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契》 第1章 雨夜来客 暴雨在雨夜骤然降临，雨幕如铁，将整座城市浇得湿透。这雨下得蹊跷，没有雷鸣，没有闪电，仿佛某种古老仪式的序幕，不曾间断。 江烬已经浑身湿透，但他却无暇顾及。他在口袋里摸索着，直至指尖触碰到那冰凉的手感。那把手术刀从未生锈，即使沾满血迹，刀刃依旧冷冽如新。刀柄上刻着一段古老的符文，那是他多年前从一本禁术上摘抄的。随后，他掏出一个能量棒，单手用牙齿撕开包装，碎屑掉落在湿透的衣领上。 不知不觉间，他已经抵达了一家医院。刚进门，他就直奔更衣室。江烬猛地推开更衣室的门，门板“砰”地撞上墙壁，发出一声闷响。他的柜门半开着，里面塞着皱巴巴的刷手服，还有上周忘在这儿的听诊器。 江烬单手扯下湿透的外套，肩膀不慎撞到柜门，发出刺耳的“吱呀”声。他先套上了裤子，却遗漏桌上的手表，秒针转动的声音在这寂静的空间显得格外刺耳。他用牙齿咬住了刷手服腰带的另一端，另一只手快速打结。穿戴完毕，只留下了那被勒红的痕迹。 他下意识地摸向口袋，那把手术刀依旧待在原位，这使他焦躁的心情得到了缓解。 “江医生！患者已经二次室颤了！”年轻的女声在门外响起，细听还带着阵阵喘息。 不能再耽搁了，他这么想着，脱掉了潮湿的鞋子，赤脚踩进一次性鞋套，推门而出。 急诊室的自动门滑开时，血腥味先于伤员闯入江烬的鼻腔。他抬头看见两个护士架着个浑身是血的男人，白衬衫浸染成暗红色，每动一下，那只在血夜绽放的百合便会悄然开花。左腹部的伤口还在汩汩冒血，滴落在手术台上。 “刀伤，失血约1500cc，血压70/40。”一旁的李护士汇报道，尽管声音足够平稳，但那攥紧的双手已经暴露了她的情绪。江烬迅速戴上手套，手指探向伤员颈动脉时，细细摩挲。忽然，某种金属吊坠被他触碰到。伤员突然抓住他的手腕，那力道大得惊人。他想挣脱这股力量，但却被狠狠桎梏住。 侧过头，江烬对上一双猩红的眼睛。在惨白的荧光灯下，那双瞳孔边缘似乎泛着不自然的蓝光。伤员的声音像正在运行的生锈发条：“不要...输血...” “你失血过多会死的。”江烬挣脱钳制，示意护士准备O型血。伤员再次反抗起来，这次直接扯断了固定用的绑带。江燃不得不给他注射镇静剂，针头刺入皮肤的瞬间，他听见伤员用某种古老语言咒骂了一句。尽管他并没有研究古籍的兴趣，但还是隐约听懂了一个字，“契”。 他恍惚了一瞬，但又很快回过神来。这一刻，之前进入手术室的疑问都迎刃而解。这不是什么古籍记载的古文，而是来自于雾都另一边的群体，吸血鬼的语言。这个病人的皮肤苍白，好似已经病入膏肓，指甲细长而尖锐，上面的黑色指甲油又为其增添了一丝阴森的感觉。 这是一只还未成形的吸血鬼，得出这个结论的时候，江烬正在焦急地处理准备输血事宜，但他还是讶异了一瞬。虽然人类与吸血鬼在百年前已经和解，但是能在人类境内受到这么严重的伤的吸血鬼，还真是第一次见。 O型血刚注入导管，伤员的皮肤便如烙铁般泛起暗红，监护仪发出尖锐警报。江烬震惊地看着对方皮肤下浮现出蛛网般的褐色纹路，在伤口处生长开花，像是血管在抗拒外来血液。 “准备肾上腺素！”江燃扯开伤员衣领准备电击，却在锁骨位置看到三个呈三角形排列的疤痕。这完美的齿痕，其间距已经远超人类犬齿长度，让人不得不怀疑，他是不是被吸血鬼初拥了。 当然，这并不重要，他的任务只是救活这个“人”，不论种族。 “血液粘稠度增加300%！这…”李护士的话语没有说完，但在场所有人都明白了她的意思，已经到达无法控制的局面了。 没等进行下一步动作，那个病人突然睁开了双眼，瞳孔收缩成竖线，散发着令人惧怕的气场。紧接着，监护仪所有数值归零，输液架剧烈摇晃着，如同有无形的力量在争夺血液主权一样。 江烬努力思考着接下来应该怎么做，但没等他行动，那些密布在病人身上的褐色纹路沿着伤口蔓延，在皮肤上形成花窗文理，紧紧吸附着那苍白的肌肤。 监护仪数值归零的瞬间，输液架剧烈地摇晃，仿佛有无形的力量在争夺血液。紧接着，整个手术室陷入了一片黑暗。“这是…电力系统瘫痪了？快！快启用备用电源！” 江烬大声命令着，脑子乱成一团浆糊，他没有听清楚是谁回应了他，只知道，灯亮了。 接近一分钟的黑暗，这段时间已经够做很多事了。他顶着刺眼的光芒，缓缓睁开眼，那个原本血迹斑斑的手术台上此时干干净净，只留下了一件空荡荡的病号服，领口有被灼烧的痕迹。但现在不是管这件事的时候，低头一看，原本随同手术的护士此时都倒在了地上，姿势东倒西歪。 江烬扶了扶眼镜，指尖仍在微微震颤，他快步走出手术室，立即向安保部门通报情况。半小时后，他与另一名值班的张同事几乎翻遍了整个医院，但都没找到一丝血迹。那个神秘的病人，仿佛从未出现过。 处理完混乱后，江烬拖着疲惫的身躯，静静地站在病房门外，回过神来的酸痛侵蚀着他的意识，“好困…”他嘟囔着，思绪飘渺着，全然没有注意到走廊尽头那一抹黑色的身影，以及那领带上金属饰品折射的血光。 凭借着意志走到工位，他一头扎在了文件中。“今天好像还是我值班呢。”说完，他命苦地笑了笑，看了看时间，5:42。还不算太坏，至少六点就可以交接了。 与同事交接之后，他躺在休息室，沉沉地睡了过去。刷手服的袖口还卷着一只，发丝在额头映出红痕，他就这样栽在沙发里，连眼镜滑落到鼻尖都无暇顾及。 正午的阳光像一把钝刀，直直地劈在他的眼皮上，让他不得不抬手遮挡。可这个动作又让他的肩膀出现了诡异的刺痛。脖子僵硬地像被水泥固定过，他试着转动，可关节已经发出了轻微的“咔哒”声。右臂被挤压于身下，已经失去了知觉，指尖微微发麻，像有无数只蚂蚁在皮肤下爬行。 调节好之后，他又回到了他的岗位，开始了新一天的工作。 “江医生，休息的怎么样？”张护士甜甜地笑着，似乎心情不错。 “还可以。对了，昨天13号床那个重伤患者找到了吗？”尽管知道结果不可能这么快就出来，但江烬还是没忍住问了问。 “13号床的重伤患者？可是这一个月来13号床都空着啊…会不会是您记错了”张护士讶异地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但是又忍住了。 “对啊，而且我们这个月基本没有住院的重伤患者啊。”另一个声音也搭腔道。 “啊…那应该是我记错了吧，真是麻烦你了。”江烬尴尬地笑笑，结束了这场对话。 等到张护士离开后，他放松不久的神情又紧张起来，赶忙翻看昨晚的病历夹。刚翻开最新的一页，那张泛黄的手术记录单映入眼帘： 手术时间：1839年3月24日 患者姓名：宋无留 主刀医生：范蒙特 范蒙特？这是医学界上最伟大的医生无错，可他的手术记录为什么会在这？江烬原本就紧绷的神情越发紧张。难道昨天真的只是做了一场梦吗？他思索着这件事的可能性。 随后，他摸向了那把能让他安心手术刀，可那亘古不变的刀刃上今天有了些许痕迹。江烬慌张地拿出手术刀仔细端详，那原本光洁无瑕的刀刃上出现了第一道裂痕，指痕开始散发黑色的雾气。如同恶魔在与他对话一样，他那始终不变的死鱼脸终于有了一丝割裂的恐惧，紧紧攥着手术刀不肯放手。 “对了！那个采样…”江烬慌乱地在衣兜里捣鼓，不久后，一个用塑料管装着的血液采样映入眼帘。这是他趁病人癫狂时偷偷搞来的，虽然不合规矩，但是现在病人不存在，那应该没问题的吧？江烬想着，突然，那采样就跟有自我意识了一样，开始腐蚀塑料管。不过一会儿，塑料管就被腐蚀的只剩短短一截了。 他将这点血液装入试管中，惊奇的是，这些血液竟然不会腐蚀玻璃，这也让江烬放下了心。他轻按最左侧衣柜的柜门，“啪”柜门开了，里面是一个旋转向下的楼梯。顺着楼梯向下，江烬小心翼翼地贴着墙壁往下走，在一张老旧的门前停下。门外堆砌着杂物，上面布满了灰尘。 “咳咳…”经过三重保险，江烬一进门就被灰尘呛了一口，但还是忍着不适继续往前。他轻轻地将试管放在试管架上，就像是在对待什么宝物一样。仔细看，这间休息室里除了那新放的采样，还有许多试管整整齐齐地摆在一边，形成了一道诡异的风景线。墙上的地图标记着几个红圈，最近的日期上面写着“样本不足”。 江烬锁好试管柜，指尖无意蹭过手术刀的裂痕。一缕黑雾顺势钻入皮肤，他却恍若未觉。 “组织要有新目标了。”他对着空荡荡的房间说道，瞳孔闪烁着说不清的病态，但语气依旧平淡如水。 第2章 医院对峙 一盏无影灯间隙闪烁着，在培养皿上投射出癫痫般的频闪光点，每一次闪烁都让皿中的血液样本泛起诡异的蓝光。而主导这一切的人类，正聚精会神地研究那特殊的采样。 狼藉的研究台上布满抓痕，排水沟的水槽已经有了裂缝，看起来已经很久没有人居住了。在研究台侧边还刻着范家家徽，据说是范蒙特亲手刻的，但是无从考证。 家徽旁边还挂着七颗尖锐的牙齿，江烬知道，这象征着吸血鬼的七个家族。而这个实验室，就是当年范蒙特曾使用过的。组织把这个实验室交给他，一定是相信他的实力，相信他能带领他们走向真正的光明，让雾都不再处于黑暗之中，人族与血族能达到真正的和解。 “又是毫无进展的一天，这家伙的血液还真是个奇葩。”虽然嘴上说着讨厌，但他的脸上还是漏出了笑容。 经过多次确认三道防辐射铅门都关好后，他才敢从黑漆漆的地下三层走出。离开暮色医院，此时外面已是圆月高照。 走在熟悉的小巷子里，他感到无比的安心与放松，哼着小曲，甩着钥匙，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朝旧钟楼走去。 忽然，一阵冷风吹过耳畔，发出“嗖”的一声，寂静的午夜瞬间被打破，江烬也不由得停了下来。 就在他猜是不是自己想多了的时候，一道清冷但又泛着阴森的嗓音从身后传来，“知道十字架为什么能伤害我们吗？” 皮鞋声停在江烬耳畔，“因为垂直构造会撕裂我们的视觉神经…就像你在撕裂我的血液一样。” 那人似乎顿了顿，继续说道：“别再进行那个血液研究了。” 这虽然是极度平静的一句话，但是已经激起了江烬的一身冷汗。他怎么知道血液研究？莫不是他早就知道实验室了？那实验采样…还有组织… “那跟你有什么关系。” “我的血液，你说关我什么事？我好像并没有允许你这么做吧，而且，你这样鬼鬼祟祟的，似乎是不合法的吧。”平稳而富有底气的声音继续输出着，其中还带着点调笑，像是想要一步一步击溃对手心理防线的战术。 “你说得对。”这件事上确实没理，但江烬也不准备坐以待毙。他下意识地摸向口袋，攥紧那冰凉的手术刀，想和对方来个鱼死网破。 “想捅死我？还是想给我再做个手术，好方便给你送采样？”话一出口，江烬感觉对周边的气压似乎降低了，他的呼吸困难了起来。 “嗒，嗒，嗒”皮鞋落在地面的声音越来越近，气压也变得越来越低。 “说话啊…想要，怎么处置我？”那声音戏谑的同时又带了点癫狂，不断地逼近江烬，直至两人之间只剩下一米的距离。 “你冷静一下，我们可以好好谈谈。”还需要点时间，不能急。 “那你就停止研究，否则…后果自负。”随即，对方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 江烬也在此刻借街边人家的LED灯看清了那男人的脸，他像一件被时光遗忘的艺术品，苍白而完美。灯光划过他的轮廓，如同丝绸划过冰冷的雕像，每一寸肌肤都透漏出非人的冷冽光泽。最特别的还得是那一对异瞳，左眼是血腥的红瞳，透过它，你能感觉到无尽虐杀的念头。而右眼而是蓝瞳，里面充满着迷茫，也有对未来的无措。 江烬并不认为自己擅长通过外表来了解一个人，但现在他却有很深的体验，这个人给他的感觉非常直白，直白到根本没想伪装自己吸血鬼的身份。 江烬的拇指无意识摩挲着手术刀刀刃，这是他平时说谎时的习惯。“可以。”江烬爽快地答应了下来，仿佛没看见对方瞳孔中倒映出的自己，此刻嘴角正扭曲成一个与冷静人设完全不符的冷笑。 “你骗人！”那文质彬彬的男人没有了角色扮演的兴趣，干脆来大闹一场。只见他的两只瞳孔都在泛着红光，眼神里充满了暴虐和屠杀的念头。 “你死了就没这么多事了！”他一拳朝着江烬挥过来，那速度极快，只能听见被割裂的风声。 那一拳撕裂空气的瞬间，江烬口袋里的手术刀突然发烫，宋无留的拳头在距他鼻尖一寸处僵住，像是被无形的锁链桎梏。细看，吸血鬼的手腕上浮现出与刀柄相同的符文。 “为什么？你对我做了什么！？”他暴怒的咆哮声震碎巷子里的玻璃，但身体却诚实地向后撤。 “我什么也没做。”虽然不想这么回答，但江烬刚才确实是什么都没做。 “不可能！你一定做了什么，不然怎么会…”他一把揪住江烬的衣领，狠狠把他往身前一拉，像只狼犬一样在他身边嗅个不停。 “哦~我懂了，你是容器。” “什么容不容器的？”江烬明显愣了一下，转而恢复正常。 “居然是搞不懂情形的小可怜吗？那我这次就…”放过你吧。还未等他说完话，飞针划破空气的声音在他耳畔响起，这声音在此刻显得格外刺耳。 “居然还有后手吗？真是小瞧你了。”他笑了笑，脸上又恢复了那病态的模样，身体却已进入战斗姿态，警惕着周围的环境。 “江烬！”许琛的手臂环住他腰际时，一枚银针擦着两人的发梢刺入墙壁。 “抱紧！”随着这声低喝，江烬感觉到自己腾空而起，而他们方才站立的地面已插满淬毒的骨刺。 “许琛？来的是你。”江烬有些讶异，毕竟这人已经消失一个多月了。 “刚回来，看到你发的共享位置信息，我就来了。我先带你走，剩下的交给我队员善后。”许琛平稳又充满力量的话语让着紧张的氛围瞬间消散，仿佛置身于温泉水中那般放松。 “嗯。对了，最近可能要有新进展了。” 密密麻麻的研究报告看的许琛两眼昏花，他揉了揉眼睛，问道：“你的意思是，他的血液具有不可控性。” “是这样没错，但在我刚才的试探中，他有一瞬间的嗜血形态突然就被抑制了，就像气球被扎破了一样。” “你身上携带了什么吗？” “一把银制手术刀，一部手机，唔…还有一颗刚研发出来的硝酸甘油烟雾剂。本来想着用这个脱身，没想到你们来的这么快。”说着，江烬就从口袋里掏出了那枚药剂。外观上看着并没有什么特殊的，但是仔细闻有些血腥的味道。 “这是加了他血液的混合剂？”嗅觉灵敏的许琛自然也闻到了，眉头皱成了一个“川”字。 “聪明。他的血液有较强的腐蚀性，搭配上烟雾剂说不定有意想不到的惊喜。对了，组织有这个人的信息吗？”江烬原本舒展的神情瞬间紧绷起来，指甲死扣手心。 “他，宋无留？他的信息可多的去了，你不关注这个，可能都不知道他的身份吧。”许琛眯了眯眼，对着办公桌后面的储物柜捣鼓了一阵，最后拿出一叠泛黄的资料扔在桌上。 “你想了解的话，就慢慢看吧。这么晚就别回去了，省得你又被他找麻烦，那家伙灵活得很，你这个小白兔可别被拐走了。”明显的调笑语气引得江烬起了满背鸡皮疙瘩，许琛却像没察觉似的，打了个哈欠，离开了办公室。 泛黄的资料里夹杂着一张猩红剧院的节目单，1993年5月14日的演出被血渍覆盖，边缘写着一行小字“第七名演员失踪后，舞台中部长出了黑色玫瑰”。而节目单背面，赫然是宋无留的照片。 他继续翻看着，却迟迟没有找到对战记录。他不禁推理起来，宋无留的技能尚且不明，但从刚才他攻击的那一拳看来，江烬猜测他应该擅长近战。当然，这个猜测很快就会被推翻。 没找到自己想要的内容，江烬失望地趴在办公桌上，脑海里不停回想刚才的一幕幕。“啊…这家伙，还真是神秘啊。”他抓了抓头发，展示出他的烦躁，但又慢慢捋直，随后沉沉睡去。 翌日清晨，江烬很早就被窗外斜射进来的阳光搞醒。“烦死了…不想上班。”他当然不想上班，他只想完成那残缺的血检报告。 到达工位，江烬收拾了一下，快速进入工作状态。 “嗯…”他用力伸了一个懒腰，瞟向窗外。此时外面已是漆黑一片，只能看清些许发亮的星星，以及依然亮灯的教学楼。 “江医生！出事了！”这破医院怎么天天出事，还没来得及吐槽，他便迅速往前躲去。回头看，是一只身着古老服侍的吸血鬼，他正静静擦拭着细长的指甲，嘴里碾磨着什么。 如果刚才没躲过去…江烬不敢想，他用余光打量着四周，寻找反制的方法。 “你是江烬？你居然能控制宋无留那家伙的嗜血状态？哈哈哈哈哈！真没想到…能击溃宋无留那虚伪面具的武器竟然在你身上。”僵持之际，一股黏腻而又标准的恶心腔调传入耳畔，不禁让人哆嗦。 没等江烬反应过来，那个吸血鬼吹了声口哨，顿时，密集的脚步声从四面八方传来，由远及近地往这边靠拢。 不多时，他便感受到了不下十只吸血鬼埋伏在四周，他像一个活生生的靶子，被订在中心一动不动。 “江医生！”是张文馨的声音，不能让她靠近这里。 江烬眉头紧皱，通过听声辨位，他大概感知到张文馨的位置，一楼西门。但，该怎么救她呢？ 不等深思，他直接跳下楼梯，在第一只吸血鬼扑过来时，江烬用手术刀抵挡，但还是防不胜防地被利爪刺伤。刹那间，血液迸溅，他清晰地看见自己溅起的血珠在空中悬浮。江烬不禁闷哼一声，一刀捅在吸血鬼的血核，砍死了他。 同时，天花板的一排灯泡应声而裂，整个过道顿时一片昏暗，隐隐可见窗外斑驳的光斑。 江烬奋力地跑着，他的左肩以及其规整的伤痕露出森森白骨。 “痛死了！”但他没时间处理，径直跑向张文馨的位置，一把捞起她扛在右肩，往休息室跑去。 “失礼了。”江烬默默说了一句，随后便大力把张文馨扔进13号病房的病床上，自己也转身躲了进去。他背靠着病房门，突然听见锁芯转动的“咔哒”声。 门缝里伸出一直苍白的手，分明是刚才那身着古怪服侍的吸血鬼，此时正死死扣着门。 在他没注意的瞬间，门被拆开，他的身边已经聚集了一堆吸血鬼，个个露骨地看着他。 “说点话吧，同志们。”江烬摊开手，无所谓地笑笑，虽然已经因为失血而脸色苍白，但却丝毫不显露惧色。 第3章 友好谈话 伯特看着眼前江烬，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转身对身后的成员挥挥手，示意他们退下。 “别紧张，小伙计。我们只是想找你聊点有趣的事。”伯特微微垂头，用额前的发丝挡住眼前神情，让别人看不出他打的什么主意。 “聊聊？可以，不过…得换个地方。”江烬似是没想到他的要求居然这么“合理”，但看了看昏过去的张护士，他还是不敢在这种情况下谈话。扣钱就扣钱吧。 “正有此意。”伯特扬了扬嘴角，露出一个和谐的笑容。随着手指“啪”地一声弹出响声，江烬顿时感觉自己好像踩在棉花上，整个人轻飘飘的。 这种情况并没有持续很久，一分钟后，四周的场景已经变成了一个严肃的办公室。 江烬坐在办公桌前，不准痕迹地打量着周围。这就是一间很普通的标配办公室，留着一扇窗户，看向窗外，依旧是一片漆黑。 墙壁上悬挂着用人类脊椎拼成的夜行者徽记，在单调的房间内格外显眼。天花板上挂着一盏永不停歇的白炽灯，以及办公桌上摆放的一对男女合照。他活动了一下肩膀，伤口好像已经被处理过了，但依旧能闻到那股血腥味。 “吱呀”一声，办公室的门被打开，一位身着古老服侍的缓步坐在桌前，江烬认出来了，这就是之前那个带他来这里的男人。 “自我介绍一下，我的名字，是伯特，‘夜行者’的侦查人员，这次突兀地带你来这，实属是有失礼数。”他礼貌地笑笑，摆了摆手，好似之前痴狂大笑的人不是他一样。 直到这时，江烬才看清这个男人的全貌。一般来说，普通吸血鬼的眼睛通常是赤红色，除了那个例外…但是，他的瞳孔竟然是全白的！这家伙，有白内障啊… “我是江烬，暮色医院的一名医生。” “江医生，我有话就直说了，事情是这样的，我们听小道消息说…你有武器能控制血族共和派长老，宋无留的嗜血状态。请问，这是真的吗？”他的语调不疾不徐，仿佛每个字都落在了对方的心间上。 “确实是有这个情况，不过…我并不清楚原因呢…” “不清楚原因？那你当时身上有携带什么特殊物品吗？” “有是有，不过…算不上特殊。”随着最后一个字的落下，江烬从口袋里拿出了手机和那把银制手术刀，刀柄依旧散发着黑雾，紧紧地缠绕住江烬的手腕。 “我能检查一下这个手术刀吗，江医生？” “可以。” 伯特望向了那显眼的雾气，随即招手喊到：“妮克斯！可以进来了。” 话音刚落，酒红色的马尾辫就占据了整个人的视野，那黑衣女孩俏皮地笑笑，乖巧地站在伯特身边。 “伯特，需要我做点什么？”顽皮的语气硬是把这生硬的句子说出了调笑的语气。 “帮我检查那个手术刀。”伯特亲昵地摸了摸她的头，示意动手。 转眼，那活泼的姑娘便来到江烬身前，“我可以碰吗？”语气中带着不自觉的兴奋。收到他的点头后，立马夺过手术刀查看。可能是意识到自己有些失礼了，刻意地收敛了神情。 江烬顺着手术刀看去，那原本散发雾气的刀柄，此刻正毫无生气地躺在少女手中，被她仔仔细细地摩挲。 “除了花纹帅气点，其他好像没有什么特别的呢…”她失望地说，嘟了嘟嘴。 伯特自然也观察到了手术刀的变化，惊喜的神情藏在不易被人察觉的瞳孔中。 “这样啊…那可能是江医生本身就挺特殊的。”他语气里带了点调笑的意味，但并不让人排斥。 “伯特先生，请问你还有什么想知道的吗？”江烬不经意间扶了扶并不存在的眼镜，那副眼镜已经在先前的对峙中摔碎了。 “我想要这个…就是不知道我能用什么条件来与江医生交换？”伯特指了指手臂，江烬知道，那是想要他的血。 “想要这个…要付出的可不少呢…” “条件任你开。” 江烬得逞地笑了笑，“那如果…我想要‘血族’的真相呢？范蒙特大人的手稿…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应该就‘遗失’在夜行者基地吧。” 听闻此言，伯特瞳孔骤缩，但瞬间又变回那优雅的模样。 “可…”话没说完，空灵的嗓音突然打断了伯特。 “伯特，那手稿不是已经…”妮克斯被伯特狠狠瞪了一眼，顿时乖乖地站在他旁边。 “可以，我同意这个条件。现在，可以抽血了？” “请便。”清冷的嗓音伴随着肌肉均匀的小臂一同暴露在空气中，“记得消毒。” 抽完血后，伯特神色癫狂地看着那管血液，神情是毫无遮掩的满意。 “手术刀可以还我了？” “没问题！妮克斯，递给他。” 正当妮克斯准备将手术刀递到江烬手中时，刀柄突然暴起黑雾缠住她的手腕，皮肤下浮现出与宋无留相同的褐色纹路。 在妮克斯的尖叫声中，她的指甲突然暴长三尺，刺破自己的掌心，流出晶蓝色的液体。而那些褐色纹路正有目的性地向心脏，与江烬记忆的景象逐渐重叠。 伯特猛地站起身，发出巨大的声响，白色瞳孔里隐隐渗出红血丝，竭力嘶吼道：“你对她做了什么？” 江烬也不清楚这种状况应该怎么办，但隐约有道声音在指引着他靠近那黑雾。他不自主地伸出手，散发着的雾气瞬间将他包围，眼前被黑雾笼罩，不留一丝缝隙。 正当他手足无措时，眼前的黑雾竟然拼凑出了一帧帧片段。黑雾如同老式电视机一样播放着视频，视频里是一位被捆在实验台上的少女，看起来只有六七岁大，但身上的绳索却捆住了这小小的身体。 凭借着显眼的发色，江烬认出来了，那就是妮克斯，而且还是小时候的妮克斯。 视频里的妮克斯不停地扭动，指甲已经陷入手心，流出丝丝鲜血，嘴里不停地嚷嚷着“去死”“容器”“母亲”类似的词语。紧接着，她的瞳孔就被不知名人员注射蓝色液体，液体顺着脸颊落下，滴在手术台上。 他不经意间瞟到了注射器上的编号，“N-07”，即使全身的细胞都在叫嚣着熟悉，但江烬此刻什么也想不起来。 还没等江烬细想，画面一转，一位身影较为高大的男孩公主抱着妮克斯，轻轻抚摸那柔软的发丝。“妹妹…我会保护你的。”男孩沙哑着吐着音节，即使妮克斯已经昏过去。他垂下头，让人看不清他的神情，但能感受到，妮克斯对这个人来说，很重要。 他对眼前发生的一幕幕感到震惊不已，忽然间，黑雾散去，暴怒的伯特正揪着他的衣领，恶狠狠地盯着他。 “我说…先生，冷静点？” “冷静？你要我怎么冷静？”伯特显然已经被愤怒的情绪填满了，那双苍白的眸子正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染红，直至充满了眼眶，仿佛下一秒就要爆出来。 “伯特先生！发生什么事了！”随着声音落下，办公室门被狠狠炸开一个大口，发出巨大的声响。 随着烟雾散去，原本爆炸的地方站着三位身着黑衣的吸血鬼，服侍像是被命令看守这里的人员。 “妮克斯小姐，你怎么了？”不知是谁喊了一句，剩余的人一眨不眨地盯着倒地的妮克斯，手中的拳头不自觉攥紧，随后又紧接着看向江烬。 “你，是不是你害了妮克斯小姐！”其中一个充满恐惧神情的吸血鬼大叫着，手指抽搐地指向江烬。 “妮克斯接触了他带来的手术刀，现在已经昏过去了。”冷静下来的伯特平稳地说着，眼神望向那三只吸血鬼。 “肯定是因为你这个家伙，妮克斯才…”没等他说完，一只利爪便向江烬攻击去。 江烬下意识地后退，但不免还是被爪子擦伤了手臂，留下一道显眼的伤口，鲜红的血液闪烁着不起眼的银蓝。 其余两人看到自己人出手了，便毫不犹豫地冲上来，想要跟江烬来个鱼死网破。在距离江烬一米时，一股充满杀气和血腥的旋风袭来，将那两人掀翻在地。混乱间，江烬的血珠在空中划出弧线，精准落在妮克斯眉心。 没等众人反应过来，一道高大又阴森的身影蓦然鹤立在对峙的几人之中，他的周身隐隐泛红，但又很快消散不见。 “呦！这是共和派的宋长老嘛！今天怎么有闲情雅致来找我们了？”伯特用戏谑的语气问道，其中沾染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癫狂。 “你知道我来这是干什么的。” 伯特搓了搓手，不甘示弱地继续说：“难道是上次的小‘招待’让您生气了？宋长老，您大人有大量，就别和我们这群小的计较了呗。” 宋无留冷哼一声，转身直面伯特。“你们称那是‘小招待’？呵…我不和你聊，把斯莱特叫来，我和他谈谈。” “首领现在有事出去了，宋长老想聊，不如…我们就聊聊你护着的这位医生惹下的麻烦吧。”伯特毕恭毕敬地说着，手还往身后昏迷的妮克斯指了指。 “哦？那我们好好聊聊。”宋无留饶有兴致地看着江烬，一字一顿地说道，四周的气压随着话语地落下而一点点降低。 第4章 达成交易 “我不认为那可以称之为‘惹事’。”话音刚落，几道目光齐刷刷地看向他。那种令人不适的嘲讽环绕在他周围，使他不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哦？是吗…那我们老大最疼爱的妹妹，现在还在昏迷中，你认为应该怎么解决呢？”伯特不屑地瞧着他，说实话，他真不觉得这个人有什么特殊之处。 就在僵局持续之际，寂静的空间里响起衣物摩挲的声音，随之响起的是那沙哑掩饰不住的空灵嗓音。 “哥…” “妮克斯，首领还没回来。” 她似乎早有预料一般，轻叹一口气，缓缓站起身，伸手打理那明艳而又凌乱的红发，双手交叉抱臂，看向江烬。 “你的血液…很特别，我曾经尝过这种味道，但我已经记不清那人是谁了。”她打了打哈欠，在不经意间抛下一个重磅炸弹。 这回轮到江烬不解了，从出生到现在，他见过最特别的血型也不过是熊猫型血，而他只不过是O型血，这有什么特别的？ “所以，没事了？”宋无留平静的嗓音打断了江烬的思绪，只好先对付眼前的情况了。 “是这样没错，你们可以从正门离开了。” “嗯嗯…那手稿呢？”江烬知道这人肯定是不想把手稿给他，之前的答应也是骗人的。 “我想，妮克斯的醒来已经顶得上那份手稿了。毕竟，要是让首领知道他疼爱的妹妹因为别人而昏迷…”伯特的话止步于此，但众人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斯莱特发起火来，是很恐怖的。 “江烬，走了。”宋无留瞪了江烬一眼，而后迅速拉着他离开，不带一丝留恋。 江烬被他拉着也不恼，因为在那一瞬间，他已经接收到宋无留传递的信息了：我会帮你拿回来的。 离开办公室，江烬才意识到他刚刚处于什么环境。黑木的栅栏已经破烂不堪，上面布满吸血鬼犬牙的咬痕，只需要一击就可以使之坍塌。往一楼望去，壁炉上赫然悬挂着夜行者组织的徽记，四周围着许多吸血鬼。仔细一看，那显眼的黑发白瞳狠狠刺痛了他的双眼。他这才意识到，这里就是夜行者的基地。 得出这个结论的时候，他刚好被宋无留拉出这座古堡。一出门，那原先潮湿阴暗的气氛一扫而空，转而代之的是深秋的冷风，使他不禁瑟缩一下。 “冷吗？我送你回家。”还没等江烬回应，他就已经打响了响指，下一瞬，两人站在江烬家门口面面相觑。 宋无留没有理会江烬的神情，自觉地从绿植旁暗格拿出备用钥匙，“咔哒”一声打开了房门，走了进入，好似他才是这个家的主人。 江烬急忙跟上他，疑惑地问着：“不对啊，这不是我家吗？” “是啊…不过，你这些小手段在我面前真不够看的。”宋无留冷了半天的脸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只不过，其中夹杂的是嘲讽还是不屑，那就无从得知了。 江烬关上房门，换上拖鞋，抱臂瞧着这个吸血鬼大喇喇地躺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宋无留撕开薯片袋的瞬间，指甲不小心划破包装。薯片随着划痕像水流一样倒在他身上，他懊恼地舔了舔指尖。好不容易吃到了一片，细细品味着，全然没有了先前的优雅模样。 “喂，我说，你也太随便了吧。”江烬没有对这只吸血鬼的任何理解，有的只是对薯片的心疼。 “唔…”宋无留一口气塞了太多薯片，过了一会儿才慢慢咽下去。“我有事要和你商量，知道你不会接待我，所以我自己来取了。”他蜷在沙发上的姿势像只慵懒矜贵的猫，可瞳孔却始终锁定江烬的颈动脉。 江烬已经被这鬼的脑回路震惊了，但还是耐着性子端了一个小板凳坐在沙发对面，睁眼瞧着宋无留。 “你有什么事？” “我知道你在拿我的血液做实验，我允许了。” “但是…我需要你成为我的血仆，为我供血。” 就知道没憋好屁，江烬默默想着，拳头不自觉地攥紧，脸上却挂着与伯特交易时的标准微笑。 “你是想要将我同化？”他虽然对吸血鬼并没有意见，但一想到自己即将变成依赖吸血为生的家伙，心里还是不禁抵触。 “不同化也行，我只要吸你的血，一个月50毫升就够。” “可以。”江烬没有拒绝的理由，因为他确实很需要宋无留的血液，而且，一个月50毫升，还不如一次献血多呢，这根本不是亏本买卖。但是…他想到宋无留那一脸无所谓的爽快样，心里还是起了疑。 “你想的没错，我根本没想让你成为我的血仆，我也不需要血仆。”宋无留依旧平静地说着，嘴里还不停地嚼着薯片。 玛丽，江烬用气声骂着，但一想到他的研究，又慢慢收了回去。 “还有事吗？对了，我要借用你的屋子，我需要一个能安静休息的地方。” “你作为长老没有住处？” “有啊，但都太吵了，你这远离集镇的旧钟楼，刚刚好。”宋无留说话时犬牙若隐若现，话语里带着调笑的意味。 “行行行，你自己找地方睡吧。”江烬无奈地说着，困倦地走向卧室。 整夜无梦，江烬醒来时已是中午，但幸亏今天放假，不然又得被扣工资了。不对，昨天缺勤，好像已经扣了。 他起床整理屋子，迅速洗了个澡换了身轻松的衣服，兜兜撞撞一圈都没看到宋无留。正当他暗自庆幸时，他听到书房传来“咔哒”一声，宋无留餍足地从书房走出，伸了伸懒腰，若无其事地问候道：“早。” “砰！”这声话语如同烟花般在脑海炸开，江烬不由自主地回想起了书房的那些文件。虽然机密文件都存放在组织，但书房里还是有些他自己偷偷研究其它物质的报告，以及母亲的遗物，希望都还在原位。 他绕过宋无留冲进书房，左顾右盼地看来看去，在确保物品没有任何移动后，他悬挂的心才渐渐放下。 “你以为我对你那些东西感兴趣？” “不是…”是母亲…不对！ 他快速从抽屉掏出一个木匣子，打开，里面赫然是一个晶莹剔透的玉佩，肉眼瞧着没什么特殊。但当江烬不小心让玉佩触碰到掌心血渍时，“N-01”的刻痕突然渗出蓝光，在昏暗的卧室里格外显眼。 看到这，那抹酒红色的身影立刻浮现在眼前，那注射器编号，与这个极为相似，就像是一组数据的编号一样。 母亲和她有什么关系？这到底是什么？无数的疑问在江烬脑海里不停翻滚着，一点点消耗殆尽他的理智。 突然，一只手搭上他的肩头，“冷静点。”转头看，宋无留的神情带着违和的紧张，他那原本迷茫清澈的蓝瞳不知何时布满赤红，泛着血腥的气息。 “你的眼睛，变红了。” 在江烬话音落下的瞬间，那只红瞳正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褪色成蓝瞳，依旧是先前的迷茫。 他默默收起匣子，不再纠结这件事，离开了书房。 江烬突然扯开衣领露出脖颈：“不如直接咬这里？反正你早就想这么做了吧。” 宋无留似乎愣了一瞬，但很快接受他思维的转变，他的犬牙瞬间伸长又收回。“江医生，你血管里流淌的阴谋比血更美味。”宋无留无辜地眨了眨眼，双手背在身后，期待地看着江烬。 “…我房间有抽血管。”说着，江烬就回到房间，套上手套，消毒后，自己抽了50毫升的血液，递给宋无留。 “当然，我相信你也不会食言的，对吧？” “那当然！”说着，宋无留拿出了早就准备好的试管，里面的血液比先前的那管还要活跃，像火山喷发一样不停地冒着泡。 “真是神奇的现象，可以称为古至今来独一份。”江烬欣喜地摇晃着试管，但面上却不显露半分，随即塞进了口袋。 “好了，还有事吗，没有我就走了。”江烬保险地问了问，语气中带着不易察觉的试探，在看到宋无留摇头后，他才放心地推门而出。 一路奔波后，江烬左拐右拐来到一座教堂，推门一看，里面竟没有一个人。他静悄悄地走到左侧第三排座椅旁的墙壁，轻轻一推，又是深不见底的旋转楼梯。 在不知道跨过多少级台阶时，他终于摸到了一扇铁门，掏出钥匙打开后，一阵暖气扑面而来，全身的寒意顿时消散殆尽。 和接待成员问好后，他直奔队长休整部，不出所料，许琛正在这里摸鱼呢。 许琛看到来势汹汹的江烬先是一愣，随后露出令人安心的笑容，“江烬，你来了？” “嗯…”话还没说完便被许琛打断，“先别说让我猜猜，你这次来，是不是因为宋无留的血检报告出来了？”许琛的话语里带了些许笑意，看来对自己的推断很自信。 “不是这个，但确实是好消息。”江烬顿了顿，才接着道：“有情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