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人类淘汰赛》 第1章 是祸不是福 正值周一,无业游民钱思泉窝在沙发上抱着西瓜,边吹空调边看综艺节目,很难不看出这是一个毫无危机感的人。而她旁边这位几番欲言又止的男人正是她的前领导的领导的领导,男人看着眼前的西瓜毫无食欲,搞笑综艺也是一点也看不进去。 男人看着钱思泉没心没肺的笑出鹅叫终于忍不住出声问道:“你真的一点都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钱思泉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大嗓门吓了一跳,问道:“比如说呢?” 男人打开手机相册说:“你看看按理说咱们是北方往年可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多的雨水,而且下了雨天气依旧闷热,我们家的墙都有点发霉了;还有最近家里总是从各种地方钻出来大黑苍蝇,最大的有大拇指甲盖那么大,根本打不完;你再看这个,今天早上这个叫‘先知’的人给我发的短信,说是邀请我前往‘新世界’成为‘新人类’,接受请回复‘Y’,拒绝请回复‘N’。” 钱思泉看向手机:“你这不是挺想去的嘛,都回复‘Y’了。” 男人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怒火说:“有没有可能是其他发都不出去,就发‘Y’试了一下,结果就发出去了。你不是也收到了吗?” 钱思泉拿起自己的手机展示道:“是收到了,一开始当成垃圾短信删除了,结果他又发一遍,再删删不掉了,然后就没管。结果他自说自话,恭喜我即将成为‘新人类’,默认我同意了,还发了第一次聚会时间‘00:00’,谁家好人大半夜聚会,还没说怎么去。” 男人扯扯嘴角说:“所以你不觉得很诡异吗?” 钱思泉吃下最后一口西瓜含糊不清地说:“估计是谁闲的没事恶作剧吧,你也别想太多,老祖宗都说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公司倒闭,老板卷款跑路,这段时间又不好找工作,大家都压力比较大可以理解,你早点回去休息吧。” 说完,钱思泉就打开门请男人出去,毕竟无论是什么情况下领导,准确来说是前领导对于她来说都不是什么值得欢迎的对象,尤其是这种对下属严格到苛刻地步的前领导。 她已经明示了,男人也不好继续追问,只得起身出门,然后掏出钥匙打开自家的门回家。是的,没有看错,目前这两人住对门。 钱思泉做完简历已经是23:50,随便收拾了一下就上床睡觉了,还以为要再翻腾几下子,谁想一沾床就睡着了。 刚睡没多久就感觉到一阵颠簸,钱思泉立即睁开双眼发现自己正坐在一辆客车上,窗外是一片绿色,仔细一看这层峦叠嶂的景象很像是自己回农村老家最后一段路的景象,不由得惊出一身冷汗。而自己旁边这位抿着嘴挤着眼睛的男人,正是白天还在自己家的前领导。 钱思泉松了一口气,果然是梦,正所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梦到自己的前领导很正常,毕竟最近压力比较大。 “同学们注意!我们马上就到何寨了,还在睡觉的同学醒一醒,周围的同学叫一下他们。”巴士最前排穿着短袖衬衣的中年人回头喊道。 车上还在昏睡中的人陆陆续续的醒过来都露出迷茫的神色,除了她旁边这位依旧在闭目养神。 “那个最后一排靠窗坐的男同学!旁边穿灰色卫衣的女生叫一下他!”中年人大嗓门再次响起。 钱思泉环顾四周就自己穿了灰色卫衣,只好认命拍拍旁边男人的肩膀说:“别装睡了。” 男人睁开双眼一脸苍白问道:“何寨是哪儿?我们为什么要去何寨?” 他说完这句话后还在迷茫中的人们找到了焦点,纷纷出声质疑。 “同学们,安静——安静——听我说,”中年男人的大嗓门力压众人“我是你们的带队老师,刘家成。我们此次写生的目的地是何寨,这里风景优美,文化底蕴丰富,而且食宿便宜,大家就当旅游了。” 一个纹着花臂的大哥当场就不干了:“去你妈的,旅个屁的游!快停车!放老子下去!” 老师像是没听到这句话,转过头去一声不吭,无视学生的嘈杂。 花臂大哥很快就发现不对劲了,他身上的安全带堪比捆仙锁,任凭他使出浑身力气这安全带纹丝不动。 大哥颤抖着声音说:“你们试试你们的安全带能打开吗?” 众人一听立即开始行动,果然所有人都解不开这诡异的安全带。 “我去,你这是绑架!我要告你,我们家可是有关系的,小心让你吃不了兜着走!快停车!”有个染着黄毛的年轻人也开始大喊大叫,不安氛围在人群中弥漫。 男人注意到身旁安静异常,扭过头看到钱思泉并没有任何慌乱,只是安安静静的注视着窗外的风景。说实话她的外貌绝对算不上惊艳夺目,却自有一股清冷疏离之感。眉形纤细,如同初春枝头新抽的嫩芽,浅浅淡淡地落在一双细长的丹凤眼上方,眼中像是蒙着一层薄雾,藏着化不开的倦怠。鼻梁小巧而挺直,嘴唇偏薄,总是抿成一条淡淡的弧度,偶尔扯出的微笑也带着几分漫不经心。 男人压低声音问道:“你不怕?” “怕什么?什么都没有,有什么好怕的。”钱思泉有些困了打了个哈欠,一扭头就对上了男人探究的眼神,让她好不自在。 真要说起来,她跟这位前领导可一点都不算熟,顶多在开会的时候作为项目负责人和他接触过两次。当然如果不是工作需要钱思泉可不愿意和这位领导接触,准确来说全公司对他都是非必要不接触的态度。 刚进公司的时候,不少姑娘都被这男人优秀的外貌条件吸引,185的身高,宽肩窄腰大长腿,完全是可以原地出道状态。他拥有着一张极具攻击性的浓颜系长相,眉骨高挺如刀刻,轻微驼峰的鼻梁,最摄人心魄的当属那双眼睛,漆黑如深潭,流转的目光冰冷又锐利。 当然以上优越的外貌条件都抵不过他的那张嘴,薄厚适中的嘴唇开合间,新来的实习生暴风哭泣。他坚定地奉行着“严于律己,苛以待人”的为人处事原则,他对下属的要求极严,一个方案不能出现一丝一毫的差错,导致方案不修改个十几遍都不行。 久而久之底下人对他的怨念越来越大,其中不乏有人在暗中盯着他的一举一动,于是发现这位“神人”,对自己更狠。工作中从来没有出过任何差错,自己做的策划领导都拍板通过了,他还要精益求精。最终大家一致决定,对这种人敬而远之。 总算是停车了,这一路颠簸钱思泉只感觉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好了,同学们带好自己的随身用品下车吧。”刘老师率先背上自己的背包下车。 人们很快发现安全带可以解开了,在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钱思泉从货架上拿起背包就要下车。 她身旁的男人立刻拦住她问:“你不知道下面有什么都敢下车,万一……” “下面有什么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再待下去我就要吐车上了……呕……”说完钱思泉立刻推开男人冲下车,男人也赶忙背上包跟上。 车上的人看到他俩下去之后没什么事,便也陆陆续续的下车。 “哔——”的一声哨响,刘老师摇了摇手里的小红旗说:“同学们集合了!现在开始点名,被点到的人喊‘到’。” “钱思泉。” “到,呕……” “陈胜男。” “到。”女生犹豫了一下还是小声答道。 ………… “吕一鸣。” “吕一鸣。” “孔浩。” “孔浩。” “吕一鸣,孔浩,快从车上下来!就冲你们这态度平常分扣十分!”众人顺着老师的视线看去,正是在车上大闹的花臂大哥和黄毛小伙。 刘老师看喊了半天这俩人是一点反应也没有气得脸都红了,老师大步流星冲上车去将二人拖拽下来。干瘦的中年男子像拖两条死狗一样将两个壮汉强行拉入队伍,像是杰瑞的大表哥拉着两只汤姆猫。花臂大哥和黄毛小伙疼得龇牙咧嘴,等老师松开手后众人才看到这两人的胳膊被印上了红色的五指印,被拉得地方也肿了起来。 “接下来我不希望任何一个同学掉队,听懂了吗!”老师的大嗓门再次响起吓得众人一激灵。 钱思泉小声吐槽:“所以我们来这儿干什么来着?跟着老师练鹰抓功吗?” 站在她身旁的前领导接话道:“怎么可能?学鹰抓功要去少林寺。” 在老师的带领下,众人来到一处农家小院,小院正中摆了四张大圆桌,桌上摆满了各式家常菜,有韭菜炒鸡蛋,辣椒炒鸡蛋,土豆豆角炖肉,酸辣土豆丝,炒油麦菜,小米南瓜粥,五菜一汤的正中间是一只烧鸡和一盆馒头。 老师安排好众人临走时说:“同学们注意,大家自行分配房间,吃完饭休息一下,下午我带着你们先到村子里转一下。大家还有什么问题吗?” “有,”钱思泉举起手说,“老师,这里一天三顿饭都包的吗?” “包的,包的。床铺也都准备好了,直接就可以睡,但是自己的东西要保管好,丢了可不好找。”老师说完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留下依旧有些迷茫的众人。 “我去,这什么情况呀,咋给我干这儿来了,这村听都没有听过。”带着帽子的年轻人张惶地环顾四周说。 “就是说啊,宝宝,我们都毕业多久了,更何况我们学的专业是播音,哪里用得着写生。”画着韩式妆容的大眼睛女孩紧紧拉着他的衣角说。 一位国字脸的中年男人清了清嗓子开口说:“各位先冷静一下,相信大家已经察觉出来一场了。虽然不太清楚是什么情况,但是团结就是力量,在这个陌生的环境下我们一定要团结。一共大二十五个人,家先来自我介绍吧,从我开始顺时针介绍一下自己。我叫曾建国,38岁,职业是高中班主任。” 戴帽子的年轻人说:“我叫谭冰然,28岁,目前作自媒体。” 大眼睛女孩说:“我叫许玲玲,28岁,目前跟我男朋友冰然一起做自媒体。” 栗色长□□亮女生微笑着说:“我叫陆梓萌,21岁,刚上大四,大家叫我小萌就行。” 前领导平静的说:“唐柏川,26岁,市场营销总监。” 钱思泉说:“钱思泉。” 曾建国皱着眉像是在看不听话的学生说:“没别的了?你的工作是什么?” 钱思泉也毫不示弱回看过去,略带歉意地说:“哎,我就一无业游民有什么好说的。” 有了钱思泉的开头,剩下的人也只是简单报了一下名字就找个位置坐下了,时不时三两个聚在一起小声讨论。 刚下车钱思泉吐了个干净,这会儿实在是饿了,顾不得那么多抓起一个馒头就啃了起来。别说,这个馒头可比外面的要实在,一口下去筋道中还带着面香,只吃一个就饱了。 众人看到钱思泉吃了半天也没事,一个个都拿起筷子和碗成汤吃饭。 第2章 强制郊游 吃饭的时候钱思泉总感觉一道不善的视线一直盯着自己,回头一看正对上曾建国的眼神。估摸着是刚才触及到他作为“班主任”的权威了,不过管他呢,自己又不是他的学生。 钱思泉很快扒完碗里的饭起身离开,绕着这座小院转圈。一座标准的农村红砖房,红瓦白墙,墙皮一些脱落露出里面的红砖,墙面上还有小孩子的画作。院子东南角是卫生间,里面居然还有热水器,而正西方向是厨房,灶台是老式的柴火灶。 唐柏川身旁的位子刚空下来,陆梓萌就顺势坐了过来。她是标准的鹅蛋脸,线条柔和而流畅,肌肤白皙如雪,细腻得仿佛能掐出水来。眉毛细长而秀丽,如新月般弯在那双迷人的眼睛上方。一双杏眼清澈明亮,宛如一汪清潭,眼尾微微上挑,带着一丝妩媚,又不失清纯。她轻轻拢了拢耳边的碎发,露出纤长白皙的脖子,有些害怕地对着唐柏川说:“这里好可怕呀,那个老师也是,怎么会有那么大的力气,现在那两个人的胳膊都青了。我想起来,昨天早上的时候收到了一个自称‘先知’的人发的短信,说什么‘新世界’。” “你也收到了?”唐柏川停下手中扒饭的动作抬起头问。 “嗯,不过没仔细看。你比我大,我可以叫你川哥嘛。川哥,你说我们来这儿会不会和那个奇怪的‘先知’有关?”说完陆梓萌凑得更近了,浓密纤长的睫毛,像两把小扇子,每次眨眼都仿佛在扇动着人们的心弦。 然而唐柏川并没有在意女孩的小心思,他托着下巴沉思了一会儿说:“十有**跟他脱不了关系。” 等众人吃完饭后,曾建国又把大家聚集到一楼堂屋商量分房间的事。 一共是十个房间,一楼四间二楼六间。所有的房间都是独立的,每个房间都有一扇窗户三张床三个小柜子,床上已经铺好了被褥,除了大门是刚翻新的铁门,其他门均为木门,木门上的红漆已经掉了一部分,门的合页和把手又有些生锈了,根本关不上,好在门内有新安得门闩可以从里面锁上。 “我提议,我们尽量集中住在一起,但是男女要分开住,因为男女有别。正好六个女孩子住两间房,十九个男同志除了有一个人要单独住,其他人三人一间。大家有异议吗?”曾建国坐在主位看着众人说。 “我有疑问,”许玲玲心情已经缓过来了皱着眉说,“都是女孩子住在一起,万一有什么意外怎么办?” “我们住的很近,一听到你们那边有动静肯定会过来帮你们的。”曾建国面带微笑声音十分坚定有力。 “曾老师,你又不是没看到,那个什么刘老师诡异的很,那么大的劲,别到时候你们还没赶来,我们就已经遇害了。”许玲玲挽着谭冰然暗示得很明显了。 唐柏川用听不出波澜的语气说:“如果真有那种情况,你们住在一起就能挡得住了吗?还是说你男朋友两个比吕一鸣和孔浩加起来要强?” 这二连问问得小情侣脸一阵青一阵白的,不知道该如何辩驳,瞪了唐柏川一眼便没再说话。 “既然没有疑问,那就开始分房间吧。因为有一位男同志要单独住,公平起见男同志一起来抽签吧,抽到纸条上写着‘1’的人单独住。”曾建国有序指挥着。 “未必非得要一个人单独住吧,曾老师,”唐柏川再次开口,“可以十五个人每三人一间,剩下四人两人一间,这样就不会有人有落单的风险了,不是吗?” 黄毛小伙一听立即举手赞同:“我同意,非要搞什么抽签,让一个人单独住,搞得跟孤立谁一样。” 花臂大哥也戏谑地笑着附和:“是呀,不是说搞团结吗,怎么自己先整上分裂了。” 眼见着曾建国的越来越黑,一旁默默无闻的女生站出来说:“那要是你们还要讨论的话,我们可以先选房间吗?” “胜男还是别……”她一旁的女孩子拽了拽她的袖子小声说。 “你们先去吧。”好在曾建国的这句活没人反驳,女孩们得以离开这令人窒息的地方。 很快房间便分好了,女生这边都住在二楼中间,钱思泉、陆梓萌、许玲玲一间,陈胜男和她的两个朋友一间。男生这边是,唐柏川、谭冰然一间,吕一鸣、孔浩一间,这两间分别夹在女生房间隔壁方便救援,其余人也各自找好了自己的室友。 刚分好房间刘老师就背着东西回来了,笑呵呵的问道:“房间分的怎么样了?” 曾建国简述了一下分房情况,刘老师满意得点了点头说:“做的不错!有两个房间还有空床,有没有同学愿意和老师一起住?” 唐、谭、吕、孔四人皆是一惊,脸色各有各的难看。钱思泉看到唐柏川的脸又白了几分,好在他本身就比较白,反应不算明显。 刘老师在众人的寂静中叹了一口气说:“没办法,看来只能老师自己住一间了。我放个背包咱们就出发,不用带东西,咱们先转转熟悉一下环境。” 在刘老师的带领下,众人算是初步见识到了何寨的全貌,何寨依山傍水风景秀丽,S形的主路贯穿全村,一些富裕的人家已经盖起了三层小洋楼。村子中心是小卖铺、卫生所、村委会,村委会还有一个小广场,广场四周还有健身器材和长凳。 众人刚坐在长凳上气还没喘匀,一位穿着有些洗得发白的蓝衬衫的寸头老人就迎了出来,经刘老师介绍,此人正是何寨的村长——何明志。 村长热情地招呼众人跟上去看看村里的宗祠,有的同学体力已经跟不上了,但是在刘老师的威慑下还是拖着沉重的双腿跟上了。 钱思泉紧跟在刘老师和村长身后,好奇地四处打量,很快有了发现。这一路上几乎所有人家门前都贴了两张黄符,按理说现在不是节假日,村子里的青壮年却回来了不少。 “何村长,可以问个问题吗?”钱思泉说道。 “当然,尽管问。”村长乐呵呵地回道。 钱思泉:“这是有什么节日吗?怎么村里人都回来了。” 何村长:“不愧是学艺术的,就是有观察力。倒不是什么节日,我们村有一户人家长寿老人走了,走的时候无病无灾,按照我们村的习俗是要办‘喜丧’。简单来说越喜庆越好,人回来的越多就越喜庆,而且谁不想沾沾老人的福气呢。到时候你们也一定要来呀,大家一起沾喜气。” 钱思泉:“这样啊,什么时候办?办多长时间?” 何村长:“后天老人下葬,后天办,办七天,到时候可以把热闹的场景画下来。” 钱思泉:“没问题,我出手,你放心。” 何村长回头看着钱思泉笑得意味深长,钱思泉看着老村长,总感觉有哪里怪怪的,又说不出来。 顺着大路一直走来到了后山,山上就一条路由青石铺的台阶组成。一进入后山气温一下子就降下来不少,山村本来就凉快,所以来到山上就有点冷了。 宗祠是传统的古建筑,青砖青瓦,地板和台阶也都是由青石铺设,正门的两根柱子则是红木制成,红棕色的大门已经敞开,门上两边个各雕刻一位持刀矗立怒目圆睁的门神。 在门神的注视下几人进入宗祠,不知为何一股凉意忽的窜上脊梁让钱思泉打了个寒颤。 唐柏川注意到她的异常问道:“怎么了?” 钱思泉压低声音说:“直觉告诉我这个祠堂不对劲。” 唐柏川:“你的直觉有些迟钝,我在车上就已经感觉不妙了。” “同学们注意村长要开始讲解关于祭拜祖先的文化传统了,来两同学做示范,有没有自愿的?没有的话老师就要点名了,好,谭冰然、许玲玲出列。”刘老师紧紧盯着藏在人群后的两人,站在他俩前面的人被盯得发麻自动让开,使这对小情侣完全暴露在刘老师的视线中。 吕一鸣打破了这诡异的沉默,直接把他俩推到刘老师面前,咬着牙说:“别墨迹,赶紧上去,别连累大家。” 村长带着两人,每人左手握三柱香,点燃后用手扇灭,右手包握左手,呈作揖状,持香位置约在胸前,弯腰作揖?,最后右手持香插入香炉,香火的香烟笔直稳定攀升。村长恭喜两人礼成,表示祖先已经收到了香火。 村长那张笑得满脸褶子的脸上,一双三角眼冒出了两道精光,看到这一幕钱思泉又是一阵恶寒涌上心头。 “怎么样,还有同学想要试一下吗?”刘老师再次发问依旧无人回答,“好吧,那今天就到此为止吧,我们回宿舍吃晚饭吧。” 晚饭依旧是农家小炒。吃完晚饭,小情侣表示要说些体己话,唐柏川识趣地离开房间,但一时间不知道去哪,只好站在二楼走道上看着黑糁糁的院落扶着栏杆吹风。 忽然感觉左肩被人拍了一下,余光向左看却什么都没有。他心下一惊,不会吧,不会吧,先是拍掉肩上的火,然后就会有不干净的东西出来……不会吧,第一个检验规则的人竟然是自己吗? “果然骗不到你呢,川哥。”随着娇俏的声音响起,陆梓萌笑着从他右边冒出来。 唐柏川僵硬的转过头,将自己几乎出窍的灵魂拽了回来,故作镇定地说:“呵呵,小孩子把戏。” “要不要去我们房间坐坐。”陆梓萌冲他俏皮地眨眨眼,不等他反应就直接把他拽了进来。 一进门就看到正在换睡衣的钱思泉,好在两人进来时她已经套上衣服,这才不至于走光。 钱思泉冷着脸说:“下次进来之前先敲门,带异性进房间提前说一声。” 陆梓萌嘟着嘴无所谓地说:“又没人想看你,而且这不是也没看到吗?” “你可真是,刀子不落在自己身上永远不知道痛。”钱思泉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注意到她还拉着唐柏川,本来有些生气的情绪很快转换成看好戏的状态。 毕竟她都喜欢唐柏川了,肯定是要让让她的,谁让她的苦日子还在后面呢。 唐柏川现在是出去也不是,留下也不是,还不如刚才直接灵魂出窍算了。他抚开陆梓萌的手,和两人保持距离。 钱思泉吐槽道:“那个大花臂可真不厚道,都知道情况不对,直接把人家小情侣推出去了。” 唐柏川猛地抬起头说:“我知道具体哪不对了。” 钱思泉:“哦,说来听听。” “你听我说,”唐柏川盯着钱思泉说,“你不是说宗祠很怪吗?我知道怪在哪里了。一共三处,首先‘宁在庙前盖,不在庙后起’的习俗认为寺庙、祠堂等建筑前方是香火供奉之地,后方则被视为“无功不受禄”的象征区域。若宗祠建在后山,被视为对先祖的不敬,而他们竟然把宗祠放在全村的后面。其次,宗祠一般强调家族血缘关系,通常限制外人进入,而且仅限本家族男性成员参与重要活动。最后,我们在宗祠里,村长带着祭拜祖先,但是村长本人却没有点香,更没有上香。” “你这么说我想起来白天看到几乎家家户户门口都贴黄符,咱们住的小院却没有,”钱思泉接着说,“要是这样的话,那谭冰然和许玲玲……” 第3章 第一批受害人 “也不一定吧,这只是你的主观臆断,”陆梓萌打断钱思泉道,“人家俩现在好好的呢,现在还能听到俩人在隔壁骂人呢。” 唐、钱二人竖起耳朵仔细一听,果然污言秽语全是在问候花臂男祖上十八代,不愧是学播音的,两人骂了十多分钟都不带停的。 刘老师用大嗓门通知道:“同学们,明天早上七点集合,六点我会叫大家起床,10分钟后熄灯,大家抓紧时间洗漱。” 灯灭了,所有人回到自己房间关好门窗,躺在被窝里。 “钱思泉,”陆梓萌出声道,“可以问你个问题吗?” 钱思泉没有任何迟疑:“不可以,我要睡觉。” 陆梓萌直接爬起来就坐到了她的床上说:“就一个问题,关于川哥的。” 看来这姑娘是个不达目的不罢休的主,本来打算睡了,但是吧看戏更重要,而且就一句话的事。 “我跟他是前同事关系,他没有女朋友,现在可以睡了吗?”钱思泉把她从床上推走。 陆梓萌:“你怎么知道……” 钱思泉:“睡觉吧,孩子,睡觉吧,晚上不睡脑子会变笨。” 相比于城市夏夜的喧嚣、燥热,这坐落在山林的村落倒是别有一番意境。略高的海拔加上茂密的树林冲淡了夏季的燥热,窗外的蝉和蟋蟀的鸣叫此起彼伏,是自然的交响乐,舒缓的安眠曲。 就是这样不同于以往的安静环境,唐柏川反而睡不着了。风吹树叶的“莎莎”声,虫子和青蛙的鸣叫声,手表指针传来的“哒哒”声,可谓是声声入耳。农村的夜晚不同与城市,城市窗外的路灯、附近商场的广告都是光源,而这里只有最传统的光源——月亮。偶尔透过树影传来的微弱月光,并没有起到多少效果,整个室内可谓是伸手不见五指。 当一个人的一种感官被剥夺,其余的感官就会瞬间放大,说的就是唐柏川现在的状态。 一阵阵山风裹挟着寒意从门缝和窗户缝挤进屋里,传来阵阵“呜——呜——”的声音,像是女人的哭泣尖利而压抑。刚有些困意,对面的床随着室友翻身发出“嘎吱——吱呀——”的声响。好不容易再次积攒起来一些困意,门外传来由远及近的“啪嗒”声,像是小孩子光着脚在瓷砖上行走的声音。估计是谁家小孩子调皮跑出来了吧……等等,他们住的院子哪来的小孩,院子大门也锁上了,谁家小孩能翻过满是玻璃碴的三米围墙。 “啪嗒”声在门口停下,而后又是一阵冷风从门缝进入,顿时室内的温度骤然下降,“啪嗒”声也再次响起,停在了唐柏川床前。唐柏川只感觉有什么东西手脚并用地爬上了床,嗅来嗅去,随着一声疑惑中带着失望的“唔”,那东西总算是下来了,去了对面的床铺查看。 “噗——刺啦——叽叽——”,好真切的声音,简直就像……就像是从对面床上传过来的一样。 忽的一阵裹着血腥味的阴风刮过,好像什么东西走了。但是他依然不敢真开眼睛,因为此刻他感受到血腥味更浓郁了,粘稠的液体一滴一滴地滴在在自己的额头上、太阳穴上,一滴滴顺着鼻梁、脸颊划过,那流进衣服里、落在枕头上的已经分不清是汗水还是什么别的。 “唔,嘻嘻~”又是一阵阴风拂过他的脸庞,唐柏川再也承受不住,彻底失去知觉。 第二天清晨,一声尖利的惨叫划破黎明,众人陆陆续续的聚集过来,先是看到瘫坐在门口的陆梓萌,走近一看穿着睡衣的年轻女孩已经开始检查尸体了。 第一名受害者出现了,正是许玲玲。 她睁着血红的双眼,大张着如同黑洞般的嘴,双手紧紧地抠着褥子,身体已经硬了,掀开被子,一条从下巴到肚脐的伤口引人注目,像是被利器剖开,而后又用某种线凌乱的缝上,这种有弹性的线在人身上也有。 看到这幅光景,心理承受能力差的已经开始干呕了,就算是吕一鸣这个老江湖见到这种死法也倒抽了一口凉气。这狰狞的面容,不难看出被划开皮肉的时候人还清醒着。 曾建国强压心中的恐惧颤抖着开口:“小钱、小陆你们晚上确定关好门窗了吗?” “非常确定以及肯定,门窗都关上了,而且我睡着的时候一点动静都没有听到。”钱思泉忽然想到什么急忙撞开隔壁的门。 脆弱的门闩禁不住她的全力一击,很快门就被撞开了。第二位受害者也出现在众人眼前,正是许玲玲的男友——谭冰然。两人死状一致,必然是同一凶手。 唐柏川方才悠悠转醒,看到众人只是站在门外不敢进来,很快心中了然,,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对面的室友就起来洗掉脸上的血污。 在众人看来唐柏川镇定得可怕,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经历了怎样的折磨。唐柏川素来有早起的习惯,天刚亮的时候就已经醒了,一扭头就看见室友那副样子,很快又昏了过去。就这样醒过来再昏迷了不知多少次,现在也才刚适应。 他深吸一口气问:“许玲玲呢?” 钱思泉检查了一遍谭冰然的遗体说:“跟她对象一样。” 唐柏川:“果然。” “不是,哥们,”孔浩挤到前面问,“你俩别打哑谜呀,发现了什么快说!我可不想死在这鸟不拉屎的鬼地方。” 唐柏川简单叙述了两昨天晚上的发现,众人又惊又怒,咒骂声一阵高过一阵。 一个瘦高的男人额头上青筋暴起,上前揪住唐柏川的领子怒道:“早发现了,为什么不跟大家说,难道你想害死大家吗?” 唐柏川在男人诧异的目光中,轻而易举地掰开他的手说:“我并不能保证我说的一定对,这只是我个人的猜想,如果我猜错了,所出来反而会害了大家。” “你……” 熟悉而嘹亮的声音再次想起打断了这剑拔弩张的气氛,“同学们,起得真早啊,聚在这里干嘛?” 人群再次安静,刘老师扒开人群后看到小情侣的惨状直接吓得一屁股坐地上了。干呕了一阵,他强撑着站起来说:“同学们,不要惊慌,我去找村长。”说完就冲了出去,留下众人面面相觑。 “我要回家!我就算是走也要走回去!去他妈的写生,去他妈的,都去他妈的……”一个瘦小的男人大吼大叫着冲向村子的入口。 “轰隆”一声宛若雷鸣,山体裂开了,土里夹杂着石块和树木向男人砸了下来,他甚至还没来得及发出一声求救,就被碎石和红土所掩埋。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所有人措手不及,一下子损失了三个人,难道每次规则都要用命来换吗? 钱思泉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就像是在看一场无聊至极的演出。 这引起了唐柏川的好奇,他问道:“你情绪这么稳定,是打镇定剂了吗?” 钱思泉:“怎么可能,要真打了早就睡过去了。这梦做的可真是够糟心的,竟梦点乱七八糟的。” 唐柏川:“梦?你疯了?” 钱思泉:“果然现实里招人嫌的家伙,在梦里只会更讨厌。” 唐柏川:“过来,给你个好东西。” 钱思泉:“啊啊啊啊啊啊,你敲我脑门干什么,疼死了!说到疼……来真的呀……” 钱思泉宕机了,僵硬的站在那里,以为是梦境大冒险,谁知道是“众人皆醒我独醉”。好家伙,现在跑也跑不了,在这个村子里踏错半步小命都堪忧,昨天的自己都干了什么蠢事。 唐柏川看着钱思泉脸红一阵白一阵,一会儿抱着头,一会儿捂着脸,果然这才对味。 村长来得很快,跟后还跟着一个身穿中山装头发花白的老太太,如鹰一般锐利的眼睛扫视众人后,抬了抬下巴示意刘老师带路。 “这位是我们村的仙姑,大家放心只要她一出马,就没有解决不了的事。”村长试图安慰大家,但是他自己也不停地吞咽口水。 神婆面色沉重的回来了,看着众人一言不发。 刘老师焦急道:“仙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仙姑拿起树枝在地上写到,“是婴灵作恶。” 众人有些有些疑惑,村长看出来了:“这能窥探天机之人,大多五弊三缺。” 仙姑继续写,“这两人曾经有过一个孩子,却把孩子打掉了,两人身上有怨气,就招来了婴灵。” 钱思泉:“哪里来的婴灵?” 仙姑写道,“后山。婴灵已经盯上那你们了。” “这可怎么办,仙姑你可要救救我们。”胖胖的男生已经被这一系列变故吓得不知所措。 仙姑从口袋里掏出一打黄符分发给众人,钱思泉接过后有些不舒服,就随手放到了桌上,送走仙姑后再回头符纸就凭空消失了。 曾建国提议大家先去堂屋开个会,商量一下接下来怎么办。唐柏川却看到钱思泉推开门正要出去,唐柏川追上她问:“你干嘛去?” 钱思泉:“去外面找找线索,留在这也是浪费时间,我可不想毕业这么多年了还要开班会。” 唐柏川:“走吧,一起。” 两人沿着村子的主路挨家挨户的观察,果然大部分家门口都有黄符,包括已经荒废的老房子。而且每一家都不止一张,有的甚至已经被雨水冲刷的掉色。 钱思泉撕下一家门口的黄符仔细观察,托着脸说:"看这黄符有新有旧,估计这村子一直有点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对了,你带那个神婆给的符了吗?" 唐柏川立即掏出递给她,问:"你的呢?" 钱思泉:"丢了。你看,咱们的符是黄纸黑字,他们的是黄纸红字。" 唐柏川:"两张符上的字符也不一样,而且刚接过符纸的时侯触感都很干燥,像是早就准备好的。如果算上那个被土埋的,不多不少正好够一人一张。不过,你这样擅自撕人家墙上的符纸,会不会不太好?" 钱思泉:"这样啊,确实不好,那一物换一物吧。"说完她把仙姑面发的符纸贴在了那户人家门上。 两人接着晃晃悠悠,来到后山,不过两人并没有胆大到直接上去,只是在附近转转。 一户半开着大门的小院引起了两人的注意力,院子不算大,但是里面密密麻麻摆满了棺材,一共是二十五口。进去一看,花圈、纸人、寿衣、白灯笼……各种丧葬用品一应俱全。 而在两人没有注意的地方,一双浑浊的眼睛正死死盯着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