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B】穿书后迎娶黑心美男》 第1章 梦醒时分 诛仙台上,乘天君与悟明宗主最终一役。 梅识乾的喉骨在剧烈疼痛中发出不堪重负的响声,眼前忽明忽暗,如同黑暗交织的漩涡,她清晰地感觉到握剑的那只手在剧烈地颤抖,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汹涌到极致的、几乎要将她自己都焚烧殆尽的杀意。 喻晚浓看准时机,在最后时刻用佩剑狠狠捅入她脖颈。 肺里的空气被挤压殆尽,视野边缘开始发黑、收缩,她用尽最后残存的一丝气力,被捅穿的喉咙艰难地震动,挤出几个破碎到几乎无法辨认的音节,带着一种诡异的、近乎温柔的嘲弄: “你竟真的...如此狠厉。” 他浑身浴血,骨头碎了好几处,血与长发粘腻在一起,几乎掩住口鼻,只有胸口极其微弱、几乎无法察觉的起伏,证明着这具身体还在运转。 “我从始至终...都不会和你是同路人...”喻晚浓艰难地开口,他快支撑不住了,但是数年的隐忍和耻辱令他怒火中烧,咳出淤血后声音沙哑:“你罪该...万死!” 喻晚浓死死压制住这具失去所有生气的身体,蜜色的瞳孔里,恨意剧烈翻涌着,叫嚣着,这是此生最恨之人,一辈子也不能放过她。 正当他以为结束时,突然腹部一凉,随即而来的是席卷全身的痛楚,他没料到梅识乾竟还有一招,只看见剑下人一寸一寸挪动身子,拼尽全身力气驱动灵气,桎梏住了喻晚浓的金丹,喻晚浓心中一惊,松开剑柄下意识伸手阻拦,梅识乾眼疾手快,不顾撕裂的血肉,转而摸向喻晚浓的神骨,那是他修行突破成为半神的证明。 随即梅识乾生爆金丹,用尽全身力气,生生剥下来了那块神骨。 喻晚浓支撑不住身体,压制不住痛呼,像受伤野兽最后的哀鸣,梅识乾似是回光返照,最后竟开怀大笑,随着胸口拂动,血液喷涌而出。 “喻晚浓...若有下辈子...我定会让你生不如死!” 不会看着他妻妾成群,不会渴求爱而不得的情感,也不会经历如此痛苦,我被蒙蔽了双眼..那我定要如数奉还! 梅识乾纵身一跃,踉跄地从诛仙台上坠下,怀里紧紧抱着那根沾染血沫的根骨,最后闭上了眼睛。 不要再相见了。 ...... 雷劫劈下来的瞬间,梅识乾觉得自己必死无疑。 她本为渡劫期上仙,修炼速度适中,走到渡劫期不知经历过多少次天劫,自然清楚能不能抗住,自己确实临近关键劫期,却没料到其比正常提早了三十年到来,九道狠厉天雷几乎撕穿天际,她一时抵挡不及,九道之后突如其来的第十道雷直接将她劈致一片虚无之中,未等疼痛和死亡降临,她却在某个不知名的地方睁开双眼。 她不知所云,悠悠转醒,入目是熟悉的玄色窗幔,她坐在红木圆凳上,撑着头似乎在看些什么,头脑疼痛欲裂,她不由地眯了眯眼,呼一口气令自己安定下来,门口映景地传来叩门声,有少女的声音自门外传来:“教主,仙门使者已至外殿,您是否要亲自召见?” 仙门使者?梅识乾回过神来,下意识看了看手中看的东西,涂有丹蔻的手指正好翻过一页,她定睛一看,是一本名为《踏月梅浓听晚风》的话本,不由心念一动,书页无风自动,快速翻阅起来,梅识乾的脸色却越来越难看,书中记载竟是一位与她同名的角色未来几年的经历:仙门送来了质子喻晚浓求和,她却不知不觉间被其蛊惑心神,最终爱而不得被他杀死,对方凭借从她那里获得的力量一统三界。 手指骤然收紧,死死攥着翻过那页,后知后觉的情绪翻涌而上,片刻后声音低沉地冷笑出声,一旁的铜镜恍若不知,照耀出她的表情。 原主只是那话本的龙套角色,真正的主角是她宠爱的男宠喻晚浓,自然能够得到一切。 梅识乾眉眼与本来相差无二,眉峰高挺,面容俊美柔和,为求方便行事所以将长发用金冠高高束起,妆容不属于妖艳的范畴,只是淡淡修饰面容,若是静下心来还颇有些书香门第的风范,如若她没有想错,这应该是成功被话本传魂了。 “竟然没死成...”梅识乾把书合上,气极反笑,上天给了她一次重来的机会,却是一个双刃剑,原主死的不明不白,尸骨无存,她正好赶上一出好戏,仙门使者带来的人是谁,答案呼之欲出。 把他想办法拒绝掉? 但是躲事不是她的风格。 门外的侍女没等来答案,又忐忑地出声询问,梅识乾瞥了一眼门口,缓缓深吸一口气,令自己的大脑冷却下来,她心想:我非得看看,是谁在此编造梅识乾的命运。 “召人进殿。”她拉开房门吩咐下去,一旁的侍女连忙传话下去,替她披上外披,梅识乾心不在焉,在路上飞速整理思绪与记忆,话本对原主描写寥寥,登场啥样退场啥样,给女主使绊子时才会有可怜的剧情,起码现在是她做主,不能被旁人看出弊端。 既然已知剧本...我偏要改个结局。 今日是仙门质子被送来的时日,书中梅识乾没有过分在意,只是将人收下后顺势谈判,在一个周后遇见其夜晚起舞的身姿,才以来了兴致为理由进入教主眼内。 幸亏性格与她相差不大,顶多血腥残忍了一些,梅识乾放下心来,感叹幸亏自己也不是什么善茬,起码不被人看出来顶替之事不在话下, 反正总得相遇,重要的是这场仙门与魔教的交易,虽说魔教占了上风,仙门不得不出来求和,但是仙门损耗程度更低,若是拖个十年八年,天秤或许也有倾倒的可能性,只是若现在不来求和,下个月梅识乾就要带人打到家门口了。 仙门派出的使者是第一世家的旁系,悟明宗宗主的女婿,深邃空灵的殿堂内,魔教护法长老列于两侧,中央立有五位修士,为首是宋慎的女婿白幽唯,曾与梅识乾打过交道,梅识乾对他很了解,他的妻子也是天下第一宗宗主的独生女,原作男主后宫之一的宋听涵。 见她来后白幽唯和几位修士一同行礼,先一步开口道:“见过乘天君。” 书中梅识乾的尊号就为乘天君,她微微颔首,开门见山:“准备接受条件了?”交易内容与条件在她穿来前就列好,只是仙门那里磨蹭商讨耽误了些时日,既然见面就说明已经想好利弊,白幽唯开口:“仙门愿意与贵派停战十年,按照契约所述割分区域管辖和商路,宗主为表诚意,特地将我派....“ 她的目光掠过故弄玄虚的使者,缓缓扫过下方低头行礼的几人,只有一人衣着有所不同,她的目光定格在使者队伍最后方那个挺直的身影上。 那人穿着一身水蓝色锦衣,听闻后不等介绍,乖顺地穿过其他人跪在最前面,面上被涂了脂粉化了妆,给他用了殷红色口纸,额间点了金色花钿,部分长发用金簪步摇装饰,衬出人水墨点画般清冷的眉眼,他的背脊却挺得笔直,像一杆宁折不弯的青竹。 他微微垂着头,梅识乾只能看见线条清晰的下颌,和紧抿的、略显苍白的唇,几缕碎发垂落肩头挡在面前,勾勒出修长的脖颈。 整个大殿的压抑和仙门使者们的心怀鬼胎,似乎都与他无关。他低眉顺眼地跪在那里,周身弥漫着一股拒人千里的疏离和沉寂。 喻晚浓。 梅识乾的指尖在手心上轻轻敲击了一下,心想他看着不像身强体壮的类型,甚至看上去还有些身形薄弱,浮萍般无所依靠,令人心生怜惜。 “...我派亲传弟子喻晚浓,自愿留在贵派,当作这场盟约的见证者。”白幽唯解释姗姗来迟,梅识乾目光冷冽,坐在高处俯视着面前的一切。 “见证?”仙门待她抉择,魔修选择服从,梅识乾的声音终于响起,清晰地穿透了沉重的空气,每一个字都像裹着蜜糖的冰棱,甜腻之下却是刺骨的寒意,她的目光掠过那些心术不轨的使者,最终落回喻晚浓身上,如同审视一件有趣还注定属于她的猎物。 梅识乾身体微微前倾,身下王座未被体温捂热,透过衣料传来一股寒意,她的视线牢牢锁住那个一直沉默的清冷身影,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不容置疑的魔尊威仪,如同惊雷在殿内炸响: “我何时同意你们随意送人进来了?” 轰——! 无形的威压骤然降临!整个玄极殿的空气瞬间凝固、压缩!仙门使者们只觉得胸口被巨石狠狠砸中,眼前发黑,喉头腥甜上涌,不由暗中想到梅识乾竟已有如此收放自如的境界。 唯有喻晚浓。 那排山倒海的威压临身,他挺直的背脊猛地一僵,仿佛承受了万钧之力,膝盖下的玉石地面甚至发出细微的、不堪重负的“咯吱”声。他依旧死死低着头,垂落在身侧的手却瞬间紧握成拳,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出青白,手背上淡青色的血管根根凸起,清晰可见,却将脖颈露得完全,如此防不胜防。 第2章 分秒必争 梅识乾清晰地捕捉到他身体瞬间的僵硬和那紧握的拳头。她唇角的弧度加深了,她暗舒一口气,这个世界与她原本依靠灵力的世界有所不同,更多依靠丹田内力修炼,不过大差不差,梅识乾凭着记忆里原主性格演绎,心道这孩子还真装腔作势,难不成每天早上起床也得如此作弄?白幽唯声音颤抖,响彻死寂的大殿: “如若教主不愿,一切都好说,喻公子的事我们会妥善处理.....” “噢?” 梅识乾收放自如,仿佛刚才没发生任何差池:“那你们准备怎么处置。” “...”白幽唯沉默片刻,咬牙说道:“自然是随我们回到门派继续修炼...”宗主明令禁止看见喻晚浓,若是梅识乾不要他,便只能给他寻个意外处置了。 梅识乾眉梢都懒得抬一下。话本里倒是提过一嘴,喻晚浓师尊是第一宗宗主,可惜在“命运”面前,这身份不过是给她“强取豪夺”戏码增添几分刺激的佐料罢了。 “我乏了,也不想做不情不愿的事。”她示意身边的护法送客,打算看看仙门到底要做些什么。 谁知就在此时,一个声音深吸一口气,突兀地插入到他们之间,梅识乾视线下移,将目光落在出声源,一直默不作声的喻晚浓身上。 “我是自愿的。”喻晚浓语句颤抖,声音有些微弱。 梅识乾:“....?” 喻晚浓缓缓抬起头来,不顾身旁白幽唯难看的脸色,怯生地抬起头来与梅识乾对上视线,那一瞬间,梅识乾似乎理解了为何《踏月梅浓听晚风》中会有那么多女人为他吸引,甚至连魔教教主梅识乾,隐居避世天下第一人戚踏雪都会争抢一个不伦不类的私生子。 话本更多描写了他的多人行径,导致梅识乾对他印象一直是一个身强体壮还有些猥琐的男人,现在想想,一个母亲是天域人,父亲是著名风流美男的混血,又怎么会长相粗鄙呢? 在喻晚浓身上,与旁人最大的不同之处在于他的美属于一种亲民的状态,上至皇帝达官贵人,下至平民奴隶,看见他都会称赞一句长得标致漂亮,他的瞳仁是中原少见的琥珀暗金,鼻梁更加高挺出众,眼睫浓而微微卷曲,脸蛋却显得很小,上妆的人着重强调那双杏圆的眼瞳,也将这份优势更加衬托出来,嘴角自然上扬,呈现一股温润如玉的神态。 见梅识乾没有言语,喻晚浓抿着嘴再次开口:“我倾慕教主许久,师父商量出结果后我便自请命跟着来了...我是自愿的。” 梅识乾盯着他看了良久,而后突然笑出声。 “自愿的。”她将喻晚浓的说辞念叨着,而后想到了原本的剧情,梅识乾随意收下了男宠,喻晚浓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之后在她真的爱上他后也在若有若无地以同样态度对待她,她一开始想着避开与主角相遇,或许能够改变原本的结局。 大概是天道作崇吧,冷静下来梅识乾心想,或许喻晚浓原本确实没有如此出众的容貌,而是在天道发觉她会改变原先道路后进行的调整,将喻晚浓的容貌调整成不会让她不为所动的模样。 避开不是她的性情,梅识乾心想,也不能避一辈子,那索性... “只要喻晚浓还活着,却明宗便会承认这份契约。”却明宗就是魔修宗门,她直接签下了名字,内力一闪而过,承认了此份契约有效,白幽唯还未反应过来,喻晚浓还活着就有效?那不是... 梅识乾站起身来,款款而下,仙门使者不由后退一步,喻晚浓没敢低头,而是注视着她一步一步走到他的面前,声音从头顶传来:“不过我有个条件,” 梅识乾直接说道:“我要娶他为正君。” ...... 殿内顿时鸦雀无声,而后满场轰然,仙门使者惊疑地互相望去,右护法第一个反应过来:“等等等等...这发展是不是有些太迅速了...?”少年喃喃自语,而后猛地掐了一把身旁的管事长老,男人被他狠狠一扭:“教主三思!仙门狡诈,此子又来路不明,我看他们也都不是什么好货...” 出人意料的是,白幽唯也立刻拱手行礼:“这,不敢折损教主...婚嫁是大事,得容我们从长合计,由悟明宗主来决定...” 他心里惊疑不定,本来想着卖个人情,时候不长梅识乾把喻晚浓搞死,还能解决一个心腹大患,可是现在...他在心中震惊,绝对得把此事搅黄,万一哪日喻晚浓得宠了,不,按照这样来看他是必定会得宠,他知道那么多事,被捅出来几件都是要紧的大事。 梅识乾浅浅笑着,魔修一堆长老护法在她身后翘首以盼,管事长老是上一任魔尊的左右手,自小看着梅识乾长大,满心焦虑,要不是碍着旁人,感觉都要摇着她胳膊喊教主您糊涂啊!可不能中美男计! “无妨,我看他很合眼缘。”她没多管束下属,也没有随地杀戮的习惯,现在的长老护法都是追随着她一路上位的人,在她面前说话都很随性。 殷管事长老咬牙,再次劝诫她:“教主..我们来日方长,不急于一时。” 梅识乾收敛笑容看了过去,管事长老生生把后半句话咽了回去,只听白幽唯还想挣扎:“喻公子婚嫁必须经过宗主同意。” “噢?”梅识乾眼珠一转:“宗主是他爹?” 白幽唯话卡在嗓子里:“喻公子父母皆是凡人,但他是宗主亲传弟子....” 确实是他爹来着,宋慎年轻游历,与外族天域公主私通,以为没留下痕迹,娶了妻子成为宗主后按部就班育有二子一女,直到喻晚浓通过选拔拜入悟明宗,那张脸把宋慎狠狠吓到了,再看他剑术超群,有天域族独特的影子后暗中调查,发现确实是年少的遗腹子,不知用了何种法术被留了下来,于百年后平安长大。 白幽唯是清楚的,也是受了旨意把他当作男宠送来,没料到梅识乾会真看上,梅识乾心中了然,宋听涵也是相处后发现两人竟为同父异母的亲姐弟,才遗憾分手隐居避世。 梅识乾:“那配不配得上我说了算。”喻晚浓呆呆地望着梅识乾,她目光没再看他,而是轻轻一动,从袍裾中伸出胳膊, 冲他摊开了左手。 喻晚浓脊背一紧,拼命按耐住往后躲开的冲动,似是确定那只手不会抽到他的脸上,他咽下心中的情绪,梅识乾良久没等到回应,俯视瞥向他的脸,却看见他似乎有些胆怯。 喻晚浓如梦初醒,不顾一旁仙门几人难看的目光,轻轻牵过了梅识乾对他伸出的手,梅识乾微微发力,将他拽了起来,随口一问:“可有意见?” 她眨了眨眼睛,把喻晚浓从头到尾快速打量了一下,发现这人竟然比她还矮半个头,作为男子来讲身形过于瘦削,与她身材相仿,他低下头去,令人看不清他的神情: “全凭教主做主。” “很好。”梅识乾松开手,转头挥手示意侍女将他带下去,擦肩而过时,她快速将一道密令打入人体内,喻晚浓脚步一顿,而后神色如常穿过一众魔修而去。 “我清楚你在想什么,等此时告一段落,晚上我自会来见你,到时候别给我摆这副死样。” 喻晚浓这副模样一看就是装的,能在原书隐忍负重,几十年报仇不晚的刻薄冷淡之人,能是这样柔软乖巧的样子?至于身体应该是被喂了隐藏身形的药,仙门为了讨人欢心,还真是用心良苦。 梅识乾似笑非笑:“诸位慢走,请柬就不给你们发了,慢慢回去商量怎么办如何?” “今天开始,你的命就是我说了算,我想让你活,你就死不了,若我想你死,神仙圣女都救不了你,该讲些什么,不该讲些什么,装模作样还是原本模样见我,你自然清楚,不是吗?” 喻晚浓松开了死死攥着的手指,手心处留下很深的掐痕,白幽唯说话时他为了控制情绪,不得不使用此法逼迫自己冷静,他的嘴角慢慢归于直线,眼神彻底冷淡下来,只剩一双浅淡的眼瞳,若包裹死物的琥珀,独立于外界的一切。 侍女也不清楚要将他带到哪里,路上两个人都很慌,梅识乾出了外殿便被抓去商讨问题,直到一个转弯遇到了浑身是血的左护法,大概是听闻消息后紧赶慢赶,侍女如释重负,连忙拽着她询问,左护法定住脚步,最后说那送客房去,便匆匆跑去找梅识乾了。 魔修掌权的是梅识乾,往下有左右两位护法和五位长老,是她主要的心腹,加上匆匆赶来的左护法,现在在场的有两位护法三位长老,议事堂里炸开了锅,右护法外表是个十一二岁的少年,摇着梅识乾胳膊:“教主!您当真要娶他?” “当真。”梅识乾任由他摇。 “感情可以后期培养,我还挺乐意的。”她把左川理抖落下来,一位长老拿着玉简:“教主,这边给您拟了两个日子,您看看喜欢那个,婚服样式还有大婚流程得您亲自来确定。” “教主说的事情就要立刻完成,她前进的方向就是我们的前路,而我们应该坚定追寻教主的任何抉择。”沧衡斩钉截铁,正气十足如同照妖镜,妖魔鬼怪无法遁形,她皱了皱眉头:“有问题吗?” 第3章 争先恐后 全员:“...没,没有。” “就这么定,我去瞧瞧他。”梅识乾摆摆手打算去处理喻晚浓,沧衡立刻拦在她面前:“教主,成婚前不能相见,会坏规矩的。” “.....”梅识乾心道还有这回事:“没事,小事可以变通。” “这样不吉利。”沧衡一脸正经地劝她:“这是会昭告天下的大婚,老祖宗规矩不能变。” “都修魔了就别这么正经了,”梅识乾求她收了神通,左右护法悄无声息跑在她身后站着,左护法扯扯她衣角:“教主,我叫人把他放到客房了,就是那位...” 梅识乾眨眨眼睛,喻夫人的称呼在她脑内一闪而过,她父亲成亲后也被称呼为族长,她毫无头绪,随口说道:“喊他喻公子吧。” 魔域的夜风带着轻微的血腥气,夜晚的天色泛红,清风卷过重檐叠嶂的宫殿,撞在紧闭的雕花窗棂上,喻晚浓坐在床上发呆,巨大的油烛燃烧着青色的火焰。 两位侍女候在门口,此处是离梅识乾房间最近的客室,她敲门后未等到回复,便直接推开木门,房内装饰与上次检查别无差别,喻晚浓东西很少,两三口木箱外只有一把佩剑,喻晚浓坐在床沿似乎在发呆,见到梅识乾后连忙起身向她行礼,被她摁着肩坐回床上。 “此处住着可还顺心?”梅识乾的声音不高,她勾了把圆凳坐在他对面,看着捏着手指的喻晚浓,表情平淡。 喻晚浓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僵了一瞬,似是想到梅识乾给他的密音,含糊回答:“一切都好。”梅识乾也不在意,姿态随意地斜倚在凳子上,手肘闲闲地搭在膝头。 “先前说的你也听见了,”她开口道,字字清晰,带着不容回避的份量,开门见山:“那么我有些问题要问你。” 来了。 喻晚浓的心猛地沉了下去,烛光映亮了他毫无血色的脸,投影在那双蜜色琥珀眼眸里跳动,他把所有的情绪都被强行压入心底,只余下冰冷的死物,金色映出梅识乾那张带着探究意味的面孔。 “您想问什么?”喻晚浓扯出个微笑。 梅识乾盯着他的眼睛,指尖在膝头有一下没一下地轻点,“大婚拟了两个日子,你挑个喜欢的出来,顺便问你是否有友人家眷要召请。” 不是...喻晚浓没反应过来,不问他仙家秘辛和弱点吗? “您...”喻晚浓把话咽下去,语气放低:“随您喜欢就行。” “不行,成婚又不是我一人的事。”梅识乾自顾自说道:“没有家眷友人也无妨,以后你可以在这里瞧瞧,那么可以把回夫家过门这项省去,聘礼我会照常给你...”喻晚浓忍无可忍,打断了她的话。 “教主,”喻晚浓声音很低:“您不问我悟明宗的事吗?” “你很想对我说?”梅识乾似笑非笑,喻晚浓把问题丢回去:“如果您想问,我都会讲的。” “都会讲。”梅识乾重复斟酌,而后轻笑一声:“现阶段我不打算考虑这件事。” “我无法保证你说的是真话,或是讲话有所隐瞒,”梅识乾说道:“我不打算白费功夫。” “我没...” “喻晚浓,”梅识乾开口:“我早跟你讲过,我清楚你是什么样的人,不要在我面前摆这副死样。” 喻晚浓的心跳骤然漏了一拍,他抬起眼睫,对上梅识乾那双如星月般流光溢彩的眼眸,她仍然在笑着,面上却没有笑意,内里是令人恐惧的威压,或许她实际遇见后表现太过随和,令喻晚浓忽视了她也是踏着鲜血上位的魔尊。 他呼出一口气,刻意避开梅识乾那双仿佛能洞穿人心的锐利眼神,目光落在自己脚下冰冷的玉石地面上,语气十分笃定:“悟明宗有您的探子,还不止一个。” 梅识乾看似随意,实则每一个字都清晰入耳,每一个细微的停顿和气息的变化都未曾逃过她的感知,她看着喻晚浓低垂的眼睫,看着他极力控制却依旧无法完全掩饰的、因痛苦而微微颤抖的指尖。 在她还未上身之前,原主梅识乾早就得到许多消息,甚至还提到了一直被隐藏的喻晚浓,她们记忆共享,甚至有些信息,她派出的探子早已掌握得比被仙门排挤的喻晚浓的事情多,梅识乾没必要去问一个了解不一定通透,还与她离心警惕的人,这并不出乎她的意料。 梅识乾没有否认,非要说她比较想知道的事情,还是他为何会在一夫一妻制的地方实行一夫三妻制,还把每一任都写进了家族族谱:“没错。” 喻晚浓死死咬着唇角,语气颤抖:“那您还需要我做些什么...我对您,对魔修而言,没有那么大用处吧?” 他的生死决定契约的时效,虽说他当时被关了起来,但是他清楚梅识乾有能力再发动战争,把他杀了开战完全可行,他不知被她态度刺伤,还是触及内心某处:“您什么都清楚...”他却看见梅识乾瞪大眼睛盯着他,令他毛骨悚然,不由得停止话语。 “再来一次。”梅识乾突然说道。 “什,什么?”喻晚浓皱着眉问道。 “啧,就你刚刚那个瞪人的眼神...”梅识乾抵着下巴说道,喜怒无常地笑了起来,似是被他取悦,一改刚刚施加的威压:“再来一次。” 喻晚浓:“......”这什么奇怪的要求。 他被这样打断一下,已经没有先前的感觉,迅速冷静后心底发毛,又不敢真做,只能不知怎办地眨眨眼睛,梅识乾有些遗憾,他刚刚的表情十分可人。 算了,看到就是赚到,喻晚浓对刚刚有些话生出反应,现在已经调整完心态,看上去又是那副油盐不进的模样,似是打定心思能藏多久算多久。 哪天处决罪人时候挑点血腥的场面,把他一起带上,去吓唬一下吧,梅识乾突然感觉此事有些不错,要是他被吓到精神崩溃也可以当个漂亮狸奴养着,心思坚韧也能起到威慑作用,她本想起起身离开,等他跳出喜欢时日再说,可就在她准备起身时,突然感受到了一丝灵气波动。 她修炼的心法对天地灵气的流转有着近乎本能的敏锐感应,就在刚才那一瞬,喻晚浓体内属于仙道的灵气,运行轨迹骤然发生了一次极其细微、却又无比诡异的扭曲。 那感觉就像一条本该平稳流淌的溪流,突然被无形的巨石狠狠砸中,水流在瞬间被强行改变方向,甚至发生了倒卷,更诡异的是,在那股灵气扭曲的源头,她清晰地捕捉到了一丝微弱的古老术式,那术法极其精纯,带着一种近乎本源的、与她自身心法隐隐呼应的气息,虽然一闪而逝,快得如同错觉,但梅识乾对自己的感知力有着绝对的自信。 这绝不可能是一个仙门弟子该有的灵气运转。 梅识乾的身体瞬间绷直了,她盯着喻晚浓,目光一寸寸刮过他看似平静的面容,最终落在他心口的位置——那里,在素青薄衫下,似乎有极其微弱的气息。 “不过......”梅识乾拖长了调子,缓缓站起身,高大的身影在烛光下拉出长长的、极具压迫感的阴影,一步步向他走来,她的脚步声很轻,踩在厚厚的地毯上几近无声,却每一步都像踏在喻晚浓紧绷的心弦上。“我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她停在喻晚浓面前一步之遥,距离近得能感受到彼此呼吸的气息。 梅识乾微微俯身,那双深邃的眼眸几乎要望进喻晚浓的瞳孔深处,带着不容抗拒的穿透力。“你身体里有一种古老术式,”她刻意停顿,目光带着探寻滋味,笑意不改,手指刺向他心口的位置,“这是什么?” 话音落下的瞬间,梅识乾毫无预兆地出手了。 不是攻击,却比任何攻击都更让喻晚浓魂飞魄散,她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猛地按在了喻晚浓的心口之上,隔着那层薄薄的素青衣衫,未等喻晚浓作出反应,一股难以言喻的、仿佛灵魂都被刺穿的灼热感席卷全身,喻晚浓猛地弓起身体,发出一声压抑不住的痛呼,一切太过突然,他攥上梅识乾的手腕,试图将她推开。 霸道的灵气横冲直撞,直接强行刺入了喻晚浓枯竭脆弱的脉络。 梅识乾闭着眼,全神贯注。她的灵气如同最精密的探针,在喻晚浓体内那残破不堪的脉络中急速穿行。枯竭、断裂、淤塞...这是预料之中的景象。然而,当她的灵气循着那丝灵气扭曲的痕迹,终于触及到心脉附近。 嗡—— 一股强大、混乱、带着毁灭性吞噬气息的古代术式,如同沉睡的凶兽被猛然惊醒,带着狂暴的敌意,竟是开始反噬,这根本不是身体伤痕,这更像是一种...人为种下的、极其恶毒的共生烙印。 还未等梅识乾作出反应,喻晚浓猛地抬起那只还能勉强活动的手,用尽最后一丝残存的力气,死死抓住了梅识乾按在他心口的那只手腕,冰冷的指尖如同铁箍,梅识乾注意到他额头已然被冷汗浸透,肉眼可见地强忍着疼痛。 “...停下...”他小声地哀求,眼神涣散,仿佛抓住的是唯一的救命稻草,“..求你...它在反噬..” ...... 梅识乾挑了个就近的日子成婚,大婚时日,整个却明宗总坛张灯结彩,梅识乾一身正红嫁衣,上用金丝绣着狰狞的罗刹阎王,和龙凤祥瑞,争取喻晚浓的意见,仙家没来任何人,也自然省略了拜高堂一步,敬天地后就是对拜,她笑意盈盈,红绸飘摇,金银首饰叮当作响。 洞房内,梅识乾掀开盖头时,喻晚浓面色苍白,更加衬着眉眼漂亮,她取来了交杯酒,喻晚浓垂着眼帘不肯看她,却饮下了滚烫的酒液,梅识乾似乎并未听见近在咫尺那细小的叮当声,也忽略了喻晚浓怀中偷偷藏利刃的行径-- “嗤啦——!” 一声令人牙酸的、利刃撕裂血肉的闷响,在房间内突兀地响起,盖过了剑风的呼啸。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幽蓝的相交烛火光芒下,喻晚浓倾尽全力刺出的长剑,剑尖竟被一只稳当的手牢牢攥住,梅识乾死死箍住了那致命的锋刃,血液沿着冰冷闪亮的剑身,飞快地向下蜿蜒、汇聚,然后一滴、两滴……沉重地砸落在喻晚浓因全力前刺而微微前倾的手背上。 那血液带着梅识乾的温度,烫得他浑身猛地一颤,他所有的动作,所有的杀意,所有的孤注一掷,都在这一瞬间被这滚烫的血珠彻底冻结,他难以置信地抬起头,撞进梅识乾近在咫尺的眼眸里。那双眼睛里没有痛楚,没有愤怒,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幽潭,潭底映着他自己此刻无比决绝的脸。 梅识乾甚至没有皱一下眉头。她攥着剑刃的手稳如磐石,任由鲜血顺着剑锋流淌,浸湿了她的袖口。她微微偏头,气息拂过,带着一丝血腥味的温热,声音轻得如同情人间的叹息,无比缠绵: “喻公子,”她刻意停顿了一下,随即换上一种近乎调笑的语调,语调上扬:“新婚燕尔,就这般迫不及待?” 喻晚浓气息颤抖,他被喂了太久的药,这一下几乎用了他全部气力,此刻他卸下了一切伪装,撕去柔弱顺从的面容,满眼全是憎恨与愤怒,梅识乾扯着嘴角,几乎轻而易举将他攻击打落,捏着人下颚,逼迫他抬起头。 “大喜日子,喻公子摆出这副表情是给谁看?”梅识乾心情奇佳。 喻晚浓几乎是从唇齿间挤出话语,一字一顿:“......只是不敢再对教主无礼。” “我允许你无礼,”梅识乾看着他几乎满溢的憎恨与**,开口说道:“因为美人就得高高在上。” “...只有这样,当你跌落谷底时,那份绝望才会衬得你更加美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