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误入西游,天命万人迷竟是我》 第1章 第一回 菩提窥天机,霉纹引谶途 方寸灵台山,斜月三星洞。 云雾如纱幔般缓缓流动,菩提树下,一位道骨仙风的老者手持羊脂玉磨石,正专注地打磨着棋盘。 老者银发如霜,垂至腰间,身着一袭素白道袍,袖口绣着淡金色的云纹,随着动作轻轻飘动。岁月在他脸上刻下的皱纹,却掩不住那双深邃眼眸中闪烁的智慧光芒。 棋盘由千年寒玉雕琢而成,表面光滑如镜,隐隐泛着温润的光泽。 老者每磨一下,便有细碎的玉粉簌簌落下,在空中凝成转瞬即逝的星芒。洞外传来清脆的鸟鸣与潺潺溪流声,却丝毫未扰他分毫。 棋子落盘时本该发出清脆声响,今日却个个哑火,黑白方寸间,太极图显现,老祖捻着胡须笑了,命运的齿轮开始转动, “如来的那盘棋啊,该让给年轻人下了。” 老式居民楼的白炽灯滋滋作响,投下光晕。 苏桂绾倚着斑驳的木桌,垂落的发丝被灯光镀上一层朦胧的金纱。 及腰长发随意挽成低髻,只用一根缠着月白色丝带的银簪固定,几缕碎发垂在莹润如玉的脸颊旁,苏桂绾盯着塑料盒里的月饼发怔。 楼下超市买一送一的临期货,青红丝馅料裹着廉价糖霜,包装纸上印着褪色的嫦娥奔月图。窗外的月亮倒是圆得惊人,像被人用圆规狠狠戳进夜幕的白瓷盘。 她穿着件淡藕荷色改良旗袍,盘扣与袖口绣着精巧的月桂暗纹,在灯光下若隐若现。旗袍勾勒出她纤细的腰肢,又带着古典韵味。 苏桂绾盯着电脑屏幕上被退回的论文,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作为云城大学中文系最年轻的国奖获得者,她关于《西游记》女性角色的研究第三次被导师驳回,批注栏里刺眼的红字仿佛在嘲笑她 "学术性不足,需结合敦煌文献重新论证。" 她烦躁地扯松盘发,月白色丝带滑落,如瀑长发倾泻在浅藕荷色改良旗袍肩头。 袖口绣着细密的月桂暗纹,此刻却像无形的枷锁,提醒着她苏式园林建筑集团千金的身份——本该继承家族事业的她,却固执地钻进故纸堆里研究神话。 推开斑驳的木窗,潮湿的夜风卷着隔壁小吃摊的烟火气涌进来。这栋八十年代的居民楼与苏家名下的别墅群格格不入,但苏桂绾执意租下顶层这间小屋。 父亲曾不理解:"市中心的学区房离图书馆更近。" 她却抚摸着墙上褪色的戏曲海报,想起儿时在老宅阁楼翻到的《西游记》手抄本——那本书边角烫着月桂纹样,和她此刻发间的银簪如出一辙。 “学术性……”苏桂绾愤愤地咬下第一口时,霉味混着齁甜在舌尖炸开。 灯光落在她白皙的皮肤上,泛着珍珠般柔和的光泽,尤其是当她皱眉凑近灯光查看月饼时,睫毛在眼下投出细密的阴影,宛如振翅欲飞的蝶。 桂绾对着月光举起剩下的半块,才发现深褐色菌丝正顺着莲蓉馅的裂缝疯狂蔓延,宛如某种诡异的血管。胃里突然翻涌,苏桂绾踉跄着撞翻椅子,窗外传来刺耳鸣响。 挣扎着,温婉美人发出最后的呻吟: “可恶,是五仁。” 窗外炸响惊雷,老旧灯管剧烈闪烁。《大唐西域记》《酉阳杂俎》纷纷坠落。 “月桂归位——” 机械般的低语从四面八方涌来,混着广寒宫捣药臼的撞击声。 苏桂绾看见镜中的自己瞳孔裂成无数轮弦月,而窗外的月亮正在坍塌,化作漫天飞散的银色碎屑,每一粒都映出不同时空的画面: 五指山下的石猴仰头咆哮、玄奘在流沙河前合十诵经、还有某个熟悉的身影在月桂树下回头。 苏桂绾突然想起论文里引用的《淮南子》:“月中有桂树,高五百丈... 非天人不可触”。 手机突然震动,导师发来消息:"明天带着敦煌文献复印件来教研室。" "叮——" 手机摔在地上,锁屏显示的时间永远定格在八月十五23:59。苏桂绾最后一眼看见镜中的自己,瞳孔里映出漫天旋转的古籍书页,每一张纸都写着相同的朱砂小字: 月桂归位,因果重启。 刺骨寒意如无数细针钻入骨髓,苏桂绾猛地从混沌中惊醒,后脑勺重重磕在粗糙的树干上。 喉间涌上铁锈味,她本能地抬手去揉,却摸到一缕陌生的冰凉—— 及腰长发不知何时缀满细碎的月尘,随着动作簌簌飘落,在月光下泛着珍珠母贝的光泽。 入目不再是斑驳的居民楼天花板,而是流转着银辉的月桂树冠。千万片叶子泛着星河般的微光,树干上缠绕的银丝藤蔓将她悬空托起,浅藕荷色旗袍不知何时化作月光凝成的薄纱. "这是...哪儿?"她挣扎着想要起身,身下传来丝绸摩擦的窸窣声。 低头的瞬间呼吸停滞,原本朴素的改良旗袍化作半透明的月纱,银丝暗纹在布料间流转,勾勒出若隐若现的月桂图腾。 苏桂绾第一时间摸了摸头上的发簪,发间的银簪,此刻正绽放出实体的月桂花,花瓣簌簌飘落时竟在空中凝成太阴星君的虚影,每一片都流转着星辉般的微光。 树冠上方传来银铃轻响,苏桂绾猛地抬头,千万片月桂叶在头顶翻涌,叶脉间流淌的星河碎屑如瀑布倾泻而下。 迷雾深处,素白广袖如流云舒展,月白色披帛随风轻扬,女子踏着碎琼乱玉般的月光缓步走来。 她眉间一点银纹流转光华,眼尾缀着的月魄石随着步伐轻颤,将清冷的月光折射成细碎的星芒。 特有的寒香裹挟着桂子气息扑面而来,苏桂绾这才惊觉,对方裙摆处竟凝结着永不融化的霜花,每走一步,便在地面绽开冰晶纹路。 "沉寂五百年的月桂树,终于等到它的新芽。"女子开口时,声音像冬日湖面的薄冰,清冷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她怀中抱着的捣药杵还沾着荧光药泥,三只通体雪白的玉兔蹲在她脚边,红宝石般的眼睛一眨不眨地打量着苏桂绾,绒毛间隐约泛着金色灵光。 学术训练带来的理性让苏桂绾咬住舌尖,强迫自己冷静。 她盯着对方怀中沾着荧光药泥的捣药杵,不自觉咽口水:"请问……请问这是哪里? "话出口才发现声音发颤,像极了答辩时被教授质问的瞬间。 然而还未等女子开口,三只玉兔突然蹦向苏桂绾,红宝石般的眼睛瞬间亮起。 最活泼的那只率先窜到苏桂绾脚边,雪白的绒毛擦过她泛着银雾的脚踝,竟亲昵地用脑袋蹭她裙摆。 另一只则蹲坐在她膝头,前爪小心翼翼地碰了碰她发间飘落的桂花,绒毛间泛起的金光与桂花交相辉映。最胆小的玉兔躲在同伴身后,却仍好奇地探出脑袋,胡须不住颤动。 苏桂绾僵在原地,感受着膝头毛茸茸的重量,一时忘了自己身处何方。她下意识抬手,指尖刚触到玉兔柔顺的绒毛,三只小家伙便同时发出满足的呼噜声。 "它们...从未如此亲近生人。" 女子眉间微蹙,眼尾的月魄石泛起涟漪,"看来月桂仙魄的归位,确实带来了意料之外的变化。" 记忆碎片突然如潮水般涌入脑海——发霉的月饼、疯狂生长的菌丝,还有电脑屏幕上被驳回的论文批注。 好家伙,被发霉的月饼毒死了我都在改论文,苦逼的大学生。苏桂绾心想。 毛茸茸的触感又太过真实,让她一时间不知真假。 苏桂绾一边抱着膝盖上的兔子,一边踉跄着扶住树干,掌心传来灼烧般的刺痛,昭示着这不是梦,树皮上浮现出与她论文里一模一样的太阴神纹,暗红液体正顺着纹路缓缓流淌。 她想要后退,却发现裙摆不知何时与地面的月桂藤蔓融为一体,薄纱下隐约透出的皮肤泛起珍珠光泽,锁骨处浮现出朱砂色的月牙印记。 苏桂绾无法再自欺欺人,闭了闭眼,接受自己穿越的现实。 大胆假设,小心求证。“请问这是广寒宫吗?” 女子颔首。 尽管猜到了,但得到肯定答案的那一刻,苏桂绾还是不由地震惊。 这下真不做人了,穿成了个桂树精……不,月桂仙子。 苏桂绾感到地面有些震动,天界也会发生地震? 金光冲天,冲破九重天阙,连广寒宫的月桂树都随之震颤。 不知过了多久,振动停止。 玉兔们突然齐刷刷竖起耳朵,最活泼的那只蹦到苏桂绾脚边,积极解决了她的疑惑,红宝石眼睛映着天际金光: "是下界东胜神州傲来国那边的,那金光,直冲斗牛!老君的八卦炉都炸了!" 另一只玉兔用前爪比划着:"天蓬元帅的水军被灵气浪头掀翻了半!" 嘈杂的议论声里,苏桂绾捕捉到熟悉的地名,东胜神州傲来国?天蓬元帅?太上老君……得嘞,这是穿到《西游记》里了。 苏桂绾心下稍安,接着是一种宿命感油然而生,正当苏桂绾沉浸在震撼中时,掌心突然剧烈发烫,仿佛有团火在体内燃烧,苏桂绾猛地蹲下身,抓住最近的玉兔埋首它蓬松的绒毛里。 温热的泪水渗进雪白的毛发,她死死咬住下唇才没让呜咽溢出: "这不是梦,这真的不是梦......"记忆突然闪回昨夜,她还在为论文里的女性角色失语症发愁,咬着发霉月饼对着月亮发呆。 而现在,她竟亲手摸到了神话里的玉兔,闻到了广寒宫独有的冷香。 "原来孙悟空出生时的金光,真的能把月亮映成金色......"她抬起头,睫毛上还挂着泪珠,却对着裂开的云层笑出了声。 笑声混着哽咽,惊得玉兔们齐刷刷竖起耳朵。 十年如一日的研究突然有了温度,那些在故纸堆里反复推敲的字句,此刻都化作眼前跳动的光影—— 原来她最爱的神话,从来不是故事。 1. 避雷指南: - 非传统西游,作者脑洞大开,但能自圆其说; - 感情线较多,主线侧重“改写因果”,无无脑爽文套路,女主成长线>打怪升级; - 部分情节融合敦煌文献、神话野史,与原著设定有出入,以本文逻辑为准。 2. 食用指南: -作者喜欢埋伏笔,设悬念,细节党万岁; - 女主服饰变化对应剧情阶段,考据党放心食用; -女主自带美貌Buff,作者颜控,男神们都很帅 -放心入坑,已存稿,日更稳定,评论区揪眼熟读者送“定制西游小考据”~ 3. 碎碎念: 写这个故事的初衷,是想给西游里的人物另一种可能。苏桂绾误入神话世界时,或许也是我们重新读懂那些被忽略的边角角色的开始~ 欢迎大家评论区捉虫、猜剧情,你的每一条留言都会被认真回复呀!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第一回 菩提窥天机,霉纹引谶途 第2章 第二回 月殿寒霜因汝解,桂香乱绪为君生 掌心如滚烫的烙铁,苏桂绾疼得眼眶泛红,睫毛上很快凝出泪珠。 她咬着唇蜷缩身子,颤抖的指尖揪着泛着微光的月纱,像株被骤雨打弯的月桂。 三只玉兔急得围着她蹦跳,绒毛间的金光忽明忽暗,最娇小的那只突然扑进她怀里,温热的小舌头轻轻舔去她脸颊滚落的泪珠。 “别、别难过......” 玉兔的声音带着奶音,粉嫩嫩的爪子不安地抓着她的衣袖,“我们给你舔舔就不痛啦!” 另外两只也凑过来,雪白的绒毛蹭着她的手腕,鼻尖呼出的热气裹着桂花甜香。 苏桂绾被逗得轻颤,泪珠还挂在脸上,嘴角却忍不住扬起:“你们...好像棉花糖。” 嫦娥望着这一幕,眉间千年不化的寒霜似有松动,广袖轻挥间,柔和的银光如月光毯般裹住苏桂绾。 灼烧感渐渐消退,可树皮上的太阴神纹却与她掌心印记共鸣得愈发剧烈,暗红汁液在空中凝成流转的符咒。 最活泼的玉兔突然直立而起,用爪子指着符咒叽叽喳喳:“看!是月桂树在欢迎姐姐回家!” 苏桂绾被蹭得发痒,伸手轻轻挠了挠玉兔的下巴。小家伙舒服地眯起红宝石眼睛,喉咙里发出呼噜呼噜的声响,引得同伴也争相往她怀里钻。 “古籍里说太阴神纹只在月圆显现......”她声音软软的,带着刚哭过的鼻音,指尖无意识摩挲着玉兔柔顺的绒毛, “现在明明还不到时辰......” “因为是你呀!”玉兔们异口同声,绒毛间金光大盛, “月桂新芽归位,连月亮都会提前醒来呢!”苏桂绾望着它们亮晶晶的眼睛,突然觉得掌心的灼痛也没那么难以忍受了。 广寒宫的冷雾里,她倚着月桂树,被毛茸茸的温暖包围,恍惚间竟生出“或许穿越也不坏”的念头。 玉兔们的绒毛还沾着她的泪痕,苏桂绾在温柔的簇拥中站起身。 月纱裙摆扫过地面,凝结的霜花竟化作点点荧光蝴蝶,绕着她的脚踝翩跹起舞。嫦娥见她站稳,广袖轻扬,前方月桂枝叶如活物般自动分开,露出一条铺满碎银般月华的小径。 “随我去见太阴星君。” 嫦娥的声音裹挟着寒意掠过耳畔,苏桂绾攥着裙摆的手指猛地收紧。月光在她发间的月桂花上流转,记忆里《淮南子》与《西游记》的记载轰然碰撞——古籍里嫦娥不就是月宫之主吗?为何还要觐见他人? 这份疑惑还未出口,肩头的玉兔突然用爪子戳了戳她发烫的耳垂: “姐姐不知道吗?我们月宫有好多好多嫦娥仙子呢!” 小家伙红宝石般的眼睛映着星辉,绒毛间的金光随着动作起伏,“就像月桂树有千万片叶子,太阴真君才是那棵树的根呀!” 苏桂绾望着嫦娥广袖间若隐若现的霜花图腾,突然想起论文里被自己忽视的边角注——唐代《酉阳杂俎》曾记载“月府有素娥千计”。 原来不是笔误,而是真实存在的景象?她的目光越过层层月桂,望着远处若隐若现的玉殿,喉结不自觉地滚动。 穿过层层月桂屏障,一座通体莹白的宫殿赫然出现在眼前。 殿顶垂落的冰棱折射着星辉,每根廊柱都缠绕着发光的藤蔓,盛开的花朵竟是一颗颗微型月亮。 苏桂绾仰头望着流转的殿纹,恍惚间想起论文里关于广寒宫"天工开物"的记载,此刻亲眼所见,才惊觉古籍描述竟如此苍白。 殿门开启的刹那,寒意裹挟着龙涎香扑面而来,苏桂绾望着台阶上的身影,呼吸几乎停滞。 月白锦袍随风轻扬,勾勒出男子劲瘦的腰线,墨发束着银丝发带,发尾垂落在月光织就的披风上,竟比她曾在敦煌壁画里见过的飞天还要飘逸。 当他转身时,眼尾月魄石折射的冷光映在高挺鼻梁上,眉峰微蹙间,仿佛将漫天星辉都敛入眼底。 她下意识攥紧裙摆,月纱下的指尖微微发颤。原来古人说的"芝兰玉树"真的存在,原来月光凝成的人可以这般好看。 男子抬手的动作优雅如画卷展开,苏桂绾这才惊觉自己的倒影正与壁画中太阴星君的法相缓缓重叠。 可她的目光始终无法从眼前人身上移开,他眉间流转的银纹随着说话泛起微光,薄唇轻启时仿佛带着惑人心神的魔力。 直到玉兔在怀里轻轻揪她的发丝,她才慌乱地低下头,耳尖却不受控地泛起红晕,连月桂树赐予的银纱都遮不住此刻的窘迫。 刹那间,绯红如同染缸里泼出的胭脂,顺着白皙的脖颈漫上脸颊,在银纱的映衬下愈发显得娇怯动人。 原本就精致的眉眼微微低垂,睫毛在眼下投出细密的阴影,鼻梁小巧而挺翘,泛着水光的唇瓣微张又迅速抿起,像是受惊的小鹿。 月桂凝成的薄纱轻柔地贴着她曲线优美的肩颈,发间散落的桂花与晕红相映,竟让清冷的月宫都染上了几分旖旎的色彩。 男子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的神色,连一旁素来淡漠的嫦娥,目光都不自觉在她泛红的面容上多停留了片刻。 肩头的玉兔突然“呀”了一声,用爪子捂住眼睛,却又透过指缝偷看:“姐姐害羞的样子,比月宫里最亮的月亮还要好看!” "拜见太阴真君。"嫦娥的广袖拂过地面,霜花凝结的裙摆绽开冰晶纹路。苏桂绾如遭雷击,喉间泛起论文被驳回时的苦涩。 三个月前她还在答辩现场据理力争:"从《道藏》记载到明代版画,太阴星君皆为女性法相......"此刻那些论据却在眼前化作泡影。 "月桂新芽......"太阴真君开口时,声线如寒泉击石,尾音像羽毛般扫过她发烫的耳垂,"五百年了,终于等到这一天。" 苏桂绾机械地抬头,望着对方眉间流转的银纹,突然想起论文附录里被导师批注"证据不足"的敦煌残卷——那处模糊的男性轮廓,此刻竟与眼前人完美重合。 "小、小仙拜见真君!"她慌乱屈膝行礼,发间月桂花簌簌而落。鼻尖萦绕着他身上冷冽的龙涎香,脸颊却烧得滚烫。 那些为论证"太阴星君女性身份"熬的夜、查的古籍,此刻都成了最荒诞的注脚。 更要命的是,她竟鬼使神差地想起论文里写过的话:"若太阴星君现世,必为倾世红颜",而现实狠狠打了她的脸,原来真正的月宫之主,是这般令的俊朗模样。 太阴真君垂眸望着阶下跪拜的女子,广袖下的手指无意识收紧。 五百年了,他等过无数个月圆之夜,却从未想过月桂新芽归位时,会撞进这样一双眼睛——像是揉碎了星河的光,带着不属于月宫的温度,在触及他面容的瞬间骤然盛满惊愕与慌乱。 当她绯红着脸仓促行礼,发间月桂花簌簌落在银纱上,他竟觉得这殿内千年不化的寒霜都有了消融的迹象。 那些被岁月磨得冷硬的心防,在她因震惊而轻颤的睫毛下,如同琉璃遇上火光般寸寸碎裂。 "原来月桂新芽,是这般鲜活的模样。" 他暗自思忖,喉结不自觉地滚动,抬手时却故意放缓了动作,生怕惊扰了这只误入月宫的人间蝶。 肩头玉兔的嬉闹声传来,他看着她下意识伸手去护的动作,指尖残留的温度比任何仙法都要炽热。 记忆里那些典籍中记载的月桂新芽,本该是清冷疏离的神格载体,可眼前人慌乱整理裙摆的模样,却让他想起凡间春日里摇晃的花枝,带着令人心折的柔软。 "起来吧。" 他的声音比预想中柔和,眼尾的月魄石泛起连自己都未察觉的涟漪。当她抬眸时,他突然庆幸五百年的等待,原来命运安排的重逢,远比他想象中更加......令人心动。 第3章 第三回 耙锁寒光挑玉靥,棋分星斗护琼枝 苏桂绾在广寒宫住下了,嫦娥姐姐留下了活泼的玉兔” 霜绒”与她做伴,玉兔灵智已开,但尚未化形,玉兔很有灵气。 “我带你去参观参观天庭,终于可以出去逛逛了”霜绒开口。 苏桂绾对兔子开口说话接受良好,觉得霜绒很像领居家贪玩的妹妹。 苏桂绾抱着霜绒踏出宫门时,广寒宫特有的玄冰结界在身后泛起涟漪。 檐角垂落的冰棱折射着天庭的流云,她这才惊觉宫墙外竟是另一番景象——翡翠琉璃铺就的天街望不到尽头,仙鹤衔着玉简掠过云层,远处南天门的朱漆牌坊正流淌着晨曦金光。 作为园林世家的后人,她虽醉心于古典古籍,但也对园林建筑有所涉猎,她的目光瞬间被眼前的建筑震住。 那些古籍里记载的“璇室瑶台”不再是单薄的文字,眼前的楼阁飞檐竟用整株月桂雕成,木纹间流淌着星辉,每一片瓦当都凝着夜露般的珠光。廊柱缠绕的藤蔓是流动的星河,踩在脚下的云纹地砖,竟会随着脚步变换成《营造法式》里失传的榫卯图案。 宫墙下的霜华积了三寸厚,霜绒的爪子踩上去发出细碎的“咯吱”声,惊起檐角几只寒鸦。 转过朱漆回廊,忽闻兵器相击的嗡鸣,抬眼便见银甲卫士列阵演练,为首之人银枪如电,枪尖挑起的月光都泛着冷芒。苏桂绾忙躲在桂树后。 “哪来的小仙娥,抱着兔子就敢闯演武场?”银枪卫士收势立定,玄铁护腕磕出清响。 苏桂绾低头赔笑,正要开口,却见卫士们齐刷刷单膝跪地,铠甲相撞声惊飞枝头寒鸦。她这才惊觉,场边不知何时立了位玄衣公子,拄着九齿钉耙傲立练武场,玄色蟒纹披风如乌云翻涌,鎏金云纹在罡风中张牙舞爪。 他脊背笔直如铁铸长枪,肩宽腰窄的身形裹着暗甲,每一道金属棱线都折射着冷光。下颌紧绷成锋利的弧线,眉骨如刀劈斧凿,眼尾飞扬的弧度被霜雪凝成凌厉锋芒,墨玉般的瞳孔深不见底,仿佛藏着天河翻涌的怒涛。 他掌心牢牢扣住鎏金缠枝纹耙柄,虎口处经年累月的厚茧与金属纹路深深嵌合,暴起的青筋随着呼吸微微颤动。铠甲缝隙间渗出硝烟气息,连衣角卷起的雪粒都沾着沙场的肃杀,整个人似一柄入鞘的绝世凶兵,虽未出鞘,却让方圆十丈的空气都凝结成冰,将千军万马的威慑力化作不动如山的压迫感,直教天地都为之屏息—— 好一个威风凛凛的武将。 “天蓬元帅。” 卫士们单膝跪地的声响里,苏桂绾后脊发僵 —— 这便是日后被贬下凡的天蓬? 可眼前人负手而立时,月光在他肩头镀了层银边,倒比古籍里写的 “凶神” 多了分清贵。他墨玉般的眸子锁住苏桂绾姣好的脸颊,唇角勾起一抹惑人的弧度,犬齿在月光下泛着微光: “小仙娥这般躲躲藏藏,可是在为本帅的英姿倾倒?” 话音未落,他足尖轻点,眨眼间已欺近半步。 苏桂绾慌忙后退,却撞进带着硝烟气息的阴影里。天蓬伸手虚扶她的腰,鎏金护甲擦过月纱,惊起她一阵战栗: “当心——摔疼了,本帅可要心疼。” 他故意压低的嗓音裹着灼热气息,扫过她发烫的耳垂,“不过若真想一观本帅风采,大可光明正大地来。” 她僵着身子,脑子里飞速检索《西游记》剧情:天蓬元帅,后来的猪八戒,现在还是威风凛凛的天界战神……可战神都这么会撩吗?还是说古代神仙打招呼都这样? “元、元帅”,她在心里磕磕绊绊组织语言,试图用现代人的社交礼仪拉开距离,可嘴上半个字没蹦出来。鼻尖萦绕的硝烟混着淡淡的冷香,明明是刚从战场回来的阳刚气,偏被他压着嗓子说出的话搅得变了味。 耳尖的热度烫得她想抬手去捂,又觉得更不妥。苏桂绾暗自抓狂:这到底是按原著走,还是触发了什么奇怪的支线剧情?她一个刚穿来的大学生,哪懂神仙之间的弯弯绕绕,只知道现在这场景,尴尬得能让广寒宫的兔子挖地三尺。 偏生那只手还没挪开,她甚至能透过薄薄的月纱,感觉到对方掌心的温度——比现代空调房的暖气更灼人,烫得她只想原地表演一个“月桂仙子原地隐身术”。 见她羞得说不出话,天蓬低笑着收回手,指尖却不经意间勾走她发间飘落的月桂花:“这花赠我可好?就当是你拜师学艺的束脩。” 说罢将桂花凑近鼻尖轻嗅,嘴角笑意愈发温柔, “往后想看练武,本帅的场子,随时为你清场。” 天蓬话音未落,一道清泠星芒划过练武场。 北斗星君负手而立,月白广袖上流转的星轨纹与夜空交相辉映,他缓步走来时,玉色棋盘悬浮身后,棋子自动排列成守护阵图。 “天蓬兄又在逗小姑娘。” 北斗星君抬手轻挥,将天蓬即将触到苏桂绾的指尖隔开,袖间沉香混着星辉萦绕, “莫要吓着月桂新芽。” 他转身望向苏桂绾,眸中星辉温柔如月华: “小仙娥受惊了,此地风大,可要本君送你回广寒宫?” 天蓬挑眉收扇,戏谑道:“星君这护花使者当得倒是及时。” 北斗星君却不理会,解下披风轻轻披在苏桂绾肩头,衣料上北斗七星的纹章泛着微光北斗星君负手而立,玉色棋盘悬浮身侧,星子在棋格间流转成柔和的光晕。 他抬眸望向天边翻涌的云霞,月白广袖被风掀起一角,露出腕间缠绕的银丝星链:“西天门的望星台今日开放,小仙娥可有兴趣?” 苏桂绾愣神的刹那,霜绒已从她怀中跃出,三两下蹦到北斗星君肩头,红宝石般的眼睛映着远处金芒: “星君要带主人去看星轨共鸣!”她这才发现,原本高悬天际的北斗七星,此刻竟与星君周身的星芒隐隐呼应。 原来这就是定四时,司历法的北斗星君,苏桂绾了然。 天蓬折扇轻敲掌心,似笑非笑地退后半步:“星君倒是会挑地方。” 北斗星君未接话,只侧身虚引,棋盘上的星轨化作引路的光带,蜿蜒着没入云层:“望星台能观三千世界星象,或许对月桂新芽的修行有益。” 琉璃天街上浮动的云气裹着桂香,苏桂绾踩着星轨光带前行,不经意间瞥见北斗星君袖中晃动的月桂花。 他忽然驻足,抬手拂去她发间沾着的练武场星砂,动作极轻,仿佛触碰易碎的琉璃:“此处能同时望见天河与月宫,只是...” 他顿了顿,棋盘上的星辰突然明灭闪烁,“风大时记得靠近些,莫要被罡风卷了去。” 北斗星君缓步行走在琉璃铺就的天街上,周身流转的星轨自动驱散了寒雾。 苏桂绾裹着还带着他体温的披风,偷偷瞥向身旁之人,却见他发间星辰冠冕垂下的碎钻,正随着步伐轻轻晃动,在月白广袖上投下细碎的光影。 “小仙娥不必拘谨。”北斗星君突然开口,声音清润如泉,惊得她差点绊了一跤。他袖中星轨微动,琉璃地面顿时化作柔软云絮,稳稳托住她的脚步,“天蓬虽爱玩笑,却并无恶意。” “谢...谢谢星君解围。”苏桂绾低着头道谢,怀中霜绒突然探出脑袋,对着北斗星君的袖间直蹭。她这才发现,他袖口处不知何时别了朵半干的月桂花,正是方才她发间掉落的那朵。 北斗星君低头注视着玉兔,眼底泛起少见的温柔: “这小家伙倒是黏人。”他指尖划过霜绒的耳朵,玉色棋盘上的星辰棋子竟跟着闪烁起来,“不过,小仙娥往后若是想去练武场,唤本君一声便是。” 苏桂绾心头一颤,抬头时正撞进他盛满星辉的眼眸。远处广寒宫的冰棱折射着月光,将他的侧脸勾勒得愈发俊逸出尘,“为何?”她鬼使神差地问道。 北斗星君顿了顿,抬手将她耳畔的碎发别到耳后,动作轻柔得仿佛触碰易碎的琉璃: “只因...月桂新芽不该沾染尘世喧嚣。”他的声音低得几乎被风声吞没,却清晰地落在她心间, “有本君在,没人能扰了你的清净。” 苏桂绾的睫毛猛地颤了颤,像被风吹动的月桂叶。北斗星君指尖的温度很轻,擦过耳廓时带着微凉的触感,却比刚才天蓬那灼热的气息更让她心头一跳。 她脑子里瞬间闪过现代职场里的“安全距离”概念,可看着他近在咫尺的眉眼——那双像盛着整片星空的眸子,此刻正专注地落在她脸上,竟让人提不起半分抗拒的念头。 “月桂新芽……”她在心里重复着这句话,忽然反应过来,他是在说她?刚穿越过来的自己,可不就像棵没经历过风雨的新芽么。只是这话里的护着的意思太过明显,像一层无形的屏障,轻轻巧巧就把方才天蓬带来的那点慌乱隔绝在外。 星轨铺就的云阶不过百步,苏桂绾却觉得心跳声几乎要盖过耳畔风声。 北斗星君始终保持着半步距离,可他周身萦绕的星芒,却似无形丝线,将她的目光牢牢牵引。 霜绒蹲在星君肩头,时不时转头冲她眨眼睛,惹得她耳尖发烫,慌忙低头盯着脚下流转的星纹。 “到了。”北斗星君抬手轻挥,云雾如幕布般向两侧散开。 苏桂绾抬眸的瞬间,呼吸骤然停滞——望星台悬浮于九霄之巅,三千星河在脚下翻涌,北斗七星近在咫尺,星子坠落在棋盘状的玉台上,竟凝成流动的星液。 更远处,天河倒悬,浪花里沉浮着无数发光的星屑,与她发间月桂的微光遥相呼应。 “以月桂为引,观星轨之变。”北斗星君指尖划过棋盘,星液突然腾空而起,在她周身勾勒出玄奥的星图, “小仙娥且凝神——” 话音未落,苏桂绾忽觉眉心一震,无数画面涌入脑海:古籍里晦涩的星象记载化作具象轨迹,广寒宫月桂的纹路竟与星图完美契合,就连怀中霜绒的灵息,都与北斗七星的脉动产生共鸣。 她踉跄着扶住玉栏,却见掌心渗出的微光融入星液,转瞬在天际炸开璀璨的花火。 “原来...这就是‘手可摘星辰。’” 她喃喃低语,眼眶突然发烫。曾以为遥不可及的大道,此刻竟在星芒与桂香交织的幻境中,向她展开了第一道门扉。 北斗星君望着她周身渐盛的光华,唇角勾起极淡的笑意。他袖中那朵月桂花悄然绽放,花瓣上凝结的星露,滴落在她发顶,化作一道隐秘的守护星印。 第4章 第四回 金樽倾月传师训,玉枰列宿起暗争 苏桂绾抱着霜绒回到广寒宫时,琉璃瓦上的月光竟比往日温柔几分。 她倚着桂树坐下,指尖无意识摩挲着北斗星君留下的星纹披风,练武场的寒光、望星台的璀璨,还有那两道截然不同的身影,在脑海中翻涌不息。 天蓬元帅戏谑时眼底藏着的炽热,北斗星君垂眸时星芒落满睫毛的温柔,都让她一头雾水。 "原来神仙也这般鲜活。"她喃喃自语,霜绒突然竖起耳朵,红宝石眼睛映着她倾国倾城的脸。 苏桂绾盯着手心那枚若隐若现的月桂印记,指尖又开始泛起熟悉的灼烧感,像有团温温的火苗在皮肤底下慢慢燎。 她下意识地蜷了蜷手指,这触感太奇怪了——不像是烫伤的尖锐刺痛,倒更像某种……信号?穿越过来这几日,这印记总在毫无征兆时浮现,灼烧感时强时弱,偏偏除了自己,旁人似乎都看不见。 “月桂仙子的标配吗?”她对着掌心嘀咕,试图用“设定如此”说服自己,可现代唯物主义的脑子总忍不住多想:这会不会是什么启动开关?或者……任务提示? 她试着集中精神去想那印记,灼烧感竟真的重了些,月桂纹路也清晰了几分,像片小小的叶子在皮肤下轻轻颤动。“难道和桂树有关?”她抬头望了眼月桂的方向,手心的感觉却没什么变化。 又或者……和刚才那两位有关?想起天蓬靠近时那瞬间的灼热,还有北斗星君指尖的微凉,她莫名觉得那两种气息似乎和手心的灼烧感隐隐有些呼应,却又说不出具体关联。 “总不能是要我干架吧?”她扯了扯嘴角,看着那枚安静下去的印记,心里疑窦丛生。这既不是现代的纹身贴,也不是什么过敏反应,在这个神神叨叨的西游世界里,这印记到底藏着什么名堂?是护身符,还是某种……甩不掉的“绑定任务”? 指尖的余温还在,像在无声地提醒她:这具身体,这个世界,还有太多她读不懂的密码。 远处传来阵阵环佩叮咚,竟是嫦娥踏着月华而来,广袖间洒落的星辉落在她发间,美得令人屏息。 "桂绾,太阴星君有请。"嫦娥声音轻柔,牵起她的手时,苏桂绾才发现自己掌心还残留着星液的温度。 穿过层层冰廊,十二位身着不同月白色裙裾的嫦娥仙子盈盈而立,她们眉眼相似,却各有风情,或温婉或灵动,眸中皆是笑意。 "这便是新来的月桂仙娥。"太阴星君拂尘轻扬,周身散发着温和而威严的气息, 话音未落,十二位嫦娥已将苏桂绾围住,这个为她簪上玉簪,那个给她披上薄纱,桂花酿的香气与星辉交织,将她淹没在温柔的浪潮里。 霜绒欢快地在众人掌心蹦跳,苏桂绾望着这满室月辉,忽然觉得广寒宫不再是记忆中清冷的模样。她被拉着坐在嫦娥们中间,听她们讲述天庭趣事。 抬头时正撞见太阴星君指尖绕着一缕桂花香气: "听说你今日闯了练武场,还得了北斗星君的披风?" 殿内瞬间响起窸窸窣的议论,她耳尖发烫,却仍仰着脑袋笑道:"星君说...说披风能挡风!"霜绒适时"吱吱"叫着,用脑袋蹭她下巴,逗得满堂仙子忍俊不禁。 太阴星君抬手,十二盏琉璃灯同时亮起,将她周身照得通透: "既如此,明日便随我修习月桂心法。" 说罢挥袖赐下一枚刻着星轨的玉牌, "这是月宫通行令——往后若再误闯禁地,便报上本君名号。" 苏桂绾捧着玉牌又惊又喜,没注意到太阴星君望着她背影时,眼底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小桂子格外受星君关注嘛,我们姐妹都没有这个待遇。” 粉衣嫦娥捏着苏桂绾的脸颊打趣,十二双含着笑意的眸子将她围在中央。霜绒蹲在玉案上,爪子正拨弄着太阴星君赐下的星轨玉牌,叮叮当当的声响混着桂花酿的甜香,让广寒宫的冰廊都染上几分烟火气。 苏桂绾涨红着脸后退半步,发间月桂花随着动作轻颤:"别打趣我了!太阴星君是尊神,又肯教我心法,是连我愚钝 " 她掰着手指一本正经,"就像凡间书院的夫子,或是广寒宫的掌事姑姑!"话音未落,殿外忽然传来清咳声,吓得众仙子瞬间噤声。 太阴星君负手立于月桂树下,银白长袍拂过满地碎金,新月冠冕折射的冷光却被眼底笑意柔化。 他望着苏桂绾慌忙藏起玉牌的模样,指尖轻点,案上的桂花酿自动飘到她手边:"既认我作师长,明日卯时便来望月阁。" 说罢目光扫过殿内交头接耳的仙子,"谁若再敢耽误小仙娥修行..." "弟子遵命!"苏桂绾捧着酒盏仰头饮尽,甜润的酒香顺着喉咙滑下。 她原想浅尝辄止,怎料第一口入喉太过顺滑,甜得像加了蜜的桂花酿,全然没有寻常酒水的辛辣冲劲。心里便存了点侥幸:许是仙酿和凡间的酒不同?这般温和,或许不易醉吧? 再者,方才手心的月桂印记又隐隐发烫,那股灼烧感让她莫名心慌,总觉得该借着这杯酒定定神,也借着饮尽的动作,掩饰自己作为“异类”的局促。 直到酒盏空了,甜香在胃里慢慢翻涌,她才后知后觉地想起自己那糟糕的酒力——完了,方才光顾着应付场面,竟忘了这仙酿再温和,也是酒啊。 桂花酿的甜香混着醉意冲上脑门,苏桂绾举着空酒杯晃了晃,忽然"噗嗤"笑出声:"这酒...比凡间的桂花蜜还好喝!"霜绒急得在她肩头蹦跶,爪子却怎么也拍不醒这个满脸红晕的主人。 太阴星君袖间星轨微动,玉案上打翻的酒盏突然悬停半空,飞溅的酒液化作点点星光。 他望着少女歪歪扭扭站起来,发间月桂花歪到一边,连行礼都变成了踉跄的万福:"谢...谢上司赐酒!嗝——"这声清脆的酒嗝惊得十二位嫦娥掩面轻笑,却让星君冠冕下的唇角悄然上扬。 "看来小仙娥不胜酒力。"太阴星君拂尘轻挥,苏桂绾脚下突然腾起柔软的星毯。 她伸手去抓漂浮的星光,却扑了个空,整个人跌进带着沉香气息的怀抱。朦胧间只听见头顶传来低笑:"这般莽撞,若不是在广寒宫..." 霜绒气鼓鼓地咬住星君的袖口,却被他指尖点了下鼻子。 太阴星君抱着沉睡的少女缓步走向寝殿,月白长袍扫过冰廊,所过之处桂树自动垂下枝桠为他们引路。 苏桂绾无意识地攥紧他胸前的银丝星纹,呓语着"还要喝酒",温热的呼吸拂过他锁骨,惊得星君发间新月冠冕都微微发烫。 将人轻轻放在冰床上时,苏桂绾突然翻身抱住他的手臂。 月光透过窗棂洒在她绯红的脸颊上,睫毛在眼下投出蝶翼般的阴影,嘟囔着:"星君...别走..." 太阴星君僵在原地,任由霜绒气呼呼地扒拉他的手腕,望着少女无意识的依赖,星眸深处泛起连自己都未察觉的温柔。 良久,他抬手抚平她凌乱的发丝,指尖凝出一道月白色的守护咒印:"睡吧,小姑娘。"随着拂尘轻扬,满室星子化作安眠的光点,却掩不住殿外十二位嫦娥意味深长的窃窃私语。 天河之畔 九齿钉耙斜插在流云堆里,锁链随着天蓬元帅的晃动发出细碎声响。他枕着手臂半倚在玉柱上,挑眉望向不远处负手而立的北斗星君:"星君倒是好兴致,大半夜不待在望星台,跑来这听潮阁吹冷风?" 北斗星君指尖划过悬浮的星盘,棋盘上的星辰突然明灭闪烁,在夜色中勾勒出广寒宫的轮廓: "听闻某人今日在练武场吓着了小仙娥?"话音未落,天蓬已翻身坐起,鎏金云纹披风在风中猎猎作响:"吓唬?本帅不过是...教教她如何辨别良人。" 夜风卷着天河浪涛拍在阁外,北斗星君袖间的月桂花突然轻轻颤动。 天蓬瞥见那抹熟悉的月白,折扇"唰"地展开挡住冷笑:"星君该不会以为,凭一件披风、几颗星子,就能讨得芳心?"他故意拖长尾音,九齿钉耙上的青铜兽首发出低沉嘶吼。 北斗星君终于转头,星冠下的目光冷如寒星:"总好过某人用兵器当逗猫棒。"他抬手间,棋盘上的星轨化作利刃,与天蓬骤然挥出的钉耙寒芒相撞,在半空炸开刺目火花。 天蓬突然放声大笑,纵身跃上云端,九齿钉耙划出的轨迹在夜空拖出赤红尾焰:"走着瞧!"。 他征战天河数百年,从不缺追随者,但敢在他面前晃悠还红着耳朵躲开的小仙娥,倒是头一个。"这月桂新芽,本帅要定了。" 北斗星君望着他远去的背影,星冠下的眼眸泛起微光,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棋盘边缘。 他见过无数星轨交织的命运,苏桂绾不过是万千微光里新起的一点。可那抹在练武场惊慌又倔强的身影,醉酒时攥着他衣袖的温度,竟让千年不变的星图泛起细微涟漪。 "有趣。" 他低声自语,星盘上的星辰突然剧烈闪烁,又很快归于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