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与镜》 第1章 无聊的江老师 “叮铃铃！”一阵铃响过后，学生们蜂拥而出，像脱了笼的鸟，欢快地朝着校园门口跑去。 终于又到了周末，可以回家好好玩一玩了。 江因坐在办公室中，看着楼下满脸洋溢青春气息的学生，却叹了口气。 作为新兴中学特聘的心理老师，她已经快一年没有在岗位上发光了。 除了高三学生高考前的一场演讲，学校需要她完成一项任务，同时象征性地安慰一下快要高考的同学们，她几乎无事可做。 江因趴在桌子上，心想，她比体育老师还体弱，比音乐老师和美术老师还忙，主科老师们还会和这些老师抢课，可她这里，根本无人问津，更没人抢课。 因为她根本没有课。 也不知道学校把她请来干嘛？ 纯粹只是为了把她当个吉祥物吗？ 每次领导参观，她都像个大熊猫，领导们争相表扬，她呵呵陪笑脸，虽然名贵，可毫无战斗力…… 为什么领导要来参观。 因为这所学校人文关怀做得特别好。 特别是把江因请了过来。 江因是心理学博士，曾经一篇研究梦和现实联系的论文轰动了整个心理学界，那篇论文也让她斩获了无数大奖，真正的科学新星，荣冕加身。 后来毕业后，各个知名单位和科研集团都向她伸出了橄榄枝，但最后，她却选择来到了新兴中学给学生做心理疏导。 而她来新兴中学离不开一个关键的人物新兴中学的校长——秦以纨。 将近一年前，江因在家待业，电话邀请不断，但最后却是秦以纨率先不请自来。 秦以纨敲响她的大门时，江因还在睡觉，她不满的揉了揉眼睛，谁来打扰她的好梦？ 其实时间已经不早了，只是江因今天想赖床而已。 江因穿着睡衣，头发像个鸡窝，脸也没洗，满眼睡意地开了门。 一打开门，一位三十出头，戴着黑框眼镜，身材欣长，穿着西装，浑身上下没有丝毫赘肉的男人站在了门口。 秦以纨有些呆滞，虽然看过江因的照片和视频，但镜头下的她与现在的她相差也太大了。 镜头下的她谈吐大方，充满自信，虽然是研究科研的天才，但也会打扮自己，她本就有些标志，但每次亮相都有让人耳目一新的穿搭和妆容，特别是她的眼神，特别明亮。 可现在眼前的人，却与镜头下的她大相径庭，连眼神也暗淡无光。 但秦以纨还是很快回过神来，翩翩有礼地伸出了手：“你好，江博士，我叫秦以纨，是新兴中学的校长。” 新兴中学的校长——秦以纨？ 他来干什么？ 而且校长不都是那种油光满面，大腹便便的中年秃头男子吗？ 他哪里像了？ 江因没好气地想关门，这年头骗子都骗到家里来了。 秦以纨对江因的举动有些意外，随后想到她可能是误会了，就在门快要关上的那一刻，秦以纨及时伸出了手，挡住了门。 江因有些不耐烦，正想说要报警，秦以纨及时开口说道：“江博士，我真的是新兴中学的校长，不信你可以上网查，网络上有我的图片。” 江因半信半疑，她正想查，可是手机在卧室里，但她也不可能放任陌生男人在门口，自己进卧室。 秦以纨看出了她的顾虑，连忙掏出了自己的手机，递给江因。 江因爽快地接过了手机，然后开始在网上查询。 查询到对方真的是中学校长时，江因心道不好，然后把手机像扔烫手山芋一样，扔到了秦以纨的怀中。 秦以纨再次意外地接住了手机，江因“呵呵”笑道：“不好意思，我……误会了……” 秦以纨笑了笑：“没关系，我知道……” 江因沉浸在不好意思中没有说话，两人便僵持住了，几秒过后，秦以纨有些尴尬，正想开口，江因这才反应过来，还没请他进门呢。 江因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对不起，秦校长，请进。” 秦以纨微微笑了笑点点头，然后进了门。 秦以纨进门坐在沙发上，江因这才透过窗户看到了自己的装扮。 江因定在原地，这模样，有些不太好意思…… 秦以纨看着江因，知道她心中所想，愧疚地说道：“是我不好，没有提前告知就冒然上门叨扰，打扰你了。” 江因心想，你也知道啊，还好只有你一个人来，不然自己丢脸丢大了。 但江因还是礼貌地回应道：“不是，是我赖床了，能不能让我换身衣服洗漱一下，这模样，确实有些怠慢。” 秦以纨微笑着点点头，心中有些愧疚，明明是她的家，最后还要征得自己的同意，看来今天确实有些冒失。 江因以最快的速度换了衣服，洗了脸，把自己收拾干净后，然后出来坐在秦以纨的对面。 江因倒了两杯茶，因为有些心不在焉，一不小心被滚烫的茶水烫到了舌头，痛得眉头紧皱。 “小心！”秦以纨看着被烫到的江因，连忙倒了一杯凉白开递给她。 江因接过水，在口中含了一会儿后吞了下去，这下好受一些了。 在秦以纨眼中，江因这样子有些可爱…… “没想到传闻中的天才博士居然这么年轻。”秦以纨率先开口道。 江因也开始互吹：“没想到秦校长也很年轻有为。” 秦以纨笑了笑，聊了几句之后进入了正题：“江博士，是这样的，近几年由于学习压力太大，学生们的心理问题愈发突出，所以我校急需一个心理老师，专门解决他们的心理问题，我想保证每个学生都能快乐地从我们学校毕业。” 江因转了转脑瓜，她并不想做这个，她想继续投身科研，精钻学术，可是直接拒绝又不太好，于是她委婉地说道：“我对学生心理问题并不擅长，所以我来贵校可能并不会发挥更大的用处。” “相反，外面有很多有实战经验的心理医生，他们对这种事会更加得心应手，秦校长不妨去外面找一找？”江因试探性地问道。 秦以纨被拒绝后也不恼，继续说道：“我知道，但是我更喜欢专业性强的人来带领我的学生，虽然你没有经验，但我相信你的可塑性。” 江因再次拒绝：“专业性强也不代表工作就能做得好，万一我没能帮上忙，那岂不是耽误了不少学子，我承担不起这个后果。” “你就是最适合的人选！”秦以纨肯定地说道：“你的研究我看过，研究的范围很广，层次也很深，一定能帮到我们的学生。” 江因还是不感兴趣，秦以纨摩挲着水杯，心中思考很久，最终还是鼓起勇气无奈说出真相：“不瞒你说江博士，最近我校学生的心理问题比较严重，近几年来自杀的人也在增加，我们其实请过很多心理医生，最终都没有效果。” “而在学生们自杀前写的笔记本中，他们全都多次提到一个词：梦！ 听到“梦”这个字，江因有些重视了起来，坐得笔直，问道：“和梦有什么关系？” 秦以纨沉思道：“这就是很奇怪的地方，他们把自己做的梦描绘的绘声绘色，声临其境，仿佛是一个他们真实经历过的一件事。” 江因终于感了兴趣，问道：“你的意思是，他们自杀前都做过一个记忆深刻的梦，并且还能事无巨细地写下来？” 秦以纨点点头严肃地说道：“不错，这就是令我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按理说，做梦是非常正常的，可大部分人做完梦之后没多久就会忘掉，就算会记得，也不会连一个小细节都记得这么清楚。而且一个学生也就罢了，但几乎所有的学生都经历过，这有些不可思议！” 江因也疑惑地说道：“对啊，一般人都只会记得大概的内容，很多细节醒来后是想不起的，就算能想起也是小概率事件，而且那么多学生都是同样的情况，确实令人费解。” 秦以纨给江因倒了一杯凉水递给她，继续说道：“我实在不忍我的学生再出现这样的悲剧，所以江博士，我希望你能帮帮他们！” 江因接过水，想了想说道：“这件事我需要考虑一下。” 秦以纨点点头：“可以，待遇方面随你提，只要能帮到学生们就好。” 江因抬眸看了看秦以纨，发自内心地说道：“你是个好校长。” 秦以纨笑了笑：“希望你也能成为一个好老师。” 随后秦以纨留下了联系方式就走了。 后来江因就来到了这所中学。 不过来了之后，这一年并没有出现秦以纨说的那些事，所以江因在想，秦以纨不会是诓她的吧？ 江因沮丧地睡了过去。 睡得朦朦胧胧时，秦以纨走了过来。 “江老师？”秦以纨好听又充满磁性的声音响起。 “嗯？”江因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 此时夕阳西下，傍晚的红光照进这间办公室中，秦以纨逆着光，戴着眼镜，温柔地看着她。 红光照到了他的半边脸颊，一边似火，一边如月。 江因不明所以：“秦校长，怎么了？” “快醒醒，上课了。”王以纨说道。 上课？ 可不是才下课吗？ 江因看了看窗外，果然，学生们满脸不悦，满嘴抱怨地回来了。 广播站还放着通知：“再次提醒，此次心理公开课非常重要，不可缺席，缺席者将受到记过处分。再次提醒，此次心理公开课非常重要……” 广播中机械的女声响起，就像是英语听力的女音，没有丝毫语气起伏和情绪起落，冷冰冰地像个机器人。 江因嘟了嘟嘴，平时的广播不是这样的声音啊？ 这种声音听起来，让人觉得心口隔了一口气，压抑又沉闷。 江因看着日落，太阳带着这一天的希望下了山，剩余的，就是空洞与无助。 而广播还在不停地播放着，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完，总之，江因觉得心情很不舒服。 “江老师，再不去就要迟到了。”秦以纨看着不太开心的江因，温柔地提醒道。 江因心中充满疑惑地点了点头，随后出门向学校大厅走去。 但没想到秦以纨居然也跟了上来，江因顺势问道：“校长，怎么突然让我上课？” 第2章 不得不上的课 秦以纨走在旁边，漫不经心地说着：“快高考了，孩子们需要解压。” “可为什么要挑在这个时候，要紧急把学生叫回来，去年不是在周内吗？”江因继续问道：“而且不是只给高三的学生上课吗？这次怎么是给全校学生上课了？” 秦以纨淡淡地扫过江因一眼：“没那么多为什么，江老师，听从工作安排就行。” 江因突然被噎住了。 她疑惑地看向了秦以纨，虽说这一年两人见面不是很多，可是这和他平时的说话风格不太像。 秦以纨说话向来温柔有礼貌，回答问题时也很耐心，今天是怎么了，说话带着刺，还把江因小噎了一下。 也许是上面突然下达了莫名其妙的任务，秦以纨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吧…… 领导的心思猜不透，算了，反正只是工作关系而已…… 江因自我安慰着。 来到大厅之后，江因傻眼了。 这个大厅只能容纳一千人，给高三一个年级坐都显拥挤，而现在整个学校三千多人，全都水泄不通挤在这个大厅里。 不仅边上的走廊挤满了人，连座位之间也塞满了人，一眼望去，整个大厅里密密麻麻全都是黑色的人头，虽然打着大灯，可大灯昏暗的灯光下，这些人头就像是一大片拥挤的黑色草丛，江因站在台上，感觉心里更加不舒服。 然后江因扫了扫学生们的表情，她心里瞬间发毛，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转身想跑。 她从未见到过如此整齐划一的表情，不管是上课考试，每个人的表情都会有波动，而现在，学生们的脸上全部都没有表情，也就是面无表情。 可他们的眼睛…… 他们眼神中全都射出怨愤的眼光，那光全都停留在江因一个人的身上，那灼灼的目光射在她身上，如果眼光有温度，那她现在已经被烧得渣都不剩。 而且整个大厅十分安静，安静地连蚊子的嗡嗡声都格外清晰。 江因嘴唇渐渐发白，她害怕地转过头看向了秦以纨。 秦以纨也是面无表情地看着她，随后他说道：“紧急召回来的，心里不满很正常。” 不正常…… 若不是强烈刺激的事件，这么多人的脸上不可能出现如此整齐的表情。 现在只不过回来补个课而已，对学生们来说本就是家常便饭，连刺激都算不上，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强烈的情绪？ 而且学生们本就处于青春期，交流**正是顶峰，对于这突如而来的事件，他们应该交头接耳，哪怕是抱怨，也不可能这么多人一句话也不说。 江因咽了咽口水，秦以纨不耐烦地说道：“江老师！再不上课，接下来的事，我也控制不了！” 江因强忍着恐惧，挤出表情说道：“同学们晚上好……” 晚上好…… 晚上好…… 大厅里的音响突然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发出如此明显的回音，整个大厅只有江因的声音在回荡。 说完这句话，江因硬着头皮看着学生们的表情，可她发现，学生们的眼睛都没眨过。 江因惊恐地睁大眼睛。 这不对！ 绝对有问题！ 江因撒腿就跑，就在跑到门口时，秦以纨拉住了她的手，警告道：“江老师，这是你的工作，请你尽责！” “秦以纨！”江因控制不住大喊出声：“你看看这些学生，他们不对劲！” 江因拉着秦以纨，激动地指着学生们说道：“你看他们的表情，就算是面对死亡，也不可能每个人都出现同一种表情，而且他们的眼睛，眼睛是会疲倦的，每隔几秒钟眼睛都会眨一下，而现在已经过去一分多钟了，他们的眼睛从来没有眨过！” 江因颤抖地说着：“他们不说话，他们像是机器，他们根本不像人！” 说到最后三个字，江因的声量不自觉地加大，本就寂静的大厅，这三个字在耳边围绕，让所有人都听到了这句话。 这句话说完后，诡异的一幕又出现了。 学生们像川剧变脸一样，突然间又恢复了正常。 他们现在每个人的脸上有抱怨，有不满，有期待，有笑容，还有人毫不在意…… 并且他们开始交头接耳地说起话来，原本安安静静的大厅瞬间变得嘲杂。 并且他们的眼神突然有了光彩，不再只盯着江因一个人看，他们会和周围的人交流，眼睛恢复了正常，会眨眼，会相互之间传递情绪…… 和之前判若云泥！ 江因不可置信地看着这一幕，由于太过震惊，她的呼吸开始变得急促不安，身体却僵在原地…… 这时秦以纨机械的声音响起：“江老师，这样对吗？” 江因感觉自己的脖子就像是没上油的机器，她“咔嚓，咔嚓”地转动自己的脖子，看着身边冷冰冰的秦以纨。 江因摇了摇头，嘴唇颤抖地说道：“不对……你是谁……这是哪里……” 秦以纨的目光终于有了波动，他目光阴森地看着江因，勾起一边嘴角，拍了拍手：“果然是江博士，这么快就反应过来了。” “我不是秦以纨，我是你的救世主！”“秦以纨”居高临下地看着江因。 江因看着这个眼神，害怕地后退，随后“秦以纨”立即止住了笑容，死死盯着江因，说道：“关上门，打死她。” 这话是对谁说的？ 难道…… 江因牙齿打颤，斜着眼看了看整个大厅的学生，果然，学生们又重新变成了机器人，一步一步地朝着江因走来。 他们的目光不再是怨愤，而是杀意！ “啊——”江因恐惧地大声叫了起来，一个用力挣脱了“秦以纨”的双手，使劲搬动着大厅的门锁。 可门锁得太紧，江因打不开。 “秦以纨”悄悄走到身后，如幽灵般悠悠响起：“想跑去哪里，江老师，这里才是你的归宿……” “放开我！”江因使劲撞着门，怒吼着：“这里不是……这里究竟是哪儿！” “秦以纨”轻蔑地笑了笑，“这不就是你想要的吗……” 江因没有再多嘴，她现在满心只想逃出去，在趁秦以纨不注意时，她撞开了门。 然后她用尽全力朝学校门口跑去。 然而她一跑，身后几千人犹如喷涌的黑色岩浆，紧紧跟随其后。 江因终究跑不过这么多人，她的脚被一个学生死死抓住，江因重心不稳，狠狠向前摔去，额头撞到了地上，擦破了皮。 江因向下看了一眼，抓她脚的是一个女学生，她的手指上染着不合学生身份的雪白色亮片美甲。 江因迅速踢了一脚，然而还没等她爬起来，她的手就被一个男学生用脚用力地踩了下去！ “啊——”江因吃痛叫了出来，这时她注意到男生穿的鞋子，是全球限量版的名牌鞋，之前有同事跟她分享过。 江因额头上满是汗水细珠，她来不及细究，因为身后有几千人奔涌而来，几秒就可以将她踩踏而死！ 江因咬牙用尽全力抽出了手，“呃——”抽出来后，她手的表皮已经破完，能看见皮下的血肉，血流不止。 江因快速爬了起来，然后继续朝校门跑去。 但还没跑几步，她又被人撞到在地。 这次是一对情侣，因为他们两人带着一模一样的情侣钻戒。 中学恋爱十分常见，在新兴中学，只要情况不是特别明显，没有造成严重的后果，秦以纨大部分都是睁只眼闭只眼。 因为秦以纨对她说过：“青春期的爱情美好又单纯，若能促进两人共同进步，那不如放手，之后的路由他们自己走，至少不会让两人留下遗憾。” 虽然这个行为惹了很多家长不满，但秦以纨最终选择尊重学生。 女生将她推到，男生将她的手拐到后面死死擒住。 江因挣脱不开，凉意从脚底冷到了头顶…… 但江因不认命，身体虽然动弹不得，脑袋还可以思考。 她回想着刚刚的异常，千钧一发之际，她想到了一个关键的人！ “秦以纨！”江因用尽最后的希望大喊着：“我愿意上课！你让他们停下来，我马上回去上课！” 就在人群马上要踩踏上来时，“秦以纨”淡淡的声音响起：“停下。” 一声令下，学生们纷纷停住，像个木偶一般停在原处。 这次，他们眼睛看向下方，眼神失焦，没有了活力。 江因劫后余生地喘着气，“秦以纨”轻轻一挥手，人群中朝自动让出了一条道。 “江老师，乖乖的话，怎么会受这么大的罪？”秦以纨拉起了江因面目全非的手，摇了摇头：“看啊，多漂亮的手……” “秦以纨，看着我的眼睛……”江因急促地说道。 “秦以纨”不明所以地看向了江因的眼睛。 江因强制自己稳定住心绪，催眠之术最忌催眠之人心绪不宁，若催眠的人心绪不稳，催眠也终将失败。 江因不可能顺着“秦以纨”回去上课，他绞尽脑汁让自己回去，估计外面是有自己不想知道的事。 江因沉下心，声音温柔又平静，她缓缓道来：“看着我的眼睛，你现在在一个平静的夜里，夜里有夏蝉鸣叫，蛙声阵阵……” 江因曾经学过催眠术，对催眠术也有所涉猎。 可奈何她的知识只停留在书本，对实战真的没什么经验。 江因自己也知道，所以在趁“秦以纨”短暂失神的刹那，她下定决心拔腿就跑，往学校门口跑去。 然而才跑到学校大门，她的身体就被狠狠撞了一下。 江因起身快速摸了摸，这里有一堵看不见的墙，将她死死地困在里面。 不管她怎么敲打，怎么撞击，都打不开这道墙。 “怎么回事……”江因使劲拍打着墙，压抑不住自己的情绪，恐惧地哭了出来，“怎么会这样！这里是哪里？这是哪里！” 而身后，“秦以纨”站在正中间，几千名学生站在他的身后…… 第3章 诡异的世界 江因脚步沉重地缓缓转过身，背靠着看不见的墙，脸上挂着泪痕，眼眶发红，恐惧地看着众人。 “秦以纨”抬步一步一步落地有声地走来，表情阴鸷地说道：“我都说了，江老师，让你上课，你跑什么？” “你到底是谁……” “这里到底是哪里！” 江因疯狂地大喊着：“你到底想干什么！” “秦以纨”止步停下来，不耐烦地说道：“我说了，只是让你上课！” 江因看着面目全非的“秦以纨”，嘲讽地笑了笑：“我不信你废这么大功夫只为了这件事，而且我不管上不上课，今天不都得死在这里吗？” “可我是在帮你啊！”秦以纨咬唇强调着：“在死前能完成自己想做的事，你不应该感谢我吗？！” “谁想做这样的事？！”江因立即大声反驳道：“这不是我想做的！是你逼我的！” “我没有逼你……”“秦以纨”叹了口气：“你不想，我也来不了……” “胡说八道！”江因红着眼大喊着：“你只是想给自己行凶找个借口！” “秦以纨”眯了眯眼，有些发怒：“不识好歹……” 随后他只挥了挥手，身后千人像是一只只看到奶酪的老鼠，眼神中迸发出杀意，死死地盯着江因，拿起拳头，瞬间狂奔而来，要将她活活打死在这个校园里！ 江因害怕地想要后退，可她的身后是一堵墙，她不管怎么撞都撞不开…… 最后江因看着一个个没有感情的学生们，流着泪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然而，就在拳头快要落下时，腰间突然出现了一双手臂，将她牢牢地从隐形的墙内拖了出来！ “江老师……”一声轻声的，熟悉的声音响起。 秦以纨…… 只一刹那，周围影像瞬间消失，江因转头看着将她紧紧圈在怀里的秦以纨，眼中泛着泪光，她扑朔着脆弱的眼眸，怀有一丝希望地问道：“是你吗？秦以纨？” “是我，江老师……”秦以纨温柔地笑了笑。 看着这样熟悉的秦以纨，听着这样温柔的声音，江因忍不住痛哭了出来，她委屈地哭着：“你怎么才来……这到底怎么回事……” 秦以纨看着脆弱的江因，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控制不住自己的手，他抬起一只手轻轻擦掉了江因的眼泪，歉意地说道：“对不起，可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突然就进来了……” 还没等江因再说些什么，周身发出刺眼的白光赶来包裹着两人，江因下意识地闭上眼，等想睁眼时，却没有力气。 “滴——滴——”机器的声音有规律的响着，还有周围窸窸窣窣的声音，江因听得见，却睁不开眼，做不出动作。 “方队长，这种案件去年不是已经停了吗？今年怎么又开始了？”一个男声悄悄地问道。 随后那个叫方队长的男人警告道：“别乱说！身为警察疑神疑鬼，那么多年书白读了？！” “可是，这也……太诡异了……”那个男人有些后怕地说道。 确实很诡异，江因心里想。 若不是亲身经历过，打死她也不会相信会发生这种事。 “这就是一个连环杀人犯的惯用手段，虽然不知道是用的什么方法，但绝不是你想的那样！”方队长语气笃定地说道。 不对！ 不可能！ 就算是一个作案多年，手段娴熟的杀人犯也不可能做到这样的事！ 就算是武警军队也不可能轻易同时调动这么多人的情绪，甚至让这么多人乖乖做出同一个动作，更不可能做出同一个表情！ 江因使劲想让自己起来，可她总觉得自己的身体像是被什么东西锁住一般，半点挣脱不出。 “可那个嫌疑人为什么去年沉寂了？去年也没发生什么大事啊？”男人疑惑道。 去年？ 去年不就是自己来学校的这一年吗？ “去年……去年除了学生，工作人员并没有变动，唯一的人员变动，就是……”方警官停顿了，但江因知道，他一定看向了自己。 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江因想起来为自己辩解，可她还是动不了。 这时门“咚咚咚”敲得很急促，一人拉开了门，又走进了一人，走进了的那人慌张说道：“方队，不好了！秦校长出事了！” “滴！滴！滴！”机器尖锐又激动的声音突然响得很突兀，它像是感应到了江因的情绪，在提醒着几人。 江因一听到秦以纨的消息就着急起来，她的心跳直线飙升，这对一个躺着的人来说已经是很大的异常！ 心率机器还是“滴滴滴”地响得很刺耳，机器上显示江因的心跳在急剧加快，她开始呼吸困难，面容由于血液的冲击瞬间变得紫红！ “快请医生！快！”方队着急大喊着，然后迅速按了床头的按钮，另外两人也不敢停留，朝着医生办公室奔跑而去。 另一边，秦以纨也睡在病房中，可他和江因的情况截然相反，他面色惨白，紧皱眉头，满头都是虚汗，可他的心跳更加异常，一会儿快一会儿慢，毫无规律可言！ 医生和护士不管怎么叫秦以纨都醒不来，最后没有办法，医生慌张喊道：“准备手术！紧急抢救！” 随即走廊上立马传来众多人紧张的脚步声，有江因这边的，也有秦以纨这里的。 整个医院立刻变得灯火通明，两人被推进了不同的手术室，进行了不同的抢救。 而在医院下方，一位身穿黑色风衣的男人站在医院门口静静地看着，当在看到江因和秦以纨的情况后，他终于有了表情，抬脚毫不犹豫地跨进了医院的地界！ 当他跨进医院后，秦以纨在睡梦中又眼睁睁地看着周围的环境变得陌生，而江因又从清醒变成了沉睡。 然后江因闪现到了新兴中学里。 可这里的天气，居然变成了雾气未散的早晨！ 居然过了一个晚上？ 新兴中学的操场上挤满了学生，学生们面对着，而秦以纨却孤身一人站在操场演讲台上。 江因站在秦以纨的对面，却处在学生们的背面。 江因看着学生们的后脑，心想这些学生还和昨晚一样吗？ 她小心翼翼地想要走过去看看学生们的脸，突然身后一人抓住了她！ “有危险！先别过去，看看情况！”身后那人沉声说道。 江因害怕地不敢回头，那人又说：“先别想太多，想要活下去，听我的话！” “好……”江因颤抖地回应着。 随后江因看向了讲台上孤零零的秦以纨。 第4章 科学也无法解释 “秦以纨！你不配当我们的校长！”三千多人齐刷刷的声音直冲天际，冲破云霄，差点震破江因的耳膜。 说完这句话后，学生们的眼神又开始涣散，盯着某一处虚空出神。 秦以纨惨白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下方的学生。 “怎么回事……”秦以纨喃喃道：“刚刚不是在跑步吗……” 在跑步？ 那是怎么演变成这样的？ 江因在心里想。 秦以纨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他刚刚只是让学生停下来休息而已，为什么说完后，学生们却是一副想要杀了自己的面孔？ 而刚刚一阵发声后，他们又是怎么做到几秒钟换上另一个表情？ 秦以纨看着变脸如此之快的学生，沉浸在震惊之中，江因看着孤立无援的秦以纨，下意识地想跑过去。 可她刚抬脚，就停了下来，因为她不确定，这个秦以纨究竟是哪一个？ 秦以纨慌乱地拿起话筒，尽力冷静地说道：“同学们！你们误会了，你们已经跑了一个小时，该休息一会……” 就因为这样？？ “校长，这不就是你想要的吗？”人群中突然一个女声响起。 秦以纨定睛一看，他记得这个学生，这个女学生早晨晨跑总是三番两次找各种理由不跑步，哪怕宁愿躲在一旁玩手机，也不愿意去跑两圈。 其实除了特殊情况，秦以纨坚持让学生晨跑只是想锻炼他们的身体，学生们因为学习的压力一直在透支着自己的身心，他不想让学习压垮他们，所以才会一直让他们坚持运动，提高免疫力。 秦以纨神色慌张地说道：“不是，我是为了你们的身体着想……” 听到这句话，江因笑了笑，是秦以纨，是那个把学生看得比自己还重要的秦以纨。 因为这个问题江因也问过，为什么要坚持让学生们晨跑，他说：“在我眼中，身体远比学习更重要！” 当时只觉得秦以纨有些幼稚，可是后来，由于秦以纨的重视，新兴中学的学生体质比其他中学学生高出了一大截，他再次受到了领导的表扬，新兴中学人文关怀做得好的名声又传得更高。 可那个女学生却不依不饶，她言辞犀利说道：“都是借口，是你太虚伪，你只是想要一个好名声，丝毫不管我们的想法！” 她胡说！ 一件事怎么可能合所有人的心意，必定是一家欢喜一家忧，立场不同，观念就会不同。 他们和秦以纨站在了对立面，她可以说秦以纨独断专行，因为这是行为，大家都看得见，但她不能说秦以纨虚伪，因为他们从来没有了解过他！ 江因正想辩解，身后的人及时阻止道：“先别说话！我们悄悄绕到台后。” 江因认真地点点头，随后她转过身，看了看男人。 这个男人的眼眸很是深邃，江因一眼就看得出来这个男人隐藏着很多秘密，这样的眼神，实在太过明显。 但江因没有说话，而是谨慎地跟在男人后面，从操场边上偷偷绕到台后。 秦以纨听到女生的话没有再争执，这些年学生对他的看法他一直知道，不知道暗中骂了他多少次，他也明白学生和老师有时就是敌人，只有处在对方的环境中，两方才有可能互相理解。 女生看秦以纨没有说话，她突然大怒：“被我说中了！你就是虚伪至极！你只顾自己的想法，从来没有考虑过我们愿不愿意！” “你就是个自私的人！” 这时秦以纨，江因都察觉出来了，这个女生不对劲！ 这么多人，其他人都像是没有思想的木偶，只有这个女生的行为话语像个活生生的人。 而江因觉得，女生有点像昨晚的“秦以纨”。 这时身后的男人说道：“镜灵出现了！” 江因正想开口询问，男人及时捂住了她的嘴，在她耳边悄悄说道：“你和秦校长去吸引她的注意，我趁其不备杀了她！” 杀？ 江因又开始心跳加速。 这……意思是……她会亲眼看到杀人这一幕？ 虽然昨晚那么多人想要杀了她，但别人杀自己和看别人杀人，这在人心中的感觉是两回事。 虽然都会感觉到恐惧和害怕，但一种是来源于自身，一种是来源于他人。 哪种会更害怕呢？ 正常情况下当然是自己被杀的时候。 所以江因虽然不安，但她还是快速地平复了心情，按照男人的话做。 男人身形敏捷地翻下操场周围的阶梯，江因则是猫着腰小步地跑向了秦以纨。 秦以纨看着那个女生，一边退后一边耐心地说道：“同学，我理解你的想法，但世间从来没有真正的万全之策，神也做不到，何况我只是个人，我只能做我认为对的事。” 女生冷冰冰地问道：“你认为对的事就要强加到我们身上？那你为什么不做我们认为对的事？只因为你是校长？” 秦以纨眼神闪过一丝慌乱，女生捕捉到了这一抹慌乱，她抬了抬眉眼，嘴角微微上扬，“大义凛然”地继续说着：“你得不到我们的爱戴，你就不配当这个校长！” 看着女生，江因和秦以纨心中同时生起了另外的疑问。 女生的音量其实并不大，她也没有嘶喊出声，可是不管她是大声说话还是轻声说话，江因和秦以纨都能清楚地听到。 这就是很奇怪的地方，女生距离秦以纨差不多十米，距离江因更远，而按照她的声音分贝，就算秦以纨能模糊地听到，江因也不可能听到。 更奇怪的是，距离这么远，按理说只能看到女生大概的面部轮廓，可秦以纨和江因都能清楚地看到她的每一个细微表情，甚至脸上的某一块肌肉抽动。 就像是影视剧里专门切给个人的镜头，甚至心里想什么都能够被镜头知道。 江因和秦以纨反应过来后心里动荡难安，这个世界，好像不能用科学来解释了。 声音和光线的传播，都已经偏离了科学的范畴。 秦以纨意识到这些之后，说了一句：“你就是凶手！” 随后没有犹豫，转身就跑！ 女生见状，又像对江因一样，死死盯着秦以纨，指挥若定地说道：“杀了他。” 随后，操场几千人眼神中又露出杀意，紧紧跟着秦以纨而来！ “秦以纨！”江因见状干脆不躲了，一边跑一边喊：“别去校门口！我们出不去！” 秦以纨顺着声音看去，他看见了江因。 说不清心里的感觉，秦以纨只觉得心中突然安定了下来，有一种欣喜，又有担心。 他看着江因担忧的神情，其实他一时间分不清是真是假。 但虽然心中疑惑，秦以纨还是转了脚步，奔向了江因。 江因也努力奔向秦以纨。 于是，在清晨的阳光中，江因和秦以纨在光线中奋力奔跑，各自坚定地奔向了对方。 在即将要撞上的时候，两人放缓了脚步，由于惯性影响，秦以纨的速度会减得慢些，于是，秦以纨比江因更用力地抱住了她。 江因被撞得一脚退后了一步，秦以纨急忙稳住了她的身体。 “江老师，你怎么来了？”秦以纨喘着气，看着江因，忧心忡忡地说道。 “快跑！”江因来不及解释，拉起秦以纨的手向教学楼跑去。 身后依旧跟着几千名尾巴。 女生看着两人，自言自语地说道：“来了又能怎么样，多一个亡魂而已。” “你说呢？叶凡空！”女生瞥了一眼，看向了身后的男人。 第5章 秦以纨的心结 叶凡空顺手拿出了一只激光笔，不耐烦地问道：“你究竟怎样才能收手？” “这么有趣的事，我才不要收。”女生一边低着头一边踢着石子：“看着他们如笼中之鸟，任我逗弄，拼命挣扎却仍然被我轻而易举的玩死，我开心得很，为什么要停？” 叶凡空焦躁地朝女生额头射了一束红光，女生歪了歪头躲过，挑衅地看着他，“杀了我又能怎样？你只能杀了这个世界的我，当有下一个目标时，我还会再出现。” “口舌之快！”叶凡空单手出击，直接给了女生腹部一拳，“若真有这么自信，这一年何必躲着江因，还改变了杀人方式。” 女生被一拳打倒，被说中心事，表情募地阴沉下来，可还没开口，叶凡空一束红光正好射中她的眉心，女生的身体眨眼间便消失不见！ 叶凡空低声骂了句：“疯子！”随即立刻朝着江因和秦以纨跑去。 江因和秦以纨进入教学楼之后，身后的众人也涌入了进来，脚步一个跟着一个，整栋楼被踩得震动摇晃，江因和秦以纨都感觉这栋楼快摇摇欲坠。 然而两人根本不敢停，哪怕被压死在这栋楼下面，也不愿意被他们活活打死！ 刚跑进去，另一边走廊就有人挤了进来，“这边！”秦以纨拉着江因迅速往二楼跑去。 可这些学生毕竟年轻，速度和耐力正是顶峰，才跑到二楼，两人就被堵在走廊。 两人喘着气，江因下意识地握紧了秦以纨的手，秦以纨也下意识地反握了回去。 两人对视一眼，同声说道：“跳楼！” 可才抬起脚，他们看到楼下也是密密麻麻的人，他们毫无目的地蠕动着，黑色的头就像是一颗颗被砍下的滚动的头颅。 当感应到两人在头上时，他们整齐划一地猛地抬头一看，眼底尽是冰冷的杀意！ 江因陡然看到他们的眼神，顷刻间头皮发麻！ 秦以纨也像是吃到了恶心的东西，脸色难看至极。 “看来今天真的要被打死。”江因心里延伸出无尽的黑暗，从头凉到脚。 秦以纨愧疚地抱住江因：“对不起，还是把你拖累了……” 江因摇了摇头，“是你救了我……”只是她心中有些遗憾，还没来得及和秦以纨说遗言呢。 秦以纨心口空洞至极，他没能把江老师带出去，还不明不白地葬身在这里。 当拳头快落下来时，秦以纨将江因护在怀中，闭上了眼，江因也使劲抱着他，闭上眼将头紧紧地贴在他的胸口。 可两人等了几秒钟，拳头并没有落下来。 两人下定决心睁开眼看了看，所有学生居然又停在了原地。 “她放过我们了？”江因问道。 “没有，被我杀了。”叶凡空挤了进来，顺手推开了几个学生。 江因疲惫地松了口气，秦以纨问道：“请问你是？” “叶凡空。” 没听说过。 “不认识我没关系，现在最重要的是我要帮你们走出这里。”叶凡空看着周围的环境，忧心忡忡地说道。 “帮我们？”江因很快抓住了关键词，“意思是你可以自由出入这里，而我们不行？” 叶凡空赞许地看了江因一眼：“不愧是知识分子，确实很聪明。” “那你应该对这里很熟悉，请问这里究竟是哪里？”秦以纨问道。 叶凡空意味深长地看了看秦以纨，试探地问道：“你真的不知道？” 秦以纨被看得有些奇怪，还是耐心地说道：“是觉得有些熟悉，但不是出于人物和环境，而是……” “反应。”叶凡空说出了答案。 “对，反应。”秦以纨恍然大悟：“对我说的话，学生们给我的回馈和反应，都让我很熟悉。” “不对……”江因总觉得很奇怪，她思索一会儿，再次确认道：“秦以纨，你确定学生们给你反应，你的感觉，是熟悉？” 江因强调了“熟悉”两个字，秦以纨也反应过来：“不对啊……对于学生们的反应来说，我应该已经习以为常了，怎么是熟悉呢？” “不错，”江因接话道：“人们长期做一件事情后，对于别人的反馈应该是感觉到很正常，也就是不会觉得异常，就像是吃饭睡觉一样，已经没有感觉了。” “可为什么你还有感觉，而且这个感觉也不符合心理逻辑，‘熟悉‘这种感觉应该是人们一段时间没做一件事后重新做相似的事才会感觉到熟悉，可你明明一直在做这种事，怎么会是这种感觉呢？” 江因和秦以纨陷入了沉思，叶凡空突然紧张说道：“来不及了！” “不要再猜了，想破脑袋你们也想不出来的。”叶凡空看着秦以纨，认真地说道：“这里的一切，都是你的梦！” 梦！ 江因和秦以纨缓缓瞪大了双眼，眼底惊诧万分！ “梦……梦不是虚拟的吗？”江因踉跄地后退一步，虚汗发满全身。 秦以纨着急拉住叶凡空：“如果是梦的话那你快把我们叫醒！我们俩有危险！这种事已经一年没有发生了，没想到再次出现，居然是发生到自己头上……” “不，再次出现，是出现在江因身上！”叶凡空纠正道。 江因听完，想到了昨晚…… “别再想了！”叶凡空厉声说道：“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秦以纨，这个世界没你想的这么简单，镜灵改变了规则，现在如果不打破自己的心理障碍，你们就会真正的死去！” “江因，你对梦颇有研究，你快根据这个世界的一切，找到秦以纨这个梦的心结，只有解开这个梦的心结，你们才能出去。” 江因突然被点名，有点不知所措。 叶凡空再次严厉提醒，“江博士！你们现在的生命特征全靠医院的机器在维持，如果你们再打不破心理障碍，一旦生命体征消失，你们将彻底死去！” 秦以纨看向了江因，说道：“我也不知道这个梦到底想告诉我什么……” 江因点了点头：“很正常，人的内心深处存在一种潜意识，这种意识正常情况下自身是不会发现的，而在梦中，大脑皮层会偶尔释放神经信号，所以在梦中，潜意识有时会出现。” 江因看向了操场方向，问道：“秦以纨，你的梦，是从操场开始的吗？” 秦以纨点了点头，“一睁眼，我就站在那里了。” “需要去操场看一看！”江因说完后，拔腿跑向操场，秦以纨和叶凡空也跟了上去。 来到秦以纨站的位置之后，江因问道：“你平时早上都是站在这里的吗？” “对，就是这个位置。”秦以纨说道。 江因看了看这个位置，确实能将整个操场的情况尽收眼底。 江因想了想自己来的时候，秦以纨已经做了一段梦，她问道：“你在说让学生休息之前，学生们是和平时一样吗？” “不错，一模一样！”秦以纨肯定回答道。 “那就是你那句话的问题……”江因喃喃道。 秦以纨疑惑道：“这句话有什么问题？” 江因摇了摇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不……不是话的问题，是为什么要说这句话？！” 江因看向了秦以纨，问道：“你为什么要说这句话？” 秦以纨怔了怔：“因为看学生跑得很累……” 江因点头解释道：“这说明你内心是看重学生的，当看到学生跑累时，你会为他们着想，所以才会想让他们休息。” 叶凡空有些意外地看了看秦以纨。 “然后你说完那句话后，学生们开始了反抗……”江因再次开始深度剖析，问道：“你为什么会梦到学生们会反抗？” 江因死死盯着秦以纨，秦以纨结结巴巴地说道：“我……我也不知道……” 江因走进一步，说道：“按理说这种情况下学生们不会是反抗，如果晨跑让他们休息的话，他们的第一反应应该是奇怪，然后是高兴，不应该是反抗，所以这是你内心深处自己给自己设定的反应！” 秦以纨心脏跳得有点快。 “那当学生们反抗时，你心里是什么感觉？”江因问道。 “感觉……”秦以纨仔细回忆着：“震惊……恐惧！” 秦以纨强调：“是恐惧！” “也就是说，恐惧大于震惊？”江因确认着。 “是的……”江因这样戳破秦以纨的心思，让他觉得害羞，脸稍微红了一些。 江因没注意秦以纨的脸，继续说道：“看来你对学生们的不满并不像平时那样无所谓，也没有习以为常，你内心深处其实是恐惧！”江因将手放在了秦以纨的心口：“对于学生的控诉，你害怕，不安，所以你才会梦到这些事……” “身为校长，你做到了一个校长该做的，隐藏掉自己的情绪，将真实的感觉强行按压下去，表面装得什么都不知道，却又什么都知道，但在梦中，大脑仍然会提醒你，你看重学生们的看法，一旦他们对你指责，你不会生气，而是恐惧……” 江因看着秦以纨，此刻秦以纨眼中已经兵荒马乱，江因轻轻说道：“你害怕学生会不认可你，从心里抛弃你，对吗？” 秦以纨避开江因的眼神，否认道：“不是……我没有……” “不要再逃避了！”江因逼近他，“否则，你为什么会对那个女生的印象那么深！” “和那个女生有什么关系？”叶凡空问道。 江因解释道：“那女生在这个梦中，其实并不算一个完整的人，也是思想和反应的具体化。” “那个女生我知道，在晨跑这件事上总是和秦以纨对着干，所以在秦以纨的梦中，她不仅是一个极具代表性的人物，也是和她一样站在秦以纨对立面的学生的情绪缩影。她代表的情绪是反抗，不满，可情绪不会说话，所以只能映射在人身上，从人的口中说出。” 秦以纨浑身僵硬，他自认为把自己隐藏地天衣无缝，却没想到在梦中，轻而易举便暴露了出来。 江因感受到秦以纨身体的僵硬，她轻轻地抱住秦以纨，在耳边说道：“秦以纨，其实你只要问心无愧就好……” “对不起……江老师……”秦以纨忧伤地说道：“可我认为她说得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