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谢家联姻后,探花郎哭着求我回头》 第三十章 做戏做全套 她的脸红彤彤似刚熟的林檎,不想生病之人的脸色,均匀的鼻息让谢衍之觉得安心。 大夫已来看过。 道宋小姐因淋雨吹风染了风寒,又或因近来诸事压心才一时受不住晕倒,别无大碍,只需多加歇息服用驱寒的汤药不出三日定会转好。 “大少爷——” “嘘。”竖起手指,谢衍之警告丫鬟不要出声,目光却未从宋锦心处挪开。 丫鬟只得压低声音,唯唯诺诺,“夫人来了,说要来看宋小姐。” 话音未落,谢夫人已带着嬷嬷步入房内,张口就是一句,“尚未成亲,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成何体统。” 抛出的话没有得到反馈。 谢衍之拿过送药丫鬟的碗,坐到床沿,轻吹热汤,“请母亲收敛声量,不要惊扰她安睡。” “我的儿,你可知道她已经退了亲,听闻你还上赶着去宋家求她收回?简直不可理喻!” 谢夫人顺手夺过药碗,晃荡的汤药撒出,手指传来刺痛,不禁皱眉发出嘶声。 嬷嬷立即接过碗放与一旁,递上手绢供其擦手,嘴上帮腔,“夫人莫恼,少爷您莫要火上浇油,好好跟夫人说话,不要再赌气。” 若不摊牌,只怕要浪费不少时间。 谢衍之仔仔细细替宋锦心掖好锦被,微低头与母对视,“嫁或不嫁,我只听她一人言,由她选。” “旁人没资格插手,即便您是我的母亲。” 闻言,谢夫人捂住心口,“你可知你在说什么?” “还有。” 谢衍之敛神安气,眼观鼻鼻观心,“倘若她不嫁,我便不会娶旁人,此生认准了只她一个,请母亲知晓。” 平淡确定之言在静潭投入巨石,涟漪圈圈,谢夫人心头颤抖,竟说不出一个字。 迷迷糊糊听到耳边有谈话声,宋锦心逐渐恢复些许意识,依然混沌不已。 “你自来是个孝顺的,为何因她变成了这样?”谢夫人难以置信,带着哭腔,“逆子啊逆子,你真是要气死我!” “我……” 眼看要起争执,谢衍之只觉衣角一沉。 回头见被宋锦心的手攥住,湿漉漉的眼正看着他。 宋锦心不知二人为何起争执,眼前模糊不清,脑里更是一团浆糊。 在场的人皆投来注目,谢夫人撰紧的拳头微微颤抖,心火难灭。 张张嘴只觉嗓子干哑,用了点力气勉强能出声,“谢衍之,我要嫁你,我要进谢家的门,绝不会再反悔。” “嗯……” 突如其来的变化令谢衍之猝不及防,他担忧母亲会当场失控,只出了一个音节便沉默。 他弯腰放回宋锦心的手,“大夫说你需要歇息,万事病好了再说。” 不愿就这样躺回去,宋锦心摇摇头想起身。 谢衍之不许,手刚要放到她的肩头制止,于空中一滞,想起谢夫人那句‘成何体统’,不着痕迹地收回。 “谢夫人。” 丫鬟搀扶着宋锦心站起身,她行了标准的敛衽礼,“是我擅自撕毁了与您的约定,都怪此前我糊涂才答应作废婚事,小女特在此当着诸位的面,给您道句抱歉。” 谢夫人刚要讲话。 谢衍之打断,“话从何来?分明是我谢家屡次登门恳请你收回婚约,与你无关!” 重新和母亲对视,一收刚才的笃定决绝,眼底流露出歉意,“母亲,若怪只能怪儿子。” 这谢衍之整日里冷着一张脸。 似谁人都欠了他几百两纹银,生人勿进。 眼下的日子相处,时而对她和颜悦色,时而又不知为何突然恼了,总之阴晴不定,令人摸不着头脑。 但……他的确是个讲道义的好人嘛。 宋锦心默默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心里的小九九不停翻涌。 “看来我真是老了,我看不懂尔等的行事,更不懂如今的少年都想些什么。”谢夫人连连叹气。 实不愿当着宋锦心与儿子闹僵,传出去谢府的脸都要被丢得精光! 带着嬷嬷离开偏院。 谢夫人临走前若有所思地看了眼宋锦心,果真老天爷自有他的考量,注定的事不能改? “少爷!” 简行风风火火踩着谢夫人的后脚,“吏部传来急闻,还请您移步书房,有要事。” 谢衍之点头,嘱咐宋锦心安心在谢府养病,至于宋府那面会命人去通报,以免找不见她担忧,说罢急步离开。 本不愿在未入门时就留宿,传出去多少会影响闺阁女子的名声。 可他没给宋锦心拒绝的话口。 宋锦心仔细想来既肯定要嫁于此人,即便有传闻,不如就此将二人绑定,谢衍之就是想反悔也没办法了。 一想到往后能有谢家当靠山,阿姐不用再看李氏的脸色,宋锦心喜从中来。 老老实实躺了回去,她的头依旧因高热晕晕乎乎,闭目养神。 少顷,有轻盈脚步声传来。 “宋小姐,奴婢为您添水。” 留在偏院贴身照料的谢府丫鬟端着水壶进门,行礼后多嘴念叨着,“奴婢今儿个是真真觉得大少爷心悦宋小姐。” “哦?” 宋锦心睁开眼,有两分兴致想听听。 见其没有打断,丫鬟壮起胆子侃侃而谈,“听闻宋小姐晕倒时大少爷正巧归家,将小姐您横抱而起,之后又鞍前马后好一阵照料。” “奴婢自小跟着少爷,从未见过少爷对何人上心到这境地,往后小姐您要是真嫁进来,肯定有享不完的福!” 丫鬟倒完水又行礼,默默掩门,守在门口。 听完这番话的宋锦心只生出了一个念头——谢衍之果真是心思缜密的人,不愧为权臣! 先是在众人面前演全了替她着想的戏码,好让二人因利益结合的婚姻看起来可靠,又特地派丫鬟吹耳旁风。 倘若不是她心志坚定,只怕也会因一连串的迷魂计而失了心智,呼,好险。 “打起精神。”宋锦心以独自能听到的声音,小声道。 她又拍了拍脸,再次明确两人的姻缘不过是各有受益的结合,他们俩没有干系,也不会产生真感情。 入夜后,晚风习习。 吃过驱寒药的宋锦心头重脚轻。 第三十一章 留宿 随意喝了几口粥,早早睡下。 梦里出现了娘亲的脸在对着她笑,若每夜都是这样的美梦便好了,宋锦心带着甜蜜的笑意,沉沉睡去。 吱嘎—— 窗户从外侧打开,男人蹑手蹑脚翻窗而入。 门口的丫鬟不知何时也睡着,扬起手驱散耳边的蚊虫,全然没有发觉少爷还要做偷鸡摸狗的勾当。 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入女子闺房。 见到宋锦心的第一眼,谢衍之脸上的笑意深了许多。 她双手双脚,熊抱着篾条编织的竹夫人,脸因挤压似嘟嘟唇,嘴里模模糊糊念叨着什么,听不清。 轻薄蚕丝被已踢到床尾,枕头也不在应当的地方。 原来精致漂亮的女郎睡觉也会不安分,谢衍之小心翼翼上前,牵起被子,“宋锦心,你个没良心的,是真不记得我……” “谁?” 奶声奶气却清晰的质问,惊得谢衍之扔了被子就跑,三步并两步,利索地从窗户原路返回。 屋子里早已不见其人身影。 宋锦心揉了眼,借着月光看了个真切,“没人?明明看见一个影子,难不成是做梦?” 只能归结到是因喝了汤药才产生了莫名其妙的感知。 宋锦心没想太多,本就困顿的她将被子随手一拉,搭到肩头,再次进入梦乡。 次日,鸡鸣之时。 丫鬟推门见宋锦心已起床坐于床边,“宋小姐,奴婢伺候您梳洗,之后移步花厅,早膳已为您备好。” 舒舒服服睡了一觉,今早宋锦心已觉大好,确是染了风寒并无大碍。 她起身走了几步,脚底还有些些踩棉花的感觉,估计是没吃好饭,等吃了饭菜恢复体力,便可恢复活蹦乱跳。 “宋小姐,您上座。” 按丫鬟的引导入座,宋锦心没见到谢家的人,连谢衍之也没到。 如此她就放心了,没了担忧,肚子早已饥肠辘辘,望桌上定睛一看——“蟹粉小笼包,还有,咸奶茶?” 这可都是她最爱吃的食物,尤其是咸奶茶,甚至配上了灵魂的牛肉干。 那是她小时长在草原上最喜欢的吃食,自搬到京州便鲜少吃到,即便有些金贵的酒楼有,也不是记忆中的味道。 “好喝,滋味醇厚!”宋锦心一口气就是半碗,眼里都冒出了闪闪亮光。 “好喝多喝。” 男人晴朗的声音传来,丫鬟行礼避让,恭敬道,“大少爷。” 宋锦心赶紧放下碗起身也行礼,正要客气称呼问好,他摆摆手,“你不必,往后都无需行礼,无论什么场合。” 既开口就是要求。 没有感情的婚姻不就是满足东家的合理需求嘛,宋锦心想得过来,点点头坐下。 挥手示意,谢衍之遣退一干下人,只剩二人四目相对。 他的眼睛就这么赤裸裸地盯着宋锦心,看得她心里发毛,默默挪开目光,低头端起了奶茶碗,送茶入嘴掩饰尴尬。 “尽快嫁过来。” 噗——差点一口奶茶喷到谢衍之脸上,宋锦心强行忍住,咽下肚,“什么?” 震惊又呆滞的神情逗得谢衍之强压嘴角,亦是冷脸以对,没有暴露出悦色。 “我说,你既已答应要嫁入谢家,以防夜长梦多,抓紧了事。”谢衍之强调了一遍,“之前的承诺全都作数,我绝不食言,倘若你心中存疑,可白纸黑字写下,你我二人签字画押。” 成功的生意人就是不一样,宋锦心心中暗暗点头。 “有关天家的话你记得就行,往后不要出口谈论,至于生意……你既答应嫁给我,谢某人说出口就办得到,会交给你打理。” 他说罢低头想从怀里掏物件。 宋锦心以为是契约,赶紧起身制止,“不不不,你且不要慌张,听我说。” 生意主打的就是一个你情我愿,一个愿打,另一个愿挨。 谢衍之执意要给,还得看宋锦心愿不愿意要。 宋锦心不做没把握的买卖,认真回复,“买卖不是我不想做,但那钱庄的生意太大,我小小镖局吃不下,既然你要给,我不客气,却得换个靠谱的。” 小瞧她的决断力了,是个精明的人。 思索片刻,谢衍之想到了一事可交由宋锦心,凭借他的人脉,拿下不是问题。 唤简行入厅,交代几句,不一会儿他取来名帖放到宋锦心跟前,行礼后退出花厅,将此地交由二人独处。 “孙和禹?” 她接过名帖看了个仔细。 此人宋锦心知道,是全京州最大的粮店掌柜,亦算大商贾,背后的势力脉络恐也不简单。 “嗯。”谢衍之抿口茶水,幽幽道,“他手底下的生意,你能做,只管去找他。” “多谢公子……” 起身行礼被谢衍之一记刀眼打断,宋锦心咽下客气言语,短暂尴尬后双手抱拳,“多谢!” 而后二人沉默用饭。 直至奶茶见底,宋锦心吃了个心满意足,觉得力气也回来,风寒好了七八分。 忽而想起,不知为何谢府能恰好备到她喜欢吃的食物,一是想探个究竟,二是想问问这咸奶茶何处能买到。 正犹豫。 “此物,你收好。” 墨绿的玉佩呈到宋锦心眼前,还是之前那块,她不明就里抬头确认谢衍之的神色。 谢衍之眉头微蹙,目光似随意一撇,“价值连城的物件,将你卖了也赔不起,倘若有一天让我发现不在你手上,一定会找你讨个说法。” 他脱手一扔,宋锦心赶紧稳稳接入手心,打保票,“不会,我这次肯定收好!” 心里忍不住碎碎念,这男人还是这样,凶巴巴,一点也不好相处。 不过是担忧她又傻乎乎地要还,才特地装得凶狠些。 谢衍之见她的微表情不免觉得可爱,只能转过头不看,才能忍笑。 * 午时后。 宋锦心特地提过洒扫丫鬟的水桶,试试力气,已无大碍。 腿脚无论怎么跑跳也不觉得酸软,这才短短一天,恢复能力太强,谢衍之听闻她已痊愈要走的消息,也觉得诧异。 “宋小姐,这是大少爷特地嘱咐您要带上的药包。” 第三十二章 就喜欢好看的 丫鬟左三包右五包,不单手上提满,臂弯上还挂着,只差使嘴咬了。 “区区风寒不碍事,药就不必了。”宋锦心不想拿,太过麻烦,“若是有需要,我自己去药铺买,多谢你家少爷。” 况且这药实在是太苦,难怪病好得这么快,良药苦口利于病,古人诚不欺我! 她抬腿就走。 任由丫鬟在后面追赶,“宋小姐,宋小姐!” 眼看宋锦心脚下生风,已跑出谢府大门,抬脚就要上马车,左肩头忽然让人拍了两下。 “谁?” “拿好了。”谢衍之冷着脸,一堆药塞到了宋锦心的手里。 依然没给她反驳的机会,转身大摇大摆回了宅子,宋锦心低头闻着冲天的药味,脸色宛如苦瓜,心里更是苦不堪言! 马车行了半刻,突然停了下来。 宋锦心撩起车帘,只听有人在说,“拜见王妃娘娘。” 她旋即伸头查看,确认是宋锦月,兴高采烈地下车,还见到了一脸着急的柳绿。 “小姐!” 她昨日只回家叫车的功夫,回来便找不到主子,慌不择路只得去找了宋锦月。 宋锦月托人打听得知她昨日歇息在了谢家,又得知她午时出府,特地在归家的路上等候,见到人才放下心。 “我无事,别担心。” 安抚丫鬟两句,她特地来到宋锦月面前,“怪小妹教养不严,丫鬟胡说让阿姐跟着提心吊胆。” “你啊你。” 抓着宋锦心的手,宋锦月压低嗓音语重心长,“你为何要在谢家留宿?” “你可知世上没有密不透风的墙?昨日的事,今早已传遍了整个京州,这对你的名声不好,你在沈长青那吃到的教训还没够?” “他们不一样。”宋锦心撇嘴。 姐姐不依不饶,继续追问,“哪里不同?” “我已与谢衍之谈好,嫁与他,终归是要搬到谢府去住,不过早了些日子。”宋锦心言之凿凿,下巴微扬。 短短一句话似晴天霹雳,宋锦月呆滞不言。 紧接着双目噙满了泪水,她难以置信,“我不是都跟你把各中厉害都讲明白了吗!要找心爱之人,不可隐忍。” “阿姐。” 宋锦心靠在亲亲阿姐的肩头,轻轻抚她的背,与儿时宋锦月安抚自己一样。 “你最了解我了,你知道我就爱好看的公子,在我眼里,全天下只怕没有比谢衍之还帅的公子,我要是连他都不喜欢,这天底下还有谁入得了我的眼?” 小妹的话说得真切,没有难以言说的苦闷,宋锦月微微惊讶。 也许是她想得太过狭隘,总觉得宋锦心会因为家里的事委屈自己,看来这两人经过一段日子的相处还真看对了眼。 宋锦月掏出手帕拭干泪痕,破涕而笑,“害得我还哭一通,哪里还有阿姐的样子。” 顺着她的话,宋锦心活跃气氛直指她说爱哭鬼,怕是得买糖吃才能哄得好。 一旁看着的柳绿终于松了口气,还好两姐妹无事。 “不单单只有这件好事,还有一事阿姐也得知道。”宋锦心故弄玄虚,凑到阿姐的耳边说了镖局的事。 告知遇到了父亲往日副将林乾,集结了一众闲赋退役的将士在郊外组了镖队,还说了近日就会开镖运物,宋家会借此重积家底。 “此事,那谢衍之可知道?”宋锦月忧心,“只怕你婆母不会高兴你做。” 庆国的营商环境不比西域。 士农工商本就是商为最低,倘若家中无仕经商也难成气候。 况且这是男子的世道,女子读书也只有高门族学会教授识字和女诫一类的知识,更别说入仕,外出经商抛头露面更是会被人戳脊梁骨。 若是宋锦心想做生意,只怕绕不过谢家人。 “谢夫人本就不喜我,想来也不会同意。”宋锦心迟疑片刻,轻咬嘴唇又松开,“不过谢衍之没有为难我,他都知道,还给了我联系粮店掌柜的名帖,有心给我介绍生意呢。” 虽是用婚约作的交换……最后半句宋锦心自然不会告知阿姐。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 双手合十虔诚朝着空中拜一拜,宋锦月不太信神佛,但笃定父母兄长泉下有知。 小妹与谢衍之木已成舟,成亲是迫在眉睫之事,作为宋锦心娘屋唯一的家人,宋锦月打定主意要让妹妹风光出嫁! 非但得有足够的嫁妆和添箱,她还想亲自替妹缝制嫁衣,毕竟小妹的手艺……众人皆知。 “总之,多加留心,阿姐不反对你想做生意,但别因此太过操劳。” “我都知晓。” 宋锦心目送阿给登上王府马车渐渐驶出视线,有宋锦月在,她的心里才有倚仗。 柳绿与谢府车夫说明了状况,宋家的马车就在前方不远处,道谢后拎走了大包的药材,还给了点银子以示感谢。 她扶着小姐登车,“小姐,累了这一遭,赶紧回府歇歇吧。” “不。” 宋锦心摇摇头,对上柳绿诧异的眼神,“去孙氏粮铺。” * 马车驶向码头,宋锦心有点忐忑。 里打着腹稿正想与这孙掌柜头次相见,如何开口才好。 柳绿的声音打断思绪,“小姐,到了。” 成群结队的力工扛着麻袋登船,他们嘴里齐声喊着号子,赤脚弓背,小麦的肤色因汗水而泛着油光,从宋锦心主仆二人前走过。 不时投来打量的目光,在此处,女人是个稀罕物。 大批的粮垛就在眼前,孙和禹的能力不容小觑,能掌握如此多的粮食,将铺面定点在码头与官道之间,四通八达。 “走。” 宋锦心奔着粮铺大门而去,抬眼便见四个大字‘五谷丰登’的牌匾。 她递上了名帖说要见孙掌柜本人,伙计上下打量了一番,思索片刻让其原地等候。 “若是他真能将生意给我做,日后镖局的人就不愁吃喝了。”宋锦心朝柳绿小声道,“一会儿见机行事,若有情况,替我帮腔。” “小姐您放心!”柳绿拍着胸脯。 不一会儿,伙计回来带着宋锦心去了掌柜议事堂。 第三十三章 镖局生意 坐在屋子中间,以带着玛瑙金戒的手轻轻抚摸怀里狸奴的男人,微微抬眼看着来人,“宋小姐?请坐。” 他坐直身子,猫因突来的惊动打了个哈欠起身,甩了甩头跑走。 “孙掌柜。”宋锦心没了来时的紧张,识大体地行礼,后落座。 孙和禹的背后是诸多地方的水牌,上面写全了各地的粮价,不停还会有人取下更改,做到随时心中有数。 “我还是头一遭与女人谈生意,跟我讲讲,我为何要将运货的生意给你做?” 生意说白了就是个利益互换,你好我好大家好,只要能挣钱,孙和禹不在乎对方是男是女。 谈生意也是宋锦心的‘头一遭’。 她不懂什么技巧和方法,只记着来前谢衍之的保证,或许日后渐渐是需独当一面,可此时有靠山不搬,天理难容啊! “我想,这应该是我的立身之基,存续之本。” 说罢放出玉佩和谢府名帖,由柳绿递交到孙和禹之手。 原来是由着谢家的交情想拿生意,孙和禹的面色和悦不少,这便说明有人托底,仔细确认玉佩是谢衍之所有物。 这相当于谢衍之给孙家一个承诺——她做得好就做,若她做不好,所有损失皆由谢氏填补,不会让其吃一点亏。 不亏本的买卖,好! “姑娘简明扼要,我也开门见山。”他说罢从抽屉里取了一摞单子,“将你镖队人数和运货器具都写明,我会按你的能力给活。” 单子很快交了回去,孙和禹点点头,思索片刻取出算盘飞速计算。 继而转头使笔记下关键,将所有的信息推到宋锦心眼前,认真解释道,“事情很简单,就是运粮。” 宋锦心点头,示意继续。 “大批量的粮食会走水路,但有一产粮重地,平县,无水路可行,只能以车运送。”孙和禹在‘平县’处画了圈。 又认真写下‘壹佰两’,“十日内运万斤粮食归京,这是给你的报酬。” 近年来百姓安居乐业,除边境小摩擦外,不见有动荡之事,尤其在这京城附近。 各地不缺粮食,此事便很安全。 宋锦心有信心能做好,“若是做成,往后掌柜可否将这生意都交由我?” “好说,只要你能做,不缺活。”孙和禹大方笑笑。 二人一拍即合。 宋锦心接了活快赶去镖局,将此事讲与林乾,他自是喜笑颜开,“看来我这把老骨头,终于能派上用场了!” 他一声令下。 众镖师全都动起来,快速准备好了车马与干粮,只等明日从北城门出发平县! 裕王府。 用过晚膳,宋锦月陪着裕王于小花园闲逛消食。 二人缓缓步于锦鲤池边,她随手扔了点鱼食,鱼儿皆摆动尾鳍游至水面,张着嘴争抢。 “颜色愈发艳丽,长势喜人。” 裕王见宋锦月嘴角含笑,心中亦是美丽,走上前,“你若欢喜,本王命人去再修一处水池,将你喜欢的类别都寻到王府里来。” 宋锦月心里念着事,听裕王心情尚佳,顺势挽住他的臂弯。 “鱼池,锦月不想要,但有一事想请王爷听听,倘若合适想求王爷允准。” 听她的语气不似撒娇,有认真的意味,裕王点头,“但说无妨,你于本王是发妻,莫显得生分。” 简明扼要地将宋锦心近来的遭遇于裕王讲明白,宋锦月说到重点。 她不想小妹在婆母本就瞧不上的情况下还少了陪嫁,往后进谢家门只会让谢家人再低看一眼,她要给足宋锦心底气。 “若能以王府的名义给小妹备置添箱,看着王爷的面子上,谢府也不敢轻待了小妹。” 裕王以为有道理。 既然是宋锦月的心事,没道理不应,他若有所思,“本王前日收了圣上送进府的西域贡品,再加五百……” “王爷。” 矫揉造作之音,一听便知来人。 李氏突然开口打断二人,扭着腰肢走来,站定福身行礼,“王妃。” “免礼。”宋锦心敛神,淡淡撇了她一眼。 “妾身刚才路过,不小心听到了王妃所言,有两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说完还朝裕王看了看。 见其没有打断之意,李氏清清嗓子,“既是王妃妹妹嫁人,为何要王府往里贴钱?” “都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王妃已不是宋家的人,还整日想拿王府的钱去填补宋家,只怕不合规矩。” 她其实还想说,况且这王府的钱大半都是我李家往里填的,你宋家的人凭什么用! “李氏,妄议王妃,大胆。”裕王低沉的嗓音略显不悦。 “裕王殿下!” 赶紧半蹲显出卑微,李氏继续说,“父亲自小便教导妾身,来日嫁入夫家,只为夫君着想,若有一日要在父亲和夫君之间只择一人,那也得全心全意为夫君考量。” 不过是借个由头提到李侍郎。 他如今是下任尚书的得力人选,李家将会更加强大,不容裕王小觑。 “你……” “王爷。”宋锦月不想裕王与李氏起冲突,主动递台阶,“宋家确无钱可出,我可以给王爷写借据,钱就当我借的。” “若王妃开了这口,可不能反悔。” 李氏在丫鬟的搀扶下站直,眼里全是高傲,“最好是当面立下字据,不要嘴上说说。” “我即刻去准备。” 宋锦心低头不看李氏,也没有瞧裕王,快步离开花园。 望着她灰溜溜地走开,李氏还觉不过瘾,情不自禁冷哼一声,“无趣。” “李氏。” 裕王开口尽薄凉,“莫要拿着鸡毛当令箭,倘若一而再再而三以下犯上,本王定要罚你。” “罚?”李氏难以置信,来到裕王面前,“殿下昨夜可不是同妾身这般言语,您看看妾身整日为您着想,脸上的褶皱都多了不少。” 她把脸凑上去,裕王厌恶地推开,“回屋反省。” “好,殿下这是要因为那穷酸王妃与妾离心了,回屋反省怕是不中用,妾身立马收拾东西回李府!” 李氏抹了把根本不存在的眼泪,说罢抬腿就走,裕王看着她背影只觉头疼不已。 第三十四章 袁老回京 在如此关键的时期不能因一女人坏了两家的关系,偏偏这李家最看着的就是这个女儿。 “你去与王妃说明,今日的事本王有愧于她,日后会设法补偿。”裕王交代丫鬟,说完话动身去追李氏。 * 木匣子打开,里面由丝绸包裹的白玉镯露出一角。 玉珠皱眉看着,小心翼翼道,“王妃,您真要把夫人留给你的镯子卖了吗?” 宋锦月的眼里满满都是不舍,没有回答,只轻轻叹了一口气,又把匣盖扣上放回抽屉。 “带到王府来的嫁妆,这几年已被我变卖得差不多,唯有这个镯子我舍不得,阿娘说是家传的宝贝,价值连城,起初给我时千叮咛万嘱咐,不到万不得已不能动。” 往肚子里灌了好几口凉水才冷静了些,宋锦月又想起了往昔幸福的日子。 她嫁入王府时,还是父母健在的将门嫡长女,凭借门第和才情与王府接亲,风光大嫁,怎一转眼就要看那李氏的脸色过日子? “看来,眼下就是那万不得已的时候。”宋锦月定了心神。 身旁的玉珠独自垂泪不敢出声,免生得勾起王妃的伤心事,她也盼着宋家早回巅峰之位。 * 次日早,北城门。 宋锦心交代林乾,“请林伯伯多上心,镖费少不了弟兄们,保全自己最要紧。” “小姐只管放心。”林乾胸有成竹,跨步上马。 镖队向平县出发。 代替孙和禹来送行镖队的小伙计确认好人数和车马,给宋锦心支付了定钱,“掌柜交代了,只要带着粮食归京,剩下的钱全数付给宋小姐……” “哦不,往后该叫宋掌柜。”小伙计耸耸肩,躬身行礼。 谁能想到,此前还是闺阁小姐如今摇身一变成了掌柜,宋锦心喜笑颜开,送走粮铺的人。 柳绿在一旁替主子打扇,耐不住好奇,眼睛朝她手里看,“小姐,这是多少银子,能告诉奴婢吗?” 宋锦心也不知,打开钱袋正美滋滋地想数。 忽而,余光瞥见人群里有一熟悉的人,比四周看热闹的百姓高了许多。 “谢衍之!” 她高兴地垫脚挥挥手,顺手将钱袋塞进荷包,奔着郎君小跑而去。 女郎的笑颜刹那侵入眼底。 谢衍之为之一愣,眼角带笑的宋锦心已兴奋地握住了他的手,“你可知道,我赚钱了!” “说来都得谢你,因你这生意才能成。”兴奋的宋锦心忘却男女相处的分寸。 极甜尤盛的笑容。 贝齿微露,似含了世间最清甜的蜜糖,看得谢衍之不由自主地跟着心尖儿发颤。 突然觉得燥热的天气已没了威力。 他如沐春风,嘴角失控上扬,“祝贺你,宋掌柜。” 激动兴奋中的宋锦心全然没有在意,冷面阎王竟露出了笑意。 她在一声声掌柜中迷失,不停点头。 “孙掌柜是个和善的人,与他做生意不必钻研心计,运送粮食的生意只要我能做好这一次,往后就能继续,维持镖局不成问题。” “说不定往后我能比你更有钱呢!” 嘴里滔滔不绝,谢衍之看着她充满斗志,心里只觉得骄傲,“如今一月能余多少银子?” “若真能跑满,足足有一百多两。”她笑得眼睛眯成缝。 宋锦心不时激动讲话,引来路人观看。 大街上一男一女当众拉扯总是会落人口实,柳绿察觉不妥,上前提示主子,“小姐,这是在大街上,您……” 丫鬟欲言又止,宋锦心才反应过来她竟亲昵地拉着谢衍之的手! “啊。” 忽觉头皮发麻,尴尬中撤回手,宋锦心不安地摆弄衣角,“一时上头没了分寸,谢公子莫怪。” 她不敢跟眼前人对视。 也不会看到郎君在其收手之时眼底一闪而过的没落,只听见他说,“无妨。” 二人相伴往马车所驻方位走。 看着就在不远处,简行气喘吁吁跑来,“少爷,马或是饿了不肯动,属下已让车夫去找粮草了。” 少年对着沿街茶铺努努嘴,他的意思很明确,趁此机会跟宋小姐单独喝喝茶? “若是公子的车马不方便,我与柳绿步行归家亦可,将军府就在前面不远。”宋锦心行礼想走。 谢衍之旋即摇头,冷眼划过简行又收起锋利,淡然道,“他会处理,一炷香,等等便好。” 既东家开口要留,宋锦心说什么都该给个面子。 就近找了个方便的位置坐下,小二端来清茶给客官倒水,谢衍之闻到了茶香皱眉。 “换成龙井,有人不爱铁观音。”本能地随口一说。 宋锦心不免抬头看这男人,为何他总能猜到有关于她很私密的喜好。 “有一事我不知孙和禹是否提及,但需提前告知于你。”谢衍之将小二递给他的杯子,自然地推到宋锦心面前。 “什么事?” 也许说了,也许没有,宋锦心猜不到。 “粮铺最大的买卖是盐,想必你也知晓几分,盐由官府控制,随意买卖的被称作私盐。”谢衍之端起茶杯不看她。 这些常识,宋锦心自然知道,点点头。 茶杯太烫,她没有动。 “孙家由朝廷背书,做的是正经生意,但运盐也需得到官府准许,你是否想赚大钱?” “当然了!”宋锦心甚至想拍拍胸脯展现气势,但因太不淑女作罢,“都打定了主意要做生意,就得敢想敢拼才对。” 谢衍之见其自信也不再卖关子,交代她尽快拿下官府文书得到运盐许可,往后的受益可翻上几番。 宋锦心全都记在心里。 一杯饮尽,简行来报称马匹已恢复精力,即刻便能动身。 “期待你真能强过我的那一天。”谢衍之起身,“走吧,宋掌柜,送你归家。” * 宋府门口,车夫放完脚凳,垂手而立。 宋锦心在柳绿的搀扶下将要迈步,突然背后传声叫停,“对了,三日后珍宝阁有竞卖会,你可想去?” 邀人的话问出了口就是想让对方答应。 宋锦心回头,对上谢衍之看不出情绪的双眸,淡淡微笑,“公子说去便去,我会准时到。” 第三十五章 袁老 “嗯。” 他点头命简行放下车帘,马车驶出小道,消失在拐角。 主仆二人忙了一整个上午总算到家,守家的桃红赶紧来迎,“小姐可累着了?厨房的菜已备好,您想吃了再歇,还是?” “我不累。”宋锦心踌躇满志地放言,“只要能挣钱撑起府上不垮,还能养活镖局,一点也不累!” 丫鬟们偷笑接连奉承。 说罢,几人行入前院。 桃红想起一事,赶紧告知,“今日门房收到了信说要小姐亲启,署名是袁泰清,奴婢不知是何人……” “袁老?”宋锦心停下脚步,眼里全是兴奋。 速速命人取来信。 书房里的闲杂人等都清走,宋锦心只留了桃红柳绿二人,拆信的手微微颤抖。 袁老信中写明。 他受皇帝之邀出山回京,不日抵达京州需找一处落脚地,想到许久不见老友之女,不知过得可好,路过将军府想留宿几晚确认宋锦心生活无忧,亦为惦念旧友。 “……如有叨扰,爱侄无需有愧,小老另寻时日拜访,袁泰清敬上。”宋锦心放下信笺。 “小姐。”桃红听完凑上来。 “奴婢想起,今日随管事出门采买,路过市井听人聊其此人,当时不知是老爷旧友只听了一点觉得无趣就走了。” 柳绿忍不住问,“你听到了什么?” “听闻圣上邀袁老回京是想任其作宰相。”桃红不确定,“不过市井之言,真假难辨。” 袁老本是当今圣上恩师,后不知为何突然辞去太傅一职隐入山林,为何又贸然出山? 宋锦心也想不明白,但袁老小时总爱与她玩乐,又是父亲好友,岂有不接待之理,“管他真假,与我无关。” 她赶紧提笔写回信,注明无论何时登门都会接待,请袁老放心入住,不要拘礼。 * “沈兄,沈兄,你喝了这杯再说。” 今日酒桌上尽是获功名却又不得志的才子,众人聚在一起喝酒作诗打发时间,混个点。 沈长青对劝酒礼貌婉拒,陪了笑,不着痕迹地放下杯子。 他想不明白那日宋锦心的巴掌为何而来,不安和恼怒在心里交织。 已几日都没吃好睡稳,如今最爱参加的酒局也没了滋味。 其中一人打个酒嗝,故弄玄虚凑到桌中间,压着嗓子,“诸位可知,袁老已被圣上劝服出山,往后他可就是宰相了。” “如今的宰相可怎么办?”有人皱眉。 肱骨之臣有变,朝局必然震动,又是几家欢喜几家愁。 “谁还管那败将啊。”起初讲话那人又喝一口,凑到沈长青跟前,“要我说,如今巴结袁老才是要紧事。” “沈兄您说呢?” 满口的酒气令人不适,沈长青屏气推开此人,“若是能先人一步与袁老结认识,只好无坏,无人不想。” 酒桌上的残羹冷炙,混合着洒落的酒水,早已无从下筷。 一直在旁等候陪坐的许蓉蓉见沈长青捂着腹部,略显不适,小心翼翼靠过去,“义兄,是否要吃点热饭?” “老毛病了。”沈长青摆摆手想拒绝。 但许蓉蓉已起身去找小二,点了下饭菜和热汤,还嘱咐米饭舀软和点。 众人皆是单刀赴会,见沈长青有美人作陪不免都开起玩笑,都说他左拥右抱,艳福不浅。 “诸位哪里的话,说出来只叫人误会,继续聊,不必管我。”沈长青撇过头,敷衍两句。 远处许蓉蓉见他如此反应,不免生出情绪,隐忍不发。 谁也不愿热脸贴他的冷屁股,又回到袁老这话题中心,男子接着说,“依小生拙见,袁老此次归京不会轻易站队,只怕要另起炉灶,有门路的人肯定能抢占先机。” “只怕宋将军的旧部皆会入袁老麾下。” 突然有人提了这么一嘴,躺在角落闭目养神的萧子瑜突然间想起一事。 他整日游手好闲最是爱听朝中趣事,虽消息说不上有多真,可也算京州半个万事通,凡想打听事儿,都能找其问问。 猛然起身,萧子瑜酒醒了个七七八八,一把甩开挡在眼前的手帕,“宋家本就与袁家有渊源,那位小兄弟说得对。” 他迷迷糊糊朝众人走来。 沈长青面不改色,但听到与宋锦心有关,竖起耳朵。 “走走,给小爷让个地方。”仗着身份挤进酒桌,萧子瑜眼里布满血丝,“尔等可知,宋将军生前打仗,应差阳错就过此时正入营历练的袁老长子。” “真的?” 所有人大眼瞪小眼,全都来了兴致,凑近了听。 “当然了!”萧子瑜扬起下巴,“我叔父届时在军营身兼要职,这都是他老人家搁家饭桌讲的事儿。” 纵是拐着弯的皇亲国戚也总比无权无势的寒门学子知道得多,众人不敢反驳,只一个劲儿的点头让接着说。 “况且袁老起初当的是什么?” 其用手指指了一圈,众人皆摇头,到沈长青面前时被不耐烦地拍开。 萧子瑜自讨没趣,“嗨,太傅嘛!” “他老人家与宋将军几乎同时入朝为官,用时兴的话讲是同期,二人又合得来还加救了人儿子这一层关系,宋袁两家的关系能差得了?” 他一通讲给这伙人听得都说对,有人忙点出说,“那岂不是讨人嫌的宋锦心,如今袁老回来,真成香饽饽了!” 所有人哄堂大笑。 脑筋转的快的立即反应过来看沈长青,他现在是近水楼台先得月。 “沈兄!”马上有人阿谀奉承,“若是您得袁老提携,可别忘了你我二人共饮的岁月。” “就是,沈兄靠在宋家的人脉只怕日后同我等凡人不同了。” “来来来,敬沈兄一杯!” 不少人端杯敬酒,沈长青的虚荣心得到了莫名地满足,主动微笑着端起酒杯正要喝。 “只怕是八字没一撇。”不和谐的声音响起。 开口的是殿试低沈长青一位的李进士,二人与对方颇有微词,由来已久。 视线中心又变了,无人接话。 李进士不仅没有因此收敛,反而是来了兴致了。 第三十六章 哄回来 他挺起胸膛继续说,“谢宋两家的婚约都传遍了京州,我看宋小姐早已不悦沈兄,是沈兄嘴硬不认,还一直拿着宋家小姐前心上人的名号四处招摇,为文人雅士所耻!” 话音未落。 杯中酒倒杯撒在地,李进士硬生生把沈长青的脸当鞋垫子踩。 “胡说!”沈长青赫然起身,握住的手指节泛白,“谢衍之眼高于顶,怎会看上已陨的将门孤女,谢家不可能真与宋家结亲。” 嘴上虽这么说,但现在袁老归来,只怕格局要变。 沈长青既是在反驳多嘴之人,也是在劝服自己稳住心神。 “义兄莫气,快坐下。”许蓉蓉迈着小碎步返回,轻轻拽着沈长青的衣袖,暗示他不要将场面闹得太难看。 人刚一落座,便主动替其找补。 “锦心之前不听劝阻整日黏着义兄,在京州的名声只怕已然臭了,若是义兄狠了心不要她,还有谁会看上她?都是我义兄心善才对她如此仁慈,谢宋两家的传言不可信。” 当事人皆这般说辞,加上萧子瑜也跟着缓和气氛。 众人再次喜笑颜开,无视李进士的会话,继续奉承沈探花,“喝酒喝酒,不许有人再提不悦之词。” 李进士赌气走了,酒局慢慢散场。 临走前。 萧子瑜凑到沈长青面前,说着掏心窝子的话,“沈兄,你我二人的关系不用说,兄弟都是为你好。” “只怕嫂嫂这次真怒了,上次在酒楼当着如此多的人还泼你菜汤,你赶紧送个礼好生哄哄,这都是过来人的劝告。” 沈长青也认可着点头,“过几日有竞卖会,我去淘个物件赠她……” “咳。”许蓉蓉走过来故意咳嗽。 萧子瑜赶紧陪笑不再说,迈腿的同时拍了拍沈长青的肩,“沈兄,且行且珍惜啊!” 等旁人一走。 温婉动人的许蓉蓉便冷了脸,“义兄要给宋锦心送礼?” “我的事你不必管,你若想要,我也给你带一份。”沈长青觉得燥热,扯开衣襟,“回府。” 躲开了要拉人的手,许蓉蓉不耐烦,“我不走!” “义兄自来都瞧不上宋锦心,难不成就因他们口中的袁老归京,你就坐不住了?” 她的嗓音自来尖细,激动说话时更觉刺耳。 沈长青本就不适,闻此话本能蹙眉,弓腰捂胃,“说了回府,莫管我私事。” “好啊!” 许蓉蓉一时带了哭腔,只觉得委屈,“你竟会为了那女人凶蓉儿,我这就走,不碍你的眼!” 快步走开的女子登上马车,没管沈长青的死活。 沈长青望着许蓉蓉的背影只觉心烦,为何以前不觉她这般不讲理? 难不成是没在意?他作罢不再想,跟着上了车。 * 三日后。 宋锦心早早起来,谢家已递了帖子说今日谢衍之会亲自来府接人,同去珍宝阁。 “宋小姐请。” 微笑着回应简行,宋锦心跟在柳绿身后。 等其掀开车帘,没有预料中谢衍之的身影,人呢? 她的身子为之一停。 简行猜到宋小姐有疑,上前拱手解释,“少爷突遇急事,分身乏术。” “少爷临走前交代了属下,宋小姐若不愿一人前往可约同伴,不去亦可。倘若愿意前往,花下的银子由谢府买单,珍宝则小姐自留。” 话说得很明白,宋锦心回头看柳绿,片刻犹豫。 “小姐,您近来忙于生意,既有机会玩乐,不如轻松轻松?”柳绿上前小声说。 此话有理。 而且能受珍宝阁邀约前往的皆为京州权贵,这样的地方暗藏商机,得去看看。 “那就去看看。”宋锦心稳稳坐下也打定了主意不花谢衍之的钱。 毕竟拿人手短,不好再欠更多的银钱。 马车颠簸,七绕八拐,许久才缓缓停下。 宋锦心起得早,倚着车窗睡了半晌,听柳绿轻声召唤醒来,伸了个懒腰。 “到了?” “是,小姐。” 二人下车,简行与守在门口的侍卫交谈几句,对面便放行。 “宋小姐尽管去放心玩乐,属下在外等候,事毕送您归府。”交代完话,简行带着车马去往喂养马匹的等候区。 珍宝阁的钱掌柜传闻说家世不简单,但京中并无钱氏大族。 众人对其身份多有猜测,众说纷纭。 宋锦心随着带路小厮步入恢宏大门,本以为是个类似于当铺的门店,却不知里面别有洞天,竟如此开阔,分明是将一处园林圈在里面。 来往的人群更是五花八门,庆国汉人,西域胡人,边境的羌人,东面的高丽及倭国人,应有尽有。 “小姐,抱歉。” 一胡姬挽住汉人富商的手,路过宋锦心身边不小心撞到肩膀,说着不大流利的汉语。 宋锦心没放在心上,嘴角含笑,“不妨事。” 走了许久,终见五彩锦织布搭成的顶篷,下面是排排座位,小厮指着正对台中的位置,“宋小姐,您坐此处。” 陆陆续续有人入坐,短短半柱香的功夫,已人满为患。 还有许多无位之人,皆在一旁站立观望,宋锦心猜只怕是因身份不够又想参与,才花大价入场凑热闹。 “欢迎诸位莅临!” 台下响起欢呼,在簇拥和鼓掌里钱掌柜现身,“今日各位贵人能赏光到此,钱某人荣幸之至!” “……为各位准备了许多竞品,皆为天上人间只此一样的孤品,望踊跃竞价!” 话音刚落,钱掌柜招招手,“西域汗血宝马,起拍价一百两。” 小厮牵着一匹高大健壮的骏马上台。 此马肩颈线条流畅,肌肉结实有力,鬃毛浓密且飘逸,尾巴长而蓬松,看得宋锦心眼前一亮。 她握着手里的铜牌有些兴奋,没想到第一件竞品就有出价的欲望,抬手举牌。 “这位小姐出价,一百两。” 柳绿怕宋锦心一时兴起,弯腰提醒,“小姐,您又不是男子,拍一匹马做甚?” “我小时就有这么一匹健硕的枣红色骏马,离了草原不曾再见,满足小时我的惦念。”宋锦心的眼亮晶晶,满是期待。 第三十七章 竞卖会 在场多人看中此马,都铆足了劲想要。 “……袁公子出价一千两!”钱掌柜满脸的兴奋,“若无人再加,此马便归袁公子所有!” 加价的铜牌几乎沾满了手汗,宋锦心再七百两银子时已想放弃,但因实在难得一见才咬牙又加。 没想到窜出来一位袁公子直接喊到了一千,柳绿明白小姐手中并无这么多钱,“小姐,若是再加,只能用谢公子……” “不。” 不等丫鬟说完,宋锦心放下牌子,淡然地目视前方,“执念是时放下,不投无用之资。” “恭喜袁公子拍得骏马!” * 会程过半,拍品逐渐无趣,起初用于炸场的商品皆有其主。 许多大商都开始打哈欠,只等着看压轴之物,这是珍宝阁竞拍会的规矩,最厉害的都放最后。 “红玛瑙扳指,起拍价二十两。” 宋锦心对这等不入眼的小首饰也不感兴趣,闭目养神。 一男子开口要拍,令宋锦心咻地睁开眼,往声音来的方位看去——沈长青和许蓉蓉坐在边角位。 “恭喜公子,获得红玛瑙扳指一枚!” 高兴地从钱掌柜手里接过扳指盒,沈长青笑得合不拢嘴,还以为众人见其出价皆给面子不往上顶。 殊不知在场之人大多看不上不值钱的物件,懒也懒得争。 “……想必诸位等到现在也累了,终于!”钱掌柜扯着嗓子大喊,“请出今日的压轴,汉白玉掐金手镯,起拍价三千两!” 手镯宽约一指,玉质如凝冻的羊乳,透出温润的油光。 所有人的视线集中到一处,难以置信地发出惊呼。 胡姬在钱掌柜的暗示下手持此镯围着会场绕了一圈,“请各位看个仔细。” 镯身外侧以极细的金丝嵌出连绵不断的缠枝莲纹,莲心处缀着米粒大的金珠,宋锦心明确地留意到镯子轻轻转动时,金纹竟似活物般在玉上游走。 这是——娘亲给阿姐的嫁妆,全天下只此一个,别无其他。 “小姐。”柳绿着急。 她自宋锦心归京后就一直跟在身边,自也认得此物,“王妃娘娘被逼得连夫人的镯子都卖了!” 此事宋锦心也知道一二,阿姐在嫁入裕王府后自爹娘离去,时不时要变卖些嫁妆填补家用。 不知镯子是何时卖出,但今日见着了……既然有谢衍之托底,想办法先买下来! 她神色如常,没有表现出非此物不可,举手示意。 “三千两!” 许蓉蓉听有人出价,想看看是哪个冤大头竟会花这么多钱买个镯子。 起身一眼瞧见了柳绿。 宋锦心的贴身丫鬟?她不敢相信宋锦心竟还有资格参加珍宝阁的竞价,睁大眼仔细确认,当真是她! “三千一百两!” 见钱掌柜指向自己的方位,沈长青以为有误要摆手示意没举牌,转头就见许蓉蓉把铜牌高高举起。 “你疯了!”他要阻拦,但许蓉蓉躲过,“我没有,我喜欢就要买。” “三千五百两!” 众人的加价一声盖过一声。 宋锦心漫不经心地同许蓉蓉对视,再次举起铜牌,“四千两。” “四千五百两!” 许蓉蓉已杀红了眼,即便是今日要把家底掏空也得把这镯子买下来。 不就是钱吗?她父亲母亲有的是钱,可宋锦心除了一个忠烈之后的名号以外,什么都没有,拿什么跟她争! 此价已在镯子应有的价值上翻了一倍多,宋锦心开始权衡,是否要为了面子买下此物。 倘若娘亲在世,是否愿意看她倾其所有只为了留住这莫须有的念想。 再言之……四千多两的巨债,谢衍之能否答应? “四千六百两。” 宋锦心只此最后一次加价,她做好了抉择。 眼底的轻蔑已跃出,许蓉蓉见其不敢再喊高价,只微微压了她一小头便知赢了,“五千两!” “许家小姐出价五千两,不愧是青州首富之女!大气!”许掌柜夸赞不已,随后看向正中间,“还有人要加吗?” 铜牌脱手一扔,宋锦心无言摇头,大气地拍手加以嘴形祝贺,“恭喜。” “让我们一齐祝贺许蓉蓉小姐,成为今日压轴拍品的所有者,恭喜!” 众人响起此起彼伏的掌声,也有未能获得此物的遗憾叹气,但见此酣畅淋漓的比价,都觉今天来得值! 人群慢慢散去。 在柳绿的搀扶下起身,宋锦心动动脖子,“坐了这么久,一件东西都没买到,走吧。” “小姐您没买到夫人留下的镯子,不遗憾吗?” 主仆二人顺着人流走出帐篷,外面的新鲜空气让宋锦心放松下来,“遗憾,但真要说,此物是娘亲送给阿姐傍身,既阿姐有心出手定有她的原因,是福是祸,没人说得准。” “得之我幸,失之我命。” 不纠结就是了,好歹没有因此又欠下一笔巨款,宋锦心就此打住,“此事不许告诉阿姐,你可知道?” “奴婢明白。” 路过珍宝阁的莲池,宋锦心命柳绿先行去找简行备好马车。 丫鬟前脚一走,有两个熟人便朝着形影单只的她走来,许蓉蓉清清嗓子,“嗯!姐姐怎一个人在此处?” “锦心。” 沈长青客气礼貌,想靠近宋锦心遭其躲避,默默忍气。 许蓉蓉抬起胳膊,手指尖若有似无地划过玉镯,“都说玉养人,我见锦心姐姐刚才也想要,不如借姐姐佩几日?” 宋锦心黑脸,摆明是专程来找她炫耀,话里话外都是不尊重。 “不好夺人所爱,许姑娘留着戴吧。”宋锦心不愿在别人的地盘闹事,敷衍回应打算先走。 “你等等。”许蓉蓉挡住了她的去路,“知道姐姐没钱,不必跟我客气,我也不是小气之人,只管拿去……” “蓉蓉。” 愠怒之声赫然打断,沈长青一把拽过嚣张跋扈的许蓉蓉,“给锦心道歉,你的话令人不适。” “道歉?”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话,许蓉蓉刺猬一样炸毛。 “我好心好意将心爱的东西同她分享,这还成我的不是了?” 第三十八章 传言是真的?! “义兄你到底是被灌了什么迷魂汤,说出这等不像话的言语!” 两个人就此拉扯起来。 过上过下的参会者都会投来打量的目光,不少人还偷偷捂嘴笑。 宋锦心实在是不愿留在这陪俩活宝一起丢人,抬脚要走,沈长青却高声喝止无理取闹之人,速速冲到她面前。 “锦心别走!” 他刚才动了怒,有点喘,慌张地取出放在口袋里的首饰盒,“此物是我特地为你拍下,不知你可否喜欢?” 哦。 原来是那枚无人竞价的红玛瑙扳指,沈长青买下是为了送她,宋锦心明白了。 许蓉蓉一看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伸手就要抢,但被沈长青躲过。 她躲着脚大喊,“义兄!为何要给宋锦心送礼,我可从未收到过你买的首饰,不许送她,我不许你送她!” 那日酒馆外面的蛮横劲儿又重现。 沈长青终于明白不是他的错觉,是许蓉蓉当真令人无语烦躁。 “蓉蓉,你难道缺这个扳指吗?”沈长青语重心长妄图讲道理,“不要在当着诸位贵人闹了,若有何不明,我等归家再细说。” 意思是上不了台面的扳指,我缺?宋锦心在心里冷哼一声。 不顾许蓉蓉的继续胡搅蛮缠,沈长青取出扳指递给宋锦心,脸上刻意保持着和煦的微笑,“赠于你,美人才配此物。” “多谢。” 宋锦心接过来,放在手心把玩,嘴角微微上扬,“倒是个好看的。” 就是现在,得趁热打铁! 见送礼有效果,沈长青又靠近一步,张嘴想继续说准备好的挽回之词。 宋锦心打断了,“不过。” “华而不实,低劣的下等品……” 拇指轻巧地带起扳指,借着力直直地奔着沈长青的脸而去,他还没能反应过来便捂住眼睛,“哎哟!” 扳指打在他的眼皮上,落在地面,啪地一声碎了。 “宋锦心,你简直为所欲为!” 许蓉蓉气得面红耳赤,宋锦心只伸出食指点了下扳指残片,又直指她,“如今,与你更是相配。” 不与傻瓜论长短。 任由后面二人嘴里说着难听的话,宋锦心脚下生风,转身便走。 留在原地的许蓉蓉气不打一出来,忽逢钱掌柜带着小厮从此处路过。 她心生一念,定要让宋锦心为她的行为付出代价!许蓉蓉小跑上前,“钱掌柜,您认识我,我乃青州首富之女刚拍下了压轴的镯子。” “许小姐,久仰久仰。”钱掌柜礼貌问好,“找钱某有事?” “我要举报!”许蓉蓉指着还没走远,宋锦心的背影,“她潜入竞卖会恶意竞价,这镯子分明不值这么多钱,您要把她抓起来押送官府!” 笑意消失不见,钱掌柜看着宋锦心冷脸招手,“拦住她。” 一众小厮及打手出现,硬生生挡住了宋锦心的去路,让其无法继续走。 许蓉蓉上前,满脸都写满了得瑟,“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跟本小姐斗……” “你好大的胆子!”钱掌柜的喝止声震天响,惊得许蓉蓉小脸煞白。 “你可知宋小姐已与谢家定亲,若谢家想,包下竞拍会都是区区小事。” 他随后转身对宋锦心行礼,“谢夫人莅临,钱某还未拜见。” “什么?”沈长青难以置信。 转头见打手已将他与沈蓉蓉团团围住,原来谢宋两家定亲的传言,竟然是真的! 宋锦心微微惊讶,她与钱掌柜此前并未见过,硬要说只能是因为谢衍之的关系。 “还未成亲,称小姐便是,掌柜不必拘礼客气。”她面不改色,回看不远处一脸震惊的两人。 沈长青虽不愿相信且内心受到不小的震撼,但总归碍于脸面不敢发作。 反观许蓉蓉已双手捏拳,全身颤栗。 “不可能!” 较小瘦弱的女人硬生生挤开了一众打手,窜到宋锦心眼前大吼大叫,“一定是你!是你这个心机深重的女人,买通了掌柜给我们演戏,对不对?” 往昔整天守在沈长青跟前嘘寒问暖的温柔女娇娘,此刻龇牙咧嘴,哪还有礼数可言。 她终于因嫉妒暴露了真面目,这才是真的许蓉蓉。 宋锦心长叹一口气,“装睡的人叫不醒,你若愿这般认为,随你的便。” 话说完她向钱掌柜告辞要走,可对方却再行大礼说稍等片刻。 “将东西拿上来。” 钱掌柜拍拍手呼唤小厮,又冷脸看向许蓉蓉,“姑娘若不信,只管看看这个,自有定论。” 枣红色的汗血宝马在手下的牵拉中赫然出现。 通体油亮的光泽不觉让在场之人都看入了迷,马匹于宋锦心跟前站定,她略有不解地看向钱掌柜,“掌柜这是何意?” 许蓉蓉死死盯着马,双眼布满血丝,指甲已嵌进肉里。 “不知宋小姐大驾光临,钱某未备好礼,刚见您对这马匹情有独钟,特从袁老板手中花高价回购。” 他牵过缰绳,慢慢弯腰递给宋锦心,“还请小姐笑纳。” “不不……” 宋锦心正要推辞,谁知有人坐不住了。 不顾有人阻拦和沈长青的劝阻,许蓉蓉冲上来扬起巴掌,“我连五千两不眨眼都给了,区区一匹马算什么!宋锦心,你当真是好算计啊。” 血气上涌气昏了头,讲话语无伦次。 还不等她靠近,连宋锦心的头发丝都未能触碰,钱掌柜已暗示手下动手,“扔出去,别脏了珍宝阁。” “啊啊啊啊!宋锦心!” 静谧的园林短时间内充斥着女人的尖叫,不过很快重回平静,像是什么都没发生。 等待清理无关人士之时。 一直保持弓腰递绳的钱掌柜再度开口,“请小姐体恤袁某人已年过半百,腰已撑不住。” “掌柜见谅,失礼了。” 他这一句话逗乐了宋锦心,只好接过缰绳,“但这马还是不能要,或者您说个价,我从您手里买,如此才能安心。” “诶!”钱掌柜慌忙摆手,凑近压着嗓子,“钱乃是谢公子所花,我若两头收钱,岂不是坏了规矩。” 宋锦心将信将疑,脸色有点诧异。 第三十九章 再易主 他又补上一句,“今日宋小姐若是不收,就是让我珍宝阁难做。” 沉思须臾。 “却之不恭,袁掌柜的心意,小女子收下了。”宋锦心点头。 * 珍宝阁地处闹市,大门口百姓来来往往,京中贵人不停出入。 一堆打手半推半搡,硬是驾着沈长青和许蓉蓉出了门。 其中带头的男子孔武有力,比沈长青高了一头,扯着他的衣领警告,“倘若再来,棍棒伺候,滚!” 随手猛推。 沈长青踉跄跌出门槛,吓得许蓉蓉赶紧搀扶,“义兄!” 向来以体面著称的珍宝阁鲜少出现赶人的事儿,四周的商户及客官都看起了热闹,不时交头接耳嬉笑几声。 若是再不走只怕脸都丢回了姥姥家。 袖口遮住半张脸,沈长青强行镇定下来,“赶紧走,不要再丢人,保存些脸面。” 这时的许蓉蓉已受够了屈辱,又没有宋锦心在面前,自不用再争口气。 “是,义兄,回家再说。” 一前一后逃离闹市,找到了来时的马车。 压轴拍下的手镯还在许蓉蓉手上,她依着车窗,安静地欣赏着从宋锦心手里抢过的镯子。 宋锦心……你即便真与谢家定了亲又如何?到头来还不是被我夺了心爱之物! 沈长青目光随着许蓉蓉的指尖滑过白玉镯,突然有一处记忆被唤醒,仔细思量的片刻,选择开口。 “蓉蓉。” “嗯?”许蓉蓉又恢复成平日里的可人儿,回神甜美一笑。 他坐近了些,亲近地取过她的手放在掌心,“这镯子如此好看,可否借义兄一用?” “为何?” 语气夹杂着紧张,许蓉蓉想收手但被他死死攥住,“我想起以前见宋锦心带过此镯,当时对我说,是她母亲送给裕王妃的嫁妆,还是个传世的宝贝。” “我想……”他留心了许蓉蓉的神色,顿了顿,“此物对宋锦心而言定很重要,我或许可以借花献佛。” “凭什么!” 甩手不听,许蓉蓉甚至侧过身捂住耳朵,“我买的镯子义兄要拿去拱手送人,简直荒唐可笑。” “既如此,为何要拼了命地花这么多钱,到头来,我许蓉蓉才是最大的冤大头!” 这么下去,定是要不到镯子。 可对付许蓉蓉,沈长青有的是法子,他揽过许蓉蓉护在怀里,轻抚她的背以温柔的气声说,“好了好了,依你不送,义兄皆听蓉儿的。” “我不过是想借此博一个与袁老相见的机会,若蓉儿不愿我做,不做便是。” 从愤怒变成委屈,许蓉蓉抽着鼻子坐起身,嗔怪质问,“义兄当真不是为了宋锦心?是为了自己的仕途?” “倘若对蓉蓉扯谎,天打五雷轰。” 他竖起三根手指,言之凿凿,“借此物打开宋锦心的心门,届时与袁老相见拿下要职,才是目的。” 其实冷静下来一想,许家自沈长青苦读起已在他身上投了不少银子。 为了在京州为之购买府邸,许父母花了何止五千两。 不过是个镯子,日后待沈长青发达,何愁没有更好的! 默默取下手镯递给沈长青,许蓉蓉撅嘴,“义兄得挂念着蓉儿的好,日后定不要负我。” “自然。”沈长青的目光全落在白玉镯上,小心翼翼取过,张口就回,“往后蓉儿才是我的沈家的妻,宋锦心倘若想入门,只能当个低声下气的妾罢了。” 许蓉蓉破涕而笑,歪在他的怀里。 又是庆幸没穿儒裙的一天,宋锦心与钱掌柜告辞后翻身上马。 先试探着拉着缰绳慢慢走,她趴在马儿身上,轻轻地抚摸着它的鬃毛,“乖,往后我就是你的主人,要好好对我。” 身体里的某些肌肉记忆被唤醒,宋锦心好像闻到了草原的气息,自由奔放。 “小姐!” 刚准备反身回来找主子的柳绿,远远见有人驾马走来,挥手示意。 “我想一人试试马,至于原由,回府再与你道,你独自先回。”宋锦心靠近低头解释两句,又仰头对简行道,“替我谢谢你家主子,来日我亲自登门道谢。” 说罢,扬起马鞭驰骋而去。 剩下丫鬟和侍卫在尘土里面面相觑,柳绿眯着眼问,“你可听懂了?” 简行散开灰尘,耸耸肩,“完全不明白……” * 城中道路狭窄,宋锦心特地挑了一条绕城的远路避开人群。 高头大马昂首阔步,力量感里混着野性,它似乎因不能肆意狂奔略显烦躁,不停地甩着头。 “难为你了。” 宋锦心感受到了马匹的情绪,轻拍其脖颈,“想来已在院中关了多日,不如我今日带你去郊外好生跑跑,如何?” 马儿发出低鸣,马蹄铁塌在青石板的声响更为清脆。 它听懂了! 暗道果然有灵性,难能可贵,宋锦心目光多了几分坚定。 那就抛开一切,抛开宋家二小姐的身份,也不管是否为谢家之妻,作为自己,去做一次宋锦心。 “驾!”嘴角不自觉地上扬,宋锦心发出一声短促的、近乎呜咽的大笑,“去郊外!好生跑一跑!” 风不再是拂过庭院花枝的微风,而是带着力量和速度,呼啸着掠过耳畔。 任由野外的呼啸吹乱起早精心梳理的发髻,衣衫紧贴身体,宋锦心感受到了久违却令人战栗的畅快感。 已多久没觉得鲜活地活在这人世间了? 紧接着。 浓郁复杂的青草味,甚至还有袭人花香将她包裹,取代了深闺中熟悉的熏香和脂粉气,“若有这等味道的香露,我定不会嫌麻烦,每日都用。” “吁。” 眼前的景色已有大变化,不见城中喧闹与繁复,宋锦心只看到了大片的花海。 此处是兄长在时,二人独自逃离府邸总来玩乐的去处,相伴骑马欢笑,互相诉说心中苦闷,一晃已许久未至。 虞美人红肆意疯长,竟已长过马身,宋锦心低伏半身,随手一取,“开得比记忆里还娇艳。” 忽然。 一阵由远及近、沉稳有力但速度极快的马蹄声闯入,从侧后方或同方向逐渐接近。 第四十章 何时成婚?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四十一章 约见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