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年下弟弟堵门之后》 第1章 第 1 章 我站在电梯里，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 加班到晚上九点，现在只想赶紧回家泡个热水澡，然后瘫在沙发上看无脑综艺。 电梯“叮”的一声停在21楼，我拖着脚步走向我的2107室，却在拐角处猛地刹住了脚。 我家门口站着一个人。 一个男人。 一个我五年未见，却一眼就能认出来的男人。 柯瑾年。 他穿着剪裁精良的深灰色西装，领带松松地扯开，一只手插在口袋里，另一只手拿着手机在看。 走廊暖黄的灯光打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衬得他像天神下凡一般。 五年了，他变了，又好像没变。 肩膀更宽了，眉眼更锋利了，那股子少年气沉淀成了成熟男人的气场。 但当他抬头看向我时，那双眼睛还是和五年前一样，漆黑如墨，深邃迷人。 “好久不见，乔言心。”他嘴角勾起一抹笑，声音低沉。 我的心脏猛地一缩，大脑一片空白，只有一个念头在疯狂闪烁：逃。 但我还没来得及转身，柯瑾年已经大步走了过来。 他太高了，靠近时我不得不仰头看他，这让我有种被压迫的窒息感。 “怎么，不请我进去坐坐？”他微微俯身，呼吸几乎拂过我的耳廓，“还是说，你打算像五年前一样，再跑一次？” 五年前。 这个词像一把钥匙，“咔哒”一声打开了我刻意封存的记忆。 那年大三结束，我暑假跟着室友柯雅回她老家玩。 那是个南方小镇，七月的阳光能把人烤化。 柯雅家有个小院，种满了四季桂，香气浓得能醉人。 “我弟在家，你别介意啊。”柯雅一边开门一边说，“刚高考完，整天窝在家里打游戏。” 我随口应着，根本没在意。 推开客厅门，我看到一个少年盘腿坐在地板上，背对着我们，T恤下的肩胛骨随着他打游戏的动作若隐若现。 “柯瑾年，来打个招呼。”柯雅喊道。 少年懒洋洋地回头。 他眯着眼看向我，然后，我的人生在那一刻被按下了暂停键。 十八岁的柯瑾年，皮肤被阳光晒成小麦色，头发乱糟糟的，却掩不住那张脸惊人的好看。 他的眼睛特别黑，看人时带着点不耐烦的野性，嘴角天然上翘，像个不怀好意的天使。 “你好。”他随意地冲我点点头，又转回去继续打游戏。 但我已经完了。 后来的事情像一场梦。 我，一个23岁的即将大四的学姐，处心积虑地勾引了大学室友的18岁的刚高考完的弟弟。 我找各种理由留在柯雅家，假装偶遇晨跑的柯瑾年，故意穿得很清凉在他面前晃悠，甚至“不小心”发错了暧昧短信。 而柯瑾年，从最初的冷淡到后来的配合，只用了两周时间。 那个夏夜，院子里花香袭人，我们在柯雅家后院的吊椅上接吻。 他的嘴唇很软，吻技却生涩得可爱。 我把他推倒在吊椅上时，他耳朵红得能滴血。 “你是第一次？”我贴着他耳边问。 他别过脸不看我，却轻轻“嗯”了一声。 我笑得更开心了。 一周后，我借口学校有事提前离开，删掉了柯瑾年所有的联系方式，甚至特意避开了和柯雅的接触。 回到学校后，我很快投入实习，把那个夏天的荒唐事抛到脑后。 我以为这段露水情缘就此结束。 直到现在，柯瑾年活生生地站在我面前，用那双比记忆中更深沉的眼睛盯着我。 “怎么，想起来了？”他的声音把我拉回现实。 我后退一步，后背抵上冰冷的墙壁：“你，你怎么找到我的？” 柯瑾年笑了，那笑容让我头皮发麻：“找你可不容易，你毕业后换了三份工作，搬了四次家，电话和社交账号全换了。” 他向前一步，把我困在他和墙壁之间，“但我有的是耐心。” 我咽了口唾沫：“柯瑾年，那都是五年前的事了，当时我们都……” “都什么？”他打断我，“你只是想玩玩？还是觉得我太小了，配不上你？” 他的语气很轻，眼神却很危险。 我这才注意到，他右手一直紧握着，微微有些发抖。 我深吸一口气：“听着，当时是我不好，我道歉，但五年过去了，我们都该往前看。” “往前看？”柯瑾年又笑了，“乔言心，你知道这五年我是怎么过的吗？” 不等我回答，他猛地抓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得让我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他平静地说，“第一年，我像个疯子一样到处找你，第二年，我开始恨你，第三年，我还在读大三就开始创办公司，第四年，我把公司做上市，”他的呼吸越来越重，“第五年，我终于找到了你。” 我的心一下子绞痛起来。 理智告诉我应该逃跑，但我的腿却像灌了铅一样动弹不得。 “现在，”柯瑾年松开我的手腕，轻轻抚上我的脸，“该你给我个交代了。” 就在他的指尖即将碰到我的一瞬间，我猛地蹲下从他臂弯钻出去，冲到门前以这辈子最快的速度掏出钥匙开门、闪身进去、关门落锁。 “乔言心！”门外传来柯瑾年恼怒的声音。 我背靠着门站定，大口喘着气，心跳剧烈地跳动着。 从猫眼往外看，柯瑾年依然站在门口，表情阴沉得吓人。 “你以为一扇门能拦住我？”他冷笑，“我有的是时间陪你玩。” 脚步声渐渐远去，我这才发现自己的手抖得厉害。 救命啊家人们，我现在被五年前甩过的小狼狗堵在家里了！ 而且他现在已经不是小奶狗了，是妥妥的华尔街之狼啊！ 我该怎么办？在线等，急！ 第一人称真的上瘾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第 1 章 第2章 第 2 章 我顶着两个黑眼圈走进公司大楼，手里攥着从便利店买来的冰咖啡。 昨晚柯瑾年离开后，我翻来覆去直到凌晨四点才勉强睡着。 “乔姐，早啊！”实习生小李在电梯里冲我打招呼，目光在我脸上停留了两秒，“昨晚没休息好？” “嗯，加班。”我简短地回答，把咖啡杯贴在太阳穴上，冰凉触感让我稍微清醒了些。 电梯停在15楼，我快步走向我的工位，却在拐角处猛地刹住脚步。 我的办公桌上放着一大束白玫瑰。 “哇，乔姐，谁送的啊？”小李不知什么时候跟了过来，眼睛亮晶晶的，“好浪漫！” 我僵硬地走过去，从花束中抽出卡片。 上面只有一行字： 「今天也要好好吃早餐。」 柯瑾年。 肯定是他。 我的手指不自觉地颤抖起来。 他怎么知道我在这里工作？ 他到底想干什么？ “乔姐，你脸红了！”小李笑嘻嘻地说。 “胡说什么！”我瞪了她一眼，抓起花束塞进她怀里，“送你了。” “啊？真的吗？”小李惊喜地抱住花，“谢谢乔姐！不过送花的人不会生气吗？” “他爱生气不生气。”我咬牙切齿地说，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打开电脑准备干活。 但整个上午我都心不在焉，每隔五分钟就要抬头看一眼办公室门口，生怕那个高大的身影突然出现。 午餐时间，我婉拒了同事的邀约，独自溜达到公司附近的简餐店。 刚坐下，手机响了。 是一个陌生号码。 我犹豫了一下，接起来：“喂？” “白玫瑰不喜欢？”柯瑾年的声音通过话筒传来，带着几分戏谑。 我差点把手机扔出去：“你……你怎么有我电话？” “这不重要。”他轻笑一声，“重要的是，我就在你身后。” 我猛地回头，果然看见柯瑾年坐在餐厅角落的位置，西装外套搭在椅背上。 他冲我晃了晃手机，嘴角挂着那抹让我心跳加速的笑。 我立刻转回来，压低声音：“你到底想干什么？” “请你吃午饭。”他说得理所当然，“我已经点好了，都是你爱吃的。” 他怎么知道我爱吃什么？ 我正想质问，服务员却已经端着餐盘走了过来：“小姐，您的凯撒沙拉和冰美式。” “我没点。” “是我点的。”柯瑾年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我身边，他接过餐盘放在我面前，“五年前你最爱吃这个。” 我瞪大眼睛。 他连这种细节都记得？ 柯瑾年拉开我对面的椅子坐下。 他的餐盘里是一份和我一模一样的沙拉。 “我不记得你喜欢吃草。”我忍不住说。 “现在喜欢了。”他叉起一片生菜，眼睛却一直盯着我，“人都是会变的，乔言心。” 我不理他，低头戳着沙拉，食不知味。 “今晚有空吗？”吃到一半，柯瑾年突然问。 “没空。”我头也不抬。 “明晚呢？” “也没空。” “后天？” “柯瑾年！”我终于忍不住了，“你到底要纠缠到什么时候？” 他放下叉子，表情突然认真起来：“到你愿意好好谈谈为止。” “我们没什么好谈的。”我推开餐盘站起来，随口说出渣女语录，“那晚只是个错误，我们都喝多了。” “你很清楚我们当时都没喝酒。”柯瑾年打断我，眼神变得犀利，“而且对你来说可能只是个错误，但对我来说不是。” 我闭了嘴。 “我得回去上班了。”最终我只能落荒而逃。 接下来的几天，柯瑾年像幽灵一样出现在我生活的每个角落。 早晨的咖啡，午餐时的“偶遇”，下班时准时出现在公司楼下的身影。 虽然那晚之后他再没上来堵门，但每天雷打不动地“护送”我回家。 周五下午，我正在整理会议资料，部门主管王总突然走过来：“乔言心，下周开始你要负责和新合作方的对接工作。” “好的，是哪家公司？”我随口问道。 “柯氏科技。”王总说，“他们派来的对接人很年轻，但听说能力很强，你多配合。” 我的笔掉在了地上。 “怎么了？”王总疑惑地看着我。 “没什么。”我弯腰捡笔，手抖得几乎抓不住，“那个对接人叫什么名字？” “柯瑾年，好像是他们公司的CTO。” 我眼前一黑。 这下完了。 下班后，我破天荒地主动给柯雅打了电话。 自从那个夏天后，我们虽然还保持着联系，但明显疏远了很多。 “哟，稀客啊。”柯雅接起电话，语气调侃，“怎么突然想起我了？” “你弟最近找过我。”我直奔主题。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果然，我就知道他找到你了。” “你知道？”我握紧手机，“为什么不告诉我？” “告诉你让你继续跑路？”柯雅叹了口气，“乔言心，你知道我弟这五年是怎么过的吗？” 我咬住下唇，没说话。 “你走后的第一年，他像变了个人。”柯雅的声音低沉下来，“到了大学后，整天泡在图书馆，除了学习就是打听你的消息，第二年他认真学习拿了奖学金，所有人都以为他走出来了，结果大三那年他开始废寝忘食创业，还把自己搞进了医院。” 我的心揪了一下：“他……” “爸妈差点气死。”柯雅苦笑，“但他用事实证明了自己，短短两年，他的公司就做到了行业前三，所有人都夸他是商业奇才，只有我知道，他这么拼命只是为了有朝一日能站在你面前，让你再也无法忽视他。” 我喉咙发紧，眼眶突然有些湿润。 “乔言心，我弟从小就是个倔脾气。”柯雅轻声说，“他认定的事，十头牛都拉不回来，五年前是你招惹了他，现在你得负责。” 我不知该如何回应。 挂断电话后，我在公司楼下站了很久，直到保安过来询问是否需要帮助。 走出大楼，意料之中地看到柯瑾年靠在他的黑色路虎旁。 夕阳照在他身上，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像在发光。 我深吸一口气，主动走了过去。 “今天这么乖？”他挑眉，替我拉开车门。 “听说你成了我的项目对接人。”我坐进车里，努力保持语气平静，“柯总好手段啊。” 柯瑾年笑而不语，绕到驾驶座发动车子。 “为什么要这么做？”我忍不住问。 他转头看我一眼，眼神深邃：“因为只有这样，你才不得不面对我。” 我哑口无言。 第3章 第 3 章 车停在我的公寓楼下，柯瑾年照例送我到大堂。 电梯门打开时，我的邻居林姐正好走出来。 “小乔回来啦？”林姐笑眯眯地打招呼，目光在柯瑾年身上停留了几秒，“这位是？” “朋友。”我飞快地说。 “男朋友。”柯瑾年同时开口。 林姐露出了然的笑容：“年轻人真般配，小乔啊，有这么帅的男朋友还藏着掖着，不厚道哦。” “不是，林姐，我们真的只是。” “谢谢林姐。”柯瑾年彬彬有礼地打断我，“以后还请多关照。” “一定一定！”林姐笑着走了，临走前还冲我挤了挤眼睛。 我气得直跺脚：“柯瑾年！你故意的！” “我只是陈述事实。”他一脸无辜，“五年前我们就不是普通朋友关系了，不是吗？” “那是五年前！现在。” “现在依然是。”他突然靠近，把我逼到电梯角落，“乔言心，你以为我花了五年时间找到你，就是为了听你说我们只是朋友？” 他的气息扑面而来，带着淡淡的古龙水味和独属于他的温度。 我的心跳快得不像话，掌心渗出细密的汗珠。 电梯“叮”的一声停在21楼，我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冲出去，头也不回地喊道：“周一见！项目对接人！” 身后传来柯瑾年低沉的笑声：“晚安，乔言心，梦里见。” 我关上门，把发烫的脸埋进掌心。 周一早晨，我比平时早半小时到达公司。 整个周末我都在做心理建设，准备面对柯瑾年作为项目对接人的专业形象。 我甚至提前复习了项目资料，以防在他面前露怯。 “乔姐，今天气色不错啊。”小李端着咖啡凑过来，“周末和男朋友约会了？” 我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什么男朋友？别瞎说！” “就是那个天天送花的帅哥啊。”小李眨眨眼，“全公司都知道啦。” 我扶额。 柯瑾年这个小祸害，才一周就把我的职场形象毁得干干净净。 九点整，会议室门被推开。 王总领着柯瑾年走了进来。 今天的他穿着深蓝色西装，头发一丝不苟地梳在脑后，整个人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场。 “各位，这位是柯氏科技的CTO柯瑾年，也是我们新项目的技术负责人。”王总介绍道。 柯瑾年微微颔首，目光扫过会议室，在我身上停留了不到一秒就移开了，仿佛我只是个普通同事。 这种公事公办的态度让我松了口气，却又莫名有些失落。 会议开始后，柯瑾年条理清晰地介绍了技术方案。 他的声音沉稳有力，专业术语信手拈来，完全不像那个在我家门口堵人、每天送花的偏执狂。 “关于用户界面设计，我们希望由乔言心女士负责。”柯瑾年突然提到我的名字，“我看过她的作品集，非常符合项目调性。” 我猛地抬头，对上他平静的目光。 他这是在……夸我？ “乔言心确实是我们设计部的主力。”王总点头，“那就这么定了。” 会议结束后，我正准备溜走，却被柯瑾年拦住：“乔设计师，方便单独讨论一下需求细节吗？” 他的语气礼貌而疏离，让人无法拒绝。 会议室很快只剩下我们两人。 柯瑾年关上门，转身的瞬间，刚才的精英气场荡然无存，嘴角勾起一抹熟悉的坏笑：“想我了吗？” “工作时间，请柯总保持专业。”我板着脸说。 “遵命，乔设计师。”他拉开椅子坐下，真的开始认真讨论项目。 这态度转变之快，让我一时跟不上节奏。 接下来两周，我们的合作出乎意料地顺利。 柯瑾年在专业领域的能力让我刮目相看，他总能精准理解我的设计意图，甚至能提出建设性意见。 我们为项目熬了几个通宵，配合默契得仿佛合作多年的搭档。 周五晚上，项目进入关键阶段，我独自留在公司加班。 窗外不知何时下起了大雨，雨点噼里啪啦地打在玻璃上。 已经晚上十一点了，我的电脑屏幕还亮着，显示着一组死活调不好的交互流程。 “还没走？”熟悉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我抬头，看见柯瑾年倚在门框上，手里拿着两杯咖啡。 “有个流程一直有问题。”我揉了揉酸痛的眼睛，“你怎么在这？” “知道你在加班。”他走过来，递给我一杯咖啡，“遇到什么问题了？”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把屏幕转向他：“这个用户注册流程太冗长了，但简化后又会影响数据收集。” 柯瑾年凑近屏幕，眉头微蹙。 他身上淡淡的木质香气钻入我的鼻腔，让我有一瞬间的恍惚。 “试试分步验证呢？”他突然说，“把必填信息分到三个页面，用进度条引导用户，后台可以实时保存，即使中途退出也不会丢失已填数据。” 我眼前一亮。 这个方案既简洁又实用！ 我立刻动手调整设计图，柯瑾年坐在一旁安静地看着，偶尔给出技术建议。 不到一小时，困扰我整天的问题迎刃而解。 “好了！”我伸了个懒腰，转头看向柯瑾年，“谢谢，你真的很懂设计。” “只是懂你而已。”他笑了笑，起身收拾东西，“走吧，送你回家。” 走出大楼，雨下得更大了。 柯瑾年从车里拿出一把黑伞，示意我靠近些。 伞不算大，为了不被淋湿，我们不得不紧挨着走。 他的体温隔空朝我传来，让我心跳加速。 走到车边时，我发现柯瑾年左半边身子全湿了。 他一直在把伞往我这边倾斜。 “你都湿透了。”我愣愣地说。 “没关系。”他替我拉开车门，“你没事就好。” 我的动作微微顿了一下。 五年前，他把我护在怀里挡雨时，也说过一模一样的话。 车停在我公寓楼下时，雨势更猛了。 柯瑾年看了看窗外：“这雨一时半会停不了，我送你上楼吧。” 我没拒绝。 第4章 第 4 章 电梯里，我们谁都没说话，只有雨水从他发梢滴落的声音。 “要不要上来擦一擦？”走到门口时，我鬼使神差地问，“我给你找条毛巾。” 柯瑾年挑眉：“乔设计师这是在邀请我吗？” “爱来不来！”我红着脸开门，故意没等他。 但我知道他一定会跟上来。 果然，身后传来他的轻笑声和脚步声。 我的公寓不大，但收拾得很温馨。 柯瑾年站在玄关，好奇地打量着四周：“和我想象中差不多。” “你想象过我家什么样？”我丢给他一条毛巾。 “经常想。”他接过毛巾，随意地擦了擦头发，“有时候是北欧风，有时候是日式简约……不过现实更好，很有你的风格。” 听了这番话，我突然有些不知所措。 我转身去厨房：“要喝点什么吗，咖啡？茶？” “有酒吗？” 我手一抖：“大晚上的喝什么酒……” “开玩笑的。”他笑着跟进厨房，“咖啡就好。” 我煮咖啡的时候，柯瑾年就靠在料理台边看着我。 他的目光如有实质，让我的动作变得笨拙。 “你知道吗，”他突然说，“我学会煮咖啡就是因为记得你喜欢喝。” 我抬头看他。 “大二那年，我特意去咖啡店打工三个月。”他眼神温柔，“就想着如果有一天再见到你，至少能给你煮杯像样的咖啡。” 咖啡壶发出“滴”的提示音，打破了这一刻的温情。 我慌乱地倒了两杯，递给他一杯：“尝尝吧，虽然比不上专业人士的手艺。” 柯瑾年抿了一口，夸张地瞪大眼睛：“哇，这简直。” “太难喝？”我紧张地问。 “太完美了。”他咧嘴一笑，“不愧是乔大设计师，连咖啡都煮得这么好。” 我忍不住笑出声：“油嘴滑舌。” 我们端着咖啡来到客厅。 柯瑾年坐在沙发上，湿透的衬衫贴在身上，勾勒出结实的肌肉线条。 我强迫自己移开视线，打开了电视。 不知怎么的，我们聊起了大学时光。 柯瑾年说起他室友的糗事，绘声绘色的描述让我笑得前仰后合。 他被我的模仿秀逗得直拍沙发。 有那么几个瞬间，我几乎忘记了我们之间复杂的关系，仿佛只是两个普通朋友在闲聊。 直到墙上的钟敲响十二下，我才意识到已经很晚了。 “我该走了。”柯瑾年站起身，“明天还要开会。” “嗯。”我送他到门口，“今天，谢谢你。” “不客气。”他转身面对我，眼神柔软，“我很开心，乔言心。” “晚安。”我轻声说。 柯瑾年突然俯身，在我额头上轻轻一吻：“这次别再不告而别了。” 等我回过神，他已经走进电梯，只留下一个潇洒的背影和一句“明天见”。 我关上门，手指不自觉地触碰他吻过的地方。 我好像……真的心动了。 可是五年前是我甩了他，现在他这样算是在报复我吗？还是说……他真的还喜欢我？ 周一早晨，我对着衣柜挑挑拣拣。 最终选了一件不会出错的白色衬衫和灰色铅笔裙。 既专业又不失温柔。 化完妆，我盯着镜中的自己，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我在为柯瑾年打扮。 我差点把粉饼摔在地上。 我在干什么？ 那可是柯瑾年！ 五年前被我甩掉、现在回来找我麻烦的小混蛋！ 可另一个声音在心底小声反驳：但他也是那个宁愿自己淋湿也要护着你的男人，是那个熬夜帮你解决项目问题的专业人士…… “够了！”我对着镜子里的自己低吼，抓起包冲出家门。 电梯门一开，我就后悔了。 柯瑾年正靠在走廊的墙上玩手机，听到声音抬起头，眼睛一亮。 “早啊。”他直起身，目光从我头顶扫到脚尖，嘴角勾起一抹笑，“今天很漂亮。” “我每天都很漂亮。”我硬邦邦地回了一句，快步走向电梯。 柯瑾年轻笑一声跟上：“确实，不过今天尤其漂亮。” 电梯里只有我们两人，他的古龙水香气在狭小空间里格外明显。 我盯着楼层数字，努力忽视身旁传来的体温。 “乔言心。”他突然开口，“下周三有个行业峰会，在杭州，我想请你一起去。” 我猛地转头：“就我们两个？” “嗯。”他表情无辜，“公司预算有限，只能去两个人，你是主设计师，我是技术负责人，很合理。” 合理个鬼！ 我在心里咆哮。 这分明是个陷阱！ “我……我得看看日程安排。”我含糊地说。 “已经和王总说好了。”柯瑾年晃了晃手机，“他同意了。” 我瞪大眼睛：“你什么时候。” “昨晚。”他笑着说，“他说你很敬业，一定会支持的。” 电梯到达一楼，我几乎是逃出去的。 柯瑾年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航班信息我发你邮箱了，记得查收。” 接下来的几天，我刻意减少了与柯瑾年的单独接触。 项目讨论一定拉上其他同事，午餐时间要么提前要么推迟，下班更是偷偷从侧门溜走。 但无论我怎么躲，周三还是如期而至。 机场大厅里，柯瑾年一身休闲西装，靠在值机柜台旁等我。 几个路过的女孩频频回头看他，他却只盯着入口方向，看到我时眼睛明显亮了起来。 “准时得不像你。”他接过我的登机箱，“以前约会你总是迟到。” “那不是约会！”我压低声音反驳，“而且我那是……是为了化个完美的妆。” 柯瑾年挑眉：“为了我？” “少自作多情！”我抢回登机箱，大步走向安检。 飞机上，我们的座位挨着。 柯瑾年让出靠窗的位置给我，自己坐在中间。 当他的手臂不经意擦过我的肩膀时，我像触电一样缩了一下。 “放松。”他低声说，“我又不会吃了你。” “谁知道呢。”我嘟囔着，假装专注地看着安全须知。 起飞后，柯瑾年打开笔记本电脑处理工作。 我偷偷瞥了他一眼。 他专注工作时眉头微蹙，长睫毛在脸上投下细小的阴影，修长的手指在键盘上敲得飞快。 不得不承认，工作中的柯瑾年有种特别的魅力。 “好看吗？”他突然问，眼睛仍盯着屏幕。 被当场抓包的我耳根发烫：“谁看你了！” 柯瑾年合上电脑，转向我：“乔言心，我们谈谈。” 他的语气突然严肃起来，让我心头一紧。 “谈什么？” “这五天你一直在躲我。”他直视我的眼睛，“为什么？” 我绞尽脑汁想找个借口，却在他清澈的目光下无所遁形。 “因为我害怕。”最终，我小声承认。 “怕什么？” “怕……这一切。”我指了指他，又指了指自己，“怕你突然出现打乱我的生活，怕你只是来报复我，更怕……”我咽了口唾沫，“更怕你是认真的。” 柯瑾年的表情柔和下来：“哪一部分让你最害怕？” “最后那个。”我老实回答。 第5章 第 5 章 他沉默了一会儿，突然伸手轻轻握住我的手：“乔言心，五年了，如果我只是想报复，有更简单的方法。” 我的手在他掌心里微微发抖：“那你想要什么？” “一个机会。”他的拇指轻轻摩挲我的手背，“一个重新认识彼此的机会。” 我张了张嘴，却不知该如何回应。 就在这时，飞机突然剧烈颠簸起来，我下意识地抓紧了他的手。 “只是气流。”柯瑾年安抚道，却没有松开我的手。 直到飞机降落，我们的手都一直握着。 我告诉自己这是因为害怕颠簸，但心底知道，这只是个拙劣的借口。 杭州的天气比A市要热一些。 我们一起坐出租车去酒店，在路上，柯瑾年指着窗外介绍当地风物，我一直走神，偷偷用余光打量他的侧脸。 “你变了很多。”我脱口而出。 “哪里变了？”他饶有兴趣地转向我。 “全部。”我比划了一下，“五年前你还是个毛头小子，现在……现在像个大人了。” 柯瑾年笑了：“你倒是没怎么变，还是那么……”他顿了顿，“让人移不开眼。” 我赶紧移开了视线，不再跟他说话。 到了酒店，柯瑾年去前台办理入住，我坐在沙发上假装对茶几上的杂志很感兴趣。 “有个小问题。”柯瑾年回来时表情有些古怪，“他们说我们的房间……出了一点状况。” “什么状况？”我警惕地问。 “系统出错，只保留了一间房。”他递给我一张房卡，“套房，有两个独立卧室，如果你不介意的话……” 我瞪着他：“这是你安排的？” “我发誓不是。”柯瑾年举起双手，“不过如果你不放心，我可以另开一间。” 看着他诚恳的表情，我犹豫了。 就在这时，前台小姐走过来：“抱歉先生，因为峰会期间，现在所有房间都订满了。” “看吧。”柯瑾年无奈地摊手，“要不你住这里，我去附近找家旅馆？” 想到他要拖着行李在陌生城市到处找住处，我心软了：“算了，就……一起住吧，反正有两间卧室。” 柯瑾年眼睛一亮：“你确定？” “再问我就反悔了。” 他马上拿上我的行李在前边快步带路。 我看着他的背影，心里总觉得忐忑不安。 套房很宽敞。 主卧面朝西湖，次卧稍小但也很舒适，中间是共用的客厅。 我迅速占领了次卧，把行李放了进去。 “饿了吗？”柯瑾年问，“听说酒店餐厅的杭帮菜很正宗。” 晚餐的时候，柯瑾年讲了很多创业初期的趣事，逗得我频频发笑。 不知不觉间，我发现自己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开怀大笑过了。 回到房间，我们互道晚安。 我锁好卧室门，洗漱完毕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 一墙之隔就是柯瑾年，我平静不下来。 手机突然震动，是柯雅发来的消息：「听说你和我弟一起出差了？」 我犹豫了一下，回复：「工作安排。」 「乔言心，」柯雅很快回道，「我弟这五年过得不容易，他一直关注着你，知道你换了几个工作，搬了几次家，甚至知道你养了只叫布丁的猫。」 我猛地坐起身：「他跟踪我？」 「不是那种关注。」柯雅发了个翻白眼的表情，「他只是在……等你准备好。」 「准备好什么？」 「重新接受他。」 我盯着手机屏幕，不知该如何回复。 柯雅又发来一条：「给他个机会吧，也给你自己一个机会。」 放下手机，我走到窗前。 西湖在月光下泛着银色的波纹，美得不真实。 就像……柯瑾年重新出现在我生活中的这段日子。 我轻轻打开卧室门，意外地发现客厅里亮着一盏小灯。 柯瑾年坐在落地窗前的沙发上，手里拿着一杯红酒，背影看起来有些孤独。 “睡不着？”我轻声问。 他转过头，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嗯，吵到你了？” “没有。”我走过去，在他对面的沙发坐下，“我刚和柯雅聊了聊。” “她说什么了？”柯瑾年递给我一杯水。 “说你这些年一直在关注我。”我捧着水杯，不敢抬头看他，“为什么？” 柯瑾年沉默了一会儿，起身从钱包里取出什么东西递给我。 那是一张皱巴巴的纸条，上面写着一行字： 「今晚的月色真美。乔言心」 我认出来了，这是五年前那个夏夜，我随手写给他的便条。 当时他害羞的样子太可爱，我忍不住调戏了几句，随手写了这张纸条塞进他口袋。 “你……还留着这个？” “嗯。”他小心地收回纸条，像对待什么珍宝，“这是你留给我的唯一一样东西。” 我的心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了。 那个曾经被我当作夏日游戏的大男孩，竟然如此珍视我随手写下的只言片语。 “柯瑾年……”我声音有些哽咽，“我当初那样对你，你不恨我吗？” “恨过。”他坦然道，“但恨比爱更消耗人，后来我发现，与其恨你，不如成为配得上你的人。” 我看着他。 这才注意到眼前这个男人早已不是当年那个青涩少年，而是一个有担当、有魄力的成熟男性。 而这个男人，用了五年时间，只为了再次站在我面前。 “峰会明天九点开始。”我干巴巴地说。 “嗯。”柯瑾年微笑，“晚安，乔言心。” 回到床上，我辗转反侧到凌晨才睡着。 梦里全是柯瑾年。 五年前的他，现在的他，还有他说“不如成为配得上你的人”时，那双盛满月光的眼睛。 峰会现场人头攒动，我紧跟在柯瑾年身后，生怕在陌生城市走丢。 他今天穿了一套深灰色西装，衬得肩线格外挺括，走在人群中像自带聚光灯。 “紧张？”他察觉到我的不安，微微放慢脚步。 “有点。”我老实承认，“我从没参加过这么大型的行业峰会。” 柯瑾年突然握住我的手：“跟着我就好。” 他的手掌温暖干燥，让我莫名安心。 我本该甩开的，却鬼使神差地任由他牵着。 第一场主题演讲在主会场举行。 柯瑾年作为特邀嘉宾，需要上台参与圆桌讨论。 我找了个靠前的位置坐下，看着他在台上与其他几位行业大佬谈笑风生。 主持人介绍柯瑾年是“科技新贵”“行业颠覆者”时，我的胸口涌起一股奇怪的骄傲感。 台上那个侃侃而谈的成熟男人，真的是五年前那个被我逗一逗就脸红的小男孩吗？ “柯总，听说您公司最新研发的智能交互系统很受瞩目，能否分享一下设计理念？”主持人问道。 柯瑾年调整了一下麦克风，目光不经意地扫过我所在的位置：“好的交互设计应该像一段美好的关系，自然、流畅、令人愉悦，我们特别感谢合作方乔言心女士的设计团队，正是他们的创意让技术有了温度。” 全场目光突然聚焦到我身上，我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这个混蛋，居然当众cue我！ 第6章 第 6 章 圆桌讨论结束后，柯瑾年被各路媒体和同行围住。 我站在不远处，看着他从容应对每一个提问，签名、合影、交换名片，举手投足间尽是成熟男人的自信与魅力。 “乔设计师？”一个温和的女声从身后传来。 我转身，看见一位穿着米色套装的优雅女士：“您是？” “林芮，UX杂志主编。”她递给我一张名片，“刚才听柯总提到您的设计，很感兴趣，方便聊聊吗？” 我受宠若惊地接过名片。 UX杂志是业内顶级刊物，能被他们主编主动搭话简直是天上掉馅饼。 聊了约莫十分钟，林主编突然问：“您和柯总认识很久了？” “呃……算是吧。”我含糊其辞。 “他看您的眼神很特别。”林主编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年轻人真好啊。” 我的脸瞬间烧了起来。 还没等我解释，柯瑾年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抱歉打断你们的谈话，乔言心，下个环节要开始了。” 他彬彬有礼地向林主编点头致意，然后自然地揽过我的肩膀带我离开。 “你干嘛当众提我？”一走出听力范围，我就小声抗议。 柯瑾年挑眉：“我说错什么了吗？你的设计确实很棒。” “但那样会让人误会我们的关系！” “什么关系？”他故意装傻，“合作伙伴关系有什么问题吗？” 我气得踩了他一脚。 柯瑾年吃痛地“嘶”了一声，却笑得更加灿烂。 接下来的两天，我们辗转于各个分论坛和商务洽谈。 柯瑾年像一台永动机，从早到晚精力充沛，而我到第三天下午已经累得眼皮打架。 “最后一场了。”柯瑾年递给我一杯冰美式，“结束后带你去吃好吃的。” 我灌下半杯咖啡，强打精神跟他走进会议室。 这是一场小型闭门会议，参与者不到二十人。 柯瑾年作为主讲人，介绍他们公司最新的技术成果。 我坐在角落，看着他站在投影前侃侃而谈。 幻灯片的光打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让他整个人都显得很虚幻。 他的讲解深入浅出，偶尔穿插幽默比喻，引得全场笑声不断。 当有人提出尖锐问题时，他不慌不忙，应对得体。 这一刻的柯瑾年，耀眼得让人移不开视线。 会议结束后，几位投资人围住柯瑾年谈合作意向。 我站在窗边等待，无意中听到一段对话：“柯总年轻有为啊，有女朋友了吗？”一个中年男人问。 柯瑾年笑了笑，目光越过人群落在我身上：“正在努力中。”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 晚餐是柯瑾年选的，在一家装修考究的杭帮菜馆。 包厢临湖，窗外就是夜色中的西湖，美得不像话。 “累了吧？”柯瑾年给我倒了杯龙井，“明天就回去了。” “嗯。”我小口啜饮着热茶，“没想到你这么专业。” “怎么，以为我这五年就光想着怎么报复你了？”他半开玩笑地说。 菜上来了，龙井虾仁、东坡肉、宋嫂鱼羹…… 每一道都精致可口。 柯瑾年记得我爱吃虾，特意把虾仁都拨到我碗里。 “够了够了。”我挡住他的筷子，“你自己也吃啊。” “看你吃比较有意思。”他撑着下巴，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我。 “看什么看！”我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 “看你腮帮子一鼓一鼓的。”他伸手轻轻戳了戳我的脸。 这个亲昵的小动作让我差点噎住。 五年前，我也经常这样戳他的脸。 回酒店的路上，我们沿着西湖慢慢走。 夜风微凉，柯瑾年脱下西装外套披在我肩上。 “不用……”我下意识要拒绝。 “穿着。”他不由分说地按住我的肩膀，“你手都凉了。” 外套上残留着他的体温和淡淡的香水味，莫名让人安心。 我们就这样并肩走着，谁都没说话，却也不觉得尴尬。 回到酒店房间，我洗完澡出来拿水喝，发现柯瑾年正在客厅处理邮件。 他换上了居家服，头发微微蓬乱，看起来柔软了许多。 “明天早上的飞机，记得设闹钟。”他头也不抬地说。 “嗯。”我擦着头发，从冰箱里拿出一瓶矿泉水，“你还不睡？” “再回几封邮件。”他揉了揉眉心，“你先休息吧。” 我点点头回了卧室，却怎么也睡不着。 翻来覆去到凌晨一点，我轻手轻脚地开门去客厅，却发现柯瑾年已经靠在沙发上睡着了，笔记本电脑还开着。 我悄悄走近，想帮他把电脑拿走，却被他突然抓住了手腕。 “还没睡？”他的声音带着睡意的沙哑。 “拿瓶水。”我小声说，“你，要不要去床上睡？” 柯瑾年睁开眼，嘴角勾起一抹坏笑：“邀请我？” “我是说你的床！”我气急败坏地抽回手，“主卧那张！” 他低低地笑了：“逗你的，我就在这将就一下，还有些文件要看。” 我拿了水，犹豫了一下又走回来：“柯瑾年，这几天谢谢你。” “谢我什么？” “所有。”我绞着手指，“带我认识那么多行业大佬，还……还帮我推荐设计作品。” 柯瑾年合上电脑，示意我坐下：“乔言心，你的才华不需要我推荐，我只是说了实话而已。” “但如果没有你。” “没有我，你一样会发光。”他打断我，眼神认真，“这五年，我一直在关注你的作品，从学生时代的稚嫩到现在的成熟风格，每一步成长都是你自己走出来的。” 我怔住了。 “为什么？”我轻声问，“为什么这么……执着？” 柯瑾年沉默了很久，久到我以为他不会回答。 “最开始是恨。”他终于开口，声音低沉，“恨你一声不响地消失，恨你把我当成夏日消遣，后来恨变成了动力，我想证明给你看，我不是那个可以随便打发的小男孩。” 我看到了他眼中一闪而过的脆弱。 “对不起。”这三个字终于说出口，轻得几乎听不见，却重若千钧。 柯瑾年摇摇头：“不必道歉，现在想想，如果不是你，我可能不会这么拼命，也就不会有今天的成就。” “所以……你不恨我了？” “早就不恨了。”他轻笑，“大概从第三年开始，我发现自己收集你的每一条设计作品，关注你的每一个动向，不是因为恨，而是因为……”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几乎成了自言自语。 “因为什么？”我屏住呼吸。 “因为放不下。”他抬头直视我的眼睛，“乔言心，我试过忘记你，真的试过，但有些人，一旦遇见，就是一辈子的印记。” 我的心跳乱了节奏。 这一刻的柯瑾年，卸下了所有伪装和防备，脆弱而真实。 “我……我该睡了。”我仓皇起身，不敢再看他的眼睛，“明天还要赶飞机。” “晚安，乔言心。”他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温柔得不像话。 回到床上，我辗转反侧到天明。 柯瑾年那句“一辈子的印记”在脑海中挥之不去，让我的心乱成一团。 第二天去机场的路上，我们都很沉默。 候机的时候，我终于撑不住，头一点一点地打起瞌睡。 朦胧中感觉有人轻轻把我的头按在一个坚实的肩膀上。 “睡会儿吧。”柯瑾年的声音从头顶传来，“登机时叫你。” 我迷迷糊糊地靠着他，闻着他身上熟悉的气息，沉沉睡去。 不知过了多久，我隐约听到广播声，但困得睁不开眼。 感觉有人小心翼翼地抱起我，动作轻柔得像对待易碎品。 “柯总，需要帮忙吗？”一个陌生的男声问。 第7章 第 7 章 “不用，谢谢。”柯瑾年的声音很近，胸膛微微震动，“她太累了，让她多睡会儿。” 我这才意识到自己正被他横抱在怀里，顿时清醒了大半，但羞于面对这种情况，只好继续装睡。 柯瑾年一路抱着我上了飞机，小心翼翼地将我放在座位上，还向空乘要了条毛毯盖在我身上。 “我知道你醒了。”他贴在我耳边低声说，温热的气息拂过耳廓，“睫毛一直在抖。” 我只好睁开眼，对上他含笑的目光：“你怎么不叫醒我？” “舍不得。”他帮我调整座椅靠背，“再睡会儿吧，到了叫你。” 飞机起飞后，我又不争气地睡着了。 半梦半醒间，感觉头不自觉地往旁边歪，最终落在了一个坚实的肩膀上。 那个肩膀僵了一下，随即放松下来，还轻轻调整了姿势让我靠得更舒服。 空乘送餐时，我听到柯瑾年小声说：“不用了，谢谢，别吵醒她。” 这一觉睡得格外踏实。 醒来时，飞机已经开始下降。 我发现自己整个人几乎窝在柯瑾年怀里，而他为了不惊醒我，保持着同一个姿势一动不动，右手还虚虚地护在我身前，防止我滑下去。 “醒了？”他低头看我，声音温柔，“快到了。” 我慌忙坐直，揉了揉压出印子的脸颊：“你怎么不推开我？” “为什么要推开？”他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肩膀，笑道，“这种福利求之不得。” 下飞机时，我走在他后面，看到他偷偷揉着被我压麻的肩膀，心里涌起一股暖流。 取行李时，柯瑾年的手机响了。 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眉头微蹙：“我接个电话。” 我点点头，自己去拿行李。 回来后，只听到他低声说了句“明天回去检查”，就匆匆挂断了电话。 “一切 okay？”我问。 “嗯，公司的事。”他神色如常，但我注意到他把手机握得很紧。 出租车先送我回家。 到了公寓楼下，柯瑾年帮我把行李拿下来：“好好休息。” “你也是。”我犹豫了一下，“这几天……谢谢你。” 他微微一笑，伸手揉了揉我的头发：“进去吧。” 回到家，布丁喵喵叫着迎接我。 我抱起这只橘猫，倒在沙发上，脑海中不断回放这几天的点点滴滴。 柯瑾年在台上的风采，他凌晨的剖白，还有他在飞机上任我依靠的温柔。 布丁不满地抓了抓我的手臂，我才发现自己笑得像个傻子。 我好像……真的完蛋了。 回公司上班的第一天，我在电梯里就感受到了异样的目光。 几个设计部的同事看到我进来，立刻停止了交谈，互相使着眼色。 “早啊，乔姐。”小李挤到我身边，压低声音，“听说你和柯总……嗯？” 她促狭地挑了挑眉。 “什么嗯不嗯的，好好上班。”我板起脸，却感觉耳根发烫。 电梯门一开，我几乎是逃出去的。 刚在工位坐下，手机就震了一下。 是柯瑾年的消息：「中午一起吃饭？」 我犹豫了半天，回了一个「好」。 十一点半，柯瑾年准时出现在设计部门口。 他今天穿了件深蓝色衬衫，肩宽腿长相貌英俊，几个女同事偷偷打量他，他却只看着我。 “想吃什么？”他自然地接过我的包。 “随便。”我小声说，“能不能别这么高调？” 柯瑾年挑眉：“高调？我只是来接女朋友吃午饭而已。” “谁是你女朋友！”我差点跳起来。 他轻笑一声，揽着我的肩膀往外走。 公司附近的餐厅里，柯瑾年点了我爱吃的菜，还特意嘱咐服务员不要放香菜。 “峰会那篇报道你看了吗？”他夹了一块鱼肉到我碗里，“你的设计作品被重点提到了。” “嗯，林主编还约我做专访。”我低头戳着米饭，“谢谢你推荐。” “别谢我。”柯瑾年摇头，“是你的才华得到了认可。” 回公司的路上，柯瑾年突然拉住我的手：“乔言心，周末有空吗？我想……” “乔设计师！”一个尖锐的女声打断了他。 我们同时回头，看到一个穿着连衣裙的年轻女孩快步走来。 她妆容精致，身材姣好，看向我的眼神却充满敌意。 “你是？”我疑惑地问。 随后，我想起来了，她应该是我的同事，去年入职的，但是我们不在一个楼层，毫无交集，去年她刚入职时穿了一件很漂亮的裙子，我因为那条裙子多看了她几眼。 “云秋，柯瑾年的前女友。”她扬起下巴，目光在我和柯瑾年交握的手上扫过，“哦？这就是那个老女人？” 我的手指瞬间僵硬。 柯瑾年脸色骤变：“云秋，注意你的言辞。” “怎么，我说错了吗？”云秋冷笑，“你当初分手时怎么说的？我心里一直有个人，指的就是这位……阿姨？” “够了！”柯瑾年声音冷得像冰，“我们之间是怎么回事，你心里清楚，请你尊重乔言心。” “尊重？”云秋上下打量我，“一个靠老牛吃嫩草找存在感的老女人，有什么值得尊重的？” 餐厅门口已经有人驻足观望。 我的脸烧得厉害，想抽回手却被柯瑾年握得更紧。 “云秋，”他一字一顿地说，“如果你再侮辱乔言心，我会让你后悔。” 云秋脸色变了变，最终冷哼一声转身离开。 柯瑾年立刻转向我：“乔言心，别听她胡说，我们没有交往过，她之前一直在追我……” “她多大？”我打断他。 柯瑾年愣了一下：“22还是23吧，我不太……” “我28了。”我轻声说，“柯瑾年，我们之间差了五岁。” “所以呢？”他皱眉，“年龄只是个数字。” “对你来说是的。”我勉强笑了笑，“但在这个社会，女大男小就是会被指指点点，刚才你也看到了。” 柯瑾年还想说什么，我的手机突然响了。 是妈妈的电话。 “妈？”我接起来。 “心心，你爸住院了！”妈妈的声音带着哭腔，“他突然血压升高，现在在市中心医院……” “我马上过来！”我挂断电话，脸色煞白，“我爸住院了，我得去医院。” 柯瑾年立刻招手叫车：“我陪你去。” 我匆匆赶到病房，看到爸爸靠在床上，脸色有些苍白但精神还不错，这才松了口气。 “爸！你吓死我了！”我扑到床边，“怎么回事？” “没事没事，就是有点高血压。”爸爸拍拍我的手，目光却落在我身后的柯瑾年身上，“这位是？” “叔叔好，我是柯瑾年。”柯瑾年上前一步，礼貌地问候。 爸爸的眼神变得幽深：“就是你，缠着我女儿？” 我愣住了：“爸，你怎么……” “小李都告诉我了。”爸爸冷哼一声，“说公司里都在传，你和一个年轻男孩谈恋爱。” 该死的小李！ 我在心里暗骂。 我就不该同意他们两个人互留电话。 第8章 第 8 章 “叔叔，我是真心喜欢乔言心的。”柯瑾年站得笔直，“希望您能给我一个机会。” “胡闹！”爸爸突然提高音量，“我女儿28了，该考虑结婚了！你一个毛头小子能负什么责任？” “爸！”我急得直跺脚，“你冷静点，血压又该上来了！” “除非你答应和他分手，否则我今天就出院！”爸爸固执地说。 医生闻声赶来，劝我们不要刺激病人。 妈妈把我拉到走廊上，忧心忡忡地问：“心心，那男孩看着比你小不少吧？” “妈，年龄不是问题……”我无力地辩解。 “对你爸来说是的。”妈妈叹气，“他一直希望你找个成熟稳重的，能照顾你的。” 柯瑾年走过来：“阿姨，我知道我比乔言心小，但我有能力也有决心给她幸福。” 妈妈打量着他，态度比爸爸温和些：“孩子，不是阿姨古板，只是这个社会对女大男小的关系包容度有限，你们要承受的压力会很大。” “我不在乎别人怎么看。”柯瑾年坚定地说。 “但你考虑过心心的感受吗？”妈妈反问，“她从小就好强，最怕被人指指点点。” 我的心都要碎了。 妈妈太了解我了。 我可以不在乎陌生人的眼光，但父母的不认可，同事的闲言碎语，年轻女孩的恶意中伤……这些叠加在一起，确实让我喘不过气。 “妈，我们先回去，让爸好好休息。”我疲惫地说，“这事以后再说。” 离开医院时，柯瑾年一直沉默。 直到送我到家楼下，他才开口：“乔言心，关于年龄差……” “我今天很累。”我打断他，“改天再谈好吗？” 他欲言又止，最终点点头：“好好休息，有事随时找我。” 那之后，我刻意减少了与柯瑾年的接触。 午餐不再一起吃，下班也找各种理由独自离开。 他发来的消息，我总是简短回复，他打来的电话，我常常“刚好在忙”。 周五下午，我正在整理文件，小李神秘兮兮地凑过来：“乔姐，你知道吗？公司里都在传……” “传什么？”我头也不抬地问。 “说柯总的前女友到处说你是……是老牛吃嫩草。”小李吞吞吐吐，“还说柯总只是玩玩，迟早会甩了你找个年轻的。” 我的手指僵在键盘上。 虽然早知道会有闲言碎语，但亲耳听到还是像被人当胸打了一拳。 “随他们说去吧。”我强装镇定，“我和柯总只是同事关系。” “啊？”小李瞪大眼睛，“可是柯总明明承认……” “他承认什么了？”我猛地抬头。 “昨天市场部的问他是不是在追你，他说……”小李压低声音，“不是正在追，是一直爱着。”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随即又沉了下去。 柯瑾年这个傻子，为什么要这么高调？ 下班时间，我正打算悄悄溜走，却在电梯口撞见了柯瑾年。 他看上去憔悴了些。 “躲我？”他直接问道。 “没有，就是最近比较忙。”我低头盯着电梯按钮。 电梯里只有我们两人。 柯瑾年突然按了紧急停止按钮，电梯猛地一顿，停在了两层楼之间。 “你干什么！”我惊呼。 “乔言心，”他双手撑在我两侧的墙壁上，将我困在狭小的空间里，“看着我。” 我不得不抬头，对上他深邃的眼睛。 那里面盛满了受伤和不解。 “为什么突然疏远我？”他低声问，“因为那些闲话？还是因为……你爸妈？” “都有。”我老实承认，“柯瑾年，我28岁了，不是18岁可以不管不顾谈恋爱的年纪，我需要考虑父母的感受，考虑社会的眼光，考虑……” “考虑一切，就是不考虑自己的心？”他打断我，声音沙哑。 我哑口无言。 电梯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只剩下我们交错的呼吸声。 “乔言心，”柯瑾年突然放柔了声音，“五年前你逃了，我不怪你，但现在，能不能为了我……勇敢一次？” 他的眼神那么真挚，让我几乎要心软。 但脑海中立刻浮现爸爸愤怒的脸，云秋讥讽的笑容，还有同事们窃窃私语的样子…… “我……我需要时间。”最终我只能这样说。 柯瑾年深吸一口气，按下了启动按钮：“好，我给你时间，但乔言心，这次我不会轻易放手了。” 周末，我躲在家里不出门。 布丁似乎察觉到我的低落，一直蹭着我的脚踝喵喵叫。 手机屏幕亮起，是柯瑾年的消息：「给你带了早餐，在门口。」 我打开门，看到一个保温袋，里面是还热乎的豆浆和小笼包。 附着一张纸条：「记得吃早餐。」 这种无微不至的关怀让我更加矛盾。 我贪恋他的温柔，却又害怕自己成为他的负担。 28岁和23岁，对男人和女人来说，意味着完全不同的社会期待。 周日下午，门铃又响了。 这次是一束向日葵，卡片上写着：「你笑起来比向日葵还耀眼」 我捧着花束，鼻子发酸。 这时手机又响了，是妈妈：「心心，你爸情况稳定了，他说……如果你真的喜欢那男孩，他不会反对了。」 我瞪大眼睛，立刻拨通电话：“妈？怎么回事？” “那孩子昨天来医院了。”妈妈的声音带着笑意，“不知道跟你爸说了什么，两人关在病房里谈了一下午，出来时你爸居然说那小子还不错。” 我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柯瑾年到底做了什么？ 周一早晨，我破天荒地主动给柯瑾年发了消息：「谢谢你的早餐和花，还有……谢谢你去看我爸。」 他秒回：「不客气，今天中午有空吗？有家新开的日料店。」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回了：「好。」 午餐时，柯瑾年绝口不提我这几天的疏远，只是兴致勃勃地讲着周末的趣事。 我忍不住问：“你到底跟我爸说了什么？” 他神秘地笑笑：“男人之间的秘密。” “告诉我嘛！”我好奇心爆棚。 “很简单。”柯瑾年放下筷子，“我告诉他，这五年我所有的努力，都是为了能堂堂正正地站在你身边，我给他看了公司的财报，证明我有能力给你好的生活，最重要的是……” “是什么？” “我告诉他，我理解他的担忧。”柯瑾年眼神温柔，“我承诺会保护好你，不让任何闲言碎语伤害到你。” 我的眼眶瞬间湿润了。 “所以你不要担心，一切交给我，好吗？” 我拿纸巾擦了擦眼泪，轻轻点了下头。 回公司的路上，柯瑾年的手悄悄勾住我的手指：“乔言心，别在意那些闲话，云秋那边我已经处理好了，她不会再骚扰你。” “你怎么处理的？”我好奇地问。 “我告诉她，如果再散布谣言，我会起诉她诽谤。”柯瑾年耸耸肩，“顺便提了一下她现任男友做假账的事。” 我瞪大眼睛：“你调查她？” “只是做了点功课。”他狡黠地眨眨眼，“为了保护你，我不介意当个坏人。” 这一刻，我突然意识到，柯瑾年对我的执着远超我的想象。 他不再是那个被我随意撩拨的少年，而是一个有手段、有魄力，愿意为我挡风遮雨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