黄金如山,见过珠宝成海,见过无数奇珍异宝。 可眼前这一小撮东西,却让她的心神受到了前所未有的震撼。 盐! 这世上谁不吃盐? 可天下的盐,无论是官盐还是私盐,都是带着苦涩味的灰黄色粗砺之物。 百姓食之,如咽沙砾。贵族所用,也不过是稍微筛选过的青盐,同样杂质甚多。 而眼前的这是什么? 这根本不是盐,是凝固的月华! 她甚至能想象,当这种东西出现在市场上时,会引起何等疯狂的追捧。 它所代表的,已经不仅仅是调味品,更是一种身份,一种极致的享受。 其价值,百倍于黄金! 不,黄金有价,而此物,在垄断之下,无价! 她之前计算的姜恪那点家底,在这座小小的“雪山”面前,简直就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什么府库空虚,什么难以为继。 只要有此物,姜恪随时可以拉起一支用金子喂出来的军队! 她猛地抬头,看向姜恪。 眼前的男人,依旧是那副慵懒的姿态,靠在椅子里,眼神平静中带着一丝戏谑,仿佛刚刚拿出来的,不过是一捧寻常的沙土。 他早就料到了自己的反应。 他一直在看戏。 看她这个自以为是的四海阁少主,如何在他面前,表演着拙劣的试探和压制。 一股燥热,瞬间从苏清晏的脸颊升起。 那是羞恼,是震惊,更是被彻底看穿后的无力。 她引以为傲的情报和算计,在绝对的实力面前,被碾压得粉碎。 “苏小姐,”姜恪的声音悠悠响起,打破了雅间的死寂,“现在,你觉得本王账上的银子,还够用多久?” 苏清晏的嘴唇动了动,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她那颗商人特有的、精于计算的心,此刻乱成了一团。 姜恪拿起茶杯,吹了吹热气,慢条斯理地说道:“你说,本王需要付出幽州未来所有新产出的一半利润,来换取四海阁的钱粮和情报。”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苏清晏那张因震惊而失色的绝美脸庞上。 “那么现在,本王想问问,四海阁,打算用多少代价,来换取此物的独家经营之权?” 攻守之势,瞬间逆转。 苏清晏感觉自己的喉咙有些干涩。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重新评估眼前的男人。 这哪里是什么被贬的落魄皇子,这分明是一头蛰伏在北境,随时准备吞食天下的巨龙! 他拿出的不是盐,而是一枚落下的棋子。 一枚足以搅动整个天下棋局的棋子! 她深吸一口气,胸口微微起伏,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只是那声音里,再没有了之前的清冷和高傲,反而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郑重。 “殿下想怎么合作?” 她没有再称呼“雍王殿下”,而是用了更亲近,也更显从属意味的“殿下”。 姜恪笑了。 他喜欢和聪明人说话。 “合作?”他伸出一根手指,轻轻在那堆雪白的精盐旁边点了点,“本王不喜欢‘合作’这个词。” 苏清晏的瞳孔微微一缩。 只听姜恪继续说道:“本王要的,是盟友。一个能够将本王的东西,铺满整个大嘉王朝,甚至塞外草原的盟友。” “本王提供独一无二的货物,比如这个,”他指了指精盐,“以后还会有更多。而你四海阁,要成为本王在北方的钱袋子,兵工厂,和眼睛、耳朵。” “钱粮、军械、情报,本王全都要。” 他的语气很平淡,但话语里的内容,却霸道得不容置疑。 这不是商量,这是宣告。 苏清晏的心跳得很快。 她明白姜恪的意思。 这已经不是一笔生意了。 这是从龙之功的邀请! 是把整个四海阁的未来,都押在姜恪身上的惊天豪赌! 赌赢了,四海阁将随着新王朝的崛起,成为前所未有的商业帝国。 赌输了就是万劫不复,粉身碎骨。 风险与收益,都大到了极致。 她看着姜恪那双深邃的眼眸,那里面没有疯狂,没有野心毕露,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平静。 正是这份平静,让她感到了一种莫名的信服。 一个能拿出这种神物,却依旧能保持如此心性的人,他的图谋,绝不止于一个小小的幽州。 “殿下凭什么认为,四海阁会答应这场豪赌?”苏清晏问道,这是她最后的试探。 姜恪端起茶杯,将杯中茶水一饮而尽。 “就凭,”他放下茶杯,发出一声轻响,“这天下,除了我,没人给得起你四海阁这个机会。” “给你一炷香的时间考虑。” 说完,他便闭上了眼睛,靠在椅背上,仿佛真的开始假寐。 雅间里,只剩下苏清晏急促的心跳声。 她的目光死死地盯着那堆精盐,又看看闭目养神的姜恪,脑海中天人交战。 一炷香的时间,无比漫长,又无比短暂。 当她终于下定决心,抬起头时,额头上已经渗出了一层细密的香汗。 “好。” 她只说了一个字。 这一个字,却仿佛用尽了她全身的力气。 姜恪缓缓睁开眼睛,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明智的选择。” 他站起身,“具体的章程,本王会让徐长史来和你谈。记住,本王要看到钱,也要看到诚意。” 苏清晏也站了起来,对着姜恪,第一次郑重地躬身行了一礼。 “殿下放心,四海阁,不,清晏,绝不会让殿下失望。” 她的称呼,又变了。 从“雍王殿下”,到“殿下”,再到自称“清晏”。 这代表着她已经将自己个人的命运,彻底与姜恪绑在了一起。 “很好。”姜恪点点头,转身准备离开。 走到门口,他像是想起了什么,脚步一顿,却没有回头。 “对了,你之前说,本王账上的银子,只够撑三个月。” 苏清晏一怔。 只听姜恪的声音飘了过来。 “明天日落之前,本王要看到十万两白银,送到王府。有问题吗?” 狮子大开口! 十万两白银,就算对四海阁来说,也不是一笔小数目,更何况要在一天之内调集。 苏清晏的脸色变了变,但她立刻咬牙应道:“没问题!” 这是投名状。 她必须接下。 姜恪这才满意地迈步而出,赵云澜冰冷的目光从苏清晏脸上一扫而过,紧随其后。 直到两人的脚步声彻底消失在楼下,苏清晏才浑身一软,扶着桌子缓缓坐下,大口地喘着气。 短短不到一个时辰的会面,比她过去一年做的所有生意,都更让她心力交瘁。 她的目光,最终落在了那堆依旧在灯火下闪耀的精盐上。 她伸出颤抖的手,从中捻起一粒,放入口中。 一股纯粹的、极致的咸鲜味道,瞬间在味蕾上炸开,没有任何苦涩,只有一股清洌的回甘。 苏清晏的眼睛,亮得吓人。 她知道,从今天起,天要变了。 而她,已经登上了姜恪这条不知驶向何方的巨轮。 她从怀中取出一份卷轴,这是她原本准备用来和姜恪讨价还价的另一份“诚意”。 现在看来,只能作为他们合作的开端了。 她走到窗边,对着夜色中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做了一个手势。 片刻后,一名青衣管事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她身后。 “主家。” “立刻传信给幽州分号,不惜一切代价,明日日落前,凑齐十万两白银送入雍王府。” “是!”管事眼中闪过一丝惊骇,但没有多问一个字。 “另外,”苏清晏将手中的卷轴递给他,“派最快的人,把这个交给雍王府的徐长史。” 管事接过卷轴,正要退下。 苏清晏又叫住了他。 “告诉他,这是四海阁的诚意。” 她顿了顿,声音里带着一丝前所未有的凝重。 “就说,幽州边境的秃鹫部落,最近有些异动。让他们小心。” 第二十四章:战略合作 姜恪回到王府,径直走入书房。 夜风从敞开的窗户灌入,吹得烛火摇曳不定,将他颀长的身影在墙壁上拉扯出扭曲的形状。 徐庶早已等候在此,见他进来,立刻起身,眉宇间凝着化不开的忧虑。 “主公。” 姜恪摆摆手,自顾自地坐下,端起桌上已经凉透的茶水一饮而尽。冰冷的茶水顺着喉咙滑下,压不住他心底翻涌的燥热。 “那只狐狸,答应了。”姜恪开口,声音里听不出喜怒。 徐庶的眉头锁得更紧了。“四海阁向来唯利是图,行事更是霸道无情,无异于与虎谋皮。主公将精盐这等神物的独家经营权交予她,还要供给未来的新产物代价太大了。” 他看着姜恪,言辞恳切,“主公,我们等于将自己的钱袋子,完全交到了外人手上。一旦她们……” “元直。”姜恪打断了他,抬起眼帘,烛光在他深邃的瞳孔里跳动,“你觉得,是她在扼住我的喉咙,还是我用一条金链子,套住了她的脖子?” 徐庶一怔。 姜恪靠在椅背上,手指有节奏地敲击着桌面。“她是个商人,商人逐利。只要我能不断拿出比精盐更有价值的东西,这条链子就会越收越紧。她会从一个合作伙伴,变成我最忠诚的敛财工具。” “可”徐庶还是不安,“十万两白银,一日之内凑齐,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她若以此为借口拖延,或是暗中抬高物资价格。” 姜恪笑了,那笑容里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漠然。 “她不会。” 他没有解释,只是盯着窗外的夜色。 苏清晏那样的女人,要么不做,一旦做了,就会比任何人都要果决。 她赌的是整个四海阁的未来,区区十万两,不过是她压上赌桌的第一枚筹码。 她输不起。 也不敢输。 书房里陷入了沉默,只有姜恪的指节敲击桌面的声音,哒,哒,哒,像是某种倒计时的催命符。 就在徐庶忍不住要再次开口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一名亲卫冲了进来,脸上是无法掩饰的激动与骇然。 “殿下!四海阁的人来了!” 徐庶的心猛地一沉。 这么快?来兴师问罪的?还是来哭穷的? “在何处?”姜恪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仿佛一切尽在预料。 “在府库门口!他们拉来了十辆大车!说是给殿下送银子来的!”亲卫的声音都在发颤。 银子? 徐庶猛地站起身,满脸的不可置信。 当他和姜恪赶到王府府库时,眼前的景象让他大脑一片空白。 府库门前的空地上,十辆巨大的四轮马车排成一列。车夫们已经解开了蒙在车上的油布,露出了里面码放得整整齐齐的箱子。 四海阁的管事正指挥着伙计,将一口口沉重的木箱抬下车。 其中一口箱子或许是在搬运中用力过猛,箱盖“砰”的一声弹开了。 刹那间,一片刺眼的银光,在火把的照耀下迸发出来,晃得人睁不开眼。 满满一箱,全是铸造精良、码放整齐的官制银锭。每一锭都闪烁着冰冷而诱人的光泽。 咕咚。 周围的王府卫兵,全都下意识地吞咽着口水。 徐庶也感觉自己的喉咙发干。他快步上前,几乎是扑到那口箱子前,颤抖着手拿起一锭银子。 入手沉重,冰凉的触感无比真实。银锭底部,清晰地刻着大嘉王朝户部监制的印记。 是真的。 全是真的。 十车! 这何止十万两! 徐庶猛地回头,看向站在他身后,双手负后,神色淡然的姜恪。 这一刻,他对自家主公的敬畏,攀升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顶点。 那名四海阁的青衣管事,此刻正快步走到姜恪面前,恭敬地躬身行礼,态度与白日里截然不同。 “雍王殿下,这是我家主家命小人送来的十万两白一。主家说了,四海阁的诚意,绝不会让殿下失望。” 他说着,从怀中取出一份账册和一份用火漆密封的卷轴,双手呈上。 “这是十万两白银的账目,请殿下过目。另外我家主家说,这份东西,或许是殿下现在更需要的。” 姜恪的目光越过账册,直接落在了那份卷轴上。 他接了过来,没有立刻打开,只是用手指摩挲着上面还带着温热的火漆。 他挥了挥手,“元直,点收吧。” “是!主公!”徐庶这才从巨大的震惊中回过神来,立刻组织人手,开始清点入库。整个府库区域,都回荡着箱子落地的沉重闷响和银锭碰撞的清脆声音,那声音,是乱世之中最动听的音乐。 姜恪拿着卷轴,转身返回书房。 书房内,烛火依旧。 他走到地图前,没有回头,只是平静地说道:“元直,你也看看吧。” 不知何时,徐庶已经清点完毕,跟了进来,正站在他的身后。 姜恪将卷轴递了过去。 徐庶接过,拆开火漆,展开卷轴。 只看了一眼,他的脸色就瞬间变得凝重无比。 卷轴上没有多余的废话,只有寥寥数语,和一张简易的地图。 “天狼汗国麾下,秃鹫部落,三日前集结于黑水河畔,兵力约五百骑,由百夫长图利带领,携带三日口粮,动向不明,疑似南下。” 下面标注的黑水河位置,距离幽州边境哨卡,不足百里! “蛮族!”徐庶的声音都变了调,“他们想干什么?五百骑这是要来打草谷!” 他抬头看向姜恪,眼神里满是急切。“主公,苏清晏的情报若是真的,这五百骑兵就是一把尖刀!我们必须立刻调动虎豹骑,加强边境防御,全城戒严!” 姜恪却只是盯着墙上的地图,目光落在那个代表“秃鹫部落”的红点上,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秃鹫部落,图利。 多么熟悉的名字。 在他的“游戏”记忆里,这支部落,正是三皇子姜匡胤暗中收买,用来试探他虚实,顺便消耗他力量的第一波炮灰。 他们会在一个风雪交加的夜晚,突袭最薄弱的北线哨卡,屠戮村庄,制造恐慌。 而苏清晏的情报,比游戏里剧情触发的时间,足足早了三天! 这三天,就是生与死的距离。 这三天,就是反败为胜的先机! “元直,”姜恪转过身,看着一脸焦灼的徐庶,“你觉得,这是危机?” “难道不是吗?”徐庶反问,“五百精锐蛮骑,来去如风,一旦让他们窜入我幽州腹地,后果不堪设想!” “不。”姜恪摇了摇头,走到桌案前,拿起笔,在地图上,秃鹫部落南下的必经之路上,画了一个大大的圆圈。 “这不是危机。”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力量,让整个书房的空气都为之一肃。 “这是一份大礼。” “是苏清晏送来的投名状,也是我那位三哥,送上门来的军功和兵器!” 徐庶愣住了。 他看着姜恪,看着他眼中的光芒,那不是面对危机的紧张,而是猎人看到猎物时,抑制不住的兴奋与渴望。 “别人把脖子伸过来让我们砍,我们若是不砍,岂不是太不给面子了?”姜恪放下笔,语气森然。 他走到门口,推开房门,对着门外的夜色,扬声喝道。 “来人!” 一名亲卫立刻出现在门外,单膝跪地。 “传赵云澜!” 姜恪的声音在寂静的王府夜空中回荡,冰冷而清晰,带着一股即将出鞘的锋锐。 “让他带上最好的斥候,点齐三百虎豹骑,一个时辰后,到府门外集合!” “我要亲自去迎接一下,我们远道而来的客人!” 第二十五章:蛮族寇边 姜恪转身回到书房,徐庶正一脸震动地看着他,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劝谏的话。 “主公,三百虎豹骑全部出动,还要您亲自带队,这,太过冒险了!” 姜恪打断他,走到地图前,用手指重重地点在那个代表边境哨卡的圆圈上,“元直,这不是冒险,这是演练。我要让幽州所有的兵,所有的民,都亲眼看看,蛮子,到底是不是不可战胜。”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森然,“我还要让躲在京城里看戏的三哥明白,他送来的这份礼,我收得有多开心。” 徐庶看着姜恪眼中的寒光,将所有劝谏的话都咽了回去。他拱手,深深一揖:“主公此去,定要万全!庶在城中,为主公备好庆功酒!” 姜恪嘴角一扯,露出一抹笑意。 “酒要温好,肉要管够。我的人,打了胜仗,就得有最好的犒赏。” 片刻之后,赵云澜高大的身影出现在书房门口,他依旧沉默寡言,只是用那双鹰隼般的眼睛看着姜恪,等待命令。 “云澜,带上最好的斥候,点齐三百虎豹骑,一个时辰后,府门外集合!” “诺!” 赵云澜没有一个字的废话,转身离去,盔甲的摩擦声在夜色中渐行渐远。 姜恪最后看了一眼地图,那上面用朱笔画出的圆圈,在他的瞳孔里,仿佛变成了一个巨大的、即将收紧的绞索。 一个时辰后,幽州城北门。 沉重的城门在吱呀声中缓缓开启,三百骑的身影在火把的映照下,如同一尊尊沉默的钢铁雕像。 他们跨下的战马,皆是神骏非凡的北地良驹,口鼻间喷吐着白色的热气。 每一名骑士都身披重甲,手持长槊,腰挎环首刀,背负弓与箭,只露出一双冰冷的眼睛。 这就是虎豹骑。 【虎豹骑兵符】召唤出的精锐,他们是天生的战争机器,脑子里只有服从与杀戮。 姜恪翻身上马,玄色的披风在夜风中猎猎作响。他没有做任何战前动员,只是目光扫过眼前这三百张冷硬的面孔,淡淡地吐出两个字。 “出发。” “驾!” 三百骑同时催动战马,马蹄踏在冻土之上,发出的声音沉重而整齐,汇聚成一股奔腾的钢铁洪流,瞬间消失在浓稠的夜色里。 马蹄声急促,寒风刮在脸上,刀子一般。 姜恪伏在马背上,感受着身下战马传来的强劲动力,他的血液却在隐隐发烫。 这种感觉,太熟悉了。 就像前世,他操纵着游戏里的角色,带着满级的装备和军队,去新手村虐菜一样。 不,比那更刺激。 因为这里的风是冷的,血是热的,生命只有一次。 游戏,变成了现实。 天色蒙蒙亮时,队伍抵达了目的地——位于幽州边境线上的“北风口哨站”。 与其说是哨站,不如说是一个凭空拔地而起的灰色怪物。 它没有传统木寨的结构,通体由一种灰白色的、粗糙坚硬的物料浇筑而成。 墙体高达三丈,厚重无比,上面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射击孔,黑洞洞的,透着一股死亡的气息。 这就是【水泥配方】的杰作。 一座小型的、却坚不可摧的水泥堡垒。 堡垒内的守军早已得到消息,打开了后方的暗门。姜恪率领虎豹骑进入其中休整,他自己则登上了堡垒顶部。 放眼望去,北方的地平线上一片苍茫。 “殿下,斥候回报,秃鹫部落的人马,离此地已不足十里!”一名被提拔起来的年轻都尉张诚,面带紧张地前来禀报。 姜恪嗯了一声,脸上没什么表情。 “让弟兄们都吃饱喝足,检查武器。记住我昨天说的话。” “是!”张诚用力点头,转身去传令。 堡垒内的气氛有些凝重,守军们大多是新兵,很多人甚至是第一次要直面传说中凶残的蛮族。 他们握着武器的手心,全是冷汗。 姜恪看着他们,没有说什么鼓舞人心的话,只是平静地开口:“墙是石头做的,比你们的骨头硬。箭从孔里射出去,他们射不进来。谁敢后退一步,不用等蛮子动手,我亲手砍了他。” 简单,粗暴,却有效。 士兵们脸上的恐惧,被一种求生的狠戾所取代。 没过多久,大地开始轻微地颤动起来。 起初只是细微的嗡鸣,很快,就变成了隆隆的雷声,从北方地平线滚滚而来。 一条黑线出现在天边,迅速扩大、变粗,最终化为一片奔腾的黑色浪潮。 来了! 五百名蛮族骑兵,髡发左衽,身着简陋的皮甲,手中挥舞着弯刀和套马索,嘴里发出意义不明的、野兽般的嚎叫。 他们队形散乱,气焰嚣张,看向那座孤零零的灰色堡垒时,眼神里充满了猫戏老鼠般的残忍和贪婪。 为首的百夫长图利,是一个满脸横肉的壮汉,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看着那座矮小而古怪的堡垒,发出一阵粗野的大笑。 “哈哈哈!这就是大嘉人的哨站?跟个乌龟壳一样!儿郎们,给我冲!踏平它!里面的男人杀了,女人和牛羊,都是我们的!” “喔喔喔!” 蛮族骑兵们兴奋地怪叫着,催动战马,如同决堤的洪水,朝着堡垒猛冲过来。 他们已经想象到,下一刻,脆弱的木门就会被撞开,他们将冲进去,尽情地屠戮和抢掠。 这是他们百年来,一直在做的事情。 堡垒上,姜恪看着下方狂奔而来的蛮族,眼神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 他甚至还有闲心对旁边的张诚说了一句:“你看,他们的队形多密集,真是个活靶子。” 张诚紧张得说不出话。 “放!” 当蛮族骑兵冲入三百步的距离时,姜恪冷冷地下达了命令。 顷刻间,堡垒上层,数十个黑洞洞的射击孔里,同时喷吐出死亡的箭雨! “嗖嗖嗖!” 箭矢破空的声音尖锐刺耳,形成一片乌云,劈头盖脸地朝着蛮族骑兵罩了下去。 冲在最前面的蛮族骑兵根本没当回事,他们只是习惯性地举起小圆盾,或者侧身躲在马腹旁。 在他们看来,这种距离的箭矢,根本没什么威胁。 然而,下一秒,他们脸上的狞笑就凝固了。 “噗!噗!噗!” 利箭入肉的声音,密集得让人头皮发麻。 冲在最前面的几十名骑兵,连人带马,瞬间被射成了刺猬,惨叫着栽倒在地,被后面冲上来的同伴踏成肉泥。 图利的瞳孔猛地一缩! 怎么可能? 这个距离,他们的箭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力道? 他还没想明白,第二轮箭雨已经再次袭来。 依旧是那么精准,那么致命。 蛮族骑兵的冲锋势头,第一次出现了混乱。 “射箭!还击!给我还击!”图利气急败坏地咆哮着。 残存的蛮族骑兵立刻在马上张弓搭箭,朝着那灰色的墙壁射去。 无数的箭矢飞向堡垒。 然后,让所有蛮族目瞪口呆的一幕发生了。 “叮叮当当!” “铛!铛!” 箭矢射在灰色的墙壁上,就如同撞上了铁板,绝大部分都被直接弹开,掉落在地。 少数箭头崩裂,也只是在墙壁上留下一个个微不足道的白点。 毫发无伤! 他们的箭,竟然连在这墙上留个印子都做不到! 这他妈是什么鬼东西? 图利和他手下的蛮族,全都懵了。他们征战草原,南下打草谷这么多年,从未见过如此诡异的堡垒。 木头会被点燃,土墙会被撞塌。 可眼前这个灰色的怪物,刀劈不烂,箭射不穿! “冲!给我用人命堆!撞开那个门!”图利眼睛都红了,他就不信这个邪。 蛮族骑兵嘶吼着,顶着箭雨,不计伤亡地冲到了堡垒下方。 迎接他们的,是从射击孔里刺出的长矛,和从头顶浇下的滚烫金汁。 惨叫声此起彼伏,如同人间地狱。 十几名蛮族勇士试图用一根巨大的原木撞击堡垒的大门,可那扇包裹着铁皮、门轴深嵌在水泥里的门,纹丝不动。反倒是撞门的蛮子,被城头射下的箭矢夺去了性命。 半个时辰后,堡垒前已经躺下了一百多具蛮族骑兵的尸体。 而堡垒,依然如同一只沉默的巨兽,冷酷地矗立在那里。 图利的心在滴血。 他终于意识到,自己踢到了一块怎样坚硬的铁板。 再打下去,他这五百人,恐怕要全部交代在这里。 “撤退!”图利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声音里充满了屈辱和不甘。 他准备先拉开距离,再想办法。 然而,就在他下达撤退命令的瞬间,一阵低沉、肃杀的号角声,突然从堡垒的后方响了起来。 那号角声,不似蛮族的狂野,而是带着一种铁血的、令人窒息的纪律感。 图利心中警铃大作,猛地回头望去。 只见在堡垒后方的一处缓坡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支军队。 那是一支步兵方阵。 他们排列着整齐的队列,前排是高大的塔盾手,盾牌与盾牌之间严丝合缝,形成一道移动的铁墙。 盾牌的缝隙里,伸出一排排闪烁着寒光的长矛,矛尖如林,直指苍穹。 整支军队,沉默不语,只有整齐划一的脚步声在“咚、咚、咚”地响起,每一步,都仿佛踏在图利的心脏上。 他们缓缓地从缓坡上压了下来,速度不快,却带着一种无可阻挡的、碾碎一切的气势。 为首的一员大将,手持一杆龙胆亮银槊,胯下白马,银甲银盔,威风凛凛。 图利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他看清楚了,这支步兵的前进路线上,恰好封死了他撤退的所有道路。 他和他的残兵,被堵在了这座诡异的堡垒和这支可怕的步兵之间。 前有坚城,后有强兵。 他们,成了瓮中之鳖。 第二十六章:堡垒之威 “啊啊啊!” 图利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咆哮,双眼血红。 屈辱和死亡的恐惧,彻底吞噬了他的理智。 他猛地拔出腰间的弯刀,指向前方那道缓缓逼近的钢铁壁垒。 “冲锋!给我冲垮他们!” 他声嘶力竭地吼道:“他们是步卒!用马蹄踩碎他们!冲过去,我们就能活!” 残存的三百多名蛮族骑兵,也被逼到了绝境。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他们发出混乱的嘶吼,调转马头,朝着张诚率领的步兵方阵发起了决死冲锋。 大地再次震颤。 三百多骑汇成的洪流,带着一股一往无前的疯狂,狠狠撞向那道看似缓慢的灰色长城。 张诚的心跳到了嗓子眼,握着刀的手全是冷汗。他想起了殿下的命令,想起了赵将军的操练,用尽全身力气怒吼: “顶住!长矛手,举矛!” “咚!” 步兵方阵齐齐停步,前排的塔盾手将盾牌下缘狠狠砸进冻土之中,身体后倾,用全身的力量抵住盾牌。 后两排的长矛手同时踏前一步,将手中的长矛从盾牌的缝隙中水平刺出。 瞬间,一道由无数锋利矛尖组成的死亡之墙,横亘在蛮族骑兵面前。 “噗嗤!噗嗤!噗嗤!” 冲在最前面的蛮族骑兵,根本无法在高速下勒住战马。 他们连人带马,一头撞上了那片钢铁森林。 锋利的长矛轻易地刺穿了他们简陋的皮甲,贯穿了他们的胸膛,也深深扎进了战马的血肉里。 凄厉的惨叫声和战马的悲鸣声响成一片。 第一波冲锋的蛮族骑兵,如同撞上礁石的浪花,瞬间粉身碎骨。 数十骑在阵前堆成了一座由血肉和尸体组成的障碍,后续的骑兵躲闪不及,纷纷摔倒,人仰马翻。 蛮族引以为傲的冲击力,在绝对的纪律和简单的物理规则面前,脆弱得不堪一击。 图利看得目眦欲裂。 他的勇士,他的战马,就这么白白死在了这些冰冷的长矛之下。 “射箭!射箭!”他疯狂地嘶吼。 蛮族骑兵们开始在马上弯弓,杂乱的箭矢飞向步兵方阵。 “举盾!”张诚大吼。 “铛铛铛!” 箭矢射在塔盾上,发出一阵密集的金属碰撞声,却无法穿透。 少数箭矢从缝隙中射入,也只是造成了零星的伤亡,根本无法撼动整个方阵。 “弓箭手,抛射!” 随着张诚的命令,步兵方阵后排的弓箭手们,弯弓搭箭,朝着天空射出一波又一波的箭雨。 这些箭矢越过盾墙,精准地落入混乱的蛮族骑兵阵中,不断收割着生命。 这根本不是一场战斗。 这是一场屠杀。 蛮族骑兵被压缩在堡垒和步兵方阵之间狭小的区域里,进退不得。 他们的机动性完全丧失,只能被动地接受来自两个方向的远程打击。 堡垒上的箭矢精准而致命。 步兵方阵的箭雨覆盖面广。 图利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变得冰冷。 他知道,他输了。 输得莫名其妙,输得彻彻底底。 “保护我!跟我冲出去!” 绝望之下,图利不再管其他族人的死活,他召集了身边最精锐的二十多名亲卫,准备从方阵的侧翼寻找机会,强行突围。 只要能冲出去,回到草原,他还有机会! 他死死盯着步兵方阵的左翼,那里因为地形的原因,阵型似乎出现了一丝微小的松动。 就是那里! “杀!” 图利一马当先,带着二十多名亲卫,如同一把淬毒的匕首,狠狠扎向那个点。 张诚脸色大变,急忙调动士兵去补防,但已经来不及了。 堡垒上,姜恪看着图利最后的挣扎,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他终于动了。 他抬起手,轻轻向下一挥。 就在图利以为自己即将撕开一道口子的瞬间,一阵全新的、比之前更加高亢、更加锐利的号角声,骤然响起! 啾—! 这声号角,如同一只苏醒的猛兽,发出了捕猎前的宣告。 图利浑身一僵,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他机械地转过头,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那是侧面的一片低矮树林。 树林中,冲出了另一支骑兵。 仅仅是出现的一瞬间,图利全身的血液都仿佛凝固了。 那不是他见过的任何一支骑兵。 三百骑,人马俱甲。 骑士们身披厚重的黑色铁甲,头戴全覆式面盔,只露出一双冰冷的眼睛。他们胯下的战马,同样披着厚实的马铠,奔跑起来,大地都在轰鸣。 他们排成一个紧密的锥形阵,没有一声呐喊,没有一句废话,只有整齐划一的马蹄声和盔甲摩擦的金属声。 如同一柄烧红的钢铁凿子,带着无可匹敌的气势,朝着蛮族骑兵混乱的侧翼,狠狠地凿了过来。 这支骑兵的出现,让整个战场都安静了一瞬。 无论是正在血战的蛮族,还是正在射击的幽州兵,都停下了动作,呆呆地看着这支如同从地狱里冲出来的钢铁魔军。 图利脸上的最后一丝血色也褪尽了。 他认出来了,为首的那员大将,手持一杆龙胆亮银槊,胯下白马,银甲银盔,威风凛凛。 赵云澜! 是雍王麾下那尊杀神! “完了!” 图利脑子里只剩下这两个字。 这就是雍王的底牌吗? 他之前以为,那座灰色的乌龟壳就是全部了。他错了,错得离谱。 虎豹骑的冲锋,根本不给敌人任何反应时间。 “噗” 冲在最外围的一名蛮族骑兵,连惨叫都没发出,就被虎豹骑的骑士一槊洞穿,巨大的冲击力将他整个人都带离了马背,高高挑起,然后重重摔下。 锥形阵狠狠地撞进了蛮族骑兵的阵型中。 那根本不是冲撞,是碾压。 虎豹骑的长槊面前,蛮族简陋的皮甲和弯刀,就像是纸糊的一样。 人马的骨骼被撞碎,血肉被撕裂。 虎豹骑的阵型没有丝毫停滞,他们从蛮族阵型的侧翼插入,又从另一侧穿出,在敌阵中留下了一条由尸体和鲜血铺成的死亡通道。 仅仅一次冲锋,蛮族的组织和士气就彻底崩溃了。 剩下的蛮族骑兵扔掉武器,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赵云澜的目标很明确,他根本没看那些溃兵,一双鹰眼死死锁定了正在掉头逃窜的图利。 “驾!” 白马发出一声嘶鸣,化作一道白色的闪电,瞬间追上了图利。 图利感受到身后的恐怖杀气,回头看了一眼,魂飞魄散。他挥舞着弯刀,想要做最后的抵抗。 赵云澜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手腕一抖,手中的亮银槊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 “铛!” 图利手中的弯刀被直接磕飞。 紧接着,那冰冷的槊杆横扫而来,重重地抽在他的腰间。 “咔嚓!” 一声脆响,图利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惨叫,整个人被从马背上抽飞出去,在空中翻滚了两圈,像个破麻袋一样摔在地上,当场昏死过去。 战斗,结束了。 从虎豹骑出现,到战斗结束,不过一炷香的时间。 整个战场,除了伤者的呻吟,一片死寂。 张诚和他的步卒们,呆呆地看着这一切,看着那些曾经让他们恐惧的蛮族骑兵,在虎豹骑面前,竟如此不堪一击。 他们再看向堡垒上那个迎风而立的年轻身影,眼神里,恐惧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狂热的崇拜。 姜恪平静地看着这一切,仿佛只是看了一场平平无奇的演练。 他转身,走下堡垒。 “打扫战场,救治伤员,俘虏全部捆起来。” 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一个士兵的耳朵里。 “是!” 山呼海啸般的回应,响彻云霄。 姜恪走到被两名虎豹骑士兵拖过来的图利面前,此刻的图利已经醒了,正因为剧痛而不断抽搐。 姜恪蹲下身,看着他那张充满恐惧和痛苦的脸,笑了笑。 那笑容,在图利眼里,比草原的寒冬还要冰冷。 “想活命吗?” 姜恪的声音很温和,像是在和朋友聊天。 “跟我讲讲草原上的事,讲得好了,不但能活,还有肉吃。” 第二十七章:审讯图利 还有肉吃。 这四个字,像一把滚烫的烙铁,狠狠地烫在了图利的心上。 在草原,只有最强大的部落头领,才能保证自己顿顿有肉。他们这些小部落,吃了上顿没下顿,能喝上肉汤就算过节了。 而眼前这个男人,这个刚刚像碾死虫子一样击溃了他五百勇士的雍王,就这么轻飘飘地许诺了他一个遥不可及的梦。 图利喉结疯狂地滚动,嘴里分泌出的口水混合着泥土的腥味,让他更加饥饿。 他想保持自己作为部落勇士的最后一点尊严,可那只在眼前晃动的、油光锃亮的鸡腿,彻底摧毁了他的防线。 姜恪也不催促,他收回烧鸡,慢条斯理地又撕下一块鸡翅,自己咬了一口,肉汁顺着嘴角流下。 “嗯,火候不错,外酥里嫩。”他含糊地评价着,扭头看向一旁默然不语的赵云澜,“云澜,来一口?打了一架,也饿了吧。” 赵云澜的目光从图利身上移开,摇了摇头,声音沉稳:“主公先用。” 这番对话,彻底把图利当成了空气。 这种被无视的感觉,比直接的拷问更加折磨人。他是一个战败的俘虏,生死全在对方一念之间,对方却在悠闲地品尝着他梦寐以求的美食。 “咕噜……咕噜噜……” 图利肚子的叫声,在寂静的战场上显得格外响亮。 他的脸涨成了猪肝色,羞耻、愤怒、恐惧,还有那该死的饥饿,在他胸中翻江倒海。 终于,他再也撑不住了。 “我说!我说!我全都说!” 图利几乎是吼出来的,他用那只还能动的手臂撑着地面,试图让自己跪得更标准一些,“求求你,给我吃一口!” 姜恪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对付这种头脑简单的蛮人,胡萝卜永远比大棒好用。 他把剩下的大半只烧鸡,连着油纸,直接扔到了图利面前的泥地上。 “吃吧,都是你的。” 图利眼睛瞬间红了,他扑过去,像一头饿了三天的野狼,双手并用抓起烧鸡,根本不管上面沾染的泥土,张开大嘴就狠狠地咬了下去。 滚烫的肉和油脂塞满了他的口腔,他狼吞虎咽,连骨头都嚼得嘎嘣作响,眼泪和鼻涕混着油水一起流了下来。 那不是悲伤的泪,是幸福的泪。 姜恪也不打扰他,就这么蹲在一旁,安静地看着他吃。 直到图利把整只鸡啃得干干净净,连手指上的油都舔了三遍,他才慢悠悠地开口。 “说吧,从天狼汗国的大汗说起。我听说,他老了?” 图利打了个满是肉香的饱嗝,看着姜恪的眼神已经没有了之前的仇恨,只剩下敬畏和一丝讨好。 “老了,早就老了!”图利毫不犹豫地说道,嘴角的油还没擦干净,“大汗的腰去年就直不起来了,连骑马都得要两个人扶着。要不是几个王子都盯着汗位,谁也不服谁,草原早就乱了!” “哦?几个王子?”姜恪饶有兴致地追问。 “可不是嘛!”一提到这个,图利的话匣子彻底打开了,他压低了声音,像是在分享什么绝密的八卦,“大王子呼延烈,最勇猛,也最蠢,天天就知道打仗。二王子楚律,最阴险,跟你们南朝的读书人一样,肚子里全是坏水!他们两个斗得最凶,手下的部落天天在草原上干仗!” 图利越说越起劲,仿佛自己不是阶下囚,而是在篝火边吹牛的牧民。 “我们秃鹫部落,就是夹在他们中间,倒了血霉了!谁都想让我们投靠,谁都来抢我们的牛羊!这次来你们幽州打草谷,也是被逼的没办法了,再不抢点东西回去,我们部落的崽子冬天都活不下去!” 他一边说,一边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姜恪的脸色。 姜恪点了点头,又问:“那你们的武器装备,都是从哪儿来的?我看着不怎么样。” 这句话戳到了图利的痛处。 他脸上的兴奋劲儿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愤恨和无奈。 “武器?那得看是哪个部落!”他啐了一口唾沫,“像黑狼部落那种大部落,他们能直接跟你们南朝的奸商换铁器!好刀,好甲,什么都有!我们这种小部落,能换到几百根铁箭头就得感谢天神保佑了!我的刀,都是我阿爹传下来的,上面全是豁口!” 姜恪的眼神微动,他捕捉到了关键信息。 铁器。 草原上极度匮乏的战略物资。 他继续不动声色地引导话题:“那骑在马上,家伙不好,可不好打仗。我看你们骑术不错,就是在马上晃得厉害,不稳当。” 这句看似不经意的话,却让图利感同身受,他猛地一拍大腿,结果牵动了伤口,疼得龇牙咧嘴。 “哎哟!可不是嘛!殿下你算是说到根子上了!”图利倒抽着凉气,抱怨道,“别说武器了,我们就连马鞍子,都是最差的!一块破皮子,垫在马背上,跑一天下来,大腿内侧全磨烂了,血糊糊的一片!” 他似乎找到了共鸣,大倒苦水:“那玩意儿根本借不上力!想要在马上转身射箭,或者用刀劈砍,都得死死夹住马肚子,一不小心就得摔下去!哪像殿下您的骑兵。” 图利看向不远处那些渊停岳峙的虎豹骑,眼神里全是羡慕和恐惧。 “他们坐在马上,就跟长在上面一样,稳当得很!” 姜恪的脸上依旧挂着和煦的笑容,但他的内心,却掀起了滔天巨浪。 来了。 和他游戏攻略里知道的一模一样。 这个时代的草原骑兵,普遍没有装备马镫! 他们只用最简陋的皮质马鞍,甚至直接骑在光秃秃的马背上,依靠双腿的力量来控马和保持平衡。 这极大地限制了骑兵的战斗力。没有马镫,骑士就无法在马上借力,劈砍和冲刺的威力大打折扣。 没有马镫,他们就无法解放双手,进行更复杂的武器操作。没有马镫,长途奔袭对体力的消耗更是成倍增加。 而自己的虎豹骑,通过系统召唤而来,人手一副完整的双边马镫和高桥马鞍。 这是降维打击。 是冷兵器时代的坦克对上了一群拿着木棍的野人。 一个大胆到疯狂的念头,在姜恪的脑海中不可遏制地升腾起来。 他之前想的,只是如何守住幽州,如何积攒实力。 但现在,他看到的,是一片广阔无垠、防备空虚的猎场。 他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还在回味烧鸡味道的图利,那眼神让图利没来由地打了个寒颤。 “把他带下去。”姜恪对旁边的卫兵吩咐道,声音平静无波,“找最好的大夫,治好他的伤。另外,给他找一身干净的衣服,以后他就是我的向导了。” “是,殿下!” 卫兵拖着一脸茫然又带着窃喜的图利离开了。 姜恪拍了拍手上的灰尘,目光越过幽州残破的城墙,望向了北方那片被冰雪覆盖的苍茫大地。 风,更冷了。 他的心,却无比滚烫。 “来人。”他低声呼唤。 一直站在不远处的小兵立刻上前,躬身道:“主公,有何吩咐?” 姜恪转过头:“通知徐庶,传我的令,幽州境内所有铁匠,即刻起全部由王府征用。还有,告诉苏小姐,”他的嘴角勾起一抹弧度,“我要铁,不惜任何代价,有多少,要多少。” 第二十八章:再开黄金 小兵愣住了。 征用全城铁匠?不惜代价买铁? 这是要做什么?把整个幽州城都打造成铁疙瘩吗? 他不敢问,也不敢耽搁,只觉得雍王殿下身上散发出的那股气息,比身后的战场还要冰冷,还要令人心悸。 “是,属下遵命!” 小兵领命,飞也似的跑向城内。 姜恪没有再看他,也没有再看那些被拖走的俘虏。 他转身,骑马回王府,身后只留下赵云澜和虎豹骑沉默地收拾着残局。 一进自己的书房,姜恪立刻反手将门闩插上。 整个世界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他自己略显急促的呼吸声,以及胸腔里那颗剧烈跳动的心脏。 他闭上眼,将脑中纷乱的思绪,将图利那张混杂着恐惧与讨好的脸,将草原那片广袤无垠的画卷,统统摒除。 他的意识沉入一片虚无的空间。 一个散发着柔和白光的界面,在他眼前缓缓展开。 【盲盒系统】 【每日盲盒:已抽取】 【白银盲盒(10日):冷却中(剩余3天)】 【黄金盲盒(30日):可抽取】 黄金盲盒! 一个月一次的终极大奖,终于刷新了。 从得到【虎豹骑兵符】之后,这还是他第二次开启黄金盲盒。 姜恪的指尖都有些发颤。 他需要什么? 他现在最需要什么? 武器?铠甲?不,这些都可以通过铁料和工匠解决。 粮食?苏清晏的商路已经打通,暂时不缺。 人才?徐庶已经足够应付内政,武将有赵云澜。 他需要的,是一种能够产生质变的东西。一种能让他手中这柄名为“虎豹骑”的利刃,变得更加锋利,更加致命的东西。 一种,能将他从图利口中得到的那个情报优势,发挥到极致的东西。 “骑兵装备。” 他几乎是在心中默念,像一个虔诚的赌徒,在开牌前向虚无的命运祈祷。 他的手指,重重地点在了那枚流淌着金色光华的【可抽取】按钮上。 金色的光芒瞬间爆发,几乎要刺瞎他的眼睛。 一个繁复的金色宝箱在光芒中成型、旋转、最后“咔哒”一声,缓缓开启。 一行行金色的文字,如同烙印一般,深深地刻入他的脑海。 【叮!恭喜宿主,获得黄金级奖励:马镫与马蹄铁全套锻造图纸!】 成了! 姜恪的双拳猛地攥紧,指甲深陷入掌心,一股狂喜的电流从脊椎骨窜上天灵盖,让他浑身的血液都沸腾了起来。 他差点抑制不住,要仰天长啸。 马镫! 马蹄铁! 这两样东西,对这个时代的骑兵而言,意味着什么? 姜恪比任何人都清楚。 马镫,能将骑士的双脚从控马中彻底解放出来,让他们在颠簸的马背上获得一个稳固的支点。 这意味着,他们可以做出更大幅度的劈砍、更精准的骑射,冲锋时的冲击力将成倍增长!长途奔袭时,体力消耗也将大大降低。 而马蹄铁,则保护了战马最脆弱的部位。 它能有效防止马蹄在坚硬、崎岖的地面上磨损、开裂,极大地延长战马的服役寿命和作战半径。 拥有这两样东西的骑兵,对上没有这两样东西的骑兵,就是一场彻头彻尾的屠杀! 是真正的降维打击! 他面前的虚空中,两份无比精细的图纸悬浮着。 一份是双边马镫的结构分解图,从踩踏的脚环到悬挂的皮带,每一个部件的尺寸、材质、连接方式都标注得清清楚楚。 另一份则是马蹄铁的图纸,针对不同大小的马蹄,设计了数种型号,连固定的蹄钉都画得明明白白。 “呼……” 姜恪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强行压下内心的激动。 他没有半分耽搁,立刻拉开房门。 “来人!” 守在门外的亲卫立刻应声。 “立刻去请徐庶先生和赵云澜将军来我书房,马上!” “是!” 亲卫感受到了雍王语气中的那股不容置疑的急切,转身就跑。 徐庶和赵云澜一前一后,走进了书房。 徐庶的脸上还带着一丝困惑,他刚接到雍王征用全城铁匠的命令,正一头雾水,没想到这么快又被叫了过来。 赵云澜则是一如既往的沉稳,只是眉宇间也带着几分不解。 “主公,深夜召见,可是边境又有敌情?”赵云澜率先开口。 姜恪摇了摇头,他示意两人坐下,自己则走到书案后,拿起一支笔,在铺开的白纸上迅速地勾画起来。 他没有解释,只是凭借着脑海中那清晰无比的记忆,将马镫和马蹄铁的草图飞快地画了出来。 徐庶和赵云澜面面相觑,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疑惑。 他们看着雍王殿下在纸上画着两个奇怪的铁圈圈,还有一个u形的铁片,完全不明白这是什么东西。 终于,姜恪停下笔,将那张画满了草图的纸推到两人面前。 “元直,云澜,看看这个。” 两人凑了过去。 “主公,这是何物?”徐庶端详了半天,也看不出个所以然。这铁圈,像是某种刑具,可又不太对劲。 赵云澜的目光则落在了那个u形的铁片上,他常年与战马为伴,对马身上的一切都了如指掌,可也从未见过这种东西。 姜恪不说话,伸出两根手指,指着那个铁圈。 “云澜,你统领虎豹骑,你告诉我,骑士在马上,最不稳的是什么?” 赵云澜不假思索地回答:“是双脚。无论骑术多精湛,双腿都需要时刻夹紧马腹以维持平衡,尤其是在冲锋与格斗之时,全身的力量,都难以完全施展。” “说得对。”姜恪的手指重重地点了点那个铁圈,“此物,名为马镫。用坚韧的皮带悬于马鞍两侧,骑士的双脚,就踏在这铁圈之上。” 轰! 赵云澜的脑子里,仿佛有一道惊雷炸开。 他的呼吸瞬间急促起来,双眼死死地盯着图纸上那个平平无奇的铁圈,瞳孔剧烈收缩。 作为当世顶尖的骑将,他几乎是在一瞬间,就明白了这东西的意义! 双脚踏在上面? 那岂不是说骑士的身体,将由双脚和臀部三个点来支撑? 那双腿就能从夹紧马腹的任务中解放出来! 那身体就能在马背上做出更大范围的转动和发力! 那双手挥舞兵刃时,就能借助到来自脚下的力量! 一幕幕画面在他脑中飞速闪过:虎豹骑的将士们,脚踩马镫,在飞驰的战马上如履平地,他们可以轻易地侧身,用尽全力将手中的马槊刺出;他们可以在冲锋时站起身,居高临下地挥刀劈砍;他们甚至可以转身,向后方的敌人射出致命的箭矢! 赵云澜的身体,开始微微颤抖,那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极度的兴奋! 他抬起头,看向姜恪的目光,充满了震撼与狂热。 “主公此物若真能实现……”他声音沙哑,后面的话甚至说不出口。 一旁的徐庶虽然不是武将,但作为顶尖的谋士,他从赵云澜的反应中,也瞬间意识到了这东西的恐怖价值。 他的目光也变得火热起来。 姜恪没有理会两人的震惊,他的手指又移到了那个u形的铁片上。 “此物,名为马蹄铁。云澜,战马最易损耗的是什么?” “是马蹄。”赵云澜立刻回答,“长途奔袭,或在山地作战,马蹄极易磨损、开裂,一匹上好的战马,往往不是死于战场,而是毁于蹄伤。” “没错。”姜恪的嘴角翘起,“将此物,用特制的钉子,钉在马蹄的角质层上。就等于给战马,穿上了一双不会磨损的铁鞋。” 如果说,马镫让赵云澜感到了震撼。 那么马蹄铁,则让他感到了头皮发麻。 给战马穿上铁鞋? 这意味着什么? 这意味着幽州的骑兵,将拥有无与伦比的续航能力!他们可以进行更长距离的奔袭,可以适应更复杂的地形!草原上的那些蛮族,他们引以为傲的机动力,在这支穿了“铁鞋”的骑兵面前,将变成一个笑话! 徐庶的呼吸也变得粗重起来,他的眼中精光爆射。 他看到的,是更深远的东西。 他看到了幽州的骑兵,可以像狼群一样,在广袤的草原上肆意驰骋,来去如风,将战火烧到敌人的王帐! 他看到了幽州,这个贫瘠的边陲之地,将拥有一支足以颠覆整个北方战局的无敌之师! 他终于明白,主公为何要不惜代价地征调铁匠、收购铁料了。 这不是在胡闹,这是在铸造一个王朝的根基! “主公!” 赵云澜“扑通”一声,单膝跪地,声音因为激动而颤抖不已,“末将敢以性命担保,若能将此二物装备全军,虎豹骑的战力,至少翻上一番!不!是两番!” 徐庶也站起身,对着姜恪深深一揖到底。 “主公深谋远虑,庶,拜服!” 姜恪满意地看着两人的反应,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他扶起赵云澜,沉声道:“图纸只是第一步。接下来,才是关键。” 他看向赵云澜:“云澜,从今天起,你放下所有操练,亲自去城南的军工厂,带着最好的铁匠,不计成本,不计代价,先把样品给我打造出来!记住,此事为最高机密,任何人胆敢泄露,杀无赦!” “末将遵命!”赵云澜的声音铿锵有力,眼中燃烧着熊熊的火焰。 姜恪又转向徐庶:“元直,你的任务更重。钱粮调度,铁料的采购,全部交给你。告诉苏清晏,她的所有条件,我都答应。我只要一样东西,那就是源源不断的铁!幽州府库的钱不够,就把我们从那些豪族抄来的家产全都换成铁!” “是!”徐庶躬身应道,眼神前所未有的明亮,“庶,必不负主公所托!” 一道道命令从这间小小的书房发出,整个幽州城,这个刚刚经历了一场小规模战争的边陲重镇,在寂静的深夜里,如同一台精密的战争机器,再次轰然运转起来。 没有人知道,这场深夜的会议,这两张简单的图纸,将会在不久的将来,掀起一场怎样惊天动地的骑兵革命。 更没有人知道,一头沉睡的巨龙,已经在这苦寒的北境,悄然睁开了他那双黄金般的瞳孔。 第二十九章:全军换装 接下来的七天,幽州城南的军工厂,成了整个城池的心脏。 白日里,黑烟滚滚,遮天蔽日。 到了夜晚,炉火通明,将半边天都映成了橘红色。 “哐!哐!哐!” 震耳欲聋的锤打声,昼夜不息。 城里的百姓初时还觉得惊奇,探头探脑地议论着雍王殿下又在搞什么名堂。 可几天下来,这声音就成了他们生活中理所当然的一部分,甚至有小儿在夜里听不到这节奏分明的打铁声,反而睡不踏实。 整个幽州的铁匠,无论老少,全被征调至此。 四海商会的能量在此刻显露无疑,一车又一车的优质铁料,从关内源源不断地运来,在军工厂外堆成了一座座小山。 徐庶几乎是住在了账房,他花白的头发似乎又多了几根,眼窝深陷,却精神矍铄。 每一笔铁料的入库,每一笔钱粮的支出,都从他笔下流过,精准无误。 雍王殿下将抄没豪族得来的巨额财富,毫不心疼地全部砸了进去,只为了换取那黑漆漆的铁疙瘩。 而本该在演武场操练虎豹骑的赵云澜,此刻却成了一名监工。 他高大的身影穿梭在数十个炉火之间,身上那件玄甲沾满了黑色的烟灰,脸上也被熏得黑一道白一道。他放下将军的威严,时而与某个老师傅探讨锻打的角度,时而亲自拿起一把刚出炉的马镫,用手感受着它的弧度与重量。 他的眼神专注而狂热,仿佛手中捧着的不是凡铁,而是稀世珍宝。 任何一个部件,只要有些许瑕疵,他便会毫不留情地将其扔回火炉。 “重来!” 他的声音,比铁锤砸在铁砧上还要洪亮。 姜恪站在军工厂外的一处高坡上,看着这片热火朝天的景象,双手负在身后。 凛冽的北风卷着烟尘和热浪扑面而来,他却纹丝不动。 他能感受到,一股磅礴的力量,正在这片喧嚣与火焰中,被一点点地锻造出来。那是足以改变一切的力量。 第七日下午,赵云澜亲自捧着一个木盘,大步流星地走到了雍王府。 他连身上的烟灰都来不及擦拭,黝黑的脸上满是压抑不住的激动。 “主公!” 姜恪放下手中的公务,目光落在那木盘上。 盘中,静静地躺着一副完整的双边马镫,以及四片泛着金属冷光的u形马蹄铁。 它们被打磨得异常光滑,造型简洁,却蕴含着一种工业造物独有的力量感。 “成功了?”姜恪的声音很平静,但指尖却微微动了一下。 “成功了!”赵云澜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沙哑,“末将已经找来最好的战马与马夫,亲自验证过,完全可行!主公,请随末将移步演武场!” 幽州城,西郊演武场。 三百虎豹骑,人马皆披玄甲,列成一个沉默的方阵。 肃杀之气,几乎令空气凝固。 他们是幽州最精锐的王牌,每一个都是百里挑一的悍卒。此刻,他们的脸上,却写满了好奇与困惑。 在方阵的最前方,赵云澜的亲卫正牵着他的爱马,“照夜雪”。 这是一匹通体雪白,无一根杂毛的西域宝马,神骏异常。 两名经验最老道的马夫,正小心翼翼地抬起“照夜雪”的左前蹄。其中一人用特制的工具修剪着马蹄的角质层,另一人则拿着一片马蹄铁,比对着大小。 “照夜雪”有些不安地刨着蹄子,发出一阵阵鼻息。 赵云澜上前,轻轻抚摸着它的脖颈,低声安抚着。 在众人的注视下,第一枚蹄钉,被精准地敲入了马蹄的角质层。 “噗。” 一声轻响。 战马猛地一颤,却并未嘶鸣。 马夫经验老道,蹄钉完美地避开了活肉。 很快,四只马蹄,全部钉上了崭新的马蹄铁。 “照夜雪”放下蹄子,在原地走了两步,似乎有些不适应,蹄铁与地面碰撞,发出了清脆的“嗒嗒”声。但这不适感很快消失,它好奇地用蹄铁刨了刨地面坚硬的冻土,土块翻飞,马蹄却毫无损伤。 所有虎豹骑的士兵,眼睛都看直了。 给马穿鞋?闻所未闻! 接着,赵云澜的亲卫,将那副乌黑的马镫,用牛皮带悬挂在了马鞍两侧。 一切准备就绪。 姜恪与徐庶并肩站在点将台之上,俯瞰着这一切。 徐庶捋着胡须,眼中精光闪烁,他已经从最初的震惊中平复下来,开始以谋士的眼光,冷静地分析这两样东西将带来的战术变革。 赵云澜深吸一口气,走到马前。 他没有像往常那样,依靠惊人的腰腹力量和臂力,一跃上马。 而是左脚抬起,稳稳地踏在了左侧的马镫之上。 “咔。” 一声轻响。 他的整个身体,有了一个坚实无比的支撑点。 他只是轻轻一蹬,高大的身躯便毫不费力地翻身上马,稳稳地坐在了马鞍上。随即,右脚也踏入了另一侧的马镫。 整个动作,行云流水,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轻松、稳健。 “好!” 不知是谁,在虎豹骑的队列中,下意识地喊了一声。 赵云澜感受着脚下传来的踏实感,一股前所未有的自信涌上心头。他感觉自己不再是骑在马背上,而是与这匹神骏的战马,彻底融为了一体。 他双腿微微用力,催动战马,开始在演武场上奔驰。 先是慢跑,然后是疾驰。 众人眼睁睁地看着,赵云澜在飞驰的马背上,身体的起伏远比过去要小。他的双脚牢牢地踩在马镫里,上半身获得了巨大的解放。 突然,他猛地一勒缰绳。 战马人立而起,发出一声长嘶。 换做以往,这是一个极度考验骑术的动作,骑士必须用双腿死死夹住马腹才能不被甩下去。 可此刻,赵云告的双脚在马镫中一踩,身体只是微微后仰,便稳如泰山。 “喝!” 他暴喝一声,在马背上俯身,抽出了腰间的环首刀。 唰! 一道雪亮的刀光闪过,他轻易地斩断了旁边一个作为标靶的草人头颅。整个动作,迅猛而舒展,充满了暴力美学。 虎豹骑的方阵中,响起了一片倒吸凉气的声音。 他们都是行家,自然看得出,这一刀的力量和角度,比赵将军平日里强了不止一筹! 这还没完。 赵云澜收刀回鞘,反手从背后摘下了骑弓。 弯弓,搭箭。 他在颠簸的马背上,身体几乎没有晃动。 “嗖!” 箭矢离弦,正中百步之外的靶心红点。 “嗖!嗖!” 又是两箭,箭箭穿心! 整个演武场,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被这神乎其技的一幕惊呆了。马上开弓,本就极难,更何况是百步穿杨的精准连射! 点将台上,徐庶的胡子都被他自己揪下来好几根,他却浑然不觉,嘴唇哆嗦着,喃喃自语:“骑兵可奔射,这简直是改天换地之功!” 姜恪的拳头,在袖中紧紧攥着。 他看到了,他要的未来,正在眼前变为现实。 演武场上,赵云澜似乎也打出了兴致。他弃了弓箭,从鞍旁取下自己的长柄马槊。 他调转马头,遥遥指向演武场另一端,一个用圆木和铁片扎成的重型靶人。 “主公,请看!” 他大喝一声,双腿猛夹马腹。 “照夜雪”四蹄翻飞,化作一道白色闪电,朝着靶人狂奔而去。 风声呼啸。 赵云澜在马背上,身体微微前倾,手中的马槊平举。 在即将接触靶人的瞬间,他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都瞠目结舌的动作。 他的双脚在马镫上猛地一踩,整个上半身,竟然微微站起! 他将全身的重量,将战马冲锋的巨大动能,通过这个小小的动作,全部汇聚到了手中的马槊之上! “破!” 一声雷霆般的怒吼。 一声巨响。 那根碗口粗的圆木靶人,在马槊的冲击下,根本没有丝毫的抵抗,瞬间从中爆裂开来! 木屑与铁片四散纷飞,如同被一道无形的巨力彻底摧毁。 马槊去势不减,带着尖锐的破空声,深深地扎入了靶人后方的土墙之中,槊尾兀自剧烈地震颤不休。 赵云澜缓缓勒住战马,胸膛剧烈地起伏着。 他低头,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双手,又回头看了看那没入土墙半截的马槊,脸上是极致的震撼与狂喜。 这一击的威力,比他预想的,还要大上三成不止! 整个演武场,先是死寂,随即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喝彩与惊叹。 “将军神威!” “此乃神物!神物啊!” 三百虎豹骑的士兵,再也无法保持阵型,他们看着赵云澜,看着那副小小的马镫,眼神狂热得如同要燃烧起来。 赵云澜翻身下马,大步流星地走到点将台前。 他“扑通”一声,单膝跪地,玄甲与地面碰撞,发出沉闷的响声。 他抬起头,那双虎目之中,燃烧着熊熊的战意,声音响彻云霄。 “主公!此等神物,不该在演武场蒙尘!” “末将请战!” “末将愿提三百虎骑,踏破秃鹫部落!三日之内,必将那部落酋长的头颅,献于主公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