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人甲的异世救世指南》 第1章 穿越,然后成为路人甲 “好耶——毕业咯——” 大学四年的时光就这样在这句话中结束了。 陈纪并不觉得怅然若失,结束就结束了吧,下一个人生阶段马上就要开启了不是吗? 但悲催就悲催在,下一个人生阶段的门闪闪烁烁若隐若现。 为什么呢?因为他还没有找到工作。 正发着呆,他感觉他的的肩膀被谁拍了一下,他扭过头,是室友,室友龇着个大牙傻乐:“走啊,阿纪,去搓一顿不?马上咱可就是要各奔东西啦!” “有谁啊?”陈纪感觉自己并不是很想去,但出于礼貌,还是问了一句。 室友掰着手指头,念念叨叨:“老鱼、猫头鹰、耗子……” 简直就是一整个动物园。 陈纪摇摇头:“不了,我就不去了,你们吃好喝好就好,祝毕业愉快啊!” 室友再一次大力拍拍他的肩膀,揶揄道:“哟,阿纪,快毕业了,悲春伤秋了?不会是给哪个喜欢的女同学表白被拒了吧?平时可不见你这么蔫了吧唧的。” “去去去,你小子瞎想什么呢?我哪有什么喜欢的女同学?”陈纪挥挥手,“咱可是‘十好’青年,谈什么恋爱?” 室友鼓掌:“对,那什么‘智者不入爱河,建设美丽祖国’!对不?”他嬉皮笑脸地看着陈纪。 于是陈纪也开始鼓掌:“对啊对啊,所以要不要加入我们这个阵营呢?” “拜拜了您嘞。”这个话题有点过于危险了,正好门外有人在喊他,室友便立即丢下他,“也祝你毕业愉快啊!”以及人到了走廊飘过来的一句:“早日找到心爱的姑娘!” 陈纪不免失笑。 他曾经短暂的心动过,但现在,他与她之间已经隔着一层可悲的厚障壁了。 算了,不想了,怪让人难过的。 “嗨,陈纪,有空不?”从门外又走进来一个人,是一直同他去图书馆学习的隔壁专业同学。 陈纪看着已经空的很彻底的寝室,点头:“有的,有的,有空的。” “陪我去购物成不?”隔壁专业同学打开手机备忘录,里面赫然是一长串购物清单,“拜托了,我需要你帮我货比三家。” 只是购物的话,不吵,就当散散步了,于是陈纪表示非常乐意帮助。 六七月份的太阳异常毒辣,两人被晒得满头大汗,要融化了一般。 “真对不起啊,我以为外面没这么热的。”同学满脸歉意。 陈纪摆了摆手,他甚至都没有精力去说话了。 “为了表示我的歉意,我请你喝柠檬水好吗?”二人路过一家奶茶店,牌匾上的雪人看上去像在热情招呼来人,“我进去啦,你在阴凉处等一会我好吗?啧啧啧,人真多。”然后就一头扎进汹涌的人群中去了。 蒸笼,世界就是一整个大蒸笼! 陈纪百无聊赖在门口兜圈子,一抹亮眼的清爽蓝色吸引了他的注意。 “咦?” 一个蓝色的少女。 头发是蓝的,裙子是蓝的,就连凉鞋都是蓝的。 天蓝色、海蓝色、湖蓝色、宝石蓝色搭配得相得益彰,层次感十足。 陈纪在脑海里过了一遍“那些动漫女角色是蓝色色调”,她们一个一个地出现然后又一个一个地排除掉了。 眼见这个蓝色少女就要走掉了,陈纪的脚步快于他的思想,转眼间,他已经站在这个蓝色少女的面前了。 “你……你好,请问我可以和你拍一张照片吗?当然,不可以的话……也没关系。我只是想说非常还原,非常好看。啊啊啊啊,多有冒犯还请见谅!”陈纪紧张到语无伦次。 “还原?”蓝色少女看了一眼自己的打扮,“不过好看,我确实知道自己很好看。” “以及,你能看见我?”她幽幽来了一句。 这可把陈纪吓得不轻,但转念一想,这会不会是她在模仿台词呢? 于是他也很上道地来了一句:“自然,只有被神选中的我才能看见你。” “很好很好。”蓝色少女微微一笑,“你想变成一个怎样的人,拥有一个怎样的人生呢?” 噢噢噢噢,角色扮演还在继续吗? 这让陈纪回想起了自己还是个中二少年的时期,于是他单手捂脸,将眼睛只从指缝里露出,甩了甩并不长的刘海:“我要帅一点,我要强一点,再惨一点来个美强惨大集合,就是……” 你问我这些是什么意思。 可惜这话还未说出口。 蓝色少女看起来感动得要哭了:“什么,你愿意救世?我果然没有选错人啊!我的世界有救啦!” 哎哎哎,什么救世?什么我的世界? 此时陈纪才感觉大事不妙,他拔腿欲溜。 可惜晚咯,他已经被蓝色少女牢牢揪住了。 她从衣领上取下一支蓝色的笔,在虚空中写了一段文字,自文字处产生一股不可抗拒的吸力。 “哇呀呀——不要啊——”陈纪鬼哭狼嚎,拼命挣扎。 蓝色少女轻拍了一下手,现在一个男主演已就位,还差一个女主演好戏便可开场了。 实验室里,穿着白大褂的严瑾深吸一口气,双手合十念念叨叨似在祈祷。 她站起身来,绕着实验器材走了三圈,每走一圈,嘴里便会说一句:“醒醒醒。” 这不是什么奇怪的招魂仪式,只是一点普通的做实验前的小玄学罢了。 这是她的第三次单独实验,前两次都毫无意外地失败了。 明明实验步骤没有任何问题,但实验就是失败了,她百思不得其解。 去问师姐,她却笑得古怪。 实验器材是有脾气的,做实验之前要好好哄哄它。以及,相信玄学。 本来坚定信奉唯物主义的她对此嗤之以鼻,但接连两次的失败,对她的打击未免有些太大了。 于是她只好开始尝试所谓玄学。 “亲爱的小瑾瑾,要不要一起去吃饭嘛,今晚食堂有红烧牛肉哦。”她的师姐敲敲实验室的门,声音甜腻腻的,“吃完后,我们可以去商场!这个时候买棉衣会相当便宜的吧!” 她“亲爱的小瑾瑾”埋头苦干,并未理她。 “这么急做什么嘛,那个小老头又不会把你辞退。积累经验慢慢来嘛,明天我再带你做一次可好?” 严瑾的头晃了一下,内心也有所松动,师姐愿意再带自己做一次实验真的是太好了,这么好的师姐真是打着灯笼都难找啊! 可是,这次真的不行了。 眼前的实验产物的状态明显告诉她:哈哈,你又失败了。 可恶,好可恶。 但是我严瑾在哪里跌倒就在哪里爬起来!稍晚些的时候,再来一次吧。 师姐还在坚持不懈地敲着门,大有一种一定要把她叫出门来的魄力。 于是严瑾草草收拾好实验废品,拉开了实验室的门。 “天呐,小瑾,你怎么憔悴成这样了?你不会一整天都待在这个实验室里吧?”师姐的手立即摸上了她的额头。 “看你这样,我们今晚就不去那个什么破食堂了,我们去外面吃!” “师姐你有钱?” “嘿嘿,津贴发下来了。” 严瑾赞许点头:“那是应该好好吃一顿,所以师姐是你请客吧?” 二人在吃这方面明显想象力不够,逛已经逛过了几十遍的商场,出来时手里提着的仍旧是奶茶和小蛋糕。 然后她们毫不犹豫地走进了同样已经吃过了几十遍的烤肉店。 坐在位置上以后,彼此相视一笑。 烤肉店的老板甚至看她们眼熟,还免费送了一盘鸡肉,乐呵呵告诉她们这是对老顾客的福利。 “老板人真好。”严瑾感叹道。 吃过了这顿饭后,她看着师姐接了一个电话。 “是谁?”见师姐的笑容有些过于灿烂,严瑾不免有些好奇。 “是我的挂件小男友啦。”师姐说,“拜拜咯,亲爱的小瑾瑾,明天我一定会再带你做一次实验的!” 与师姐挥手告别后,严瑾也就失去了逛街的兴趣,大脑放空任由脚将自己带回附属研究院,等回过神时,又已经站在实验室门前了。 再来做最后一次实验吧,万一这一次就成功了呢? 将记忆中实验前的流程走了一遍,然后摆正好演算图纸,调配的药剂浓度要精确到小数点后三位……最后启动机器。 一阵嗡鸣声过后,她满怀期待地去看实验成果——一团焦褐色的不明物体,中间掺杂着点点黑色颗粒。 得,又失败了。 烦躁不已的严瑾开始在演算图纸上乱涂乱画,乱七八糟的线条堆积在一起,看上去倒是有些像人体线稿的半成图了。 反正闲来无事,不如就好好完善这张图吧,也算是给这个一事无成的晚上添一些乐趣了。 待最后一笔完成时,整张纸居然开始发光。严瑾揉了揉眼睛,确实在发光,没看错。 她眼睁睁看着一个蓝色的少女从纸中钻出,微微笑着看向她。 蓝色,为什么是蓝色?自己也没上色啊! “感谢您的召唤。”蓝色少女开口,声音清脆,尾调微微上扬,“你想变成一个怎样的人,拥有一个怎样的人生呢?” 看来此事不能以常理来解释了,严瑾不假思索:“我要当女王!颜值实力双高,所有人都会称赞我的强大,以及我要统治世界!” 自己像是犯病了,犯的中二病。 还好这个时候研究院里已经没有人了,没被师姐师兄他们发现自己发癫的样子。 等等,眼前这个小玩意应该出现吗?严瑾后知后觉,还是快些把纸撕掉吧,就当自己做了一场梦。 像是猜出了她的想法一样,蓝色少女歪头一笑:“嗯哼,这不是梦哦。” 严瑾目瞪口呆地看着纸上出现不符合物理逻辑的漩涡,漩涡的吸力异常强大,哪怕她一万个不愿意,也还是被吸了进去。 “男女主演已就位,好戏即刻开场!” “角色档案生成中——” “男路人甲,萧纪风,散灵人。” “萧纪风?我?什么路人甲?什么什么灵人?我要干嘛来着?”陈纪有一百个问题想要问,但虚空并未作答。 “角色档案生成中——” “女反派路人甲,罗艳艳,灵主。” “你说我叫罗艳艳,什么土的掉渣的名字?还反派路人甲?还有这个灵主是个什么东西?回答我!我要控告你,这是诈骗!”严瑾看起来气得不行。 “啊这个啊,很强很强!”虚空中的声音赶紧解释。 很强是吧?那就勉强接受了。 如果这是一个角色扮演游戏的话,是不是演到结局就能再回来了? 也算是有趣。 “不好意思哦,这不是游戏,而是一个小说大纲,只有开头结局关键的的那种……” 严瑾感觉自己被骗了,而且还被骗得很彻底。 第2章 启程,路人甲的不妙开始 萧纪风是谁? 哦,原来是我呀。 嗯,我是萧纪风。 陈纪——现在是萧纪风,站在一个碎了一角的镜子面前,试图将眼前这个完全陌生的年轻人的脸与他对应起来。 那个蓝色的少女还说过什么来着?他开始回想。 “我是这个世界的创世神,以及我的名字叫卜,这个世界呢,是一个小说世界!但是吧,它目前只有一个大纲。” “大纲你懂什么意思吧?就是只有开头结尾,和固定的几个重要情节。” “所以你的意思是没有完整剧本?”他记得自己是这么问的,“以及真的不给配一个系统啥的吗?我看这不是穿书标配吗?” “路人甲要什么系统?”卜的语气轻快,让人听了无端有些恼火,“而且,以你的实力,哪里需要系统呢?” 路人甲,实力,系统。这三个词在他的脑袋里自动排序,组成一个完整的句子:路人甲很弱,所以有没有系统都无所谓。 所以这是路人甲还是炮灰?萧纪风深深疑惑。更何况这个世界还是个存在灵力的世界,自己哪天要是不小心的话,不得死翘翘了? 不过我怎么记得我许下的愿望是美强惨呢? 美强惨路人甲,这是个什么神奇的配置? 他盯着镜子里的“自己”许久,反倒是越看越陌生了。 这人还怪俊的,不过就不是我。 “哐哐哐——”他听见厕所门被一通拍响,与此而来的还有某个悲愤的男高音:“萧纪风你小子在厕所里磨蹭什么呢?我要上——厕——所——啊!” 真不好意思!萧纪风在心里无声呐喊,在开门的一瞬间笑脸相迎。 他的室友无视了他的笑,满脸都是对上厕所的**,“砰”的一声,厕所门在他的鼻子前被大力关起。 坏了,他看起来心情不好,可别第一天就和室友关系闹僵啊。 躺在床上,他开始百无聊赖地刷手机。卜世界观创造的和真实世界差不多,如果不存在灵力的话,简直就是现实世界的翻版。 这具身体的年龄比他要小,是个刚刚入学的大一新生。试想一下,这世上还有谁能体验到大学毕业才不久就无缝衔接上一个新的大学呢? 当然,不包括研究生。 从厕所里传出水龙头打开水流的声音,接着新室友甩着手上的水珠走来了,然后一屁股坐在了他的床上:“去,往里让让。” 萧纪风懵懵懂懂不解何意,倒也很老实地往里退了一点点。 “请问您有什么事?”萧纪风问。 “我就坐坐。”室友回答,然后就像是当坐在自己床上一样开始刷手机。 “啊?”萧纪风更困惑了,难道自己的床和他的床不一样? 而后在听见室友旁若无人的哈哈笑声后,萧纪风终于是忍无可忍了,他用手指头怼了怼室友:“如果你喜欢我这张床的话,我们可以换床位的。” 室友放下手机,开始很认真地看着他,也不说话,就那么直勾勾盯着他。 “你……干嘛?”萧纪风紧张地吞咽了一口口水。 没想到。 “大哥在上,请受小弟一拜!” 干嘛,干嘛,这是干嘛。 “我一眼就看出了您气度不凡,刚刚对您直呼大名的事情,一定不要计较啊!” 萧纪风立马爬了起来,向他挑眉:“气度不凡?怎么个事?” 他觉得这只是一个相当普通的问题,但室友不这么觉得。 “你可是灵者啊!自从人族楚氏兴起后,灵者的种类可就没那么多了,到后来更是一族一族地减少,这不是珍稀品种是什么?” 哦?好像卜是说过我是那个什么灵人来着。 他灵光一现,大手一拍:“对!我就是那个什么散灵人!” 然后得意地看着室友,室友崇拜地看着他。 结果室友这个二傻子跳下床,连鞋都还没有穿好,就一边嚷嚷着“我室友是散灵人大爷!”一边向宿舍外跑去。 喂喂喂!这对吗?他可不想过分引人注目啊。路人甲就要有路人甲的觉悟。 萧纪风赤脚踏地,一把擒住看起来忘乎所以的室友,一脸紧张地说:“这事你别往外说啊。” “哦哦哦,好的好的。”室友一个劲儿地点头,他看起来更崇拜了,“大哥你还是个谦虚的人啊。” 人被夸,就难免有点飘飘然了。 “哼哼,那是自然。” 室友的话匣子也打开了:“诶,大哥,你知道咱学校的学生会不?” 学生会啊,晓得晓得。不过对他来说是些不太美好的回忆,欢天喜地地面试进去了,结果进去以后尽是一些搬桌子搬椅子清扫会场之类的杂活累活。于是大二刚开始,他就手写了一份一万字的辞呈交上去了。 “里面啊,全是灵者。”室友绘声绘色,看起来倒像是有讲故事的天赋,“会长可是灵洲最尊贵的灵者掌灯人呢,又温柔又漂亮。”他的眼睛亮晶晶,向往不已。 “你看。”室友说着便打开一条校园新闻,指着封面那个穿着草绿色风衣头发微卷的少女,“看,这就是莫会长,今晚,今晚!” 他的声音莫名激动:“她将主持新生晚会!” 严瑾——啊不,是罗艳艳依旧没从自己新名字的打击中走出来。 罗艳艳。 艳艳。 艳。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啪”的一下一掌拍上高椅的扶手。嘶,手好疼,而且气还没出掉。 不过手上传来的疼痛倒是让她思绪回转过来了,她此刻正坐在高椅之上,底下跪伏着四个小团子,小团子们瑟瑟发抖,大概是刚刚拍扶手那一下给他们吓着了。 根据那个自称此世界创世神的少女卜来说,她是一个反派路人甲,名字叫罗艳艳,想到这她又不自觉捏紧了拳头。 身份的话,是神陆的一个小灵主,拥有一小片领域,但领域内的活人不足十人。象征着她的权力的建筑是这栋五层小楼。 顾不得多想了,罗艳艳挥手示意他们起身,身为现代人的她,还真看不得有人跪在她的面前,尤其还是四个半大孩子。 “以后不要在我面前跪了。”她走下台阶,眼光扫过每一个人,语气笃定。 四个孩子站成一排,齐刷刷看着她,眼里有好奇有感激还有……害怕。他们的眼睛水汪汪的,面上表情柔和,倒是让罗艳艳想起了刚出生的小猫崽子。 哦?等等,好像还真有一只猫。 他是四人中唯一的男孩子,顶着一对毛茸茸的猫耳朵,眼睛是湛蓝色的。于是罗艳艳没忍住又多看了他一眼。 他旁边那个扎着右马尾的女孩拉了拉他的衣袖,做嘴型:“蓝烟你快哄哄灵主啊——这里只有你能做到了——” 罗艳艳感觉有些好笑,当自己看不见是吗?不过她倒是挺好奇这个猫……男孩要怎么哄人。难不成,他会变猫? 嘿,还真猜对了。 名为蓝烟的男孩轻叹一口气,摸了摸自己的耳朵,然后罗艳艳就看着他慢慢缩小慢慢缩小。 一只橘白色的小猫就这样出现在她的面前,它慢条斯理地舔着自己的爪子,尾巴规规矩矩地弯在身侧。 嗷!小猫!罗艳艳狂喜,伸出爪子就欲将这只看起来品相极佳的橘白猫搂到怀中。 无需她亲自上手,小猫便自动跳到了她的怀中,开始呼噜呼噜响。 “灵主,您这下没有不开心了吧?”扎着左马尾的女孩笑眯眯地问。 罗艳艳手上动作没停,点头:“我现在很开心。” 那个扎着右马尾的叫韶音,扎着左马尾的叫栖泽,那只猫叫蓝烟,还有一个表情有些许阴郁的披散着头发的女孩,她的名字叫锦时。 罗艳艳先是将他们的形象在脑子里过了一遍,然后一一对应上名字。 韶音的脸和眼睛都是圆圆的,看起来相当温和友善;栖泽的下巴是尖的,眼睛细长,像个小狐狸;锦时的眼睛像有雾一般朦朦胧胧,她好像不爱笑。 自己是灵主对吧,那这些小孩是怎么回事?他们看起来只是略有灵力而已,应该是不能陪着原主战斗的吧。 蓝烟倒是还能理解一点,压力大时或许可以撸撸猫。 至于另外三个小女孩……不至于压榨她们做仆人吧? 罗艳艳再度思索了一番,就当原主住这么大的楼寂寞想要人陪陪了。 一番洗漱过后,躺在床上,她辗转反侧,脑子里居然全是之前那台没做成功的实验。 自己就这么莫名其妙地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不仅是个路人甲,还是个反派路人甲。 结局是什么已经可以预料到了。 那什么的创世神卜是真的坑人啊,自己有答应她的要求吗?不过只是说了一点她的想法而已! 她烦闷地抓了一把头发,在手心里揉搓。 师姐,还有师姐,第二天会不会发现自己不见了?如果报警的话,自己怕不是马上就能登上头条,名字她甚至都想好了:震惊,市研究院当红新人研究员竟在一夜之间离奇失踪!这究竟是谋杀还是灵异事件? 墙上挂着的一把长弓吸引了她的注意,如血般的朱红色,弓身光滑线条流畅,在窗外月光的照射下幽幽地散发着肃杀之气。 罗艳艳一看便错不开眼睛了,好美的弓,若是在我的手中…… 在众多武器中,她打小就对弓有着强烈的兴趣,认为弓是这世上最优雅的武器。 搭箭上弦,弓弦绷紧,将弓从弯月变成满月,瞄准,然后自信松手,多美! 她暗暗期待着。 那弓像是了然她的心意一般,竟一个闪现到了她的手中。待罗艳艳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的时候,手已经紧紧握着它了。她看着这弓泛起淡淡的红色光芒,内心有种隐隐的欢喜。 这难道就是——神器认主? 罗艳艳感到激动不已,怪不得小说电视剧里有些人执着要造神器,这种只要你一个呼唤一个念头就能出现在面前的神器,一个独属于你的神器,谁会不心动? 反正她是心动了。 这弓如此得她心意,也是定要取一个好名字的,罗艳艳思索良久,取名并非她的长项,不过她的脑海里莫名显出一段影像来。 空旷的小礼堂,她坐在铺着红绒的椅子上,安静地看着稿子;穿着校服的少年高调地坐在评委席的桌子上,大声地念着稿子内容,念到好笑处,他笑出声来:“严瑾同学,你看这一段台词,笑死我啦。嘿,不行不行,我得念到自己笑不出来为止,不然在台上说着说着台词自己先笑了可对观众不礼貌啊!” “戴月如何?戴月弓。”罗艳艳莞尔。 第3章 完蛋,这就结下仇家了 热闹的学生礼堂人声鼎沸,萧纪风艰难地在人群中穿行,只觉自己要被压扁了。 “不是说,只有新生吗?”他艰难开口,“怎么会有,这么多人?” “我不知道啊……”室友嘴里含含糊糊地骂着,“挤死了,别挤了啊!赶着投胎去啊!” 人潮依然涌动,而门口还在源源不断地涌进来人,刚开始时萧纪风还能自主走动,而到了后来却是被汹涌的人群带着流动了。 “能与此为之一比的只能是春运了。”萧纪风叹气,小声地说了一句。 “春运?什么春运?”室友耳尖,一对好奇的目光便探究了过来。 萧纪风稍加思索作答:“一种非气候变化所引起的大型生物迁徙运动。” 尽管室友听得一知半解,但还是故作深沉地点头:“哥你懂得真多。” 眼见着前方一排排座位都已名花有主,而最后一排座位的距离离自己仿佛还有千里之远,自己的身前,如狼似虎的学生们正摩拳擦掌,势必要夺到空座位。 看样子是占不到位置了,萧纪风心想,但他倒也没有很失望,要不还是直接回去吧。 只是——他稍稍扭头回看,想要出去的话,费的劲未必就比继续往里走小。 但室友看起来却是相当失望,口中叫着:“不要啊,我一定要到达那个地方!” 他看着已经神游象外的萧纪风,委屈道:“我知道为什么这么多人了。” “为什么?”萧纪风随口一问。 “因为这根本就不是新生!”室友委屈劲过了,咬牙切齿道,“一群别的年级的也过来凑热闹了,非得欺负我们做什么?” “四个年级啊,四个啊!”室友继续咆哮,“这不是新生晚会吗,啊?” 萧纪风拍拍他的后背,试图让他安静下来。 “请大家稍安勿躁,晚会马上开始。”清亮的少女音自礼堂四个角落挂着的广播传来。 “怎么可能不躁啊,我还没入座呢!”室友低声发怒,呈现出一种炸毛的姿态。 本来想劝他“要不我们就回去”的萧纪风见了他这副怒容硬生生闭了嘴,尽管这家伙口口声声叫他“大哥”,但在心里的排名,怕不是要低于那个莫会长的。 于是他只好扇了扇单边手掌做消气状:“别急别急,会有座位的。” 室友用哀怨的小眼神看着他:“我怎么感觉你一点都不着急呢?” 因为我本来就不急啊,萧纪风在心里想,嘴上说的却是:“船到桥头自然直嘛。” 还没待室友做出疑惑表情,广播又开始响了:“各位亲爱的同学们,这个是新生晚会哦。” “你看,转机这不就来了吗?”萧纪风小声说。 “为了让新同学们有一个更良好的晚会环境,请非新生的同学从后门离开哦。” “绝对不是不欢迎大家的意思,而是礼堂实在太小了,无法承受大家的热情。” “今后,还会有更多我们一起参与活动的机会,到时候也希望大家能够拿出和今天一样的热情来呀!我在这里先谢过大家了!” 现场一片热烈的鼓掌声。 很棒的语言艺术,萧纪风在心里默默学习。接着他就看前排大部分人离开了椅子,向着后门的方向离开了。 他们撤离的速度相当之快,不一会拥挤的礼堂现场就显得空旷起来了。 室友看向他的眼神便更加崇拜起来了:“没想到大哥你不仅谦虚,而且还料事如神啊!” “哈哈,有吗?”萧纪风打了个哈哈想跳过这个话题,被捧得太高真不是什么好事啊,路人甲还是不要这么显眼为好。 礼堂的灯光“噗”的几声全部打开,将昏暗的礼堂照射的如同正午一般明亮。 而舞台正中间的那个少女更是耀眼得惊人,她还是穿着那件风衣,微卷的长发束起搭在右肩。 “各位新同学们,大家晚上好呀。”相当亲切的话语,仿佛瞬间就能拉进心与心的距离。 “我是莫月馨,想必在进入校园的时候,就有人听说过我的名字了吧?不过没听过也不要紧,毕竟我自认为并非有什么惊天动地的、能够让所有人都认识我的伟大事迹。” “只要大家能够在有困难的时候想起学生会,想起我也是可以的哟,毕竟在一定程度上我本人就是代表着学生会呢。” 台上的莫月馨浅浅一笑:“嗯,可惜了,今天尧陆不在,如果你们能想起他的话,我想他也会高兴的。” 台下的萧纪风悄声问身侧人:“尧陆是谁?” 室友的眼睛看着台上,迅速作答:“副会长。” 晚会结束后,他便和室友走出了礼堂,准备回去了。 外边倒也亮堂堂的,萧纪风只稍稍抬头,便能见到那轮明亮的月亮。这里也有月亮吗?他想着想着便有些出神。 自己才刚刚毕业不久,要是长时间没回家,妈妈会担心的吧。萧纪风叹气,自己怎么就那么多嘴那么闲。 “哥!大哥!”室友的声音忽然在他耳边炸开,宛如平地一声惊雷,将萧纪风吓得抖了三抖。 他佯装镇定:“什么事?” “我以为你耳朵聋了。”室友摇头,“哦,我是想问你要不要加入学生会,毕竟你是灵者嘛。” “不要。”萧纪风很干脆地拒绝了。 “为什么?” “因为我不想惹事端。”萧纪风回答,“当个普通人不好吗?” “明明就是个路人甲,非得去掺和主角的事情干什么?” 而室友却误以为他在自暴自弃,很是艺术地来了一句:“我们每个人,都是自己生活的主角。” 萧纪风抬眼看他,似是无语。 夜深了,萧纪风还坐在书桌前,台灯未开,整个人陷在黑暗中,月光从拉紧的窗帘缝隙中泄入,在地面上投射出一条细细的线。 “呼——”他长出一口气,脑子却并不清明,一堆乱七八糟的事情堆积在脑中,在他的脑海里叫嚣着。 一片漆黑的阴影笼罩,将所剩无几的光线掩盖起来。 他撑起桌子站了起来,十分小心地不让桌子和椅子发出声音吵醒熟睡中的室友。放轻脚步,慢慢打开了门,而后轻轻掩起,走入了更深的阴影中。 顺着台阶而上,他来到了天台上,皎洁的月光倾斜而下,将整个世界染上银白,放眼望去只得见几盏灯依旧明亮,夜风很温柔地吹着,吹起他额前的头发,楼下路灯昏暗,能看见不知名的小虫子在飞舞。 恍然让他想起了四年前的那个夜晚,安静祥和的,可惜已经回不去了。 萧纪风出神地看着天空悬挂的月亮,无怪乎古人都喜借月抒情,只要我们看见的是同一个月亮,那么我们就是相处于同一片天空下的,无论相隔多远,我们的心和情都是连接的。 只是可惜了,这轮月亮应该并不是那个人时空的“月亮”。 他就那么站在天台的栏杆边,一动不动,陷入某种诡异的沉默。他很烦闷,他很惆怅,他很忧伤。 为什么是路人甲呢? 请问路人甲有什么意义呢? 就这么直接蛮不讲理地给拖我过来了!萧纪风一掌拍上栏杆,似在发泄不满。声音在黑夜中很是明显。 “谁?谁在那里?”寂静的黑夜中响起一声警惕之音。 萧纪风停下手中动作,紧张看向声音来源,张了张嘴,但是没发出任何声音。 完啦,这里不会也有门禁吧!被发现夜不归宿的话不会被通报批评吧…… “我,我睡不着,上来吹点小凉风。”萧纪风打了个哈哈,“而且,我这不是还在宿舍楼内嘛,不至于给我算夜不归宿吧。” 一时静默。 “别给我算我违纪啊,我这就回去!”萧纪风急了。 那个声音总算继续说话了:“什么乱七八糟的。” “那,那我回去了哈。”萧纪风立即打算脚底抹油开溜,如果对方不打算追究他的责任的话,“你就把我当个屁放了吧,咱以后井水不犯河水成不!” “不行,你不能走。” “我保证我以后不会再犯错了!您这次就把我给放了吧!”萧纪风面向那个黑咕隆咚的门,在心里盘算用自己最快的速度跑到那里需要多少秒。 “我问你,你刚刚有看见什么吗?”黑暗中的那个声音语气不善。 “我看见了啥了啊?我什么也没看见!”萧纪风指着天空,声音急切,“我就单纯赏个月吹个风啊。” 声音暂时停歇,于是萧纪风拔腿就跑,还没跑出几步。便被一条软鞭似的东西缠住了腿,而后狠狠摔倒在地。 “你什么都没看见你急什么?那就只能说明你看见了什么不该看见的东西,做贼心虚。” 这是个什么逻辑?萧纪风心想,被软鞭勾住的地方疼得不行,使他好半天都爬不起来。 紧接着,他就见一高大男子自黑影中走出,停在了他的面前,居高临下看着他。男子的瞳色血红,目光虽淡漠无比,但萧纪风却看出了杀意。 寄,要寄了。 “原来还是个灵者啊。”那男子俯下身,玩味地揪住他的衣领,“看来我更应该杀了你了。” 萧纪风颤了一下,哆哆嗦嗦地问:“如果我不是呢?” “不是的话,我就单纯只会清除你的记忆。而你是灵者啊,这世上的灵者,真的是越少越好。”男子松开了他的衣领,失去支撑的萧纪风险些仰面躺倒在地,“灵者的存在,便是一切不平等的来源。” 他指尖燃起点点光芒,软鞭再度出现在他的手中,顺势便向萧纪风挥去。 求生的本能让萧纪风迅速爬起,并躲过了这一击。 “居然躲开了?看着不是很机灵的样子啊。”男子面露遗憾,像是在可惜他不乖乖等死。 “你我无冤无仇,为何一见面就要置我于死地?”萧纪风也有些恼了,平白无故就要自己死,他才不是软乎乎的绵羊。 男子冷冷地看着他,又挥出了一鞭,这一鞭打在了萧纪风的脚边。 “你谁啊!有没有点遵纪守法的概念啊!”萧纪风往反方向一跳,怒视着那男子,“你别逼我动手。” 听了这句稍显幼稚的话,男子居然笑了:“就你?” 这两个轻蔑的字彻底激怒了萧纪风,他要活着,他不想死。 一柄剑就这么出现在了他手中,剑身散发着淡淡金黄色光芒,像是一柄上好的剑。 “哼,居然祭出了散灵人的本命武器吗?”男子面色阴沉,“倒是有几分本事,不过你记着,下次再见面,我绝不会再放过你了,小心你的性命。” 言罢,来得莫名其妙的男子消失得也莫名其妙。 若不是脚踝处还穿来隐隐痛意,萧纪风甚至觉得自己在做梦,他望着男子消失的方向怔楞了许久,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手里还握着一把剑。 剑?萧纪风垂眼仔仔细细地打量着,他举起它,对着月光看,方前的金光已褪去,这会渡上了一层银色的光芒。 他心动不已,这莫非就是传说中的神器? 专属于自己的神器! 即使以他不成熟的眼光来看,这剑的品相也是极佳的,更别提,刚刚它还救了他一命。 这剑既然已经属于我了,那我为它取个专属于我的名字,也不过分吧?萧纪风想。 那么既然如此,取个什么名字好呢? 名字没想出,一段距今已有些时候的记忆倒是清晰无比。 元旦晚会报名单。他兴冲冲从班长那里要来一份,对他的同桌打赌:“若是我下次考试总分比你高,你和我一起上台表演节目可好?” 同桌懒洋洋抬了下眼皮:“真是独特的闲情雅致,你不如直接问我同不同意。” “这……这不是走个流程嘛。”他的脸红了,“也好,鞭策鞭策我自己。” 午后的阳光浅浅洒在她的头发上,她的眼睛里,她的鼻梁上,看上去像是油画的笔触,她只淡淡地微笑,不说话。 “所以,你同意吗?”他的语气紧张。 同桌淡定点头:“可以,我同意,就当放松放松了,我们表演什么呢?双人合唱?诗朗诵?还是什么?” “我们上台讲相声吧!”他目光炯炯神采奕奕,“我逗哏你捧哏如何!反过来也行!” “哼哼,就说你的闲情雅致相当独特啊……” “好吧,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就叫披星剑!” 此事告一段落后,他才开始后怕,刚刚那个浑身散发着危险气息的男人告诉他要当心自己的性命。 他摊上事了,他摊上大事了。 事到如今,只好用自己的散灵人身份去当加入学生会的敲门砖了,不然他一个路人甲,怕是在劫难逃了。 第4章 前尘,结缘长明灯 莫月馨走到门边,她抬头望天,视野所见之处一片漆黑,弯弓似的新月躲在厚厚的云层之中,只得从镀了一层朦胧银色的云才能找到月的踪迹。 星星闪烁着冷光,像是在挤眼嘲笑着胆小的她。她确实胆子不够大,在如此危险的情况下出门让她胆战心惊。 可她又不能把门紧紧关起来,躺在床上安然睡一个好觉,她有不得不出门的理由。 她是掌灯人一族这一代的长女,是要给余下的弟弟妹妹做出表范的。掌灯人一族,世代守护着一盏灯名曰“长明灯”。 “长明灯”并不顾名思义是一盏永远明亮的灯,它只有在添置灯油后才会发光,叫“长明灯”只不过是图个口头上的吉利罢了。 而他们的职责是提着这盏灯去鬼怪恶灵容易出现的地方,在这盏灯所照耀的范围之内,一切鬼怪恶灵都会退散。待他们失去战斗能力时,掌灯人便可用家族秘法封印住他们,使其回到往生之界去。 这是莫月馨上任的第一个晚上。 尽管再害怕,她也还是鼓起勇气拾起了那个早早就放在桌子上的长明灯。 就从工艺品的角度来看,这盏灯也是非常精致的,提梁光滑弧度流畅且优美,莫月馨摸了上去,一股丝丝的凉意从指尖传来,在其末端镶嵌着一颗小小的青白玉;灯身形如半合拢的花,上面还雕刻着琐碎的花纹,她辨认许久却并未看出些什么来,甚至是画还是象形文字她都无从得知。 取来灯油后,莫月馨小心翼翼点燃了它,看着微微跳动的温暖烛光后,她稍稍安心下来,随后便跨出门去。 一阵夜风袭来,吹动了她的裙摆和发丝,整盏灯也在风的作用下摇晃起来。 不好,灯不会灭吧! 莫月馨又赶紧紧张地看着长明灯,还好还好,只是摇晃而已,里面的烛火还待的好好地呢。 但她还是有些不放心,又添了一些灯油进去,然后再次盖好了灯罩。 她踏着月光向坟场走去。 夜风愈紧,猫头鹰站在树梢警惕地看向来人,在她接近以后,洒下一长串不祥的鸣嗥声扬长而去。 莫月馨裹紧了长斗篷,眼睛只坚定注视前方的路,尽量不让自己去看在黑夜的作用下显得张牙舞爪的树。 还好长明灯足够明亮,再加上代代相传族人们的祝福,莫月馨这才感觉自己应是安全的,所以不要多想。 “呼,这晚上的风还真冷。”莫月馨像是对自己说,也像是对着风说。 她继续向前走着,这段路程明显已经没有什么活物了。听不见夜虫在草丛里窸窸窣窣有一声没一声的低唱,也听不见被惊到的鸟扑扇翅膀飞向更深处的鸣叫之声。 只能听见脚踩上厚厚树叶发出的轻微叶子碎裂声以及风吹过衣角的布料摩擦声。 这些声音几乎都是细不可闻的,但为了捕捉到它们,莫月馨竖起耳朵仔仔细细聆听着。“咯——吱——”清脆的树枝断裂声在黑夜中格外刺耳。 这突如其来的清脆响声倒是把她吓了一跳。 “没事没事,树枝而已。”莫月馨安慰自己。 “继续走吧,马上就到了。” 可越向前走却越有些不对劲,路还是熟悉的路,可是怎么感觉好像走不到尽头一样……明明从家到这里的路程只要一刻钟多一点而已。但现在,怕不是都有两刻钟了。 怎么会这样?莫月馨感觉自己有点慌了。停下是万万不可停下的,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向前走了,至少这段路程看起来还是相当熟悉的。 迷雾就是在这个时候毫无征兆地升起来的。 前后左右皆是一片朦胧,只有长明灯所照着的一小片地方是清晰的。 这个时候莫月馨反而镇静下来了,她迅速从腰际取出一张符,沾了些许灯油后掷向远处。符纸无火自燃,吞噬掉了一部分浓雾,抓住这个时机的莫月馨快跑了几步,想要走出这片浓雾。 自己果然是被爱捉弄人的小妖怪骗了,不过还好它只是喜欢捉弄人而不是伤害人,只要跑出这片迷雾,就能成功回到真实的世界了。 莫月馨暗自窃喜,第一天的任务马上就能顺利完成了!想想明天家族中的长者会如何表扬夸赞自己,她脸上的笑容更甚。 掌灯人的职责,还不是轻轻松松就拿捏? 但她显然高兴得有点早了,符纸燃尽的那一刻,周遭景物忽然全部消失,陷入一片更深的黑暗之中了。 莫月馨困惑停下脚步,想要再掏出一张符纸来。 想继续捉弄我吗?没关系,我有的是手段! 但脚下忽然一空,她整个人便持续向下掉落,一只手死命抓住长明灯,另一只手胡乱地在半空挥舞。 “救命啊——救命——” 说好的这种小妖怪不会伤人性命呢!从这么高的地方摔下来,九条命都不够用的啊!自己怕不是要成为掌灯人家史上第一个死在上任第一夜的掌灯人吧…… 怎么会这么倒霉。 灯,可是长明灯呢?就这么给自己陪葬了?这可流传了几百年了啊,完了完了,自己要成家族罪人了,掌灯人不会就在自己这一代断掉了吧。 莫月馨止不住地胡思乱想。 不知已经下落了多久,当下落停止时,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出现,她整个人跌在了一大团柔软的茅草上,甚至还弹了几下。 手中的长明灯不受控制地向前翻滚了几圈。 “哎,我的灯——”顾不上稳住身子,莫月馨立即扑过去抢灯。 在翻滚几圈后,灯停了下来,烛火倔强地依然在燃烧。 “还好还好,还没有灭,还可以用。” 话音刚落,长明灯就像有脾气一样“吧嗒”一声灭掉了。 莫月馨倒吸一口凉气:“我的灯——” 她心疼地将长明灯捧在怀里:“你怎么就灭了啊,这下我们可回不去了啊。” 可惜长明灯无法回答她。 莫月馨认命一般站起身来,想要在周围查找出去的办法。 “你是掌灯人?”从暗夜里传来说话的声音,“那个是长明灯吗?” “是——你是谁?”莫月馨惯性回答,又忽然发觉此地居然还有第二个人,便不免警惕起来。 她朝着说话的方向走去,角落里点着一盏灯,堪堪照亮了那一小片区域,那里用锁链绑着一个人,一个看起来和她年龄相仿的少年。 少年面色苍白,两只手被高高地吊了起来,锁链捆住了他的手脚和腰腹,使他动弹不得。黑色长发一部分垂落着,一部分披散在后背上。 他静静地看着这个有些手足无措的少女。 居然又是掌灯人吗?她来这里做什么?加固封印的吗? 不,她看起来像是偶然来到此处的。 “你……疼不疼?”莫月馨颤巍巍伸出手,似是想要触碰他身上被锁链压出的血痕。 “你都不问问我是谁的吗?”少年看她,似有些好笑与无奈。 “你是人就够了。”莫月馨说,她捧起已经灭掉的长明灯,坐在那个稍突出地面一点的石头上长吁短叹。 比起自己,她似乎更关心这个漂亮的已经灭掉的灯一点。 “我是守灵人。”少年费力地抬起头,“我叫尧六。” “嗯?守灵人?”莫月馨的注意力总算从灯转移到他的身上了,“守灵人一族不是早就灭门了吗?而且假扮守灵人对你有什么好处?” “是的,已经灭门了,但是我是最后一个。”尧六闭起眼睛,他的表情看起来有一点痛苦。 “你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莫月馨站起身,向尧六又走了几步。 尧六睁开眼睛,疼痛使他说不出话来,他就那么哀伤地看着莫月馨。 “别这么看着我,这让我觉得像是我把你绑起来一样的,我是无辜的啊!”莫月馨被这目光看得有些不自在,连连后退回原来的位置了。 站的远远的之后,莫月馨才壮着胆子问:“好吧,我暂且相信你是守灵人了,不过你为什么又会在此处呢?你是被谁绑在这里的?把你绑在这里的人的目的又是什么?” 好一长串问题! 尧六的大脑尚有些混沌,他张了张嘴,一个字都没说出来。 莫月馨是惯会善解人意的:“不要着急,慢慢说。” 理了好一会思路,尧六才开口道:“我们守灵人一族,本是夜间行动的,我们的能力与复生有关,因此遭了恐慌;再加之我们总是与鬼怪恶灵打交道,所以被围剿了。我们一族本就人数不多,在那一场围剿中尽数死亡了。” “我那一日恰好不在部族,才幸免于难。但我回去的时候,只发现我的亲人们都不在了。我顺着现场留下了的线索想要找到罪魁祸首。” “那你找到了吗?”莫月馨忍不住出声询问。 尧六虚弱地笑了:“我找到了。” “那你?”莫月馨着实好奇。 尧六的声音听起来极其平淡,像是在讲旁人的故事一般:“太弱了,被关起来了,而且他们想从我的身上研究我们守灵一族人长生以及能够复生人的秘密。” 说到这,他讽刺地笑出声来:“能发现什么呢?后来我就被遗忘在这里了。” 莫月馨听完此话表情有些许复杂:“你被关在这里有多久了?” “两三百年了吧。” 两三百年?莫月馨更震惊了,眼前少年的模样显然从人类的角度看最多不超过16岁,但他却说自己已经被关在这里几百年了,更何况,他被关在此处之前的岁数也还要加上,如此一来,他岂不是都可能有五六百岁了? 这一发现让莫月馨深刻认识到了长生种灵族的强大之处,怎么会有活了几百年还这么年轻好看的群体在啊! 可惜了掌灯人一族,只是空有灵力的人罢了,顶多长寿一些,但到了该老的时候身体机能便会退化。 想到这,一种名为恐惧的情绪悄然而生。 尧六看着她忽然一言不发,像是陷入了某种悲伤情绪,她这是怎么了? “我好像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可以请教一下吗?” 从情绪泥沼中回过神,莫月馨再一次老老实实地回答道:“我姓莫,名为莫月馨。” 等等,怎么自己就这样把名字告诉他了? “我可以请你帮我一个忙吗?”尧六定定地看着她,“我请让你帮我逃离这里。” “我该怎么做?”莫月馨问,随即她又立即改口,“我应该相信你吗?万一你真的是什么恶灵怎么办?” “我的长明灯已经灭了,如果它还是亮着的话,就可以很轻易辨别你是谁了。”莫月馨微皱着眉毛,“万一我把你放出来了,你转头就把我给‘咔嚓’了怎么办?” “再说了,就算你念及我的救命之恩没杀我,但你要是跑出去祸害百姓怎么办,我们掌灯人的面子往哪放?我这就是玩忽职守了!” 莫月馨双手叉腰,慷慨激昂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豪言壮语。 “所以是不是让你相信我不是恶灵你就会放我出去了?”尧六声音急切,眼里闪过渴求的光芒。 “呃,呃……应该吧。”莫月馨一时语塞,“但是它已经灭了,我要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呢?” “这容易,你将那灯拿过来。” 虽不解何意,但莫月馨还是抱着那灯走上前去:“然后呢?” “诶——你干嘛!”莫月馨震惊地看着他拼命挣扎,束缚得极紧的锁链再次在他的伤痕上留下更深的印记,新鲜的血液自伤口处缓缓流出。 “你将我的血滴到这盏灯里去,它会复燃的。”尧六疼得面容扭曲,声音也极不平静。 虽被这眼前一幕有所吓到,但她还是壮着胆子打开了灯罩,一串血珠顺着尧六的胳膊向下滴落,与所剩无几的灯油混合在了一起。 下一刻,火焰升腾而起。 “这下,你可以相信我了吗?”尧六最后慢慢吐出这几个字,眼睛居然就这么合上了。 只余莫月馨站在那目瞪口呆,相信是相信你了,不过你倒是说我该怎么做啊,怎么就这么睡……晕过去了? 也不知现在是什么时候了,此处像是一个密闭空间,睡意也如同潮水般袭来,她想起刚刚跌落下来时候的那一堆茅草堆,搁置好长明灯后,她缩在正中间,扯过一片茅草盖住了自己,并没有很安然地入睡了。 家人会发现自己已经失踪了吗?他们会找到自己吗? 一点铺垫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章 前尘,结缘长明灯 第5章 离别,一个新的开始 在茅草堆里睡觉果然不舒服,一觉醒来,莫月馨只觉腰酸背痛头昏脑涨。 “哎呀,这叫什么事啊。”她咕咕哝哝地说,揉了一把头发,手掌间满是茅草碎屑。头发大概已经不成样子了,怕不是像鸡窝,莫月馨重重叹了一口气。 希望他已经苏醒了吧,这个鬼地方,还是赶紧出去的为好!他活了那么久,肯定知道出去的办法。 “你醒了?”自角落里传来声音。 莫月馨伸了一个懒腰,回应道:“嗯,是的呀。你什么时候醒的?昨晚你突然失去意识可把我吓了一跳。” 意识到自己的话似有歧义,她便又赶紧补充道:“你不是要出去吗?我也需要出去,但你昨晚不声不响直接晕过去了,我就有点……着急。” “嗯,可以理解的,我也想要出去。”尧六垂着头,看起来精神依旧不是很好。 莫月馨扭头看了一眼长明灯,经过一晚上的燃烧,它依旧在发着光,于是她提起了这盏灯,站在尧六的对面。 “我已经相信你不是那些鬼怪恶灵了,所以我该怎么做?”莫月馨将长明灯稍稍提高了一些,柔和的灯光照亮了尧六的脸,他的表情看起来并无异常,她这才彻底放下心来。 “无需再试探我了,这盏灯本就是我守灵人家族的圣物。”尧六微微摇头,锁链也应声而响。 “啊?”掌灯人一族的祖传圣物怎的就成他们守灵人一族的圣物了?莫月馨瞪大眼睛,满脸不可置信。 “其实说到底,掌灯人本就和守灵人挣脱不开关系的。在我们守灵人一族灭亡后,由于没有了约束与控制,冥间的鬼怪愤愤挣脱束缚前往人间,对人间造成了极其严重的危害。” “而就在这个前提下,一群不忍看着普通百姓受苦的人站了出来,他们前往守灵人一族的遗址,希望能发现我们对抗冥间鬼的要诀,就这样,他们发现了这盏灯,最终维持住了夜间的安宁。” “后来他们便逐渐受到追捧,以这盏灯为名兴起‘掌灯人’一族。” 坏了,莫月馨只觉越发离谱,如果尧六说的是真的话,那他岂不是成了自己的祖宗的……祖宗? “你怎么证明你说的是真的?”因为过于震惊,莫月馨嘴硬道。 “就凭我的血可以让它持续燃烧。”尧六见她一直不信,便不免也有些急了。 别的不说,这倒是真的。 “所以你要救我吗?”不知是不是错觉,尧六的声音听起来居然有些可怜巴巴,“我会报答你的。” “你也不用担心我会抢走这盏灯,既然它已经归属你们掌灯人这么久了,而且它在你们手里发挥的作用也很大。”见莫月馨不为所动,尧六又继续说。 “我们这一族只剩我一个人了,任我再强也翻不起什么风浪了,我又怎么会去害人呢?” “我不能再被关在这里了,再关下去我就要死了!我还要给我的家人们报仇!” 莫月馨终于有所动容:“报仇啊?很好很好,不过,我可以和你确认一个事情吗?” “可,可以。”尧六愣愣回答。 “你要寻的仇家不会包括我们掌灯人吧?虽然你的遭遇很令我同情,但我不能救一个仇人。”莫月馨摸了摸下巴,很是认真地看着他。 “不包括,当然不包括。”尧六一下放松下来,“我的自尊也不会让我向仇人求助。” “那好,我们就算达成共识了?”莫月馨友好地向他微笑,“所以我该怎么做?” 因为尧六动弹不得,他只能小幅度微微侧头:“我身后这块石壁上,有一张符纸,符纸是被一支箭钉住的。你要先毁坏这张符纸,然后拔出这支箭。” 哈哈,这不简单?莫月馨来了干劲,乐呵呵就绕到了他的身后,提着灯认认真真寻找,果然看见了一处用箭钉着的符纸。 但看着符纸她又犯了难,这玩意紧紧贴在石壁上,与石壁严丝合缝,要怎么扯下来毁坏呢? 她的手刚覆上符纸,一股麻麻的痛感便猝不及防从指尖传遍全身。 “嘶——”莫月馨甩了甩手,咬着下嘴唇,表情有些愤愤然。 现在该怎么办呢?她抬起头求助似的看向尧六,但只能看见一个低垂着头的背影,这家伙,不会又晕了吧? 既然用手不行,那么试试别的东西呢?她的目光锁定在了地上的一块不大不小的石头上,两头尖尖,不错不错! 拾起那块石头,莫月馨便往符纸上划,很快便划出了一道印子。 “唔——”自身后传来压抑的痛呼声。 这是怎么了?莫月馨握着那块石头,半天没敢继续动一下。 “不用管,你抓紧毁坏它……就是了。”莫月馨听着他的声音越来越低。 “忍忍好吗?你这样子,我会有心理负担的。” “好,我尽量。” 于是莫月馨继续手持尖石头很认真地毁坏符纸,身后的痛呼声是没有了,但一阵又一阵锁链的细微响动倒是一刻不停。 终于,符纸已经毁坏到看不出上面内容的程度了,这样应该就可以了。 接下来,应该是拔出那支箭了。 莫月馨摩擦了一番手掌,然后双手紧握住箭身,使出全身的力气向外拔。 “嘿——”这箭钉得很紧,她拼尽全力也只是拔出来一点点,摊开手掌,手掌已经红了一大片了。 “虽然不知有没有效果,但我想我可以试一下。”尧六忽然开口,“已经恢复一大半了,我们一起来,好吗?” 虽不解何意,但莫月馨还是点点头,“好。”双手再次握住箭身,耳边是锁链绷紧的“哗啦”声。 慢慢地,她感觉箭有所松动,便不免更来劲儿了。 “嘣——”等莫月馨回过神来的时候,那支箭已经在自己的手里了,她看着它逐渐风化消失。 “成功了?”莫月馨看起来还是有点不敢相信的样子。 她转过身,看见了尧六跪倒在地,蜷缩成一团。 “你没事吧?”莫月馨准备去扶起他来,尧六伸出一只胳膊,表示拒绝,随后他挣扎了一会,坐在了地上。 尧六抬头看她,露出一个笑容来:“谢谢你。” 光口头表达有什么用呢?关键是要拿出行动来。 于是莫月馨装模作样轻咳两声:“咳咳,你看我已经帮你了,那出去的事儿,你看是不是……” “那是自然。”尧六点头,他站起身来,好像就在这一会的功夫就已经全部恢复了一样,“靠近点,你可以抓住我的衣角,这样我们就不会走散了。” “所以我为什么会到这个地方来?”莫月馨最终还是说出了心中的疑惑。 尧六深沉地看着她:“不要怀疑我,你看我自身都难保,又怎么会设计害你呢?” 呃,自己倒也没有怀疑他?不过他这么一说,她的怀疑对象倒变成了他。但现在,最重要的还是出去。 她走到了尧六的身边,拉住了他的衣角:“然后呢?” “然后站好了就好。” 她看着尧六伸出右手,张开手掌再握紧以后,一柄丑丑的……斧头出现在他的手中,他只是那么轻轻一挥,周围的景物开始扭曲消散,强大的风力汹涌,令她几欲站立不稳。 “小心!”尧六抓住了她的手。 不知过了多久,当莫月馨能够感受到强烈阳光的照射时,她一个激灵甩开了尧六的手。 尧六后退了几步,他将手藏到了背后:“对不起,我并非有意冒犯。” 莫月馨看着他的脸慢慢变红,忍不住弯了一下嘴角,这抹笑容像是击溃了他最后的心理防线,他立即转过身跑掉了。 跑掉了—— 远远地传来呼喊:“馨儿,馨儿,你在哪?” 看来是家里人来找自己了,于是莫月馨也遥遥回应:“我在这——” 掌灯人没有放假的概念,一年四季,风雨无阻,仅在家中睡了一个下午后,莫月馨便又提上那盏灯上路了。 这灯依旧在燃烧,果然和它的名字一般“长明”了。 有了昨夜的那场经历,莫月馨已不再害怕了。 今夜相当顺利地走进了坟场,她提灯走过每一处小坟包,没有任何异常,就在她准备打道回府之时,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你好啊,我们又见面了。” 是尧六。 他看起来已经完全恢复了精神,正笑容满面同她打招呼。 “我以为我们已经没有关系了。”莫月馨说。 “我还没有报答你。”尧六的双手又不自觉背到了后面。 莫月馨有些哭笑不得:“不需要,真的。” 尧六看起来似乎不是一般的固执:“需要。” 双方一时有些僵持不下,最后各退一步,尧六可以在莫月馨工作的时候在后面保驾护航,但绝对不能出现;以及如果不是出现了特别大的危险时,尧六也是不能出现的。 自此,莫月馨孤单寂寥的夜间路程,便多了一个尾巴,如是心照不宣。 某夜,探查完情况准备返程的莫月馨在路中间站住了,她耐心地等待着那个人的出现。可他太过遵守规矩,等了许久他都没有现身。 于是莫月馨只好对着空气说:“我知道你在,可以出现吗?我有话想要对你说。” 一阵窸窸窣窣后,头顶还沾着一片叶子的尧六站在了她的面前:“你说。” “我一直很好奇哦,为什么你的名字叫尧六?我总觉得这名字像是有含义一般,是祝你六六大顺吗?” 尧六微微摇头:“不,是因为我是我们家第六个孩子。” “我还以为有什么特殊含义呢,那既然如此,我给你取名‘尧陆’如何?”莫月馨笑眯眯。 “名字,是可以随便改的吗……”尧六摇摇头,瞬间否定。 不过嘛,莫月馨倒也没有失望,这只是她每天无数奇思妙想中的一个罢了。 自这件事以后,像是得了默许一般,尧六不再是远远地跟着莫月馨了,他终于得以与她同行了。 画面到这里时逐渐卡顿模糊,随即跳到了另一个画面。 尧六握着一枚弯似鱼尾的玉,他跪坐在一座新坟前,碑上字体的印记清晰。 “原来掌灯人这么年轻就会去世的吗?怪不得那时的你如此年幼,上任的第一天你就已经知道自己的结局了吗?”尧六低声自语。 他透过光去看那枚玉:“我想再见你。” “不可,你的修为怎么办!”一个模糊到听不出是男还是女的声音。 “没关系,还会补回来的。但她,错过了就是错过了。” …… 画面和声音到此处戛然而止。 莫月馨迷迷糊糊醒来,挣扎着去打开手机。 “我有事要回去一躺,明日的学生会宣讲由你来负责。” 署名尧陆。 “完啦,我的稿子还没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