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第一杀手》
第1章 第 1 章
暮秋初冬,更深露重。
金陵城内灯火通明,好不热闹繁华,而城外一处密林中却幽深寂静,杀气弥漫。
夜风吹起林中落叶四处飞舞飘零,有鸟兽被惊散到处飞蹿,它们好像感受到了那突然至此的一股浓浓杀气,只想逃离此处。
蜘蛛结网的速度都比平时要快了。
一群乌鸦从幽林上空飞过,粗劣嘶哑的叫声打破了夜的幽深寂静,就在此刻,不合时宜的,林中有少年人朗朗的笑声传来。
“雪姐姐,你就这么喜欢我呀?这都追了我快有半个月了,我还真是有些吃不消呢。
这可是我平生第一次有一个女孩子这么对我紧追不舍,死缠烂打的呢!我真的是好生欢喜,好受宠若惊呀!”
说话的少年一身与夜幕一般颜色的黑衣,但他的一双眼眸却灿若星辰,清澈明亮的很,他双手叉胸一腿微微屈起懒洋洋靠在林中一棵树上,正笑的是吊儿郎当,混不在意那股因为他而袭来的浓浓杀气。
黑衣少年仰着一张俊俏的脸望向树林梢头。
那里有一个好漂亮美丽又高冷的雪衣女,夜风拂起她身上的雪纱,月光下轻盈又缥缈,如梦似幻,好像仙子般。
只可惜啊,她动起手来时,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江湖上听其名,便足以令人闻风丧胆。
以一足尖立在树林梢头的雪衣女良久未言。
突然间,只一剑向下挥来,漫天飞雪。
“啊,又下雪了!”这已经是半个月以来少年他看到的第三次飞雪了。
皆由那美丽动人又高冷的不可一世的雪衣女所为。
毕竟这十一月的天还没冷到天上能够降下一场飞雪。
白霜雪,一剑霜寒,漫天飞雪,而纯净清透的霜雪之下掩盖的是森森白骨,血流成川。
还真是对他胃口呢。
面对那一剑的威力,少年无所畏惧,只嬉皮笑脸地伸出一手,以一指尖接住一瓣冰冷的雪花,放到唇边轻舔。
随后,他略显轻佻的笑声肆意漫开,“好甜呀,雪姐姐,我想,雪姐姐的唇应该会比这还甜,不如今晚我就……”
话音刚落,还没说完,他接过那瓣飞雪的指尖和尝过那雪的唇边一瞬染了鲜血,飞雪之下血花绽,凄美也绝艳。
少年擦干那血,叹了口气,又漫不经心地道:“我就不该贪嘴的,可是没办法啊,被雪姐姐追了一路,我又累又渴呀,就想着尝尝姐姐的飞雪解解渴,谁想到姐姐竟这般待我!”他看起来好委屈的样子。
转瞬,矫捷的身姿一跃而起,飞速闪身躲过那一剑。
不一会,林中又数十道光影明明灭灭,冷冽的剑气所过之处,寸草不生,繁茂的枝叶也变得光秃秃起来,更有成片的树木倒下,溅起一地尘埃落叶。
“咳咳咳……雪姐姐,我们要保护环境,不能乱砍乱伐,这些花草树木也都是有生命的!”少年人看不下去了,黑夜中倏忽有星火亮起,紧接着,一片片星火刃化作漫天流星与那飞雪缠作一团。
无数星火刃由远及近,由小变大,雪衣女子剑气纵横,冰寒彻骨,薄唇轻启发出的声音也是那般冷若冰霜。
“找死!”
少年人说了半天话只换来她这冰冷无情的两个字,没办法,无奈的他只能摇摇头叹口气,能听到她开口说话就已经很不错了嘛,他又安慰自己,毕竟这半个月以来,他很少听到她开口说话,杀人倒是没少见。
有时候少年看她觉得她就好像是一具没有感情的杀人机器,行尸走肉一般不言不语。
能动手解决的绝不动口,哪像他呀。
只见雪衣女一剑破开向她飞袭而来的星火刃,正欲寻它们的主人,可眨眼间,夜幕深沉下,黑衣少年人好像融入了茫茫无边的夜色中一般消失不见。
他总是打着打着就跑了,溜了,这已经是第三次了。
都说一汀烟雨楼的夜星火以轻功闻名独步天下,看来果然名不虚传。
虽然她的轻功也不差,但与他相比,好像还是慢了些。
没办法,夜星火那可是在千万次打不过人就跑路时练出来的。
哪里像她,只要尚有一丝余息在,就要赶尽杀绝。
她的剑这次还是没能留下他。
虽然那黑衣少年人已经消失在幽深的夜,但林中却还有他的笑声在回荡。
“雪姐姐,夜太深,星火要去睡觉觉了,就不陪姐姐玩喽,来日方长,我们一定还会再见的。”
雪衣女子收剑,飞雪消融不见,她没有再追,而是落身在一棵树干上闭目调息。
此前为了追杀南疆四鬼,她还有伤在身,这几次追杀夜星火,都未能全力以赴,他是个不好对付的家伙,看来,必须要先把伤养好。
*
半个月前,金陵城中最繁华热闹的地方,一汀烟雨楼。
还正是清晨,热闹喧嚣了一夜的烟雨楼中此刻正是安静的很。
那些纸醉金迷,荒淫无度的达官贵人,江湖豪客们都躺在温柔乡中还未醒来,做着美梦。
而正在众人未醒之际,一只尾端系着白绸的箭矢不知从哪里射来,正射向了二楼最拐角的那一间房。
带着白绸的箭矢快准稳地插在了房门上。
虽然动静很轻,声音极微小,但还是惊动了那在房中大剌剌躺在床上没个好睡相的少年。
他只穿着一件单薄的白色里衣,柔软轻盈上好的雪绵料子。
听到动静后,少年不耐烦地在床上翻了个身,一身起床气嘟嘟囔囔的,“谁啊这?一大早上的!还让不让人好好睡觉了!”
他揉了揉惺忪的眼皮子,打了个哈欠,双眼还是迷蒙,不情不愿地翻身滚下床一路眯着眼睛走到房门前,打开门前后左右漫不经心地各瞅了瞅,然后又一手捂着嘴打着哈欠把那根箭羽拔下来。
“啪”的一声,关上房门,转身回屋。
又往床上一躺,一边睡,一边解下那箭上白绸,慢慢展开,举起;拿到眼前费力地撑开一条缝看了看。
白绸上面写了什么,那鲜红似血的一行字有些刺眼。
“三月之期,杀碎叶山庄白霜雪,黄金万两。”
除此之外,白绸里还包裹了一串金叶子。
那金灿灿的叶子闪闪发光,差点没闪瞎床上少年人的眼。
那一刻,好像比夜里他的星星之火还耀眼似的。
“扑通”一下,夜星火从床上一脚蹬跳了起来。
“黄金万两呀!”夜星火一下子就清醒了。
他掂量着那串金叶子,叨咕着,“谁啊,这么值钱?”刚刚净顾着只看到钱了,人没太注意。
再低眸一瞧,他漂亮好看的眉眼轻轻一皱,“碎叶山庄白霜雪啊。”
那个天下若称第二无人敢称第一,杀人不眨眼的准“天下第一杀手!”
怪不得怪不得。
夜星火又躺回了床上,一手枕着脑袋,一腿吊儿郎当地搭在另一腿上忧思着,“不好搞呀不好搞……”顿了顿,他又咦了声,“不对呀,为什么叫我去杀她呢?”
“我们楼里也从来没干过这样的生意呀。”
一汀烟雨楼的目标和宗旨是杀尽天下负心人,难道这白霜雪负了谁?
还是不对,这传闻中的白霜雪冷血无情,只要一锁定了目标就是杀人不眨眼的那种,所以她在江湖上也算是令人闻风丧胆的一个存在了。
她这样的人能有感情?还能负谁?
此事绝对不简单,他得从长计议,去找楼主商量商量。
而与此同时远在天山以北的碎叶山庄中,刚执行完任务回来的白霜雪在山庄大门也收到了同样的箭和白绸。
她打开一看,上面用血赫然写着几行字。
“三月之期,万两黄金,杀一汀烟雨楼夜星火。”
开文大吉!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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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 1 章
第2章 第 2 章
一汀烟雨楼是金陵第一楼,也是这整个江南第一楼。
其楼主风如扇曾经可是名动天下的江湖第一美人,也曾引得各路江湖侠客为之而斗,那些世家公子,达官贵人为她一掷千金那都是不值一提的小事。
以前风如扇是一汀烟雨楼首屈一指的歌舞伎,只可惜后来发生了一些事,她离开了烟雨楼,却在不久之后又惨遭抛弃,而老楼主不计前嫌,将其重新接回烟雨楼,在那过后没多长时间老楼主便不幸离世,她便成了掌管烟雨楼的新一任楼主。
自她接管烟雨楼后,烟雨楼便已经不止是简简单单的一座歌舞坊那么简单了。
它表面上每天还是像从前那般接客,是很多人的销金窟,温柔乡,但私下里风如扇自从接管烟雨楼后就开始暗中培养起来一批杀手,专门帮助那些被惨遭抛弃和她有同样经历的柔弱女子,以杀尽天下负心人为目标和宗旨。
夜星火便是楼里排名第一的杀手,在江湖上也是赫赫有名,和远在西北之地的碎叶山庄白霜雪的名号不分上下。
只是不同的是,他们俩一个备受拥戴,一个却是江湖人唯恐避之不及的。
江湖上更有“南星火、北霜雪”这么一说。
夜星火拿着那箭和白绸去找风如扇。
恰好他刚一出自己房门目光不经意往楼下一瞥,就看见亲自带着丫鬟小厮出去采买的风如扇刚刚回楼里。
那是一个面容看上去不过二十出头但实则已年近三十岁的女人,穿着一袭红衣,生得是美艳绝伦,身姿曼妙,长发垂落柳腰处,而盘起的发髻上又插有一排红色的扇子作为装饰,一双天生含情的桃花眸笑起来弯弯地似月牙儿,正是且妖且媚。
夜星火看到他,立马就冲楼下挥手喊道:“楼主大人!楼主大人!”正说着,他调皮地直接一个翻身利落地从楼梯上滑翻了下去,欢快地跑到风如扇面前。
风如扇笑话他这么大个人了,还跟小时候一样顽皮,还是没学会稳重一点。
她挥手屏退其他人,问:“怎么了,你这又风风火火地找我什么事?”
夜星火拉着她到一个偏僻的无人角落坐下,然后神神秘秘地把那箭和白绸拿出来给她看。
“呐,有人出黄金万两叫我杀碎叶山庄白霜雪。”
“你说……”他手肘抵在桌子上,一手撑腮歪着脑袋状似正在思索着并询问风如扇的意见,“你说我是接还是不接这单生意呢?”
风如扇也正是纳罕,“怎么会叫你去杀白霜雪,可知是谁?”
夜星火摇摇头,“不知道,并未留下姓名,搞的很神秘的样子。”
“所以,我才觉得有蹊跷。”
风如扇略作思考,很快就给了少年答复,“那便不接,不能为了钱就忘了我们的初心和宗旨。”
夜星火想想也是,就先应下,“那好吧,我听楼主的,那这钱……怎么办?”一个问题解决了,又有一个问题出来了,少年不由地轻皱了下漂亮的眉头。
“自然是物归原主。”风如扇说。
“可是我们都不知道主人是谁?”
“我相信,他一定还会再出现的。”说着,风如扇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这偌大的烟雨楼。
看来有人故意要挑起一场争斗,掀起一场腥风血雨,破坏这沉寂了几十年的江湖,搅乱这份平静。
南星火,北霜雪,从来都不止是江湖中人口中说的那么简单,他们代表的可是江湖上两大不同势力。
风如扇想到了很多,她没有说出来,只是笑着嘱咐道:“星火,你这段时间就先不要出任务了,给你放一段时间的假,好好休息……”
她还有话没说完,就见夜星火闻言眼睛一亮,迫不及待地打断她的话不确定地又问了一遍,“真的嘛楼主大人?”
风如扇嗯了声。
“那敢情好呀!”说着,一转眼,他人就消失不见了。
风如扇叹了口气,“我放你假,叫你好好在楼里休息躺着,哪也不要去,可你倒好……”她是想着或许他也已经被盯上了,或许叫他杀白霜雪的人也已经同样出钱叫白霜雪杀他了。
有人非要挑起事端,这不是她所能掌控的,但她可以做一些力所能及之事来保障夜星火的安全,所以她暂时不让他再去出任务,让他安心待在楼里休息。
毕竟这楼里每天来来往往的客人有很多,江湖上的高手也多,跟她的交情也都不错,那何尝对夜星火不是一种保护呢?
只是啊,一语未完,又被打断,少年人清澈明朗的笑声传来,“放心吧,楼主,我知道你担心什么,保证不会给你惹祸,同时也会保护好我自己的!”
风如扇无奈地摇了摇头,“就你知道。”
说罢,那少年郎早已走远不知去哪了。
而那厢,千里之外的碎叶山庄。
白霜雪拿着箭和白绸进了山庄大门,山庄里的人都对她毕恭毕敬的,见到她无不向她行礼,又与她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仿佛很畏惧她似的,不敢与之靠的太近。
一路走来,白霜雪对于那些人也视而不见,她要做的只有向庄主哥舒明琰复命和听从他的命令。
哥舒明琰住在山庄的晨风庐中,那里地处偏僻,环境清幽雅致也安静,很适合他的身体静养。
只要山庄中无事可议,他一般都会静养在晨风庐。
漠北十一月份的天说冷不冷,但哥舒明琰却早早地就已经穿上了狐裘披上了披风。
他身子骨弱,受不得寒。
白霜雪到时,就看见他坐在太阳底下晒太阳,手里捧着一本书正在看。
哥舒明琰生得是极其俊美,五官精致眼角还有一颗泪痣,但他脸色苍白异于常人,他有旧疾缠身,那让他看上去有一种病弱的易碎感。
即便裹着狐裘又披披风,也让他的身形看起来有些单薄。
披风领口一圈缀满了白色柔软的毛毛,趁得他本就俊美的容颜看上去显得又特别温润纯善。
他看上去并不像是能够掌管这偌大的几乎统领了整个西北一带的碎叶山庄的一个人,但白霜雪再清楚不过他的手段了。
白霜雪走近,恭敬又面无表情地向他行了个礼,“庄主。”她的声音也无任何温度,像寒冬腊月里飘的雪。
冰冰凉也无感。
但她的声音哥舒明琰却再熟悉不过。
他放下了手中的书卷起了身,忍不住掩唇咳了几声,望向白霜雪的眼眸里染了笑,“是阿雪回来了。”
他的声音也是极温柔的,很轻很轻,可能是和他病弱的身子有关吧,他说话总是轻轻柔柔的。
白霜雪闻言淡淡嗯了声。
“此行可还顺利?”哥舒明琰又关心问道。
白霜雪答:“回庄主,一切尚好。”顿了顿,她又把那箭和白绸奉上向他说明情况。
哥舒明琰听了后,先是询问她的意见,“阿雪怎么看呢?”
“但听庄主吩咐。”她总是那般,像完全没有自己的思想那般,冰冷地不像一个有血有肉的人。
她好似一尊冰雪般的雕塑,也如她手中的飞雪剑一般,冷血又无情。
也是,她不正是他最好的一柄利刃嘛。
是没有感情的一把剑,他手中最厉害的一把剑。
一把剑最不需要的就是感情,有了感情就有了弱点,可是他却又自私地希望她能够有一点感情,但那也只仅仅对他而言。
哥舒明琰失笑,他深深地望着白霜雪,说:“其实,阿雪在我面前完全可以说自己想说的话。”
他望着她,可她的眼神冰冷空洞,那里面好像只有一片茫茫白雪似的,什么人也看不到,什么都看不到。
那既如此……哥舒明琰拿过那白绸一看,温柔的眼神中一闪而过一道嗜血又犀利的光芒。
“那就,三个月内杀了夜星火,我相信以阿雪的能力一定可以办得到。”
白霜雪几不可见地点了下头,“我会全力以赴。”
哥舒明琰从来都相信他手中的这把剑,总有一天可以所向披靡,成为天下第一。
这正好就是一个证明她最好的机会。
他说:“杀了夜星火,于你,于碎叶山庄都是一件好事。”
南星火,北霜雪。
如果有一方被另一方所灭,那么他们南北之间维持了那么多年的平衡和平静也将被打破。
风吹叶落,院中树上的一片枯叶落到了白霜雪飘扬的青丝上,哥舒明琰看见了,他抬手轻轻为其拂落,这一举动让白霜雪下意识往后退了退,哥舒明琰看在眼里,眼底有掩藏不住的落寞的笑意。
他想说什么,可话到了嘴边,俨然已变成了,“我想阿雪应当也听过,南星火,北霜雪,若你杀了他,你就是天下第一杀手,我想让你成为天下第一杀手,我相信阿雪不会让我失望的,对不对?”他望着她,眼里就只有她,写满了对她的信任。
白霜雪对上他的视线,“只要庄主想要的,属下都会全力以赴。”
言毕,她就又往后退了一步,朝他抱拳行礼,“那既如此,事不宜迟,属下这就去办。”
他还想说不急,毕竟她刚刚执行完任务回来,如此疲惫奔波,他也会心疼她,再好的剑也需要擦拭,暂时掩其锋芒,给她恢复的时间,可是话都还没有说出口,她就已经如一缕尘烟般缥缈离去。
那是他怎么也追不上的一缕风。
纵然她是他手中的剑,可也有时候,他会握不住。
甚至怕有一天,他会再掌控不住。
哎呀,今天更晚了以后争取能够每天晚上9:00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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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 2 章
第3章 第 3 章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进林间,万物皆复苏了一般,昨晚被惊散的鸟儿都飞了回来,一大早上叽叽喳喳地叫,晨风送来林中不知名野花的香,淡淡的沁人心脾,闻着让人觉得很舒适。
当收敛了身上的杀气,白霜雪身上的气息是清香冷冽的,就如同纯净清透的白雪一般。
是以,此刻;有好几只鸟飞到了她身边的树枝上一个个用那圆溜溜的小眼瞧着她,打量着她,好像在看什么稀罕物似的。
怎么有个这么大又这么不一样的鸟挂在这树枝上?!
它们争先恐后地发出了惊叹的声音,其中有一个胆大的也是最漂亮的,通体雪白但脑袋上却有三撇鹅黄色羽毛和腮帮两侧像抹了胭脂一样红的鸟儿还在白霜雪面前飞来飞去的。
白霜雪睁开眼眸,第一眼就看到了那只扑棱着洁白的羽翅在她面前飞来飞去的鸟儿,她伸出食指,轻轻一点,那只鸟儿仿佛通灵一样乖巧地就用两只小爪子落脚在了她修长又纤瘦的指背上。
鸟儿一双圆溜溜又剔透清亮的眼睛与她对望着。
白霜雪清冷的眸中好像有一闪而过,看不真切的一抹极淡的笑。
只见她抬起另一只手,轻轻地抚摸了一下那鸟儿,它的身体是热的,毛发柔软而顺滑,摸着很顺手,又让人爱不释手。
但她向来会克制,只一下,便收了手又弹指一挥将其赶走。
同时,她身姿优美而利落地一跃飞下树梢,轻盈落地,走出密林。
那群围绕着她的鸟儿们一下子又被惊散,散了之后又聚齐,再一起循着她清冷如雪的气息飞去找她。
可是她走出密林后辨清方向,便又用轻功飞身而去,速度之快让那群追随她的鸟儿根本追不上。
她飞去的方向正是金陵城。
金陵城的一汀烟雨楼是那个少年的大本营,她想,他应该会回去,就算现在不回去,之后也一定会回去,总会回去的,那她就守株待兔吧。
如果不回去的话,利用楼里的人,她也有办法让如泥鳅,似狐狸一般狡猾的他现身。
她从来没有来过江南来过金陵,这还是第一次。
从前她的活动范围主要是在西北以及西南之地,而如今那两个地方已经完全被碎叶山庄被庄主所掌控,如今——是要向中原向江南伸张吗?
听说江南的烟雨很美,很迷离,温软的水乡比风沙肆虐的严寒西北之地果然要温暖了许多,她忽然想到以庄主的身子,其实是更适宜在这样的地方养着的。
西北的环境太差了,常年风沙肆虐,冷的时候经常一连几个月飘着雪,千里冰封,万里雪飘,纵然美丽壮观,但却冰寒彻骨,而热的时候,一望无际的沙漠上太阳炙烤的叫人常常会生出绝望之心。
沙漠中的那一点绿洲要费尽千辛万苦才能找得到。
她便在那样极冷又极热的环境中长大,从小就经受着非人的训练,才成就了如今的她。
还没到城门,远远地就听见各种吆喝叫卖声传来了。
金陵城果然名不虚传,繁华热闹。
街道上到处都是行人,只是一汀烟雨楼这个时候还没开门做生意,当夜幕降临时才是它的主场。
白霜雪穿过拥挤的人群来到一汀烟雨楼前,她手握一柄剑,一袭雪衣纤尘不染,长发高束只用一根简单却又别致的雪花簪簪住。
那簪子是哥舒明琰亲手给她打造的,当时也是他亲手给她簪上,在她十八岁的那一年,如今那根簪子已经陪伴了她一年,出过大大小小无数次任务,依然还在。
她站在烟雨楼下,冷淡地一抬眸望向楼上,不经意间一瞥就看见楼上一扇窗户被人从里面推开。
紧接着露出一个脑袋瓜来,顶着头乱糟糟的发,正一手捂嘴打哈欠,后又伸了个懒腰,伸着脖子漫不经心地往窗户外看了一眼。
白霜雪站在楼下,一袭雪衣清冷飘逸,如墨的长发无风自飞扬,是最引人注目的一道风景。
然而她周身冰冷的气息让路过的人根本不敢轻易造次靠近,即便她的美貌令很多来烟雨楼快活的人垂涎,但她生着一张生人勿近的冷脸。
楼上的人一眼就看到了楼下的白霜雪,而白霜雪也在那一刹那对上了他的视线……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白霜雪足尖轻点,一跃飞身而起,往二楼开了一扇窗的那间房而去。
也几乎是同时,“啪”的一声,房里的少年反应迅速地将刚刚推开的窗户赶紧一关,死死地关上。
他又背靠在窗上紧紧抵着,抬手抓了把睡了一夜过后乱糟糟的头发发出一声感叹:“天呐,雪姐姐她这是有多爱我?”
“都追到家门口来了!”
“不行不行,我还没打算带她见‘父母’呢!三十六计,跑为上策呀。”他在那自言自语,胡言乱语,好像跟还没睡醒似的。
仪容也顾不上整理了,抓了把银票金叶子胡乱塞怀里就溜之大吉。
转瞬他消失在房间里,还没出一汀烟雨楼,就听见他那间房的窗户被一剑劈开的爆裂声,光听那声音就好吓人,更别说那随之席卷而来的浓烈杀气了。
白霜雪破窗而入,却发现房中已无人,她紧跟着夜星火追出去。
夜星火却又已飞奔跑路到楼下了。
到楼下,他脚步顿了下,先是双手叉腰后又挥舞着两只爪子贱兮兮地冲楼里喊:“雪姐姐真是好兴致,一大早就来陪我玩起了捉迷藏,嘿嘿,我在这里呀,你快来追我呀!”
说完,他就开溜。
白霜雪飞身追上,又是一次黑与白的追逐……
夜星火别提跑的有多开心了,他在早市的人群中穿梭着,像一道风,自由自在、无拘无束的风。
白霜雪追逐着那风一般的少年。
夜星火一会在地上一会又飞檐走壁,没多会大街上就有很多人在围观他们俩了。
有孩童惊讶地指着那在别人家屋檐上飞奔疾驰的少年,拽了拽身旁大人的衣袖,哇地一声发出惊叫:“娘亲娘亲,你快看,那人会飞……”还想再说什么,只见眼前又闪过一道迅捷的白影,小男孩的眼神也是个的很,又说:“有个姐姐在追他。”
孩子的母亲赶紧抱起小孩子就走,或许小孩子天真无邪,感受不到白霜雪身上冷冽肃杀的气息,但大人到底还是能够意识到危险的存在,母亲捂起孩子懵懂无知又纯真清澈的一双眼眸,“快别看了别看了,娘亲带你回家。”
夜之星火和冰冷白雪的追逐还在继续着。
夜星火好像对此乐此不疲,他喜欢这样的速度,也逐渐喜欢上了和白霜雪一较高下,他们的轻功到底谁更厉害。
奔跑间,他的思绪也随之飘远,忽然想起了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那是在蜀中,云门客栈。
自从风如扇说要放他假让他好好休息后,他就开始到处去浪了。
这一走就从金陵到了蜀中,正好去给他远在蜀中的一个好友过生辰,然后就在蜀中玩了一段时间。
浪完之后准备打道回府,就在云门客栈摆酒与他好友小孟吃一顿喝一顿酒告别,然后离去。
那个时候他在蜀中好像做了一件什么好事,具体是什么事,他给忘了,反正当时在蜀中收获了好多迷妹,走到哪都有人相送。
夜星火的大名在蜀中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正巧,白霜雪刚在蜀中出完一趟任务又准备南下完成刺杀夜星火的任务。
她中途休息也在云门客栈。
一进客栈,小二就来热情相迎,结果被她冷脸以待。
她寻了个偏僻的角落落座点了饭菜,那把飞雪剑往桌上一放,登时客栈里的人目光都不约而同地向她那张望了一眼。
她所在的那一桌仿佛和别桌不是一个天地,她的是冰天雪地,而其他人是热火朝天,尤其是夜星火和他好友的那一桌。
两人别提有多相谈甚欢了,那酒喝的是上头,于是乎热血的少年还吹嘘起自己的丰功伟绩来。
“想我夜星火……”此名一出,坐在偏僻角落里的那桌主人闻声而动。
正是这个时候,小二上菜来了。
只听小二嗓音嘹亮,“姑娘,你点的阳春面来了!”
然而白霜雪对小二的到来视而不见,她抓起放在桌上的剑就朝坐在客栈中心位置的夜星火那一桌而去。
她的到来几乎可以说是悄无声息,对于一个有些喝醉了酒的夜星火来说,向来有很敏锐的觉察力的他竟然没有察觉出来。
直到她出现在了他面前。
少年已经喝的有些微醺,脸颊酡红,一双天生的笑眼澄澈明亮。
他咦了声,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雪衣女子,情不自禁地喊了声,“仙子姐姐……”好像半梦半呓般。
只一眼,就被那袭纤尘不染的雪衣所惊艳,她的脸庞美丽动人,气质冷艳而绝俗。
她周身如雪般的气息冷冽而清香。
少年不由地深吸了一口气,他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向她挥手打招呼说:“仙子姐姐,我可以请你吃酒嘛?”
他的声音干净又清澈,很好听。
白霜雪答非所问:“你是夜星火?”
夜星火嗯了声,点点头,问:“怎么了?”顿了顿,他笑嘻嘻的,自作聪明地说:“哦,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你一定……”
毕竟这些天他在蜀中出门逛街经常能遇见女孩子问他是不是叫夜星火,然后再送他或是一束花,或是很多好吃的,又或是他记都记不清,数都数不过来还有什么了,反正好多好多,各种奇奇怪怪的东西都有。
以至于此刻脑袋不甚清醒的他以为眼前的这个美丽的雪衣女子也是如此。
哪不知,只听她冷冷地打断了他的话又问了一句,“是一汀烟雨楼夜星火?”说着,白霜雪拿出从山庄暗卫那取来的画卷展开与真人对比了一下。
刚比对完,也正就听夜星火反应慢了半拍似地又嗯了声,说:“我是啊……”
话音刚落,他怎么也没想到他这次收到的大礼,是——她的一剑霜寒,漫天飞雪!
第4章 第 4 章
那冰冷寒凉的剑尖一瞬对准了少年的喉咙。
若不是夜星火他反应及时,就被那猝不及防的一剑,一剑封喉了。
不过他喝醉了酒,反应还是比平时慢了稍许,他的肌肤上还是被飞雪剑的剑气所划伤,开了一道血口。
是冰冰凉的感觉,那种感觉让他浑身一激灵,一下子醉意全无。
友人连忙过来询问他可有事?结果直接被白霜雪一挥袖挥的跌倒在地,客栈的地上似乎一瞬结了一层冰霜,夜星火的好友被渐渐冻在地上爬都爬不起来。
夜星火来气了,他再顾不上什么好形象,直接抬手指着白霜雪道:“喂,你干嘛,想杀我就算了,还动我朋友!”他真的是不能容忍。
作势,撩起袖子来就要一副和她干架的姿态。
“仙子姐姐,我和你是有什么仇什么怨,你这一上来就对我动手,你今天不说清楚,我是不会让你走的。”
他不再吊儿郎当,嬉皮笑脸,袖间的星火刃已蓄势待发。
正在这个时候客栈的老板抱着头很怂但到底还是弱弱地开了口:“那个,两位大侠有话好好说,有架也别在客栈里打,我们这都是小本生意经不起折腾的。”
而此刻,客栈里的其他客人感受到白霜雪和夜星火之间剑拔弩张的态势,纷纷抱头鼠窜,能连滚带爬地就赶紧远离这是非之地,能躲的就赶紧找个地方躲。
白霜雪对客栈老板的话无动于衷,倒是夜星火很会为他人着想,冲老板道了一声好,又冲白霜雪道:“要杀人打架咱就去外面好好比试一场,别在这屋里伤及了无辜。”
说着,他也不知用的何种功法,直接越过白霜雪,速度之快,好似极光一闪,让人根本捉摸不到,眨眼间的功夫他就去到了云门客栈外。
正是深秋,蜀中中午的太阳还盛得很。
烈日当空,云门客栈的酒旗在风中飘摇着,方圆几十里就只有这一家客栈,除此之外,再无人家。
放眼望去,只有荒野一片,飞沙走石。
白霜雪紧跟着少年出门而去,她走后,客栈里凝结的冰霜方才缓缓消融,众人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有人在窃窃私语地议论,“这女子是谁呀?”
“不认识。”
“那个少年倒是见过,好像前些天在蜀中帮本地衙门除了盘踞云龙山一带很多年烧杀抢掠无恶不作的山匪,得到了很多人的盛赞和追捧。”
“可不是嘛,那也算是个为民除害的大英雄了!怎么就被一个姑娘追杀了呢?”
众人皆是好奇,一个两个或是小心翼翼地趴在门边又或是趴在窗户边向外张望着准备看热闹。
白霜雪到了外面,四下环视一圈竟没发现夜星火的踪迹。
直到从云门客栈的屋顶上传来一声叫唤,“仙子姐姐,向上看呀,我在这里。”
只见那一身黑衣的少年一腿屈膝,一腿伸直,又一手枕着脑袋躺在屋顶上正眯着眼睛晒太阳。
他倒是还有兴致在那晒太阳,真是心大的很。
不仅如此,他还伸出另一只手拍了拍身旁的空地,以作邀请,问:“仙子姐姐要不要一起上来晒一晒呀?你看,你浑身那么冰冷,我觉得你非常需要艳阳的照耀和温暖,如此才能驱散寒冷啊。”
白霜雪懒得跟他废话,只飞身一剑挥来。
屋顶上的少年一个弹跳而起,又往云门客栈的酒旗上飞,一边飞一边嘟囔,“仙子姐姐生得那么美,怎么脾气那么凶呀,一上来就要杀我!”
“敢问……”他躲在那在风中迎风招展飞扬的旗帜后一手抓着旗杆,探出一个脑袋来问:“我是有哪里得罪了仙子姐姐呀?”
“你这让我死好歹也能死个明白呀。”
白霜雪倒是痛快,只是声音极冷地道:“有人出钱叫我杀你。”
“谁啊?”夜星火眨巴着眼睛好奇地问。
白霜雪一剑纵横,直接将客栈的旗杆和酒旗折断粉碎了。
她从薄唇中吐出几个字来,字字结冰,“去找阎罗王问吧。”
夜星火只躲不攻,他连续在空中几个旋身飞转,皆身姿巧妙灵活地躲过了白霜雪的一连几剑,还不忘喘口气又说:“仙子姐姐,怎么能这么说呢,我这人平生好事做了那么多,死了之后肯定不会下地狱呀,那自然是要升天和姐姐你一道做神仙呀!”
“到时候我们就可以做一对神仙眷侣,逍遥快……”他嘻嘻哈哈的每个正经,最后一个‘活’字还没说出口,那一剑飞雪就到了他面前,让他不得不住了嘴!
好在他内力深厚,以两指夹住了她冰冷寒凉的剑尖暂时逼停了飞雪剑的靠近。
可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他的手指已经开始在流血,血染红了雪,飞雪剑在他的压制下剑身有细微的颤动。
夜星火感受的到,这剑的主人,内力也是极其深不可测,或许比他还要高上一层次,但是看她唇色略显苍白,不知是被这蜀中的风吹的,还是有伤在身,曾经失血过多所致。
她好像并不能够发挥出全部实力。
他便趁此时,猛的一用力拍了一掌,飞雪剑被弹的弯曲了一瞬才又倔强地回直,而它的主人,在那一瞬,手腕竟微微感到一麻继而牵动了手臂上的旧伤,掌间的力道不由得一松,差点就握不住那剑。
这个时候夜星火可以确定了,他观察细微,“啊”的一声叫出来,“仙子姐姐,你有伤在身呀?”
白霜雪俨然不管,她又重新握紧剑,目光冰冷,“那又如何,你还是一样会死!”
夜星火啧了声,好生提醒道:“你有伤在身,若我真起了杀心,你不是我的对手。”
说话间,他又旋身一转,便见从他周身射出如幻夜中流光一般耀眼美丽的星火刃。
那一片片的星火刃好似夜空中一颗颗星子般璀璨明亮。
而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这荒野之上,漫天飞雪与星火碰撞在一起,交织出一幅绮丽的画面,当真是如梦如幻。
而那两者相遇时所摩擦碰撞出的威力也是极大。
谁也没从谁哪讨得半点好处。
这第一次交战,夜星火见了血,白霜雪原本身上的伤在经过这一战过后,似乎又加重了些。
这是她平生第一次去杀一个人失手,在此之前,她所有的任务都只需一次刺杀便已足够。
而这次,她好像遇见了对手,一个几乎能与她平分秋色的对手。
在飞雪和星火的双重交织下,无尽的荒野之上似乎已经寻不到他的身影了,但他的星星之火还有残余,那里面还回荡着他爽朗的笑声。
是在跟他的友人告别。
“小孟,兄弟我这就先走了,咱们有缘再会,你有机会也来我们金陵玩一玩呀,到时候我带你去坐游船画舫看金陵美人!”
那厢还在客栈里的小孟听到少年的声音后跑出了客栈,与空气挥着手告别点头说:“好,夜兄,有机会我一定去!”
荒野之上再无回音,人已远去,只有午后的艳阳和从西北方吹来的风刮得人脸生疼。
白霜雪到底还是没有吃那碗阳春面,就提剑追去。
飞雪裹挟着星火一路追逐南下。
也不知又没日没夜地追了几天,又到漓水河畔,漓水河中的水从山间高悬的瀑布上面跌落下来。
瀑布砸在水中山石上,水珠四溅,发出一种空灵又激扬的声音来。
只见河水中有一少年在此洗澡,露出的肩颈线条完美,非常匀称,一张俊脸正笑的是阳光开朗。
来自山涧瀑布的泉水,真是清澈无比,水中的鱼儿在嬉游,那鱼儿肥美鲜嫩的呀惹人馋,于是水中的少年澡也不洗了,他开始徒手抓起鱼来。
他从水中站起来,露出了赤/裸的上半身,他的胸前和背后有好几道醒目的伤疤,但那并不影响美感,反倒为他增添了一丝野性和张狂。
少年人的身材极好,手臂和身上的肌肉看上去结实有力,充满了力量感。
但是当他穿上衣服时又完全看不出来,他单薄的衣服里包裹的是这样的一副身躯。
他在水中摸鱼,突然感到温度本很适宜不凉也不热的水一下子变得冰凉了起来。
紧接着,不过须臾间的功夫,以他为中心的方圆十里的河水全都结冰了起来!
他的脚下迈不动了,缓缓流动的水凝固起来。
他下半身被冻在水中,而头顶又有片片飞雪落下。
不用想,都知道是谁?
少年抬头往上看,果然就见那一袭雪衣女仿若九天仙子般从天而降。
他露出笑脸相迎,“仙子姐姐呀,没想到这么快,我们又见面了呢。”
“你,身上的伤好了嘛?”他一脸关心地询问。
白霜雪挥剑向下,冷冷地从口中吐出几个字来,“与你无关。”
夜星火赤/身又徒手接住她那一剑,鲜血从他掌间滴滴往下落,他的血是热的。
而后,他滚烫的热血滴落到冰面上竟然可以融化了那结的厚厚的一层冰。
他的脚下似乎可以动了。
可是她那一剑的威力好大呀!
他有些吃受不住,看来她身上的伤恢复的还挺快的嘛。
剑尖一寸寸往下逼近,夜星火好像并不畏惧似的,还在嬉皮笑脸地同她说话。
“那个,仙子姐姐能在我死之前让我知道你的芳名吗?”
“我看你这剑越看越觉得熟悉呀!”再瞧这漫天飞雪,一剑霜寒,他呀了一声,“你该不会是那个……”
“白霜雪。”冷冰冰的,没有任何感情的三个字。他还没说完,白霜雪就接过了他的话茬告诉他,让他在死之前也能瞑目。
夜星火笑的好不开心,两颗可爱的小虎牙都露了出来,纵然他的手上在滴血,他也好像感觉不到痛似的,“果然,我没猜错。”他看起来还好兴奋的样子,又贱兮兮地对白霜雪说:“有人也叫我杀你哎!你说这巧不巧?”
9月的第一天赶在今天的末尾发了出来,嘿嘿。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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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 4 章
第5章 第 5 章
夜星火还在那滔滔不绝地说着:“我猜想啊,叫我杀你的人和叫你杀我的人恐怕都是一个人。”
“你收到的是不是也是黄金万两,三月之期,杀我?”他又问。
白霜雪没搭理他,于是少年顺其自然地就当她是默认了。
“有人是要故意搞事情呀,叫我们俩互相残杀,然后那人便可坐山观虎斗,坐收渔翁之利了。”夜星火摸着下巴,分析地头头是道。
打从那日他出了一汀烟雨楼后,游玩的路上就时常听见江湖上人在议论他们俩的事。
他们说什么,“南星火,北霜雪……”这两个人都是天下一等一的杀手,这么多年他们占据着一南一北的杀手榜第一位,难逢敌手,但是两个人却从来没有交手过,到底他们两人谁更厉害些呢?
如果他们两个人哪天交手了,或许就能决出这天下第一杀手到底是谁了?
如今看来,那些江湖上的议论也不是空穴来风,肯定是得到了什么消息,要不然怎么突然间,他们俩就成了江湖人茶余饭后的谈论对象了呢,而恰恰这个时候有人叫他刺杀白霜雪,同样那人也叫白霜雪杀他。
他们一南一北本是井水不犯河水的。
如今看来,真的是有人要挑起事端,让他们俩一决高下,那样的话,其中必会有一人死去,那么到时候活下来的那一个不就自然而然成了天下第一杀手嘛?
还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盘,可那人到底为何要如此,能从中获得什么利益呢?叫他们互相残杀的人又是谁呢?
夜星火一时之间还参不透。
于是,他又扬声问:“雪姐姐,你说是不是?你知不知道叫你杀我的人是谁啊?”这次,他直接拣了她名中的一个字唤起了姐姐来,那一声嘴甜的叫喊显得跟她有多亲密似的。
白霜雪不为所动,她从来不去管那么多,她的目标只有一个,完成任务,杀了眼前的少年。
飞雪剑在少年说话间又突破逼近一寸。
可夜星火手上流的热血已经融化了河中结的冰。
他的脚下可以动了,当即他便脚下一用力,倏忽间,水中碎冰四溅,全化作了利器在夜星火的聚力下向白霜雪飞射而去。
白霜雪一剑挥散,夜星火趁机翻身而逃飞出水面。
飞出水面了,他才意识到什么。
“哎呀……”糟糕!他没穿裤子!
这下丢人丢大了。
白霜雪见他赤/裸着全身,竟也毫不避讳,目光依旧冷凝,美丽的脸上面无表情,哪会像其他女子那般见之而脸红羞涩,她无动于衷,看他仿佛并不当他是个男人。
只是不久之后剑下的一缕亡魂。
她亦飞到河岸之上轻飘飘落地,周身挟着冷冽肃杀的气息提剑一步步走向在岸上找衣服穿的少年。
那如瀑的长发在风中烈烈飞扬,她每走一步,脚下一生花,是清冷的霜花,冰寒的雪花。
她的一双如月般清透的美眸中冷冰冰的没有任何感情,也没有丝毫温度。
夜星火一边在那穿衣服,一边想,她追了他这么多天,也不嫌累。
他穿好了衣服,甩一甩头发,又是翩翩少年郎了。
“雪姐姐,现在我们可以一决高下了!”他突然间就改变主意了,接之前那单让他杀白霜雪的生意。
他就姑且满足一下那人,同时也满足江湖上人对他们俩实力的好奇。
到底谁能在这一场生死殊决中胜出呢?
天下第一杀手的称号到底会花落谁家?
之前他都一直没有理会那些江湖人的议论纷纷,此刻像是被燃起了斗志般,然而他刚准备要上,只见白霜雪被不知从哪出现的四个身穿异服的男子突然给包围了。
他们一个是高个子,一个矮个子,还有一个胖子,一个瘦子。
其中一个大腹便便的男子凶神恶煞地喊道:“白霜雪,拿命来,今天我就让你给我们老大陪葬!”
这是南疆四鬼,他们的老大是万蛊鬼王,可惜就在前不久被白霜雪刺杀身亡。
夜星火见状,呦了声,他秒懂,一副看好戏的样子道:“雪姐姐,你这是被仇家追上门了呀!”
话音刚落,就见那南疆四鬼一起合力攻了上来。
他们单个人或许不那么厉害,白霜雪一剑便可解决,但他们四个人合围布阵就有些难对付了。
一时间被南疆四鬼缠上,夜星火那边有些顾及不上。
白霜雪与南疆四鬼打了起来,夜星火在一旁看热闹,他给白霜雪加油呐喊,聒噪得不行。
一会双手鼓起掌来说打的好,一会又跳起来贱兮兮问:“雪姐姐,你要不要我帮忙啊?”
白霜雪嫌他烦,直接在与南疆四鬼打斗之余一挥袖将正在看他们打架的夜星火给猝不及防挥的老远。
夜星火呀了一声,从地上爬起来,“既然雪姐姐如此不欢迎我,那我就先行告退,我们有缘再见哈!”
说罢,他就飞身而去。
适才还想一决高下,此刻又溜之大吉,他这变得比谁都快!
不过也是,他向来无拘无束,随心所欲惯了,很符合他平时的作风。
这一走就让他一路回到了距金陵城还有不到三十里的城郊一处密林中,然后又被白霜雪给追上了。
——
不知不觉又出了金陵城。
夜星火跑累了,他终于停了下来,也是停的相当突然,结果白霜雪追的太快,一个没刹住,不偏不倚与他撞了个满怀。
也不知她练的什么功,整个人身上都是清冷冰冰凉的,但是如雪一般冷冽清香的气息可太好闻了。
夜星火深吸了一口气,情不自禁开口赞叹道:“雪姐姐,你身上好香啊!”
距离太近,拔不了剑,白霜雪便直接一掌拍向他。
夜星火翻身一躲,那冷厉的掌风直接将附近的一棵树木给劈断。
夜星火唏嘘不已,“雪姐姐,你真的是好残忍呀。”
他摇摇头,啧了啧。
完了,他又关心询问:“雪姐姐,那漓水河畔的四个男的被你杀啦?”
白霜雪没有回答他。
夜星火也不以为然又追问:“他们是跟你有什么仇怨呀?”
还是对他的话置之不理。
她调息过后,便挥剑而来。
夜星火颇显无奈,他现在不怎么想打架咦。
而就在那一剑挥来之时,九天之上突有一只苍鹰在他们头顶盘旋而飞,发出几声高亢的鹰唳,穿透云霄直入人耳,白霜雪一听到那声音后挥起的剑倏然间就收回了。
她凌空而飞朝那苍鹰的方向,同时苍鹰也好像能认主一般,朝她飞过来,最后苍鹰落到她肩上,白霜雪则从它的爪子上取下一张纸条来,低眸瞧了眼。
夜星火在下面抬头仰望着,算是看明白了。
估计那老鹰在给他雪姐姐传什么信呢。
而白霜雪则在看了苍鹰给她传来的纸条后即刻就使用轻功飞身离开了此处,好像有什么急事或者什么要紧的事,需要她即刻动身就要前去解决,连追了这么多天的夜星火也不杀了。
但是临走前,她还是回眸看了一眼夜星火,眼神依旧透着肃杀的冷意。
夜星火则满面笑容地冲她挥手大喊:“喂,雪姐姐,你怎么说走就走啊?你不杀我了吗?”
第6章 第 6 章
白霜雪这一走,一连几天都没了踪影,这天天没人追了,夜星火他还真有点不适应。
他回到了一汀烟雨楼,趴在窗边发呆和挂在窗沿边上的一只笼子里的鹦鹉对话,“你说,雪姐姐她会去哪了呢?怎么也不来杀我了?”
他好难受呦,浑身不是滋味似的。
这人吧,一旦习惯了某个人对他做了什么事后,突然有一天消失了,一时间真还有些失落难过的。
正好窗边又飘起了雨花,可不是更添伤愁嘛。
“唉……”夜星火长叹了口气。
那鹦鹉也学他,长长地叹了口气。
夜星火瞪了它一眼,问:“你个鹦鹉学舌,你叹什么气呐?”
这回鹦鹉不叹气了,它张嘴就叭叭喊他名字,“夜星火,夜星火……”
夜星火无聊至极和它对话,“叫老子干嘛?”
鹦鹉又叭叭道:“给老子滚,给老子滚!”
夜星火咬牙切齿的,走到它面前,故作凶恶地指了指它,“你要是再敢说话,信不信我今个就把你给炖了吃了!”
鹦鹉在这烟雨楼里待久了,也是个会察言观色的家伙了。
它直接扑棱着翅膀往笼子顶端那里飞去。
飞到夜星火够不到的地方了,它不怕死贱兮兮地张嘴又开始叭叭,“夜星火是大笨蛋,夜星火是大笨蛋……”
夜星火倒竖眉毛,仰脸冲鹦鹉龇牙咧嘴的,“你说,谁教你的,长本事了是吧?”
鹦鹉答非所问,还在重复着“夜星火是大笨蛋……”那句话。
夜星火正抓狂呢,真想去把多嘴学舌的鹦鹉抓了给炖了,正是这时候,有一少女笑吟吟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只听那少女的声音十分清脆又娇俏,她哎呀了一声,捂着嘴偷笑说:“师兄,是我教它的啦!”
夜星火闻声回头,只见一身穿鹅黄裙衫,长发用同样一种色系的一根飘带挽起成髻,发髻上斜插一根羽毛流苏发钗的少女正盈盈笑着向他走来,少女有一双灵动的眼眸,俏丽的五官,正是明眸皓齿,灵气满满。
“小师妹,是你啊。”转瞬间,夜星火的脸上又面带微笑了。
“对啊。”少女的声音很清甜。
夜星火不跟那只多嘴的鹦鹉一般计较了,他看向他的小师妹桑枝,抬手比划了下他们之间的身高差,笑道:“几个月不见,小师妹又长高了呀。”
桑枝轻轻哼了声,向他走近道:“楼主给我们派了一个新任务,这次叫我们俩一起去。”
夜星火闻言轻挑了下眉,“我们俩一起?”
桑枝点点头,“对啊。”顿了顿,她望着他的表情,不由又说:“怎么,难道师兄你不愿意和我一起出任务呀?”
夜星火连忙摆手,笑嘻嘻的,“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呢!带上我的小师妹,那事半功倍呀!”
别看桑枝年纪小,刚刚满十五岁,在一汀烟雨楼里是年纪最小的杀手,但是年龄并不代表她的实力。
在一汀烟雨楼里,除了夜星火就数她的武功最厉害了。
所以,楼主这次派他俩一起出去执行任务,夜星火不免多想,要杀的人肯定是个狠角色。
于是他问:“这次要杀哪个负心汉呀?”
桑枝回道:“临安城余家堡堡主余明海。”
……
钱塘自古繁华,比之金陵,不相上下。
这一带也都算是江南,从金陵到临安也不甚远,快马加鞭也不过两日的功夫便到了。
到了临安城,夜星火不先去执行任务,反倒是带着桑枝在大街上到处闲逛晃悠,给桑枝买各种好吃的好玩的,俨然把她当做亲妹妹看待。
不过这也没到该杀人的时候。
风如扇给他们俩准备了喜帖,余家堡堡主将在小雪那日大婚,他们届时便可混做去参加喜宴的客人进入余家堡中进行刺杀任务。
听说这余家堡堡主之所以能够当上堡主之位,全是靠他那位原配夫人唐芯的相助,只可惜啊,在有了声名之后,男人的**就膨胀了,变心了,要另娶她人。
余家堡的前任堡主曾经坐拥过武林盟主之位,所以余家堡在江湖上的地位不容小觑。
而余明海也将会是明年武林大会上武林盟主的有力竞争人选。
其武功实力不容小觑。
能有实力竞选当武林盟主的人那能是说杀就杀的?
所以风如扇这次为了保险起见,派了夜星火和桑枝一同刺杀。
但夜星火不那么觉得,他觉得吧,这次的任务是挺危险的,所以作为师兄更要保护好小师妹才行。
于是乎,大半夜的,在等着小师妹睡下之后,他一个人悄悄出了客栈穿上夜行衣只身去往余家堡探路。
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
虽然余明海的原配夫人死里逃生去到了一汀烟雨楼,给他们画了余家堡的地图,但是图纸是图纸,还是得亲自考察摸索一番才行。
而再过两天就是余明海大婚之日了。
有了新的任务,夜星火也没那么多功夫去想他的雪姐姐怎么不来追他了呢。
夜黑风高,他一身黑衣,在夜风中形如鬼魅,悄无声息地从这家的屋顶上又跃到了那家上。
没多会,他就从他所在的客栈飞身到了余家堡。
放眼一看,这余家堡该是临安城中最大的一户人家了吧?
堡中守卫森严,每隔半个时辰就换一批岗,或许是这两天他们堡主要大婚了,各处的巡逻都要比平时更为严谨警惕。
夜星火蛰伏在附近一棵大树上观察着堡中的情况。
不巧,他眸光不经意一瞥,看到对面的树梢上、月光下有一雪衣女子临风而立,她面上戴上了一层轻纱,同样的清冷雪色,看不分明她的样貌,只见其如墨的长发在夜风中飘扬飞舞,好不缥缈绝尘,遗世而独立。
“这……”夜星火一时间被那雪衣女吸引了目光,那清冷绝俗的气质也太像他雪姐姐了吧。
他恍然大悟似的,清澈明亮的眼眸里荡漾出一抹笑意,“该不会,雪姐姐要和我杀同一个人吧?”他猜测道。
正想着呢,那边突然传来了打斗声。
再抬眸一看,树梢上的雪衣女子不见了,而不远处的一家屋顶上,有两道熟悉的身影打起了架来。
第7章 第 7 章
一白一黄,两道身影在月夜下飘忽如风,夜星火定睛一看,那道娇小玲珑的鹅黄身影不正是他的小师妹嘛?
这丫头什么时候跑来的?不是睡着了的嘛?
而那道蹁跹雪影,正是适才在对面树梢上的雪衣女子,靠得近了,夜星火可以确定那人就是白霜雪了。
这两个人怎么就打起来了呢?
小师妹与她对招,一开始并不落下风,但逐渐,白霜雪明显想要速战速决,桑枝便应付地有些吃力起来。
夜星火及时赶过去拉架,将小师妹桑枝往身后一拉,他护在她身前,替她接住了白霜雪的一掌。
真是够寒气逼人的!但是他脸上依旧带着笑,喊了句,“雪姐姐,几日不见,甚是想念啊。”
白霜雪目光极淡的瞥他一眼,并没有什么好脸色,她此前一直没有拔剑,此刻握剑的手在见到夜星火后不由地往上提了一提,动作很轻,几乎令人无从察觉。
身后的桑枝却在这时站了出来,指着白霜雪问夜星火,“师兄,你认识她啊?”
夜星火点点头,“呐,可不是,她前段时间天天追我来着。”
“什么?追你?!”桑枝的目光大为震惊,但旋即又觉得再正常不过了,毕竟她的师兄那么厉害那么优秀,喜欢他的人多了去了。只是她到底看上去有些不大高兴地又问:“师兄,她喜欢你呀?”很明显,她误解了。
夜星火哈哈笑,摸了摸鼻子道:“这个嘛,你得问她。”
桑枝略显困惑。
但是单纯的她还是开口问了,“喂……”她没好气地朝白霜雪道:“你是不是喜欢我师兄?”
白霜雪面无表情,月色下,微风轻拂过她一袭雪衣和一头如墨长发,黑与白极致的鲜明对此,她周身如凝结冰霜一般清冷而孤高。
忽然间,她不再此处逗留,飞身就走,月夜下她乘风远去,一袭雪衣飘飘,好似要羽化成仙那般,下面余家堡的人多多少少已经察觉到此处的异动,为了不打草惊蛇,及早离开是最明智的选择。
在白霜雪走后不久,夜星火也带着桑枝快速离去。
回去的路上,夜星火问桑枝她怎么就和白霜雪打了起来。
只听桑枝说:“我当时想要过去找你,路过她身边时就是不小心碰到她了,谁知道她那么警觉,又那么凶,碰她一下就出手那么狠,一掌直接打过来差点要了我的命,要不是我躲的快的话,那我差点被人打了,我气不过呀,总不能就白白受了去吧,一来二去,我就和她……”
夜星火屈指轻轻点了下她额头,“你啊你,还是那么睚眦必报嗷。”
他还记得小时候有一次他只是逗她玩来着,拿了她什么东西,结果这小丫头直接扑上来就是对他又啃又咬,然后把东西再抢回去,不仅如此,还又把原本是他的那一份也给抢走了。
他这个小师妹可不好惹来着。
桑枝哼了声,露出她的两颗尖尖的小虎牙,看上去可可爱爱又奶凶奶凶的。
末了,夜星火又抬手揉揉她脑袋关心询问:“那你没事吧?”
桑枝摇摇头,“好的很,就是……”她顿了顿,夜星火嗯了声,歪过脑袋去问:“就是什么呀?我的小师妹。”他的眼睛好明亮,像是有星星在闪。
桑枝怔怔地望着他,一双懵懂的大眼睛里满是对夜星火的崇慕之情,只可惜啊,夜星火从来只拿她当做亲妹妹对待和宠爱。
只听桑枝很小声地问:“师兄,是不是喜欢那雪衣女子啊?”
夜星火闻言一笑,抬手忍不住捏了下桑枝可可爱爱嘟嘟鼓鼓的腮帮道:“小师妹,你说什么呢,一个杀手他怎么可以有感情呢?”好像说的很无奈又自我嘲笑似的,同时他也似乎不确定,在困惑,再疑问。
一个杀手怎么可以有感情呢?
“所以,师兄不会喜欢上别人吗?”桑枝又问。
夜星火随口答了句,“也许吧。”
桑枝哼了声,忽然对他说:“女孩子的脸不能随便捏的。”
夜星火郑重地哦了声,“那我以后就不捏了。”
然而桑枝又笑的明媚,“但是我的脸师哥可以捏呀。”
“也只有师哥可以捏!”她强调。
夜星火看了她一眼,眸中的笑干净又纯粹,摸摸桑枝的小脑袋说:“小师妹永远都是我最好最亲的妹妹,快去睡吧时间不早了。”
桑枝嗯了声。
两人各自回了自己的房间。
*
两日后,余家堡堡主大婚,整个临安城都在为之庆祝,满城张灯结彩,贴上喜字,铺上红绸。
余家堡门前更是喜庆热闹,江湖上很多人都来参加了余明海的婚宴。
余明海穿着一身大红喜服亲自在门前迎接他那些江湖上的朋友。
夜星火和桑枝拿着喜帖和贺礼顺利地进入了余家堡。
进入堡中之后,夜星火就一直暗中观察着这堡中有没有白霜雪的踪影。
他告诉桑枝,一切按计划行事,桑枝跟在他身侧扮做他的侍女。
宾客盈门,五湖四海的人好像全在今天聚齐了,幸亏他们在来之前做了一点易容伪装,不然这一下来了还挺多他的老朋友们的,难免不会被发现。
夜星火带着桑枝在余家堡到处闲逛找人,就是没在宾客之中看到有白霜雪的身影。
奇怪,难道雪姐姐的目标人物不是余明海吗?那前天晚上她出现在余家堡附近是为何?
桑枝也发现了夜星火的不对劲,于是她忍不住开口问:“师兄,你是在找什么吗?”
夜星火以指掩唇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嘘,叫公子。”他提醒道。
桑枝哦了声,又毕恭毕敬,声音甜甜地喊道:“公子。”
夜星火说:“没什么,算了,不管她了,宴会马上要开始了,我们快去吃些好吃的,待会才有力气干活。”
桑枝乖巧嗯了声,跟在他身后去到前面大堂。
婚拜的礼过后,余明海作为主人在台上说话,无非是一些客套话什么的,夜星火在下面只管吃喝,根本不曾细听他在上面说了什么。
随后他说完话,一拍手,一群舞姬便上了台来为其跳舞助兴。
丝竹礼乐声起,舞姬们穿着香艳露骨的裙裳登场。
一群张扬又热烈的红色舞裙当中有一抹清冷的雪色。
很不合时宜,热情奔放的红,和清冷孤高的白。
然而唯独只有那抹雪色却最吸引人。
虽是雪色,但却比血色还耀眼瞩目。
她面戴白纱,额间坠紫色宝石,一双美丽而清冷的眼眸只需轻浅一笑便足以勾魂摄魄,而那雪白玉足之上系银铃,一步一行间,那清脆悦耳的铃声又动人心弦。
她着一袭雪色露腰长裙,高挑曼妙的身姿有一种冷而艳的诱惑,裙上饰轻羽,柔软而轻盈的羽毛随她的舞动而翩翩纷飞,她手中执剑,跳的是剑舞。
一舞惊鸿,一笑倾城,夜星火眼睛都看直了。
没想到他雪姐姐还有如此勾魂摄魄的一面,她还会跳舞?跳起舞来那么美!
啊,迟来的更新,祝大家中秋节快乐呀!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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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第 7 章
第8章 第 8 章
白霜雪在台上执剑而舞,身姿优美灵动,一旋一转间,挽的剑花绝妙而利落,引得一众人为之而鼓掌称赞。
夜星火更是看的完全被吸引住,可以说用如痴如醉来形容了。
他万万没想到他雪姐姐会以这种身份和这样的方式出现在余家堡中。
简直——已经不能用惊艳来形容了。
她是要在舞剑的时候一举刺杀余明海吗?可是这里这么多人,而且很多江湖高手都在场,那样做的话会很危险呐!
不知怎的,夜星火开始担心起白霜雪来。
而台上的白霜雪表现的一切如常,只是眸底的杀气在暗流涌动地积聚。
侍候在夜星火身侧的桑枝似乎也察觉出来了不对,她俯身向夜星火凑过去一点,在他耳边小声说:“领舞的那不是前天晚上那个雪衣女吗?”
夜星火又给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嘘。”又与她说:“计划有变,现在一切看情况行事。”
桑枝点点头,哦了声。
余明海今天看起来很是高兴,兴致高昂的,毕竟是他大婚嘛,他每桌都去敬酒,与他那些朋友把酒言欢,喝的是不亦乐乎,一圈喝下来,纵然酒量再好,也到底是有些醉了。
而舞乐声正至高/潮之时,突然那一剑飞来,凝霜降雪,一道白影闪过,一剑穿胸,血花四溅。
厅堂中的人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只有离余明海最近的那个小厮吓的一声惊呼,“有刺客,有刺客!快保护堡主!”
余明海瞪大了眼,高大的身形摇摇欲坠。
喝酒果然容易误事。
他反应比平时慢了许多,再加上大喜,也放松了警惕,不然他绝不会如此被别人猝不及防的一剑穿胸的。
虽然白霜雪手中的剑刺穿了他的胸口,但是那是把普通的剑,并不足以一击致命,不过那剑上有毒,世间无解的一种毒药。
想要在众多人群中取一人性命容易,难的是怎么能从在场的那么多江湖高手中逃脱。
今天来的这些人都是余明海的朋友,他们不可能置之不理,不管的,他们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果然,在余明海被击倒之后,在场的众多江湖人纷纷拍桌而起,有喝醉了酒的,也在那血花四溅和冰霜飞雪中清醒了。
他们齐齐将矛头对准了那人群中孤高冷傲的一抹白,白霜雪。
小厮一边在喊保护堡主,一边又在喊,快传大夫。
堡中的守卫也都在往这赶,舞乐声止,取而代之的是刀光剑影。
场面一度混乱!
夜星火在混乱之中来到余明海身旁,张口就对小厮说:“我学过医,让我来给堡主看看。”
小厮也是病急乱投医,余明海的身体在抽搐,看上去很痛苦难受,反正此刻能救命要紧,于是小厮便让了一步,然而夜星火看也没看,当即从袖中掏出一粒药丸来,直接送入了余明海口中。
小厮这才反应过来不对,忙问:“你给堡主吃的什么?”
夜星火答非所问:“别担心,你们堡主很快就不会再痛苦了。”
因为人死了,就不会再有痛楚了。
而后夜星火转身,桑枝紧跟上,她问:“师兄,我们现在……”
“我们现在去帮堡主抓刺杀他的凶手呀!呐……”桑枝还没说完,就听他打断了她的话,一副正义凛然的模样指着那被众多江湖高手团团围住的白霜雪,看上去要和那些人一样同仇敌忾似的。
但是他的眼睛里却是含着促狭的笑意的。
而被重重围住的白霜雪以一人孤勇面对众多江湖高手,她并不畏惧,仿佛见惯了这场面。
她眼神肃杀冷绝,挥剑而起,招招致命,杀伐果断。
但今日在场的江湖高手太多了!
她纵有无上神功,绝妙剑法,也一人难敌四手。
时间拖得越长,对她越没利,而那些人是可以打车轮战的。
纵她反应再快,也来不及躲得过那么密集的攻势,刀枪剑戟无孔不入。
一番大战下来,她身上已经多处受伤,一身雪衣渐渐成了一袭血衣。
高高束起的发髻也变得凌乱了起来,几缕长发飘落到了她脸颊一侧,沾染了嘴角上的血,她美丽清冷的面容之上也有了细微的伤口。
飞雪剑尖在往地上滴着血。
那凌乱的长发在风中飘扬,是那么凄美而绝艳。
她以剑插地,扶剑而起,再挥起手中剑,那一剑霜寒,漫天飞雪。
桑枝看到此情此景忍不住哇的一声发出感叹:“下雪了呀?”
她伸出手掌想要去触碰,却冷不防被夜星火打回,他提醒她,“小心别碰,会流血死人的。”
“她受了很重的伤,流了那么多血还再强撑着强行发出这一剑。”夜星火摇了摇头,无奈地叹了口气。
忽然他对桑枝提议道:“不如,小师妹我们帮帮她怎么样?”
桑枝迷惑,“可你刚刚还说要帮他们抓凶手呢。”
夜星火点点头说:“对呀我们去抓她,把她抓走。”
正说着,他就一个飞身上前去加入混战之中,帮白霜雪挡下了铁钩手在背后的对她一击。
桑枝看着夜星火过去帮忙,不由分说也飞过去帮忙。
一人对战多人,此刻变成了三足鼎立的局面。
夜星火又甩出他的星火刃朝四面八方而去,一时间星火燎原,纷繁错乱人眼。
他和白霜雪背靠背,贱兮兮地笑着对白霜雪说:“雪姐姐我刚刚可算是救了你一命哦,你……”还没说完,白霜雪就打断了他的话,“少说话,闭嘴!”
她的声音听起来都已经很虚弱了,也不像之前那么冷了,只剩下无力,夜星火转身一瞧,看见她的脸色苍白的可怕,唇上的血却红的有一种近乎妖艳的况味。
他到底是不再与她玩笑,不知怎么忽然有些开始心疼她,她一个人面对那么多江湖高手啊。
她还……是一个女孩子呀。
好几次,他看见他们的刀剑从她身上划过。
当她一次又一次被打倒,以剑插地,又再扶剑而起继续战斗时,他再也做不到无动于衷。
他轻轻扶了下她的肩,他能够感受得到此刻她的脆弱,她的身体在经过那么长时间的战斗,那么多的摧残过后已经开始在颤抖在摇摇欲坠。
她是人,不是神。
他轻声对她说:“你放心,我一定会带你离开这里。”
声音虽轻,诺言却重。
而他会为这句话拼尽全力。
明天再修改一下哦。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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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第 8 章
第9章 第 9 章
夜星火的跑路能力若说第二,这世间便无人敢称第一。
在桑枝的帮助下,他成功地帮助白霜雪脱困,将重伤的她带走。
毕竟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嘛。
而且他的星火刃是可以变身的。
只可惜啊,当他向白霜雪炫耀来着冲她说:“雪姐姐,你可看好了,我的星火刃是会变身的哦。”白霜雪那一次并没有看到他的星火刃变身,因为她重伤失血过多而晕了过去,好在夜星火接住了她。
当无数星火刃聚集在一起时,可连接变成一把锋利的似刀不是刀,是剑又不是剑的武器。
而当星火刃变身后,再使出“星火燎原”它的威力要比之前强上数倍。
只是不到关键时刻夜星火他是不会使出这个绝招的。
已经有很多年了吧,他没有再让星火刃变身过,因为任何东西都是一把双刃剑,它足够的强大,同时反噬的也会越厉害。
但是这一次,他为白霜雪用了,他遭受道的反噬多多少少也让他身上负了伤。
即便成功从余家堡中脱身,但是那些人对于他们的追杀依旧在继续。
不仅如此,整个江湖都对白霜雪发布了通缉令。
那通缉令都传到千里之外的西北之地了。
更有甚者去碎叶山庄找麻烦。
这下可正合了哥舒明琰的意,他有理由向那些人发难了。
也可以光明正大地向中原进军。
他启程离开碎叶山庄,一方面为他的野心,一方面为了白霜雪。
他没有想到这次的刺杀会给她带来这么多的麻烦和危险,是他考虑不周了,应该再给她多派些帮手的。
而白霜雪被夜星火带走后,中途醒了一次,在一个山洞里,白霜雪一睁开眼就看到了正在照顾她的夜星火。
就算是到这个时候了,她也还是没有忘记自己的任务。
动手就要杀夜星火。
只可惜啊,她现如今身受重伤,虚弱的不行,夜星火根本都不用动手,因为她连举起手来都费劲。
夜星火摇了摇头啧了声,“你还是省着些力气吧。”
白霜雪想张口说些什么都难,浑身的痛意袭来让她再次失去了意识。
夜星火叹了口气,昨夜刚下过一场雪,此处他们避身的山洞阴暗潮湿并不能久待,很不适合她养伤。
他现在必须要带她去找大夫医治她身上的伤。
而且一般的大夫还不行,他猜想,那些江湖上的郎中肯定也收到了消息,只要白霜雪一现身必定会暴露行踪,只有去远离江湖纷争,隐居世外桃源之地的蝶仙谷了。
对啊,去蝶仙谷,不仅能够让蝶骨神医给她疗伤医治还能暂时躲避江湖上那些人对她的追杀。
目前对白霜雪而言,蝶仙谷是最好的一个去处。
只是现在有一个问题摆在夜星火面前,只要他出去就会遭到追杀,能不能躲得过这么多人的追杀去到蝶仙谷还尚不好说。
但他总要尝试一番才知道。
桑枝一直跟着他,帮他解决了不少麻烦。
但是她不懂,她问夜星火,“师兄,我们为什么要救她呀?”
夜星火随口说:“她要是死了,这世间不就没了一个能够追着我的人了嘛,那多没意思。”
“而且,这世间能跟我做对手还平分秋色的不多,我可不得珍惜。”
这他们还没认认真真好好地打一场呢,天下第一杀手的名头还没决出来呢,怎么能让她就此离开人世间呢。
夜星火笑了笑又对桑枝说出了他的决定:“小师妹我要带她去蝶仙谷,此去路途凶险,我不能再带着你冒险了,这里离金陵不远了,我已发了信号让附近据点的人来接应你,你到时候便先跟他们回去。”
桑枝摇头,“我不,我要跟师兄你一起。正因为凶险所以师兄你留下我,我好歹能帮你解决一二,那些人来一个我打一个,来两个我打一双。”她举起拳头来,那架势摆得足足的。
夜星火抬手摸摸她的头,“小师妹要乖要听话,你回一汀烟雨楼给楼主报个信,其他的人我信不过。”
“可是……”桑枝还是不甚情愿。
夜星火又跟她说:“你放心等我把她送到蝶医谷,我很快就会回去的。”
夜星火又哄了她一会,这才说服桑枝。
他们兵分两路,桑枝和来接应她的人先回了一汀烟雨楼。
而夜星火则带着白霜雪一路过姑苏,往南下,去梓云山。
“梓云山下水云间,蝶谷医仙赛神仙。”这说的便就是蝶仙谷的谷主蝶依。
夜星火连夜赶路,一刻也不停歇,终于是在三天三夜过后躲避那些人的追杀又将白霜雪带到了蝶仙谷外。
到的时候正是清晨。
十二月初的山谷间,风有些冷。
或许是那冷风将白霜雪吹醒了,她看向周遭,溪水结上了一层薄薄的冰,山谷间很静谧,草木幽深,但大多也都已凋零,不过这里的风很清冽干净,让人神清气爽。
这是哪里?她怎么会来到了这里,再往前看,一块山石上龙飞凤舞地画着三个大字“蝶仙谷。”
原来是蝶仙谷,她松了口气,这里向来远离江湖纷争,也算得上是世外桃源了。
来到此处,便不用再担心被人追杀。
因为这山谷中到处设有阵法,一般人破解不了,轻易进不来,而夜星火是之前有一次执行任务时被人打下此处山谷,恰好被路过前来采药的蝶依相救,后来在这静养过一段时间,所以才知道这里的阵法如何破解。
他向谷里面张望着,记忆里每天这个时候,那个女孩她都会出来去采药的。
看看时辰,应该也快了,再偏眸一瞧。
“咦……”他欢喜地道:“雪姐姐,你醒了呀?”
“感觉怎么样?”他关心询问。
白霜雪望着他,心说应该是他带她来这里的。
这几天,她虽昏迷不醒,但她好像却一直能够看到有个人陪在她身边照顾她,虽然不想承认就是眼前这个少年,但事实就是如此。
她偏过了脸去,并没有回他的话,但也没有像之前那样一睁开眼就拔剑相向了。
夜星火嘿嘿笑了笑,还挺高兴,“雪姐姐开始有点改变了哦。”
正说着,有一个身穿着杏衫的妙龄女子从谷中走了出来,她身后背着背篓。
正是这的主人蝶依。
夜星火看见她忙挥手向她打招呼,“小蝴蝶,早啊!”
蝶依望向他,看了一会才认出来,“是你啊。”
老是喜欢叫她小蝴蝶的一个臭小子。
蝶依向他走近,问:“你又来干什么?”
夜星火说:“来向你求医呀。”
蝶依瞥了他一眼,故意嗤道:“我看你小子好得很嘛。”
夜星火嘿嘿笑,指指一旁的白霜雪说:“我带她向你求医,让你帮忙给她疗伤医治。”
蝶依漫不经心地哦了声,却是笑眯眯问夜星火:“她是谁啊?是你小子什么人呐?”
第10章 第 10 章
夜星火抬手摸摸后脑勺憋着坏笑,望着白霜雪故意道:“她是我的追求者啊!”
“前段时间她还好好的时候每天都要追着我,从蜀中追到了江南,对我那可是死缠烂打的呢!”他越说越不要脸。
蝶依闻言啧了啧,对此感到深深的怀疑,看看白霜雪又看看夜星火,怎么看怎么觉得也不像夜星火那臭小子说的那样。
白霜雪更是一脸冷漠,于是蝶依便去问她,“姑娘,你喜欢那臭小子呀?”抬手指了指夜星火。
白霜雪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冷声道:“他是我要杀的人。”只是现在她没有能力再去杀他,不然能让他有在那胡言乱语的机会?
“噗!”的一声,蝶依忍不住笑出来,“哈哈哈,原来是你小子在自作多情呀,她追你怕是天天要追着杀你吧。”蝶依无情地嘲笑夜星火,“你小子可真是不要脸呐,还是和以前一样。”
夜星火不以为意,又覥着脸凑过去道:“所以,可爱又漂亮的小蝴蝶,你能不能帮我给她看看,让她赶紧好起来,不然我这天天屁股后没人追了,还挺难受的呢。”
蝶依哈哈大笑,“你怎么还是跟以前一样贱兮兮的呀。”
夜星火嗨了声,“那,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嘛。”
“把她带进谷里吧。”蝶依随口说,脸上的笑容灿烂若朝霞。
夜星火哎了一声,“好嘞。”伸手就要去扶身体还尚虚弱的白霜雪。
白霜雪却冷冷地拂开了他的手,一个好脸色也没有给他。
夜星火也只能讪讪地收回了手,但是却也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后,生怕一阵风就能将她吹倒似的,毕竟她此刻单薄纤瘦的身形看起来是那么的让人充满了保护欲。
然而事实证明他多想了,白霜雪一路走的很慢但却很稳,再加上蝶依后来又去搀扶她了。
这一个早晨蝶依没有去山林中采药,她留在了谷中给白霜雪疗伤。
白霜雪跟着她进了她专门用来给病人看病的房间,房间里熏着怡人的香。
夜星火起先也要跟着进来,但被蝶依一个关门给赶走了。
“你小子进来干嘛,还想偷看呀?”蝶依没好气道,又指着他警告,“你要是敢偷看,小心我挖了你的眼噢。”
夜星火讪讪地往后退,一边倒着往后退,一边双手捂上眼睛,“姑奶奶,我哪里敢啊!我走我走还不行?”
蝶依挥手赶他,“去去去,去抓条鱼去,中午炖鱼汤喝。”
夜星火忙点头说好,麻溜地就滚去后山抓鱼了。
后山那里有一片池塘,他熟悉的很,之前在这蝶仙谷静养的时候没事他就喜欢去后山池塘里钓鱼。
他走了,寂静的山谷里就只剩下白霜雪和蝶依两个人了。
房间里一度沉默。
白霜雪在那站着,蝶依看了眼她,柔声道:“你一直站着干什么?快坐啊。”
白霜雪找了个地方坐下,过了良久方才开口,“你是蝶谷医仙?”
蝶依嗯了声,走到她面前也坐下,开始为她把脉。
她的脉象很乱,气息也并不虚弱,蝶依给她把过脉后摇了摇头。
“不太好,旧伤未好,又添新伤,怕是对你而言已经成为一种习惯了吧。”她望着她苍白清冷却又美丽的面容说。
白霜雪没有回答,像是默认。
她的话总是很少,大多时候她都是沉默的,毕竟她也并没有很多机会和别人说什么话。
因为她每天的生活除了杀人就是杀人。
每天过得都是刀尖上舔血的日子。
给她把过了脉,看了一下内伤,蝶依又凑过去些,开始动手脱她身上的衣裳。
这一举动让白霜雪很是抗拒,但她能够察觉得出来眼前的女子对她并没有恶意,所以她只是往后退了退,问:“你要做什么?”
她并不喜欢与人有过于亲密的接触。
因为她很多时候都是一个人。
习惯了一个人独处,就会很不适应有人的接近。
蝶依一脸理所当然也很一本正经地说:“我看看你身上的伤呀,我又没有一双隔着衣裳就能把你看透的眼睛。”
“所以……”她又嘻嘻笑了笑,“是你自己脱还是我给你脱呀?”
白霜雪背过身去对着她,冷淡地说:“我自己来。”
蝶依收回了手,“那好吧。”
白霜雪自己解下了身上的衣裳,把自己完全地展现在蝶依面前。
当蝶依看到她脱下衣裳的身体后震惊无比!
第11章 第 11 章
“天呐,你一个女孩子的身上怎么会有这么多的伤!”绕是蝶依见惯了形形色色的人来她这求医,也看过他们身上不同的伤。
但是她还是第一次在一个女子身上看到那么多道纵横交错密密麻麻的伤口。
新伤添旧伤,各种不同的伤痕在她身上足有不下百道。
刀伤、剑伤、暗器,掌印,很多很多,蝶依都快要数不过来了。
她有着那样一张美丽的脸庞,本应该也是冰肌玉骨的,雪肤花容的,可是一袭雪衣之下掩盖的却是这样一副伤痕累累的身体。
蝶依忽然之间有些心疼她,她问:“你都经历了些什么呀?怎么身上会有这么多多伤?”
她伸手去感触白霜雪身上的那些伤痕,一只手竟忍不住在微微颤抖。
她光是看着都觉得疼,可是她却听眼前的女子说:“没有什么,都已经不疼了。”
蝶依望着她,郑重地开口:“你放心,我一定会医治好你的,并且让你身上这些伤痕统统消失。”
然而白霜雪却说:“这些伤疤于我而言并没有什么不用多管,你只需快一点让我恢复如初就好了。”
蝶依摇头,“那不行,女孩子就要漂漂亮亮的,怎么可以让身上有那么多累累伤痕呢,你是不相信我的医术吗?”
白霜雪摇了摇头,“没有。”
“那不就是了,你放心,要不了多久的。”
“多谢。”连谢人的语气也是那么冷淡。
蝶依又上上下下打量了她一眼,再结合她身上那么多伤作出猜测:“你,是一个杀手?和那小子一样?”
白霜雪面无表情地点了下头,“嗯。”
“怪不得。”她起身,对白霜雪说:“你在这坐着休息会,我去给你配药烧水。”
白霜雪淡淡地嗯了声。
蝶依给她准备了药浴,她的身体很阴寒,得先给她祛湿除寒,由内而外地给她调理身体,这样她才能好得快些,至于那些刀疤伤痕嘛,对她来说都是小意思。
烧好了水加好了药,她便把白霜雪叫过来让她试试温度看合不合适。
白霜雪试了下说可以,便入了浴桶,水中热气腾腾,熏得整间屋子都热气氤氲的。
水中加了十几味药材,有一股浓淡适宜的草药香,闻之让人只觉神清气爽,而泡在药水中,不一会,白霜雪只觉整个人身心舒畅,有一种说不上来的舒适感。
蝶依又在她身旁给她施针扎药,见她双眸微阖,便对她说:“你要是累了就睡一会,等泡够了时辰我会叫你的。”
白霜雪没有应答她的话也似乎没有听见似的,就那样闭上双眼睡了过去。
或许真的是太累了吧这些年,从来没有像此刻这么放松过。
这一觉好长,她做了一个梦,说是梦又好像梦里的那些场景都曾真实的发生过。
她梦到了小时候被碎叶山庄的老庄主捡了回去。
那个时候她奄奄一息,幸得老庄主相救才活了下去。
老庄主就是庄主的爷爷。
那个时候她不过六七岁,而哥舒明琰比她大了三岁。
记忆中她自从被老庄主捡回去后,哥舒明琰就喜欢来找她,或是给她带好吃的好喝的,又或是等她身体再好了一些的时候他就带她出去玩。
可是哥舒明琰从小就身体不怎么好,体弱多病,每次都玩不了太长时间他就开始安安静静地坐在一个地方了,然后看着她撒欢似地在那跑。
那时候,她还是快乐的,童年里还是有一段时光是值得去回忆。
她还记得哥舒明琰总喜欢捏她的脸,那个时候她的脸还是肉嘟嘟的带着婴儿肥的那种。
她也给捏,因为哥舒明琰会给她好多好吃的,那些东西她以前都没有吃过。
哥舒明琰待她很好,把她当亲妹妹一样宠爱。
逐渐的,她也对他产生了依赖。
干什么都喜欢跟着哥舒明琰。
而哥舒明琰去到哪里也都会带着她,护着她。
有一次他们俩偷跑出去玩,可遇见了一群坏人,他们欺负她和哥舒明琰,但是他们打不过。
哥舒明琰为了保护她不受到那些人的欺负被揍得很惨。
鼻子和嘴巴都被打出血了,生了好多天的病。
也就是从那一次起,白霜雪心中暗自下定决心,她要习武,以后要好好保护好哥舒明琰,不让他再受到任何人了欺负。
那是她自己选择的一条路。
一开始老庄主只是想让她在哥舒明琰的身边伺候他,当一个丫鬟就好了,毕竟老庄主发现自从他把这丫头捡回来后,他孙子一看到这丫头,脸上就多了好多笑容。
是啊,哥舒明琰从第一眼见到白霜雪的时候就很心疼她,那个时候她那么小小的一只,无端的让他对她产生了一种保护欲,后来,她逐渐好转,气色也都恢复了,在日复一日的相处中,他对她逐渐产生了不一样的情愫和占有欲。
阿雪就只能是他的。
而白霜雪还只把他当做一个对她非常非常好的大哥哥。
小小的年纪,她的心中就生出了不允许别人欺负他的念头。
于是她找到老庄主,想要求他教她习武,这样的话,等她变厉害了,就可以保护哥舒明琰,就没有人可以欺负他了。
老庄主问她,“你真的想好了?”
白霜雪郑重地点头,稚嫩的脸庞上却有着无比坚定的神情,“嗯,我要保护琰哥哥。”
他既然不能习武,那就让她来保护他吧。
老庄主思虑再三,又瞧了她的根骨见她根骨绝佳是个学武的好苗子,最终决定亲自教她。
老庄主一生都有一个心愿,那就是可以有人来继承他的毕生绝学,只是哥舒明琰从一出生就是体弱多病,天生不能习武,老庄主觉得甚是可惜。
又见白霜雪她勤奋好学,哥舒明琰也喜欢她,便将一生所学传授于她,并在她十五岁那年,赠了她一把飞雪剑。
那是他曾经爱人的剑。
尘封十多年,如今终又为它觅得良主。
跟随老庄主学武的日子也一直都有哥舒明琰陪伴在身边。
他每天都会来看她练剑,给她加油鼓气,她练得满头大汗的时候,他会悉心地给她擦干净额头上的汗,会亲手做好吃的给她吃奖励她,会夸她真厉害。
他的阿雪在一天天长大,也在一天天变得更厉害,而他却还在原地踏步,似乎从来没有改变。
他恨透了他这副不能与她一起双剑合璧的身躯。
他喜欢她可以肆意地挥舞长剑的时候,看她轻盈灵动的身姿在空中来去自由,亦羡慕她可以如此。
白霜雪在学会轻功的第一天就带着哥舒明琰飞来飞去的玩。
她知道他的琰哥哥一定会喜欢这样的自由的。
他无法做到的事,就让她帮他完成。
他们也可以说是青梅竹马了吧。
只可惜岁月无情,有些东西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改变。
他们的生活,以及一切的一切在老庄主离开人世后都发生了改变。
第12章 第 12 章
当那些药草浸过全身,一股股热流温暖了白霜雪的四肢八骸,一时间那些淤堵的地方好像一寸寸慢慢被打通。
虽然有些痛但是痛过之后迎来的是神清气明。
一些她之前在昏迷过程中看不甚清的画面在她的这场梦中也愈发的清晰了。
她似乎看见,有数不清的星星之火将他们包围住,从而挡住了一波又一波来自那些追杀她的人的攻击。
偶有一两个破了星星之火而入,也全被将她牢牢护在怀中的人挡下了。
他的星星之火,形状很像夜空中一闪一闪亮晶晶的星星,很美丽,但同时也很锋利。
说是暗器又不全是,她还好像看到了那一叶叶星星之火忽然间向一处聚拢,来到它们主人的手掌心,一瞬间变成了长剑,说是剑却又更像一柄弯月刀。
那些星火刃在他手掌中被他操控自如,他或是背着她,又或是抱着她,与那些人拼杀,但无论怎样,他都时刻护着她。
有人出其不意给他的后背上来了一刀,他痛的龇牙咧嘴,好像还开口骂了人,至于骂了什么白霜雪她记不太清了。
她只知道,是她要杀的人带她杀出了重围,怀抱着她打劫了一匹敌人的马,飞奔出人群,一路来到蝶仙谷。
他后背上的伤都没有来得及包扎,血流不止,他没空管。
不要命地带着她一路飞奔。
原来这些天一直都是他在她身边帮她退了一波又一波来杀她的人。
可是他却是她要杀的人。
但是他又救了她。
她一时之间迟疑了片刻,竟无法快速作出抉择,她的情绪有了丝波动。
脸上的神情被在给她施药扎针的蝶依捕捉到了。
于是她凑近她到耳边轻声问:“你看到了什么?”
白霜雪猛然一下睁开了眼睛,她恍然地摇了摇头,“没有。”
三月之期,杀夜星火,她答应过哥舒明琰的就一定会做到。
而哥舒明琰正在从西北来江南的路上。
他此刻正坐在轿中,问向打探消息回来的暗卫,“还是没有阿雪的消息吗?”
暗卫摇头,恭敬地回答:“回庄主,暂时还没有。”
哥舒明琰的心中不由开始有些慌乱担忧,都这么多天过去了,还是一点阿雪的消息也没有,你可千万不要有事呀,他在心中默默地祈祷,又对暗卫命令道:“再多派些人手加紧搜寻,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这么多天没有消息,他不得不作出最坏的打算。
离江南的路还有很远,才刚过沙漠,他不宜舟车劳顿,所以一路走得便比较慢。
相对于他的缓慢,夜星火可以说是飞快了。
他飞快地去到了后山池塘边,又飞快地从结了一层薄冰的池塘里徒手掏了几条鲜嫩肥美的鱼上来,然后欢快地拎回去,从水井中打了一桶水,麻利地洗净掏干内脏就开始轻车熟路地去到厨房开始升起火炖起鱼汤来。
蝶依在诊室里被鱼汤的香味勾得出来了。
走前,她对白霜雪说:“你再泡上半个时辰,就可以出来了,等一会我给你送吃的来。”
这不知不觉就忙活一上午了,已经快到晌午时分,肚子都饿了。
蝶依去到厨房,正看见夜星火在烧锅,弄得灰头土脸的。
蝶依看到了他忍不住笑,见他那副样子又忙前忙后地抓了鱼炖了汤便对他好心道:“等一会我给你配点药自己熬去喝点,你小子皮糙肉厚的,喝点药就行了。”
夜星火爽朗地应了声,“哎,好嘞,听小蝴蝶的。”
“鱼汤炖的怎么样了?”蝶依又问。
夜星火一边往锅底添火一边回道:“快了快了,马上就能喝了。”
“我看你盆里还剩些面,就顺手给和了,然后在锅一圈贴了饼,到时候就着鱼汤吃喝,一定美味极了。”说的他自己都要流起口水来了,毕竟逃亡的这些天风餐露宿,实在是没吃过一顿热火饭。
今天可终于是见热的了,而且还有肉。
夜星火两眼就巴巴地望着锅里呢。
蝶依打开锅盖看了一眼,锅盖一掀起来那香味扑鼻,又鲜又香,锅里面除了鱼和锅一圈贴的饼,还有些蘑菇和豆腐。
都是早晨蝶依做早饭没用完的,全被夜星火拿来用了。
“调料都放了嘛?”蝶依又问。
夜星火嗯嗯点头,见火也差不多了,他便拍拍手起身,让蝶依先尝一口怎么样?
蝶依拿起勺子舀了一勺汤,放到嘴边吹了吹,才又小小地抿了一口。
“哇!好喝,臭小子你手艺不错嘛!”蝶依由衷地赞叹道,又尝了筷鱼肉,真是鲜美无比。
于是蝶依又大方地冲夜星火说:“等我吃完喝完,我再给你做副膏药吧,把你身上的伤口给贴贴。”
夜星火笑嘻嘻道了声,“那我就先谢谢了哈。”然后二话不说直接抢过她手中的勺子,又拿了一个碗,盛起锅里的鱼汤来。
他把碗里盛得满满的,鱼肉挑最好的部分,蘑菇和豆腐也捞了许多,然后又揭下一块正热乎的饼放在盘子里,兴高采烈地就端着鱼汤和饼去诊室了。
他雪姐姐也好多天没吃过一顿热乎又像样的饭了,他得赶紧让她尝尝自己的手艺,这鱼汤嘛得趁热喝。
他端起就走,蝶依冲着他的背影没好气地嘿了声,“你小子饿死鬼投胎啊!”
她以为他是自己吃,没想到他是端去诊室给白霜雪,她都还没有来得及说白霜雪还在里面泡药浴呢。
是以,当夜星火迫不及待地门也没敲就直接推门而入,满心欢喜地大声喊:“雪姐姐,吃饭啦,喝鱼汤!我亲自煮的汤哦,小蝴蝶说可好喝了,你快来尝尝呀。”
屋中起先无人应答,于是夜星火就四处瞅了瞅,发现屏风后面热气氤氲的,朦胧地看不真切里面在干什么,他带着好奇心越过屏风走近去瞧,结果人还没到跟前就听冷冷地一个“滚”字冲他而来。
走得近了些,夜星火这才看清原来他雪姐姐在沐浴呀!
这小蝴蝶也不跟他事先打声招呼,害得肯定要被雪姐姐以为他是什么偷看别人洗澡的淫贼了。
那个滚字一出口,夜星火就识相地往后退了,并用一只手装模作样地遮挡住眼睛说:“雪姐姐,你放心,我可什么都没有看见哦。”顿了顿,他又说:“不过嘛,你身上我早就看过了呀。”语气里带着丝蔫坏的笑。
那次在山洞里,他确实有看到一些,但也只是那么一丢丢,虽然吧他平时吊儿郎当的,有时候还喜欢调戏姑娘家显得他很轻佻浪荡的样子,但他也就只是口嗨一下,只是会嘴上说说罢了,他还是很正人君子的!
于是他默默退去了屏风后,把给她送来的鱼汤和饼放在桌子上,又对里面的白霜雪说:“雪姐姐,那这鱼汤和饼我就放在桌子上了,你记得要赶紧趁热吃嗷,不然凉了再喝就不好喝了。”
里面的人没有应答,于是夜星火又起了故意逗弄的心思,还故意踏了踏地板,冲里面大声说:“要不我还是端进去吧,你继续泡你的澡,我可以在一旁喂你喝的。”他说着说着忍不住笑了。
换来的是白霜雪一滴水珠冷剑,还有一个“滚”字!
夜星火故意表现出一副好委屈的样子来说:“雪姐姐,我如此用心待你,为你杀敌,给你熬汤,你不说谢谢就罢了,还叫我滚,真是好叫人伤心呐!唉……”他长长地叹了口气,脸上一副黯然神伤的神情,喃喃道:“滚就滚吧。”
他当真麻溜地滚了,因为肚子实在饿的不行了,一直在咕咕咕地叫。
但还有令他更伤心的事,他回到厨房想要再去盛汤喝,发现一锅汤已经快要被蝶依那个大胃王给吃完喝完了。
她还留了一点点,就那一小小碗,只有汤,是留给白霜雪喝的,还不够夜星火塞牙缝的。
没了没了什么都没了,肉没了,蘑菇没了,豆腐也没得吃了。
他辛辛苦苦煮的一锅汤呀,全到别人嘴里了,夜星火卒!
第13章 第 13 章
山谷中十二月的夜,很冷。
一轮月色凉如水,但月光是皎洁清澈又明亮的。
白霜雪已经从诊室出来,那鱼汤她也喝了,味道很鲜美,她每天在外面风餐露宿的,已经好久没有吃过如此可口的饭菜了。
泡好药浴过后,她也换掉了她身上的一袭雪衣,穿了一件湖绿色的长裙,领口和袖口上都镶饰一圈柔软又温暖的白毛毛。
那是蝶依给她找的衣裳,不过蝶依比她矮了些,穿上去就有些小了,但是吧,能保暖就行。
看惯了她天天穿一袭雪衣,不管天气多冷,她都是单薄的只有一件雪衣,这乍一看她换了一件有点颜色而且还是挺鲜亮的颜色的衣裳,夜星火觉得她似乎都因此而鲜活了不少。
她出来后就飞上了屋顶待着,一个人大晚上的坐在屋顶上,夜星火双手抱胸在下面仰望着,脚痒痒,心也痒痒,于是终于是忍不住也一跃飞上了屋顶来到白霜雪身边坐下。
他脸上挂着笑,阳光又明朗的笑。
他的声音,他的语气里也带着笑,“雪姐姐,你大晚上的在这吹风,冷不冷啊?”
他微微向她靠过去一些,歪着脑袋凑过去关心地问。
又看上去特别不正经地向白霜雪伸出一只手道:“那个,雪姐姐要是手冷的话,我可以给你捂捂哦。”
他这是明晃晃地调戏。
蝶依出门正好看见了,不由得啧了啧,这小子还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嘴上功夫耍的好,一到实际行动就是个矮子了。
“臭小子,有本事你真的上手呀!”蝶依在下面看热闹不嫌事大冲上面的夜星火说。
夜星火的手想要靠近,但是忌惮于白霜雪扫过来的冷冷的一记眼神,又讪讪地给收了回来,然后装作若无其事地样子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紧接着就随意地往后面一躺,一手枕着脑袋望天上的那轮明月。
同时又在白霜雪的身后默默地悄悄地望着她的背影。
她的身姿挺拔而高傲,背部线条优美而迷人。
那头如墨的长发在夜风中飘扬飞舞,三千青丝如瀑,迷乱了谁的眼眸?一丝丝一缕缕开始缠绕在心中。
他一双漂亮的眼睛又对准了头顶的月亮,忽而发出一声感叹:“今晚的月色真美呀!”
白霜雪一直沉默着没有开口说话,也没有动手要杀夜星火。
虽然下午泡了药浴,身体暂时舒服了些,但是她还没有完全恢复,而她的对手,需要她全力以赴。
而且蝶依在给她扎针的时候告诉过她,以她现如今这副身躯,如果用内力,再受重伤,只怕要很难恢复如初了,甚至武功也无法再有更高的突破。
这些年,她太拼命了。
为了碎叶山庄,为了哥舒明琰,她几乎把自己半条命搭进去。
所以,这一次,她要趁着在蝶仙谷把自己的身体恢复好,再与他一战。
还有两个月。
但真的仅仅是因为这样吗?
或许她自己都不知道,她为什么会放慢了脚步?
是啊,她抬头望月,诚然如夜星火所说,今晚的月色很美。
“但,月色再美,也没有我雪姐姐美呀!”夜星火忽然间又起身笑吟吟地对白霜雪说:“还是我雪姐姐美,像天上的飞仙。”他面上露出一副对她痴迷犯花痴的样子,几分真几分假,只有他自己知道。
蝶依在下面听得忍不住扑哧一声哈哈大笑,她指着夜星火嗤道“你小子,你这话对多少个姑娘说过呀?”
夜星火朝着白霜雪举起手来保证,“苍天在上,我这话可只对雪姐姐你一个人说过,若有半句虚言,定会被雪姐姐一剑穿胸而亡!”
“雪姐姐,你可要相信我啊,你……”他顿了下,两颊悄然飞上一抹红,望着白霜雪时那眼中的光比夜空中的星星还明亮,同时眼神也纯真清澈,“你就是我见过的这世间最美丽的女子了。”他把刚刚没说完的话说完了,然后竟然有一丝慌乱地转身就飞下屋顶说:“雪姐姐,夜深了,要早点休息哦。”
哈哈哈,其实我们男主还是很纯情的boy面对,会害羞的呢,当面对自己喜欢的人时,但是他可能自己还不知道他开始喜欢女主了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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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第 13 章
第14章 第 14 章
山谷里下了一场雪,这雪说来就来,才十二月初,今年的雪比以往来的都要早了些。
以至于夜星火一大早上推开门出去的时候,还以为他雪姐姐又要对他痛下杀手了呢,要不然就是在练功。
但是他出了门去四处环顾一圈并没有看到白霜雪的身影。
而再又过了须臾,住在他对门那间竹屋的白霜雪也才推门而出。
恰好一片从天而降的雪花飞落到她发丝上。
夜星火挥手冲她打招呼,“雪姐姐,早上好啊。”
这已经是他们来蝶仙谷的第三天了,目前相安无事,每天清晨夜星火都是第一个起床然后向白霜雪问早。
白霜雪很久没有睡过这么安稳舒适的觉了,这里的环境清幽雅致也安静,所以她在这起得都要比平时晚了些。
对于夜星火每天的问候,她还是冷漠地置之不理,更是当没看到他这个人。
不过不管白霜雪如何冷脸待他,夜星火都依然热情似火。
他抬头望着天忽而感叹:“今年竟然这么早就下了雪,一开始我还以为是雪姐姐你又发威了呢。”
白霜雪开了口,但并不像是在回他。
“今日是初七,大雪。”她望着天伸出一只手去接住天上飞舞的雪花说,语气像雪一样清寒冷冽。
下雪天很有助于她练功。
于是她执剑去找了一处光滑的大石头上,盘腿坐在上面任由雪花落满她全身。
她的头发上,睫毛上,衣服上全都是。
她静静地打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好似一尊冰雕般。
夜星火属实看不懂,他撑着一把伞向她走过去,爬上了大石头,把伞撑在她头顶上。
感受到没有雪花再落下了,白霜雪静阖的双眸微微睁开,视线里是身披墨色大氅的少年屈膝一只腿半跪在她面前给她撑伞。
他的睫毛很长,撑伞的五指也修长。
她听见他清澈的声音带着一丝不解、困惑。
“雪姐姐,你这是作何呀,大雪天在这淋雪?”
白霜雪冷声道:“与你无关。”她挥开他给她撑过来的伞。
而这个时候雪也正好停了,白霜雪便起身离开。
夜星火去捡被她挥开滚落到地上的伞,然后又紧紧跟上她。
“雪姐姐,你等等我呀,别走那么快嘛。”
“这以前是你追我,现在换我来追你,可还好?”他嬉皮笑脸,话里有话。
白霜雪依旧漠视。
夜星火依旧追的火热。
一路追着她回到谷中,蝶依也已经醒来,她打了个哈欠问:“你们俩一大早的这是去哪了?”
白霜雪还未言,夜星火就先搓了搓手道:“看这天气不错,就去与雪姐姐切磋切磋武艺了。”
蝶依望一眼屋外,啊的一声,“下雪啦?”
白霜雪闻言淡淡地嗯了声。
蝶依两手一拍,“那敢情好咦,下雪了,我们今天就吃热锅吧。”她看看白霜雪又看看夜星火,嘿嘿笑了声说:“我们今天吃鸳鸯锅哈哈哈。”
她冲夜星火挥挥手,“去去去,你小子去准备涮菜去,我和白姑娘就负责吃!”
夜星火啧了啧,“小蝴蝶可真有你的。”他又看看白霜雪,无奈地叹了口气,“那好吧,今天就让我来伺候两位姑奶奶吃喝。”
说着,他就撸起袖子来去准备了。
而蝶依则拉过白霜雪的手说:“走,白姑娘,我去给你针灸去。”
白霜雪嗯了声,这几天蝶依一直都有给她进行疏通经络,她感觉身体比之前轻松舒服了许多,身上的伤也在一点点恢复。
这要多亏了蝶依,她想谢她,可是又不知该如何谢。
她想了想,最终开口问蝶依道:“蝶依姑娘,你,有没有什么想要的?”
蝶依咦了声,停了手上的活,笑着问:“怎么突然想起来问我这个呀?”
白霜雪沉默不语,这些年来她很少与人有过正常的交流,好像连那句谢谢就很难说出口似的。
还是蝶依善解人意地哦了声,“我知道了,你是看我救了你,还帮你针灸,所以你想感谢我是不是?”
白霜雪嗯了声。
蝶依大方地摆摆手,“不用不用,我蝶依救人又不图回报,要说想要什么的话,就想要你可以早点好起来,一切都恢复正常,以后也不要那么拼命了呀。”
“或许,等你好了要离开的时候,你可以舞一套你的剑法给我看。”
“那臭小子说你跳剑舞可好看了。”蝶依想象了一下眼前的女子跳起舞来时的样子。
她生得那么美,跳起舞来肯定就美若天仙了吧。
白霜雪道好,顿了顿,她终于是开了口说了出来,“谢谢你,我并不是一个什么好人。”言下之意,或许她不应该救她。
是啊,这些年她杀了太多人,有好人也有坏人,所以她才会觉得自己并不是一个什么好人,那些她曾经杀过的好人本不该死的,可是却都被她杀了,是以,她在江湖上的名声并不好。
蝶依嗨了声,“都是女孩子跟我客气什么呀,我们女孩子之间就应该互帮互助!再说了,我管你是好人还是坏人呢,在这里,你就只是我的病人。”
白霜雪没有再说话,只默默听着蝶依在那说,有的时候蝶依问她一些问题她也会回答。
都是很简短的几个字,这几年她已经很少会与别人多说些什么了。
给她扎完针后,蝶依又给她涂特制的药膏淡化甚至清除她身上的那些伤疤。
这一套身体护理做下来,一个上午差不多就过去了。
正好到了吃午饭的时候。
夜星火一个人忙活着摘菜洗菜又把两种锅底给弄好,再煮了饭,看着锅里热气腾腾地咕嘟咕嘟冒着泡,倒也是不亦乐乎,觉得能让他雪姐姐在冬日里吃上热乎乎的饭菜,喝上暖暖的汤就一切都是值得的。
白霜雪和蝶依出了诊室来到厨房,就看见屋子里热气腾腾的。
“你们搞好了呀?正好正好,我这也快可以吃了。”夜星火热情地招呼道。
拿过来两个小板凳让她们坐下。
又把准备好的菜放在她们面前,却只对白霜雪说:“雪姐姐,你想吃什么随便往里放哦。”
“哦,对了,你是吃辣锅还是清汤的呀?”他巴巴地望着白霜雪。
可白霜雪一个眼神都没给他,只望着那两种不一样颜色的汤锅道:“都可以。”
“那好吧那好吧。”夜星火又是给她盛饭又是给她夹菜的,仿佛当还有一个蝶不存在似的。
蝶依看不下去了,她喂了声打了下夜星火又伸过来给白霜雪夹菜的手,故意怒目圆睁瞪着他,“臭小子你当我不存在是吧?”
夜星火嘿嘿笑,“哪能呀哪能呀。”他又连忙装模作样地给蝶依也夹菜。
一边夹一边说:“那我不是看雪姐姐初来乍到,怕她不好意思多吃嘛,你就不一样了呀,你是这的主人,还用得着跟我们客气,那还不是想吃多少就吃多少!”
蝶依呦了声,“我怎么觉得不像呢。”
她眼神里不怀好意,还故意咳了咳,清清嗓子玩笑道:“我觉得哈,我在这有点多余,这鸳鸯锅嘛,还是要双人来吃比较好,要不……我走,不打扰你们二位在这鸳鸯戏水?”
她作势要起身,白霜雪突然抓住了她的手,说:“要走也是他走。”她目光如炬地看向了夜星火。
这次可算是有正视,很正视地看他了,但那眼神犀利的却像刀子。
夜星火讪讪地收手老老实实地坐下了,对蝶依陪笑脸道:“那可不行,小蝴蝶!你是这的主人,我们还得多亏你收留了我们,不然这大雪天的我们还在外面冻着呢,所以……”他夹了一块最肥的肉给蝶依,“小蝴蝶,你太瘦了,要多吃点肉才行!”
蝶依见他一看白霜雪的眼神就瞬间认怂的样子,实在忍不住好笑,她开怀大笑道:“有肉没酒怎么行?”
“你等着,我去温壶酒去。”
夜星火也笑的爽快,说:“好啊!”
窗外天空阴沉沉的,看样子又想要下雪的样子,而这屋子里却热气氤氲,小火炉燃得正旺,满是人间烟火味,一冷一热,看着此情此景,夜星火忍不住啊的一声对着对面的白霜雪沉吟道:“
绿蚁新醅酒,
红泥小火炉。
晚来天欲雪,
能饮一杯无?”
第15章 第 15 章
山谷中的生活清净而悠然。
没有了那些杀戮和血腥,一切都是那么美好,连空气都是从未有过的清新。
如果可以的话,白霜雪倒真希望自己以后能够像蝶依一样隐居山谷,不问世事,也不要再去杀人了。
其实,这些年,她已经多多少少有些厌倦了每天杀人的日子。
可是哥舒明琰的大业还没有完成,他答应过老庄主要帮他的。
那也是老庄主临死前对她的嘱托。
在山谷中的日子过一天少一天,白霜雪她每一天都很珍惜。
转眼已经快过去有半个月了,她身上的伤也好了七八分,蝶依每天都会让她泡药浴,给她做各种各样的身体护理。
夜星火看她泡,也想泡,于是就去央求蝶依,让她给他再把把脉,说:“你看,小蝴蝶,其实我身上也有很多内伤,要不你哪天也让我泡泡药浴吧?”
蝶依哈了声,挥挥手赶他,“一边去一边去,我看你天天活蹦乱跳生龙活虎的很,再泡上一泡只怕要泡的飞上天了。”
夜星火撇撇嘴,“小蝴蝶可真是偏心的很呐,对我和雪姐姐还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的差别。”每天指挥他干这干那,而对待他雪姐姐时就温柔的不得了。
蝶依说:“那能一样嘛?对待你们这群臭男人就得这样。”
“对女孩子当然要温柔了。”
夜星火啧了啧,却是冲白霜雪说:“我可不臭,我香的呢雪姐姐,你要不要闻一下?”他贱兮兮地又笑起来向她凑过去。
他俩每天这样的斗嘴已经成为家常便饭了。
每次都是他们俩在那说说笑笑,白霜雪在那看着,偶尔插上一两句能把夜星火噎死的冷话。
不过夜星火也不在意,他这人有时候就好像贱的没骨头,天天在白霜雪面前晃悠,嘘寒问暖的。
如火的热情似乎就没有被那一片冰冷所浇灭的时候。
有时候蝶依上山采药,白霜雪也会跟着她去,白霜雪一去,夜星火那也必要去。
路上两个女孩子结伴,他一个人孤零零地走在后面给她们俩背东西当苦力。
看着白霜雪可以暂时放下那些杀戮自由自在地行走在这山谷中他觉得挺好。
他觉得她应该过这样逍遥自在的日子啊,而不是每天在杀人和被追杀之中。
夜晚的时候月亮出来了,白霜雪喜欢飞上屋顶去看月亮。
一个人静静地抬头望月,放空自己,眼中只有那轮明月。
那个时候夜星火很想知道她都在想什么。
每每他都会飞上去陪她一起。
她总是很安静,安静的像那天上的一轮冷月似的。
清透美丽又迷人。
夜风拂起她如瀑的长发,一缕缕一丝丝放肆又张扬地飞舞在月光下,是那般缥缈而梦幻。
夜星火总是会望得她望到痴痴地呆住,他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被那样的她所吸引,他想了解她更多,可是每当他问她些什么,她总是闭口不言,似高高在上的月神秘而冷清。
大多时候都是他在自言自语,其实白霜雪有在听,只是很少回答。
她听见那双手枕在脑袋后随意躺在她身边的少年说:“雪姐姐,我们楼主说过,只要我杀够天下负心人一千一百个,便放我自由,你呢?”他起了身,转脸问她,满脸期待。
她?
白霜雪的嘴角划过一弧极淡的自嘲似的一笑,过了良久,终于对他的问题有了一次没有再漠视的回答。
“我不知道。”
她望着月亮的那一双美眸里尽是迷茫,她不知道自己这样的日子还要持续多久。
同时她又在心里默默感叹:真好啊!他杀的是天下负心人,是该死的人,只要够一千一百个,便能获得自由。
而她却看不到尽头。
在山谷中这样悠闲的日子也并没有持续多久,总有人要来打破这份宁静。
第16章 第 1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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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第 1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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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第 2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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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第 2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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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第 2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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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第 2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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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第 27 章
哥舒明琰自从来到这江南过后,就没再回去,他在金陵也建了一座碎叶山庄。
一边忙着处理江湖上的事,一边他也从来没有忘记,也没有停下过去找白霜雪。
甚至半年过去,见还未寻到白霜雪的踪迹,他连庄中和江湖上的大小事务都已经无心再去打理了。
一开始初登武林盟主之位,他还有一番心思放在江湖事上,可后来一日又一日没有白霜雪的消息,他内心慌乱,这时候才发现,原来他如今所得到的一切都抵不过阿雪在他心目中的位置。
得到了这些,却不能和阿雪一起共同享有,一起并肩携手做事,他忽然觉得一切都索然无味起来。
原来有些时候,只有失去了,才懂得什么是最可贵。
他派了一拨又一拨的人去寻找白霜雪,可都无果。
那他只好另想他策,把她引出来才行。
可是要用什么方法才能将她引出来呢,哥舒明琰思索再三,决定以身作饵。
而这半年来,白霜雪去了很多地方,也救过很多人。
从江南到云之南,甚至她又穿过了险峻的天山古道,再经六月酷暑下的那塞外荒漠回了西北一趟,只为给逝去的老庄主上坟,在他祭日来临的那一天。
她一个人撑着伞走在荒无人烟的沙漠中,头顶上毒辣的太阳似能将她撑的那把伞炙烤的着了火。
风从西北方吹来,**滚烫,像刀子一般刮得人脸生疼,她脸上的白纱被大风吹掉了露出她清冷美丽的容颜来。
她望着遥远的前方,穿过这片沙漠,不知道接下来要去哪里。
她漫无目的地走,心想走到哪便是哪吧,而这一走,一程山水,不知不觉,花了又快一个月的时间,她竟然来到了梓云山下水云间。
穿过密林,再往前行,就是蝶仙谷了。
正是晌午时分,不知道那个住在幽谷中的少女有没有采药回来。
白霜雪顿了顿,最终还是踏入密林前往那世外桃源一般的蝶仙谷中去。
她想,等有一天她拿不动剑了,也希望可以如那幽谷中的明媚少女一般归隐山林间,不问世事,与花草树木为伴。
那应该是她一直以来向往的生活吧。
之前走过一次,她记得路,是以林中的阵法并没有将她困住。
没要多时,她便来到蝶仙谷外。
还没进到谷中,便听见有一道熟悉又陌生的,爽朗清澈的少年声。
“小蝴蝶,我去后山池塘边钓鱼啦,我们晚上吃鱼哈,请你吃完这顿鱼,明日我就走了,你可千万不要舍不得我哦。”少年一边倒着走一边冲屋里头的人说。
蝶依摆摆手,“去吧去吧。”再不走,她都快要被他烦死了。
那没醒躺在床上的半年还好,可这醒来一个多月吧,属实要被那臭小子聒噪死了。
还好,他身体恢复的快,超出她的想象,所以才能够放心放他走。
穿着一身清爽白衣的少年郎提着渔具,迈着欢快的步伐出了谷,刚到谷外,他的脚步就顿住了。
看到外面来人的那一刻,他是既惊喜呀又激动,眼睛都望直了,百感交集的他一时间竟愣在了原地,不知道该干嘛了,就那样眼一眨不眨地望着她,也只看得见她。
白霜雪诧异地看着他,有些匪夷所思,但转念一想,又好像在情理之中。
“你没死?”她冷冰冰的只有这三个字。
既无重逢再遇的惊喜,也没有对他死而复生的错愕惊诧。
只是依旧那般冷漠,面无表情。
她可真是情绪很少外露。
她冷淡的一声将少年从愣怔中拉回神来,夜星火笑的灿烂,对白霜雪说:“对啊,我没死,惊不惊喜,意不意外?不过说起来这还得多亏了雪姐姐当初你手下留情,故意刺偏了一寸,留我一命,这才能让我得小蝴蝶相救,死而复生呀!”
他走近一步,还欲说,结果白霜雪直接用剑对准了他。
只不过剑没出鞘,只是用剑柄对着他,警告道:“让开,离我远点。”
夜星火摇了摇头,哼了声,“我不,我偏要靠近!”他尽情地发挥了死皮不要脸的精神,也甚是直接,上来就问:“雪姐姐,你当初为什么会刺偏呀?是手抖了呀,还是故意的舍不得我死呐?”
他笑嘻嘻的,直勾勾地望着白霜雪。
他不退离,白霜雪便只好转身绕过他,哪不知这小子死过一次,反应还是那么机灵那么快,又上前一步挡住白霜雪。
“雪姐姐,你今天不和我说清楚,我是不会走的!”他一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架势。
这下,也不去钓鱼了。
白霜雪见口说无用,便要动手,而就在这时,屋里的蝶依听到了外面的动静出了屋来,她看到白霜雪,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忙快步走过去相迎,并热情道:“白姑娘,是你呀!”
对于她的到来,蝶依表示很欢迎,也特别开心。
她走到白霜雪面前,主动搀扶住了她的胳膊,如此一来,便也算是避免了她和夜星火两个人会动起手来。
蝶依招呼着白霜雪上屋里做,还使唤夜星火道:“臭小子,你还杵在那干嘛,还不快去给白姑娘倒杯茶解解渴,这大热天的,你可真是没点眼力劲,就让人在外面站着晒太阳,也不请人去屋里做。”她拉着白霜雪好生数落了夜星火一顿。
夜星火去倒茶,把茶递到白霜雪面前,又道:“雪姐姐,你还没回答我问题呢?”
白霜雪默不作声,也不看他。
夜星火哼了声,故意不把茶给她。
蝶依剜了他一眼,嫌他在这碍眼,便挥手赶他走,说:“你不是要去钓鱼嘛?赶紧去呀,正好白姑娘来了,你多钓几条,晚上留白姑娘在这吃饭。”
她又握着白霜雪的手道:“白姑娘,你既然来了,就在这多待几天。”
白霜雪没有说话。
夜星火以为她默认了同意了,于是便去钓鱼,准备晚上给她露一手,临走前,还特地嘱咐蝶依,“小蝴蝶,你可给我看好了,要是我回来人不见了,找你麻烦!”
完了,他又对白霜雪说:“雪姐姐,我先去摸鱼给你准备晚餐,正好这段时间留给你想想该怎么回答我。”
说完,他飞快地跑去后山池塘摸鱼,本来是打算钓的打发时间,这下,他直接脱了衣服光着膀子跳池塘里摸鱼去了,毕竟这样快嘛,他怕白霜雪一声不吭就走了,所以她得抓紧时间。
他走后,白霜雪方才开口问蝶依,“他,是你救回来的?”
蝶依嗯了声,点点头,“是啊。不过这还得多亏了你当时手下留情刺偏一寸,也要多亏桑枝送来的及时,不然我也是无力回天。”
白霜雪回想起了当初在比武擂台上的一幕,她似乎不想承认,便下意识否认说:“我当时并没……”
她还没说完,蝶依便打断她的话,“我知道,你其实并不想他死,也或许冥冥之中,无意间你早已对他心动,才会让你那一剑留了他一命。”
她望着她,笑着对白霜雪说:“白姑娘,你要正视自己的内心,那臭小子其实人还是挺好的。”
“我知道。”白霜雪低声说,顿了顿,她又道:“可是……”
蝶依握着她的手,一脸深沉地说:“没有什么可是,大道三千,皆可抛却,人活一世,要顺应自己的内心,我可以让他重活一次,但不一定会有第二次、第三次……有的时候,错过了,就再也找不回来了,我们要活在当下,珍惜眼前那个真正懂你,爱你的那个人。”
嗯,先发出来,明天再检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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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第 27 章
第28章 第 2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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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第 2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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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第 3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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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第 3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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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第 3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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