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有回音》 第1章 第1章 行李轮与水泥地面摩擦出“咕噜咕噜”的声响,大一新生在家长的陪伴下走进了大学校园,照着学校地图寻找宿舍中,每个人都提溜着大包小包的行李。 今天天气晴,太阳高悬在空中,校园内绿树成荫,阳光穿过树叶的缝隙落下星星点点的光斑。 陈临观身着白色简约T恤,黑色长裤,一身干净简单的穿搭。他身形颀长,187的身高让他在众人中出类拔萃。一头黑发,鼻梁高挺,脸部线条流畅锋利,一双内双狭长的眼眸中藏着深不可测的情绪,浑身散发着一股生人勿近的气息。 他靠边站在三号女生公寓楼下,黑沉的双眸紧紧盯着公寓门口。门口陆陆续续的新生拎着沉重的行李走进了宿舍楼里,聒噪不休。 宿舍楼上,戴词的舍友刘伊伊烦躁地翻了个身,没过一会叹了口气又翻了个身,在接连翻了七八个身后,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 她看向对床的戴词,她正坐在床上玩手机,戴词的视线从手机上转移到了她身上,抢先一步说道:“是挺吵的。” 刘伊伊看向旁边床的两个舍友,她们都跟戴词一样坐在床上玩手机。刘伊伊看所有人都醒了,忍不住地怒吼了一声:“吵死了!让不让人睡了!” 宿舍里的另外两人汪佳宣和陈芮然跟着附和道:“就是就是。” 戴词看了眼时间才七点多点,她今天一大早就醒了,自然醒的那种。从昨晚上开始一种奇怪的难以形容的感觉就缠着她。 戴词无心地刷着学校论坛,最近的论坛里也没有什么大事,无非就是些新生问学校宿舍环境如何,学校有没有晚自习早操之类的话。 昨天论坛里有一个名为lg的人问道:“想问一下1x级计算机科学与技术专业的女生在哪个宿舍?” 问的就是戴词这一级,底下有人回复道:“三号公寓。” 戴词当时看到lg这两个字母时,脑中瞬间想起了一个名字。戴词自以为过去一年了,身边的人换一批,已经没有人提起他了。这一年内她压抑着内心,将他的名字压在心底,叠加了一层又一层枷锁,从未去触及。 但当看lg这两个平平无奇的字母组合在一起时,还是会不自觉地想起他。 戴词看所有人都起床了,她下了床洗了漱,换了衣服。 刘伊伊:“词词,要出去吗?这么早呀。” 戴词点了点头,高高束起黑发:“出去吃个饭,我饿了。” 刘伊伊:“那能给我买个梅菜肉的包子和一杯豆浆吗?” 戴词:“没问题。” 刘伊伊朝戴词笑道:“词词你最好了。” 楼梯间络绎不绝地学生和家长往楼上爬,戴词正好跟与他们相反,她在夹缝中勉强下了楼。 楼下更是水泄不通,戴词意识到她可能赶上高峰期了。戴词被挤到了宿舍楼门旁,一个女生拎着一包沉重的行李袋从戴词身边走过时,重心不稳向戴词的方向撞去。 戴词一个趔趄,单薄的脊背重重地撞在了玻璃上。 那个女生连忙道歉:“同学对不起,你没事吧。” 戴词柔声:“没事,没事。你注意安全。” 戴词转身望向外面,巧妙精准地在人群中捕捉到了一个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身影,心跳猛地漏了一拍,瞳孔不自觉地放大,手里攥着的手机险些脱手。 似是心有灵犀般,陈临观抬眸的瞬间注意到了她。 视线交汇的那一刻,世界彷佛在这一刻按下了暂停键,周围喧嚣声全然不见。戴词只听见心脏怦怦跳动的声音。 一阵轻柔的风拂过陈临观的碎发,他目不转睛地盯着戴词,眼神似深冬般让人寒彻骨。 虽然两人只相距三四米,中间间隔了一层玻璃,但又感觉两人似相隔数千米般。 戴词缓步出了宿舍楼,从他身边经过,从容地朝餐厅的方向走去。 陈临观眼疾手快地抓住了她的手腕:“装不认识?”他的尾音微微上扬带着一股调侃讥讽。 戴词想甩开他的手,奈何他紧紧攥着,手腕已经泛红了,戴词没觉得疼。 她缓缓吐出三个字:“陈临观。” 陈临观压抑着心底里翻江倒海的情绪,低声问道:“怎么离开了不告诉我一声。”他喉结轻滚,后半截话硬生生地吞回了肚中。 他还是未能开口问道:你喜欢我吗? 戴词扬了扬下巴,勾了一下嘴角:“为什么要告诉你。” 陈临观垂眸自嘲地轻笑了一声:“也是。” - 郭雅嫌弃道:“你整天除了知道喝酒还会点啥。” 蔡俊:“能过过不能过离。”酒瓶重重地被砸在餐桌上,发出“哐”的一声响。 蔡俊的饭店自从去年开始越来越不景气,同一类型的饭店越来越多,竞争激烈,蔡俊的饭店渐渐被挤到了边缘。 一直苟延残喘到上个星期才关店。关店后蔡俊整个人消极颓废,以酒相伴。 郭雅对蔡俊越发嫌弃,两人整天都不给对方好脸色看。 郭雅怒气冲冲道:“离!明天就去离!跟我离了你活不了似的。” 蔡俊一巴掌拍在了桌面上:“离!现在就去!还等什么明天。” 戴词原本躺在床上午睡,两人的吵架声穿透门和墙壁,扎进了她耳朵里。 戴词烦躁地坐了起来走出房间,翻箱倒柜地找出户口本,晃着手里的户口本,墙上时钟显示现在12点38了。 戴词平静道:“你们现在去民政局门口蹲着吧,等时间一到立马去离婚。” 蔡俊是戴词的后爸,郭雅的第二任丈夫。郭雅嫁给蔡俊后,没给戴词改姓氏,郭雅嫌弃蔡俊的姓不好听,要是改了就成了蔡词了。 有种钻石摇身一变,没变好立马成了石头的感觉。 蔡俊在没失意之前是性情敦厚,随和的人,他不介意戴词跟谁姓,姓什么。 蔡俊吃了粒花生米,喝了口酒,打了个嗝:“提前说明白哈,我可不要孩子。” 郭雅啧了一声:“你要我也不给你。” 当天下午戴词应该去考高二下学期开学考的最后一门英语,郭雅给戴词请了假,班主任拒假。郭雅置之不理,没让戴词去考试。 郭雅蔡俊快刀斩乱麻地办理了离婚,郭雅当天下午收拾完了行李,给戴词办理了退学,等退学手续办理完后,隔天下午坐上了回老家的高铁。 郭雅自从嫁给蔡俊后,一直帮蔡俊打理饭店的内外事情,饭店倒闭了她也就没工作了。 戴词双臂交叉垫在脑后,懒洋洋道:“那我接下来上哪去上学。” 郭雅咬了口面包:“你吃不?” 戴词:“不饿,先不吃了。” 郭雅嚼着面包说道:“老家谭县小县城,一共就两所高中,一中和五中你选一个吧。” 戴词丝毫没有犹豫地说:“五中。” 戴词在谭县上完了幼儿园小学和初中,初二时亲生父亲出轨被郭雅发现了,郭雅当时没像现在似的,离婚离得那么干脆利落。 过了半年她才提的离婚。 在戴词初三临近中考时,郭雅带着戴词改嫁给了蔡俊。 一中和五中水平不相上下,戴词当年在志愿表上写的是一中,写完后她侧头看到同桌陈临观写了五中。 戴词二话没说在一下面又添了三笔写成了五。 整个初中戴词的成绩都比不上他,在高中没准会有转机。 没成想戴词高中直接转地方上了。 戴词在车上有些热,脱下了羽绒服,羽绒服帽子反扣在了脸上,酝酿睡意。 思绪却控制不住地乱飞,他现在怎么样了?我当年离开没有告诉他,他会伤心吗?亦或是生气…… 郭雅戳着手机地图:“去一中吧,离着你姥姥家还近便。” “不去,我就要去五中。” 去看看他。 戴词酝酿了一路的睡意,到下车前也没睡着。 - 楼梯间散发着陈旧的灰尘味,扶手早已锈迹斑斑,砌楼梯的灰水泥被磨得锃亮发光。戴词姥姥家住融合小区二栋二楼,很老的小区,里面的住户都住了大半辈子了。 戴词和郭雅拎着两个行李箱和三个行李袋爬到二楼,郭雅“咚咚”地敲响了门。 里面传来:“来了,来了,谁呀。” 戴词姥姥张瑞连透过猫眼,看到了一张放大的女儿的脸,她高兴地拉开了门。 张瑞连乐呵呵地笑着:“哎呦,怎么突然回来了。” 五六年前戴词的姥爷长病去世了,从此以后张瑞连就一个人住在这里。张瑞连在小区楼后经营了一家小卖铺,每日坐在店里,从早上六点到下午六点,中午头的时候也在店里。 家里除了她没有别人,除了她自言自语的声音和电视声没有别的声响。 难免会觉得心里空落落的。每当有人来看她时,她都格外高兴。 郭雅嬉皮笑脸道:“回来看看你,想你了。” 戴词:“姥姥我也回来了。” 张瑞连看到戴词,笑得更是合不拢嘴,她视线向下看,两个行李箱三个行李袋。 张瑞连立马上演了川剧变脸,她收了笑容,绷紧了嘴角,把戴词拉进了屋内,重重地关上了门。 郭雅在门外“哐哐”地敲门,张瑞连置之不理,对戴词嘘寒问暖,给戴词倒水洗水果。 最后在郭雅的苦苦哀求和戴词的劝说下,张瑞连把郭雅放了进来。 戴词把面前没喝的水递给了郭雅,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表情。 张瑞连神色凝重地审问道:“说吧这次离婚是为啥。” 郭雅满不在意地说:“过不下去了呗。” 张瑞连:“老大不小的人了,拿婚姻当儿戏。你看人小曼嫁得好,婚姻稳定,夫妻恩爱。” 郭雅一个耳朵进一个耳朵出,全然没往心里去。 连连点头道:“对对对您说的是,记心里了。” 张瑞连:“你!算了你爱干嘛干嘛,我不惜管了。老大不小的人了做事没点分寸,全凭脾气。” 张瑞连气不过,出去溜达找人唠嗑散心去了。 郭雅眼瞅着张瑞连出门了,话锋一转:“词,小观呢。你和他还有联系吗?” 第2章 第 2章 戴词顿了一下:“没有了。” 当天晚上十点戴词给她的好朋友池瑾星发了定位。 池瑾星是戴词从初一认识的好朋友,两人一直相互联系,戴词昨天说要给她个惊喜,让她猜了半天。 池瑾星想破脑袋也没想到竟是戴词回来了。 池瑾星给戴词秒回道:握草?!你回来了?来转转还是常驻【狗头】 戴词:常住。 池瑾星:握草?!细讲讲。 戴词:我妈离婚了,带着我回老家了。 池瑾星:你妈离婚了?!【吃惊ing】不是你好淡定啊。 戴词:不然呢,我哭天喊地地抱着她大腿,求她不要分?本来我对蔡俊就没啥感情。 池瑾星:好吧好吧。你是选的五中吧【阴沉地盯着】 戴词:那是,我后天到校。 池瑾星:明天干嘛啊你?【冷冰冰地盯着】 戴词:课本寄了快递还没到,校服还没买。我去干嘛,当另类? 池瑾星:哈哈哈哈哈那后天见吧【期待ing】 戴词:【猫猫送花】 - 隔天早上一大包沉重的快递箱到了,她和郭雅一块从快递站抬到了楼上,张瑞连的小卖铺几乎全年无休,甚至大年三十初一地都开着。 今天难得关店休息了。 小区内供暖不太足,张瑞连在房间内穿着厚外套,她坐在沙发上,看着气喘吁吁地母女俩:“这些是啥。” 郭雅:“词的课本复习资料。” 张瑞连一听是戴词的东西,脸色变得和缓了些,好气道:“词词的呀,词词比上一次来的时候瘦了,学习要注意劳逸结合啊。” 戴词笑了笑:“好!姥姥。” 张瑞连这套房内有三间卧室,一间采光很好冬天阳光照得房间暖洋洋的,张瑞连让戴词住着了。剩下两间采光一般一间稍微大点,介于郭雅乱七八糟的东西多,张瑞连让郭雅住下了。 郭雅下午给戴词去学校旁边卖校服的店里,买了三套一模一样的校服,多买几套留着换洗的时候用。 郭雅联系了戴词新的班主任孟人杰,给戴词询问了当前班级的学习进度,明确下来了要带哪些书。 - 戴词跟着班主任走进了教室了,深蓝色与白色色调的校服外面套了一件长款黑羽绒服,头发高高束起。戴词纤瘦四肢修长,172的身高让她更是出挑。 班主任孟人杰拍了拍手,吸引了全班的目光:“这位是我们班的新成员。” 郭雅给戴词生得煞是好看,五官精致得像被一位老木工精雕细琢过似的,眼型上扬透露着一股清冷疏离感,鹅蛋脸,皮肤皙白,嘴角挂着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 戴词:“你们好,我叫戴词。” 班里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有人目不转睛地盯着戴词的脸,被她的美貌所吸引。有人好奇地揣测她的来历…… 池瑾星在这个班里,坐在班级中间的位置,眼睛发光地看着戴词,小声地叫着她的名字:“词词。”朝戴词招了招手。 戴词全然没注意到。 孟人杰:“同学们让我们鼓掌欢迎一下,新同学。” 孟人杰提前一天给戴词安排好了座位,暂时让她坐在教室最后排靠窗的位置。由于班级人数为偶数,两两配对成同桌,戴词只得享有单人单桌的待遇。 等戴词坐下后,孟人杰清了清嗓子:“同学们,打开选修二课本,这节课我们来讲讲电磁感应。” 戴词文理水平相当,高一选课的时候她毫不犹豫地选了理科,她宁愿算死也不要背死。谁知看似是摆脱了背诵的苦海,实则是跳进了万劫不复的理科深渊。 戴词算是别人家孩子那类,领悟能力强,脑子灵光,勤奋好学。 下课后教室内趴下了一片,像被下了安眠药般,整个教室悄无声音,在这种环境的烘托下,本来不犯困的戴词也开始打盹了。 戴词无聊地翻看着班主任上课前给她的练习题各科学习资料。 池瑾星揪起戴词后衣领,气势汹汹地小声问道:“你冷暴力我。” 戴词一脸惊讶地看着眼前的人,揉了揉眼睛看了眼面前的人,闭上眼睛再次睁开看了眼面前的人。 “你怎么在这。” 戴词怕吵到班级里睡觉的同学们,跟池瑾星来到了楼梯间说话。 池瑾星:“你竟然不知道我在这!” 戴词讪讪道:“我当然知道,只是刚才太困了有些迷糊。” “算了不跟你计较了,老孟的课跟催眠曲似的,每次上完都干倒了一堆人。” 戴词打了个哈欠,迷迷糊糊道:“不行了我,我要去稍微睡会。” 戴词坐回了教室,前面的一个男生扭头搭讪道:“你好呀新同学,我叫逄铄。” 戴词:“你好啊。”打完招呼戴词立马趴下睡了。 逄铄同桌林飞笑着调侃道:“搭讪遇冷。” - 孟人杰拿着黑板擦敲了好几下讲桌,扬起一片白尘:“同学们,安静一下,尽管外面天气有些冷,但我们内心热情如火是不。” 一片鸦雀无声。 孟人杰清了清嗓子提高音量:“同学们是不是,给个回应。” 孟人杰的氛围组们给足了他面子,大声喊到:“是!” 孟人杰乐呵呵地点了点头,喝了口茶水继续说:“按照级部要求,等会开上学期的表彰大会,但是为了整齐好看,咱需要把咱校服外面套着的羽绒服啊棉袄啊脱下来。” 外面冷风呼啸,枯枝摇曳,天空一片阴沉。 有个前排的女生问道:“我冷怎么办,万一感冒了呢。” 孟人杰:“可以把棉袄套校服里面。” 池瑾星小声跟她同桌吐槽道:“这不裹成球了。” 班里的女生嫌弃棉袄套在校服里丑得无以复加,没有套,穿着单校服出来了。倒是有几个怕冷的男生把自己裹成了球。 操场上,按照身高排列,戴词站在女主队伍的最后头,池瑾星165的身高不算矮,排在队伍中间靠后的位置。 池瑾星为了跟戴词靠着,悄悄地挪到了队伍的后头。池瑾星:“让你赶上了表彰大会了,这一站就是一小时起步,冷风中你和我。” 戴词冻得鼻尖发红,她搓了搓胳膊,呼出了一口气瞬间成了白雾。 戴词:“我应该明天来上学。” 表彰大会按照升国旗、给级部前十和各班第一颁奖、优秀学生讲话、优秀老师讲话、级部主任讲话这五个流程走下来。 戴词升国旗的时候抬着头,颁奖时冷风呼啸,她瑟缩着脖子低着头。 “现在让我们请级部第一陈临观来发表演讲。” 戴词倏地一下抬头,瞳孔猛然收缩,冷风似冰刀般割面而过,她侧头小声问池瑾星:“谁?” 池瑾星:“陈临观啊,我们初中的同学你忘了?” 戴词视线越过前面的同学,直直地盯着演讲台,台上站着身形修长的男生,他的手指骨节分明细长,整理话筒到了适合他身高的位置。 戴词轻声说了句:“没有... ...”声音小到只有她能听到。 陈临观:“我叫陈临观,很高兴站在这里,接下来我将从平日的学习方法、考前备考方法以及考试做题方法三个方面来讲... ...” 陈临观声音低沉清冽,每一个音符都扣击着戴词的心脏。 戴词从未如此专注地听过一个人的演讲,他讲的内容很常规,通俗易懂的学习方法,但戴词听得很入迷,全身心地沉浸其中。 陈临观:“最后,我想说向前走不要后退,未来未知。” 话音一落,爆发出一阵惊天的掌声,陈临观在掌声鼓动下走下了演讲台。 戴词在他下演讲台后,心率久久无法平复,耳朵鼻尖早已冻红,她丝毫没有觉得冷。 迟瑾星:“他真的变了好多了,变得越来越帅,成绩简直就牛逼,听说这一次拉了第二名三四十分呢。” 戴词没有接话,迟瑾星补充道:“词词你也不差啦,你初中的时候不是和他名次紧挨着?” 戴词:“那都是以前了,当然我现在也不差。对了他在几班。” 迟瑾星:“八班,就我们隔壁班,你没注意到很正常毕竟你刚来嘛。” - 戴词住的地方离学校很近,戴词之前的高中就是走读,现在依旧走读。住校规矩太多,每日强制作息时间,戴词在这种的环境下容易喘不动气。 郭雅最近着手给戴词买辆电驴,方便让戴词自己上下学,不然她还要按点接送戴词。 中午戴词被接了回去,下午戴词被送到学校的路上。 戴词提议道:“想换个座驾了。” 郭雅:“想换自行车啊。” 戴词:“换四轮的。” 郭雅:“等我哪天有闲钱了,我去买辆老头乐,哎不知道租一年半要花多少。” 戴词:“... ...” 戴词在学校门口下了电驴,陈临观走在她前面,戴词注意到了他。 戴词深吸了一口气,大脑飞快地在向前和后退中做出了选择,她选前者。戴词迈开双腿,飞快地跑到了他身后,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陈临观转身抬眸,眼底掠过一丝惊讶,过往的记忆如洪水般涌来,但最先朝他涌来的是过往中难以释怀的情节。 他看了眼时间,还有三四分钟要上课了,这短短的几分钟不足以让他把之前的事情刨根到底。 戴词大方地朝他打招呼:“你好啊,还记得我吗?” 他眼中带上了一丝难以令人察觉到的阴翳,凝视着戴词的双眸,慢慢开口道:“戴词。” 第3章 第3章 到了九点,下课铃声缓缓响起,戴词扣上笔帽,迟瑾星早在下课铃声响之前收拾好了书包,铃声一响,立马窜到教室后排,来到了戴词旁边。 戴词慢腾腾地收拾好了书包,迟瑾星跟催命似的,在戴词耳边一直碎碎念。 “快点词词。” “等会楼梯就挤了。” “等会烧烤店人就多了。” 迟瑾星为了给戴词接风,晚自习下课约戴词去吃烧烤。戴词上课一贯捎着手机,给郭雅发消息报备道:妈,今晚和瑾星约了烧烤,到时候瑾星送我回家。 郭雅:好,注意安全。 郭雅不像其他父母似的问东问西,只要戴词能四肢无缺地回家就行。戴词从小被放养,郭雅从不过多地干预她的生活,感冒了也只是给叮嘱一句让戴词按时吃药。 戴词穿上羽绒服,一背上了酒红色书包就被迟瑾星拉起手腕,挤过人群,飞速地下楼,戴词蹭到了好几个人说了无数个对不起,两人一路小跑着到了车棚。 迟瑾星插上钥匙,骑上车说:“走,词词坐上我的副驾。” 冬日冷风萧瑟,迟瑾星带着戴词极限超车,压秒过绿灯,到了烧烤店门口。 这一条街开门的店就只有这一家,相遇烧烤四个白灯大字搭配深红色的背景,显眼明亮,店内人不少,碰杯喝酒、烤串金属签子相撞声、相互之间吹牛奉承的话语不绝于耳。 戴词坐在了一处靠近窗户的位置,服务员拿着菜单走过来:“看一下要点什么。” 迟瑾星:“两串苕皮、四串羊肉串、四串五花肉、一把烤玉米粒……” 迟瑾星点完抬头问:“词词你吃什么。” 迟瑾星点了几乎四个人都吃不完的量,戴词摇了摇头:“就这些就够了。” 屋内暖气开的很足,戴词和迟瑾星不约而同地脱下了外套,搭在了椅子背上。店内 工业风的装修风格,墙上贴满了各种励志的书写潦草的大字。 戴词坐的位置正好可以看着店门口,谁进来了谁出去了,看得一清二楚。 戴词从书包里自然地掏出手机,迟瑾星看着戴词手里的黑色长方块:“小心点,我们这边抓手机抓得很严,要是被抓到了你就得被请家长写检讨了。” “多少字的?” “两千字。” “那还行。” “不是吧,你还做好了被抓的准备了?” 戴词扬了扬嘴角:“以我的聪明才智肯定不会被抓的,放心吧。” 门口闹哄哄一片,三四个男生簇拥着一个男生——陈临观。 陈临观短款黑羽绒服,校服内穿了一个灰色卫衣,羽绒服完美地盖过了校服,只露出灰色卫衣领子和帽子。 许言吆喝道:“来来来,大家今天别客气,咱观哥请客,想吃啥尽情点,吃不完打包带回去。” 许言搂着陈临观的肩膀:“有意见不?” 陈临观:“大家尽情点就行。” 整家店生意很好,基本上座无虚席,陈临观一群四个人,整个店内就剩下戴词旁边的一张可坐两人的桌子。 店员不知从哪搬来一张桌子,旁边的双人桌拼成了四人桌。 和戴词的桌子挨得极近,戴词单薄的身材堪堪能挤过,迟瑾星坐在对面能直接抽开椅子离开。 迟瑾星抱怨道:“留这么小的空给谁过呀。” 店员尴尬地挠了挠头说:“实在不好意思啊,现在正值晚高峰店里人太多了,还麻烦这位美女等会从后面绕道离开,实在抱歉。” 看在店员态度诚恳上,迟瑾星也就没说什么了。 店员给陈临观一帮人带路,陈临观走过来一眼就看到了戴词,戴词抬眸的瞬间,两人正好对视上了,戴词立马别开了视线。 戴词脑海中不自觉地播放着,陈临观中午对她说的话:“有事吗?快上课了,没事的话我先走了。” 陈临观的态度极其冷漠,浑身散发着冷气,一靠近他如坠冰窟般。 可确实是戴词当年做得不对,也不能怪他。 陈临观玩味似地专挑了靠近戴词旁边座子坐着,服务员端着一盘烤好的烧烤放在了戴词和迟瑾星面前,刚烤好的烧烤还滋滋冒油,散发着令人垂涎欲滴的香味。 迟瑾星咬了一口,焦香多汁羊肉香充满了口腔。 迟瑾星:“词词,你快尝尝这个羊肉串,超级好吃。” 迟瑾星虽然和陈临观认识,但毕竟是不熟,打不打招呼全凭心情,今日她全身心地投进了美食中,无心跟陈临观打招呼。 陈临观一坐过来,戴词瞬间没了胃口。为了不扫兴,戴词拿起一串羊肉串咬了一口,附和道:“好吃。” 许言:“观哥喝点吗?” 陈临观:“明天还上课都别喝了,喝点碳酸饮料意思意思得了。” 许言:“那行,等放假再说那,先来六瓶可乐。” 同行的江林和岳新锐把点菜大权交给了许言,许言自是不会辜负他们的信任。 许言再次确认了一下:“随便点?” “嗯。” 许言手指着菜单上的肉类说:“全部十串,然后再要四串烤辣椒、四串烤……” 由于许言点的过于多,服务员先给他们上了一盘和六瓶可乐。 听装可乐气很足,一拉开拉环,“彭”的一声,气往外冒。四个人举杯相碰,许言率先说道:“恭喜,观哥685的成绩再创新高,拉了赵承宇这小子三十五分。” 江林:“简直是太爽了,赵承宇考试前气势汹汹地说要拉爆你,结果被反拉了。” 陈临观勾了勾嘴角,眼底情绪意味不明,他靠在椅背上,漫不经心道:“我怎么会让别人超越我。” 岳新锐低头只顾得吃,许言给了他一拐,岳新锐才放下手中的烤串说了句:“观哥牛逼。” 他们之间的对话全都进了戴词和迟瑾星的耳朵里,迟瑾星痛恨自己没有手机给戴词发不了消息,当着陈临观他们的面,自是不能放明面上议论他们。 迟瑾星用眼神,眉毛,脸颊上的肉跟戴词交流。 戴词皱了皱眉,嫌弃道:“哑巴了?” 迟瑾星一时火气攻心,桌下的腿踢了戴词一脚说:“吃!今晚请教你几个题。” 陈临观侧头看了眼戴词,两人之间零交流,仿若生人,谁都不知道他们俩从初一就认识了。 服务员给陈临观他们上齐了菜,足足四盘烤串,在孜然的搭配下香气扑鼻。 许言嚼着肉说:“话说,你的发言也太官方了点了吧,听得我都快睡着了。” 陈临观低声笑了下:“发言稿不是我写的,老姜写的,他让我填上点话就当是我写的了。” 两桌的人,除了戴词,都齐刷刷地抬头看向陈临观,只有迟瑾星立马低下了头。 江林噗嗤笑了一声:“难怪我觉得你当时怎么变得那么一本正经了,我还以为你从良了。” 陈临观喝了口可乐:“我说的那些都是老姜想让大家按照的学习方法。” 许言:“那观哥,教教我们应该怎么学呗,让我们下次也逆个袭。” 陈临观:“勤奋、聪明的脑子和足够的精力。” 许言一口一口地喝着可乐,脸颊热得通红,像是喝了假酒似的。他一拍桌子:“那下一匹黑马绝逼是我,这三样我样样都占了。” 陈临观笑道:“喝可乐上头了?勤奋?今早早自习睡觉是谁被抓了。” 埋头苦吃的岳新锐抬头问道:“那观哥下一匹黑马你觉得是谁。”他问的很一本正经,与这种看玩笑吹牛的氛围格格不入。 陈临观把玩着手中的空可乐瓶,缓缓开口道:“戴词。” 戴词闻言怔怔地扭头,喉咙一阵发紧。迟瑾星倏地一下站了起来,吸引了隔壁桌四个人的目光,迟瑾星被人盯着一阵尴尬,灰溜溜地坐了回去。 陈临观玩味地盯着戴词发愣的双眸说:“不是吗?” 戴词收起发愣的神情,发出一声嗤笑,目光坚定地说:“那是当然。” 迟瑾星只知道他们俩认识,照这样看他们俩应该还挺熟。 今晚是真的有的聊了。 许言和江林大吃一惊,看似完全不认识的两个人,竟然还挺熟! 许言挑了挑眉,一脸八卦地问道:“什么时候认识的?谈了?” 江林:“加一。” 岳新锐对这种事情不感兴趣,但为了合群冷冰冰地说了句:“加一。” 陈临观:“我们俩……” “故人。”戴词补充道。 许言仔细打量了戴词一番,是他从来没见过的脸,长得倒是很好看,他问道:“新转来的?” 戴词:“今天刚转来的。” 陈临观的羽绒服口袋震了好几下,他从口袋里掏出了手机。作为上学带手机的惯犯,陈临观幸运地一次也没被抓着过,基本上机灵警觉点,上学带手机都不容易被抓着。 岳新锐上学从不拿手机,许言和江林紧跟着陈临观的步伐,同样带着手机上学。 陈临观妈妈陆云曼给他发消息:什么时候回来呀,提前发个消息让你赵叔去接你。 陈临观:不用了,我朋友送我回去。 陆云曼:好的,那路上注意安全。 戴词看陈临观同样带着违禁品上学,她调出了微信好友二维码,示意让陈临观加她。 陈临观没有片刻犹豫地扫了码,陈临观微信名为clg,头像是夜空中缀着几颗星星。 戴词微信名为山海,有种父母辈的取名风格,头像从网上随便找的一只小猫的图片,橘猫枕着一颗杏睡着了。 迟瑾星迷惑地看着他们俩,他们俩在熟与不熟中反复横跳。 - 迟瑾星把剩下的烤串让服务员打包了,她将戴词送到了小区门口。 迟瑾星:“拜拜了词词,明天见。” 戴词:“明天见,回去早点休息。” 陈临观一群在戴词吃完饭走后,不久也散了场,陈临观付了款,多点的东西陈临观让许言他们打包带走了。 在他们打包的过程中,旁边椅子背上挂着的酒红色书包吸引了他的目光,他随意地捞起了书包,搭在手臂上。 原本应该让许言把陈临观送回家,陈临观临时改变了主意:“许言你先走吧,我打车回去。” 许言好奇地问道:“要去哪呀你?” 陈临观:“没事。” 许言拦住陈临观的去路:“那没事我带着你呗。” 陈临观晃了晃胳膊,挂在手臂上的书包也随之晃动。 陈临观:“我去送个东西。” 许言一脸八卦相,贱兮兮道:“你俩真的没有一腿?” 许言搭上陈临观的肩膀:“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先告诉地点。” 陈临观耸了耸肩膀道:“告诉了地点你要挨家挨户敲门,当劫匪?” 许言:“你先别管,先告诉地点。” 陈临观:“融合。” 许言:“你俩关系。” 陈临观:“没有关系,以前认识。” 许言坏笑了一下,张开双臂拦住他的去路:“有隐情,速速全部告知。” 陈临观冷静地看着许言,没有行动没作声。 最后许言双臂举累了,啧了一声,放陈临观走了。 - 司机:“融合小区到了,下车注意安全。” 小区灯光不好,徒有一盏散发着昏黄微弱光线的路灯,整条道路几乎一片漆黑,加上道路两旁成荫的绿树的遮挡,更显得阴森恐怖。 赵承宇阴阳怪气道:“还得是咱观哥牛逼。” 第4章 第 4 章 陈临观扭头,一张阴沉狰狞的脸挂在赵承宇脸上。 赵承宇二话不说攥起拳头,朝陈临观的脸上抡去。陈临观敏捷地一偏头躲开了:“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赵承宇咳嗽了一声,陈临观身后出现了一个体型中等的男生,不轻不重地一脚踢在了陈临观小腿上。陈临观眼疾手快地拉起男生的胳膊,反拧在身后,朝他的屁股狠狠地踹了一脚,男生疼得龇牙咧嘴。 那个男生用力挣脱了陈临观的束缚,朝陈临观肚子踹去,陈临观再次躲开了,反踹在了男生的肚子上,男生一个趔趄,重心不稳跌坐在了冰冷的地面上。 陈临观冷笑了一声嘲讽道:“玩阴的。” 赵承宇:“我玩阴的又如何?你敢说你考试的时候就没抄?” 陈临观就像是被戳中了笑点似的,肆意地笑着:“哦,因为这事啊。” 陈临观笑累了,摸了摸笑出来的眼泪,有意无意地说:“谈到抄这件事,我敢说我一字没抄,你敢吗?” 赵承宇狞笑道:“我就是抄了,怎么了?我抄上了足足抄了二十分呢。” 赵承宇向前一步步地逼近陈临观:“所以呢?你去和谁说去,我抄了,我就是抄了!” 陈临观后退,没注意撞到了电线杆上,背部传来一阵疼痛。赵承宇按着他的肩膀重重地往电线杆上撞,面色阴沉道:“我抄了,都没考过你,你知道我起早贪黑地学习,多么不容易吗?为什么呀?我就是想当个级部一,我挨着谁了啊!” 赵承宇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把匕首,笔直地朝陈临观的心脏刺去。 一块红砖头朝赵承宇的手笔直扔去,在空中划出好看的弧线,不偏不倚地砸中他拿匕首的手。 戴词悬着的心立马放下了,她一直躲在树干后面,观察着局势,等待时机出现。 戴词刚到了小区门口,小区内的小野猫“喵喵”叫个不停,戴词寻着声音在树干后面找到了小猫。 戴词记得书包里有面包,她往身后一摸,发现背后空空的。 她猛然意识到书包落在烧烤店了,只能等明天再去拿了,好在书包里就两张数学卷子,没其他贵重东西。 刺眼的白色车灯晃了戴词一下,吸引了戴词的注意。戴词眯起眼睛,看到陈临观从车内下来。 戴词正纳闷陈临观为什么会来这时,赵承宇突然出现了,紧接着就是刚才发生的一幕幕。 陈临观看向砖头抛来的位置,戴词双手揣在羽绒服口袋里,夜色衬得她的皮肤雪白,额前的碎发随风飘动。 戴词晃了晃手中的手机说道:“我报警了,警察马上就来了。” 赵承宇慌张地扔掉了手中的匕首,凶狠地朝戴词说道:“你是谁啊,关你屁事。”,撂下话带着那个男生灰溜溜地跑走了,两人骑上电摩飞快地消失在视线里。 戴词扬了扬眉,得意地说:“有够怂的,我没报警。你没事吧。” 陈临观把胳膊上挂着的书包扔给了戴词,不答反问道:“多久了。” 戴词:“全过程。” 戴词接过书包:“谢谢啊,还专门给我送书包。”专门这两个字戴词咬得格外重。 陈临观没有否认,戴词拉开书包拉链,翻了翻书包,找到了今中午张瑞连塞在戴词书包里的面包。 很普通的面包片,戴词撕开包装,来到树干后面喂给了小猫,小猫闻了闻,小爪子轻轻碰了一下面包,咬了一小口,接着跑开了。 戴词看着小猫飞窜的身影:“它不吃面包呀,它这个反应跟我给她下毒了似的。” 陈临观打的车到了,车开双闪晃了晃,陈临观:“它可能不喜欢吃面包,下次喂点别的。” 戴词:“我也感觉它不喜欢。” 陈临观:“走了。”他拉开车门,躬身正准备坐上车。 戴词朝他挥了挥手,喊道:“我只会在关键的时候出场。” - 出租车一直开到了别墅门口,陈临观在手机上付了钱。院门口种着几颗松树,一条深灰色鹅卵石路延伸到房门口,两旁种着万年青,万年青修剪得整整齐齐,黑山石错落在其中。 陈临观没让爸妈等他,但他妈妈陆云曼窝在沙发上盖着毛毯,边看爱情片边等他。 硕大的客厅内,单单亮着一盏发着橙色暖光的落地灯,陈临观按开了灯。 陆云曼的注意力从电视上转向陈临观身上,陈临观脱下羽绒服挂了起来,换了鞋,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11点多了。 陈临观:“怎么还没睡?” 陆云曼笑了笑:“今天没工作,下午一觉睡到了五点,现在睡不着了。” 陈临观点了点头,顺势坐在沙发上,这时手机振动了一下。 山海:赵承宇这小子玩阴的,你小心点,但是问题不大,你词姐保你周全【酷】 陈临观轻笑了一声,回复道:我自保。 戴词看着他发的,摇了摇了头,没继续回复,两人的聊天就到这了。戴词回家晚,妈妈和姥姥都睡着了,她开着桌上的小灯,拿出今天课上讲的数学卷子,拿出一本演算纸,投入学习之中。 戴词只要下晚自习,都会给自己“加餐”,无论多晚,只要有一天没多做题,多学习,她心里就觉得不踏实。 戴词整理完卷子上的错题,已经凌晨一点了,她关上灯,看了眼手机,没有要处理的政务。 戴词以为今晚能让迟瑾星来一番轰炸,没成想她一条消息也没发,估计是一回家就睡了。 迟瑾星一到家就跟被下了安眠药似的,眼皮千斤重,她强撑着精神洗漱完了,换了衣服一趟床上立马睡了。 - 戴词带着白口罩,双手揣在兜里,瑟缩着脖子,嘴里抱怨道:“郭雅同志,今早叫你三遍你不起,现在好了我快迟到了。” 郭雅把电动车的车把拧到了最大,车速达到了最快,耳边的冷风呼啸而过。 郭雅:“昨天失眠了,凌晨才睡着。等我今天一定给你安排上属于你的电驴,我到时候就能解放了。” 学校安排了小早读,每天六点到六点半为小早读,要求站起来背诵,六点半下课到六点五十,二十分钟的时间吃早饭,六点五十到七点四十为早读。 一到学校门口,戴词看了眼手表,还有一分钟上课,室外只有一片枯叶随风飘荡在地面上,没有一个学生,除了戴词。 戴词撒腿飞奔向教室,还没到教学楼大厅门口,铃声响起了。戴词眼尖地看到大厅中间站着一位中等身高,目测170多点,挺着啤酒肚的中年男人。 直觉告诉戴词,这个人绝对不简单。 他嘴里叼着个哨子,目光犀利,像鹰逮捕猎物般站着,但他没鹰的英姿飒爽。 楼梯在大厅两侧,要想上楼只能从大厅里走,一但走进大厅就会被抓迟到。 戴词进退两难,她喃喃自语道:“迟到没事吧。” 她后退了一步,轻轻撞上了一个人,头顶传来:“等会有值班老师挨个班级查人,只查重点班的。” 戴词被分到了理科重点班,全校一共九个重点班,一到五班级为文科重点班在二楼,六到九班级为理科重点班在三楼。 戴词看陈临观也在这,以为他也迟到了,有人作伴了瞬间心安了。 陈临观像猜透了她的心思似的说:“我有迟到免死牌。” “你?从哪来的。” 陈临观轻佻道:“学习好的都有啊。” 戴词看着他的眼睛中染上了一丝怀疑,她说:“那你大摇大摆的进去。” 陈临观:“你先把你书包给我。” 戴词疑惑不解地把她的书包给了他,陈临观单手拎着她的书包说:“你等会直接跟着我进去就行,问就是上厕所了,一楼是十到十六班,你说你16班的,往东走趁他不注意,直接跑上楼就行。” 陈临观从容地走进了大厅,那个男人也就是级部主任老姜,眼睛锐利地捕捉到了一个身影,看清人脸后,立马变了一个模样,收起了马上就要劈头盖脸骂人的架势。 陈临观:“不好意思老师,我今天有点起晚了。” 老姜客客气气道:“晚上早点休息,别学得太晚了,劳逸结合嘛。” 戴词跟着陈临观,自以为老姜不会看到他,但老姜被同学们戏称为人头收割机,怎么可能会漏掉任何一位迟到的同学。 老姜指着戴词,中气十足道:“你,几班的,叫什么名字,为何原因迟到。” 戴词按照陈临观教她的说道:“我没迟到,我刚才上厕所去了,我16班的。” 老姜刚才和陈临观说话,没注意到戴词来的方向,就当她从厕所的方向过来的。 老姜点了点头:“下次注意。” 戴词恭恭敬敬地说道:“好的老师。” 趁他不注意立马跑上了楼,做贼似的轻轻推开了后门,教室里的同学以为查人的来了,齐刷刷地看向后门,戴词在众多双眼睛的注视下溜回了座位,摘下了口罩。 黑板上写着小早读的任务:站起来被选修4的单词。 五中的教学进度比戴词之前学校的进度慢些,之前的学校全科都结课了,这所学校每科都剩最后一本没学完。 戴词上起来比较轻松,比较都是学过的再学一遍。 前桌逄铄看戴词来了,扭过头给她说话:“同学,你哪个单词不会读可以问我,我都会,我理科不太行,但我文科还是很牛逼的。” 戴词轻飘飘地问了句:“多少分呀。” 逄铄一脸骄傲地说道:“120分。” 戴词看着她课本里夹的138的英语试卷,默不作声。 逄铄没边界感地问道:“哎,同学你成绩怎么样呀。” 戴词秉持着出门在外装孙子的原则,说道:“一般般,总成绩500多点,英语80分。” 逄铄一听更加自信了说:“哎呦,我平日成绩520多。” 戴词看着她上学期末总成绩650多的成绩条,默不作声。 早自习下课铃声一响,全班同学一半冲向食堂,一半留在教室,留在教室的这一半,有的直接趴在桌子上睡死了过去,有的吃着从家里带的早餐或者从超市买的面包。 戴词是趴在桌子上睡觉的那一类。 小早读上什么,早读就上什么。 英语老师给发了张全是阅读理解的卷子,让同学们做,限时四十分钟,一共六大道阅读理解。 一发下卷子来,戴词提起精神争分夺秒地做题,时间一到正好做完。 文科小天才逄铄早读迷迷糊糊地做题,还剩下一大道阅读理解连看都没看一眼。 英语老师站在讲台说:“来前后桌交换试卷。” 英语老师拿起粉笔,把答案写在了黑板上:“给对方看一下卷子,错了几题在卷头上写上。” 逄铄一个对钩一个对钩地打着,他不可思议地看着全对的试卷,咽了咽口水。 他机械地扭头说:“你?英语80分?!” 第5章 第 5 章 英语老师:“看完了就交换回来试卷,错一个的举手。” 无人有反应。 “错两个的举手。” 无人有反应。 “错三个的举手。” 无人有反应。 “错四个的?” 有一个女生高高地举起来手。 英语老师:“行了,下节课讲题,继续背单词吧。” 逄铄举了举手,英语老师问道:“逄铄你有什么事?” “老师我后桌全对。” 本来想装孙子的戴词,一下子成了全班焦点,迟瑾星眼冒星星地看着戴词,在心底里为她高兴。 这下戴词装不成孙子了,她故作淡定的,翻开课本开始背单词。 英语老师走到戴词面前,翻看了一下她的卷子说:“嗯,挺好的,做题有做题痕迹,很有水平呀。你是才转来的学生不是?之前成绩怎么样。” 戴词保守地说:“还行。” 英语老师:“还行是几分。” 戴词清了清嗓子:“上期末650多点。” 全班瞬间一片哗然,谁都没想到戴词成绩这么好。逄铄和他同桌错愕地扭头,两脸震惊地看着戴词,逄铄惊得下巴都快掉了。 英语老师推了推眼镜,笑了笑说:“来了个有实力的。” 这是来了个新班一啊。 上期末这个班的班一考了正正好好645分。 英语老师长发及腰,为人严厉,上课从不和同学们说笑,也不对任何同学笑。 但她今天一反常态,对戴词笑着说:“你们之前的学校是不是都学完了?” 戴词:“对,我们之前全都学完了。” 英语老师思考了一会说:“这样吧,等我下节课给你点试卷,我上课要求背单词的时候,你看情况来吧。” 英语老师一离开这个戴词旁边,逄铄黑着脸质问戴词道:“耍我有意思吗?” 戴词靠着椅子背,眼底划过了一丝高傲,手中有意无意地转着笔。 戴词噗嗤一下,笑出了声:“有意思呀。” 下课了,戴词肚子叫了两声,她摸了摸桌子旁边的挂钩,书包不见了。 她倏地想起,书包还放在陈临观那。这是她第二次忘记了书包。 迟瑾星本想下课去找戴词玩一玩,临下课前困意就来袭了,下课铃声一响,她扑通一声趴在了桌子上。 戴词走到了隔壁九班门口,戴词今天换了白色短款羽绒服,她在门口观望了一会,这个班里的所有人都是单人单桌。 许言上完厕所回来,最先看到了戴词:“戴词?你来找观哥吗?” 戴词认出来了面前的人,是昨天和陈临观一起吃饭的其中一个。 戴词:“我的东西落他那了,帮我把他叫出来呗。” 许言进了教室,戴词的视线紧紧跟随着他,戴词这才看到陈临观同样坐在了教室最后排靠窗的位置上。 许言跟陈临观说了几句话,陈临观扭头看向后门,戴词依着门框站着看着他。 陈临观捞起挂在桌子旁边的书包,拿在手里朝戴词晃了晃,戴词点了点头,挥了挥手,示意让他拿出来。 陈临观嘴角带上了坏意,他拉开窗户,一阵冷风窜了进来,他假装要把她的书包扔出窗外。 戴词伸出了尔康手,喊了一声:“别!书包无罪。” 陈临观调戏道:“你有罪?” 戴词:“有吧,当年的事我今晚跟你解释。” 陈临观愣了一下,目光渐渐定住,他皱了皱眉头,喉结滚动了一下,没有说话。 陈临观本意不想追究当年的事情,没成想戴词突然谈起了当年的事情。既然她想主动聊聊,陈临观自是不会拒绝。 陈临观蓄力把书包扔到了戴词怀里,戴词眼疾手快地接住了。 陈临观拉上了窗户说:“今晚等你解释。” 戴词成功拿回了书包,拉开书包,拿出书包里面的蓝莓乳酪贝果,一口一口地吃了起来。 戴词跟班级上的同学不熟,有人找她收晚自习的作业,她也只是乖乖地交上去。自己的实力在今天一下子被暴露了,同班同学看她都带上了几分敬畏。 戴词相信自己的实力,倒不会因为让别人知道了自己的水平,下次考试的时候带上了压力。也不会害怕自己下次考试考不好,颠覆了他们的认知,戴词坚信她不会考不好,因为她够努力够聪明。 - 郭雅早上说要给戴词买电动车,今中午立马带着戴词来挑车子。之前郭雅还有点舍不得这块钱,经过这两天的实践,郭雅认清了自己不是勤快人的事实。 戴词选了一辆全黑色的电动车,一来耐脏,二来黑色耐看。 郭雅付了钱说:“终于解放了。” 戴词接着提了车,骑上了车和郭雅一起骑电驴回家。 戴词:“你不找蔡俊要抚养费?” 郭雅:“有啊,他一共给了我三万六,一个月2000,一共给了18个月的。” 戴词:“那还行,没我的份呀,想私吞?” 郭雅:“不亏是我郭雅的女儿,真机灵,勉强给你六千吧,你省着点花,没钱了再跟我要。” 戴词和郭雅停下了车,拔下了车钥匙。张瑞连早已做好了饭在家等她们,虽然张瑞连嘴上埋怨郭雅把婚姻当儿戏,想结就结,想离就离。 但能有人来陪伴她,总归好于没有。张瑞连平时中午就在小卖铺里,整一小锅随便煮点饭。自从戴词和郭雅回来了,她中午头给小卖铺挂上了休息牌,中午11点到下午两点休息。 张瑞连今中午做了油焖大虾、虾仁蒸蛋、炒包菜,极其丰盛的一餐。张瑞连给戴词添了一大碗饭,生怕戴词吃不饱。 张瑞连:“词词呀,见到小观了吗?” 闻言戴词夹着大虾的手轻轻一抖:“见到了,怎么了?” 张瑞连和蔼地笑了笑说:“就是突然想起小观这孩子了,你们初中的时候不是经常一起玩。” 那时陆云曼刚刚开了钢琴教学机构,整日忙机构内外的事情,陈临观爸爸陈成业是位房地产商人,当时正值他的事业上升期,整日连轴转。 陈临观、戴词和迟瑾星初一时在一个班里,当时戴词和陈临观是同桌,迟瑾星是戴词的前桌,两人经常下课聊天,基本上在学校的时间里都黏在一块,自然而然地就熟了。 戴词和陈临观平时只是同桌关系,两人平时没什么交流。后来,初一下学期期末考试结束后开家长会时,戴词妈妈和陈临观妈妈聊了起来,两人当场加了好友。 陆云曼时不时地找郭雅吐黑水,说她平时太忙了,忙得没空照顾小观,对小观很愧疚。 郭雅当时和戴词的亲生父亲戴海河还没离婚,郭雅在和戴海河在一起时就是个全职家庭主妇,平日里没有工作,悠闲自在。 郭雅主动说道,让小观来她家里和戴词一起玩,一起学习。郭雅也好同时照看他俩。 陆云曼对此没拒绝,把小观送到了戴词家里,一来二去郭雅和陆云曼慢慢地熟悉亲密了起来,戴词和陈临观两人也熟悉了起来。 初一结束时,迟瑾星她爸爸被公司外派到了外地两年,迟瑾星的妈妈和迟瑾星也跟随着一块去了外地,到吃瑾星升高一时他们才回来的。迟瑾星自然不知道戴词和陈临观之间很熟悉。 戴词往嘴里填了口米饭说:“初中时挺熟的,但不代表现在熟。” 张瑞连:“小观这孩子乖巧懂事听话,是个好孩子。” 乖巧?懂事?听话?说的是陈临观?!姥姥挺会说反语的戴词心想。 郭雅一听一拍桌子,护犊道:“词呢。” 张瑞连乐呵呵地说:“词词也一样,两个人都是好孩子。” - 晚上下了晚自习,戴词和迟瑾星一起回家,在路上。 迟瑾星打量了戴词的电驴一番:“词词,你也是好上了,混上了电驴了。” “那可不,全新的,全款拿下。” 迟瑾星微微客道了一下,直入正题道:“你和陈临观什么关系呀。” 戴词面不改色道:“就是认识挺久的普通朋友,外加我俩的妈比较熟悉。” 迟瑾星大失所望道:“哦就这呀,我走的那两年,你们的妈妈熟起来了呀。” “对,就是开家长会两人认识了。” 迟瑾星:“好吧好吧。你俩之后要是有一腿了,记得告诉我呀。” 戴词笑了笑:“我们俩之后也不会有一腿的,放心。” 戴词和迟瑾星回家是一样的线路,戴词先到家,她到了小区门口跟迟瑾星道了别。 进入小区后,猫叫没传入耳朵里,小猫今天不在这附近,可能去其他地方觅食了,亦或者吃饱了不乱叫了。 亏戴词今天书包里还为小猫装了根火腿肠。 戴词爬到了单元楼的最顶上部天台,天台支着一个大太阳伞,伞下摆了两张躺椅。 戴词坐在躺椅的边缘,带上耳机,给陈临观打了视频通话。 陈临观手机响起了铃声,他同样带上耳机,接通了电话,看他的背景他应该还在车上。陈临观父亲从事房地产生意,家里资财雄厚,陆云曼一直让家里的赵叔来回接送陈临观。 夜晚天台极其冷,戴词鼻尖冻得通红,倒是给她染上了一丝楚楚可怜的样貌。戴词吸了吸鼻子:“有空吗?聊聊和你。” 陈临观下了车,关上了车门:“有,你想说什么就说吧。” 陈临观处在黑夜之中,看不清他的神态,猜不出他现在的情绪。 戴词小心翼翼地问道:“你当年生气吗?” 陈临观轻描淡写道:“不生气,只是恨你罢了。” 第6章 第 6 章 戴词愣住了,一时不知说什么,她将镜头反转对着天空。 今晚天空中还零星挂着几颗繁星,月亮藏在了乌云后面,天空漆黑如墨。 戴词手肘撑在膝盖上,手撑着下巴,一只手举着手机慢慢晃动镜头,手机里照不出夜空中仅有的繁星。 戴词叹了口气:“哎,照不出来。其实空中是有四颗亮亮的星星的。” 陈临观那边一直在走,他进了房门,换了鞋,上了二楼,走进了自己的房间里。 陈临观眼底没有一丝波澜,他关上了房间门,背上的书包随意地扔在了桌子上,手机平放在桌子上,脱下了羽绒服,挂了起来。 戴词手已经冻得发红了,她朝手哈了一口气,静静地看着陈临观拾起手机,摆正镜头,镜头里的陈临观低头垂眸,更显得鼻梁高挺,黑色凌乱的碎发在额上落下一片阴影。 陈临观从书包中拿出卷子,铺在桌子上,拿起笔开始看题。 戴词无声中被浇了一盆冷水,他的反应让戴词在寒冷的夜晚如坠冰窟般:“你真冷漠。” 陈临观懒得抬眼,轻飘飘道:“你不是要聊之前吗?你还聊吗?不聊就挂了吧。” 戴词一激灵:“聊啊,当然聊,其实也没什么好聊的。就是我初二的时候,我爸出轨了。” 陈临观抬眼看向手机里的戴词,戴词低下头没看手机,她继续说道:“我爸出轨了,我妈当时挺难受的,到了我初三的时候她提出离婚了,临近我中考时她改嫁了,带着我去了外地。” 陈临观轻轻把笔放在桌面上,眉头不自觉地皱了一下。 戴词说得很平静,这些事情似是对她不痛不痒。戴词当时已经有了一定的抗压能力,戴词亲生父亲戴海河,不是个合格的爸爸,他平日里对戴词不管不顾,早出晚归,戴词一天见不到他几面。 当时最让戴词感到难受的是郭雅的反应,郭雅知道戴海河出轨后,整个人就跟变了一样,从一个开朗泼辣的人,变成了一个沉默内敛的人。戴词当时不知该说什么,只是还跟原来一样,按时上学,按时放学回家,及时写作业,不给郭雅添乱。 戴词:“你当时来我家找我时,我妈表现得跟原先一样,你没感受出她的情绪变化很正常,其实她挺善于伪装的。” 戴词看向手机,陈临观不知什么时候抬头了,他看戴词地眼中划过一丝同情,戴词当是看错了。 陈临观:“所以,那晚我们约着去小山上看星星,你已经离开了。” 戴词:“其实我想去找你来着,但我妈当天告诉我要离开的事,当天就让我走。她当时火急火燎地收拾好了我的东西,带着我接着离开了。我当时没有手机,不能给你发消息。” 戴词再次叹了口气:“哎,本来计划得好好的秘密行动就这么泡汤了。我们要不是个秘密行动也行,我还能和郭雅坦白。” 戴词解释完了,心中的石子摘掉了,心里瞬间舒坦了。戴词这一年半里,一直记得这件事,她没忘,也忘不掉。 当时。 陈临观看电视上的人说,那一晚会是夜空中星星最多,夜空最美的一天。 那是周五,陈临观白天犹豫纠结了好久,在约戴词出去看星星和不出去看星星间反复横跳。 到了下午临近放学点,陈临观约了戴词,去小山上看星星。 小山上视野开阔,空气清新,人少,是看星星的绝佳地点。但大晚上的出去,黑灯瞎火,父母肯定不让,他俩决定秘密行动。 戴词当时很开心,给陈临观回了个大大的笑容说:“好啊,好啊。” 到了约定的时间点,陈临观按时来到了小山脚下,他在山脚下等了好久好久,像一个世纪那么长似的,都没看到戴词的身影。 陈临观气喘吁吁地跑到了戴词家门口,敲了半天门,里面才有回应。一个浓妆艳抹,身材姣好的女人给他开了门,那个女人看清了来人后,不耐烦地问道:“你来找谁?” “戴词。” 那个女人一脸嫌弃地说:“她不住这了。”说完重重地关上了门,徒留陈临观一人在门外。 陈临观心一沉,猛烈地敲门,里面的人被吵得心烦,再次打开了门,这次开门的是戴海河,他认识陈临观,陈临观也对他有印象。 陈临观认出了他说:“戴词呢。” 戴海河咂了咂舌:“和她妈滚了,滚出这个城市了。” 陈临观在黑夜里贴着路边慢慢地走着,走在路边的人两两成群说说笑笑,显得陈临观格外地孤单。 陈临观路过了小山,没有上去,回到了家里立马洗漱,躺在了床上,盖上被子,把自己裹得紧紧的。 却怎么也睡不着,那一晚他一直睁眼到天亮。 - 陈临观沉默了许久,喉结滚动了几下,想发声嗓子就像被一双无形的手紧紧握住了一样。 戴词打破了这安静无声的氛围,她说:“好啦,解释完了我。我要回家了。” 陈临观:“你要挂断吗?” 戴词笑了笑:“先不挂断,允许你今晚给我讲个题。” 戴词快速地跑下楼,回到了家中,一踏入房门,房子里的暖气紧紧包裹着她,寒冷渐渐褪去,客厅里的灯还亮着。郭雅窝在沙发上睡着了,开门声让郭雅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 郭雅张开嘴打了个哈欠,含糊道:“词,回来了。在沙发上看手机,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郭雅给戴词倒了杯热水:“怎么现在才回家。” 戴词双手捧着热水暖手,假装埋怨道:“你女儿哪天在外被绑了,都得等我咽气后才能发现,不说了我回屋学习了。” 戴词反转镜头,指着卷子上的题说:“数学这道压轴题,应该有两个解法,我会计算量大的解法,计算量小的那个怎么做。” 数学的压轴题很多人都放弃了,压轴题难,讲起来花费的时间多,普通班的数学老师一般都不讲压轴题,但戴词在重点班里,老师还是给讲了。 只讲了容易理解但计算量大的解题方法。 陈临观对这道题有印象,直接找来了张白纸,拿起笔来给戴词讲题。陈临观一本正经地讲着怎么分析题干,怎么一步步地推理解题。 戴词听到了白纸上沙沙写字的声音,陈临观漆黑的头发出现在镜头的右下角,他说:“这一步你知道怎么来的吗?” 戴词没忍住笑了出来:“你镜头是不是忘记反转了。” 陈临观这才意识到,他淡定自若地反转了镜头,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继续讲题。 戴词勉强压下了上扬的嘴角。 - 五中一直有个校园墙,学生投稿,管理人发到朋友圈里,同学们在评论区里回消息。 墙每天汇集稿件,发到朋友圈里都是11点左右,之前有人对校园墙的背后推手进行了激烈的讨论。 “是毕业学生,我们的学长或学姐管理表白墙吧。” “每天都是11点钟发帖,我们的同学吧。” “楼上的,我看未必,之前有小道消息说,是老师负责管理。” “卧槽,楼上的,你想吓死我呀,我可是发那种平时吐槽老师帖子的人呀【害怕ing】” 除了陈临观没人知道,校园墙的管理人是许言,之前的管理校园墙的人是许言的表哥,他毕业时,正好是许言升高一的时候。 许言的表哥顺势把管理校园墙的重任给了许言,许言每天晚上十点半整理帖子,十一点准时发出帖子。 许言只跟他的好兄弟陈临观说过这事。 今天晚上许言整理帖子时,有一个人给他发了一段视频,视频封面一片漆黑。许言看着这种的投稿,心里都会发毛。 害怕恶意投稿些恐怖视频。 许言战战兢兢地打开了视频,视频中间的圆圈转了几秒钟后,视频内一个男生反拧一个男生的胳膊,被反拧胳膊的男生脸皱成了一团。 陈临观就算是化成灰,许言都能一下子认出来。 视频不长,视频的最后以陈临观踹了那个男生一脚结束了。 投稿人配上文字写道:大瓜大瓜!!!级部一打人了!好像还给人家打进了医院。 许言接着给陈临观通风报信道:观哥你跟人打架被人发校园墙上了,我给你拦下来了。 陈临观慢腾腾地回复道:赵承宇果然好玩阴的。 许言:我靠,录视频的人是他啊,但被打了怎么不是他。 陈临观:发过来我看看。 许言照做给陈临观发过去了视频,陈临观面不改色地看完了视频。 许言:比较咱也是讲哥们义气的,放心我会给你拦下来的,我就当没看着,今天不发他的帖子。 陈临观:你发也行,无所谓。 许言:我靠,我发了你不就摊上事了。 陈临观:照他这样,他明天十有**得告到中央去。 许言:心疼你,细讲讲不? 陈临观把那晚的事,简单地发语音跟许言说了声,许言听完大骂道:“真是个孙子!” 第7章 第 7 章 果不其然,隔天赵承宇带着视频告到了级部主任老姜那地。 课间,作为陈临观前桌的许言扭着头,嬉皮笑脸地朝着陈临观:“哥,我昨天都帮你这么大忙了。你今天是不是该意思意思啊。” 陈临观瞬间懂了他话外音,递给他昨天晚自习的英语卷子。 下一节课上英语,许言一拿到卷子立马开抄,手速极快,笔尖都快冒火星了。 班里有人捎话给陈临观说:“陈临观,主任找你。” 那个人的声音不大不小,许言耳尖地捕捉到了,等捎话的同学走后,许言手里的笔不停,背着对陈临观说:“完了,真告到中央了。” 赵承宇和陈临观在同一个班里,赵承宇的父母很在意他的成绩,经常给他找一对一辅导,赵承宇经常性地不来上课。 赵承宇的父母都是高知分子,对赵承宇要求苛刻,赵承宇以陈临观为目标,却怎么也追不上他。 赵承宇对自己施压,他父母给他施压,外界给他无形的压力,赵承宇内心慢慢挤压变形,导致他差点走向歧途。 许言:“哥们,你这次能完美脱险吗?需要我帮忙的时候,一定要吱一声。” 许言话音落下时,正好抄完了卷子,他扭头给陈临观卷子。 陈临观的座位已经空空如也。 - 级部办公室在一楼,陈临观步调悠闲地下了楼,敲响了级部办公室的门,里面传来一声:“进。” 老姜叹了口气,看了陈临观一看,叹了口气,看了手机里的视频一眼。 单单陈临观在这站着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内,老姜叹了十多口气,陈临观严重怀疑老姜是气球做的。 老姜语重心长地说:“得罪人?” 陈临观:“没。” 老姜:“放屁。”老姜把视频放给陈临观看,陈临观目不转睛地盯着视频,眸子中充满了不羁。 老姜:“看明白了吗?” 陈临观垂眸,嘴角绷成一条线,假装面露惭色道:“看明白了。” 老姜:“里面的人是谁。” 陈临观:“我。” 老姜眉头紧锁道:“你这件事很麻烦。”他猛地拍了一下桌子,办公室目前就他和陈临观,陈临观被他突然这一下整得一激灵。 老姜:“这件事你得重视起来,视频他只发我这里了,一旦他发到网络上,一旦传播开来,这事就大了。”老姜喝了口茶叶水,茶叶顺着茶水喝进了嘴巴里,老姜“呸”了一声,把茶叶吐了回去继续说道:“这事本来就大。” 陈临观低着头,一副乖巧听话懂事的样子:“那我该干点什么。” 老姜:“寻求谅解,赵承宇这学生,只发到了我这目前,你班主任那还没发吧。” 陈临观:“不知道。” 老姜站起来,厚实的手拍了拍陈临观肩膀道:“你呀你呀,反正我会尽力保你的。赵承宇今上午没来上学,他今下午来学校,到时候我给你俩协调协调,快上课了你先回去,下节课再来,给我讲讲事情的来龙去脉。” - 许言见陈临观毫发无损地回来了,他掐了陈临观的脸一下,陈临观冷眼看着他,语气冷冰冰道:“有毛病?” 许言:“我靠哥们,毫发无损啊,我都怀疑你被掉包了。” “他视频只发给了你和老姜,班主任那没动静。” 许言长舒了一口气:“心疼你哥们,赵承宇是不是想要物竞名额啊。” 物理竞赛名额全级部只有一个,毫无疑问就是陈临观的,在这种国家级比赛中,要是发挥得好,获得了名次,可作为高考加分项。 陈临观:“我也怀疑。” 许言还想为陈临观打抱不平,但上课铃响了,他只得乖乖闭嘴。 英语老师卡点走进教室,站在讲台上,扫视了同学们一圈说:“拿出昨晚晚自习的卷子,我们来讲讲。” 英语老师是个刻薄的中年男人,处在上有老下有小的年纪。 他清了清嗓子:“没写的,没写完的,自觉点站起来。” 班级里零星两个同学站了起来,许言悄悄抬眼看了英语老师,心理一阵暗爽。 英语老师边走边讲,他走到许言旁边,顺手捞起了他的卷子,正确率极高,毫无做题痕迹,选项字母都书写潦草,一看就是抄的。 英语老师弹了他脑门一下说:“老实交代。” 许言的屁股恋恋不舍地离开了板凳,低头承认错误道:“课前抄的。” - 戴词躺在床上,紧紧裹着厚被子,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脑袋发昏,眼皮发沉,额头发烫,戴词难受得睡不着,翻了个身,想着换个姿势没准能睡着。 房间门被轻轻地推开,戴词扬起脖子看向门口,张瑞连端着一碗蒸得嫩滑的鸡蛋羹走到了戴词。 戴词闹钟五点四十响起的时候,艰难地睁开了眼睛,照旧起床洗漱,只觉得今天格外地累。她背上书包,刚踏出门半步,耳朵一阵嗡鸣,像有千根刺扎脑袋般。 她立马收了回脚,意识到可能是昨晚在天台吹风感冒着了,把郭雅叫起来:“妈!感冒了,快祭了,给我请个假。” 郭雅立马从睡梦中惊醒,嗓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感冒了?” 郭雅一只手盖在戴词的额头上,一只手盖在自己的额头上,仔细感受戴词的温度。 嘴里念叨着:“是感冒了,现在家休息休息吧,我给你班主任发个消息。” 郭雅给戴词冲了感冒颗粒,戴词喝上后接着躺会了床上,刚躺下时睡了一个小时,之后就再也睡不着了,她浑身酸痛不想动弹,单单用被子裹紧自己。直到张瑞连进来了。 张瑞连:“来词词吃点鸡蛋羹吧。” 戴词一上午除了感冒颗粒以外,没有别的东西进胃了。戴词接过碗:“谢谢姥姥。” 张瑞连:“你先吃,等着我过来收碗。” 鸡蛋羹冒着热气,戴词小口小口地边吹边吃。吃完后,她主动把碗端到了洗手台,张瑞连看到后,接着跑过来,抢过戴词手里的碗。 张瑞连:“我洗,我洗。” 戴词紧紧握着碗:“我能洗,我洗。” 张瑞连:“你还感冒呢,我洗就行了。” 戴词:“我都这么大的人了,这点小事我能办了。” 两人僵持不下,郭雅在沙发上坐着观望着,实在看不下去了,起身趁戴词不注意一把夺过戴词手中的碗。 郭雅打开水龙头,睨了两人一眼:“就个碗而已,还整上隔辈情深了,我洗。” 戴词躺会了被窝,看了眼手机,一条消息都没有,上学点没人给她发消息也正常。 她给迟瑾星发了条消息:瑾星,我今天感冒了没去上学,不要太想我。 戴词烧还没退去,脑袋晕沉沉,想睡又睡不着,想打起精神来学习又学不进去。戴词百无聊赖地翻开着手机相册。 戴词相册里大多数是学习资料和风景照,路边的小花小草以及蓝天白云绿树。戴词不喜欢朝着她的脸猛猛拍,手机里一张自拍也没有。 戴词从下往上翻看相册,划着划着手指停在最近拍摄的视频上。她点开,拖动进度条,大体看一遍,退出了相册。 迟瑾星中午回到家,立马抄起手机,果不其然戴词给她发消息了。 迟瑾星回复道:啊啊啊啊,词词好好休息呀【想你ing】 戴词耗了一上午,终于等到了迟瑾星回家,她秒回道:好无聊啊我,上午老师讲什么了。 迟瑾星:没讲什么重大的,昨天晚自习的卷子和新课。对你影响不大啦,晚自习的卷子你自己看看也行,新课你可听可不听啦,反正你之前都学完了。 戴词回了个收到的表情包。 迟瑾星被爸妈叫去吃饭,坐在饭桌上,边发消息边吃饭。 迟瑾星:有个小瓜你听不听。 戴词:听。 迟瑾星:陈临观打人被录像了,告到主任那去了,但主任要保他。 戴词身体猛地从躺平状态中做了起来,手指在键盘上飞速敲着:你怎么知道的。 迟瑾星:班主任上午让我去级部办公室拿空备课本(我就是个臭跑腿的【哭】),陈临观也在那,我听到的,当时陈临观在讲打人事情的来龙去脉,我在那磨磨唧唧地找备课本,完美地听到了全过程【酷】。 戴词:我靠! 迟瑾星:和我们没关系啦,他大概率也不会有事吧。不说了被爸妈制裁了,我要好好吃饭了。 迟瑾星顶着被弹脑门在眉间留下的红印,放下手机,夹了一筷子蔬菜填进了嘴里。 戴词倒了杯温水,撕开感冒颗粒的包装,倒进温水里,晃了晃杯子让药化开。 一口气灌进了嘴里,趁味觉还反应过来,咽了下去。 戴词在家躺了一上午,烧退了一点,但浑身还是不舒服,哪哪都不舒服,现在又填了个心脏不舒服。 郭雅整日在家里无所事事,张瑞连看不下去了,派她去看小卖铺了。张瑞连则出门买水果去了。 离上课还有一个小时,戴词穿上羽绒服背上书包,拖着沉重的身子踏出了房门。 戴词来得比平时早,教室里没人,她无意间往后门看时,正好看到陈临观走过的身影。 戴词叫住了他:“陈临观。” 陈临观的情绪没受一点影响,他脱下了羽绒服,一身校服干干净净,黑色卫衣的帽子漏在外面。 陈临观疑惑道:“有事吗?” 戴词因感冒,嗓音格外地干涩:“帮你脱险。” 陈临观听出她嗓音的反常问道:“你嗓子怎么了。” 戴词咳了两声:“我不重要,重要的是你。” 戴词脱口而出的话,莫名带上了些暧昧地味道,她赶忙纠正道:“说错话了,你重要,我也重要。” 第8章 第 8 章 陈临观伸手手背轻轻触碰戴词的额头,陈临观手指修长,腕骨突出。一刹那的触碰,额头传来冰冷的感觉,戴词愣住了。 陈临观:“感冒了?” 戴词嘴硬道:“没,我好着呢。” 陈临观垂眸,嘴角一弯不怀好意道:“那你脸颊通红,原来是看着我害羞呀。” 戴词后退了几步跟陈临观拉开了距离,咂了咂舌道:“你够自恋的。” 陈临观眼含笑意地看着戴词:“你要帮我脱险?你知道我有什么险吗?” 戴词摸着口袋里的违禁品说道:“知道啊。” 陈临观不让戴词涉及他的事情,戴词自然不是言听计从的人。她和陈临观分开道路,两人都走向了级部办公室。 陈临观先到了办公室,推开了门。赵承宇已经站在了老姜面前,老姜听到了推门声,侧头看向门口,陈临观和一个女生,一前一后地走进了办公室。 老姜还不认识戴词,作为大忙人的老姜,只认识学习极好的和学习极差的两类人。 老姜对赵承宇说:“视频黑灯瞎火的,我没看清,你刚才跟我说被打的人不是你?” 赵承宇:“我给你发视频的时候也没说,是我啊。” 老姜带着级部主任的头衔,不允许爆粗口,他压着心里地怒火问道:“那是谁。” 赵承宇抿了抿唇,犹豫道:“校外的。” 老姜嗔怒道:“校外打架,是个人恩怨,与学校没有关系。” 赵承宇反问道:“怎么没有关系,这个视频我要是发出去,坏的是学校名声。” 一直默默站在门口一旁的戴词,看不下去了,主动向前:“坏什么学校名声了,视频里陈临观穿着羽绒服,校服套里面,谁能看出是学校里的学生。” 陈临观这才发现戴词也进了级部办公室。 陈临观站在一旁默不作声,就想看赵承宇能搞出什么名堂来,结果他快自燃了。 老姜仔细打量着这张陌生的脸,迟疑地开口:“你?你是戴词?” 戴词:“我叫戴词。” 老姜:“新转来的学生,听说你成绩不错,期待你在下次考试中大放光芒。” 戴词毫不谦虚道:“我肯定一鸣惊人。” 老姜听完心里直接乐开花了,他站起来拍了拍戴词的肩膀:“加油。” 他这几下拍得极重,再加上因感冒浑身难受,戴词差点重心不稳撞桌子上。 戴词掏出兜里的手机,黑色长方块一出场,老姜立马提起了精神。 戴词掉出相册里的视频,视频内容从陈临观被那个男生一脚踹在小腿上开始,最开始赵承宇朝陈临观挥拳的那一幕,戴词没录着。 以赵承宇拿着匕首朝陈临观刺去,一块飞来的转头砸中赵承宇的手结尾。 老姜看视频的眼睛瞪得跟铜铃一般,他差点跳了起来,夺过了戴词手中的手机。老姜怎么也没想到,这件事情的完整版竟是这个样子。但视频里两人的对话模糊不清。 让赵承宇和陈临观站在一块,赵承宇嫌弃地跟陈临观站着,陈临观则一脸冷漠。老姜举着手机放开视频让他们看。 赵承宇看完脑袋一片空白,想伸手抢手机,老姜似乎早已预料到了此情况,视频一放完,以雷鸣不及掩耳之势把手机揣进了兜里。 老姜咳嗽了两声,清了清嗓子,以字正腔圆地带着压迫感的语气说道:“这件事,赵承宇你有重大错误,当然陈临观你也有。” 陈临观秉持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不想再追究下去了。 赵承宇见自己处在不利的地位,甚至他开始害怕,害怕戴词把视频发到网上,到时候他可就有大麻烦了。 赵承宇手不自觉地发抖,声音发颤道:“我……我……”他支吾半天没说出完整的话。 陈临观和戴词对视了一眼,戴词冷冷道:“你跟陈临观道歉。” 赵承宇即使千般万般地不乐意,此刻也只能乖乖道歉:“对不起。” 老姜:“陈临观你还追究吗?” 陈临观打量着赵承宇,赵承宇眼中难得地带上了惶恐的神态。 陈临观轻蔑地一笑朝赵承宇说道:“菜就多练。” 他朝级部主任伸手讨要手机,老姜介于赵承宇在这,为了立住威信说:“上学不允许带手机,手机我先替你保管着。” 老姜朝陈临观挤了挤眼,看向赵承宇。陈临观瞬间领悟到了意思。 陈临观对赵承宇说:“走吧。” 赵承宇摇了摇头,脚如同定在了地面上,他声音颤抖道:“我不走,除非你保证你不把视频往外发。” 陈临观脸上闪过几不可查的厌烦,他说:“视频不在我这,你求戴词去,求我干什么。” 赵承宇机械地转身看着戴词:“你保证你不往外发。” 戴词从他话语中听出来威胁的意味,她说:“威胁我啊。” 赵承宇心理防线快被击破了,眼眶泛红,他怯怯地问道:“能不能不往外发,求……你了。” “我绝对不往外发,你走吧。” 赵承宇得到了肯定的回复,当即跑出了办公室。他因为下午在校外有课,选在下午上课前的点来学校解决这件事。 事与愿违,赵承宇本想趁这个机会撬走陈临观物理竞赛的名额,但最后差点自身难保。物理竞赛整个级部只有一个名额,按照物理名次高低来确定。 陈临观物理单科成绩第一,第二就是赵承宇,只要陈临观放弃了,名额就顺位给了赵承宇。 戴词伸手问老姜讨手机,老姜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放进橱子里。 老姜:“戴词,虽然这件事你有功劳,但是咱还是得公事公办,手机先放我这,晚自习下课记得来拿,在这个小橱子里。” 戴词:“那好,你先替我保管着吧。” 老姜:“戴词你先留下,我给你聊聊。陈临观你走吧。” 陈临观走到戴词旁边侧头,对戴词小声说:“谢谢你。” 老姜跟戴词聊聊学习方法,把陈临观之前演讲读的稿再次重复了一遍,老姜的学习方法多少有些非人类。 从早上六点开始学学学,一直到了晚上十一点,中午休息一个半小时,早晚休息半个小时,其中还包括着吃饭。 戴词一只耳朵进一只耳朵出,全然没当回事。 当天下午戴词身体温度又上去了,甚至比早上的时候还要高。 戴词心想来都来上课了,干脆上完这一天得了,她一下课就趴在桌子上,上课时撑着精神听讲。 迟瑾星下课问戴词:“词词,你怎么来了,你烧退了?” 戴词两只胳膊交叠,额头抵在小臂上,含含糊糊道:“我对学习抱着绝对赤诚纯粹的心。” 迟瑾星:“……” 戴词好不容易撑到了晚自习放学,她跑下楼与小手机见了面,牢牢地把手机揣在衣兜里。 当天晚上戴词再次给陈临观发消息邀功道:“感谢我吧,今天我可是英雄救美了。哦不美救英雄。” 陈临观看着她发的消息,眼中不自觉得染上了笑意,为了表示真诚,发语音感谢道:“谢谢你。” 声音低沉悦耳,戴词反复点开听了好几遍,她发语音补充道:“哎不对是美救狗熊,哎也不对,算了是美救人类。” 陈临观跟着附和道:“嗯,美救人类。” - 教室内叽叽喳喳,吵闹成一片。临近放假前最后一节课,部分同学已经没心听讲了,一心只想着放假回家。 戴词单人单桌没人能说话,她无聊地望向窗外,迟瑾星时不时地回头朝戴词挤眉弄眼,戴词用口型给她回复。 有时两人各说各的,谁也不理解谁。 “同学们,安静下来,上课。” “同学们,好了这节课就上到这,下课。” 正值下午五点半,戴词收拾好了书包拉上拉链,迟瑾星照旧临下课前收拾好了东西,一下课她就窜到了戴词身边。 迟瑾星又跟戴词约了饭,迟瑾星看好了一家馄饨店,她早就想吃了,但馄饨店晚上九点就关门了,正好是下晚自习的时间。 迟瑾星一直没找到能去的机会,好不容易放假来了机会。 馄饨店藏在小巷子里,迟瑾星跟着地图绕了好几个弯好不容易找到了店。戴词跟着迟瑾星,道路越走越熟悉,直到看到了馄饨店的门头 喷绘布破了一个大洞,写着两个大字“馄饨”。戴词走进店里,熟悉感扑面而来,抬头环看四周,天花板涂漆开裂了,似乎比之前裂得缝大了些。 地面不再是黑得发亮的水泥地,改成了白瓷砖。矮旧的桌子和小马扎倒是和以前一样,戴词没看菜单,直接点餐道:“鲜肉皮蛋的,中辣。” 迟瑾星:“词词之前来过?” 戴词:“很早以前经常来,初三的时候。” 迟瑾星撅了撅嘴:“那你回来了,怎么不带我来吃。” 老板娘听到了,用开玩笑的语气对戴词说:“小姑娘后来怎么不来了呀?” 戴词:“后来去外地生活了,最近才回来。” 老板娘问迟瑾星:“你要什么的。” 迟瑾星:“全家福的,微辣就行。” 店内人很多,好在还有俩空位,戴词和迟瑾星面对面坐着。戴词摸了摸桌子,摸了摸小马扎,想要找回从前的感觉,时过境迁,即使她再坐在这,也没有了从前吃馄饨的兴奋。 戴词:“我都快忘记这家店了。” 初三时戴词和陈临观,在外玩耍时,偶然发现了这家店,当初鲜肉皮蛋馅的馄饨只要五块,现在涨价到了八块。 这家馄饨调味很鲜,皮薄馅大,价格还亲民。戴词吃了一次后就念念不忘,总是叫着陈临观来吃馄饨。 戴词最开始要了全家福的馄饨,每个都尝过一遍后,戴词发现皮蛋鲜肉馅的出奇地好吃,于是她之后,每次来都要皮蛋鲜肉馅的馄饨。 热气腾腾的馄饨端上了桌,戴词给馄饨拍了张照,找了个好看的角度给店面拍了张。 发给了陈临观,配文道:你还记得这家馄饨店吗?明天要和我吃馄饨吗【狗头】。 戴词后面还打了一句,“我希望我们还像以前一样是要好的朋友。”她仔细品读了一会这句话,觉得有些肉麻删掉了。 陈临观秒回道:记得,我明天有事去不了。 戴词:什么事 陈临观:你姥姥让我去你家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