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夏》 第1章 第 1 章 “夏以昼……不要过去!” “夏以昼……别开门!” “不要……” “砰”地一声,剧烈的爆炸声袭来,眼前的一切瞬间被大火包围,所有的景物随之湮灭,包括那个身影。 你猛地睁开眼,急促的呼吸声在房间响起。眼前是熟悉的天花板,月光透过白色纱帘映在墙面上,被风晃出海浪一般的波纹。 又做梦了。 你多想这就是个梦。可是胸腔残留的疼痛时刻提醒着你,这是真实发生过的事情。 这半年来,你无数次眼睁睁看着夏以昼走进那片火海,然后和奶奶一起变成两座冷冰冰的墓碑。 刚开始,你还残存着一丝希望,拜托搜查队不要放弃搜救。可那个穿着舰队制服的人冷漠地告诉你,在这种规模的爆炸里,普通人的尸身是很难保存下来的。 他用一句话宣告了他们的死亡。而你的亲人被装在两个小小的盒子里送到你面前,你连哪个是哥哥都分辨不出。 眼泪顺着眼角滴在枕头上,你花了很长时间才不得不接受,他们已经不在了的事实。 天花板上明暗的光影变幻,你一动不动地又躺了很久,闹钟才终于响起。 今天是远空舰队回天行的日子,你早早就定了闹钟,怕自己错过这关键的节点。你的领导命你去探查舰队最新消息,弄清楚新的执舰长是谁,为何这次舰队回航时间推迟这么久。 你迅速穿戴好衣服和设备,启动飞行器开往天行。 *** 你没有通行证,于是用了点小手段混进热闹的欢迎列队里。 庞大冷峻的深灰色飞船在天空缓缓浮现,慢慢降落在空旷的停舰场。扑面而来的气流将人群冲得站立不稳,你也随之跟着向后倒去。等你重新站好,舰艇的舱门已经打开。 远远地,你看到一个身穿制服的男人出现在舱门口,他身材高大,肩宽腿长,脚上是冷硬的军靴,手上戴着黑色皮质手套。他的帽檐低垂,看不清表情,但露出的下颌线瘦削锋利,令人心生惧意。 你看着那个身影,目光微怔。 这……就是新上任的执舰官吗?为什么会有一种陌生又熟悉的感觉。心脏怦怦跳动,震得你听不清周围吵闹的话语。 你隐约听到人们在议论,说这是天行市史上最年轻的执舰官,刚上任不久就找到一处隐匿在外太空的流浪体据点,不到三个月就将众多流浪体抓捕完毕。只是这位年轻的执舰官虽工作能力出色,处事沉稳冷静,但手腕也冷酷无情。听说很多并未达到销毁标准的流浪体,也被一同销毁了。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等你回过神来,那个身影已经消失不见。 你在原地站到人群散去,直到有人来催促你离开,才终于下定决心。 你要潜入远空舰,去查清楚这位新执舰官的身份。 *** 混进去的过程比想象中还要顺利。你一边整理着身上清洁工的制服,一边在想这么庞大的舰队怎么会有这么脆弱的防守系统。 万一流浪体也像你这般混进来可怎么办。 不过目前这些都不是你该操心的。你该想想怎么从这迷宫一般的布局里找到执舰官的房间。 走廊尽头传来脚步声,你低下头,压了压帽檐,推着清洁车慢慢向前走。 一队身穿制服的卫兵经过你身边,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有分给你。 你松了口气,就要继续向前走,身后突然传来一声“站住”。 你绷紧脊背,停下脚步等待。 一个卫兵转回到你身边,“综合会议室需要打扫,你去帮一下忙。” “好的。”你低声回答,没有引起任何波澜地离开。 只是,综合会议室是哪一间? 你如无头苍蝇一般在舰体内乱窜,直到发现一间没有关门的房间。巨大的会议桌被头顶白炽灯照射出冰冷的光泽,四周的椅子散落着,破碎的纸张无声地躺在地上。 似乎是这里了。你走进去,弯腰捡起地上的文件,上面是看不懂的编号和加密词语。 你低头整理,没有发现身后有人靠近。 “你在这里做什么?” 一个低沉冰凉的声音蓦然在房间响起,惊得你手一抖,紧紧攥紧手里的纸张。 “刚刚有长官说会议室需要打扫,所以……”你低着头站起身,映入眼帘的是一双黑色亮面军靴。 会议室里一片安静。对面的人没有说话,你察觉到落在身上的视线,他在审视你。 心默默提起。你害怕自己露出什么破绽,一动不动任他打量。 “抬头。” “……”你咽了口口水,内心却在飞快思索,他是不是发现了什么。只是,你还没有查到想要的信息,现在还不能离开。可是,如果动起手来,自己能全身而退吗? 你站在原地没动。 “我说,抬起头。”那人向前两步,压迫感随之而来。这下你确定,即便是动手,你们的体型差距也让你毫无胜算。 你深吸一口气,慢慢抬起头,看向对面的人。 灯光从他的头顶洒下来,将他帽檐下明暗不定的面庞笼在一层虚幻的光晕里。视线相接时,那双暗紫色的眼眸仿佛漩涡,将你所有的意识都卷进了深渊中。 身体仿佛被闪电击中,瞬间失去力气,捏在手心里的纸张洒落,飘飘扬扬坠落在地板。 周围的声音全部褪去,只剩下耳边尖利的蜂鸣。晕眩的身体控制不住地后退,直到抵住冰冷的会议桌。 “夏……夏以昼?”你颤抖着出声。 他站在原地没动。你几乎要分辨不出是不是自己产生了幻觉。 可是当你尝试伸手去触摸的时候,却被一只如铁一般的大手握住了脖颈。 那张和夏以昼一模一样的脸,居高临下地看着你,眼眸中没有丝毫温度。 “好大的胆子。” 他收紧手指,沉默地看着你在他手心里窒息。 空气被抽离,你在他手中巨烈挣扎,却撼不动了桎梏分毫。 无法呼吸,无法出声,渐渐地,眼前的景物开始模糊,有眼泪顺着眼角坠落,滴在他手腕上。 心脏剧痛,恍惚中,你似乎听到一声急促的滴滴声。 脖颈上的力度突然松开。你实在没有力气支撑身体,像一只折翅蝴蝶一般顺着桌角滑落地面。 意识迷蒙时,你看到对面那人似乎也弯下腰,按住了胸口。 *** “夏以昼!” 再度醒来,你躺在医疗室。 脖颈上缠着一圈圈纱布。稍微一动就有钝痛传来。你倒抽一口凉气,重新躺回医疗床上,望着一片雪白的房间发呆。 “小姑娘,你可小点声吧,”旁边有一道轻柔的声音响起,“直呼执舰官大名,你没死已经是奇迹了。” 昏迷前的记忆回笼,你艰难地侧头看去,一个护士模样的人正在给你量血压测心率。 “我这是在哪里?”你沙哑着声音问她。 她并没有回答你,只是自顾自做完手中的工作,然后告诉你觉得累可以再休息一会儿,就离开了。 等她走后,你掀开被子,赤着脚下了床。房间门没有锁,你打开门,发现这是一间位于套房里的医疗仓。 房间很大,客厅卧室厨房一应俱全,但你没心思打量这里的摆设,拖着虚软着脚步走向大门,即将触摸到门锁的时候,房门突然被从外面打开。 夏以昼出现在门口,目光沉沉地注视着你。 “醒了?”他走进来,反手关上房门,“这是要去哪?” 窒息的恐惧瞬间席卷你的身心,你踉跄着后退,不小心跌坐在地板。 你看着他靠近,腿软着往后缩,却被一只大手捉住脚踝按住了身体。 “告诉我,你是谁?”他蹲在你面前,用那双戴着冰凉皮质手套的手抬起你的下巴,“谁派你来的?” 你摇摇头,从喉咙艰难发出声音,“没有人……执舰官……” “呵”,他轻笑一声,“怎么,不叫我名字了?” 你咬着嘴唇没用说话,脸色是显而易见的仓皇无助。 “如果你不说实话,”他松开你的下巴,“我就要考虑把你送进审讯室了。” 他慢条斯理地调整着手套,“你会被戴上镣铐,固定进审讯椅,戴上测谎仪,并用各种监测仪器监控身体状况,避免你因为刑讯手段过激而死去。” “那儿可不比我这轻松。” 你呆呆地看着他。看着他用冰冷的语句描述会如何对待一个间谍,窃密者,或是可疑分子。 你怕他说的那些,但你更怕的是,他用哥哥那张脸说出如此可怕的话。 脖颈上被手指攥出来的勒痕还在钝痛。 你神情恍惚。他是夏以昼吗?可他刚刚几乎要杀了你。你的哥哥怎么可能会这样对你? 眼泪不受控制地滴落,你看到他皱了皱眉,用皮质手套接住你侧脸滑落的水珠,“哭什么?这么胆小可完不成任务。” “我没有任务,”你哽咽道,“我只是……来找我哥哥的。” “远空舰队里只有士兵和长官,没有谁的哥哥。”他垂眸看着你,用冰凉的声音吩咐道:“把她关起来。” “没有我的命令,不准见任何人。” 第2章 第 2 章 你被关了起来。 只是,他并没有把你交给审讯处,而是关在了自己房间。 那天之后你就再也没见过他。有专人给你送饭,一天三顿,准时定量。你试图逃跑,还未踏出房门就被抓了回来。你和送饭的卫兵搭话,他也不给你任何反应。 触及不到外界的一点信息,你焦急,烦躁,在房间急得团团转,却无可奈何。这个房间仿佛一个巨大的牢笼,将你困在了这里。 时间过去了一周,还是两周,你不知道。你只知道再见不到人,就要被逼疯的时候,夏以昼出现了。 那天,你窝在窗边巨大的雪茄椅上,恹恹地看着舷窗外的景色。深邃的幽暗告诉你,在你不知不觉的时候,远空舰已经离开天行,进入了太空。你不知道自己还要被关多久,不知道要被带去哪里,也不知道等待你的是什么。 是审判,还是死亡? 你还没有弄清楚他的身份,也没有弄清楚他到底是不是你哥哥。 你像一只被遗忘的宠物,等待着主人的想起。 “咔哒”,身后的门锁转动,有人打开了门。你以为是每日来送饭的那个小卫兵,连头也没有回,“食物放在客厅桌子上吧。” 过了很久,你才意识到,空气安静的有些诡异。 你蓦然回头,看到站在不远处,静静看着你的执舰官。他一手撑着门框,一手托着摘下来的军帽,不知道在那里站了有多久。 你维持着蜷缩在沙发椅上的动作,和他无声对视。 他的神色没有初见那天的强势和冷厉,而是多了几分疲惫和疏懒。和你对峙了一会儿,他迈开长腿,几步来到你面前,垂眸审视着你,“怎么不吃饭?” 你低头,不愿意看那双和哥哥一模一样的眼眸,“没胃口。” 下巴被抬起,他弯腰撑在你身后的椅背上,一股陌生又强大的气息将你包围,“猎人小姐,用绝食来和我对抗,不是一个好主意。” “谁绝食了?!”被说中心事,你有点心虚,声音也提高了几分。 他以为你想绝食吗,不绝食能怎么办,你在这里待得快要疯了,不绝食他会出现吗? 你愤愤地看着他,试图挣脱他对你的桎梏,却被他更用力地掐着下巴。 “那天为什么叫我哥哥?” 他看着浑身写满抗拒的你,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来。 你浑身僵硬,“我认错人了。” “认错人?”他凑近你,玩味地打量着你的神情,“猎人小姐,你从临空来到天行,处心积虑混进我的舰队,一见面就叫我哥哥,然后现在告诉我,认错人了?” 你被迫直视他的眼睛,原本还在暗暗对抗他施加于你的力道,却在听到他的话后失了力气,“你不是已经调查清楚我的身份,那还问什么?” “而且,我的哥哥根本不会这样对我。” 他冷笑一声放开你,直起身体,“你以为,你很了解你哥哥吗?” “那他也不会像你这样,恐吓我,囚禁我,”你仰头看他,眼睛里全是对他的不满和愤怒,“甚至试图杀了我。” 他看着你沉默片刻,然后重新覆手上来,缓缓摩挲你下巴上的红痕,仿佛情人间的亲昵温存。 “我可以不再关着你,”他说道,“但从今天起,你哪都不能去,只能待在我身边。” “凭什么?!” 你猛地从沙发椅上站起来,却忘记自己没怎么吃东西,一阵眩晕涌上大脑,身体站立不稳,眼睁睁向着前方载去。 你以为自己会狼狈地摔在地上,摔在这个囚禁你的男人脚下,摔得猎人协会面子掉光,摔得以后再也没办法在他面前抬起头。 但回过神,你却稳稳地落在他怀里。他一手扶着你的肩膀,一手揽住你的腿弯,将你轻松地抱在胸前。 而原本拿在手里的军官帽,却掉落在了地毯上。 你没想过他会接住你,一时反应不过来,愣愣地盯着那张近在咫尺的脸。 曾经,在临空的家里,你的哥哥也这样抱过你。那是一个雷电交加的夜晚,你们被坏掉的门锁反锁在阁楼。你害怕打雷,埋着头缩进他怀里。而他用温热的手掌覆盖你的眼睛和耳朵,替你挡去所有的雷电和风暴。 你在他怀里慢慢睡去,却不记得他是何时睡着的。只知道当清晨第一缕明媚的眼光晒在你脸上时,睁开眼,看到的是他那双带着笑意温和沉静的眼眸。 记忆慢慢褪去,同样的面容,却被眼前这张锋利冷峻的脸替换。 明明长得一模一样,明明抱着你,可为什么他的身上只有疏离和冷漠。 他到底是谁?如果他真的是夏以昼,为什么不记得你?如果他不是夏以昼…… 你慢慢红了眼眶。你没办法接受他不是。 “夏以昼……” 也许是因为低血糖,你的大脑已经无法处理多余的情绪。你忘记了对他的惧怕和愤怒,只剩下对哥哥的思念和悲伤。 “在远空舰队,敢这么直呼我名字的,你是第一个。”他冷冷瞥了你一眼,然后迈步抱着你离开。 *** 他将你抱到餐厅的长桌旁,还没站稳你就光脚跳了下来。刚刚的情绪失控让你不想面对他。你挑了个离他最远的座位。 他坐在长桌的首位,慢条斯理地吃着东西,一时间餐厅安静得只能听到餐具碰撞的声音。 你默默吃着东西,却又忍不住去看他。不知道这段时间他去了哪里,但你能感觉到,他身上显而易见的疲惫和疏离。一定是发生了什么,而你对此毫无所知。 想到他刚刚的话,你试探道:“待在你身边的意思,是被关在这里当你的金丝雀,还是寸步不离当你的随从?” 长桌尽头的动作顿了一下,他放下手里的刀叉,抬眸沉沉地看着你。你被他盯得有些不自在,声音也迟疑起来,“怎、怎么了?” “你会对哥哥说这种话?” 你沉默下来,慢慢停止了进食。 是啊,有哪个妹妹会对哥哥说要当他的金丝雀这种话呢? 没有人知道,你的哥哥,从小到大对你温柔忍让的哥哥,是你心底最隐秘的**。 其实你早就知道,他也不止把你当作妹妹。他对你做出的很多亲密行为,早已经超过了兄妹那条线。而你并不觉得反感,甚至还有些渴望他的亲近。但当时你年纪小,以为这是不对的。你怎么能对和自己一起长大的哥哥怀有这种心思呢。 你胆怯懦弱,害怕的东西太多,迟迟不敢向他迈步。是哥哥一直包容你,纵容你。允许你安心待在自己的保护壳里,他就在界限外守着你。 于是你踩着那条线,心安理得地享受他双重的爱。一份是哥哥的,一份是……夏以昼的。 你以为这样就很好,可是,那场突如其来的爆炸将你的退缩和犹豫炸的粉碎。 后来,你无数次后悔,为什么不勇敢一点,将你也喜欢他的事实告诉他。为什么不坚定一点,勇敢地站在他身边。 可是,当你明白了自己的心意,明白自己再也不想让他只当哥哥,你却没有机会了。 你面对的只有冰冷的墓碑。你不知道在那里哭过多少次,可失去了就是失去了。 如今,你竟然又遇到一个和他这样像的人。你甚至怀疑,是不是老天在给你弥补的机会。 其实,即使他不说,你也要想方设法地跟着他的。 你一定要弄清楚发生了什么。 “其实,我们没有血缘关系。”你叹了口气,开始讲你和夏以昼的故事。不过,那是你准备好的另一个版本。 能查得到的事实你没有半分假话,你们都是孤儿,一起被奶奶收养,青梅竹马陪伴长大,度过了幸福快乐的少年时期。 而那些兄妹之间的隐秘事情,其实也算不得上说谎。 “后来,我爱上了他。我原本打算等他从航天署回来,就表白的。可是,却发生了那场爆炸案。” “他就此失踪了。所有人都说他死了,但我不信。他一定是有什么不得已的原因,没办法和我相见。直到我遇见你。你和他长得一模一样,我不信这个世界上有这么巧合的事情……” 夏以昼突然出声,打断了你的回忆,“这个世界上,巧合本就无处不在。” “我认识的夏以昼,左臂内侧有一道疤,那是他小时候为了救我留下的!”你起身走到他身边,盯着他一字一句道,“夏执舰官,你有吗?” 他的手指明显颤动了一下。 突然,一阵刺耳的警报声响彻整个房间。红色的警示灯开始闪烁,将他低垂的脸映得忽明忽暗。 “待在这里。”他突然站起身,声音低沉而危险,“如果让我发现你乱跑……”话未说完,他已经大步离开,房门在你面前重重关上。 你站在原地,心脏狂跳。刚才那一瞬间,你分明看到他眼中闪过一丝迟疑。更让你震惊的是,当你提到那道疤时,他的左手不自觉地抽动了一下——正是夏以昼当年受伤的位置。 *** 警报很快被解除。有几只流浪体企图接近舰体,被舰队迅速消灭。 但夏以昼却一连几天都没有回来。 警报解除后的第三天,你终于按捺不住,决定主动出击。 送餐的卫兵刚离开,你就迅速将餐盘里的金属叉子藏进袖口。这些天你仔细观察过,电子锁每隔四小时会有一次系统自检,那时门禁会短暂失效三秒——足够你用金属物触发紧急开关了。 当第四次红灯闪烁时,你屏住呼吸将叉子插入门缝。随着"滴"的一声轻响,门锁指示灯由红转绿。 走廊空无一人,大部分船员应该都在各自的岗位上。你贴着墙壁前进,根据记忆向舰桥方向摸去。转过一个拐角时,前方突然传来脚步声,你急忙闪进旁边的设备间。 “执舰官的情况最近不太稳定。”一个低沉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今早的模拟训练,他又把陪练的机器人打成了废铁。” “到现在还在医疗舱躺着。”另一个声音回应道,“医疗组说他的记忆抑制装置出现异常波动,建议立即进行深度检测。” “上面已经批准了,时间定在……” 脚步声渐远,你死死捂住嘴不让自己惊叫出声。记忆抑制装置?医疗舱?深度检测?这些词像冰锥一样刺进你的心脏。 你必须找到夏以昼,现在就要。 设备间的通风管道刚好能容一人爬行。你拆下栅栏,钻进了错综复杂的管道系统。透过各处的通风口,你渐渐拼凑出这艘战舰的结构,最终在中央区域发现了医疗舱的位置。 当你从通风口爬出时,眼前的景象让你浑身发冷——这是一个巨大的圆柱形舱室,中央悬浮着一个透明的医疗舱。透过头部的透明面罩,你看到里面链接着无数大大小小的线路和管道,不过却空无一人。 “谁允许你到这里来的?” 你刚松了口气,就听到一个冰冷的声音在背后炸响。 你猛地转身,看到夏以昼站在门口。 他穿着黑色作战服,右手握着一把还在滴落黑色液体的军刀,左臂的袖子被撕开一道口子,露出里面——一道狰狞的疤痕。 第3章 第 3 章 夏以昼是故意让她看到手臂伤口的。 他默不作声地观察着面前的女孩。她的瞳孔在看到他手臂的伤痕时,有轻微的放大。那是人体在震惊或惊恐时的生理反应,是很难伪装出来的。 震惊,激动,急切,喜悦。 她的反应不像是假的。看来她没有撒谎,她的哥哥左手臂上,确实有一道疤痕。 巧合确实无处不在。但如此多的巧合,很难不让人怀疑。 可是,他却不记得自己有一个妹妹,不记得临空,也不记得自己曾经被收养。这些词语陌生得如同第一次出现在记忆中。 也许,是他的记忆出了问题。 心底涌上一股复杂难言的情绪,仿佛弄丢了小时候最心爱的玩具,可等他再找到时,却发现自己竟然忘记了那段拥有过的快乐时光。 遗憾,不甘,懊悔,愤怒。无数的情绪冲击着他。大脑有瞬间尖锐的刺痛,让他放开手,想要按住疼痛的来源。 军刀"咣当"一声掉在地上,落地的回声在金属舱壁间震荡。 “夏以昼!”你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他看见你踉跄着扑过来,动作笨拙得像只被雨淋湿的雏鸟。这画面突然与记忆深处的某个片段重叠——那年你七岁,摔倒在后山的溪流里,也是这样跌跌撞撞地扑进他怀里。 这个闪回像烧红的铁钉刺入太阳穴。那些被封印的记忆碎片正在暴动:阁楼里你蜷缩在他怀中的温度,苹果派烤焦时你皱起的鼻尖,还有雷雨夜那个带着青涩苹果酒味的吻……夏以昼闷哼一声,瞳孔剧烈收缩,紫色眼眸中翻涌着挣扎和对抗。 “夏以昼!”你向前两步,想要去扶他,“你怎么了……” “站住,”夏以昼喘息着弯下腰,双手撑在膝盖上,努力调节呼吸频率,“别靠近我。” 你被他身上冷漠的气息震慑,僵在离他两步远的地方。眼睁睁看着他因为忍耐而手指骨节泛白,脖颈上青筋和血管暴起,如同被藤曼缠绕挣脱不得的困兽。 汗水顺着他的额头滑落,你鬼使神差地,伸手去接那滴渐将落未落的液体。 而他也恰好在那时抬手,握住了你的指尖。 你低头,望进他带着痛意的眼眸,那里暗得几乎看不出原本的颜色。即便是如此虚弱的状态,他的警惕性依然很强。确认你没有敌意,仿佛已经用完身体最后一丝力气,他松开你的手,慢慢跪了下去。 灼人的温度还残留在你的掌心。你再也忍不住,在他坠落时,冲过去抱住了他。 高大的身躯压在你身上,几乎要将你覆盖。你跪在地上,用单薄的肩膀撑起那具沉重的身体。 滚烫的呼吸喷洒在你耳后,激起一阵莫名战栗。你用尽全身力气,想要将夏以昼扶起来,试了几次都没有成功。他似乎失去了意识,沉甸甸地靠在你肩头,而你只能做一个人形支架,勉强撑住让他不要倒下。 就在你急得满头大汗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他突然伸出手臂,拥住了你。 你们体型差距太大,仅仅一只手臂,他就将你完全裹进了怀里。 他的侧脸擦过你的颈侧蹭了蹭,汗湿的发梢划过你的皮肤,带来痒意,让你浑身发抖,难耐地挣了挣。 你刚动一下,就被抱的更紧。另一只手臂也绕上来,在你身后交缠,收紧,将你狠狠嵌入他的胸前。 他的身体滚烫炙热,而制服却坚硬冰冷,压得你呼吸不畅,浑身酸痛。 “别动,”沙哑的声音透过耳膜直通大脑,随之而来的还有不知是谁的心跳声,震耳欲聋,“乖一点。” 仿佛被蛊惑一般,你慢慢停止了挣扎。 *** 不知过了多久,夏以昼的呼吸渐渐平稳,慢慢推开你时,表情重新变得冷硬。 他的手臂还环在你腰间,温度透过制服面料灼烧着你的皮肤。那双紫色的瞳孔此刻清明了许多,却仍带着你看不懂的复杂情绪。 “你……”你刚开口,就被他捂住嘴。 夏以昼的目光警觉地扫过房间每个角落,最后定格在墙角一个几乎不可见的红点上。那是一个微型监视器,正闪烁着微弱的光。 “刚刚的事情只是一场意外,”那把黑色的军刀重新出现在他手上,此刻被他放在你颈侧,锋利的刀刃闪着寒光,“聪明的猎人小姐应该知道怎么做,对吗?” 你和他对视几秒,点了点头。 见你还算听话,他满意地收起匕首,放开捂在你嘴上的手。 “嘶——” 下一秒,你就张嘴咬住了他的手指。你像只咬住骨头的小狗一样,恶狠狠地盯着他,然后使劲磨了磨牙。 等你松开嘴,他的手指上除了你的口水,还有一排清晰泛红的牙印。 “这是对执舰官恩将仇报的感谢。” 你挑衅地看着他。 夏以昼盯着手指上的牙印,表情有一瞬间的凝滞。那排整齐的齿痕在灯光下泛着湿润的光泽,像某种幼稚的标记。 “胆子不小。”他缓缓收回手,声音里带着危险的意味,“上一个敢咬我的人,现在正在医疗舱里躺着。” 你仰头直视他的眼睛:“那执舰官打算怎么处置我?也送我去医疗舱?” 空气突然变得粘稠。夏以昼的眼神暗了下来,他突然收紧手臂,你们之间的距离被迅速拉近。 “处置你?”他低头凑近你耳边,呼吸灼热,“我在考虑……更直接的方式。” 你的心跳漏了一拍。这个距离近得能数清他的睫毛,能闻到他身上混合着硝烟味的松木气息。就在你以为他要做什么时,他突然直起身,从口袋里掏出一副手铐。 “伸手。”他命令道。 “凭什么?”你把手背到身后。 夏以昼眯起眼睛:“三个选择。一,乖乖戴上;二,我把你打晕再戴上;三……”他的目光在你嘴唇上停留了一秒,“你可以试着再咬我一次。” 你权衡利弊,最终不情不愿地伸出手腕。金属手铐"咔嗒"一声合拢,冰凉的温度让你打了个哆嗦。 “跟我走。”他拽着手铐链条,像牵一只不听话的小动物,“别耍花样。” *** 你跟在他身后,走廊上的灯光忽明忽暗,舰体不时传来轻微的震动。 几个穿白大褂的人匆匆跑过,其中一人看到夏以昼时明显愣了一下。 “执舰官,您醒了?医疗组正在找您……” “滚。”夏以昼的声音冷得像冰,那些人立刻噤声退开。 他带着你穿过一条隐蔽通道,来到一扇没有任何标识的金属门前。输入密码后,门无声滑开,露出一个狭小的舱室。这里看起来像是私人休息室,墙上贴满了手绘星图,桌上散落着各种电子零件。最让你震惊的是床头柜上的东西——一件用机械零件组装的小马,背上长着翅膀,头顶伸出一只长长的独角——和你们小时候曾经一起做过的那只一模一样。 “这是……”你本能地伸手,却在指尖即将触碰项链的瞬间被狠狠扣住手腕。 夏以昼的力道大得惊人,手套下的指节攥得你生疼。 “别乱碰这里的东西。”他声音低沉,对于你擅自动他的东西展现出明显的怒意。 你被迫后退两步,手铐链条哗啦作响。他松开你,转身从嵌入式保险柜里取出个银色金属盒。盒盖打开的瞬间,冷雾溢出,露出里面整齐排列的十二支淡蓝色药剂。 “认识这个吗?”他取出一支对着灯光转动,液体在玻璃管中折射出妖异的光芒。 你摇头,目光却被他卷起袖管的手臂吸引——那里布满密密麻麻的针孔,有些已经结痂,有些还泛着青紫。 “情绪抑制剂。”他冷笑一声,“每次我觉得自己快要失控的时候,就会注射一支。” 他动作干脆利索地将那管蓝色液体扎进胳膊,仿佛也扎进了你的心脏。针管推到底时,他喉结滚动了一下,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 你想起偷听到的对话,关于记忆抑制装置和定期检测,那些破碎的信息此刻串联成一个可怕的猜测:你的哥哥,夏以昼,也许并没有死,而是被人抹去记忆,改造身份,变成了一个冷血无情的杀人机器。 “为什么告诉我这些?”你看着眼前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夏以昼,声音发颤。 夏以昼慢条斯理地放下袖管,金属纽扣在灯光下泛着冷光。“猎人协会安插进来的间谍,不就是想要知道我的秘密吗?” “猎人小姐,”他忽然逼近你,偏头对你露出一个冰凉的微笑,“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随身的副官了。” 第4章 第 4 章 你摇身一变,成为远空舰队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副官。 明面上,你风光无限,威风凛凛。很多见过你的人都在猜测议论你的身份,他们只知道你深得夏以昼信任,每天和他形影不离,朝夕不分。 但实际上,你被他用手段控制,无法离开他超过三米,连最基本的人身自由都没有。 那天在医疗仓,他在你脖子上装了一个定位系统。 你被手铐限制了自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抚上你的脖颈。你甚至都没看清楚他是怎么操作的,“咔哒”一声电子提示音,薄薄的颈环就已经牢牢扣住,随后变成和你皮肤一样的颜色,隐匿在身体里。 夏以昼告诉你,随意拆解会引发电子脉冲攻击,到时候颈环被锁死事小,被电击威胁到性命就得不偿失了。 他温柔地抚摸你的颈侧,说的话却让你毛骨悚然,“这么娇嫩的皮肤,一旦被电焦的话,再先进的医疗舱也救不了你。” 说不害怕是假的。你浑身僵硬,眼眶泛红。像一只被戴上项圈的可怜小狗,祈求主人的怜悯。 你敢怒不敢言的样子似乎取悦了他,夏以昼突然露出一个舒展笑意,并用刚刚被你咬出牙印的那只手拍了拍你的脑袋。 “乖。” *** 一个星期过去,颈环的金属触感已经消失了,但那种无形的束缚感却时刻提醒着你的处境。 每当你想离开夏以昼超过三米,颈间就会传来细微的电流刺痛,像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你的喉咙。 “副官,记录航行日志。”夏以昼头也不抬地下令,修长的手指在全息星图上划出一道航线。 你站在指挥台旁,刻意与他保持着合适的距离——既不会太远,导致颈侧出现异样,又不会太近,让人误会你和他的关系。这是你在无数次电击刺痛后摸索出的安全范围极限。指尖在数据板上机械地敲击,眼睛却忍不住瞟向他颈侧。 那里有一道淡得几乎看不见的疤痕,是十二岁那年他从树上摔下来时留下的。 你说你想要最大最红的那颗苹果,他毫不犹豫就为你爬到最高处,却不小心踩到断枝。 你突然有点难过。他受过的伤,大部分都是因为你。你一直心安理得地享受着他对你的照顾,而你却从来没为他做过什么。 “看够了吗?”夏以昼突然转头,紫眸中闪过一丝危险的光。指挥舱的蓝光映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勾勒出一道冷硬的线条。 你迅速低头,却听到一声几不可闻的轻笑。他伸手调整领口时,你分明看到他的指尖在那道疤痕上停留了一秒——一个他自己可能都没意识到的习惯性动作。、 “执舰官,D7区域扫描完毕。”一名军官上前汇报,目光在你和夏以昼之间微妙地游移。整艘战舰的人都在猜测你们的关系,毕竟从没有人能像这样和执舰官形影不离,朝夕不分。甚至住在一起。 夏以昼漫不经心地点头,突然伸手将你拉到身边。你们身体相贴,亲密无间。你又闻到那股熟悉的松木气息,混合着星际战舰特有的金属冷感。 “今晚有高层会议,你跟我一起。”他低声说,温热的气息拂过你的耳廓,在外人看来像是亲密的耳语。只有你知道这是警告——别想趁乱逃跑。 *** 会议厅的灯光刺得你眼睛发痛。你坐站在夏以昼座椅斜后方,无聊地托着脑袋。 当第三舰队指挥官提出异议时,夏以昼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三长两短,和小时候他教你的摩斯密码节奏一模一样。 “反对无效。”夏以昼的声音冷得能冻结一切可能。那位指挥官脸色惨白地坐下,而你却因为这个小发现心跳加速。 即便没有记忆,但他做出的某些反应,还是有从前的影子。 记忆可以被篡改,但身体的本能反应很难完全抹去。 深夜,你跟着他一起回到执舰官的休息室。除了第一天的不适应,现在你已经很习惯和他睡在一张床上了。 只不过,两米的大床上,你们之间宽阔的像是隔着银河。 你背对他躺下,听到抑制剂注射的声音。在药物作用下,他的呼吸很快变得平稳。你悄悄转身,借着舷窗外的星光打量他的睡颜。放松状态下的夏以昼眉目舒展,竟有几分像记忆中那个会为你偷摘苹果的少年。 你一点一点朝他挪过去,尽量不发出声音。 以前你从没想过,有一天你会和夏以昼睡在一张床上。不过,这种感觉好像还不错。 如果他没有对你这么防备和警惕,就更好了。 指尖刚要触碰到他的睫毛,夏以昼瞬间睁眼,一把抓住你悬在半空的手。 “小猎人,”他的眼眸清明,没有丝毫刚醒来的困顿,“这是第几次了?” 你被吓唬得多了,倒也不怕了。干脆破罐子破摔,伸手去抱他的脖子。 “对不起,执舰官。”你放软声音,用小时候那种撒娇的语气,“不抱着什么我睡不着。” 在你们肌肤相触的刹那,你看到他瞳孔剧烈收缩,像是被什么击中。 手腕上的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骨头。他看着你,眼眸晦暗不明,似乎在极力忍耐着什么。在你以为终于得逞的时候,一股大力将你从怀里扯了出来,动作甚至带了些粗暴。 你被猝不及防按倒在床边,只能低声痛呼:“痛痛痛——好痛,夏以昼,你弄疼我了!” 箍在你腰间的手松了一点力道,但还是牢牢地控制着你,让你动弹不得。 你趴在床上委屈巴巴,“有你这么欺负人的吗?” “是你非要给我带这个项圈,让我离不开你,可是又不让我靠近你!” “那我从来没和人睡一张床过,就是睡不着嘛!” “你要不然就给我把这个狗项圈解开,要不就让我抱着你睡!” “不然我就一直骚扰你。” 先卖惨再威胁的一顿输出后,你才发现身后竟然异常的安静。夏以昼从刚开始起,就没有再说一句话。 你疑惑地想要回头去看他,却被一双微凉的手掌覆上眼眸。他的手很大,几乎盖住你半张脸。你眨了眨眼睛,卷翘睫毛扫过他掌心,令眼前的手指出现一丝微不可察的颤抖。 “睡吧。”沙哑的声音摩擦着你的耳膜,让你后脖颈突然窜起一股陌生的战栗。 “别乱动。”突然收紧的臂膀将你压向身后,你被他以一种半包围的姿势牢牢锁在胸前。炙热的体温透过单薄的睡衣传递给你,让你突然有些呼吸不畅。 心脏扑腾狂跳,声音震耳欲聋。你被这个充满占有欲的拥抱吓得好久都没敢动。 “夏以昼。”反复平复着心跳,你小声叫他。 你以为他睡着了,直到过了很久,耳边传来一个低沉的回应,“嗯。” “你以前也这么抱过我的。” 低低的声音在空旷的房间飘散,他没有再回应。 *** 你以为被他这么抱着,应该会很难睡着,结果闻着他身上传来的味道,你竟然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直到警报声突然撕裂夜空,将你惊醒。 身边已经没人,夏以昼不知道去了哪里。 舷窗外,漆黑的太空被爆炸的火光照亮。三艘形状扭曲的黑色战舰正从不同方向包围远空舰,它们表面蠕动着诡异的液态金属,像某种活物。 “警告,右舷受损。护盾能量下降至60%。” 又一阵剧烈的震动传来,伴随着金属扭曲的刺耳声响。你抬头看向舷窗,惊恐地发现一艘流浪体战舰已经近在咫尺——它表面伸出无数黑色触须,正试图撕裂远空舰的外壳。 必须做点什么。你快步走到门前,探头向外张望。走廊上红光闪烁,一片混乱,卫兵们奔跑着前往各自的战斗岗位。 你闪身而出,压低帽檐混入人群,跟着指示牌向舰桥方向移动。沿途的墙壁不时因外部攻击而震颤,灯光忽明忽暗。 转过一个拐角时,你突然被一股力量拉进了一个狭小的储物间。 “嘘。”一个戴着眼镜的年轻男子捂住你的嘴,“你是猎人协会的人,对吗?” 你警惕地看着他,没有说话。而他松开手,压低声音道:“我是猎人协会的林恩。听着,你要调查执舰官,对不对?” “你怎么知道?”你心跳加速。 “我和你有相同的任务。不过……”林恩的眼中闪过一丝恐惧,“我回不去了……” 一声巨响打断了他的话,整个储物间剧烈摇晃。林恩稳住身形,快速说道:“去B-17区,我的工作站。密码7649,里面有关于执舰官的一切。将资料带回去,别被巡逻队发现!” 他推开门查看情况,然后一把将你推了出去。 你跌跌撞撞地跑在走廊上,内心充满了疑惑。你不知道该不该相信他,但他口中的执舰官资料又深深吸引着你。 你以为这次的任务很简单,原来一切只是一个幌子。隐藏在暗线中的同事早就比你先潜入了远空舰队,并且取得了切实的调查结果。 当你发现新上任的执舰官是你已经死去的哥哥时,就该意识到,事情比你想象的还要复杂。 不管是真是假,你都要去拿到那份资料,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 B-17区在下一层甲板,转过几个弯后,你突然听到前方传来熟悉的脚步声。 夏以昼。 他正快步走向舰桥,身后跟着几名军官。你下意识躲进一旁的阴影处,却看到他突然停下脚步,转头直直看向你藏身的方向。 “执舰官?”副官疑惑地问。 他向你的方向走来,却又中途停下了脚步。因为又有新的警报响起,在催促着他去指挥室。他的目光在你藏身的阴影处停留了几秒,最终调转回头:“没什么。继续前进。” 等他走远,你长舒一口气。 没有时间多想,你找到电梯下到B层。这一区域的震动反而没有那么剧烈。按照指示牌找到B-17区,输入密码后,门滑开了。 工作站里堆满了各种仪器和电子设备。中央的全息投影显示着远空舰的结构图,其中几个区域被标红,不断闪烁。你注意到其中一个红点正是执舰官的私人舱室。 “找到了。”你在终端上发现了一个加密文件夹,用林恩留下的密码成功解锁。屏幕上弹出一系列医疗报告和监控视频。 第一段视频显示的是医疗舱内的场景。夏以昼躺在手术台上,几名穿白大褂的人围着他。其中一人说道:“记忆抑制程序启动。记住,你是远空舰的执舰官,只需要执行任务,不需要其他多余的情感。” 你的手开始颤抖。点开下一段视频,同样的场景,但这次夏以昼在挣扎:“不……我必须回去……” “记忆清除中。3,2,1……” 视频突然切换成一段外部监控。画面中,夏以昼浑身**,伤痕累累地被捆缚在铁链中。有刺眼的电流穿透他的身躯,包括右手那只铁黑色的机械臂。 尽管已经有了猜测,但亲眼看到那些画面,眼泪还是模糊了视线。 你的哥哥,夏以昼,在你不知道的时候,受尽非人的折磨。他能活下来,已经是万幸。 失去记忆对你来说突然就不那么重要了,因为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恨意让你咬紧牙关,浑身颤抖。你冷冷地看着电子屏幕,暗暗下定决心。 你一定会去找那个幕后黑手,将他对你哥哥做的事情千百倍的还到他身上。 你一定要让他付出血的代价。 第5章 第 5 章 你沉浸在悲伤和愤怒中,并未察觉四周的异样。 等你发觉不对劲,下一秒电子设备突然全部断了电。 你反应迅速,迅速去拉舱门,发现工作站的门也已经被断电锁定。 舰艇的舱门靠力气根本打不开,你被困在了这里。 你一边思索这是一个什么目的的陷阱,一边抽出枪进入战斗防御状态。 “出来吧,我知道是你。”你对着黑暗轻声道。“林恩。” 片刻后,一个低哑的声音出现在头顶的黑暗中,“你果然聪明。” “你是谁?”你握紧手枪,环顾四周,“你骗我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 “我是林恩啊。”林恩的声音出现在半空。 “你不是林恩,林恩已经死了。” 一阵悉悉索索后,声音又出现在左侧,“你不是很聪明吗,那你猜猜看,我是谁。” 他的声音飘来飘去,黑暗中,你根本捕捉不到他的轨迹,几次开枪都未命中。 在你警惕分神的时候,后背突然传来风声。一道闪着寒光的利刃划过,你躲闪不及,被划伤脖颈。 一股温热的液体顺着颈侧向下滑落。你稳住躲闪的身体,意识到林恩和你说话只是为了让你分心。他下了杀招。在这个狭小的房间里,他隐匿身形,占据优势。你不是他的对手。 当务之急是尽快离开这里。 你朝着工作站的门开枪,厚重的舱门纹丝不动。 “怎么了?”林恩的声音出现在你的背后,“害怕了?” 不等他动作,你反手向后挥去。只听一声惨叫,林恩被你用evol化成的刀刃划伤。而你趁机转身,瞄准,扣动扳机。 “砰——” 他反应的速度很快,你并未击中,但这片刻的缓冲已经足够。 等他重新站起身,你已经越过房间的桌子,撞开了尽头的那扇暗门。 早在进入这间工作站时,你就发现了背后墙上那扇隐秘的小门。 *** 冲出房间,你才发现,原来工作站背后也是一条走廊。只是现在整条走廊的灯光已经全部熄灭,只剩下紧急照明系统的红光。借着这微弱的光线,你看到前方拐角处站着一个人影。 听到动静,人影慢慢转身,是个陌生扭曲的面孔——眼睛泛着诡异绿光,脸上长满块状结晶。 一种变异的流浪体,你只在猎人协会的资料中见过。 他的嘴角扭曲成一个非人的笑容:“就知道那没用的家伙解决不了你。” 他们是同伙! 你瞳孔紧缩,转身就跑。身后传来金属扭曲的声音,回头一瞥,那人的身体正在变形,手臂拉长成锋利的刀刃。 刀刃朝你飞来,擦着你的小腿插进一旁的金属墙壁。 你闷哼一声,脚下一个踉跄。脚踝受伤了。 但身后跟着两个变异的流浪体,你只能强忍着剧痛,尽全力向前跑。 接连不断的飞刃朝你袭击,你在狭窄的走廊左右躲避,身上还是不免被割出了无数大大小小的口子。 速度慢了下来,眼看就要被追上,拐过一个弯,突然撞进一个坚硬的胸膛。 你根本来不及反应,就被他揽住腰抱进怀里。他的眼神冰冷,手中的枪直接越过你肩膀开火。 “砰砰砰!” 你转头看到林恩——或者说曾经是林恩的东西——头部中弹倒地,但伤口处流出的不是血液,而是某种黑色粘稠液体。但他们中枪后却没有死,立刻站了起来,向你们扑过来。 夏以昼并未躲闪,而是抬起右手,巨大的evol力瞬间将那两个流浪体压制得动弹不得。然后,他猛地下压手臂。 “不要——!”你脱口而出,但为时已晚。 “砰”地一声,地上只留下两滩黑色的液体。 *** 危机解除后,昏暗走廊里安静下来,只留下闪烁的红光和你急促的呼吸声。 夏以昼把你拽进空无一人的武器库,抵在墙上。颈环感应到他的接近,突然滴滴了两声。 “解释一下。”他声音低沉,手指抚上你的颈动脉,那里因为紧张而剧烈跳动。 “夏以昼,”你伸手去抱他,“我好疼……” 颈侧的手指顿了顿,他沉默着放轻了动作,慢慢检查你身上的伤口。最重的一个在后背,斜斜从左肩划到右下,几乎将你身上的舰队制服撕破。 他的眉头越皱越紧,最终却什么都没说,一把抱起你离开了这里。 自动门一扇扇在身后闭合,将一切嘈杂隔绝在外。夏以昼抱着你的手臂坚实有力,却刻意避开了你后背的伤口。你靠在他肩膀,视线从他冷峻的下颌线上滑过,落在紧抿的嘴唇上面。 这是夏以昼生气的前兆。 你将自己全部缩进他的怀里,叫他名字的声音颤抖,“夏以昼……” 他没有回答,只是大步穿过走廊,踢开医务室的门。室内空无一人,显然其他队员还在处理危机后续。 他将你小心地放在诊疗台上,医务室的灯光比走廊明亮许多,你终于能看清他的脸。原来他也受伤了,眉骨上一道血痕。你的手指不自觉地抬起,却在半空中被他截住。 “别乱动。”他声音低沉,转身去拿医疗箱。 你收回手,诊疗台冰冷的金属表面透过单薄的制服刺激着你的皮肤,你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趴下。”他拿着医疗箱回来,命令简短而生硬。 你咬着嘴唇,缓慢地转身。后背的伤口随着动作撕裂般地疼,你倒抽一口冷气,眼前一阵发黑。一双有力的手扶住你的肩膀,帮你调整到合适的姿势。 制服被小心地剪开,冰凉的空气接触到伤口,引起一阵战栗。 夏以昼的手顿了顿。 “忍着点。”他的声音冷硬。 消毒液接触到伤口的瞬间,你猛地抓紧了诊疗台边缘,指节发白。疼痛像烈火般从后背蔓延至全身,你死死咬住嘴唇不让呻吟溢出。 “疼就喊出来。”夏以昼的声音从背后传来,而在你看不见的角度,悬在你裸露后背上的手指在微微发颤。 你摇摇头,眼泪却不受控制地滑落。不只是因为身体的疼痛,还有他对你的态度。 从前,你也不是没有把他惹生气过。有些是无意的,有些是故意的。你喜欢看他明明生气却强忍怒意,怕吓到你还要克制着情绪,用尽量冷静的声音告诉你,以后不准再和男同学去酒吧玩到深夜。 那时候你怎么说的,你说,你已经长大了,去哪里玩是你的自由。 你是故意的,你就是想要看看,到底怎么样他才会失控。 你没有等到他的回答。那天哥哥什么都没说。他只是垂着头坐在沙发上,侧脸的下颌线紧绷。 就如同现在一样。 回忆一幕幕翻过去,你才后知后觉发现,那时的你做了多么过分的事情。 *** 夏以昼在你背后忙碌,消毒、缝合、包扎,每一步都精准而熟练。这让你想起小时候你从树上摔下来,也是他帮你处理膝盖上的伤口。那时候他还会轻声哄你,说“哥哥吹吹就不疼了”。 而现在的夏以昼却只有沉默。 医务室里只剩下工具碰撞的声响和你压抑疼痛的喘息声。 想起林恩故意让你看到的那些画面,心就像被浸泡在海水里,无法呼吸。 他一定比你现在还要疼吧,可是却没人帮他包扎伤口,为他上药。 “夏以昼……”你终于忍不住开口,声音哽咽。 “知道疼了?”他的声音低哑得几乎听不见,指尖轻轻擦过你伤口边缘未受伤的皮肤,那一小块完好的地方立刻泛起细小的战栗。 “好了。”最后一片敷料贴上皮肤,他退后一步,“暂时不要剧烈运动。” 你缓慢地坐起身,新换的病号服松松垮垮地挂在肩上。夏以昼站在两步之外,双臂抱胸,目光沉沉地看着你。 “现在可以解释了。”他说,“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 医务室陷入沉默。远处传来隐约的警报声,提醒着危机尚未完全解除。你看着夏以昼,试图从他眼中找出熟悉的温柔,却只看到一片深不见底的黑暗。 “我只是想去找你。”你终于说出口,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我醒过来找不到你,担心你出事。” “如果我没有出现,你要怎么脱身?” 你咬着下唇没有回答,眼泪滴落在诊疗台冰凉的金属表面。 “说话。”他突然捏住你的下巴迫使你转头,却在看到你泪眼的瞬间松了力道。拇指无意识地摩挲着你的唇角,那里有一道细小的伤口。 你在他指尖下轻轻颤抖,“他们不会真的杀我,因为我的颈环。” 夏以昼的表情凝固了。医务室的灯光在他脸上投下深深的阴影,那道眉骨上的伤口渗出一丝血迹,沿着他的太阳穴缓缓滑落。 “夏以昼,颈环根本不是为了限制我的,是为了限制你的,是吗?” 这是你在和流浪体打斗时发现的。明明有很多次,他们可以杀了你,却在靠近你的时候突然转移了目标。 他松开手,转身去拿新的绷带,眼中闪过一丝危险的光芒。“你很聪明,”他低声说,声音里压抑着什么,“也很胆大。” 再转回身,他的表情已经重新恢复了冷静。他单手撑在你身侧的诊疗台上,将你困在双臂之间。“现在,你知道了我的秘密。”他的呼吸喷在你脸上,带着淡淡的血腥味,“不怕吗?” 你仰头看他,视线落在他渗血的眉骨上。“不怕。”你轻声说,“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包括去死。” 夏以昼的喉结上下滚动。他忽然伸手盖住你的眼睛,“别这样看我。” 黑暗降临的瞬间,你感觉到他的呼吸擦过你的额头,轻得像一片雪花落下又融化。等你眨着眼重见光明时,他已经退到安全距离,正在整理医疗箱。 “伤口不要碰水。”他背对着你说,声音恢复了平静,“明天我来换药。” 你看着他的背影,突然想起十六岁那年发高烧,他也是这样整夜守在你床边,每隔一小时替你换一次冰毛巾。那时候你可以理所当然地撒娇,可以抓住他的手指不放,可以要求他“哥哥陪我”。 现在呢? “夏以昼。”你喊他,声音里带着久违的任性,“我们现在共用一条命了,是吗?” 他的肩膀明显僵了一下,但没回头。“你想说什么。” “我不想一个人。”你慢慢从诊疗台上滑下来,故意发出吃痛的抽气声,“你陪我好不好。” 这句话终于让他转过身来。你穿着过大的病号服站在灯光下,领口滑到一边,露出缠满绷带的肩膀。夏以昼的眼神暗了下来,他大步走过来,一把将你领口拉好。 “别耍花样。”他警告道,手指却温柔地拂过你颈侧的一块淤青,“我还有事需要处理。” 你顺势靠进他怀里,额头抵着他胸口。“那我等你。”你小声说,“就当我保护了颈环的奖励,好不好。” 夏以昼的身体僵硬得像块铁板,你能听见他加速的心跳。 良久,他叹了口气,“好。” 第6章 第 6 章 那天之后,你和夏以昼的关系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 他不再限制你的行动自由,但你仍然形影不离地跟着他。 颈环的金属边缘贴着你的皮肤,隐秘而光滑。你伸手触碰它,指尖感受到与皮肤质感的细微差异。两天前,这个装置还是执舰官控制你的工具,现在却成了必须保护的珍宝——因为它的另一端连接着夏以昼的性命。 颈环的意义已经完全改变。最初它是个威胁,一个能随时取你性命的武器;而现在——如果颈环被毁,夏以昼体内的芯核会立刻启动自毁程序,将他的意识以及记忆全部抹除,变成一个无意识的生命体。 而颈环必须要感知到佩戴人的生命特征,才能维持稳定。 你之前从没想过,执舰官这样一个位高权重,高高在上的身份,竟然也会受制于人,戴着摘不下的枷锁。 你不知道他之前是怎么过来的,仅仅是登上远空舰的这十来天,你就见证了他身边的危机四伏,行走不易。而他将颈环放在你身上,也是兵行险着。将自己的致命弱点放在一个来历不明的猎人身上,这种赌命行为说出去都不会有人相信。 也许,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 "别碰它。"夏以昼的声音从前方传来,他没有回头,黑色制服在走廊的冷光下显得格外肃穆,"跟紧我。" 你加快脚步,与他保持着一臂的距离。这已经成为你们之间不言而喻的默契——他不再限制你的行动,而你却始终不愿离开他太远。 "为什么带我来这里?"我低声问道,目光扫过最高机密议会大厅外森严的守卫。作为被俘虏的猎人,出现在远空舰队的权力中心简直像在公然挑衅。 夏以昼终于停下脚步,转身看你。他的眼睛在昏暗的走廊里呈现出一种奇异的紫灰色,像是液态金属在流动。"因为我今天无法分心照顾你,"他平静地说,仿佛在讨论天气,"所以你要待在我能看到的地方。" *** 议会大厅的门在你们面前缓缓开启,刺眼的光芒倾泻而出。夏以昼的表情瞬间变得冷峻而疏离,那个令人畏惧的执舰官面具重新戴上。他迈步向前,你紧随其后。 大厅呈圆形展开,高耸的穹顶上投影着浩瀚星图。十二位身着各色制服的议员围坐在中央平台周围,他们的目光如利箭般射向你们——不,是射向夏以昼。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危险的气息,你的颈环微微发热,提醒着你这里的每个人都是潜在的威胁。 "执舰官阁下,您迟到了。"一位红发女议员冷冷地说,她胸前的徽章显示她来自矿业集团。 夏以昼从容地走向中央平台,声音平稳得不可思议:"流浪体巢穴出现异常波动,我必须确保航线安全。相信各位能够理解舰队安全优先的原则。" 你站在房间角落的阴影处,观察着这场权力博弈。夏以昼站在光柱中央,身形挺拔如松,但你的位置能看到他背在身后的手指在轻微颤抖。自从那次"失控"后,他的状况越来越不稳定。 "我们收到报告,"一位年长的男性议员缓缓起身,他的制服上绣着科研部门的标志,"说您最近频繁出现在非军事区域,甚至与一些……身份可疑的人物接触。"他的目光意有所指地扫过你,"考虑到您掌握着联邦最高军事机密,这种行为令人担忧。" 你的肌肉绷紧。这些人不知道,他们口中"可疑人物"的颈环里藏着能杀死执舰官的钥匙。 夏以昼轻笑一声,声音里带着冰冷的讽刺:"艾德蒙议员,如果您指的是我聘请猎人组织成员协助追查流浪体异常的事,那么我建议您先查阅《战时特别法案》第37条关于特赦令的规定。" 议会厅内的气氛骤然紧张。你注意到有三位议员交换了一个隐蔽的眼神,其中一人悄悄按动了手腕上的装置。颈环突然变得滚烫,你差点叫出声来——有人在尝试远程激活它! 夏以昼的身体微不可察地僵直了一瞬,但他很快控制住了自己。你的视线落在他颈侧,那里的皮肤下隐约有光芒流动。 即便颈环不在他身上,还是会对芯核造成一定的影响。而你站在他身后,成为他看不见的盾牌。 *** 这场会议持续了整整三个小时,期间颈环又发热了四次。每次都是不同的频率,意味着至少四个不同的势力在尝试控制它——或者说,控制夏以昼。 当会议终于结束,你们返回他的私人休息室时,夏以昼的脚步已经明显不稳。舱门刚关闭,他就踉跄了一下,你迅速上前扶住他。 "你看到了……我身边很危险……"他喘息着说,暗紫色的眼睛因痛苦而收缩,"怕吗?" 这是他第二次问你,怕不怕。你知道,他只是在反复确认,你是不是真的愿意站在他这边。 你没有立刻回答他,只是沉默地扶着他走向休息区。他的身体虚弱又沉重,压得你脊背弯下去,但你没有倒下。 夏以昼倒在座椅上,解开制服领口。原本只存在于他颈部的橘色纹路现在已经爬上了半边脸颊,像某种要分裂一切的熔岩,冷却下来后变成诡异的纹路。 脆弱的脖颈暴露在灯光下。你颤抖地抚上那里,而他敛着眼眸任由你触碰。 "是谁?"你问出这个困扰你许久的问题,"是谁在操控你?" 夏以昼凝视着你,眼中的暗紫色忽明忽暗。他抬起手,犹豫了一下,然后触碰你的脸颊。"小猎人,"他轻声说,"你要保护我吗?" 这个简单的动作让你的心脏漏跳一拍。 "不,"你摇摇头,"我要去杀了他们。" 舱内的光线突然变暗,夏以昼的表情从惊讶变为某种你读不懂的情绪。他凝视着你良久,突然低低地笑了。他的身体前倾,额头抵在你的肩上,你能感觉到他在颤抖。 你知道,他可能在笑你的自不量力。你只是一个连流浪体都打不过的猎人,竟然妄想去对抗操控他的幕后黑手。 但你已经下定决心,早在看到那些监控画面的时候。 "夏以昼,"你抬起手,轻轻环住他的肩膀。"告诉我,"你说,"我该怎么做。" 夏以昼抬起头,眸中的暗色翻涌。他的手指顺着脖颈滑到你身后,轻轻施力,将你的额头抵上他的,"你现在需要做的……"他看着你,轻声说,"只有一件事。" "唔——"你睁大眼睛。 夏以昼吻了你。 温热的唇覆盖上你的。先是小心翼翼地试探,没多久就不再满足于浅尝辄止,吻变得汹涌而激烈,带着吞噬一切的**,将你全部纳入他的领域。 你有些僵硬,他伸手捏了捏你的耳垂,你就立刻软了身子,只能无助地抓紧他胸前的制服,在他的气息中一步步沦陷。 许久后,他终于放开你。 你几乎是瘫软在他怀里。面颊酡红,双唇泛着水光,眼眶里还蓄着一汪生理性泪水。 你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放在后背的大手在一下一下地安抚着你。 原来,和喜欢的人接吻是这样的。不敢呼吸,不敢喘气,头脑晕眩,浑身无力。 就像是喝醉了酒,分不清东西南北。 又像是在怀里藏了一只狂奔的兔子,看不见,抓不住,停不下。 胸腔又涨又痒,你无意识地在他怀里扭动,惹来头顶气息加重。"别乱动。"他按住你,声音哑得仿佛被沙砾磨过。 你伏在他怀里,蹭了蹭他的脖颈。 这是你从前的习惯。小时候哥哥抱着你睡觉,你就喜欢埋在他怀里,听他胸膛里心脏的跳动。 只是,那时候,他顶多亲吻你的额头或是脸颊。他谨慎克制地维持着兄长的边界,不愿意在你没准备好的时候越过那条线。 现在他忘了你,反而不用再顾忌哥哥那层身份。 只是,多少还是有些难过。那是只属于你们的从前,现在只有你一个人记得。 舱外的星空浩瀚无垠,无数星辰如同沉默的见证者。你们即将踏上一场危险的旅程,前往真相,也可能前往死亡。但此刻,在这静谧的舱室内,只有他微凉的指尖与你相触,以及拥抱里那令人安心的温度。 第7章 第 7 章 远空舰队最高指挥室。 舷窗外,漆黑的太空如同一张无边无际的幕布,点缀着遥远的星光。夏以昼站在指挥室的落地窗前,黑色制服勾勒出他挺拔的身形,肩章上的五颗星在昏暗的灯光下泛着冷光。玻璃反射中,他看到你正蜷缩在角落的座椅上,手里把玩着什么。柔和的灯光落在你的睫毛上,在脸颊投下一小片阴影。 这个画面让他微微眯了眯眼睛。 “执舰官,目前并没有查到什么奇怪的地方,也许只是碰巧遇到了落单的流浪体。” 林曳的汇报在他耳中回荡。这已经是本周第三次"碰巧"遭遇流浪体了。每一次都精准地出现在你所在的区域,每一次都像是被某种信号吸引而来。 碰巧?他从不相信巧合。 “继续监测。”他冷淡地结束了通讯,转身走向控制台。 修长的手指在指挥台上轻轻敲击,发出金属碰撞的清脆声响。 “在想什么?”他突然开口,声音比平时柔和了几分。 你吓了一跳,金属苹果从指间滑落,在地板上滚了几圈停在他脚边。夏以昼弯腰捡起,指腹摩挲着底部刻着的"Caleb"字母。 视线顺着苹果看向他的手指,指甲圆润整齐,指节修长匀称。 昨天他就是用这只手,捧着你的脸颊,认真吻你。可今天的他,似乎又变成了那个冷漠疏离的执舰官。 你以为接过吻,你们会变得不一样。 你收回目光,盯着脚下地毯上的花纹。“在想……为什么流浪体会对远空舰这么感兴趣。” 夏以昼将金属苹果放在控制台上,指尖轻叩,全息投影自动激活。一个三维星图展开,标记着最近所有遭遇流浪体的坐标。三个红点在地图上形成一个近乎完美的三角形,而中心点正是你所处的位置。 “不是对远空舰感兴趣,”他指向几个闪烁的红点,“是对你感兴趣。” 你猛地抬头:“我?” “三次遭遇战,每次都恰好发生在你所在的区域。”他静静地看着三维星图,紫眸平静冷淡,不知道在想什么。 “夏以昼!”你站起身,椅子在地毯上划出一道灰色痕迹,“你怀疑我?” “不是怀疑你,”他看向激动的你,眼眸中带了丝无奈,“只是在陈述客观事实。” 你有点赌气地重新坐下。你知道他说的没错,他只是在分析事实。但你总是下意识把他当作从前那个夏以昼,那个无条件保护你信任你的哥哥。你忘记了,现在的他是冷静自持的执舰官,是天行最高权力代言人,是被芯核控制失去记忆的无情机器。 制服下摆的布料在掌心皱成一团。指挥室的空气循环系统发出轻微的嗡鸣,却驱散不了心头那股窒闷感。 “是我吸引来了流浪体吗?”你也很不解,随口问道。金属苹果在控制台上微微震动,底部"Caleb"的刻痕在灯光下泛着冷光。你伸手拿起金属苹果继续把玩,指腹擦过底部时,苹果突然发出淡蓝色的微光。 脑海里突然出现“滴——”的一声嗡鸣,你隐约觉得熟悉,还未来得及分辨是哪来的声音,手里的苹果就掉落地上。 心脏剧痛。仿佛被人攥住了咽喉,无法呼吸。 你从椅子滑落,半跪在地上,浑身发抖。 变故来的突然,夏以昼只来得及接住你脱力倒下的身体。 “高频脉冲信号。”他的声音骤然冷了下来,带着一丝慌张,但手上动作没有一丝迟疑,迅速用evol屏蔽了金属苹果的蓝光。 信号被切断。你大口喘着气,平复了很久,意识才渐渐恢复正常。 “刚刚……我怎么了?” “我怀疑,”夏以昼的手臂紧紧环抱着你,你能感受到他制服下紧绷的肌肉。“你也被植入了芯核。” “准备医疗舱。”他简短地下令,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空气中的AI系统立即回应:“已为您规划最优路线,执舰官。” 他抱着你快步穿过长廊。你的双腿仍然发软,那种被无形之手扼住喉咙的感觉还未完全消散。走廊的灯光在视线里扭曲成模糊的色块,耳边只剩下夏以昼制服摩擦的沙沙声和他平稳的心跳。 “放松,呼吸,”他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我带你过去。” *** 医疗舱的自动门滑开时,冷冽的消毒水气味扑面而来。夏以昼小心地将你放在诊疗床上,转身在控制面板上快速输入一串代码。全息屏幕亮起,显示出复杂的生物数据流。 “扫描她的神经活动,重点检测脑干和脊髓区域。”他命令道。 机械臂从天花板降下,发出轻微的嗡鸣。一个环状扫描仪缓缓降下,悬停在你头部上方。蓝光扫过你的皮肤时,带来一阵细微的刺痛感。 你抬头看向夏以昼。他站在控制台前,侧脸被屏幕的冷光映照得棱角分明。那双紫色的眼睛专注地盯着数据流,眉头微蹙。手指在控制台边缘无意识地敲击着某种节奏——这是他在紧张或者思考时的小习惯,从以前到现在都没变。 “有发现吗?”你轻声问。 他没有立即回答。扫描仪的蓝光转为红色,发出警告般的滴滴声。夏以昼的表情变得更加凝重。 “果然...”他低声自语,手指在屏幕上划动,放大某个区域,“你的延髓区域有一个微型植入体。” 你的血液仿佛瞬间凝固。“什么?我不记得自己接受过任何植入手术……” “因为它是在你无意识状态下被植入的。”夏以昼转向你,眼神复杂,“而且不是普通的芯核。这个型号……和我同源。” 医疗舱的灯光突然闪烁了一下。与此同时,一阵尖锐的疼痛从你的后颈窜上头顶。你痛苦地蜷缩起来,手指紧紧抓住诊疗床的边缘。某种不属于你的记忆碎片突然闯入脑海—— 白色的实验室。刺眼的灯光。几个穿着白色研究服的工作人员围着你,手里拿着你不认识的器具。他们的表情冷漠,声音没有起伏。“A-01号实验体测试,第356次。” 声音在记忆中断断续续,你艰难转动眼球,看到另一个玻璃舱里的夏以昼。 “夏以昼……”你喘息着抓住他的手腕,“我看到了……实验室……还有……你……” 他的瞳孔猛地收缩。医疗舱陷入一片死寂,只有仪器运转的嗡嗡声填补着沉默。 *** 舰船突然剧烈震动,警报声再次响彻整个医疗舱。“警告,检测到大规模流浪体信号,数量……1300左右。”AI系统的声音罕见地出现了波动。 夏以昼的表情瞬间变得锋利如刀。他迅速调出舰队外部监控画面——漆黑的太空中,无数被结晶体包裹的生物正从四面八方涌来,它们扭曲的身体在真空中无声地游动,像一场噩梦般的鱼群。 “它们怎么会……”你的声音哽在喉咙里。监控画面中,那些生物明显具有组织性,它们朝着舰队——准确地说,是朝着你所在的医疗仓区域聚集。 夏以昼的目光从屏幕转向你,紫眸中闪过一丝你读不懂的情绪。“信号源在你体内,”他快速说道,“那些流浪体是冲你来的。” 又一波剧痛袭来,比之前更加猛烈。你痛苦地弓起背。医疗舱的仪器发出刺耳的警报,屏幕上你的生命体征剧烈波动。 “稳定剂!”夏以昼下令,同时按住你抽搐的肩膀。他的手掌温暖而有力,但这次连他的触碰也无法缓解你的痛苦。 “执舰官,常规稳定剂无效。”AI冷静地报告,“目标体内的信号强度正在呈指数级增长。” 夏以昼的嘴唇抿成一条直线。你透过模糊的视线看到他做了一个你从未见过的动作——他将手掌平放在你的额头上,闭上眼睛。一道微弱的紫色光芒从他的掌心浮现,缓缓渗入你的皮肤。 奇迹般地,疼痛开始减轻。你感到一股暖流从接触点扩散开来,中和了体内肆虐的异常信号。夏以昼的眉头紧锁,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显然这个举动对他而言并不轻松。 “你……在做什么?”你虚弱地问。 他没有回答,全神贯注地维持着那道紫光。医疗舱的警报声逐渐平息,你的生命体征也趋于稳定。但外面的情况却越来越糟——整艘舰船都在流浪体的攻击下震动,远处传来金属扭曲的可怕声响。 终于,夏以昼收回手,踉跄了一下才稳住身体。他的脸色苍白得可怕,但眼神依然锐利。 “暂时稳定了,”他喘息着说,“但这不是长久之计。我们必须找到关闭信号源的方法。” “为什么你能...”你想问他为什么能用自己的能力稳定你体内的信号,但话未说完,医疗舱的门突然滑开。 林曳站在门口,制服上沾着可疑的暗色液体。“执舰官,是否开启大规模杀伤性武器,请求您的指示。” 夏以昼迅速恢复了那副冷静自持的模样,只有你知道他刚才付出了多大代价。“启动紧急协议,准备空间跳跃。” 林曳震惊地睁大眼睛:“但空间跳跃需要提前设定坐标和引擎,临时开启的风险系数——” 其实和流浪体对战也未必会输,只不过需要花费的成本高了一些。他们的执舰官,曾经进入深空隧道一个月,歼灭了上万的流浪体。这一千来只不算什么,只不过没想到,执舰官竟然选择不战。 “执行命令。”夏以昼打断他,声音不容置疑。 林曳犹豫地看了你一眼,最终点头离开。医疗舱再次只剩下你们两人。 “空间跳跃……”你试图坐起来,但身体仍然虚弱,“要去哪里?” 夏以昼扶住你的肩膀,帮你靠在床头。“最终目的是回到天行。”他简短地说,手指在医疗控制台上快速操作着,“我需要立刻切断你和流浪体之间的联系。空间跳跃是最直接的途径。过程中,你体内的芯核信号可能会再次被激活。” 你注意到他的用词——"激活"。“夏以昼,”你撑起身体,直视他的眼睛,“这个芯核……早就被植入我体内了,对吗?” 他的手指停顿了一秒,然后继续操作。直到按下最后一个按钮,他才松了口气,然后转头去看你。 医疗仓的白炽灯下,你的面色苍白。他伸手轻轻摸了摸你的脸颊。 “是的。”他看着你说道,“很早就已经存在了。” “和我一样。” 第8章 第 8 章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冰冷的机械音在医疗舱响起:“空间跳跃准备就绪,倒计时60秒。59、58、57……” “你说什么?”你一时没反应过来,重复了一遍,“什么叫和你一样?” 夏以昼却只是沉默地看着你,不说话。 “50,49,48……” 倒计时在房间回荡,无形中给你带来一丝紧迫感。你有些着急,拽住他的袖子,“说话呀,什么叫和你一样?” 你还想再说什么,大脑却突然变得迟钝,一阵非常强烈的困意袭来。 “你……”身体晃了几晃,你坐立不稳,被他托着后脑放回医疗床,“你对我……做了什么?” “放心,只是一些安眠成分的药物。”他附身看着你,“睡吧。” “睡过去,身体受到芯核的影响会小一些。” 在药物的催眠作用下,他的声音仿佛有魔力,让你慢慢合上眼睛。 “夏以昼……”你努力攥住他的衣角,却仍然抵抗不了生理性的睡意,“不要丢下我……” “我不会丢下你。”他承诺道,声音坚定,“睡吧。” 意识消散前的最后一刻,你似乎看到他眼中露出痛苦的神色,而你的颈环发出了一连串急促的警报声。 然后,黑暗吞噬了一切。 *** 再次醒来,你又回到了那间熟悉的执舰官休息室。 舷窗外的景象是一片陌生的星云。更远处,一个巨大的空间站残骸正在星云中缓缓旋转。 你赤着脚冲出休息室,冰冷的金属地板透过脚底传来刺骨的寒意。走廊里空无一人,只有应急灯在头顶投下血红色的光晕。整艘舰船安静得可怕,连引擎的嗡鸣都消失了。 “夏以昼?”你的声音在空荡的走廊里回荡。没有回应。 某种不祥的预感攫住心脏。你奔向舰桥,途中被一具倒在地上的躯体绊倒——是林曳。他的制服前襟染满暗红色血迹,眼睛还维持着惊愕的圆睁状态。你颤抖着探向他的颈动脉,触手一片冰凉。 “警告,生命维持系统即将关闭。”AI的声音突然在头顶炸响,“所有人员请立即撤离。” 你跌跌撞撞地爬起来,冲向主控室。自动门感应到你的生物特征,无声滑开。 你却被眼前的景象定在原地。 主控台前,那个熟悉的身影背对着门口,静静地坐着。有紫色的电流顺着他的左臂蔓延,攀爬向脖颈,而他却垂着头,一动不动。 “夏……夏以昼……”没有人回应,只有你颤抖的声音在房间回荡。 你甚至不敢向前走,害怕自己看到什么可怕的事情。 全息投影突然自动激活,显示出夏以昼晃动的脸,他似乎是在某个紧急时刻录制的影像,镜头里只露出下半张脸。他薄唇紧抿,气息紊乱,好半天都没有说话。直到十几秒后,他才看向镜头。 那双暗紫色的眼眸里,罕见地带了一丝温柔和不舍,仿佛和你记忆中的哥哥一样,他低低开口:“妹妹。” 你捂住嘴巴,眼泪瞬间落了下来。 “我觉得,我从前应该不只把你当妹妹。”他喘着气,看着镜头笑,“不然我怎么总是控制不住想你。” “可是我的记忆没有了,我想不起来以前的事。” “我真的羡慕他。” 你看到他慢慢将镜头放在面前的桌子上,下一秒,身后出现一个身穿纯白制服的人。“夏以昼。” 那个白衣人将手搭在夏以昼肩上,你看到他的手指瞬间变成了金属触须,深深刺入夏以昼的脖颈。夏以昼的身体剧烈抽搐,却仍然死死盯着镜头。“记住...”他的声音因为痛苦而扭曲,“天行实验室……B7区……” 画面突然剧烈晃动,白衣人的脸在镜头前一闪而过——那张脸和你一模一样,只是眼睛是完全的机械红。下一秒,影像中断,主控室重新陷入安静。 你踉跄着扑向控制台前的躯体。当手指触碰到夏以昼的肩膀时,那具身体像沙塔般崩塌,化作无数细小的金属颗粒散落在地。只有他胸前的五芒星徽章"当啷"一声掉在你脚边。 你跪在地上,颤抖着捡起那枚徽章。金属表面还残留着温度,背面刻着一行小字:“给妹妹的生日礼物"。 “警告,自毁程序已启动。"AI的声音冰冷地宣告,“倒计时300秒。" 主控台的屏幕突然亮起,显示出一张星图。一个坐标被反复标记,旁边是夏以昼留下的最后讯息:【去找黎深,他会帮助你。】。 你攥紧徽章冲向逃生舱,却在拐角撞上一个温暖的躯体。抬头对上一双熟悉的紫色眼睛——是夏以昼!但下一秒你就发现不对,这个"夏以昼"的瞳孔是完美的圆形,皮肤下隐约有蓝光流动。 “你不是他。"你猛地后退,“你到底是谁?" “跟我来。"他抓住你的手腕,力道大得惊人,“没时间解释了。" 逃生舱的门在他触碰下自动开启。当你被推进去时,突然注意到他右手小指缺失了一截——真正的夏以昼那里有一道疤,是小时候为你做玩具时留下的。 “我是B7区第49号复制体。”他的声音突然变得机械,“主体意识上传前留下了保护协议。” 舱门开始关闭,复制体突然将一个数据芯片塞进你手里:“主体最后的记忆碎片。” “等等!那个和我长得一样的白衣人是谁?”你抵住即将闭合的舱门。 复制体的嘴角扯出一个僵硬的微笑:“是初代实验体,也是……” 爆炸的冲击波打断了他的话。你被重重抛进逃生舱座椅,自动固定带"咔嗒"锁紧。透过观察窗,你看到复制体被烈焰吞没前,对你做了个口型: “再见。” *** 逃生舱弹射出去的瞬间,整艘远空舰在太空中绽放出刺目的紫光。周围的一切在光芒中纷纷碎裂,化作一场璀璨的星尘雨。 当震动平息后,你打开紧握的掌心。金属苹果不知何时出现在了逃生舱里,此刻正与徽章、数据芯片一起发出微弱的共鸣。苹果底部的"Caleb"刻痕变成了血红色,而夏以昼的徽章上则浮现出新的文字: 【当星尘指引方向时,记得看看我们的苹果树】 你突然想起小时候,夏以昼确实在院子里种过一棵苹果树。那年他神秘失踪了三天,回来时浑身是伤,却笑着说:“等树长大了,就能保护你了。” 导航系统突然发出提示音,打断了你的回忆。全息投影自动展开,显示出逃生舱正在接近一颗蔚蓝的星球——你的家乡,也是实验室所在的地方。 金属苹果突然悬浮起来,投射出一段加密频段。当你触碰时,夏以昼的声音在舱内响起: “如果你听到这个,说明我的计划成功了。记住,黎深会帮你找到初代实验室,但不要相信他关于''净化计划''的任何说辞。还有……” 声音突然掺杂了干扰,最后几个字几乎听不清: “……苹果树下的东西……能唤醒真正的……” 通讯戛然而止。逃生舱开始进入大气层,摩擦产生的火焰遮蔽了观察窗。在剧烈的震荡中,你死死攥着三样物品,意识到它们拼凑出的真相可能远比想象中可怕。 当舱体最终降落在天行市的停机坪时,舱门自动打开,凛冽的风裹挟着雪花灌进来。一个披着深蓝色大衣的身影逆光而立,他手中枪械的准星正对着你的眉心。 金属苹果突然在你手中剧烈震动,底部的"Caleb"字样开始不断闪烁。 “好久不见,”来人的声音比风雪更冷,“实验体A-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