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命！和闹掰的竹马进了恐怖副本》 第1章 死对头重逢 七月正值酷暑，空气中泛着蒸腾的细碎热浪，蝉鸣声铺天盖地倾泻而下，站在户外停留一秒都会大汗淋漓，这种天气总是让人格外烦躁。 但纪云舒心情倒是不错，她停在一棵树下，不慌不忙地拿出手机，对着对面的奶茶店拍照保存证据。 镜头放大聚焦，对准几十分钟前和她一起吃午饭的相亲对象，以及他怀里的女生。 藏在挎包里的橘白伸了伸懒腰，啧啧两声，嘴里蹦出来几句人话。 “这是他刚同城奔现的女朋友，也是他第八个女朋友。那女生看着估计不到十八岁，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长得人模狗样，净骗小姑娘。” 它忽然想起什么转过头劝诫纪云舒：“你要是喜欢他你就完蛋了。” “他不是我喜欢的类型。”纪云舒把手机放在挎包，顺手按着猫头把它大半个身子塞进去，对着它嘘了一声。 接着她径直朝相亲对象走过去，快到跟前时那人似有所觉抬起头，对视的瞬间他立马撇开眼神，但纪云舒不准备放过他。 相亲吃饭那会儿她对他的迷惑发言一忍再忍，这下被她抓住个把柄，她可要好好利用这个机会。 “萧然，”她叫住他，随即装作不知情的样子转向他身边的小女生：“你是萧然的妹妹吗？好可爱。怎么没听萧然提起过？” 女生看看萧然，又看看纪云舒，摸不准情况但又坚定地说：“我是他女朋友，不是他妹妹，你是？” “啊？”纪云舒顿时很吃惊：“可是他刚才在和我相亲，相亲的时候他没有说他有女朋友啊。” “萧然夸我养的猫好看，说我肯定很顾家，比较适合照顾老人和孩子。” “萧然说他很喜欢我，说要跟我生孩子，而且一定得是个儿子，因为他很喜欢男孩。” “萧然还说我一看就很温柔，他心疼我学计算机太累，让我一定要去当老师，这样以后孩子的家教费也省了。” “萧然把我们的以后都规划好了，他怎么可能会有女朋友？” 纪云舒抬手抹了把根本不存在的眼泪，扯着嗓子试图表现出悲伤，而探究的眼神却来回在两个人之间打转。 女生如遭雷击，神色悲愤，难以置信地质问萧然：“她说的是不是真的？” “我……我父母安排的，我没办……” 女生彻底失去所有力气，原地缓冲了会儿二话不多说，啪地一下甩过去一巴掌，从他手里扯走自己的包，头也不回地走了。 好爽！ 好霸气！ 纪云舒差点想笑出来，冷不丁对上萧然愤恨的目光，她猛地收住，他俩力量悬殊，打起来她未必会占上风。 纪云舒像是突然反应过来，双手捂着脸开始哭泣：“你有女朋友还来相亲！你个臭不要脸的渣男！”愤恨地跺了跺脚，一口气跑出好远。 终于看不到萧然她才卸下伪装，邀功似的跟橘白讨论方才的演戏。 “我演技怎么样？有没有被惊讶到？” “非常棒！天生吃演员这碗饭的。” “那个女生甩巴掌的姿势太帅了，一点不拖泥带水。” “庆祝她摆脱渣男！” 这只橘白是纪云舒去相亲路上救下的，当时它瘫软着身子有气无力地朝纪云舒喵了两声，纪云舒心软便将它送去了宠物医院。相完亲回来去看它，它上蹿下跳地精神好了许多，等接走后一开口更是把纪云舒吓了一跳。 纪云舒花了好长时间才消化这个消息——橘白是一个神仙小倌，在月老处当差，这次出来工作不巧出现意外，被纪云舒救了。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所以这个小倌打算帮纪云舒找到真爱作为回报。 不过，纪云舒并没放在心上，因为她只喜欢过一个人，可惜…… “我我我找到你的真爱了。”正说着橘白忽然眼睛一亮，当即从挎包中跳出来，朝着一个方向狂奔。 “你去哪里？”纪云舒跟在后面追过去，刚转过拐角砰地撞上一面肉墙。 “抱……” “纪云舒。” 纪云舒未说出的话堵在喉咙，头顶响起的久违的声音恍若一个近在耳畔撞击的古钟，震得她忽然失去了对外界的一切感知，她直愣愣地抬眸，看向那人。 “果然是你，好久不见。” 五年，确实很久。 纪云舒怔怔地盯着眼前的人，手指攥住他的衣服忘了松开，也忘了给出任何反应。 他出现的突然，她没有一丝预料，就如当初他离开那般。 徐怀谦俯视着她，将她的表情尽收眼底，看她半天没反应，抬手弹了一下她的额头，唇边挂着淡淡的笑意：“怎么不叫人？把我忘了？” 尘封在谷底的回忆此刻铺天盖地地袭来，纪云舒垂眼，强忍住额头某处难以忽略的异样感，她叫了声：“徐怀谦。” “啧，你以前叫我怀谦哥。” 徐怀谦，曾经住在她隔壁的大他两个月的哥哥，也是她的青梅竹马。初三那年他毫无征兆地搬走，之后他们再也没了联系。 手腕一股刺痛将她拉回现实，她低头查看，只捕捉到一根若隐若现的红线，待要细看却没了踪影。 “你最近怎么样？” “我，”纪云舒心不在焉，若放在以前，她定会拉住徐怀谦，和他一起吐槽遇到的渣男以及那位霸气的妹妹。可如今早已不同往日，五年的时间可以改变很多很多，纪云舒最终千言万语归结于两个字，“还好。” “你呢？” “我也还好。” 曾经无话不说的朋友，现在竟也开始学着大人的模样做起表面功夫。 纪云舒长叹一声，不再言语，绕过他去找猫。 “纪云舒，你就没什么想对我说的？” 纪云舒抓住听墙角的猫，一把塞进包里，闻言飞快接上他的话：“没有。” 纪云舒想，这句话应该我问才对。 初三那年约定一起考重高的是你，突然搬走的是你，说好继续联系的也是你，最终渐渐失联的也是你。 你就没什么想对我说的？ 偏偏那人什么都没说，只扔了一个好字宣告对话的结束。 纪云舒深呼一口气，背对他，朝着反方向抬脚离开，她宁愿绕远路也不想再跟徐怀谦接触。 只是走着走着，手腕越来越痛，她不得不托住手腕仔细查看怎么回事。突然一阵天旋地转，眼前的景色不断后退，直至她再次撞上一堵肉墙，所有的怪象消失。 眨眼间，她回到了徐怀谦身边。 “我就知道，你……” 纪云舒无心顾及他说了什么，她望向胡同，皱紧眉头。 她是怎么从几米开外的地方回到这里的？ 【真爱已出现，限定版姻缘线正式激活。】 【限定版姻缘线只有十米长，请抓住机会呦。】橘白从挎包里探出头，提醒道。 什么鬼？ 和老死不相往来的人绑了姻缘线？ 还是限定长度的！ 纪云舒不信邪，再次走进胡同，这次她走的格外小心，边观察周围边迈出脚步。 现实生活怎么有神神鬼鬼？ 走到和刚才差不多的位置，她清晰地感受到手腕处的疼痛一点点加剧，紧接着她整个人脱离地面，向后飞去，稳稳摔进徐怀谦的怀里。 纪云舒咬了咬牙:“还真有！” 身后的徐怀谦一把拎起猫的后脖颈将它揪出来，调转方向伸长手臂，隔开纪云舒和猫的距离。眉峰紧蹙，目光一寸寸落下，直接又凌厉，橘白被他盯得心生怯意，原地挣扎几下。打量片刻，徐怀谦忽而松懈下来，恢复语气中那股云淡风轻。 “新买的机器猫？挺逼真的。” 刚才还在担心身份的橘白立马破口大骂：“你才机器！我是神仙，月老听说过吗？我可是他的得力干将。” “被贬下凡的得力干将？”徐怀谦晃了晃手臂，嘴上毫不留情，猫悬着的身体也跟着左右摇摆。 “徐怀谦！你真没教养！” “这位被贬下凡的得力干将，你想干什么？” 橘白努力压住怒气，它双手环胸，不正眼瞧他，说：“我下凡当然是管姻缘的。” “这都想不通，你脑袋里面装的是什么？”橘白找到机会，狠狠奚落他一番。 “纪云舒，你养的猫跟你一个脾气。”徐怀谦看了眼纪云舒，放下一直举起的手臂。 纪云舒暗中白了他一眼，心说，像我不是应该的？ 夏天一如既往地燥热，户外仿佛一个巨大的蒸笼，热的让人喘不过气。纪云舒怕热，停留的这会儿汗液已经顺着额角划过脸庞。 “我去买瓶水，你去树荫下等我。”徐怀谦突然嘱咐她，说完转身就走，不给纪云舒反应的时间。 直到他走远纪云舒才移开目光，拍拍挎包：“你说的红线是怎么回事？” “月老会给真心相爱的人牵红线。我算了算姻缘，你们天生一对。” “不过，我操作不太熟练，红线不是无线长，它只有十米。一旦你们的距离超出十米，你们就会像刚才那样，瞬间回到对方身边。” 这些非科学能解释的事情显然已经超出了纪云舒的认知，她望向远处，默默消化。 “能不能解除红线？” 第2章 相亲暴露 啊？ 橘白傻眼了，想都没想严词拒绝：“不能！红线代表姻缘，这种东西怎么可能说绑就绑说解就解？” 纪云舒沉默不说话，橘白观察到她的脸色不太好，语气舒缓许多，努力说服纪云舒：“我算好了，你们前世都有姻缘的。” “什么时候能自动解除？”纪云舒油盐不进。 “修成正果的那天。” “红线的事以后不要再说了。”纪云舒脸上没有任何情绪，显然不相信它的话。 橘白搞不懂哪里出了问题，按照正常人的思维听到自己的真爱出现一般会很高兴才对。苦苦思索间，橘白注意到徐怀谦拎着两杯奶茶向她走来，纪云舒也顺着它的目光看过去。 目测一米八几的身高，身形修长。蓬松的黑发被阳光镀上一层浅金，发梢微微翘起，最吸引人的是他那双眼睛，似乎总是流转着漫不经心的笑意。 纪云舒视线下垂，看到他白T搭牛仔的小学生穿搭，没忍住吐槽一句。 穿搭和以前一样烂。 纪云舒忽然没了兴致，低下头盯着手机发呆。 “常温，三分糖，加了椰果。” 一杯奶茶递到她跟前，纪云舒视线落在拎着奶茶的那只手，话音刚落瞳孔跟着微缩。 他还记得他的喜好。 徐怀谦真是大方，对不喜欢的人也这样贴心。 纪云舒没接，徐怀谦直接把奶茶塞到她手里，坐在她身边的长凳。纪云舒拿出手机，在屏幕上点了几下随后关了手机。她拆开奶茶，喝了一口。 “纪云舒。” 纪云舒等了半天不见他说话，不耐烦地说：“说。” 闲着没事总爱叫她的名字，是徐怀谦乐此不疲的爱好，即便是有事，徐怀谦非得等她回应才肯说下句，为此以前纪云舒没少揍他。 “你为什么给我转钱？” “那是奶茶钱。” “我请你喝，不用还。” “不喜欢欠人情。” “我不介意。” “我介意。” 纪云舒咬着吸管目不斜视，两个人之间莫名陷入僵持的沉默。 隔了很久徐怀谦又问，“你去哪儿？” “回家。” “我想去你家。” “你没家吗？” “我爸妈离婚了。” 纪云舒表情出现片刻的愕然，她记得徐怀谦爸妈感情很好，怎么会…… “对不起。”纪云舒压下心中的疑惑，以他们现在的关系问徐怀谦未必会说。 “他们怎样跟你有关系吗？”徐怀谦侧头望向她，慵懒的嗓音跟说出的话毫不相干。 纪云舒被他话里的敌意刺到，含在口中的那口奶茶突然变得难以下咽，她愣了几秒，如实回答：“没关系。” 没有任何关系。 徐怀谦不是以前的徐怀谦了。 “那道什么歉。”徐怀谦话锋一转。 几句话说的纪云舒心里起起落落，她扯了扯嘴角，忍不住骂了他一句。 “纪云舒。” “所以我能去你家吗？” “要收费，一个小时一千。”纪云舒冷着脸做起买卖。 “挺有经商头脑。”徐怀谦赞许地点评，“初次开业，我去捧个场。” 纪云舒：“？” 有病。 她不理他直接起身离开，徐怀谦低笑一声，随即跟了上去。 纪云舒瞥见走得更快。 “纪云舒。” “纪—云—舒。” 徐怀谦拖长音调在身后叫她。 一副不答应他就没完没了的架势。 纪云舒忽地停住脚步，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他：“干什么？” “等等我。”徐怀谦声线透出清冽的质感，隐隐约约能听出一丝委屈的意味。 “你走得好快，好像后面有洪水猛兽追你。你不会在躲我吧？” 纪云舒喉头一哽，梗着脖子找底气：“想象力这么丰富不当艺术家可惜了。” “我就当你在夸我。” 纪云舒拳头硬了，几年不见，别的没见，嘴上的功夫长进不少。 打开房门客厅不见人影，只听到厨房有动静，纪云舒给自己倒了杯水。 “妈，我回来了。” “阿姨。”这边徐怀谦叫的亲切，直奔厨房熟练地接过洗碗的工作。 “怀谦你来了。哎呀好多年没见了，竟然长这么高了。” 纪云舒已经预料到接下来刘女士会说什么话——“纪云舒你看看人家多懂事，一来就帮忙做事，你倒好天天懒虫附体。你说一个年龄的人怎么差别这么大？” 只要徐怀谦来家里就会触发的剧情。 “这么喜欢他，让他做你孩子。”纪云舒调整了一下挎包的开口，确认不会看到里面的东西才放心瘫在沙发上。 “你……不说这个了，那个男孩怎么样？”刘女士快步走出厨房，纪云舒跟着直起身子，小心地翻出手机，找到视频给刘女士看。 “他跟我吃完饭去见了他的小女朋友，又亲又抱的。”纪云舒一手撑着脸，期待地欣赏刘女士的反应。 “啊？” “你今天去相亲了？”身后突然冒出来个声音，纪云舒下意识回头，撞见徐怀谦眼神一错不错地盯着手机屏幕。 纪云舒潜意识不想让徐怀谦知道这件事，想拿回手机，谁知刘女士竟直接把手机给了同样伸手的徐怀谦。 “妈！” “看着身高没有一米八，黑的像煤球，长相对眼睛也不友好，眼睛太小，鼻子太塌，皮肤太差，嘴太大，跟个青蛙似的。这么厚的镜片容易近视遗传。穿着邋遢，一看就不爱干净。最重要的是不专一，阿姨，他身上全是劣质基因。” 徐怀谦把人从头到脚锐评了个遍，转头跟刘女士寻找认同。 “全是不好的？这还是个纪云舒的长辈介绍的，你说他怎么这样？” “阿姨，这种亲戚介绍不可靠，都是卖人情的，别人给他好处，他拿钱办事。” “真的吗？” “阿姨，我还能骗你吗？” “你这孩子怎么知道这么多？” “我妈说的，还有老师教的。” “以后凡是别人介绍的，一律不要答应，他们没安好心。” 纪云舒静静看着他们，觉得再过些年刘女士就到了买保健品的年龄。而徐怀谦，PUA的一把好手，没人能比他更适合推销保健品。 一场相亲最后以刘女士一通慷慨激昂的电话指责结束。 这场战斗中最无辜的人——纪云舒也被拎着耳朵训了一顿，她左耳朵进，右耳朵出，训完她叫上徐怀谦麻溜地回了房间。 纪云舒终于能把橘白放出来了，橘白出来先是伸了伸懒腰，新奇地在房间里嗅来嗅去，最后在床上来了场跑酷。 徐怀谦环顾四周，“怎么不见001？” “没了。” 001是纪云舒养的第一只猫，简州猫，爷爷去集市买来的，纪云舒那时正在上小学，在此之前她从来不知道自己会喜欢猫。001陪着她从小学，到初中，再到高中，整整十年。 初遇是场无人知晓的意外，分别亦是来的措不及防。 一回头，橘白端坐在床上，眨着大眼睛看她。 “你叫什么名字？”纪云舒问它。 “我没有名字，纪云舒你给我起个吧。” “就叫万岁，怎么样？” “……也不错。” 纪云舒转动椅子，面朝徐怀谦，“我跟你说件不是科学能解释的事。我们之间的距离不能超过十米。所以未来的一段时间我们必须时刻待在一起，包括晚上睡觉。” “挺好，多年不见我们都生分了，借这个机会正好加深一下感情。”徐怀谦倚靠在门边，歪着头礼貌微笑。 “谈什么感情？感情是什么东西？不知道。”纪云舒装傻。 徐怀谦抬手把另一个椅子拉过来，顺势坐下，借着惯性移到纪云舒旁边，学着纪云舒的动作腔调：“受了谁的情伤？今天相亲的那个丑八怪？还是某个暗恋的同学？” 叽叽喳喳纪云舒听得烦了，手脚并用试图把徐怀谦推走，结果徐怀谦纹丝不动，她倒飞出去了，椅子一下撞在床边。 “小心点。”徐怀谦嘴里终于有一句人话了，然而他做人只有一秒。 “说中心事了？跟怀谦哥说说，怀谦哥帮你解决。” 没分开时，纪云舒总爱叫怀谦哥，现在听到这个词就心生厌恶，尤其是徐怀谦说这个词。 纪云舒忍无可忍，“听不出来说的是你？老是谈感情干什么，你有心吗？” 第3章 开启副本 此话一出纪云舒便后悔了，整个人的气势瞬间蔫了，犹豫几秒她飞快地瞟了一眼徐怀谦，视线触及即分。 她也想装大度忘记以前的事，继续和徐怀谦毫无隔阂地相处，可她发现自己做不到，她收敛不住自己的怨气。 徐怀谦侧身坐着，垂眼跟她对视，脸上收起了往日的轻佻，语速很慢地重复她的话：“我没有心？怎么得出的结论？” “纪云舒，嘴是用来说话的，你以前能说的劲呢？” “过去的事提它干什么？张口闭口就是以前，是能回到以前还是怎样？” 纪云舒不懂他提过去的意义，他们走到现在这个地步分明是徐怀谦想要的结果。这份感情她问心无愧，徐怀谦才是最没有资格提以前的人。 初三徐怀谦搬走后，纪云舒仍和以前一样找他聊天，她觉得距离并并不会疏远两个人的感情，可徐怀谦却次次推脱，总是敷衍她发来的消息。 ——“最近忙。” ——“能发点有用的信息吗？” ——“我不想听。” ——“你没有自己的事要做？” ——“别来找我，我没空。” ——“别联系了。” 纪云舒渐渐明白，这场关系从始至终只是她一个人的心甘情愿。徐怀谦或许早就厌烦她了，对于徐怀谦来说她本来就无足轻重，搬走以后徐怀谦会认识新的人，她在徐怀谦心中的占比只会越来越小。 归根到底，不喜欢而已。 她直视徐怀谦，一字一句地说，就如他当年一样的冷淡：“徐怀谦，你真的很讨厌。” 这时，徐怀谦放在桌上的手机响了，两个人的注意力被吸引过去，纪云舒看到屏幕上的显示反复跳动，隐隐约约看到是“妈妈”。紧接着徐怀谦一张大手盖住手机，低声说了句：“接个电话。”便起身离开。 纪云舒把心头这么多年对徐怀谦的不忿全宣泄了出去，却被一个电话打断，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 她索性戴上耳机打游戏，万岁悄摸凑到她跟前，小心翼翼地爬到她怀里，努力缩小存在感的样子逗笑了纪云舒，她让出位置，万岁麻溜地钻进去，团成个球，两只溜圆的眼睛跟着游戏人物来回转。 一般这种小猫小时候玩性特别大，但万岁乖巧得不像只猫。纪云舒下巴轻轻放在猫咪头上，万岁像是被打开了某种按钮，呼噜声震天响，很有催眠效果，纪云舒心情渐渐舒缓。 第一局刚开始没多久，纪云舒忽然眼前一晕，身体不受控制地起立，转身奔向楼下。纪云舒一路嚎叫地撞开一扇门，径直扑向背对着她的徐怀谦，纪云舒堪堪抓住他的胳膊稳住身体，上身由于惯性前倾，同时看清了眼前的东西。 “啊！” 纪云舒发出一阵比刚才更大声响的尖叫，然后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跑出去。 卫生间内徐怀谦用力闭了闭眼睛，反手关门上锁。 从卫生间出来，一个黑漆漆的脑袋再次撞入他的怀里，徐怀谦长叹一口气，抓住企图再次溜走的人。 “你想干什么？” 跑到一半被红线拽回来的纪云舒尬笑：“……” “没干嘛呀，锻炼身体呢。” 纪云舒挣了挣被攥着的手，见他不准备放开，故作轻松地转移话题：“发育得真好。” 话音刚落唇上多了个手，纪云舒又不淡定了，嚷嚷着甩开他的手，连退好几步：“啊你没洗手！” 徐怀谦瞬间黑了脸，单手卡住她的下巴将她拉到跟前：“闭嘴。” “你刚才到底想干什么？” 徐怀谦面色阴沉，纪云舒没法，只得把红线的事全盘托出。 徐怀谦听完没太大反应，松开了她，得了空的纪云舒脚底抹油似的逃离尴尬的境地。一口气跑上楼，趴在桌上闷头苦恼。 她怎么能干出那样的事？ 还说出那样的话？ 想着玩游戏转移注意力，没几分钟就把跑进卫生间把人看光的事抛之脑后。 此时，一缕黑烟飘来，冲向躺在椅子上的猫，在它头顶上转了几圈忽然转换方向，飘向一旁打游戏的纪云舒，接着毫不犹豫地钻进她的身体。 * 临近傍晚，徐怀谦在门外叫纪云舒，叫了好几声她怎么都不应，推开门才发现她睡着了，电脑屏幕都忘记关。 夜灯昏黄的光晕，纪云舒侧躺在被褥间，柔软的发丝随意平铺在枕头上。只是，半个身体悬在窗外，身体呈现出一个非常别扭的姿势。她睡着了神色并不安稳，皱着眉头，偶尔无意识地呢喃几句。 良久，纪云舒悠悠转醒，口渴得厉害。她坐在床上反应了一会儿，弄清自己在哪儿下床才想起去找水喝。 出了房间，竟感到一丝凉意。纪云舒只奇怪了一秒，并未放在心上。整个房子没有开灯，纪云舒一句磕磕绊绊来到客厅，房子设计得奇怪，摸索半天也没找到开关在哪儿。 “徐怀谦，徐怀谦……” 喊了好久没人应，此刻她想起还有手机，摸遍全身的口袋没找到，她不得已借助屋外的光亮返回房间。 好不容易在床头柜找到手机，结果发现手机关机了。忙活半天没有喝到水也没找到人，纪云舒有些烦躁。 她从房间出来，透向屋内的光越来越亮，屋外的喧嚣热闹顺着传递进来，好奇心驱使她打开了门。 夜幕降至，深蓝的天空底色逐渐浸染成浓郁的藏青，彼时路上有一对迎亲队伍，个个身着暗红色服装，一辆辆红色装饰的花轿路过房门。 纪云舒起初惊奇今天结婚的人怎么这么多，后来脸上的笑容一点点消失。 正常人怎么可能选择晚上结婚？ 今天又不是什么节日，同一天结婚的人怎么可能这么多？ 左右看不到头的迎亲队伍，纪云舒看的头皮发麻，她咽了咽口水，生怕被发现，刻意放缓动作关门。 谁曾想她稍一动作，迎亲队伍瞬间停下，所有人僵硬地转动脑袋，齐刷刷地看向她，纪云舒身体霎时僵住，愣在原地动弹不得。 恐惧疯狂滋长，爬上她的四肢百骸。纪云舒强忍住闭上眼，疯狂安慰自己：假的。都是假的！一定是梦！ 耳边砰地一声合上门的声音，掀起的一阵风吹乱了她的头发，门关上的瞬间所有的喧嚣消失，身体禁锢感消退，取而代之的是身后覆上的身体，纪云舒精神再次紧绷，那人伸出手抚上她的脸颊。 指尖冰凉，好像刚从南极洲挖出来的冰，纪云舒忍不住瑟缩。那人并没意识到自己有多不对，指尖探上纪云舒紧闭的眼皮，慢慢划到她的唇上。那人似乎对此很热衷，拇指反复摩挲。 纪云舒睁开眼，一把抓住这个千年寒冰，“滚开。” “不装了？”那人趴在她耳边轻笑。 纪云舒认出他的声音，反手甩过去一巴掌，出了十成力：“徐怀谦，捉弄我很有意思吗？” 屋里还是很暗，只有微弱的一点光亮。徐怀谦被打的偏过头，半张脸隐匿在黑暗中。他擦了擦嘴角，重新将人困在怀里，低头哄劝：“对不起，是我错了。” “我知道你在生我的气，可当年我也没办法，我爸妈离婚，家里出了变故，外公外婆相继去世，那时我遇到了太多无能为力的事。面对这些我已经浑身乏术，没有心思回应你。” 原来冷落她是因为这。 横亘在她心中多年的问题，终于在此刻得到解答。 纪云舒有些动容，难得放下态度跟徐怀谦说正经的话题：“你可以跟我说，我完全理解你的苦衷。徐怀谦，我不是不讲理的人，你将我当什么啊？” “宝贝，是我的错，我不想你难过。”徐怀谦抱住纪云舒，顺势把头埋在她的肩窝。 纪云舒想要环抱住他的手僵在半空，再开口时语气生冷，“没人告诉你做戏要做全套吗？” 徐怀谦才不会叫她宝贝。 “装的不像。”纪云舒脚下一转，降低重心，扯住他胳膊借助惯性来了个跨肩摔。 “下次装徐怀谦记得照照镜子。” 纪云舒挑衅地放下一句狠话，在黑暗中按着记忆避开障碍物，直奔原来自己的房间。 纪云舒跑得很快，但近在咫尺的那扇门却飞速后退，距离她越来越远。 怎么回事？ 纪云舒瞪大双眼，几分钟不到已经发生了太多太多超乎常规的事，她完全在状况外。 残存的理智强迫她冷静下来，她放开步子，拼命朝那扇门跑去。 直觉告诉她，越过那扇门，就安全了。 “纪云舒，你跑不掉的。”身后响起一个跟徐怀谦一模一样的声音。 “留下来吧，我们就可以永远在一起。” 破地方谁爱待谁待！ 纪云舒充耳不闻，咬了咬唇，身体爆发出更大的力量。与此同时，和那扇门的距离不断缩减。 再快一点！ 就差一点！ 终于，纪云舒握住门把手，一把推开它，越过了那扇门。 周身恢复光亮，纪云舒胸脯起伏剧烈，胸腔中的心跳声震耳欲聋，她不顾一切回头看了一眼，给黑暗中的徐怀谦露出一个挑衅的笑。 仿佛在说：不过如此。 不等他做出反应，纪云舒反手关上了门，瞬间她的肩膀松懈下来，放任自己摔进电竞椅中。一闲下来忍不住跟徐怀谦分享刚才的所见所闻：“徐怀谦，你……” 她视线一转，顿时哑了音。 徐怀谦拿着手机对着床拍了一张照，而床上躺着一个人。 那人正是自己。 搞什么？ 那扇门是假的？ 纪云舒立马站起来，戒备地盯着两人。 背对她的徐怀谦收起手机，径直走过来，纪云舒慌乱后撤，后背却抵上一个胸膛。 “我说过，你逃不掉。” 胸膛的震动使纪云舒后脊一阵发麻，那人从后环抱住纪云舒，冰凉的指尖包裹住纪云舒紧攥的拳头。 后背出了一层冷汗，纪云舒心里乱的很，目光紧紧锁在床上的自己。 怎么办？怎么办？ 忽然，余光中一抹黄色一闪而过，“木嘛，纪云舒，我饿了，你别睡了。”万岁伸了伸懒腰，迈着优雅的步子踩上纪云舒的胸膛。 纪云舒眼前一亮，“万岁！救我！” 它是神仙，它一定知道怎么办。 随即曲起手肘向后用力，身后那人不设防松了力。纪云舒趁机逃脱，可刚迈出一步便被拖了回去。 那人单手罩住纪云舒的下半张脸，声音低凉：“犯规，罚你不许说话。” 这下纪云舒身体僵硬，怎么也张不开嘴，全身上下只有两只眼珠可以动。纪云舒胸脯剧烈起伏，为了呼吸顺畅不自觉仰起脸。 头顶上跟徐怀谦一模一样的那张脸映入眼前，她不禁在心里把他骂了个狗血淋头。 不知觉被寄予重大希望的万岁茫然地环顾四周，一个眨眼徐怀谦闯了进来，准备来说，是被扯进来，扯到了真正的纪云舒跟前。 纪云舒瞳孔猛缩，下意识错开即将落下来的一个吻。下移的视线恰好瞥见他垂落的手毫无障碍地穿过自己的掌心。 徐怀谦站直身体，抬手看了眼腕间，有一道浅色的勒痕。 万岁见怪不怪：“红线距离不能超过十米。早就跟你说了，一旦超过十米会立刻被扯到跟前。怎么不长记性？” “纪云舒别睡了，我要吃饭！！！” 万岁嚷完那个嚷这个。 徐怀谦皱了皱眉，刚要开口掌心一阵刺痛，他低头看，什么都没发现。 他走到床前，拨开万岁，掌心附上床上那人的额头，接着大手下移，两只手指捏住她的脸，一紧一松。 “醒醒。” “你是猪吗，这么能睡？” 被闭麦的纪云舒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徐怀谦……”我草你大爷！ 徐怀谦偏头朝后望了一眼，纪云舒像得到暗示一般奋力制造动静，满怀希冀地等徐怀谦下一步动作，然而下一秒徐怀谦收回了视线，纪云舒眼里的光一点点黯淡。 “留在我身边。” 门吱扭一声开了，身上的禁锢消失，纪云舒被一股力扯进门外的世界，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瞬间倾覆而来。巨大的恐慌席卷全身，纪云舒心知，错过了这次机会她永远回不来了。 于是竭尽全力喊了一声：“徐怀谦，救我！” 她紧紧盯着那扇门，如抓到救命稻草一般。门一点点关上，夺走纪云舒的最后一丝光亮，一颗悬着的心忽而从高空坠落，纪云舒失魂落魄地跌坐在那人怀里。 “他不喜欢你，你应该向我求助。” “纪云舒！”门再次打开，一个高大的身影逆光而立，朝纪云舒飞奔而来，掀起的一阵风吹乱了纪云舒的发丝。 与此同时，飞扑过来的还有一团东西，它动作敏捷，一脚踹在罪魁祸首脸上。 “你个垃圾，滚远点！” 罪魁祸首擦了擦嘴角，不怒反笑，他伸展开臂膀，露出东道主的姿态。 他说：“欢迎进入梦魇世界。” 第4章 新娘培训 门再次关上，沉闷的声响回荡在整个房间，周身陷入无尽的黑暗。 这是一个完全陌生且危险的世界。 纪云舒近乎失明，什么都看不到，唯有面前熟悉的气息带给她些许安慰。她下意识攥紧徐怀谦的衣袖，不敢动弹半分，甚至连呼吸也特意放轻。 徐怀谦单膝跪地，上半身环抱着纪云舒。一只手移到后颈处，轻轻捏了几下，等纪云舒放松些才将她拉起来。 【欢迎进入梦魇世界，期待你们的精彩表现。】 冰冷的电子音骤然响起，说完被夺走的光线刹那间恢复如常。 纪云舒不适应地眯起眼睛，缓了几秒开始环顾四周。家具装置越看越熟悉，很快她想起来这是她第二次来，跟徐怀谦一模一样的房子，里面还住着跟徐怀谦长得一模一样的人。 “你个死梦魇，不好好待在天牢里跑这里干什么？是不是想坏我好事？” 万岁气得两手叉腰，站起来破口大骂。 梦魇没有意识形态，来去自由，常以人心结为食，再将人困在量身定制的梦中，一点点吞噬壮大自己的力量。早些年因为吞了太多人被抓回天牢，判了无期监禁。没曾想它竟偷溜出来继续犯罪。 只要有人上报天庭，梦魇就会再次被抓回去。可是…… 万岁无能狂怒，它耗尽全部功德跟月老换的一次人间游，如果现在回去，要重新攒好久好久功德才能有第二次机会。 万岁对着空气生闷气，疯狂甩动尾巴。纪云舒见此揉揉猫头，给她顺毛。 自从万岁来到她身边，怪事不断。加上以前看了不少小说，纪云舒没花太长时间就清楚了当前的局面——她大概率进了传说中的恐怖剧本杀，一个个虚构的世界中顺利完成系统任务，苟到最后杀掉最大反派，她就能离开这里。 不过……任务是什么？ 一股温热气息洒在她颈间，把正在沉思的纪云舒吓了一跳，她条件反射啊了一声。 “喂！这里不是无人区。”“徐怀谦”目光不善，说着往纪云舒方向靠近。 被困住无力的窒息感仍历历在目，纪云舒噌地一下跳起来，躲到徐怀谦后面。 “徐怀谦，虽然我们以前有很多不愉快，但都是过去式了。那个时候我们都还没长大，孩子的话不要放心上。我们还是好……嗯……朋友的，对吧？” 衣服被勒得紧贴在身上，身体线条一目了然。徐怀谦就这么任她拽着，声音沉稳：“不会抛弃你。” “徐怀谦”嗤笑一声，“有先例你怎么确保不会有第二次？” 一句话翻出两个人心中难以逾越的鸿沟，气氛变得有些微妙。 笃笃笃——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转移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纪云舒来过一次，想起路上看不到头的花轿以及头皮发麻的注视，她不禁打了个寒颤。但耐不住好奇，她躲在徐怀谦身后探出一个头。 纪云舒：“你家的门够结实吧？” 徐怀谦：“当然。” 敲门声一次比一次剧烈，话音刚落门砰地一声飞了。门外的花轿映入眼帘，一个声势浩大的迎亲队伍停在门口。 徐怀谦：“……” 竟是用花轿撞开的门！ 迎亲队伍里的人眼神空洞地望着一个方向，跟纪云舒第一次来看到的并不差别。 纪云舒不敢多看，悄悄把头转了回去，只是稍一动作那些人整齐划一地把头转向纪云舒。 徐怀谦看的真切，不禁蹙起眉头。 接着，一身红衣的女人脚步轻快地进入房间：“请新郎上轿！” 她肢体灵活地走到三人中间，目光在两个一模一样的人身上打转。 “新郎是哪位？” “徐怀谦”上前一步：“当然是我。” 女人看向纪云舒的眼神变得古怪，新郎是这位，新娘却和其他人拉拉扯扯。 再开口时态度极其冷淡：“新娘品行不端，待会儿去参加培训。” 结婚还要培训？ 纪云舒不太明白副本剧情走向。 “为什么新娘要参加培训？参加什么培训？”一直未做声的徐怀谦不卑不亢地问道。 “培训的是只和新娘有关，不是你该问的。一个小姑娘不知廉耻，举止放荡，一点规矩都没有。这个样子怎么结婚？” 纪云舒无端被骂了一通，这下忍不了，推开徐怀谦当场怼了回去：“你这个封建余孽怎么还活着？我爱怎样就怎样，你看不顺眼自己消化去，消化不了那就受着。” “徐怀谦”放声大笑，边笑边鼓掌：“好厉害的一张嘴。” 女人被驳了面子，指着纪云舒手指哆嗦着说不出话。她瞪圆眼睛，分明是气急了的样子，八颗牙齿微笑却并未收回。 徐怀谦盖住纪云舒的眼睛，把她拉到身后，“不是要请新郎上轿吗？”他抬着下巴示意：“新郎在那，快把他带走，别耽误了吉时。” “对对对！”女人对着“徐怀谦”点头哈腰微笑。 自己主动跳进坑里，“徐怀谦”被自己气笑了，走到门口忽然想开了：“纪云舒，我很期待我们结婚的那天。” 纪云舒：“……” * 万岁把它知道的全说了，就是有一点非常不理解：“梦魇世界大概就是这样，但是，为什么第一个心结会是结婚呢？而且为什么还有一个活生生的徐怀谦？” 纪云舒盯着面前的空地倒抽一口凉气。 她确实想过和徐怀谦结婚，但那是初中的事，自从他们闹掰后这个想法就断了。怎么现在成心结了？ 纪云舒咬住唇肉，不敢看徐怀谦的表情。心事在闹掰的人面前被摊开足以让纪云舒难堪，结果还让他知道自己yy他，纪云舒现在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徐怀谦不是傻子，缘由他自然能看出来，只是他没想到这件事会变成她的心结。 “纪云舒，你……” “没错，就是你想的那样！我承认自己有点不道德，但我也没办法，青春期有些春心萌动不是我能控制的。如果你觉得冒犯到你，我跟你道歉，我保证以后离你远远的，再也不会有这样的想法！” 纪云舒怕他拿心事说笑，一口气把自己抖搂干净。 徐怀谦很欠揍，经常拿各种糗事刺她，在自己的雷区来回蹦跶。以前她总以为至少他们两个是有感情的，所以她不计较，可当年徐怀谦的冷漠告诉她事实并非如此。 那些看似玩笑的刺，原是早就藏好的刀。时隔经年，才真正发挥作用。 现在，她不想情难自禁的真心成为他口中的谈资。她想给自己留最后一丝体面。 徐怀谦沉默片刻，说：“有些事顺其自然就好，时间会告诉你答案。” 两人的谈话不愉快，万岁两边默默观察得出结论。 女人再次出现。 “新娘子该参加培训了。” 纪云舒抱上万岁跟上她，万岁懂得多，后面就靠它了。 女人皱了皱眉：“你们这些小姑娘怎么都爱养猫？赶紧趁早扔了，以后怀孕了会影响小孩子发育。” 这种话术纪云舒在网上婆媳关系那块见多了，本以为都是段子，原来竟是写实。 “谁有意见把谁扔了。”纪云舒搬出一个热评。 “你！真是没教养！看哪个婆家敢要你？” “好处说完了，坏处呢？” 女人气得面容发白，带到培训的地方后跟老师恶狠狠地告状，让老师一定要好好教教她。 纪云舒云淡风轻：“你牙缝有菜。” 女人两眼一翻气晕过去。 培训地方是一个教室，大红色为主，装扮得很喜庆。里面有很多人，单人单桌。 纪云舒被领进去，参加培训的新娘都目不斜视。纪云舒心里打怵，抱着“不会都是鬼吧”的疑惑，轻手轻脚地坐到最后一排。 “上课前先做一个测试，复习一下昨天学的内容。” 培训老师身穿粉色的旗袍，举止优雅，侧编发衬得人温柔可亲。 面对温柔的人纪云舒没有任何抵抗力，笑着接试卷。 第一题：针对彩礼，我们应该（）。 A. 抵制 B. 接受 C. 由双方父母协商决定 D. 以上均不符合题意 纪云舒闭眼选了C，都是常识问题，做起来不难。只是问题越到后面越奇怪，纪云舒觉得不太对，于是余光瞄了一眼旁边人。 旁边的女生看着和她差不多年纪，对着试卷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察觉视线，她转头对着纪云舒礼貌招了招手。 是正常人！ 纪云舒大喜，把椅子往她那里挪，凑近跟她聊天。 老师在上面对答案，纪云舒在下面聊天。没一会儿惺惺相惜的两人把家底翻了个底朝天。 她叫林书棠，刚上大学，一觉醒来就到这了，培训比她早来一天。 说得正起劲时，林书棠指了指她的试卷，“你写的题全错了，快改过来，等下老师会收卷子。” 纪云舒啊了一声，把卷子拿过来对答案。第一题选A，纪云舒又读了一遍题目，看着第一个选项百思不得其解。 接着她对完剩下的答案，发现林书棠选的都是她第一个排除的。 “你确定你选的是对的？” 林书棠看出她的疑惑，叹了一口气说：“不能按照自己的判断写。这个培训想要我们摆脱自己的个性，成为古代版的贤妻良母。” “快改，不然一会儿会被罚。” 纪云舒十分不忿，看向培训老师时再没了滤镜，她接过林书棠给的橡皮擦，盯着面前全错的试卷出神。 末了，她把橡皮擦重重放在桌上，“我不改！这个培训真是恶心透了！破规章制度还想让我屈服，做梦去吧！” 林书棠看呆了，反应过来立马转换阵地：“我支持你！我也早看不惯了。” 培训老师注意到她俩的动静，走到她面前顺手拿起试卷，然后皱着眉头打了二十个叉。 “伸手，二十戒尺。” “我没错。我倒是想问，谁教你的这些？从哪个坟里蹦出来的？” 二十一世纪了，有这种歪七扭八的思想可能是新教育不到位，纪云舒可以理解。但是按头让她接受，那是万万不可能的。 “我们不认为你教的东西合情合法合理。”林书棠秒跟。 一个人势单力薄，但两个人可不一样。物理上虽说没有太大差别，但心理上可是实打实的满满力量。 “小齐，去把教导主任叫来。”培训老师像是对这种反应早已司空见惯，淡淡开口。紧接着第一排的一个女生起身出去。 一长串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过后，传来一个声音：“谁在闹事？” 纪云舒听着那声音莫名熟悉，不由偏过头，看清来人后一惊：“妈！您怎么在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