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港口公司也要降本增效吗》 第1章 第 1 章 夜色低垂，叶枫所处的高大建筑还是灯火通明。 噢，请别误会，星际和平公司并不是什么压榨员工不偿命的无良企业，它的薪酬福利是整个银河独一无二的优渥，尤其是叶枫所在的人力资源部门，那待遇更是羡煞旁人。 那么是什么导致整个大楼无数员工要在夜空下加班加点工作呢，其实这是绩效考核部门最新推出来的方案，目前正在叶枫这一栋大楼试点而已，如果三个月后整栋大楼的工作效率按预期估算的提高了的话，那么这个永夜计划就会逐步在星际和平公司推广开来。 永夜计划...叶枫一边喝着48倍浓缩苦咖啡，一边不停地咀嚼着这四个字。打工人何苦为难打工人，这个**计划究竟是哪个**提出来的，居然还通过了，我的琥珀王啊，祂哪怕是在不停地砌墙，噢，是铸造障壁，起码祂还可以在璀璨的星系围绕中干活吧，而我，一个普普通通的人类，居然要在这样的虚假之天下担任社畜。 叶枫越想越气，大骂星际和平公司的脏话差点就要脱口而出，幸好，口腔中的苦涩唤醒了他的理智，让他把到嘴边的话重新咽了下去——就像把刀子生吞进喉咙一样——虽然要拼命梗着脖子且表情痛苦万分，但是叶枫还是凭借着良好的职业素养，成功做到了，真是可喜可贺。 表面是在认真工作，其实是利用眼镜外形的机器在浏览银河新闻的叶枫脸上充满着苦闷，他双眼无神地看着屏幕，一边摇头一边划过候选人的信息，让有意无意经过他身后的人事部经理叹了口气。 经理以过来人的口吻安慰道：“小枫啊，市场开拓部那边急着要人，你先推几个比较一般的人选过去，到时候跟着一块儿面试，注意一下面试官关注的核心能力就好了哈。还有那些技术研发岗位，各个渠道都要关注，新开发的星球有没有什么好苗子。毕业季快到了著名大学又有一大批人投简历，记得跟那些老师多沟通。天才俱乐部的那边也要时常联络感情，逢年过节的发些问候。唔...还有就是，规划一下内部竞聘的流程，战略投资部门的，职级未定。” 叶枫不定时地点头，还嗯嗯了几声，以显示自己有认真听从直系领导的建议，这都是些老生常谈的事情了，毕竟叶枫的岗位职责非常单一，就是招聘，招聘，还是招聘。经理前面一长串话他都没有认真听，直到最后一句，他瞬间来了精神。 这可是一个大瓜，战略投资部和其他部门不一样，他们的离职率非常低，按叶枫的月报季报年报的数据来看，部门离职分析报表中，无论是哪项数据，战略投资部妥妥的倒数第一，连技术研发岗位的人员流动率都比他们高。而且先走内部竞聘的渠道...这样看来可不是一个级别低的小岗位啊，那些个大佬最近又做什么了吗？居然引起人事变动来了。 “哥，战略投资部那边前一段时间不才将托帕总监降级了吗？这次又是...”，叶枫压低了声音，好奇地问道。 这样的秘辛一般来说经理是不会说出口的，毕竟战略投资部的钻石主管还没有开口，他也只是提前收到风，不过，啊，赞美琥珀王，赞美公司的人才激励部，赞美招聘部的办公位置布局，现在方圆三米内都只有叶枫和他，而叶枫也是他从实习生带到现在的专员位置，有一定的信任基础，于是经理也悄声说道：“匹诺康尼那么大件事你小子不会不知道吧，这个项目呢表面上是完成了，内里...保密协议规定了不能说，反正呀，就是砂金总监那边地位不保喽，而且比上次托帕总监的事情还要严重...” 叶枫若有所思地点着头，匹诺康尼最近接连发生的大事，哪怕是他这个一向都只是囫囵吞枣地浏览新闻趣事的人都知道，毕竟那可是匹诺康尼，他梦想着攒够了信用币攒够了假期就去做一段时间白日梦的豪华度假胜地，噢，那里还有温柔漂亮、美丽大方、歌声优美的知更鸟小姐，他可太关注匹诺康尼的信息了，只是关注点有些偏...好吧是叶枫不想让世俗的铜臭味沾染了他的知更鸟小姐，所以特意忽略了那些可能和公司有关的讯息。 内部竞聘不是小事，起码在叶枫看来，那比社招还要麻烦，大公司的人情往来和派系纠葛啊，叶枫无奈地摇了摇头，不过既然经理的语气还有话语都没有把事情说死的话，就表示事情还没有定下来，于是叶枫说道：“好的，那我拟几个通告，哥你看过没有问题后，我这边再发出去。” 经理点了点头，又拍了拍叶枫的肩膀后，离开了。 很好，没有说截止时间...这件事的不确定性再次上升，叶枫在脑海中有个大致的规划，确保被问起来有话可回后，就没打算在这个内部竞聘继续耗费时间了。这样的大事，只要那边的钻石主管没有明确的指令，那么一切都不作数，只有刚来的实习生才会傻乎乎的因为几句似是而非的话去做许多工作，辛辛苦苦准备的方案拿到领导面前才发现根本不需要时，简直比任何事情都要打击人。 不过总归是有新任务出现了，叶枫也歇了歇摸鱼的心思，打算工作一下来换换脑子，他先是点开了人事系统，看看有没有需要他协助处理的流程，其实以他的级别，一般来说都没有什么重要的流程需要过他的节点。 嗯？这是多么陌生的小红点啊，它没有出现在系统消息中，而是出现在待处理事务那一栏，叶枫许久没有见过这样圆润可爱的小红点了。 叶枫满怀期待地点进去一看，是一个实习生转正的审批流程，叶枫又来了兴致，以星际和平公司不做人的程度，当时他也是熬了好久的实习生才成功转正的，啊，庆幸他是长生种吧，不然他可就要和别人一样，熬到两鬓如霜才能成为公司的正式员工了，赞美丰饶...呸，差点就要思想不正确了，赞美巡猎，赞美琥珀王，赞美公司。 幸好现在不是在罗浮，刚才那话也没有说出口，不然...叶枫抖了一下，他肯定会被大伙儿举报，然后被云骑军当场拿下的。 这样的画面太可怕了，叶枫连忙喝口咖啡压压惊，唔，苦涩从来都是恢复理智的良药。 拾掇好心情后，叶枫点开了转正流程的详情信息。 【 ...... 申请人：卡美丽 ...... 直属领导：叽米（已通过） ...... 人事部专员：叶枫（待处理） ....... 】 页面很长，一大段的卡美丽个人信息和她在公司多年的工作履历和绩效情况，然后是个人自评，直属领导评价，部门主管评价...叶枫没心思看这些，确认卡美丽的领导们都通过了之后，直接点击[批准，无异议]，而后流程就会到人才激励部那边，他们会在系统重新调整卡美丽的级别，以及更新她对应的权限、可以享受的待遇等等。 整套流程走完不到一分钟，叶枫又无所事事了。 不是没有工作亟待处理，但是叶枫看着外面漆黑的，只有几颗星辰点缀其间的夜空，压根提不起心思来，喝再多的咖啡也无济于事，因为他本来就不困，怎么可能会困呢，现在本该是烈阳高照的时间。 永夜计划，人才激励部在年初会议上提出来的提高员工工作效率的方案，在那群人的巧舌如簧下，很快就被通过了。 方案的提出者认为造成员工加班严重、高负荷工作后猝死率提高的根本原因在于员工的工作效率低下，在上班时间没有认真工作才会需要额外的时间去完成公司的任务。 那么怎么样才能提高员工的工作效率呢，那位方案提出者给出了一个新颖的角度，他认为员工之所以会在下班后工作效率高，是因为他们看着天色逐渐暗沉，希望早点离开公司，希望早点去休息，心中急迫地想着下班，才能高效完成上班时该做的任务。 而后那人又通过一系列哪怕是最仁慈最包容最讲理的老师都会狠骂一顿的逻辑推理，得出了以下结论：黑夜会提高员工的工作效率。 叶枫不知道别人怎么想，反正他看着外面昏暗一片时，只觉得自己在半夜加班，更加工作不下去了，为什么这个**提案可以被通过，为什么公司的技术要这么好，为什么这个方案一通过就能弄出个虚假之天... 从知道这个提案开始，叶枫就一直在心里骂，时至今日仍在坚持着，这是他对公司暴政的微不足道却又难能可贵的弱小反抗。 叶枫愤愤地将视线从窗外转移回来，看到自己桌上的台灯时，又是气不打一处来。 星际和平公司不愧是优秀雇主，连人类长时间不接受光照的负面影响都考虑到了，特意做了这样的模拟日光的小台灯，就为了让员工在这次的试点中不会出现身体健康问题，叶枫嘲讽一笑，终于低声骂了一句，“垃圾公司。” 这是非常普通的一次吐槽，叶枫之前时常在心里骂，只是这是第一次说出声来。毕竟身在人事部，还是招聘岗位，偶尔辞退的人多了，他还要去隔壁员工关系部门协助处理事情，他非常清楚公司的各种规章制度，也明白一旦有人偷录了他的话再举报给企业文.化.部的话，他便只有一个下场。 这话一出口，叶枫就有点后悔了，还开始担惊受怕起来。庆幸的是，叶枫并不是杞人忧天，也不是无谓的内耗，他在三天之后就收到了员工关系部门的约谈。 第2章 第 2 章 企业文.化.部门是公司内部许多员工闻之色变的一个部门，它通常和培训讲座、团建旅游以及思想服从挂钩。事实上，只有底层员工才会惧怕企业文.化.部门，因为他们的可替代性太强了，整个银河那么多生命体，有机的无机的都想削尖脑袋——除部分物种无法实施以外——来挤进公司的大门，太多人选可以供公司肆意筛选了，于是连思想也成了被规定的标准。 唔，当然啦，哪怕不是在星际和平公司，思想都是每一个组织要严厉把控的东西呢，叶枫又想起了他心心念念的知更鸟小姐，以及那个只会唱出和谐音符的同谐命途，还有最近搜刮到的关于匹诺康尼的信息，幽幽地叹了口气，思想呀思想，橡木家的家主星期日先生发出不和谐音后，尚且生死未卜，那么他这么一个小小的职员呢？ 叶枫来到了属于员工关系部的楼层，一起从实习生熬上来的好友早在门口等着呢，好友一见到叶枫，立刻拉着他走到角落，小声道：“刚才我看见你领导过来就觉得大事不妙，他们要搞你？” “...也许吧，你没有收到风吗？”叶枫看着紧张兮兮的好友，突然笑了一下，然后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是福是祸都躲不过啦，我先进去了。” 好友被他这样一拍，更加担心了，说道：“保重啊，兄弟！” 叶枫似有若无地点了点头，然后头也不回地朝会议室走去，里面也是他熟悉的人，一个是专门负责和员工谈心然后辞退员工的专员，一个是鲜少出现在这种场合但每次见到他都让叶枫头疼的法务。 前者叶枫很是熟悉，毕竟公司酷爱研发新技术，也喜欢搞些创新赛道，项目团队一批一批地招，没用的人也是一堆一堆地裁，偶尔那位专员忙不过来的时候，叶枫就会被借调过去，协助谈判。不过也没有什么好谈的，补偿金额到位的话，大家也都是说些场面话而已。叶枫曾经试过一天见百来个人，打开设备后便直接问是否适应、有无改善之处、您的建议...诸如此类的问题有一套专门的回答方案，那就是否认三连——不适应，公司各方面都挺好的，没有什么建议。 其实叶枫总觉得这样的回答自相矛盾且废话文学了，不过这样挺好的，每次的谈判最长不超过一分钟就能洽谈完毕。 当然也有硬茬会说一大堆话，纯属发泄情绪，对事情没有任何帮助，唔，不对，这些不能算是硬茬，真正难搞的是条理清晰会挑漏洞的人，这个时候就需要法务出场了，叶枫单方面对这位法务感到熟悉，因为他极少见到如此能言善辩之人，法务的缜密和谨慎非常值得叶枫学习。 叶枫进门后朝两人点了点头，然后条件反射地走到了以前的位置坐了下来，和两人坐在同一边，三人的对面全是空椅子。 秉承着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以及某种破罐子破摔的心态，叶枫没有起身走到如今的他应坐的地方，甚至还往后一靠，跷起了二郎腿，叶枫心中有些遗憾，为什么他的领导没有过来呢，不然就更好玩了。 专员和法务也是见过大场面的，镇定自若面不改色地开始了他们的流程，还是一模一样的话，只是对象变成了叶枫自己。 “补偿金是多少？”这是叶枫最关注的问题。 星际和平公司吸引人才过来的一大优点就是其待遇优渥，其中有一条，更是将银河中的其他公司甩了十万八千里之远。按惯例，只有公司主动辞退员工，才会需要给到补偿金，员工主动离职或是违反了公司的规章制度，踩到了公司的红线，那么这样的离职是不会给补偿金的，这样的惯例只能骗骗小菜鸡，也因此那些采取惯例的公司经常会出现纠纷，而星际和平公司就不一样了，无论员工是因为什么离职的，补偿金，统统都给补偿金。 拿信用点砸人，只有背靠琥珀王的星际和平公司做得出来。 最开始叶枫还觉得星际和平公司未免太不资本家了，这简直是做慈善啊，破坏行业规则。直到进来了，接触多了，才知道，那些信用点本质上是捂口费，也就上个月的事情吧，叶枫才在公司通告中看到了这件事——研发中的新型虚空发射器毁灭了一个星球，经调查系某位专员遭其团队排挤，于是怀恨在心更改程序，才酿成了如此惨祸，庆幸的是根据官方给出的调查报告，那颗星球上并没有多少生命存在，因此仅对星际和平公司进行罚款处理，而那名专员也被辞退，获得了适宜的补偿金。 和熟悉流程的人沟通是非常高效的，专员报出了一个数字，是严格按照公司补偿金公式计算的数字，没有半点水分，各种奖金也不会扣除，统一在下一个发薪日结算，因此不需要任何谈判，叶枫爽快地点头同意了，法务毫无用武之地。 紧接着终于轮到叶枫说出一连串的否定了，一看时间，五分钟结束一切，完美。 约谈的时间选得非常好，叶枫从大楼出来后刚好到时间吃顿饭餐，身后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叶枫没有回头，来人跑得气喘吁吁的，搭着他的肩膀缓了好几秒后，才说道：“兄弟，你可是我的上班搭子，怎么就走了呢？” 叶枫耸了耸肩，无奈道：“说错话了呗，走吧，最后陪你再吃一顿，以后可就只有你在这里慢慢熬喽。” 两人来到了公司的饭堂，叶枫大吃一顿，好友买单。 好友不是长生种，他是在叶枫快要成为正式员工时加入公司的，而后便凭借着出色的工作能力在短时间内通过各种各样的考核，和叶枫一同成为专员，虽然分属两个部门，但入职培训的时候，两人就结下了深厚的友谊，加之办公区域是楼上楼下的，部门间也常有联络，因此两人一直维持着较好的关系。 “唉，以后只有我一个人来吃东西了...”，好友哭丧着脸，十分不舍地看着叶枫。 “那您老也过来陪我呗，一起去另一家公司？”叶枫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好友笑道：“你就别打趣我了，话说你走之后谁来顶你的位置？” “你还担心这个呢”，叶枫无语地看着他，“多早晚的事儿，你不都会知道吗？” 两人又说笑了一通，而后结伴回到了大楼。 叶枫要收拾的东西并不多，他的工位一直都是极简风，要是人不在位置上，不了解情况的人还以为这里是闲置工位呢。他要交接的事情也约等于无，于是他便开始正大光明地摸鱼了，真好，领导在他身后走来走去，他自岿然不动。 第二天，接替叶枫的人来到了他的工位，那个仿照太阳光照的台灯被放在桌子的正中间，底下压着一张纸，上面是龙飞凤舞的几行字。 我的东西都收拾好了，公司的资产都没有带走，这个小玩意儿是个例外，既不属于我，也不属于公司，不过反正接下来也是你过来，东西就物归原主啦。——你的好友，叶枫。 叶枫离开公司后，不打算回罗浮，而是直接去匹诺康尼办理入住，辛苦打工多年，他终于攒够信用币和假期了！ 另一边，伙伴们都得知叶枫失业的悲惨消息，纷纷发信息过去安慰。 不锤你大石：嗨——听说你终于有空啦！我最近成为大——主——播——你过来一起玩嘛！是很正经的直播内容，不会再砸到你那小身板的！ 和了：听说你的摸鱼工作结束了，那我的快乐工作也快完蛋了... 霜锋：最近公务繁忙，云骑军缺人手，你回来后过来帮下忙。 这可真是算准时间发来的消息，叶枫嘴角微抽，一一回复了他们后才躺到入梦池中。 * 斯科特久违地收到了他亲亲弟子的消息。自从他申请在罗浮分部工作后，曾经跟在他后面的小尾巴立刻消失得无影无踪...哈哈哈，很好，非常有他的风范！ 孤狼是不需要同伴的，但是斯科特在那人的身上看到了熟悉的影子，哦豁，一个小狼崽，要立刻弄死，失败，再弄死，再失败，屡战屡败又屡败屡战后，斯科特收到了那人的示好。斯科特被拜做义父师父，噢噢，这是多么熟悉的桥段啊，刀子只有从背后捅才能成功这一件事，斯科特深有体会，这小子还太嫩了，斯科特决定来一个将计就计的计中计。 很可惜，斯科特还没有抓到那人的把柄就先一步被那宏伟的身影折服，在被骂倒的那一瞬间，斯科特就顿悟了，在享受到快乐工作的那一瞬间，斯科特就发狠了，忘情了，没命了！曾经的那些弯弯绕绕是多么的肤浅，多么的愚昧，多么的无知啊，如今只有帝垣琼玉和仙人快乐茶才是人间值得。 那人发来了一大段的文字，充斥着各种爱恨纠葛，斯科特看得直皱眉头，那小子是从哪里转发的不入流小说过来，这是什么新型精神攻击吗？ 斯科特没兴趣，名为洽谈合作实则借机摸鱼的青雀很感兴趣，是瓜，是好大的瓜，凑过来的青雀一目十行地看完了，原本笑嘻嘻的表情在看到落款时突然凝滞。 好哇，原来在好伙伴入职的时候做推演看到的小人是你啊。 青雀瞟了一眼斯科特，后者立刻狗腿地递上了手机，然后崇拜地看着青雀，期待那个小狼崽子也得一通骂。 很可惜，斯科特想象中的画面没有出现，青雀只是回道：那人的意思是谢谢你这段时间提供的乐子。 斯科特看着青雀敲下的那行字，瞬间明白过来，捂着肚子发出了猪笑，周围的人已经见怪不怪了，只有青雀嫌弃他丢脸，走远了几步。 第3章 第 3 章 那是一只颜色诡异瞳孔为菱形的大眼珠子，与周围的商店格格不入，噢，那只眼睛还在骨碌碌地转着，仿佛下一秒它就会开口说话一样。 嗯，它说话了。 那是非常有格调的眼睛，它从人群中一眼——物理意义上的——就看到了与众不同的叶枫，立刻开口道：“欢迎光临梦境贩售店，爱德华医生竭诚为您服务！” 如果这里是现实，叶枫高低都要问上一句，“只有一只眼睛的你是从哪里发出声音的？” 这个问题略显冒昧，且叶枫身处的是匹诺康尼，梦境中一切都有可能，经历了会拦截路人推销的广告牌、一言不合就开打的垃圾桶以及阴魂不散的玩偶之后，叶枫已经对匹诺康尼种种不符合常理之事物习以为常，他停住了脚步，硬是从那只眼珠看出点儿不怀好意后，问道：“你这里都卖什么？” 爱德华医生眨了一下眼珠，用着蛊惑人心的低语，推销着自家的忆泡，“客人您想体验一个什么滋味的梦境？我这里各式各样，应有尽有！或者您更希望我帮忙推荐？来——放轻松，看着我的眼睛，我将看到您的需求、您的渴望、您的内里...” “你这个是催眠吗？”叶枫突然问道：“对视几秒后就会放松警惕然后被你偷走记忆去做成忆泡贩卖出去？” 爱德华医生的眼睛没有任何变化，语气增添了些许无奈，“您可真是一位戒备心强的客人呢。哈哈，新顾客过来的时候总是好奇这样的问题，即我出售的梦境是从哪里来的呢？我可以开诚布公地说，百分之百，百分之百是经过梦境的主人授权的。当然也有一些极为特殊的...但也是价格公道地交易而来，客人您就放心吧，若真的做了什么伤害客人的事，猎犬们早就将爱德华医生的小小店铺给封喽。” 半真半假，叶枫也只是随意听听，并不放在心上。他像吝啬却又口味刁钻的食客，将爱德华医生的存货都翻阅了个遍后，还是一副兴致缺缺的模样，他没有找到值得一观的梦境。 “你这里的梦境都很一般啊”，叶枫表情略带嫌弃，“这样的质量却要这么多的信用点，哪怕是在匹诺康尼，溢价也太高了。” 这可真是俗套的砍价小技巧呢，爱德华医生见过许多为了入住匹诺康尼散尽家财的人，那些人为了省下信用点以支付高昂的酒店费用，在梦境中都不能尽情享乐，过得抠抠搜搜的，一般情况下，爱德华医生对于这样的顾客自然是不屑一顾的。但是，没错，凡是这样内心戏较多的人一旦开始分析，就意味着他要给自己找台阶下了，很显然，此时的爱德华医生就是这样一种情况。 爱德华医生郑重强调，他没有驱逐这位没有眼光的顾客绝对不是出于那件大事后客流量少了营业额少了的缘故，而是他不能接受居然有客人看遍了他的商品——包括那些极为特殊的——还能没有购买**，这简直是在挑战他的审美！在挑战他的品位！在挑战他的专业素养！ “您可真是一位口味刁钻的客人啊”，爱德华医生保持着温和的口吻，又将几个忆泡推至台前，“这些梦境可是小店新制作的，来自一位行走过诸多星球的无名客。其提供的故事波澜壮阔，跌宕起伏，引人入胜...” 叶枫打断了爱德华医生那滔滔不绝的赞美之词，说道：“停。你说的这位无名客，就是匹诺康尼的股东之一，开拓者？” “是的，而且客人您看，这枚忆泡更是绝无仅有的一枚，它是那位开拓者在匹诺康尼的经历的缩影，其中包含了不少的秘辛...不足为外人道啊。”爱德华医生将那价格最为昂贵的忆泡放在最顶端。 这样的套路真的会有人相信吗？叶枫表示很怀疑，他打量着那枚泛着金色光芒的忆泡，突然，一个声音在他的耳边响起，那是一道俏丽的女声，“哎呀，这不是黑团子吗？怎么，对小灰毛感到好奇啦~” 叶枫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爱德华医生也是，他的眼珠子依旧一眨不眨地盯着叶枫，仿佛没有看到那突然出现在叶枫肩膀上的拥有诡异笑脸的少女玩偶。 “呜，花火大人好伤心啊——”，声调突然高高扬起，“我可是匹诺康尼最诚实的人，黑团子居然一点儿反应都没有吗？我可比那个奸商要好很多哦~噢，可怜的小灰毛还不知道自己随口一说的梦境被标榜成这样，价值这么多信用点呢。” ...叶枫面无表情地划过了那枚金色忆泡，成功地让爱德华医生有些泄气，不过最终叶枫还是消费了，那是一枚红色和银色交织在一起的忆泡，样子有点丑，引起叶枫注意的当然不是那奇怪的色彩搭配，而是忆泡的内容，它和贝洛伯格相关。 前一段时间的星天演武仪典不仅仅是仙舟的盛事，也是整个银河的焦点所在，无论是作为罗浮人，还是作为公司的职员，当时的叶枫非常关心那次的演武仪典，也从彦卿的分享中了解到事情的全貌。 贝洛伯格，雅利洛-Ⅵ，这个被冰雪封住了多个琥珀纪的星球不仅熬过了寒冷，而且抵挡住了公司的讨债，那里的子民还在罗浮的演武仪典上和罗浮最年轻的骁卫打得有来有回...哪怕忆泡的内容可能不太正经——叶枫已经从彦卿等一众朋友的口中了解到开拓者的抽象思维——但其中透露出来的些许真实，足够让叶枫为之付款。 在梦境中进入另一重梦境的感觉有些奇妙，叶枫感受到轻微的头晕目眩，当然这并不是使用忆泡所带来的副作用，而是某位不请自来的少女白嫖了他的忆泡，硬是要跟着一块儿进来，才导致他有些不适。 梦境分为两段...为什么叶枫能清楚地辨别这是两个糅杂在一起的梦境呢，比较客观的原因是那个忆泡的色彩与其他忆泡都不相同，是两种颜色交织在一起的，主观的原因则是，任谁看到这样的场景，都不会认为是同一个梦境——天空伸出无数只机械大手在痛击完反物质军团、还要出现一个巨大无比的洞洞机一招穿透绝灭大军的装甲后，在所有人都欢呼着胜利了！解放了！自由了！这样的大团圆结局之后，画风一变，所有人都变成了垃圾桶... 叶枫无奈地摇了摇头，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呀，那位开拓者思维跳跃得这么快真的没有问题吗？ 事实证明，起码开拓者本人是觉得没有问题的，叶枫看着开拓者和劫后余生的贝洛伯格人...垃圾桶们谈笑风生，然后灾难再次来袭，那是可造成持续伤害的爆炸，无数的垃圾桶们躲过了直接伤害，却没能熬过后续的次生伤害，垃圾桶们死伤惨重。 风格不一样了...叶枫收起了玩乐的心态，开始认真地看这一个梦境。 在那个巨大的身影出现之后，叶枫叹了口气，说道：“你跟这个蓝发的小哥有仇吗？花火。” 梦境中的打斗还在持续，开拓者化身成为一个巨大的垃圾桶，宛如神兵天降，和那个邪恶的残害了诸多垃圾桶的蓝发巨人进行着猛烈的战斗，而叶枫则将注意力放在了悬浮在他面前，发出桀桀怪笑的少女玩偶身上。 似乎是从叶枫的表情看出了些许的嫌弃，少女玩偶笑得愈加猖狂...形成了一种诡异的美感，梦境快要走到尾声了，众多垃圾桶一同复活围殴着蓝发巨人，而玩偶也终于停住了笑声，说道：“这是特殊的同伴关照噢~黑团子居然这样揣测花火大人吗？” 叶枫只淡淡地说了句，“是事实。” 梦境开始逐渐消散了，叶枫再次睁眼便对上了那一只大眼珠子，爱德华医生显然很期待叶枫这位挑剔客人的评价，于是连忙问道：“客人您觉得这个梦境如何呢？如果觉得不错的话给我们的梦境贩售店留个好评，下次您再来光顾，有优惠噢~” 在黄金的时刻商家好评榜单上，梦境贩售店位列第四名，而前三名的商店可以拥有更多的流量和家族扶持，很难说叶枫过来这里消费没有这样的考量——距离前三名只有一步之遥的店铺能更有耐心地接待自己，唔，也更容易砍价。 “还不错”，叶枫拿出手机，当着爱德华医生的面给了个五星评价，“希望下次能看到更有意思的梦境。” 这番操作让本来还有一点，真的只有一点不满的爱德华医生笑得弯起了眼睛，连叶枫离去的背影，他都觉得顺眼许多了，真是一位有眼光的客人啊，以后再来光顾的话，就给9.99折好了。 叶枫顺着商业街走到了钟表小子雕像广场，广场中央有位女子正在放声高歌，她的身旁围了一圈又一圈的人在鼓掌喝彩，叶枫找到一个角落位置坐了下来，嘈杂的欢呼声很好地掩盖住了即将要开展的对话。 “哎呀，黑团子，没想到你现在变得这么善良了呀，居然还当面给好评吗？跟你先前的挑剔做法有些矛盾噢。”一个头上别了个狐狸面具的双马尾少女突然坐在了叶枫的旁边，玫红色的眼眸上下打量着叶枫，在看到叶枫脸上的疑惑后，笑道：“公司是把你的脑子弄傻了吗？我可怜的黑团子，战战兢兢地工作了那么多年，居然...演技下降了？” “我的工作职责不需要，而且在那样的环境下嬉皮笑脸的，有点无聊”，叶枫顿了顿，突然用有些慈爱的眼神看着花火，“你没有打过工，不理解很正常。” 当代银河最伟大的剧作家，居然被说不能理解一个普通的工作人员会拥有怎么样的喜怒哀乐，这是一种侮辱！花火愤怒地从齿缝里挤出字来，冷声地说道：“叶！枫！你是在质疑我的专业素养吗？” 面对少女突然的变脸和强烈的怒火，叶枫反倒笑了出声，“谢谢啦，帮我洗了一下眼睛，我差点都要忘记什么才是好的扮演了。” “唔，看来你在公司过得不怎么样呀，居然没有好戏看？天哪，你是怎么忍受下来的？”花火笑弯了眼睛，语气中有点幸灾乐祸。 “打工人就是要忍受工作中的种种磨难，而且正常人应该是要把入职目标完成后才会离开公司的吧”，叶枫解释道，随即又轻皱眉头，“不过也有人觉得很难理解，但他们还是支持我的选择...这说明我在他们的认知范围内还是正常的。” 花火点头赞同道：“当然，当然，你们都是正常的。” 叶枫没有询问你们还包括了谁，只是笑道：“只有花火大人是独一无二的特殊呢。” “看来你还学会了油腔滑调？”花火挑了下眉，说道：“不过还是有些不自然，建议你跟小孔雀学一下。” 小孔雀...叶枫试探地问道：“砂金？” “嗯，不过你现在已经离开公司了，可就失去偷师的机会了。接下来想做什么？话说你还有什么行当没有做过吗？”花火饶有趣味地看着叶枫。 “...你好像问我职业规划的领导”，叶枫无奈地看着花火，“先度假，看情况。” 叶枫沉默了几秒，突然站了起来，双手交握在胸前，合上眼睛，深情地说道：“阿哈，伟大的乐子神在上，请指引你的信徒一个明确的方向吧！” 花火扑哧地笑了出声，然后点评道：“有点恶心。这样正经的词，又是从公司那里学来的？” “不然呢？”叶枫歪着头，他笑道：“有些狂热信徒每天早上工作前都会这样做祷告，很有意思。” “那就祝你在阿哈的指引下，找到更多有趣的乐子吧。”花火粲然一笑，戴上面具一蹦一跳地消失在人海中。 第4章 第 4 章 克劳克影视乐园内，一片环形荧幕循环播放着钟表小子的故事，在影片的结尾，邪恶的鳄鱼商人石头老板被打倒在地，哼着嘀嗒嘀嗒的钟表小子和他的伙伴们一起庆祝得之不易的胜利。 故事跌宕起伏，欢笑和泪水交织其中，惊险的打斗、哲学的思考互相映衬，让这部影片不再流俗于千篇一律的英雄故事，无论是不了解钟表小子故事的游客，还是钟表小子IP的动画爱好者，此时都纷纷鼓起掌来，而叶枫也混迹在人群中为这样美好的结局奉上掌声。 叶枫是从影片最开始播放之时便在乐园内的，他非常敏锐地察觉到乐园中微乎其微的、随着众人心绪潮涌而不断消散的虚无气息，按如今的情况来推测，不出一周，曾笼罩在这片区域的虚无将被彻底湮灭。 影片结束后，人群逐渐散去，叶枫最后再看一眼被虚无令使破坏过后又重新修复好的巨大荧幕，转身和人潮一同离去。 很难说是不是沾染了些许虚无气息的缘故，现在的叶枫是做什么都提不起精神来了，这话说得IX都要喊冤，毕竟认为一切都毫无意义是叶枫的间歇性常态了，随即叶枫又将此类症状归结在匹诺康尼身上，还运用了边际效应递减规律来分析自己如今的心理变化，简直是无聊到令人发指。 这样的情况在被公司的员工拉住后立刻消失，叶枫看着挂上热情笑容的女员工，准确地说出了她的名字。 女员工先是愣了一下，然后低头看向自己的胸牌——没有胸牌！糟糕，她今天是被临时叫过来加班的，本在享受匹诺康尼玩乐的她着急忙慌又怨气十足地回到了工作岗位，只记得换回工作服的她却大意地忘记佩戴胸牌了，眼前这位先生难道是某位微服出访的大领导，女员工眼前一黑，仿佛看到自己的绩效奖金插上翅膀离她远去。 看见眼前之人脸色几经变换，叶枫轻笑出声，温和地安慰道：“别紧张，我之前在公司的人事部工作，恰巧见过你的资料，认得你而已。” 呼...原来是前辈，还是已经离职了的前辈，逃过一劫了...女员工松了口气，转瞬又恢复到往日的工作状态。 这是一条游戏街，两边摆满了旧式游戏机，女员工笑着介绍道：“这是公司新落地的一个怀旧风情街，以街头游戏为主，前辈可以先看看这个...” 既然是以怀旧为主题的游戏，那么其风格及内容起码有一样是带着岁月记忆的，叶枫被引着去到了最多人围观的游戏机，两只风格各异却又带着点熟悉神情的折纸小鸟在斗志昂扬地冲向对方，最后一只灰色简朴的小鸟胜出。 人群又是一阵讨论，“不愧是开服元老开拓小鸟！姜还是老的辣呀。” 叶枫驻足观望了好一会儿，又被引着去瞧了其他的游戏，无一不是由玩法简单极易上手的老游戏再创新形成的新游戏，比如刚才那个折纸小鸟对对碰，就是由消消乐变换而来，这样的玩法勾起了不少玩家的童年回忆，这样一条风情街，在匹诺康尼的纸醉金迷中尤为突兀，也异常新鲜，无怪乎这么多游客停留，还要员工加班加点服务。 纵观整个风情街，各种风格迥异的游戏机摆在一块儿，叶枫总觉得这里还有除公司外的人参与进来，于是问道：“你们请了乔瓦尼来做策划？” “嗯，不愧是前辈呢”，女员工点了点头，言语中不自觉带上了些许的崇拜，“乔瓦尼先生对于游戏的理解非常有见地，他提出了许多建设性的意见。公司和他之前在贝洛伯格合作的[以太战线]就取得了不错的成绩，这次乔瓦尼先生不仅带着[银河球棒侠传说]加盟我们的风情街，还受邀成为这次项目的策划顾问，让我们的流水比项目初期预计的要高十几个百分点呢。” 的确，叶枫从几个升级打怪的游戏中察觉出了乔瓦尼的影子，同为假面愚者，乔瓦尼尤为钟爱在游戏中寻找欢愉，不断升级的激烈的战斗和竞争中，玩家却在迎战最终的大BOSS时感受到了与游戏之前的画风都格格不入的温情，是乔瓦尼偏爱的戏码。 在女员工的推荐下，叶枫试玩了几款较为火热的游戏，然后又和算得上是前同事的女员工吐槽了几句公司，分享了一下八卦大瓜之后，就挥手离开了。 从行程上看，今天的匹诺康尼之旅依旧是收获满满，但...还是很无聊。 叶枫漫无目的地游荡在黄金的时刻，熟悉的歌声传来，他又走到了那个广场，巨大的钟表小子雕像笑着看向他，而雕像下，一个熟悉的女人正在闭眼忘情地高声歌唱。 上次叶枫听到的是一首抒情的小调，搭配上女人柔和的嗓音，别有一番风味，只是这次女人却是做出了大胆的尝试，她在唱摇滚，不算特别正宗的那种，更偏向于轻摇滚，看得出来女人想踏上一条新的音乐之路，只是现在还处于过渡阶段。 老实说，这样的风格不太适合女人的声音，围观人群也比上一次少了许多，但叶枫驻足听了一会儿之后，却觉得很有趣，他能听出女人蓬勃的生命力正随着不停地高歌而热烈地燃烧着，这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 叶枫走出人群，加入这场即兴演唱中。 噢，各位看官请别取笑这样一位手脚略微不协调、跳着不知名舞蹈、只懂得随旋律舞动的男人。 人类，或者说是一切有情感枢纽的生命体总会有这样的时刻，在这样心潮澎湃的时刻，他们总希望做出一点儿惊天动地的事情来宣泄自己内心的情绪，要知道高歌、乱舞、怪叫、撒钱、翻垃圾桶等都是非常非常正常普通常见的发泄渠道，庆幸吧，他们起码没有烧杀劫掠，要知道后者可是泯灭帮那群疯子最爱的发泄途径了。 而我们的主人公，他是多么的友善，他的舞蹈没有，重申一遍，没有给任何人带来物理意义上的毁灭。我们的主人公是多么的乐于助人，在他的热情帮助下，围观人群越来越多，那样的喝彩均等地给到了他和那位还在高歌的女士。我们的主人公又是那么的谦虚，他丝毫没有喧宾夺主，他的舞蹈只是女士歌唱的背景板，许多游客只瞧了他一眼，就把注意力都放在那位女士身上了。 一曲终了，舞蹈也随即结束，在掌声如雷以及带有善意的笑声中，叶枫睁开眼睛，和那位女士对视一眼后，各自优雅地行了一个谢幕礼。 也唯有在这个时候，观众惊讶地发现这个跳着奇怪舞蹈的男人其实还是有几分帅气的，只是刚才那些舞蹈动作过于引人注目，让大家都完全忽略掉了他的容貌。 叶枫和几个还在看他的观众微笑点头后，准备转身离开，却被人叫住了。 那是和叶枫第一次合作就有如此完美演出的女士，她看着叶枫，语气中带着赞许和鼓励，“你好，我是柯柯娜，刚才你的舞蹈真的很特别，虽然动作间的切换不太流畅连贯，但是整个舞蹈的创新度很高...让人眼前一亮，加油，我相信你以后会跳得更好的！” 叶枫第一次认真地看向眼前之人，寻常女子的打扮，黝黑的皮肤，不算特别精致亮眼的五官，整体上来说是一个普通人...但她的那双眼睛，却特别明亮，叶枫经常在来公司面试的毕业生中看到这样的眼神，只是柯柯娜的眼神让叶枫觉得自己是被坚定地相信着，真是让人好奇，在这样埋葬了诸多逐梦客残骸的地方，她究竟经历了什么才能继续拥有这样还不熄灭的光芒呢。 困境中瞥见人性的光芒，纸醉金迷中寻找片刻的纯粹，那是桑博爱做的事情，至于叶枫，他只是回以同样的善意，笑道：“谢谢，你的歌声也很动听，不过我注意到你这一次的选曲和以往不太一样，也不是你声色的舒适区...但是很适合你，你的热爱能将这首歌诠释得很好。” “这还是我这段时间第一次得到认同”，柯柯娜看着叶枫脸上的“去拼一把”的神情，语气带了些许怀念，“我已经习惯了独自坚持在自己想要走的道路上，上一次有人把我从深渊中拉了上来，这一次你在我犹疑的时候肯定了我，呵，说不定下一次我能在途中就遇到可以结伴同行的友人。” 对此，叶枫却摇了摇头，“你的眼神告诉我，哪怕没有上一次的那个人，哪怕没有我，你还是会在兜兜转转中回到自己坚持的道路来。” 看着怔愣的柯柯娜，叶枫再次笑道：“再见啦，希望以后能在银河中听到你的名字，柯柯娜。” 叶枫退出梦境后，在入梦池里大笑着打了几个滚，那是拨开云雾重见天日的清明，那是柳暗花明又见一村的感慨，那是大丈夫岂会郁郁久居人下的壮志，没错，叶枫已经想到接下来要做些什么了，他要去创业！ 回顾过往几百年的人生，叶枫从事过不少行业，单是他的老家仙舟罗浮，只要是叫得出名字的职业，就没有叶枫没有尝试过的，当然罗浮高级管理层这样的岗位，叶枫还不够资格，他最多就是担任过那些管理层的助手而已，随后他又从罗浮跳了出来，凭借三百六十行行行都是状元的优秀履历，成功面试上了公司的招聘岗位，而后便是攒够了信用币和假期，也看够了戏之后离开公司，紧接着在短短的几个系统时内，叶枫就找到了人生的下一个目标——创业！ 资金，目前无限接近于零。 资源，也许只有那有限的三百六十行之中的人脉。 但没关系，叶枫安慰自己，反正他连要建立什么公司都没有想好，资金和资源还不需要考虑更多。 就这样，找到了下一步要做什么的叶枫挂着笑容进入了梦乡，明天他就离开匹诺康尼返回罗浮，然后... “您有一封新的邮件，请注意查收。”黑暗中，叶枫的手机屏幕突然亮起。 常年关闭通讯设备语音提醒的叶枫是在第二天醒来后才看到那封offer的，这下子他筹备了1%的计划完全泡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