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钻A/棒球]坏球区的夜航星》
1. 入部第一天
这可能是所有运动社团迎接新部员的通用仪式——让每个部员大喊着自己的名字,以前经历,未来目标。
哦,可能会有人说些别的什么不相关的话题,比如喜欢的演员选手之类的。像这种我们统一看作为博眼球。
我最不喜欢新部员扯着嗓子大喊的过程了,对自己的嗓子和耳朵都不友好。可这个环节却很重要,同伴和老师对你的第一印象将会决定你接下来将度过怎样的一段时光。
不过我根本不需要这样的方法,我不需要博人眼球,因为我足够瞩目。
“东条秀明!松方少棒队出身!之前在队伍中担任过投手,请多多指教!”
快轮到我了,我在心中打了一遍腹稿,然后开口:“月见里茶露(Yamanashi Chatsuyu),竹南少棒队出身,很高兴有机会进入青道和大家一起努力,请大家多多指教呢。”
我感受到聚集在我身上的目光越来越多。部员们也开始交头接耳了起来。
“没看错吧,是女孩子诶!”
“竟然有女孩子来当正式队员吗?真少见啊。”
和其他运动项目不同,棒球被普遍认为是男子运动,因此女子棒球赛事平台、资源都非常少,不过也不是没有。最重要的是日本高等学校棒球联盟,也就是高野连,不允许女生进入甲子园(全国高等学校野球选手权大会)。理由则是棒球是激烈对抗性运动,担心安全问题,其次就是“这是传统”。
在我看来,哪个理由都立不住脚。要说关心安全问题,美国高中棒球联赛允许男女同台竞技,但近十年并未出现过女性选手严重受伤的事件。而男子棒球受伤率反而更高一点。
日本法律从未禁止女性从事像死亡率0.08%深海潜水等高风险性职业。社会可以接受女性承担生育风险,却禁止健康女性参与棒球比赛,这一点也不合理。
而且所有运动项目都具有一定危险性。
传统则是说甲子园是男性气概养成仪式,所以女性不合适。这也是明显的性别偏见。
幸好时代在进步,感谢女孩们组织发起的联名抗议和努力,在社会舆论和平权运动的兴起后,现在规则已经改变,虽然有女性曾经以替补身份出现在地区预选赛的名单上,结果直到结束也没有出场。
所以甲子园上场的女性球员还没有实例出现。
之所以加入青道,是因为我心中怀着一个远大的梦想。
——我要成为那个在甲子园上登场的实例。
青道高中棒球部并未禁止女生进入棒球部,除我以外的女生还有几个女经理啦。青道学校拥有女性更衣室等基础设施。而规则的最后一条则是要求对女性球员进行体能和安全评估,我相信我也能做到。
条件已经满足,接下来就是实力展示了。
回到现在,我目光望向面前这个一脸□□气质的墨镜教练。
他的目光并未在我身上停留太久,在我说完之后,就平静地转向下一个部员。
“下一个。”
“金丸信二!松方少棒队出身,想守的位置是三垒,请多多指教!”
不过我应该已经成为万众瞩目的了。归根结底我可是作为正式部员!很与众不同!
而且看墨镜教练的反应,他应该不反对,想必这就是那种“这里只留有实力的人”教练。我还期待着我在众人的目光下登上投手丘,在旁人“这不可能”的语调中投出好成绩的情节。只不过,主角的开场也不一定从入部第一天开始的,也有可能是在……
“啊!有人不但迟到了还企图偷偷混进队伍里!”不知道从哪个拐角传来一声大叫。
我的思绪也被打断了。
全体目光顿时齐刷刷地转向那个动作卡住的少年身上。
棕色的头发,橙黄色的眼瞳,此时他手脚都不知道往哪放的模样还挺让人怜爱的。
随后这个少年,和他的同寝室的前辈们都被惩罚去跑步了。墨镜教练应该是看这几个前辈在偷偷笑的缘故吧。
刚刚大叫的那位也是前辈,他利用可怜的新生被抓住的时机悄悄溜进队伍里,尽管如此,最后还是被揪出来罚跑了。
真是严格啊,青道棒球部。
我突然有点担心了,众所周知,日本本来就有着极强的前后辈观念,而这种风气在体育部尤为严重,我应该不会被霸凌吧,不,怎么想想都不可能。我摇摇头,最多比较难以融入这个群体吧。
我托着下巴仔细思索,可是青道现在已经有94个部员,也不可能这94个部员每个人都手拉手当好朋友吧?对了,还有4个女经理,总不可能这个98个人都对彼此非常了解吧?
况且这是体育社团,大家又不是来交朋友的,重点还是进行锻炼争取赢得比赛的。
啊,然而棒球也算是团体运动,和队友的配合也十分重要的,所以还是打好关系比较好的。
青道高中棒球部的成员都是在食堂吃早饭的,早训结束后,我刚走进去食堂,就看见了一条写着“每人要吃三大碗饭”的横幅。
原来极其严苛的棒球部还有人有闲心贴这种横幅啊,肯定是恶作剧吧。
然后我就听到了旁边的同级生听到前辈的科普后发出的哀嚎声。
不会吧?
满满三大碗的白米饭,标准碗的米饭一般在200克左右,这个看上去感觉至少有300克了,通常情况下,100克米饭的能量大约是130千卡,三大碗约等于1170千卡能量,也就是说三大份薯条,或者一整板黑巧,小半碗的坚果。
“请问后面的两碗饭可以替换为一份薯条、半板黑巧以及一点点淋上花生酱的坚果吗?”我礼貌地问道。
结果被拒绝了。
真是形式主义呢,这所学校。
还有一种方法,据我刚刚的观察可得,大家都是吃完一碗饭再盛新的一碗饭,如果我慢吞吞等到最后,说不定他们就会忽略掉我,认为我盛了三碗饭。其次我可以每次吃到只剩半碗时再去盛饭,没有人会盯着一个普通女生的碗是否吃干净了的,尤其是在一上午我都没有和什么人搭话的情况下。
我抬起头,向盯着我这边方向的同学们可爱地笑了笑。他们发现自己被注意到了便有点慌忙地转移了视线。
很好,我可以开始实施我的计划了。
“没关系吧?”这时候一位温柔的黑发学姐走过来了。
我记得黑发的三年级学姐叫藤原贵子来着。
“对刚入部的新生来说,一上来就要吃三大碗饭确实有点困难的,况且月见里同学还是棒球部里面的女生呢,有什么不方便的地方要和我们经理说哦。”藤原学姐指了指旁边痛苦吃饭的新生们,“大家刚开始都是这样的,不要太有负担吧。”
事先说明,我并没有任何大胃王属性。我认为萌妹子大胃王是一个很可爱的属性,但我做不到。
可是前辈都提醒我了,要是就此服输,不就会带来“果然新生还是女生就是连最简单的规则都做不到吗?”这样的印象吗?
看来无论如何我都得努力完成三碗饭的挑战了。
好在我作为家中的长姐,身边的弟弟妹妹都是嘴大喉咙小的孩子,让我不得不替他们解决一部分食物。
另一方面,我从小到大都算是校园里的人气角色,收到的便当点心巧克力也很多,出于尊重对方的考量也会吃掉。
就这样,我的饭量得到了提升。
相信我努努力就能完成的!
现在把这一碗饭看成和蔼可亲的巧克力试试吧。
……
完成了,感觉我的胃得到了锻炼,但是我的生命也即将结束了。两年后的我如果还活着说不定可以去挑战大胃王比赛了。很快我就会拥有大胃王这个反差萌属性了。
早上5点就起床去学校早训,在路上会吃一颗糖果。没想到在青道的食堂早饭还要吃三大碗满满的饭,于我的高中生活而言真是不完美的开始。
但与某个新生对比,我还是很幸福的。
迟到偷溜进队伍被抓,最后被罚跑。
“真是可怜”的念头在脑海中还没有停留太久,很快就被“这孩子真勇敢”的想法盖过去了。
在墨镜教练的指示下,他被要求去做基础训练,不允许他去进行守备位置的能力测试,除非他投球能投到90m外的网上。
他大喊出了自己的名字,这算是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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补了之前的自我介绍吧,我终于知道他的名字叫泽村荣纯,来自赤城中学,立志成为一个王牌投手。
这下给整个部都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呢,真是了不起。
实际上他投球失败了,本应该成功的球突然拐弯了,也很厉害了。
这孩子好开朗,想必很快就可以和周围人打成一片吧。
而我,至今却意外地和周围人没什么交流。早上雾濛濛的,我只是笔直地站在那里目视前方,完全不能把人物的脸和名字对应上。
该怎么打招呼呢?我有些苦恼。
时机很快到来,是进牛棚的时候。
狩场,他的全名我还不清楚,是个捕手,同级生。他来给我接球。
我之前当过投手,也好好打磨了自己的控球能力。球速、身高、臂长这些都需要天赋,但是并不是检验成功的唯一因素。
我熟练掌握的球种有弹指曲球、掌心球、变速球、切球和二缝线,计划是成为控球好的变化球投手,球速也要努力提高一点就更好了。
“嘭!”巨大的一声。
这绝对是速球投手。
我惊讶地扭过头。
观众们的窃窃私语告诉了我这个投手的名字——降谷晓。
140km/h?或者是150km/h?可怕的球速,我绝对到达不了的地方。
真是的,和我刚开始想象的大相径庭啊,不是说青道最近投手紧缺吗?怎么同级生都这么厉害。
我叹了口气,巧克力般的苦涩在心底融化开来。对接下来的投球又感到迟疑,我的球速差不多120km/h左右吧,变化球则是更慢。
好在没有人对新生有什么过多的期待。我整理好自己的心情,展示了一下自己的控球技术,把球投到了捕手手套所在的位置。也稍微投了几个变化球,变速球和切球。掌心球没投好,快要进捕手手套时却歪到下面了。
狩场同学便夸了我控球很精巧,变化球完成度也很高。
然后我便下场了。
“刚刚的投球不错呀,为什么不继续投了?”一个戴着眼镜的同学靠着墙突然搭话,棒球帽斜斜搭在他头上。
这谁啊?不认识。“你好,”我鞠了一躬,顺便补上下半句“感谢夸奖。”同时在脑海中检索这个人的信息。
“啊,是那个早上偷偷混进队伍还被揪出来最后被墨镜教练罚跑的人。”
“喂喂,为什么记住了这个啊?”他一副受打击的模样,眼镜也歪了歪。
“月见里茶露,”我想到这个人早上可能错过了我自我介绍的时候,便报上了自己的姓名,“请问你的名字是?”
“御幸一也。”
这个名字我听过,很有名气的捕手,青道的正捕手。那算是我的前辈,我点点头,“前辈好。”
接着回答之前他的提问,“因为感觉新人想当投手,需要投球的人应该很多吧,稍微展示一下自己的投球,教练们能看出来水平的——吧?”
但我刚刚投球次数也不多,是不是再多投一点比较好,如果让我喋喋不休说自己擅长的,不,或许我也没有那么擅长的球种,还让人配合我总有点不好意思。
不不不,这可是体育社团,我不应该计较那么多的,况且这也是捕手展示自己能力的时候啊,这也是很重要的一点吧,我竟然忘了这个。
算了,我每一个行为展现的性格特质正是我身上不可分割的一部分,虚伪地想要掩饰缺点并不可取,要么彻底改变,要么坦然承认自己吧!
没错,我就是这样的性格,我会坚持自我地走下去!
努力将自己的长处、特质发挥出来就可以了。过于追求自己不擅长的部分反而让人畏畏缩缩。
啊,不过缺点仍然需要努力改掉的。
“我下次会更加注意的,会修正我的行为的。”我标准地鞠躬,点点头,离开。
这就是所谓前辈的提点吧,比如说“喂,你这家伙,不要胡思乱想了,给我好好全力地投球啊人渣垃圾!”这样的隐藏意思?
体育社团的前后辈制度,怎么也习惯不了呢。
后面隐隐传来别的声音,但我无暇关心,我要去训练了。
2. 入部第一天(下)
高中棒球选手大部分是高一进行基础训练,培养出足够健壮的体格,以免未来频繁上场受伤。很多男生这时候身高会抽条,可能面临生长痛的问题,身高长了,体重却没有跟上来,很容易受伤。
被寄予厚望的选手到夏天可能会有一点点出场机会来磨练一下,熟悉场上的氛围、同伴间的合作、比赛的魅力等等。来年就可以成为比较成熟的选手了,优秀的人就可以当上正选了。
这是一般的,挑不出错误的流程。
实际上由于每个人身体素质不同,是有着一定差异的。
我生理期是小学快要结束时到来的,也在初中那个时候遇到了各种各样的难关,生理期的不适应,重心改变的不适应,生长痛,过度训练,身体受伤,搭档离队,也曾一度放弃棒球。
这说明了我有着丰富的应对突发情况的经验,心性的成熟,即使稍微自夸一下,我也敢说自己在硬式棒球上完成度并不低。
高中的我身高和体重应该不会有突变,考虑到男女生生理上的差异,我给自己额外定制了一套精细的训练计划。
现在就去执行吧——
慢慢走向另一个球场,这时候我看到了那个非常有活力的孩子——泽村荣纯。
他正在一边跑步一边大喊大叫,不错呢,棒球部选手确实要多跑跑。
感觉泽村同学应该很好相处,看起来就非常开朗健谈,多了解了解自己未来的同伴是没有坏处的,让我们成为好朋友吧!
“你好,”我走过去打了个招呼,“你没事吧?感觉你入部第一天丰富多彩啊。”
和我平淡的第一天相比,泽村同学的第一天真的很有趣呢。
停下步伐的泽村同学顿时失去了色彩,一副大受打击的模样,“唔姆姆姆姆……没想到第一天我就失去了投手的身份,可恶!”
“诶,还有这种事啊,应该没关系的啦,安心安心。”
“怎么可能安心啦!我可是背负着家乡伙伴们的期待,为了成为王牌才来到这里的!”泽村慷慨激昂地说完这一段话后,才扭过头疑惑地看着我,“话说,你是谁啊?”
“毕竟早上自我介绍的时候你不在呢,或者说错过了,初次见面,我是月见里茶露,是你的同级生,也是一名投手哦。”我把双手背在身后,俏皮地眨了眨眼,笑着自我介绍着。
泽村同学突然站直了身体,做了个敬礼的动作,大喊到,“鄙人泽村荣纯,没想到青道也有女生部员啊,我上次来的时候明明没有看到,不对,你是我的同级生来着。”
总感觉这孩子好像不太聪明的样子呢。
“也?你以前所在的棒球部也有女生?”
“嗯嗯,是苍月若菜,也是我们赤城国中棒球部的一员!”
“好好听的名字,她是什么位置呢?”我好奇心满满地追问着。
泽村荣纯一谈起自己以前的伙伴,脸上便洋溢着真诚的笑容,神采奕奕地说着他们的优点,同伴们训练时的努力,比赛时互相打气的氛围。那种美好也感染了我,让我嘴角也不禁上扬。
“听你这么说,真的很不错,你和你的同伴们是一支很棒的队伍,好羡慕你们部温暖的氛围。”我歪着头朝着泽村同学露出了真心实意的微笑。
“话说,你刚刚提到的‘之前’是什么意思,你之前已经来过青道了吗?”
泽村君便手脚并用比划着他被青道棒球部副部长高岛礼邀请来参观的事情。
“诶?!”我有点惊讶,犹豫地问道:“所以,泽村君,你是棒球部特招入学的吗?”
“大体上应该算是吧。”泽村抓着头,随机又苦恼起来,“没想到第一天就搞砸了。”
真是不可置信,他看起来就像野生动物,在自然的旷野里面奔跑的那类。
再稍加思索,也很合理,要不然这种野生动物怎么会迁徙到棒球名门呢?而且他看起来也不聪明。
“我想没关系的,只要你之后表现好的话,监督是不会放弃你的。”
“真、真、真的吗?!”他像抓住了救命稻草般,眼中发出了希望的光芒,不自觉地抓着我的肩膀摇晃起来了。“我还是有机会的吧!不管怎么说还是当投手好啊哈哈哈!”
我挥开他的手,虽然知道泽村同学很热情,可这也太自来熟了!“当然了,那种只是看你不守规矩压压你的威风的说法——吧?也不一定,墨镜教练看起来是一个言出必行的人。”
眼看泽村荣纯又要被打击到,他头还没有垂下去,我便又继续补充到:“本来一年级生就是以基础训练为主,螚直接上场的也是少数,况且你之前没怎么系统训练过吧?现在好好努力,等到让监督大吃一惊不得不认可你的实力的时候就能登上投手丘了。”
“原来如此,我泽村荣纯会加油的!哦哦哦哦!”说完,他就大喊着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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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元气满满的孩子,没想到聊天花了不少时间呢,话说,感觉耳朵有点痛,泽村同学声音太大了,接下来先去训练吧!
这一天对一年级选手们的守备能力,打击能力等各方面都做了测试。
我自我感觉还不错,不过也没有做到惊艳全场就是了。我打击训练的重点都是放在如何把球巧妙地打在防守空白区,控制球的落点。
希望教练们对我的印象不要太差,我和泽村同学不一样,我可是自己考上这所学校的,感觉在某方面输了。
一般只有少棒队才会打硬式棒球,国中的棒球部为了安全性一般都是打软式棒球。也就是说泽村荣纯过去一直是打软式棒球的,根本没怎么接触过硬式棒球。
而我过去可是一直是在少棒队打硬式棒球的。
我一边做着日复一日的训练,一边漫无边际地想着这些。
以前的棒球队成员很多都是我从小到大的朋友,我还邀请身边一些女生一起打棒球,和现在的环境完全不一样。
总感觉需要个契机,融入这个社团的契机。
应该会有的吧?那种新生红白赛。
做完今天的训练后,天已经完全黑了,三两星子疏落落地缀在夜幕中。这里不在市区,能看见很漂亮的夜景,粘腻的汗水似乎也被清爽的晚风吹干,更难受了,我匆匆踏上了回家的路。
青道棒球部的部员基本都住在“青心寮”——棒球部集体宿舍,好像教练也住在这里。
可这里住的基本全是男生,就连食堂阿姨她们好像晚上也是会回家的。
综合考虑还是住在自家比较合适,况且我家里还有三只狗狗,好想摸摸它们!
我顺手从口袋中拿出手机,给以前的好朋友发消息,开始分享今天的日程。
「柚酱∧∧我今天加入了青道棒球部哦!」
……
对了,我突然想起一个很重要的事情。“刚刚应该和泽村同学交换联系方式的……”
算了,反正明天还可以见到。
明天好像还要自我介绍来着,今晚稍微准备一下吧。
让我看看我的同班同学都是什么样的人吧,今早班主任把每个人的信息表都发下来。为了明天可以做到和每个人正确地打招呼,“把脸和名字记下来吧,嗯?这是,降谷晓……”
没想到那个一年级速球投手和我同班,明天看看他是什么样的人吧。
3. 尚未登上投手丘
“大家好,我是月见里茶露,国三才回到日本,各方面还不是很了解,如何有哪里做的不好的地方,请告诉我……”
“之前生活的地方?之前是和家人一起住在美国。现在是住在亲戚家。”
“生日是8月29日,喜欢运动和画画,乐器学过小提琴和竖琴。”
“喜欢的男生类型?——”我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刚刚提问的男生,故作苦恼地点了点下巴,然后又笑着说“大概是不会失礼地提问‘别人喜欢类型’的人吧。”
话音刚落,班级上的同学顿时哄笑了起来,空气都变得轻快了起来。笑声中还时不时掺杂着几个人的调侃声,“哇,持山失败了呢。”“被讨厌了呢哈哈。”“太好了,对手变少了。”
我静静等他们安静下来,假装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脸颊,“平时可能会因为社团和家里的事,会有一点点忙,不过要是能和大家交朋友我会很开心哦!”
趁着他们还没有继续提问,连忙轻快地跳下了讲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我偷瞄了坐在靠窗位置的降谷同学,自始至终,那个人的神色都波澜不惊,这就是豪腕投手的余裕吗?不,也有可能他根本不注意别人看法,只专注于自身。
我可是非常在意别人看法的,是真心希望和大家好好相处,如果我能成为众星捧月的那一个更好啦,比如学园偶像,棒球部的ACE,完美的学生会会长之类的。
我暗自满足地点点头,迅速换上乖巧的表情,和同桌的粉发男生打了招呼,顺便还加了联系方式。
初春时节,樱花还在盛开,热热闹闹地挤在枝头,风一经过,数朵樱花挣脱枝干,随风飘舞,衬在水蓝色天空这块背景板上,真是格外好看的风景。
我一直喜欢这样的美景,连对坐在靠窗位置的人,都起了一点羡慕之意。
不骄不躁,慢慢走好每一步就可以了,我这么安慰自己。
在樱花烂漫时,春季都大会也如约而至。
对一个棒球部而言,这应该是上一届学长们毕业后,新队伍的第一场正式比赛。
一年级新生也坐上了大巴一起观赛,并为前辈们应援。
上大巴车时,我才注意到我的同桌也是棒球部的,就顺其自然地做到他旁边小声地聊起天了。
“小凑同学,我们真有缘分呢,同样是棒球部的还分到了一个班还当上了同桌。”
“诶——是这样吗?我还以为月见里刚开始完全没认出来我呢?”
小凑春市和我差不多高,他也学着我的样子稍稍低下头轻声说话。厚重的刘海遮住了他的眼睛,但我觉得他眼睛应该也是带着笑意的。
“诶——小凑刚开始就认出来我了吗?那小凑为什么刚开始不说?”
“一方面也要想看看月见里什么时候会注意到的原因,但是主要是月见里自我介绍时根本没有提到棒球的事情,别人问你社团你不全叉开话题了吗?我在想你是不是暂时不太想让别人知道你在棒球部的事情。”
“我是觉得开学第一天提这个太刻意了。”我挠了挠脸颊,“希望自己在棒球部有了点实绩之后再说吧,否则说不定会被别人误解。”要真被那么误解,我绝对会很生气,绝对。
我像小凑春市大体解释了一下我过去的经历,之前住在美国,一直在那边的少棒队打棒球,国三的时候因为一些原因来到了日本,正好就加入了住所附近的竹南少棒队,不过实际上没待上多久,高中则出于个人选择来到了青道。
“原来如此啊,我一直有个疑问……”
我做了个“请”的手势。
“为什么要一直用气音说话?”
“不觉得这样很有悄悄话的氛围吗?”我眨眨眼,比着手势“会让我感觉两人关系更亲密了一点呢。”
小凑同学也笑着说:“这样啊。”
很快来到了比赛现场,观众席上的我们也帮忙给比赛的前辈们应援。
观赛时,广播开始播报正选队员。
“二垒手,小凑亮介,没想到棒球部里面还有和你同姓氏的人,真巧呢。”我有点惊讶,“该怎么称呼比较方便呢?比如老约翰和小约翰这种?”
“等等,月见里同学……”小凑春市连忙解释了他和小凑亮介的关系。
“原来你们是兄弟啊,仔细一看,发色都是一样的,那称呼的话,小凑同学会介意我称呼你‘春市’吗?你看嘛,好像直接称呼‘小凑春市’有点不礼貌。”
我稍稍向春市侧过身体,注视着他说到,想要透过刘海看清他的眼睛,“我们之后相处的时间很长,所以我觉得说不定我们关系会变得很要好呢!”
清风将春市的刘海扯成无数细小的波浪,发梢沾着点点阳光碎屑,让我想起了上课时窗边的樱花和天空,而我也终于看见了春市君的眼睛,阳光如碎金般晃过他的眼睛,那是一双澄澈透明如琥珀般的眼瞳。
“可以啊,接下来请多多指教,茶露君。”春市眉眼弯弯,向我伸出了手。
春季都大会结束后,我在部里面不再像之前一样形单影只了,也和同年级的队友们交换了联系方式,除了泽村荣纯和降谷晓。
不知道为什么他们两个都没有来看春季都大会。
之后的几天,因为泽村从早到晚都在跑步,和我的训练菜单完全不同,所以我也不忍心打扰他。
而降谷晓,现在还在观察期,他和周围人也不怎么交流。
另一方面,我慢慢了解了目前正选们的实力,虽然入学就有调查,但实际观赛体验和资料的还是有一定区别的。
目前青道的正选投手有三年级的丹波光一郎,右投上投,利用身高优势投出的曲球,其完成度很高。另一个人是二年级的川上宪史,低肩侧投,会投滑球,控球很厉害。
但由于丹波前辈在比赛上表现不佳,被拔掉了先发的位置。
我觉得只是墨镜教练想要打磨打磨他的性子,不会真的放弃他。
毕竟丹波前辈曲球完成度很高,非常犀利的变化球,就是心态有点脆弱。
红白战,是由新生一年级对阵二军——非正选的二、三年级,所以对面的先发投手是丹波前辈。
而真正的一军,也就是正选们,正在为后续的关东大赛努力。
而我们这边的一年级会轮流上场,怎么想都是实力悬殊的比赛,我们入部以来差不多才三周,估计也赢不了,教练们想必也知道这个事实。
比赛的重点不在“赢”,我只要展现自己的能力就可以了。
——青道食堂的晚饭时间——
“什么?!!竟然有比赛?为什么我不知道!我可以参加吗?我可以吗?”
泽村荣纯揪起了御幸一也的衣领,拼命摇晃着。
“我是前辈啊。”被揪起衣领的御幸如是说。
我记得这段时间泽村荣纯一直在跑步,和大家脱轨也是无可奈何。
那两个人的相处真的没问题吗?
即使我不是本地人,我也听说过体育社团中要尊重前辈的规矩。
难不成不同地域的风俗习惯不同?
随后我就看到降谷晓挤开了泽村荣纯,坐到御幸一也身边,“明天,我不会让任何人打到我的球,到时候,可以请御幸前辈接我的球吗?”
我懂我懂,厉害的捕手真的很让人心动。和风光无限的队伍王牌的投手不同,捕手是一个既辛苦又不显眼的位置,有不少捕手是无可奈何,做了排除法之后才去当捕手的。
像御幸一也这样条件出色的人,凭他的身体素质,即使想成为投手也可以的,但是他仍然选择成为捕手。
不论是配球还是守备,他都是超一流的级别。
每个投手都不会讨厌这样的捕手吧。
降谷晓的言论——“不会让任何人打到我的球”还是太过言之凿凿。现在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这个口出狂言的新生身上。
还有前辈气势汹汹地围过来。
“我们这里只看表现说话。”最后还是丹波前辈出口解了围。
我暗暗思忖着明天比赛时可能遇到的情况,同时准备把餐具收起来。
“那个,月见里同学,你还没有吃第三碗吧?”突然有人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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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了。
粉色头发,是正选二垒手,小凑亮介。
“啊……抱歉我刚刚走神了,我这就盛第三碗。”
一般青道食堂的新生吃饭好像都会被盯着,三碗饭对于新生来说还是太勉强了。
不过我平时都会好好吃完饭的!这次思考太专心于是忘记了。
“不好好吃饭,体力会跟不上来的哦。”
和春市不一样,小凑亮介的刘海并没有遮住眼睛。他平时总是笑眯眯的样子,说话的语气也十分轻柔。
不会之前他就坐在我身边吧?
“谢谢小凑前辈关心,我会努力的。”我微笑着又去盛了满满一碗,要确保自己的行为无可挑剔才行。
我们一年级的先发投手是东条秀明,他以前所在的少棒队打到了全国四强,个人实力也深受大家信赖。
因此,在他不断失分时,一年级的气氛也变得无比沉重,每个人的脸上的表情被沮丧和失望占满,流露出想要放弃的念头,仿佛世界末日到来了一般。
才二局过去了,对面已经唰唰唰地得了7分。而我们这边一分未得。
即使没有太多给别人应援的经验,我也知道要说什么,总而言之笑容要甜美可爱。
棒球正式比赛一般都有9局,分差过大还会提前结束。我们这边的投手有不少,每个投手能分配的局数也不多。
攻守交换,东条坐在椅子上,低下了头,“抱歉。”
“不用道歉,我们可是一个队伍,守备也不能只靠投手一个人。况且大家全——部——毫无干劲,比赛的进行可以说是毫无意义。”我食指贴着脸颊,歪着头说着,希望可爱的动作可以减少一点话语中的攻击性。
“你上场就知道了,前辈们的实力多么可怕!”金丸信二怒气冲冲地望过来,然后愣了一下,“月、月见里同学。”
“是的,我是月见里,你好,金丸信二同学。”
“哦……”他似乎有点难开口。
“前辈们每晚都在不断地挥棒,这厉害的打击能力,绝对不是一天两天练成的,”我耐心地将话题绕回来,“如果比赛前选手的能力就决定了一切,那我们应该不进行比赛,测量出每个人的数据然后直接判定输赢。”
“但是,现在的分差已经拉开很大了,想要赶上去……”
“1分也好,100分也好,输掉了才一切都完蛋了!按高中棒球的规则,5局分差达到15分或者7局分差7分才会提前结束,没说是两局提前7分结束吧!”我立刻打断了上一个人的发言,环视了大家一圈,“相信在座的大家不可能没有输过,但是拼尽全力和弃权是两码事。”
“前辈们很厉害,对面的丹波前辈之前还是正选,跑垒速度快,力量大,配合默契,守备能力强,打击能力很强,但是……”
他们要是真的特别厉害应该在一军,而不是在二军和我们打比赛。
我默默吞下了这句攻击性有点过强的话,改口到:“但是,对面只比我们大一岁,肯定也有不足之处!抓住他们失误的机会一点点将比赛的局势扭转过来!”
我双手握拳摆在胸前,“全力以赴,才能不留遗憾!我想要相信大家!相信大家有毅力和勇气渡过这个艰难时刻!”也没说输了就直接判我们死刑吧,展示实力是最重要的。
“谢谢你,月见里同学。”东条同学戴上了帽子,微笑着站起身,“我刚刚被打出太多球,就自乱阵脚了。之后可能我的球还是会被打出去,到时候就依赖大家的守备了。”
“东条……”金丸惊讶地望着他,似乎有点感动,大喊着“哦!我会做好守备的任务的。”
死气沉沉的大家似乎都满血复活了,他们陆陆续续发出了声音开始给彼此打气。
第三局的几位打手已经被三振了,接下来轮到我们守备了。
等等?!
接下来应该是我上场了吧!我可不是应援的拉拉队啊,早知道先提出让我上场再鼓励他们了。
有可能7局甚至5局就结束的比赛,越迟分差越大,到时候比赛氛围说不定更糟糕啊……
4. 三出局
“御幸,怎么了?看你站在这里一动不动的。”经过牛棚的二年级生游击手正扛着球棒准备去做打击训练。
“啊,是仓持啊,”御幸摸摸鼻子,“我应该没多吓人吧?”
“你是说,你和新生说话,结果新生被吓跑了?”仓持洋一开始肆无忌惮地笑起来,“呀哈哈哈——肯定是你嘴巴太坏,被讨厌了吧。”
御幸连忙摆手,“不不不,我才说了没两句啊,她就走了。”
“她?你是说那个新来的女生啊,真少见啊,作为选手来到青道棒球部的女生,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呢。”仓持洋一有些尴尬,他也没有太多和女生相处的经验,“你是前辈,把她吓到了吧。”
“怎么可能?我又不像你,长了张不良的脸。”御幸一脸坏笑地挖苦仓持后,盯着月见里离开的方向,心想着,那个投手会的球种挺多的,他看到她当时投的球种就有切球、变速球,虽然完成度并不算特别高。她每次投球都能把球稳稳投中捕手的手套,控球应该也不错吧。
最后二人还是吵吵闹闹地一起去做打击训练了。
——红白战当天——
或许泽村荣纯昨晚在澡堂发表的“不想看到别人站在投手丘”的言论触动了墨镜教练的内心,今天他被允许去参加红白战,为此他高兴不已。
目前还没有轮到泽村上场,路过的御幸一也笑嘻嘻地说给他接球。
正选如今在备战关东大赛不参与红白战。
红白战中,二军的前辈们面对入部不久的新生毫不手软,不断地挥棒,气势汹汹地跑垒
第三局,即使一年级重振旗鼓也还是失了1分。
气氛又再度压抑起来,打击无法得分,失分也不可避免,真是十分难熬。
热身结束的泽村荣纯看到大家垂头丧气的样子便立刻来鼓舞大家。
“现在才3局呢,还有6局可以翻盘呢!”他的心态十分开朗乐观,令人敬佩。
大家却不爽地反驳着泽村,嚷嚷着泽村现在还是个见习生,有什么资格说他们。
实际上情况在慢慢变好,每局失的分都在减少,但无法得分是事实。
投手东条秀明也非常疲惫,应该要换人了吧。目前比分8:0。
下一局应该轮到我了吧?
第四局,教练更换投手,投手更换为金田,外野手更换为泽村。
这一局泽村展现了他别具一格的守备能力,高接球漏接,传球时球拐弯砸到跑者。
毕竟他没守过外野,国中接触的是软式棒球。
校外们观赛的大叔倒是笑得非常开心。
投手金田也过于紧张,投手一上场是要有一个预热阶段的,或许再投下去会有点不同。
也有可能会越来越差,金田的表情越来越难看,最后这一局失了7分。
目前比分15:0。
接下来会轮到我吗?
第五局,投手更换为降谷晓,前辈们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毕竟此人昨天还大言不惭说不会让任何人打到他的球。
降谷首球便投出了高速球。高速飞行的球甚至砸掉了教练的面罩,很明显是个坏球。
但坏球也无关紧要。
刚刚降谷晓在这个投球中成功展现了他的球速、球威。他被立刻编入一军。
同时对面的投手由丹波替换为川上宪史。
似乎比赛的意义已经结束,正选投手的信心在0失分下得到了建立,新生代里面球速最快的投手也被编入正选。
15比0,分差15,按照高中正式比赛的规则,这局如果未得分将提前结束比赛。
不满的情绪在心底不断蔓延,我不喜欢这种等待,不喜欢内心因能否被选上产生的焦灼感。
「投手替换为月见里茶露」
终于!终于轮到我上场了,我缓缓舒了口气,太好了,刚刚的担心忧虑一扫而空。
大家的目光朝我聚集过来了,仿佛能听到他们的窃窃私语。
我已经习惯了,来来回回就那几句,如同批量生产的复读机一般,永远只会复读那几句话。登上投手丘后,所有的闲言碎语我都会无视掉,只要专注投球,专注和打者的对决就可以了。
捕手,田中同学走上前来问我的球种。
我没有回答,只是双手合十,可怜巴巴地提出“等下可以让我打暗号参与配球吗?”的请求。
“欸?”田中愣了一下。
我和田中根本没搭档过,刚刚降谷投的球他也没有接到。虽然那个球速度很快,但是他手套离得太远了,估计被球威吓到了吧。
上一局中田岛投球时明明一副“要死了”的表情。田中也没什么特别引导,不过当时全员整体都半死不活的。
我连忙解释到:“我很担心啊,毕竟我的球速也不够快,当然,田中君的配球我也会认同的,只是是我面对打者,难免视角不同,会有别的观点,可能被对面吓到,因此投自己想要投的球可能发挥好一点呀。”
我从下方往上方望向捕手,一副忐忑不安的样子,“不行吗?”
“当然可以,我会好好接住月见里的球的,月见里尽管投吧!”
第五局,0出局,1坏球,无好球。
对面的打者,是右打,看起来不像力量特别大的选手,刚刚降谷的球应该吓到他了,并且很有可能会轻视我女性新生的身份,他现在应该急于挥棒展示自己的实力。
那么,第一球,我倾斜右臂,瞄准好球带上方边缘内角投出一个二缝线直球。
二缝线直球,尾劲下沉,出手偏高,但在打者面前会稍微下沉进入好球区。
我一般的二缝线直球能接近120km/h,这次手感不错。
他挥棒了,金属球棒擦到了棒球,将棒球挤到了界外。
真是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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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他力量不小嘛。我还以为是地滚球或者内野高飞球的。
第二球,沿着好球区的对角线,这次瞄准好球区投外角低。
尽管之前牛棚投的不太准,但是面前这个打者即使是坏球也会出手吧。
确保和刚刚的出手动作一模一样,我只是新生,很容易让人误以为我只会投直球。不到80km/h的掌心球和刚刚的直球形成40km/h左右的速度差可以迷惑打者。
将棒球完全置于掌心,五指微微弯曲,不要施加额外的力量,用手掌将球推出,稍微有一点点偏低了,勉勉强强在好球区内。
打者提前挥棒了,挥棒时机完全错误。
很好,现在二好球了!
第三球,打者可能会觉得我第一球是巧合,平时球速都很慢。看他的气势,急于求成的打者下一球应该还会挥棒吧。
食指与中指贴在棒球的缝线处,掌心紧紧贴在球面上,手腕内旋,我再次模仿投直球时的姿势挥动右臂,向外角投出螺旋球。
球进到本垒板时向内角,也就是打者的胸口位置偏移了,幅度十分明显,不过仍然在好球区,打者没有挥棒。
一出局了!
轻轻松松!我还有一个喜欢的球种没有使用呢!
接下来还可以投很多球,哼哼,我要投个痛快!让所有打者都出局,不让任何一个人上垒!果然,实际比赛的感受和自己练习投球的感觉差太多了。
我喜欢站在投手丘不断投球的感觉,太阳渐渐西沉,暖洋洋的阳光好像聚集在我的身上,这是最棒的闪光灯,而投手丘便是最完美的舞台了,凸出的小土丘是如此的独特。
我努力绷紧脸,希望不要让人看出来我在得意忘形。
配球我也不算擅长,但是这次成功让对方出局了,应该没问题,结果是好的就行了。
刚刚频频对捕手的配球摇头稍微有点不好意思呢,之后会好好听捕手配球的啦。
毕竟这算是展示赛,很想把自己的投球实力完完全全展示出来。
想让那些看不起我的人重新认识到我的实力。
瞧呀,对面打者那不可思议的表情,无论看多少遍都不会腻烦。
或许可以利用打者的轻视心理拿下好球数和出局数,我也更希望比赛获胜。可每次被小瞧还是不愉快的。
啊,话说这次的比赛应该赢不了吧,分差太大了。
接下来的第二位打者最后打出内野高飞球,被三垒手顺利接杀。
第三个出局数,我投出的二缝线直球让打者打成了地滚球,迅速跑下投手丘,传向一垒,封杀成功!
三个出局数,攻守互换!
8球便成功打断敌方攻势,看着比分板上二、三年级第五局的“0”分,心情顿时无比畅快。我轻快地蹦蹦跳跳离开了投手丘。
月见里茶露,高中首次登板比赛,完美完成任务!
5. 红白比赛结束,人群熙熙攘攘
这一局不能得分就真的结束了。
第五局下,第一个打者是泽村,虽然他挥空了,但捕手漏球了。泽村最终靠着不死三振顺利上垒。
下一棒是春市,击出的球穿过内野。泽村也凭借他柔软的身体回到本垒。
难得的打席,我也要充分展现我的实力才行,我手持棒球棍,站在了投手的左方。
我清楚自己的优缺点。甲子园人均140km/h的球速。对我来说,想要对这样的漂亮地击出外野对非常非常难。
对拥有过强球威的球强行击球也可能让我丧失投球时的手感。我的目标是站在甲子园的投手丘,而不是在甲子园击出全垒打。
所以重点放在不被出局,让自己上垒,推进打者和给投手压力这些方面。能做的事情很多,不要拘泥在做不到的事情上。
川上前辈控球能力非常出色。我想要四坏保送应该很难。
看看守备人员的站位:外野手站的位置有点浅,内野手和外野手的距离比较近。
那我的目标是把球击到一垒和右外野正中间,这里是内野手和外野手共同覆盖防守的区域,也叫“三不管”区域。如果守备人员沟通失误就有可能让球或者同时去接球。
凭借对捕手的第一印象,是非常稳重踏实的捕手。刚刚一年级出色的表现能加强投捕不想继续失分,快速抢好球数的想法。
我刻意站在了非常靠近本垒板的位置。这个位置很难应对内角低球,而盯着打者胸口的内角高球很有可能变成触身球。
接下来一球,我猜是川上前辈擅长的球,并且是内角好球。
我紧紧盯着投手的右手,川上前辈用右手投球,对于左打者,很难看清放球点。
球刚开始的球路有点偏外角,可我还是迅速后移。果然球在接近本垒板时向内角偏移了,偏移幅度很大,是非常漂亮的滑球。
比我想象中偏移幅度还大,没能完全抓到球心,我努力把球击出了界外。
对面一好球了。
第二球,我后撤了一小步,余光中看见捕手也偷偷看着我的动作。
从内角低到外角高,沿着好球区的对角线投球,会让打者很不适应。
好在我已经猜到了,而且正常投手球感也不错。我闭上眼睛,深呼吸,赶快忘掉刚刚内角球的印象。假设站在投手丘上的是我自己,会投出什么样的球。睁开眼的一瞬间,投手已经放出球了。
非常合理且正确的配球——是外角高直球。
我巧妙地将球击过了一垒手的头顶,热血过头的一垒手和右外野手都去接球了,而没有人来一垒补位。
等球回传一垒时我已经稳稳站到一垒垒包上了。
但最后这一局并未多得一分,后面的打者出局了,打线没有连接起来。
一垒安打啊,我有点遗憾。对没有足够信息的投手打出这样的结果也勉强合格,可还是长打能更有效地推进跑者呢。
好想打出长打,我要打出长打就好了,果然还是长打帅气啊。
算了不想这些了,起码现在我们可以多打两局了。
然后下一局我被撤下换成泽村。
我回到休息区准备去做拉伸和冰敷,差不多算是表现自己的能力了,被换下场也在情理之中。降谷只投了一球就下场呢,虽然表现平平的金田也只投了一局。东条倒是投了三局。
不,仔细想想,我一局都没有投到啊,好郁闷。
搞不清教练组的换人理由,是觉得看清了这个投手的实力吗?
我思维发散地回顾刚刚结束的比赛全程,做完一套拉伸后,到休息室的隔间去拿准备好的冰敷带。
“谢谢你,吉川同学。”我笑着对贴心为我单独送来冰敷相关用品的一年级女经理道谢。
“不用谢!”吉川春乃慌慌张张地摆着手,眼睛左右乱瞟,却又不直视我。
“有什么想问的吗?”我一遍脱掉外套,“不过你不看我也好,我还挺害羞的。”我脱掉排汗服,迅速用冰镇毛巾塞入胸间吸汗降温。
下次要准备一些吸汗条,毕竟排汗服是穿在运动内衣外面的,或者找找更舒适点的运动内衣。
“那个……同是女孩子,感觉月见里同学很厉害!”吉川同学很认真地看着我,“我经常搞砸前辈拜托我的事,但月见里和我完全不一样,对前辈还毫不退却,真的很帅气!”
吉川说的话好像是想学习我反抗前辈的精神。
盯着她闪闪发亮的眼睛,我能感受她口中的夸赞是真心的。
我不禁想到,我在休息区说的话,是不是太过空洞不真诚呢?或许只有真挚的心才能传达感情,可我认为,没有别人的支持就丧失信心自暴自弃的人也很难走得长远。
“谢谢夸奖,相信吉川同学刚开始犯错只是不习惯而已,熟悉以后就会好起来的。我倒是非常感谢吉川同学愿意为我特意花心思。”
我微笑着回答着,然后拿走毛巾,在肩肘上戴上冰敷带套上队服,然后往外走去。
“这不算特意花心思啦,那个你拜托我拿过来的冰敷背心、冰喷雾还有这个——这个是什么……都不需要用吗?”
我竟然买了这么多东西吗?“我今天就投了一局,应该用不上这些,麻烦你准备这么多了,真是谢……”
“那个——以后会用到的,绝对会用到的!”吉川春乃突然打断我的话,肯定地说到。
我能理解她话语的含义:你终有一天可以一直投下去的。
“吉川同学,就算运动量很大也不需要用上所有冰敷用品的。”我歪起头咧开嘴笑起来。
或许只是外行人才能说出来的无心之话,但我听着也很开心。
“我可以叫你‘春乃’吗?你也可以叫我‘茶露’或者‘茶茶’,我们是同龄女生,没有意外会相处三年。当然觉得太亲昵也可以拒绝。”
“当然可以!月见里太客气了!啊,不是,是茶茶!”
我推开隔间的门,外面橙红色的阳光有些刺眼,我紧紧盯着投手丘那个活跃的身影,然后回到休息区,坐在板凳上继续观赛。
这场比赛过程中泽村一直在调节队内气氛,也是他拿到了队内的第一分。
他上场后依靠尾劲球顺利让打者打出软绵绵的球从而被接杀封杀。
即使被增子透前辈打出直击围栏的长打,泽村也没有灰心丧气,总体表现很出色。
在教练要求提前结束比赛时,他也依旧坚持要抓住比赛机会全力以赴。
在队伍消沉时,用言语和行动鼓励大家,泽村荣纯就像是真正的王牌般。
小凑春市,出色的打击能力。据说他过去一直使用木棒打击。
月见里茶露,出色的控球能力,犀利的变化球,还有那冷静执行战术的能力。
红白战结束后,降谷晓被编入一军,月见里茶露、泽村荣纯、小凑春市等人被编入二军。
“很高兴能和一年级的大家一起齐心协力,接下来我们可是要相处三年呢。”月见里像破冰仪式的主持人发言道。
她双眼弯成了两轮新月,月光在眼底跳跃闪烁,脸颊上旋起两个小小的酒窝,嘴角定格成一道柔和的曲线。甜美的笑容如同蓬松柔软的棉花糖。
“让我们来建一个聊天群吧!目前就叫「青道高中一年级棒球部」,以后要是发生了什么有趣的事情,再改名字吧!”
“好——”大家表示赞同。
“为什么我说话时大家都在反对?”泽村悲愤地提出异议。
“这根本不一样吧。”金丸无语地说到。
其他人也点点头。
“毕竟月见里同学这段时间一直在和我们一起训练呢。”
“泽村你之前都是见习生还敢说我们。”
“明明在外野的守备很烂。”
“月见里不论在哪个位置守备都很优秀。”
“热血笨蛋。”
“脸的问题吧。”
“啊,我懂。”
“毕竟很可爱啊。”
“不过泽村最近跑步也很认真,从早到晚都在很努力地拖着轮胎跑步呢,教练让他参与练习应该也是信任他的努力与实力吧。”
“月见里观察好仔细。”
“厉害。”
“不,基本都能看到吧。”
“没看见的是没有眼睛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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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注意到。”
“我也没,每天训练都要死了。”
“不不不,大喊大叫着跑步的只有泽村吧。”
“在下泽村荣纯,绝对不会辜负期待信任哈哈哈哈!”
“没在夸你。”
“大家记得改一下备注,这样方便点。”东条好心提醒到。
“有的人是谁倒是一看就能看出来呢。”春市看着群聊中一个个如雨后春笋冒出的对话气泡。
“喂,降谷,你也过来,不要呆呆在那看着,”金丸抓住了远远旁观的降谷,“真是的,自己进了一军竟然就离开了。”
“话说我、我也算在内吗?”春乃有点不好意思。
“春乃也是一年级啊,当然是我们的一员了。比赛中你一直工作的很认真,都是很累人的活呢。”
“感谢经理!”
“感谢经理大人!”
比赛结束后,大家的感情像是按了加速键一般迅速升温了。
另一边——
“喂喂,为什么都聚集在我的房间啊?”御幸一脸无奈地看着聚集在房间的一大群人。
“御幸怎么看?今天的比赛。”小凑亮介坐在地上,眼睛弯弯地眯着看向御幸。
“二三年级的太不争气了,要我上场能狂得一百分。”伊佐敷纯不满地说着。
“纯桑,那不可能吧呀哈哈哈。”
“今年的一年级,都是很有趣的人。”御幸一边和队长结城哲也下着将棋,一边回答亮介的问题。
泽村的尾劲球的球质非常独特,还是左投。降谷晓后面还拉着他投了不少球,球速快,控球太差。月见里控球很好,变化球犀利,今天比赛她刚开始是在自己配球,完全没听捕手。
“呀嘞呀嘞,投手都好麻烦啊。”
“泽村即使对上前辈,也死死瞪着前辈呢。”川上想起今天的比赛,笑了笑。
“泽村这家伙这么不尊重前辈吗?我回去就教训教训他。”仓持摩拳擦掌,一副要修理泽村的样子。
“不,我是指比赛中……”
“丹波平时要是有这个气势就好了。”小凑亮介笑眯眯望着丹波。
“他今天也喊出声了,很不错了。”
大家吵吵嚷嚷,像要掀翻屋顶般热闹,三人宿舍也显得有些逼仄。终于,御幸找到机会,忙不迭地用“去买饮料”的借口成功离开了,“呼,前辈们太热情了。嗯?这不是月见里吗?”
自动贩卖机前,披着毛巾的月见里一脸讶异地看着他。蓝绿色的刘海被汗水粘湿贴在额头上。
“哟,你还在练习吗?这个时间很晚了啊。”
“是的,御幸前辈。我过一会儿就回去了。”
“有什么要喝的?好啦,我没那么可怕吧。”
月见里听到御幸后半句缩回了后退的脚步,拘谨地回答:“普通的矿泉水就可以。”
御幸一也自然地将橙子果汁扔过去,“我看你一直盯着这个,偶尔喝一次也没关系吧。真不喝我就拿回去带给前辈了。”
“不,就这个,谢谢。”月见里朝御幸点点头。当她转身想要离开时,又顿住了脚步,捏紧了手中的饮料,“可以冒昧问你一个问题吗?请问作为正选捕手的御幸前辈对我今天的投球内容有什么感想?”
“嗯——今天的投球内容啊~”御幸拉长了语调,单手拖着下巴,“让我想想......你很在意别人的评价吗?”刚刚闭上眼睛认真思考的表情被迅速换下去了,御幸挑着眉笑着,上前一步,拉进了两人之间的距离,仔细端详着月见里的神情,看样子真的很在意啊。
“作为捕手来说,最想要的就是这种控球好的投手。”
那一瞬间,月见里好像听到了烟花炸开的声音,无数过往的画面在脑海中重映。她的眼睛倏地亮起来,“真的吗——”
“嘛,不过刚开始对捕手一直摇头,只投自己想要的球,任性的不得了,某种意义上也是捕手最不想要的投手啦哈哈哈,”御幸捂着嘴,“噗噗”地笑起来。随即,他又正色到,“如果让我来配球的话,绝对是更加完美的投球。对付打者的,可不只有投手丘上的你一个人啊。”
6. 桥下的投打对决,戏剧般的收场
和御幸一也聊完天后,我也结束了一天的训练,虽然被捕手夸赞了是“最想要的投手”很开心,但我现在也不可能立马和正捕手搭档啊。
“二军啊,”回家的路上,我抬头望着夜空喃喃自语着,“这样不行的,太慢了,我必须在关东大赛登场。”
我不是一直知道吗?机会等是等不来的,只能自己创造。
我拿起手机,“你好,佐佐木小姐,我之前拜托你的安全评估数据的提案......谢谢!”
“唔,拜托母亲会更靠谱?好吧,真有需要的话,我会请她帮忙的。前提是我能在进入一军,那个人从来不做无用功。”
电话那头突然传出熟悉的声音,“哇唔,克洛伊真是的,为了可爱的女儿,我怎么是在做白用功呢?你做的效率太慢啦,按你的进度,等你毕业了还不一定成功。”
“......才不是为了我自己呢,”我声音压的极低,“不,实际上我还是为了我自己。”
“嗯?反正我已经拜托研究团队呢发布了《全球性别平等趋势》白皮书了,下个月前,应该赶得上让基金会赞助高野连来参观我们这边的棒球比赛。不过日媒那边我安排不太方便。唉,说真的,克洛伊你为什么非要去日本呀?明明在我们这里就可以正常比赛,美国这里有很多男女混合赛事,你绝对可以打的很开心的,而且基兰也很想你,你真的不考虑回来吗?我们这边可没有转学禁赛一年的规则。你想玩的话我也可以随时举行比赛啦,和日本名校比赛也完全能做到。”
我没有回答母亲后面说的话,只是向佐佐木小姐和母亲都表达了感谢。
我深知如果自己一军都没进入的话,这些看似美好、理想化的新规定只会成为空中楼阁,要想真正实行这些新规定,同时鼓励那些怀揣着热爱、有天赋的女孩能站在同一个赛场,去享受棒球的乐趣,就必须要有一个航标才行。
想要成为黑夜中指引方向的明星,但如今我也只是二军而已。要加入一军,要参加关东大赛,让大家都看到我,要证明我不比别人差。
是我之前的比赛中有表现失误的地方吗?
不,投球和击打都发挥了自己的正确水平。不过投球还要锻炼得更加精准,变化球还要更加犀利才可以。毕竟之前只是对二军,我要证明自己,即使对上强豪正选也能派上用场。我慢慢捏紧了拳头。
脚步慢慢加快,到最后我在道路上奔跑起来。寂静的黑夜中我只听得见自己的呼吸声和胸膛中的心跳声。我喜欢这个时刻,喜欢跑步时风呼啸着穿过耳畔,发丝在风中变成一幅旗帜,好像广阔的世界只有自己一个人。
突然,我听到了别的风声,像是挥棒产生的劲风,这个声音,听起来好可怕啊,是什么有名的打者在挥棒练习吗?
我停下脚步,环顾四周。跑过头了,刚刚闷头猛冲得太久,那个岔口应该拐弯的。
桥洞下,有个黑发男生一直在挥棒,他听到脚步声,愤怒地大喊到:“混蛋老爸,我要吃饭!”
是没见过的打者,这个点不吃晚饭还在练习吗?如此努力怪不得挥棒那么厉害。今早带的面包完全没动过,我便递过去。
“唔啊啊啊啊!”他扭头看见我,吓了趔趄了一下,疯狂连连后退,身体已经完全贴在桥墩上了,不过球棒还是紧紧攥在手中,颤颤巍巍地说到,“是鬼吗?”
“不是哦,”我眨眨眼,觉得他惊慌失措的表情很有趣,笑着指了指他手中的球棒,“况且你完全可以用棒球棒攻击鬼吧。那种威力,就算是厉鬼,也会害怕的。”
“鬼、鬼的话,用球棒能攻击到吗?”
“如果球棒攻击不到鬼的话,那鬼应该也袭击不了人类吧。那也没什么好怕的吧。真用球棒打到的,应该是活生生的人,那样会被禁赛的。”我好心提醒着这位冉冉升起的明日之星。
“球、球棒打到的,应该是棒球。”
“哦——很有信心嘛。”不过就算被打出去也会被接杀的,我心中默默补上这一句,
我伸手递出面包,“所以,要吃吗?个人习惯,我每天会带很多小零食。”看他愣住了,手脚不知道往哪放的样子,我脸上笑容又扩大了一点,直接把面包塞到他手心,“不喜欢就扔掉吧。哇——你手心茧子好厚。”我轻轻摩挲着他手心上的茧子,抬起头,像是接近流浪的小猫一般,露出一个和善的微笑,“我没下毒啦,你叫什么名字。”
就在这时,厚重的云层被风吹散,皎洁的明月投射下银白的丝线,得以让我看见他的面容,不算高大的身材,但肌肉却很结实,乌黑的头发炸开,有两簇头发垂在脸颊两侧,脸上有着疤痕,脸涨得通红。虽然能力很强,但意外的怕生羞涩。
“轰、轰雷市,”他有些拘谨地回答着我的问题。
完全没有印象的名字,“诶,哪所学校的呢?”
“药、药师高中。”
完全没有听说过的学校。
总之我了解到他们学校棒球部的监督是他爸爸,他爸爸欠了很多钱,害他吃不到饭。部里面守备位置经常换来换去。他是一年级,第四棒,每天会做很多挥棒练习,从小就在这个桥洞下挥棒。手持的棒球棍比一般的棒球棍重的多,上面还写了“摇钱树”。似乎是他爸爸觉得他儿子以后可以在棒球上赚大钱的资质。
生活上这么拮据的他肯定是没有手机一类的,不过他说每天棒球部练习结束后,都会在这里挥棒,要想找他会很方便。
现在没有捕手,可我还想试试,对上力量大、反应速度快的四棒打者我能做到什么地步。
“轰雷市同学,请问可以帮忙进行实战练习吗?我是投手,你是打者。想象训练很不错,不过实战练习也不错吧。”
他似乎惊讶于我也是棒球选手,最后也同意了我的要求。
没有投手丘,我站到地势高一点的小山坡,他没带打击手套,也没有普通的棒球棒。从书包中拿出棒球,用脚简单划出本垒板,击打区,分界线,用土堆模拟投手丘。这场娱乐般的非正式比赛开始了。
拿起球棒的轰雷市一扫之前的慌张,眼神非常锐利,全身气势汹汹,像是燃烧着火焰一般。
第一球,我踏出一步后从山坡上差点摔一球,投了个“挖地瓜”也就是球在离本垒板很远距离时砸到地面的球,没进好球区。轰雷市挥棒也没碰到球。
连挖地瓜都出手了吗,完全不选球,不管如何,总之一好球了。不过那个球真的飞得很短,作为投手投出这种球真的太耻辱了,绝对要把这个秘密带到坟墓去,不要让二人以外任何一个人知道。
“抱歉抱歉哦,我失误了。”
他没说话,只是摇摇头。
轰雷市一直习惯重棒,对这种慢速球时机判断生疏,而且他是第一次见到这样可爱的女孩子,不仅给他吃的,还投球和他练习。
一直以来经常进行想象训练他并不是很在意所谓的失误,并心想着:不管对方等会投什么样的球,他都会认真好好地瞄准球挥棒的,这样才是对女孩的回报。不过女性投手的球路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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部里面投手的球路完全不一样呢!
我有些别扭地跺了跺脚,小皮鞋比钉鞋滑多了,微调一下自己的姿势吧。
接下来一球,慢速漂浮的掌心球,将球推出去,现在平静无风,变化幅度没有那么大。因此球棒擦到了球,即使没有咬到球心也打出了很远的位置,不过这球应该是——
“界外。”二人异口同声到。
“厉害!在眼前到处飞来飞去的球!完全抓不到!厉害!”他一改刚刚的沉默羞涩,眼睛闪闪发光,举着球棒哈哈大笑起来,还接着连做了几下空挥,掀起阵阵劲风。
“已经很晚了哦,安静一点。”我手放在嘴边呈小喇叭的样子提醒着。
他立刻闭上了嘴,乖乖地点着头。
第三球,不要紧张,平静下来,不要被对面气势压下去了,把对面当成一只拿着球棒的猴子,我安慰着自己,在慢球之后瞄准外角更外面一点的位置来个二缝线快球,把球路压的尽可能更低一点,
果然,轰雷市依旧对着坏球出手了。这个球可是还会往外角偏移啊,那么低的球也被捞起来了,球高高飞起来,然后掉在河里,溅起一朵水花。
“啊,应该是内野吧。不,现在去界外了。”
连棒球也没有,现在比不了了。
“抱、抱歉......那个我,没有钱,”他愣住了,球棒从他手中落下来,“?”的一声,重重地砸在地上,手在胸前上下摆动。
棒球的踪影已经完全消失了。
“不用抱歉啦,谢谢你陪我练习。”我收拾收拾东西,把书包里面的小零食哗啦啦全倒出来,“这个作为报酬可以吗?”
“哦哦”他呆呆地点点头。
“姑且问一句,你脸上的伤痕不是你爸爸打出来的吧?”在我心中,轰雷市的爸爸似乎是个除了提醒儿子打棒球以外不会干别的,更不会给饭吃的形象。如果被虐待了应该联系警察局了。
“不是,那个......是别的原因。”他摸了摸脸上“X”的伤痕,也没有过多解释。
“真的很感谢你哦,给了我很多帮助。可以的话,今天的事情不要到处说可以吗?我挺害羞的,就当作我们两人之间的秘密吧。”临走前,我把食指放在嘴唇前,做出“嘘”的样子,wink了一下,“就这样,拜拜。”最后挥挥手道别了。
太在意自己对上强打的能力,有点心急了,不过目前也没什么人忌惮我吧,但也不应该随便暴露自己的能力。
轰雷市用力地一下又一下地挥手。等对方完全离开了,他才想到重要的事情,他根本没有问那个女孩的名字和学校。
正当他有些懊恼的时候,他的爸爸终于回来了,“哟,雷市,这是给你的香蕉,怎么地上这么多东西,雷市,你不会饿过头结果抢了过路人的吧?!”
大惊失色的轰教练在听完雷市的解释之后更为紧张了,“你是说突然有个可爱女生冒出来,给了你吃的还陪你练习,这种事情怎么可能发生啊!”
糟糕,大赛来临前自己的儿子脑子好像坏掉了!
回到家中,我开始搜集资料,关东大赛的参赛学校均来自关东地区的1都6县,通常16~32所学校会参加。我要针对这些可能参赛学校的打者,找出自己的优势和过人之处,并向墨镜教练毛遂自荐,当然,语气一定要礼貌、诚恳,并表明自己是愿意为队伍贡献力量,有不可替代的地方。
说不定,到时候墨镜教练会给我上场的机会,就算没有,我也要创造这个机会。
7. 机会由自己创造
第二天,早饭时间——
我敲了敲组合屋的门,稍作停顿后,用清晰的声音说到,“片冈教练,抱歉打扰您了。我想到一个可能在关东大赛发挥奇效的战术,能占用您两分钟吗?”
“进来吧。”透过墨镜,片冈教练如鹰般锐利的眼神盯着我。
“我认为能在关东大赛上我可以成为战术奇兵,理由有三,一、我能用我的投球压制对面的男打者,男打者对女投手的出手角度和转速不适应,我的直球搭配变化球,制造高滚地率,并且我可以做到九宫格控球,能精确执行配球,战术上具有稳定性;二、我是一年级生,对手缺乏情报,现在上场既能保存主力投手阵的体力,也能避免对面针对降谷提前做出对策;三、我在攻守两方面都能做出贡献,守备上,能随时补位,打击擅长推打,可以消耗投手实力、推进队友。”
“我刚刚说的绝无虚假,如有需要我也准备了我的九宫格控球视频。这是我收集的关东大赛可能参赛的打者的数据,边上标注的地方是我制订的策略,如投球内容,请您过目。”
片冈教练接过了资料和存有视频的U盘。
见他没有反对,我补上了最后一句话,“我可以随时模拟实战投球,证明自己在强力打线面前也有一战之力,绝不会落于下风。”
片冈教练他只是点点头,“我知道了,你去食堂吃饭吧。”
“好的,谢谢教练。”我按照礼节行了一个标准的鞠躬礼。
我一直以为这边任何场合都需要鞠躬,现在看来对同学前辈大多数非正式场合并不需要,严肃场合下可以做。
片冈教练没有对我的话发表意见,也没有直接感谢我提供的资料。希望他考虑进去我的话。
……
等我小跑回到食堂时,有些人离开了,有些人还在吃饭。我打完饭,坐到往常的位置,和旁边的小凑亮介前辈打了招呼。
“意外啊,以往你都是按时来吃饭。”
我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半开玩笑般,“小凑前辈难不成是担心我偷工减料不好好吃饭,所以每次特意来看管我吗?”
小凑前辈很迅速地答到,“是的哟,你很讨厌?”
他注意到月见里身上并没有汗水,虽然很努力,但会按照规定做好当前的事情再做额外练习,不会刻意做显眼的事情。
“不。”意外啊,我有做过引起他兴趣的事吗?还是单纯看只有我吃饭没有被人监管?
……
下午训练时,降谷晓和泽村荣纯被喊走了,教练组安排泽村和三年级的泷川前辈搭档,降谷和二年级的御幸一也搭档,并让他们按照投手训练菜单进行练习。
“真奇怪,月见里你也是投手,竟然没有喊你。”泽村抱着肩膀,非常疑惑的样子。
我心里大概有些预料了,大概是片冈教练在考虑我的提议,决定了,这段时间还是表现显眼点吧。
“月见里,我跟你说哦,为什么我就被分到泷川前辈搭档,那个人声音又小,一点干劲也没有。”
“泷川前辈也是优秀的选手哦,在御幸成为正选前,他是青道的正选捕手,三年级的大家也很尊敬他,肯定是有过人之处吧。”
“但是现在的正选捕手是御幸前辈不是嘛?我来青道可是因为那个人的接球啊。”
“你和御幸前辈搭档过?”
泽村解释了一大堆他来青道参观的全过程。
“原来还发生了这样的事啊。”我不走心地安慰到,“御幸前辈是正捕手,正选的投手都要和他配合,应该也很累吧。”看他还想说些什么的样子,又补充到,“要注意一下前后辈关系,不要说前辈坏话了,日本体育社团应该很在意这个,你这个本土长大的怎么比我还不懂规矩啊。要想让御幸前辈接你的球,先努力成为正选......”
“所以月见里你不是日本出生的吗?外国人?!我都不知道!”
重点在那?
“所以克里斯前辈其实那样是因为他是外国人吗?”
“不,应该不是那个原因。”
“是是,毕竟月见里你的声音也不小。”
你还是别思考了,我转身离开,准备结束这越来越跑偏的对话了。
没想到泽村像是来劲了一般,像个甩不掉的小狗一样紧紧跟在我身后,不停对我问东问西。是昨天查户口的事情被反弹了吗?因果循环?
“噢噢噢,这个动作难道就是外国特有的练习——”
“不,普通的蝎式摆腿,热身动作而已。”我有点有气无力了,我说的显眼应该不是这个显眼,幸好我上一次是在清净的地方找他搭话的。
“接下来的这个不会是——”
“泽村你根本没接受过正式指导,所有的练习在你眼里看起来都是没见过的、崭新的吧。”我忍无可忍地打断了他喋喋不休的提问。
但看他失落的样子就好像自家没吃饱的小狗一样,又有点于心不忍,“我父母都是混血,所以其实我对哪个国家都没有什么归属感。之前一直住在美国,第一天班级自我介绍就说了这件事,部里面应该也有人知道吧,我们俩不是一个班的,你不知道也很正常。”
想必今天告诉泽村后,部里面每个人应该都会知道了,反正一个部的,我也没打算遮掩。
“那月见里是不是也有外文名?就像‘克里斯’那样。”
“是‘月见里茶露’,来到日本,加入青道棒球部的就是你眼前这个‘月见里茶露’。”我平静地、斩钉截铁地否决了他的疑问。
泽村虽然平时横冲直撞,但心思非常细腻,他意识到月见里不太想谈论这个话题,就没有再追问了。
……
今天的练习结束后,大家都精疲力尽,已经是晚上七点半了,正是吃晚饭的时间。
我正准备换下训练服时,春市突然跑过来告诉我,让我去A场地报道,片冈教练有事情找我。我明白,我早上的话起效果了,估计马上就要在教练面前展现投球,会是正捕手帮我接球吗?证明我的快速配合能力?
怀着疑问走到A场地,竟然正选们都在,是不是还有人在围观?
我走到片冈教练身前。
片冈教练立刻表明了他的用意,“你说自己在强力打线面前也有一战之力,我们青道的打线在全国来看也是数一数二,用来实战模拟应该很合适。”
很合适,合适过头了。但,这点勇气都没有的话,我也无法到达那个舞台的。
“早上是去和教练说这个吗?希望不要浪费我们的时间哦。”小凑亮介笑着说,“不过大家都同意了,就不要有心理负担,尽情投吧。”
“虽然我也很想接你的球,但这次是和正选打者对决,所以我也必须上场,所以捕手是小野。教练说要靠你独自配球,如果和上次差不多的配球会被我猜到打出去的哦!”看着御幸呲牙笑的样子,不知为何,我有点不爽,感觉心里燃起了一股无名火。
“没有守备,没有跑垒,偷垒也没有,我的实力都不能好好展现出来了。”是和泽村一个宿舍的仓持前辈。
不需要防止偷垒确实很幸运,毕竟凭借仓持洋一的速度,他一旦上垒就是个大威胁。
“真打出去了多远是能估测上几垒的,可不要因此松懈啊。”伊佐敷纯前辈难得语气温和地提醒到,他平时都是和泽村差不多音量的。
“大家打击都会全力以赴的,你就安心投球吧。”队长结城哲也面无表情地说着
不不,我们现在又不是同一方的,怎么会安心呢?这是威胁对吧,来自第四棒的威胁是吗?像全垒打预告那样。
最后是片冈教练,“你和小野没有搭档过,这次实战即使配合失误也没关系,先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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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暗号确认球种和投球位置吧。”
站在球场A的投手丘,右手擦了擦防滑粉又吹尽。这场比赛的表现决定着我之后有没有机会能能再次踏在这个投手丘上。球场A通常是一军的训练场地,二军和其他人都在场地B。是心理因素吗?感觉这个投手丘神圣了很多。
—
不要想着之后的事情,先好好盯紧眼前的打者——
「第一棒仓持洋一」
虽说上下组合、内外角都是常见的组合,很容易被猜到。可正因为打者难以适应所以是经典。红白赛上,我擅长的球种基本都有展现,可只有一局,大家印象不会太深刻。
所以第一棒,依旧用自己擅长的球种,不断强化自己擅长球种在打者心中的印象。
仓持前辈在春季大赛明明还是左打,这次却是右打,是因为没有上垒压力吗?还是他最近右打状态很好呢?
每一球都不能投红中,日常中仓持对边缘球的攻击性并不强。
第一球瞄准了内角高的弹指曲球,在好球区的边线,仓持前辈出手了,可球极大的上下落差并没有让他抓住击球点。
第二球是外角低的二缝线直球,被打成了滚地球,我在球投出的一刻就立刻跑下投手丘,捡起球传向一垒,虽然那里并没有一垒手。
“月见里,为什么投球后立刻就下投手丘,刚刚仓持并没有摆出短棒触击的姿势。”
“我的二缝线直球造成的滚地球比例很高,但是仓持前辈上垒速度一流,即使是地滚球也有可能上垒,所以要做好万全准备拿下这一个出局数。”竟然还有即时问答环节吗?可怕。
仓持前辈一边走下打击区一边脱下打击手套,“出手角度和球路一般打者不一样,球速不高,球威却不弱。变化球和直球的姿势都一模一样,我还以为第二球也是变化球呢。”
“刚刚即使真的跑垒了也会出局,面对一年级的还打成这样,这样可是当不好前辈的。”小凑亮介的声音很轻柔,加上笑眯眯的表情和他有点严厉的批评形成了极大的反差
“抱歉.......亮桑。”
“无需道歉,我相信你也没有掉以轻心。”
「第二棒小凑亮介」
小凑亮介是162cm,比我还要娇小一点的体格,却能成为青道正选的二棒,是很会缠斗的左打者,也是我要学习的对象。
好球区会比其他打者的小一点,选球能力也很强,如果是正式比赛中,可以利用评审对控球好选手的主观评价来偷好球。不过,我望着捕手身后站着的片冈教练,这次这个方法应该不能采用。
第一球,瞄准外角的螺旋球,靠近左打者时会向外偏移,很好,非常犀利的一球。
“好球。”
竟然没有出手,奇怪,以小凑亮介的选球能力来看,应该能判断这是个好球啊。
小凑亮介是个很聪明的打者,是在观察我的球路吗?毕竟后面还有7位打者,后面表现不好也不可以。
下一球,内角的掌心变速球,和刚刚的螺旋球转速差很多。
被捞到界外了!
两好球后的界外球不计为好球,所以这一球仍然是好球。
我的球绝对不算好打,以小凑亮介的能力,一定会尽可能地把球打到界外的。要争取三振出局吗?可后面还有7个人,要合理分配体力,如果在第二棒耗费的球数超过8球,不论如何我就已经输了一步了。
目前已经两好球了,后面6球要留4个坏球,并且这4个坏球也绝对不能是好打的球,否则以我的球速会被打出去。
第三个好球如果还是界外的话就要四坏保送了。但是即使是坏球,小凑亮介有没有可能出手打成界外来消耗体力呢?
我们都是左打,都不拥有擅长长打的身材,相近的身高。如果是我站在打击区我会怎么做呢?
8. 完成目标的一小步
“喂喂,正选他们正在和月见里对决呢。”三三两两的人围在球场边上,不少人吃饭吃到一半就跑出来旁观这场比赛了。
“为啥?月见里不是那个一年级女生吗?我也觉得女生作为队员加入棒球部有点奇怪啦。哇,这样是不是有点欺负人。”
“不是你想的那样,仓持已经出局了。”
“诶,不会是看到可爱的女生就掉以轻心了。”
“你们——实际比赛输了之后也会说自己刚刚只是大意了、运气不好吗?比赛可是不能重来的。”小凑春市慢慢扫过这群人的脸,他为持之以恒努力的朋友被轻视而生气了。
旁观的人还想争论着什么,小凑春市则专注地观看这场对决,对他人的争论不予理会。
-
已经两好三坏了。
最后一个投向好球区的球,凭心而论,这个球的熟练度并不高,要是这一球被打到界外,我就要四坏保送了。
外角低的球,好像没有位移,是直球?仍然在好球区。
击球的一瞬间小凑亮介意识到,手感不太对。在被球棒击打前,球明显下坠了。明明是击向界外的球。最后,由于击球点和时机存在微妙的偏差,球的轨迹有点偏向内野。
外野的球看落点,而内野的球看停点。
我再次跑下投手丘,同时全神贯注地盯着在边线移动的小球。可那颗小球还是在我触前滚出了界外。
又是界外球啊,界外球算死球,只有在擦棒被捕时才能使打者出局。
我抿了抿嘴,重新回到投手丘上,整理好心情,刚刚那球,只能算运气不好了,不,应该是我切球不够犀利的原因。我突然有点后悔之前红白赛把擅长的球种全部投一遍了,当时明明有些球种藏着不用也可以的。
最后一球我用内角高坏球故意四坏保送了小凑亮介。
「第三棒伊佐敷纯」
站姿很豪迈啊,这个人坏球也打,不选球,盲炮,但即使没被切实的击中也会打出去。
第一球,内角高直球,速度压慢点吧,这个人应该是很急躁的性格。略微超过好球区边缘的坏球,由于球速和平时发球机速度的相差太大,加上这一球我有意控速了,伊佐敷提前挥棒导致挥空了。
“好慢!慢到我都提不起劲了!喂,你不会小看我吧!”
我摇摇头,心想打者越焦躁对我越有利。
第二球,外角弹指曲球,依旧好球区之外,是个完美的慢速曲球。
“伊佐敷前辈,果然呢,即使是坏球也会出手呢。”
“哈?是在挑衅吧?很有胆量!”
我笑了笑,最后一球,低速的掌心变速球,比第二球的球速和转速都要慢的多,位置也截然不同。
伊佐敷在挥棒前迟疑了,这一球应该是坏球吧,好像在好球区之外,毕竟刚刚投手还挑衅自己,这一球可能也是在骗自己挥棒。
“好球。”
“可恶,我看球路还以为绝对是坏球啊。果然投球前说的话是在误导吧。”伊佐敷暴躁地扯下打击头盔,气呼呼地坐到休息区的板凳上。
小凑亮介心想,第三棒最后的一球确实很精妙,精准抓住了打者急躁的心理,并投出了球速、转速都截然不同的变速球。球种多,控球精细,这些都让突然被要求打击的打者手忙脚乱。
「第四棒结城哲也」
呼气——吸气——
我一直都知道的,真正厉害的投手应该有着不畏四棒的实力,青道、任何一个强豪都并不需要四坏保送四棒打者的投手。
绝对不能有一点松懈,四棒作为队伍里最强的打者,压制住了四棒就会让其他打者产生“四棒都打不出去,我们怎么能打出去”的想法。
结城队长的待球姿势就充满威慑力,仿佛宣告“没有他打不中的球”。
掌心的汗水有些粘腻,我再次握了握装有防滑粉的袋子。不要紧张,我发挥出符合自己水平的投球就可以了。即使现在靠着小运气和意外赢了,站在甲子园的球场上运气和意外可无法保证。我不是要证明自己吗?那么强棒兼队长再合适不过了。想想昨天桥下面的对决,能做到当时的表现就可以了。
第一球挥空,果然这种打者应对我时,首球都会不习惯啊。
第二球,被打出了界外全垒打。心跳如擂鼓,那一球要是一点点的偏差就结束了。
其实投球不论是第一球被打出去还是第三球被打出去都没有太多意义,既然都是被打出去,还不如首球就被打出去,既省了力气也让后面的打者对球路陌生。只要被打出去了,前面不论投出了多少精妙绝伦的投球都结束了。
打者打球也很不容易,打击率三成的就是优秀的打者了,这说明三球里面可以打中一球。不知道结城队长的打击率多少呢?
我扣紧缝线,最后一球还是用上自己最犀利的弹指曲球赌上一把吧,我的弹指曲球平均转速有2600pm,转速很高,球威比同样速度的球强多了。
我投出了自认为完美的决胜球,但球依然被结城队长结结实实地击中,像箭矢一般直直地射了出去。
要输了——
在大脑反应过来前,我的身体已经下意识奔向了球飞出去的位置。
“啪”,结结实实的一声,是我摔在地上的声音,也是棒球飞进投手手套的声音。
“喂!你没受伤吧?刚刚很危险啊!”周围的人团团围过来了。
“接住了!”我接住了!我撑地跃起,高高向着裁判举起了手套,那颗棒球正牢牢被我攥在手套中。
“这次只是运气好,但我下次会切实地让打者出局的。”没错,正常情况下会是个穿过内野的长打,甚至直击围栏。
但是运气也好,意外也好,只要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性,我也仍然想抓住,抓住那缕偶然之间胜利女神垂怜下的光辉丝线。
“月见里,刚刚摔的地方是右肩吧。真是的,投手可得好好保护自己的肩膀啊。”御幸有些无奈地询问这个完全沉浸在自己世界的投手,刚刚还做出了胜利宣言,明明平时那么规矩,守礼节的都有点过分了。
“有哪里疼吗?不要用身体去挡球知不知道,搞不好那个就会变成朝向投手的强袭球,你要小心点啊。”
“真是奇怪啊?御幸前辈突然用一副‘我们很熟’的语调说话了。”
“不不,你才奇怪吧,就像按了‘说出心里话’的开关一样,人设变了啊。”
“御幸前辈不是不在意礼节吗?国二生对你大喊大叫、甚至直呼全名也都不在意。况且你对前辈也会说大言不惭的话。我现在没有余裕去区分心里想的和应该说的啦。”
“是泽村和你说的啊。果然你会在心里会偷偷说坏话吧。”
“队友间真说出来比不说出来好吧。”我说着冠冕堂皇的好听话重新回到投手丘。
周围人也随之散去。
「第五棒增子透」
明明没有被咬中球心,却被击出去了。
正常情况应该是个滚地球的,不爽,铝棒太占便宜了,全部给我改用木棒。
铝棒甜区位于中下部,因此对高球的容错率不高。
我刚刚不该只专心把球路压低的。为什么总是事后才后悔呢?
-
“打得真远,应该是个二垒打击,我应该已经回到本垒了。”
“亮桑,你还在算这个啊,”仓持洋一也想算凭自己的脚力能跑多远,可惜想到自己已经封杀出局了,“话说刚刚的时间来的及从一垒跑回本垒吗?”
“不,我刚刚出局时,第一轮攻击就结束了,小凑你那个应该算残垒。”结城哲也一脸认真,“下次我会打出去,也不会让人接到的。”
“不不,只是运气不好啊。”伊佐敷纯安慰着队长,“况且就打一轮啊。”
“伊佐敷你倒是轻易出局了,看来别人的挑衅起效了呢。以你的性格一旦去思考投手的想法就输了哦。”小凑亮介笑眯眯地往伊佐敷心口扎了两刀。。
-
“哈哈,月见里刚刚和队长对决后,一直绷紧的弦断了吧。呦西,我可要乘胜追击了,”御幸戴上打击头盔,步入打击区。
「第六棒御幸一也」
一般来说,捕手很喜欢猜测配球,御幸前辈的臂力也很强。
接下来我配球也不能过于单调,像之前一直内+外、高+低的组合会被猜到,说不定他会盯准我的决胜球打。
我之前的弹指曲球、掌心变速球、二缝线用的很多。
接下来的话试试之前练习中的球,第一球内角的滑曲球。横向和纵向上都有位移,重要的是一直没有用过它。
虽然被打到了界外,但能看出来很勉强。
第二球依旧内角,瞄准打者胸口的四缝线直球,我之前都没怎么用,之前的球路轨迹和二缝线直球很像。这一球应该是我球速最快的一球了。通过速度差让他挥空了,不,也有可能他猜测是别的球。
第三球外角高的螺旋球,针对左打的效果应该很好,对左打者会产生向打者外角横向位移的效果,顺利的话会是内野飞球。
失败了,这一球被打到了界外。
即使是界外球也有区别,能看出来这一球是他有意往界外方向打的。
是想盯准某个球种吗?
滑球依赖臂长,曲球依赖身高。这两种球种对我来说性价比不高,我的身高和臂长都不算突出,也有练习过,可变化幅度不大,速度还比普通的直球慢。因此当初选择了更依赖手指力量的弹指曲球精心磨练。
力量、臂长、身高上的差距短时间弥补不了,但是即使是女性,手腕和手指的力量也不差,因此我投出的弹指曲球完成度高,转速高,也很犀利。
可他会不会瞄准了这个?
还是掌心变速球,切球?
普通的直球应该不管用。
之前投的球要再用一遍吗?
不,御幸前辈对之前的球种已经很熟悉了。这里还是用使用次数不多的球种。
第四球,外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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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切球,沿着刚刚螺旋球相近的球路,其偏移方向与螺旋球截然不同。
可御幸像是早有预料般结结实实地击出了这一球。球直击左外野。
“呼,猜到球打出去真爽快。”御幸还跑上了二垒笑着冲着我挥手,“我说过了吧,还是之前的配球会被我打出去的。”
御幸心想,果然,月见里对同一个打者不喜欢用重复的球种,不喜欢重复的位置,再多的变化球做上排除法,之后的球路、球种就会越来越好猜到。
以及可能是担心自己决胜球被盯防了,反而最后用上了自己熟练度不高的切球,只和小凑亮介对决使用过,下坠幅度不错,横向位移太小了。
加上月见里很喜欢把球路压低,尽管她尽力避免自己决胜球被猜到,但是在他看来,月见里最后还是下意识选了自己擅长的压低球路的球。
要是用上和队长对决时的曲球,可能会不一样吧。
那样就可以攻击投手的决胜球啦哈哈!
又被打出去了!
怎么想我这次和之前的配球还是有区别的,都没有一直利用速差和对角线啊。
幸好接下来的一位打者我成功三振,下一位则是内野飞球,接杀出局。
解决完第七位和第八位打者后——
「第九棒,白州健二郎」
原本应该是软弱无力的滚地球被好好打出去了,没有打的太远,大概是二游间的位置,如果守备实力不错的话应该能防下来,当然也有可能是一垒打击。
总结一下,被三个人打出二垒安打,不过四棒运气好被我接杀了,一个四坏,一个一垒打击,其余打者均被解决,包括三振、滚地球出局和内野飞球接杀。
里面既有运气的成分,也有大家对我不了解,缺少情报的原因。像御幸前辈就击中了我的球,应该是上次投球的球种被他细心地注意到了的原因。
完成了任务之后,我反而内心有点忐忑不安,这是自然,毕竟我做了那么多努力,我还有不得不成功的理由。
像是过来一个世纪般漫长,终于审判的钟声响起。
“月见里茶露,从今天开始,你进入一军。”
这是我完成目标路上的第一步,明明无需激动。
“是!谢谢教练!”我内心五感杂陈,大声道谢着鞠躬。
“其他人,应该没有意见吧。”片冈教练环顾着众人。
一军的各位都纷纷表示赞同。而旁观的人也心服口服,自然不会多嘴。
“月见里茶露,欢迎你加入一军。”
我抬起头,看见队长结城哲也微笑着想我伸出了手,其他正选队员也做出了非常有他们个人风格的动作,或勾肩搭背,或爽朗大笑,或笑嘻嘻地挥手,或不露眼地笑着看过来点点头......
整整齐齐,宛如动漫里的大合照 ,既展现了个人性格特点也不过分夸张。
我顿时想到各类热血漫的大合照。
“大家,是有专门练习过pose吗?我也需要练习这个吗?”
众人突然笑作一团。
“果然还是挺怪的一个人啊,和开始完全不一样,”御幸笑到捂着肚子,“是啊,是我们的传统,你也得赶紧想好自己的pose。”
“这种话最多骗骗泽村,话说你笑点好低啊。”我撇撇嘴,不留情地反驳到。
......
片冈教练回到教练们休息的组合屋。
此时太田部长笑容满面,“呀,那位月见里茶露真厉害呢!虽说是女生不过完全不输给同期的其他投手呢,会的球种很多呢,想必片冈教练是出于这个原因才把她纳入一军吧。”
“不,我想那孩子身上还有更优秀的地方,”高岛礼推了推眼镜,“那孩子对自己和其他人都有着很清晰的认知,无论打击还是守备都滴水不漏,这样的多功能人才在队伍里,也会更安心。虽说刚刚的配球并不算成熟,可日后和御幸好好配合,也绝对是一大武器。”
“之前在红白战中,月见里虽然冷静但是却并没有求胜之心,如果比赛开始前就认为自己输了的人是赢不了的。
高中棒球中投手的平均球速都在135km/h,甲子园则是145km/h。可能月见里认为自己输别人一等,但球速和控球二者很难平衡,球速高的投手是做不到那么完美的控球的。
和四棒队长的对决中,我看到了那个人身上强烈的求胜信念和可能性,接到球并不单单是纯粹的运气,出色的弹指曲球的纵向位移破坏仰角,使球路变平,加上极快的反应力。
这是她不认输、努力的结果。”
“但是也太危险了,不用实战,了解到她优异的控球不就可以了吗?”
“正是在危机中才能展现真正的实力,不是吗?”高岛礼贯彻着她在棒球上无比严格的观念,“况且,直接让她加入一军的话,很多人是不会信任她的实力的,只有像这样光明正大和一军正选对决,才能向其他部员证明月见里同学的实力,大家才会心服口服。”
9. 对视
“纳尼?月见里已经进了一军?!我怎么完全不知道啊!”
我正准备去做收操和冰敷时,听到了食堂传来吵闹的声音,于是默默加快了进度,可惜最后还是被泽村逮到了。
“月见里、月见里,你是怎么打败前辈们的?”泽村绕着我转圈圈不停追问着。
感觉像是身边多了一个360°环绕式音响,还是自动跟随式的。
“泽村,我要做冰敷了。况且,只是实战练习而已,我现在才一年级,怎么可能轻轻松松赢三年级的前辈们啊。”
这是真的,毕竟前辈们都是在一天训练结束后,毫无准备地被临时喊过来的。
对这件事我也很惊讶。没想到片冈教练会这么安排,之前在心里一直把他称呼成墨镜大叔真是对不起了。他对待我这个部员很好了,没有额外照顾也没有轻视,能一视同仁把我当成部员来训练。这次公开对决也是考虑了我的特殊情况吧。
“但是那个墨镜叔让你进一军了!我也想早点进入!”泽村语气很激烈,能感受到他想迫切站上投手丘的决心,“进入一军后,你是不是也可以和御幸搭档了,明明今早还在安慰我,结果竟然偷偷摸摸进入一军!”
“哪有偷偷摸摸,不是很多人围观吗?好啦,我真的要做冰敷了。”
“嗯嗯。”
“我的意思是我要去换衣服了,我又不能像你们男生一样光着上半身,也不想把路过人的眼珠都挖下来。”正好藤原贵子前辈过来吧准备好的冰敷背心给我。
这次是我定制的冰敷背心,让我来试试使用体验怎么样吧!我一边接过一边微笑着向前辈道谢:“贵子前辈,谢谢你。”
“不用谢,茶露太小心翼翼了,啊,听到春乃那么称呼你了,我可以直接称呼你名字吗?”
我点点头,我已经叫上了“贵子”呢,这是因为大家好像都这么喊她,我也就这么跟着喊了。
贵子学姐担心一直在休息室的隔间外等着说不定会让月见里茶露有压力,和月见里说冷敷结束后用具交给经理、放到休息区隔间或者用具仓库都可以,她们经理会好好收拾的。
=
等我穿好外套走出来,没想到泽村还在外面转圈圈,“这样很失礼哦。”虽说这里并不是更衣室,一直在外面特意等着也是很微妙的事情。
“我知道了。”泽村兀自点着头。
不你根本不知道。
“所以月见里是怎么对着前辈投出好球的?”
当然是我打硬式棒球的实战经验比你多多的原因,你才接触硬式棒球呢。
不过看来泽村真的很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看他如此认真地问这个一目了然的问题,我有点想逗逗他,便拉长了语调,“当然是——”
“当然是?”
“我脸非常可爱的原因。”
泽村变成了豆豆眼的模样,我忍不住笑出了声。
“好啦,你仔细想一想,有女生的队伍会不会经常被人轻视?虽然对面也没多厉害,但总会觉得自己高人一等。”
看着泽村如小鸡啄米般点头,我继续说到,“然后,就趁他们大意时拿下出局数,等他们反应过来时已经结束啦。”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作为结尾。
泽村瞬间举一反三,反省自身,“那肯定是我看上去就很强的原因,很容易让人产生警戒心吧!”
“不,绝对不会是这个。”我摆手立刻表示了自己的否定。
“我明白了,肯定是……”
完全不在听我说的话,我即时打断了他的话,“泽村,既然你这么在意,我可以就你的外貌作出合理的评价,请相信我,我的审美很好,”并用手势示意他压低身子。
泽村有点疑惑,但还是听话地压低了身子。
我用手托住泽村的下巴,目光一寸寸从他脸上扫过,额头前的棕色碎发有点乱,五官很端正,尤其眼睛非常明亮有神,也正注视着我,由于在棒球部天天风吹日晒,皮肤肤质有点粗糙,脸颊还有点肉肉的感觉,一般普世上会不会更喜欢那种刀削面般的冷峻脸?我在脑海中想了想那个版本的泽村,有点好笑。我觉得脸上肉一点比较好啦,捏起来手感不错,而且很可爱。
是刚刚跑过来的原因吗?泽村脸上微微沁出了点汗珠。
泽村有些紧张地吞了口水,两人保持在一个不近不远的距离。他直直看向面前的人,也认真打量月见里的脸。月见里的眼瞳是蓝色的,这就是外国人啊。眼瞳里仿佛有雾气般,颜色是偏灰的。月见里今天好像很开心,情绪很高涨,眼睛里面有光在闪烁,能看见对方眼中倒映出的自己。虽然刚刚投完球,不过却闻不到什么汗味,倒是闻到了橙子的味道。
虽然我刚刚自称说审美很好,但那是指我有学习过一些艺术鉴赏课、美学哲学类课程。如果对着画作或者穿衣打扮还好,对着张人脸,说不出什么评语,我最后只是拍拍他的肩膀,“浓眉大眼的,继续努力吧。”
刚刚莫名感到紧张的泽村松了一口气,反应过来后,又立刻嚷嚷起来:“唔姆姆——最后不是等于什么都没说嘛!”
可他只见月见里离开的身影,同时传来她懒洋洋的声音。
“唉,那好吧,你也很可爱,嗯嗯就这样。”
…………
我去更衣室换下训练服,顺便把冰敷背心脱掉。感觉这个冰敷背心挺好用的,行动不方便,正常冰敷时候没必要行动。优点在于穿上这个背心外面披着外套就可以,不会太尴尬。之后再多定制几件备用的吧。我满意地点点头,感到自己饥肠辘辘的,平时吃饭的时间已经过了。
来到食堂的时候,人已经稀稀拉拉的了,仅有的人基本都是因为我同样被迫推迟吃饭的正选。
我有点心虚,希望他们不要介怀。
去打饭的时候,打饭的阿姨很热情的告诉我,经理特意叮嘱她们要留一些饭,今天可能有些人来吃饭的时间会迟一点。
当我端着饭菜的时候准备落座时,是想坐在往常坐着的位置。小凑亮介这次没有坐在我以往位置的邻位,他和其他正选一样坐在靠近电视的那侧。正选们的目光齐刷刷地盯着我,最后还是小凑亮介说:“月见里这次吃饭就坐这边,可以吗?”
没有拒绝的空间,我只好走过去,单手托着餐盘,另一只手拉开椅子,对两侧人低头致歉,“失礼了”,把餐盘放下来,坐在自己位置上,双手合十,“感谢烹饪之人,感谢经理”,接着开始吃饭。
迅速解决完一碗饭后,我用手帕擦了擦嘴。接着向前辈们道谢,“抱歉,因为我的事情耽搁了大家正常的吃饭时间。”
“没事,片冈教练说了我们要是不想可以拒绝掉的。”结城队长首先发言了。
“不用在意,晚上你再来投球吧,这次我绝对会打到!”伊佐敷纯对之前出局的事耿耿于怀,他气势汹汹想要扳回一城。
诶,不太想,被打到了我会不爽,不被打到前辈也会很烦人。委婉地拒绝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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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说自己今天和前辈投球太累了。
“反正你今晚投的球数也就30球吧,要是这点球数就没体力的话,真正比赛很难用得上啊。”御幸突然插嘴到,见我看向他,还笑着挥挥手。
好,就说我白天自主练习时也投了很多球很累吧。
“目前一年级都在跑步锻炼体力吧,之后月见里也要按照投手训练菜单训练啊。”
这人吃完饭了就给我去自主训练。“好,我知道了,之后还要多多麻烦大家了。现在我还要吃两碗饭,可能要前辈们稍等一下。”
=
我不太能理解御幸前辈在打者挥棒前喊出下一球的球种和位置的用意,“我怎么感觉御幸前辈你只是在念球种目录,我的的优势就是在于不知道下一球是什么啊。”
“嘛嘛,你不是都知道握法吗?虽然投手的姿势不让人猜到也很重要,但配出打者打不出的球主要是我的任务哦。当然需要我这个捕手来判断你有哪些球种可以用。”
“那应该很明显吧,今天用的球……”
“你今天球种用了那么多,我怎么可能全部记下来啊。”
骗人,你都猜到我的配球还打出去了。我叹了口气,只好继续投了,“下一球,是什么?”
…………
回到宿舍后,泽村先问了仓持前辈关于克里斯前辈给他卷轴上面的一些名词,然后他像是想起来什么似的说到:“仓持前辈,你是怎么输给月见里的?”
“哈?”仓持有点不爽,自己虽然速度上很有信心,打击上还不足,今天月见里投的球速在高中棒球中不算快,可一点也不好打。
嘛,晚饭后自主练习倒是打中了,只要不是直接被接杀,这次凭借自己的速度绝对能上垒。
话说,泽村竟然跑过来问这个,是自己没升上一军着急了吗?想让身为前辈的他给建议也不是不可以啦。
“虽然我今天仔细看了她的脸确实很可爱,但仓持前辈你可不能大意了,这样对月见里很不尊重。”泽村煞有其事地点点头,也同时回想起来和月见里相处时的场景。
刚开始时月见里说话非常客气有礼貌,无论对待谁脸上一直挂着那适当的微笑,却让人不感觉到和她的亲密。当然也能看出来对自己的国中棒球部伙伴时的夸赞是真心的,那时候的笑容更——,不知道怎么形容啦,反正更让人舒服点,要真的形容的话,比较像有汤汁的荞麦面一样柔和;讨论她以前事情的不快也是真的,脸上挂着笑,眼睛也不在笑,反而有点可怕啊。
但是刚刚,虽然刚开始说出了“把眼珠挖下来”这种有点恐怖的话,但感觉很亲切,关系亲近了很多,更有好朋友的感觉!
嗯,这是为什么呢?
当然月见里是进入一军后心情好多了的原因!身上的负担没有了,还站上了投手丘投球。
可恶我也好想投球,为什么我就是和克里斯搭档,今天我就投了三球他就走了诶!才三球!
谁大意了,我也很谨慎的好吧!“混蛋泽村,是在显摆你和女孩子关系很好吗?!”仓持听完泽村的话,怒从心起,一把锁住泽村的脖子,发动了技能【裸绞】,“泽村你个一年级新生不要对着前辈没大没小!”
两人打闹了一阵,然后泽村想到了克里斯给的卷轴训练菜单,急急忙忙地离开了。他不是很了解那个阴沉的前辈,仓持前辈也说是防止身体受伤的,那就是有用的,已经被安排成搭档了,给的训练菜单做完也不会什么坏处。
10. 上课:国文和英语
我早上来到班级,交完作业,坐到座位上,几位熟悉的女生团团围过来,她们叽叽喳喳向我问好,如同清晨报春的小鸟。
“月见里,你加入的竟然是棒球部,意外啊。”
“诶,是这样吗?好厉害!”
我们学校的棒球部一直惹人注目,最初我是希望在正式比赛中亮相,从而被大家知道。实际和我想的有出入,在加入一军后被知道也挺好的。
女生们七嘴八舌讨论这件事,原来是桥本桃奈吹奏部练习结束时,路过棒球部看到我在训练,于是这件事就被传出去了。
大家聊着各自社团的趣事,比如舞蹈部来了一个超级新星,吹奏部有人抱怨为什么花时间练习给棒球部的应援曲,足球部吐槽经费太少,据说其中有人正在背后给棒球部成员扎小人。
我看时间是时候去送英语作业了,大家也都散开了。
这时候小凑春市也回到他的座位上了,“昨天没有找到机会说,茶露,恭喜你进入一军。”
“春市君,谢谢。”我面露惊讶,“太郑重啦,会让我不好意思的。”
“但是茶露真的为了升上一军很努力了。你每晚都练习到很迟才离开。”
“所以白天好困,我要去交英语作业了,真的不能理解为什么大家都坚持让我当英语课代表。也太刻板印象了。”我叹着气把作业搬起来走向办公室。
我能睡的课就睡,不能睡觉的课就写作业、整理资料、把能做的事情都做一遍。
“上课还是好好听课比较好吧。”
我竖起手指摇了摇,“充分利用时间可是很重要的。我干别的事情时也会竖起一只耳朵听课的。我倒是很疑惑你平时作业什么时候写的,棒球部日程排的满满当当啊。”
放学后一直在训练,每个人明明是在上高中,打棒球的时间却远远超过学习时间。
目前课程不难,我也提前学过一部分,只要成绩优秀,平时不要明目张胆违反规则,老师都会睁只眼闭只眼的。唔,也担心之后自己成绩下滑。现在先不管,等下次小测再调整方案吧,我国文课听不听都不影响成绩。
“我一般是在晚上自主训练结束后在房间写作业。”春市一边拿出文具一边回答我的问题,“前辈们也会在这个时间写作业学习的。”
“原来如此。稍微有点难以想象棒球部写作业认真学习的样子,不过春市是能想到那个场景啦。”
“茶露对棒球部也有刻板印象呐,”春市拿出课本的动作顿了顿,“我是不是还要说谢谢,谢谢我在你心目中不是大猩猩形象。对了第一节课是什么呀?”
“下节课是国文课,据我观察数据统计,国文老师很温柔,所以我准备睡了,如果老师走过来记得提醒我,拜托了,春市桑。”我双手合十恳求到,一边把书堆高,形成绝妙的堡垒,足够抵挡杉山老师的视线了。
“诶——”春市伸出手还想说什么,但是月见里已经把头埋下去,趴着进入睡眠了。春市有些无奈,他想了想教国文的杉山老师就连提问也很少,应该确实没关系吧。茶露看起来也是学习成绩很好的那一类,到时候把自己上课笔记借给她看吧。
春市想到刚刚大家团团围住茶露的样子,茶露在班上人缘很好,真想要笔记别人都会借给她吧,不,仔细想一想,以茶露的性格应该会在考试前就自己准备好复习资料。
第一节课开始了,老师走了进来。
“今天杉山老师有事请假了,我是片冈铁心,今天由我来代杉山老师的课。”
班上大部分同学都没有什么过多的反应,有人好奇杉山老师出了什么事情了,只有棒球部的人感觉大难临头。
小凑春市的心中有个小人开始哀嚎:“是总教练啊!!”必须立刻喊醒茶露,万一被片冈教练发现她上课睡觉就完蛋了,小凑春市想用手肘去推醒茶露,但是茶露书桌四周摆着满满当当的书,很难接触到茶露。
他只好用气音轻轻地喊,“茶露茶露,快醒醒。”声音太小了,茶露好像根本没听见。呜呜......怎么办才好啊,片冈教练刚刚视线扫过来了,还是不要出声了,反而会增加茶露暴露的机会。
说不定片冈老师整节课都根本没注意到呢,小凑春市不得不抱着最乐观的看法。
小凑春市一边提心吊胆地关注着讲台上片冈的一举一动,一边透过书本的“堡垒”的缝隙出紧紧盯着茶露的脸,眉毛紧蹙,她看起来很疲倦,听说她昨晚还被喊去和前辈们一起训练了,会不会感到压力很大呢?
茶露只露出左侧脸朝向他,书堆的阴影投在了她身上,头发遮挡了她脸颊,发丝随着她的呼吸一起一伏。正当他紧张地盯着茶露的脸庞时,突然,她睫毛颤动如蝶翼惊飞。
她倏忽睁开了眼,蓝灰色的瞳孔还蒙着睡意的雾,朝他歉然一笑。
片冈教练,现在应该说是片冈老师,几乎同时点人提问了,“月见里同学,请回答一下这个问题,这里形容主人公心情最恰当的是下面哪一句?”
月见里茶露立刻站了起来,先是伸手理了理裙摆上的褶皱,脸上带着恰当的笑意复读着老师刚刚提出的问题,“这里形容主人公心情最恰当的是这一句——”她停顿了片刻然后流畅地朗诵到:“隐约雷鸣,阴霾天空,但盼风雨来,能留你在此。①”
“正确,请坐吧。”
小凑春市内心暗暗感叹,反应好快,要不是刚刚一直盯着,他肯定以为月见里茶露真的在好好听课。
后面月见里没有打瞌睡,一直挺直腰杆还时不时做做笔记认真上完了整堂课。
但一下课,月见里的身体像一团橡皮泥一样迅速地塌陷下去,她捂着胸口长吁短叹到,“呼——吓死我了!我刚刚还以为要死了。一醒来就是老师点名。老师还变成了片冈,我的寿命要缩减了。”
月见里茶露转过头,眼神诚恳,立刻握住了小凑春市的双手,“帮大忙了,春市酱。”
春市紧张地摆了摆手,“诶?我、我也没帮到什么忙啦。”
“我感到春市目光强烈地盯着我,那眼神就告诉我‘快点醒来’。”月见里茶露松开了小凑春市的手,一脸正色地说到。
“那是什么?心灵感应吗?”小凑春市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脸,又觉得有点好笑,“我以前还没有经历过这么紧张的时刻呢。”
“抱歉抱歉。我请你喝饮料。”月见里茶露拍了拍他的肩膀,“以后还会有更多紧张心脏砰砰跳的时刻呢!”
“不,那种我不太想要。”
我刚刚国文课补觉计划失败了,只好挑别的课程了,失算了,没想到杉山老师会请假,是生病了吗?给我赶快好起来,明天来正常上课吧。我十分好奇刚刚片冈教练的课,降谷晓有没有睡觉。刚开学的那段时间他看起来不太好搭话,通过偶尔观察他和御幸的交流,我感觉降谷有时候反应呆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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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重要的是我现在已经一军了,能和大家平起平坐了。
“茶露不会把我看低一等吧?”春市开了个玩笑。
“怎么可能,我就是自尊心很高,不太能接受自己能力不足,春市长打能力可比我出色多了!守备能力也强,好想和春市一起守备呢!”
“关东大赛虽然只有18个名额,不过夏甲预选赛好像有20个名额。我会抓住这个机会努力升上一军的。”春市说到。
……
“月见里,刚刚英语老师喊你过去一趟,还有降谷,平野老师也喊了你。”从外面回来的金平同学这么通知我。
好机会,“降谷同学,顺路的话,一起去英语老师办公室吧?”
在路上我也问了问他的相关信息和来青道的原因。连续两个投手入学青道都和御幸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那个捕手果然不是一般人!然后就是降谷今早英语作业没有写,所以被叫到办公室了,喊我则是让我把资料拿到班级发下去。
看他准备诚实说“忘记写”时,我连忙说中午会盯着他交上来的。
回教室路上我提醒降谷,“如果之后不想被留下来补习,平时表现要好一点,这时候要直接说出自己的补救措施,不要说自己犯了哪些错误。平野老师很在意这点的。”
“哦。”他只是点点头,然后说到:“你也升上一军了。”
“嗯!关东大赛到时候我们可以一起并肩作战了呢,还请多多指教啦。”我脚步轻快地往前走着,还以为降谷对同年级的不关心呢,红白战他中途还直接离开了,如果是我起码会把表面功夫做足的,平时表情也不怎么变化,很难看出他内心想法啊。
“但是投手丘上只能站上一个人。”他平静地说到。
“所以首发还是丹波前辈,二年级的川上也更受信赖。”我继续走下楼梯,心底明白降谷晓的意思,“没想到降谷晓还把我当做竞争对手呢,荣幸至极。”
我转身,抬起头认真看向降谷晓,“名义上的‘1’号和‘ACE’我不需要,在高中的淘汰赛制中,我要的是自己带领队伍走向胜利的一刻,我会向队伍证明我比别的投手更有获胜的可能性,我哇啊啊——”
我的台词还没有念完,我就被经过的打闹男生给撞到了,顿时我一个踉跄向前扑过去,降谷也很惊慌,但他反应迅速,牢牢地抓住我的肩膀。
等我身体站稳后他还维持着这个动作,我不得不用手敲敲他的小臂,降谷这才反应过来松开手。
同时我也注意到他手臂上流畅的肌肉线条,我目光停留了一瞬便移开了。
我没有摔倒,可资料散落一地。
“我帮你捡吧。”
“啊,谢谢。”
我们俩沉默地捡着资料,总感觉有那么一点点尴尬。
突然我想到,刚刚的事情说不定提醒我了要预防垒上冲撞,不,我是投手,这个和我无关。
好吧,我应该要增肌,然后下次不要在楼梯上停下来。
“下次,在楼梯上不要停下来吧。”
“嗯,谢谢提醒。”当降谷晓把资料递给我时,我注意到降谷的指甲边缘发白,还有几丝裂痕,“降谷同学,你的指甲要好好保养哦。投手的手指要好好保养。”
看他疑惑的眼神,我继续说到:“可能之前没有人教过你吧,不介意的话我可以告诉你我的保养方法。我可是很有经验的!”
11. 手部护理
课间休息时,我拜托琉璃寺小姐把家里的护理套装带过来,「嗯嗯,就是蓝色的箱子,上面应该有黄色便签纸,放学时、不,还是晚上吃完晚饭洗完澡,大概8点半左右,拜托你送过来。」
洗完澡后,我前去校门口去拿物品,路过的泽村正在完成克里斯前辈给他的训练菜单。我提醒他说自己正准备告诉降谷关于投手护理指甲的方法,如果他感兴趣可以来听一听。
等我拎着小箱子进入食堂时,脚步不禁停下来,这个时间,大家都吃完饭洗完澡,所以我才决定在这里进行的。
可为什么现在食堂还有这么多人?降谷和泽村以外,还有金田忠大、东条秀明,甚至前辈川岛谦吾、川上宪史和丹波光一郎也来了。
泽村荣纯一个箭步冲来,一脸开心,还夸张地弯腰,做出请进的手势,“SaSa——月见里小姐请进。”
能想象到那个场景,泽村一边在宿舍楼跑来跑去一边大喊着:“月见里要教大家投手护理指甲,投手全部过来吧!”
“不不,我可是一个一个和其他投手去说的。”
快换掉你那副求表扬的表情,“那些我理解了,为什么太田部长也在这里?”我坐下来小声地问了句,真的好有压力。
“哦,他说看到川上也来了,有点好奇就过来了。”东条好心地补充到。
“月见里同学,教大家指甲护理真是有心了,请无视掉我,自行展开吧。”太田部长爽朗地摆摆手。
怎么可能无视掉啊!“事先说明,我这个也只是我个人的方法,但是我保证我这个流程绝对没什么坏处,关于这个护理流程我们也询问了很多人,也改进过。”我一边做出免责声明一边打开储物箱。
“哇——像百宝箱!”泽村就像是我请来的托一样尽职尽责地表演着。
只能慢慢习惯了,我在心里叹了口气,吩咐到:“降谷,把手伸出来。”
坐在我正对面的降谷乖乖伸出手任我摆弄,其他人围在一旁认真观摩着。
“降谷的指甲有点长了,最边缘处有一些裂缝,先用指甲钳修剪到略微超出指尖的长度就可以了,降谷,如果不舒服了,告诉我。”
我细心地修剪着降谷的指甲,一边解说道,“投手的手指是武器,指甲也是这武器的一部分,在投球中指甲和指尖都承受着很大压力,指甲过长过短对握球不好,一定要细致入微地护理。”
“现在的裂缝很浅,如果比赛中指甲裂开,就要用指甲胶和茶包纸临时修补了。比赛结束则是要用消毒剪刀剪除游离部分,涂抗生素软膏,我用的是「暮星猞猁」,最后用纱布包扎。”
“修剪好之后用细砂指甲锉打磨边缘,单向打磨,避免毛刺导致分层。指甲锉要200grit以上比较好。”
“grit?great?很棒?”泽村提问到。
泽村还懂英语啊,“‘grit’指的是粒度,衡量磨料颗粒粗细的,越高打磨后越光滑。”我打磨完降谷右手指甲后指示道,“好了,现在去洗手。”
“这样就好了吗?”降谷有点茫然地望向我。
“怎么可能?我也去洗手,不干净怎么做后续护理?”
我打了盆温水,“先泡一下手,如果要去掉手上的茧子,按情况可以加白醋和燕麦粉,或者是小苏打和橄榄油,投手手上的茧子会影响投球的手感,我很在意控球,很注意这个。平时护理手用温水泡一下就可以,大概泡个五分钟。”
“真的诶,月见里你手上根本没什么茧子。”
“我一周会定时用玻璃磨甲棒和去角质霜1~2次,仔细看还是有点的,茧太薄也很容易受伤,不要过度去除哦。”我收回了展示的手心,“现在泡好了吧。”
“接下来涂上指缘油,涂在指甲边缘,甲缘、甲沟和甲面下端,小心不要涂到手心了。”
“这个是那个指甲油吗?”东条不确定地提问到。
“不是同一个,指甲油很多是美妆专用的,成分太多不适配。用护甲油也要很谨慎。长期用强化型护甲油会使指甲变脆,温和型护甲油可以在指甲脆弱期使用,也不能长期依赖。”
“等指缘油吸收好了,等会再涂指甲护理霜。降谷你有什么喜欢的味道吗?”我取出来不同的小瓶子,在桌上摆成一排。
“白熊,有白熊的吗?”降谷认真端详着小瓶子上看不懂的奇异文字,通过图画辨认。
“嗯,没有,有雪松味的,凑合用着吧。重点涂抹在甲面甲缘和指尖内侧,还有其他易摩擦部位,你平时投球哪些部位使用比较频繁?”我抬头看向降谷放空大脑的表情,换了一个问法,“怎么握球的,放出球的动作是什么?”
“嗯,和你茧子分布处也很接近。”涂完指甲霜,我轻柔地按摩着手部。“平时不要用指甲扣硬物,调整鞋钉和开易拉罐,万一伤到指甲就不好了。”
“啊?!易拉罐也不行吗?”泽村立刻很失落地说到。
“喝瓶装饮料不就行了?真不行用钥匙和硬币。指甲扣硬物即使没有直接损伤也会挤压指甲生长缘,万一后续生长畸形就麻烦了,坏处很多。”我快速解释到,“日常所有动作要遵行‘指腹优先’原则,能用指腹的不要用指甲。指甲是投球手臂的延伸部分。”
我鼓掌说到:“好了!护理结束!今天之后不要投球了,护理都是在投球结束后或者每晚睡觉前做的,每周还可以做手部按摩。”
我看向别人,露出笑容,“觉得刚刚步骤太繁琐了可以按自己习惯精简精简。”
泽村把头摇的像拨浪鼓似的,他神情十分认真,“我要把能做的事情都要做到最好。”
这次降谷出声了:“谢谢你,月见里。那个、我能看看你的手吗?”
我伸出手,“请便。”
大家都把头凑过来,月见里的指甲修剪得干净利落,甲缘平滑,甲面泛着健康的淡粉色光泽,没有一丝毛燥和裂纹,整体线条流畅,不过分粗粝,也不显得娇弱,呈现出自然的平衡美,透出久经锻炼的柔韧力量。
食指、中指根部关节内外侧,拇指指腹外侧,无名指第二指节北侧,掌心处都分布着浅淡的茧纹,像是新生竹节内侧柔韧的膜。
漂亮、健康的右手,重要的是从手上的每一寸皮肤能看出来这只手的主人是一个球风细腻、严谨的投手。
“我听说过,投手的惯用手可以看出来这个人常用的球路和球种,月见里一定研究了很多球种吧。”东条忍不住出声到。
我只是眨眨眼,收回手,不好意思地问到:“还有谁要试试吗?”
“哇唔!刚刚的步骤我没有记住。”泽村突然痛苦地捂住脸。
“我刚刚做了笔记,如果你需要的话可以看我的。”川上前辈拿出了笔记本。
“那个没关系,我在这个箱子的外面贴了便签纸,你们用的时候可以看这个,这个箱子我就留在社团吧。”我提议到,一边给春乃发消息。
川上听到这番话突然灰暗下去了。
太田部长连忙说到:“笔记也很有用啦,放在外面的便签很容易弄脏。”
“确实,笔记本上的内容我拍下来发给各位吧。”我连忙补充到,顺便组建了「青道投手群」,“大家经验都可以分享的。丹波前辈,这样可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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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哦可以的。”丹波没想到月见里特意询问了他的意见,连忙点点头。
东条内心想到,总感觉月见里会建很多群聊啊。
除了太田部长的各位都试了试手部护理,投手们自然也会护理手部,但没有我储存的用品种类这么多,也没有这么精致。
“嘿嘿,我是水蜜桃味的。”完成后泽村举起自己双手显摆着,“月见里用的是柑橘味的吧。”
“是的哦。怎么知道的?”我疑惑地问到。
“我上次闻到的。”泽村自得地指了指自己的鼻子。
你是小狗吗?我把桌面整理干净,把东西收起来。
春乃说放在用具仓库容易和别的东西混在一起,放在洗衣室和盥洗室不方便护理,放在澡堂边上总有一个性别的拿不到,最后说放在餐厅处,我想了想拜托琉璃寺小姐准备一个移动式储物柜送过来,把小箱子放进去。
=
“月见里不护理吗?”川上疑惑地问到。
“因为等会我还要投球。”最近关东大赛要到了,我得做好准备才行。
投手们齐齐用一种谴责的目光看向我。更有甚者,“叛徒!”有人还指着我鼻子这么称呼我。
“现在投完球再做一遍护理不就可以了?”我无奈看向泽村。
“那样很浪费啊,”泽村指出来最重要的一点,“而且这可是我第一次欸,就这么弄没也太遗憾了!”
我无视掉他的发言,向外面走过去,准备找御幸前辈接球,今天绝对没有别的投手要投球了,关东大赛到临前要磨合才行。
不论在牛棚、室内练习场、还是重训室都没有找到御幸一也,难不成现在在宿舍吗?
询问了路过的小野前辈,他也不知道。
发现小野前辈正在为练习接球技术苦恼,捕手和投手不一样,投手要控制球数不能投太多球,泽村和降谷有都想找御幸接球。
投捕也需要磨合,想要接到球必须要练习才行,我提出意见可以先试着接发球机发出的高速球,熟悉了球速后接降谷的球会轻松点,打者也可以试着打高速球。等到全国大赛肯定有难缠的速球投手。并交换了联系方式,说之后也请他帮我接球。
询问了正在练习打击的春市,他也不知道。
不过站在边上的前园和御幸很熟。我注意到他的口音不太一样,夸赞了他的口音,并说他的拉打很厉害,可以的话希望之后有空一起练习,并交换了联系方式。
前园很高兴地告诉了我关于御幸前辈的事情,比如御幸一也对前辈没大没小被骂了,刚入学时也吃不掉饭会偷偷把饭扒拉给他,其实很不坦诚等等细节。
……
接着我遇到了不同部员,他们都在做着各自的练习,对别人的行踪不清楚,简短聊过天交换过联系方式后就道别了。
暮色渐沉,最终我在一片根本没有灯光,校门口附近的草地找到了御幸一也。
“难不成御幸前辈是那种自己被夸努力会害羞的类型吗?你好,御幸前辈,我来找你接球了,这次要商量商量暗号了。”
“哦,是月见里啊,我还以为你昨天被打出那么多会消沉呢。”御幸见我来了收起球棒。
“那是你的原因,况且怎么可能没有被打出全垒打的投手啊。”我忍不住白了一眼,现在天这么黑肯定看不见。
为了以后沟通方便,不再像这次一样到处找人,我准备加上御幸的Line。
“诶?御幸前辈没有Line,还在用翻盖手机啊。”
“发邮箱我也能看到的。去现在牛棚吧,这里太暗了。”
“好。”
12. 关东大赛(前)
我打量着正在给我蹲捕的御幸,他依旧歪戴着那顶帽子,那顶帽子就像焊在他的头上一动不动。此刻的他没有穿戴护具,看来他对自己的实力很有信心,我也的确从未见到他漏捕过。御幸蹲着也能把球传出去,那种肩力即使当投手也应该可以胜任吧,但是他却选择了捕手。
除我以外的大部分投手性格都很麻烦,捕手要管理这些投手绝对不轻松,需要时刻注意着投手的心理和身体状况。处在扇钉的位置对场上发生的事情要眼观八路、耳听四方。
接到球是理所当然的,防止盗垒是理所当然的。漏接导致对面上垒是捕手一个人的锅。
带着的护具会把脸和发型全部遮住,完全没有投手丘上的投手帅气。
如果说投手丘上的投手是主角,捕手就是衬托主角的绿叶,在主角做出各种厉害事情同时解说的存在。在性别刻板印象深入人心的国家,捕手被称为投手的“女房役”就能看出投捕关系的一二了。
在月见里打量着御幸的同时,御幸一也也在观察着面前的投手。昨天就意识到了,这种稳稳投进手套的控球能力和其他一年级真是天差地别。不过犀利的变化球也不好接就是了。月见里茶露,在棒球上的理论知识丰富,因此有时显得过于依赖理论;对待训练一丝不苟,这次投球前也好好热身了;在其他位置也表现优异,是优秀的全能型选手;社交上和自己不一样,月见里对任何人都彬彬有礼,观察别人并采取不同沟通方式。
“月见里,给我看看你的握球方式。”
“好的,”我看着御幸专注到有点过分的眼神,“有什么问题吗?”
“没问题没问题,你的球种都是避免自己的缺点,能发挥自己的长处的,全都是更依赖手指和手腕发力的。”
“没办法,我也不能立刻长到一米八,明明我父母身高都不矮的。”
“你现在的身高也不算矮吧。”
我撇撇嘴,对这句话不置可否,转身抓起棒球,“接下来继续投螺旋球吧。”
“那个算了,你看起来绝对是会在私底下额外偷偷投球的,螺旋球对手腕负担很大。”
“可关东大赛马上就要到了啊。”
“那你向我保证,回家不要额外加练。”
“好好好,我很关心自己身体的,螺旋球我不会投的,你快点接球吧。”我其实还想问他关于克里斯前辈的事情,但是他们算是竞争对手,御幸对三年级前辈的事情也不一定很清楚吧,有些事情等关东大会结束再说吧。
御幸一也对之后的比赛毫不紧张,他想到这个人初上场的情形,凝视着投手说到:“月见里,我希望关键时刻你可以听从我的配球。”
“做不到。”我想都没想就否定了这个提议,不想对要合作的搭档撒谎,这时候只说些好听的话糊弄过去是不行的,要不然比赛上会手足无措。
我也给出了我的理由,“我们根本不熟,怎么可能立刻交付信任。我唯一信任的是,作为豪强青道正选捕手的你。”能挤掉原先的正捕手,被监督选上,说话不好听也没有前辈教训他,能力肯定不俗。
御幸一也忍不住笑出声,“呀,真是麻烦啊。”信赖的并不是他自身,而是源于他当前的身份吗?他意识到不说服这个人是不行的,早知道昨天和前辈练习时认真点了,只好解释自己之前的行动。
“你平时怎么配球的?”
“球种,球速,球路,位置,不同的差别让打者难以适应。”
“诶——那首球呢?打者的心理是怎么想的有考虑吗?你下意识就会用低球,是因为这个最擅长吗?我上次就是猜到并且打出去咯。”
我被他连环炮的质问说沉默了,这好像是在说我的球很容易就会被打出去,还远远不行,用无辜的眼神看着他,回答道:“配球是捕手的任务。”
“那你倒是听我的啊。”
“嗯嗯,我知道了。”
“喂喂,到底是行还是不行啊。”
和御幸前辈达成共识后,不同球种对应的暗号也商量好了。之后御幸压着我去做整理运动和冰敷,“那种事情我知道啦,请不要催我。知道知道,回去不会额外投球的。”怎么想我一直都是会好好做这些的人,根本不需要提醒,可能是其他投手太令人担心了,他养成习惯了吧。
该做的训练都做完了,是时候回家了。御幸前辈好心地送我到校门口,我看他手里还拿着球棒问了一句,得知他还要做挥棒训练后有点不好意思了。“果然不在室内训练场练习是因为不好意思?”
“你在想什么呢?”御幸说只是他一直以来的习惯而已,他有点担心这么晚了我回家会不会不安全。
虽然我解释了我离家很近,御幸还是不放心,正好结城队长也是回家派,御幸就拜托队长送我回家。
我还以为大家都住在青心寮呢,没想到不住宿舍的部员也有不少。一路上我没怎么说话,气氛有点尴尬,或许只是各位不爱说话,御幸前辈完全没考虑这些事情。
我刚刚还想解释平时是有保镖跟着我的,父母都在海外,我一个人他们实在难以放心。
但如今解释了反而会更尴尬,就权当让保镖也保护重要的部员们吧。到家后我就向各位部员告别了。
我的住所是带庭院的传统和宅,同住的还有三人:保镖卡罗特、女仆白藤七里、监护人琉璃寺静。她们分工明确——卡罗特负责安保,白藤烹饪精致的便当,琉璃寺会定期向父母汇报我的情况。三只狗狗平时也是她们照料,不过奇怪的是白藤和琉璃寺现在都不在家。
很快,她们就一脸慌张地回来告诉我,今天给体型中等的黄色狗狗——太阳咖喱炮手,这里简称咖喱,给咖喱脱下项圈洗澡时,小狗突然跑掉了。已经报了警,联系了保健所,寻宠启示也张贴了,线上寻宠平台也登记了。由于芯片是植入在项圈里的,通过定位找到也不可能。我一直在训练,担心打扰到我所以没有通知我,刚刚她们都去找狗狗了。
卡罗特拦住了想要冲出去的我,说现在太晚出去不安全,大喊小狗的名字也会造成别人的困扰,并安慰我说咖喱很机灵的,明天她们会努力找狗的。我无可奈何,今天不准备和狗狗们玩传接球,结果它就走丢了,是和别人玩传接球去了吗?我悲伤地抱着另外的冰雪子弹捕手和黑洞闪电跑者痛哭了一段时间,洗漱完毕、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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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惴惴不安地上床睡觉了。
……
——稻城实业高中——
“怎么了,神谷?”原田雅功望着跑过来的队友问到,并注意到对方裸着的上半身,提醒到,“话说,你给我把衣服穿上。”
“鸣那家伙说自己捡到了只会打棒球的狗。”神谷卡尔罗斯俊树传完这句话之后被迫穿上了上衣。
原田感觉自己的太阳穴突突突地跳,怎么可能有狗会打棒球啊,鸣那家伙在干什么呢?
“是真的啊!雅桑,有只会打棒球的狗!”成宫鸣指着一只黄色小狗,这只小狗正叼着一根可爱的玩具棒球棍。
成宫鸣语气激烈地补充到,“它真的会打棒球!”
为了保证他话语的真实性,轻轻把棒球往下扔,小黄狗摇着尾巴、叼着球棍打到了球。
“这算哪门子地会打棒球啊,只是它的主人会陪它玩棒球游戏吧。”原田感到很心累,“这应该是谁家走丢的小狗吧,得赶紧还回去。”
“这只小狗可是打到了我成宫鸣大人的球诶!可以说是最强的打者也不为过。”成宫鸣语气夸张地说到,“这就是明日的棒球之星,一定是来当我们甲子园常客的吉祥物的。”
“那应该是说你的投球狗都能打到。”又忍不住脱下上衣的神谷忍不住吐槽。
“哈?!怎么可能?!”
“我刚刚看到它时身上很脏,脖子上也没有项圈。”白河胜之,狗的第一发现人及时补充了信息,语气阴暗地说到:“还有这只狗是我捡到的,不是鸣捡到的。”
“不,你刚刚只是看到,但是实际抓住它,发现它有球棍的是我!”
原田按住蠢蠢欲动的成宫,宣布到,“现在太晚了,明天先问问是不是跟着学校的哪个同学跑进来的吧,找不到主人最后就交给老师他们处理。”并无视了成宫鸣的反对意见。
……
——青道高中——
强忍着悲伤和痛苦,努力不让任何人看出来的我迎来了关东大会。青道这次的对手是拥有超强打线的横学,先发投手是丹波。
=
“月见里怎么了,最近她好失落啊。”看台上的泽村好奇地问到。
“她家的狗狗走丢了一直没有找到,很担心是不是被别有用心的人偷走了。”小凑春市作为月见里的同桌,昨天就知道了这个消息。
“别有用心的人?”
“认为这只狗会带来棒球运就把他作为吉祥物留下的人。”
“哈哈哪会有那种人啊,不过狗狗丢了绝对会很难过。呦西,我也来找吧。”
“我们哪有时间找狗啊。”这么说着的春市还是拿出了月见里给他的寻狗启事。
“太阳咖喱炮手?好酷的名字!一听名字就感觉会打棒球呢,而且是很强的打者。照片里它还叼着棒球棍诶,好可爱!”
小凑春市对这个起名水平不做评价。
=
在丹波的球路被对面摸清的第五局,教练换上了降谷,而在第八局,换上了我,此时比分落后3分。
高中正式比赛上,观众席上不可置信的讨论声中,我登上投手丘。
13. 关东大赛(中)
御幸一也看向投手丘的月见里茶露,推测着她的心理状态。
宫内前辈说她在牛棚练习的效果还不错,月见里昨天为家里的狗狗失踪而处于消沉中,要是因此乖乖听话也挺好的。
可作为投手还要打起精神,让我看看你现在的状态如何吧。
这么想着的御幸把手套摆在介于外角低和红中之间的位置。
还没有见到暗号只是看到手套位置的月见里嘴角抽了抽,眼神带点鄙夷,拼命摇了摇头,「你的脑子坏掉了吗?怎么可能往那里投啊?」
很好很好,看来她还很精神,御幸从不会为投手难搞而气馁,他刚刚摆出的位置虽然不是最优解,然而对上这个已经放松警惕的打者已经绰绰有余了,从他那松散的姿势就能看出他的轻视。
那么,首球就用内角低的弹指曲球,来惊醒对面那群沉浸在轻松取胜美梦的人们吧!
由于握法的不同,弹指曲球虽属于曲球系,可旋转轴、下坠幅度、球速和普通曲球都有着很大的区别。普通的曲球横向位移更大,早期就可见弧线。而弹指曲球更注重纵向旋转,球速也比普通曲球要快,初期的球路像直球,在本垒板附近突然下坠,陡峭的下坠接近垂直下坠。
轻敌的打者根本没见识过你的直球,球速差会让打者误判你身为女生球速偏慢,肯定会把这一球当成直球对待。
=
不可思议,三球竟然全用弹指曲球。
我紧紧握住手中的棒球,没好气地看向正前方的捕手,不用做那个「放心投,我都会接住」的动作了,应该说你手套放在哪里,我都会投进你的手套还差不多。
但是,成功三振第一个打者了。
我想起昨天,御幸看完我整理的打者资料后所说的:
“投手频繁对捕手摇头会影响比赛的节奏的,后面守备的队员也不好守备。你的投球不可能一点不依靠守备吧。”
“我并不是要求你对我言听计从。”
“正式比赛中,投手才是面对打者的第一人,也有很多只有投手注意到的细节。”
“如果,你认为你的球会被打出安打,那你就对我摇头。”
至少现在的我不认为自己的球会被轻易地打出去。
我还不想轻易认输。
“配球能传递出一个人的态度。”这句话很唯心,却不得不承认,在这场比赛中,我好像明白了御幸的想法。
这更具有攻击性的配球,御幸不满足于普通地让打者出局,更想要让我三振打者。
随着第三个打者出局,不用仔细分辨,那些轻蔑、不赞同的声音都弱了下去。
我走下投手丘,而捕手御幸也朝我跑来,“表现不错!”他笑着用手套碰了碰我垂下去的手套。场上其他的队员也围了过来,夸赞我刚刚的表现。同是对待同为一年级的投手,他们对我说话更收敛,也少了肢体上的亲近。
以社交礼仪来说这很正常啦,不过,果然感觉在顾忌着什么。
=
坐在板凳的月见里茶露接过降谷给的水杯,忍不住望向御幸的方向,忍不住出声到:“刚才的配球......”
“刚才对上的是下位打线,接下来我会多用点其他的球种。”御幸脱下防具,走过来在月见里身边坐下。
他明白投手想要询问的,但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转头说起了投手今天的表现,“今天的投球还不错,很精神呢。我听说你的狗走丢了,还担心你会不会很失落呢哈哈哈,现在看来——”
伊佐敷纯想阻止时已经来不及了,“喂,御幸你在说什么呢?”
月见里茶露已经化成了风中的一座雕塑,一脸灰暗地坐在那里一动不动,身上散发出绝望的气息仿佛凝结成实体。
仓持洋一目光凉薄地看向御幸一也,幽幽地叹了口气,“以前他们应援的都会喊纯桑‘狐狸犬’,这次都没喊了,你都没注意到吗?”
增子透补充到,“就连我常吃的‘乖乖狗’牌布丁被泽村酱吃了我都没有声张。”
那个说不说出来都没关系吧,御幸心里暗自吐槽到。有点苦恼啊,他完全没想到影响这么大,等等,既然大家都知道这件事,那确实说明这件事很严重了,毕竟月见里很少说有关自己的事情,也很少在日常中情绪这么显而易见。
突然,身侧的月见里用力地摇了摇头,她揉了揉自己的脸,做了几个深呼吸。
“让大家因为这件事而产生不必要的担心了真是不好意思。”冷静到听不见起伏的声音,像一本边角依旧理得整整齐齐、看不见岁月痕迹的书卷。
“呀,那个我也很喜欢狗,所以也不能说是不必要......”想要做出补救措施的御幸连忙说到。
“关东大赛的重要度不如夏天的比赛高。但是,每一场比赛我都想要赢。不怀着必胜的信念去做每一件事,到真正关键的时刻又怎么拼尽全力呢? ”
身为投手,身为队伍的一员,个人情绪或多或少都会影响氛围。我调整好脸上的表情,尽力扬起嘴角,挂着元气笑容地说出自己见解。
接下来轮到我们打击,而第一个打者是第九棒的我,“对面第7局换上的投手是二年级吧,控球精度欠缺,球速很快,同时力量非常大。”
“我记得他之前对上白马高中的练习赛成绩并不好,应该不擅长应对盗垒,就是不知道现在能力有没有加强。以仓持前辈的速度说不定能做到盗垒,倒是我很少做这种事,反而有可能造成仓持前辈的苦恼。”
仓持洋一急忙回到:“月见里你过誉了哈哈。”
“没关系,能做的就去做吧,关键的时机判断就交给仓持了。”一直站着的片冈教练适时地下达了指令。
=
我穿上打击专用的护具,帽子,手套,还有手臂和腿上的护甲。
“需要帮忙吗?”小凑亮介很好心地走过来。
“不,谢谢了,我一个人就可以了。”
我拿着球棒跑上打击区,对面投手的球速真得很快,只是打了第一球,就感觉手在微微发麻,第一球是界外球。
第二球是很明显的坏球,我看得很准,没有挥棒。
第三球擦到我的右腿护甲。
真羡慕,即使是这么差的控球,也能上场。力量不俗,球速快,就可以给打者带来威胁。
大家有点担心,我向休息区摇摇头,也和一垒指导员保证我没事。
因为触身球,我保送上了一垒。
不知道这算是运气好还是运气不好,对面投手的球质十分沉重,多对决几球会影响我自己之后投球的手感。我也没有稳稳打到自己想要落点的信心。
下一棒的仓持前辈未击出长打,但当内野球传向一垒时,他已经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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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垒了,此时我也顺利跑上二垒。
第二棒的小凑亮介,在他和打者缠斗时。
收到指示的仓持往前跑准备盗垒。
即使知道大家对我没有要求即使我被牵制出局也不会有人责怪我,扑垒很危险容易伤到身体,投手通常不应该冒这个险。
可我却并不觉得自己会受伤,更何况那零点几秒的抉择就决定了我能否安全上垒。
我最后奋力扑向三垒垒包。
小凑亮介和投手缠斗数球后,靠近边界的球没有出界被接到了,接杀出局。
第三棒的伊佐敷纯前辈把球击向外野,但还是接杀出局了。
“那个投手的力量真的很强。”回到休息区的伊佐敷忍不住感叹到,“我还以为是长打的,倒是月见里和仓持这次没有跑啊,是不信任我嘛!真不爽!”
“打带跑技术太冒进了。他们盗垒也是瞄准了投手和我缠斗时没精力牵制吧。我打出那个球时就有被接住的预感,真可惜。接下来就看队长了。”小凑亮介笑着看向三垒,“她都那么拼地扑上三垒了,不把她送回本垒可说不过去。”
第四棒的结城哲也不负众望,帅气地成功击出了二垒安打,让我和仓持回到本垒。
我回到休息区后,大家还再次确认了一遍我没有受伤。
第五棒的增子前辈和投手对决时,这个投手反而运气很好地把球投进了好球区,最后增子对着对面的指叉球出手了,球棒没有擦到球,于是他被三振出局。
“没关系,没关系,只是运气不好而已。”三年级的楠木文哉安慰着增子前辈。
=
此时分差一分。
和上位打线的打者对决时,御幸也明白对面开始警戒我的弹指曲球了,以普通的直球和二缝线速球为主,搭配着弹指曲球。
这次多亏了身后的守备,成功地拿下了三出局。
“我们可是前辈,那种球很好接的,不用担心啦。”仓持前辈鼓励地用手套拍拍我的左肩。刚刚内野飞球的落点很微妙,我还准备去接的,最后是游击手仓持接到的。
“刚刚那球很危险啊。”我用手套捂住嘴小声地像向捕手抱怨到。
“安心安心,我们的守备很稳的,难不成你不信任前辈们吗?”御幸作势想要和前辈告状。
我连忙拽住了他,“没说不信任,只是刚刚有更好的选择吧。万一那球打者熟悉了,至少会打到外野。”
“真打到外野也不会是全垒打,到时候伊佐敷前辈会接住的。你不是没有摇头吗?”
“嘛,我对自己的投球还是有信心的。”
“也对大家的守备有点信心,我也不想你暴露太多球种,这样出现在夏天的比赛上也会让别人大吃一惊吧。”御幸此时露出了贼兮兮的笑,让人感觉他一肚子坏水。
“接下来要轮到你打击了,打击的护具我也来帮你吧。”
“安心吧,投手这么努力,捕手也要好好打出去才行。”
“你说的好像我很辛苦一般,我就投了两局,普普通通啦。”
“对面可是横学的打线哦,”御幸观察到月见里对这个说法仍然不太满意,改口到,“好吧好吧,你都好好听我的配球了,我也要好好打出去。”
“嗯嗯加油。”
伴随着《瞄准》的BGM响起,御幸昂首阔步地踏上了打击区。
14. 关东大赛(后)
御幸想道,这次要是打不出去,绝对得不到信任。
毕竟目前被信赖的只有他正选捕手的身份,月见里还提供了那么细致的资料,即使是之前出场不多的二年级投手都有研究。不好好给她看看自己的实力怎么可以呢?
即使垒上无人,御幸一也还是猜中了对方最后的决胜球,在两好两坏的局面打出了二垒安打。
决胜球被打中给对面投手带来了沉重的心理压力。
后续打线门田和白州打击也更加轻松,御幸一也回到本垒,拿下追平分。
门田被牵制出局,白州使用牺牲短打,月见里被三振。
这轮打击结束。
御幸神采奕奕地回到休息区,冁然而笑,看向月见里问道:“怎么样?”
月见里立刻挂上笑容卖力地鼓掌,“不愧是御幸前辈!利落地猜到投手的决胜球是指叉球并完美地打出去了,最后顺利回到本垒拿下一分。多亏了这一分现在是平局状态了!太出色了!真厉害!”
行云流水地做完这一套流程后,月见里转过头和降谷晓继续说话。
只听她温声问道,“降谷君即使是打击也很厉害呢?之前有专门练习过吗?”
见降谷没有回答,她连忙解释到,“不想说也没关系的。我感觉平时都在想着投球。站上打击区唯一派上用场的就是自己也是投手大概能理解投手的想法了。”
刚才只是在努力思考月见里第一个问题的降谷,他想好后认真回复道:“没有不想说,我打击的时候什么都没有想,打出去就可以了。”停顿了片刻,他继续说道,“我平时也经常在投球,有空就会投球,之前都没有人能接住我的球。”
说完这些降谷点点头,一脸认真地总结:“就这样。”
“啊哈哈,月见里你问他是没有用的啦。毕竟这个人也是个笨蛋呢。话说你刚刚也太敷衍了吧,我现在看出来了,你平时矜持过甚了吧。”御幸一也大喇喇地做到两个人中间,毫无顾忌地挤进两个一年级投手之间的对话。
月见里露出那种十分微妙的笑容,带着一丝丝尴尬和歉意的神态,眉头皱起,嘴角上扬幅度不大,眼神闪躲。通常别人看到这个表情就会自知理亏地离开了。
可御幸一也不会,他直截了当地问道:“现在可以多信任我一点了吗?”
刚刚你走过来时一口白牙亮得晃眼,明明是门田、白州前辈一起串联起来的,却好像是自己的功劳让人莫名不爽。
月见里只是问到:“第八局上半时配球的原因,你告诉我之后,我再告诉你答案。”
御幸一也想了想,凑近月见里耳朵,用手挡住嘴轻声说到:“比起普通的接杀和封杀,三振出局更容易给观赛者留下‘这个女投手真厉害’的印象吧。这就是理由。”
月见里有点愕然地看向他,御幸做了一个wink,接着交叉起胳膊放在自己脑袋后,靠在长椅上,懒洋洋地说出自己的想法:
“比起别人,我能察觉到你有种‘时间来不及’的紧迫感。嘛,隐约能猜到一些,其实具体的我也不懂啦。”
“但是有一件事我是确认的,这么心高气傲的你是绝对不会甘心出席不了甲子园的。”
“如果说你过往的投球比赛是在‘展示自己’,这场比赛的任务在于‘掀起水花’,没错吧?”
月见里抿了抿嘴,她忍不住说道:“这可是正式比赛啊……”
“因为我相信我的配球,加上你的投球能做到。”御幸慢悠悠坐直身子,“所以有什么感想吗?”关于“信任”问题。
月见里抬起头,蓝灰色的眼瞳紧紧直视着御幸,不再使用那些刻意端雅的话,不再挂着各式各样但都无比标准的笑容,她不加修饰地说出了自己的感想:
“御幸前辈,你说话好肉麻。”
御幸一也如遭雷击。
“……啊!你是被对面三振了不开心吧?”御幸肯定地点点头,“太在意对面球速了吧。”
月见里起身离开板凳。
“喂喂,真的生气了吗?”糟糕,可不想让投手心情不好地登场啊,果然还是比赛结束后再说比较好的。
“走了哦,马上就要轮到我们守备了,御幸前辈,”月见里说到。
御幸这才反应过来。
月见里走上赛场,没有望向身后,以不大不小的音量自顾自说到:“勉勉强强吧。”
落在身后的御幸发出疑惑的“嗯?”
“我现在对御幸前辈的信任。勉勉强强信赖着你,御幸一也。”
月见里回头笑了起来,带着点狡黠与灵动,“捕手的护具,需要我帮忙吗?”
第9局下半,月见里成功守住,没有让对方得分。
比赛进入延长赛,我方打线再接再厉,攻下致胜分。
最终这场比赛青道高中获胜。
关东大赛第一轮比赛结束。
……
回到更衣室时,吉川春乃已经在那里了。休息区只能进一个经理,因而她和二年级的前辈都只能在看台上观赛。想着贵子学姐一个人太辛苦了,比赛一结束春乃就来帮忙了。
“恭喜你,茶露!高中第一次出场正式比赛获胜!”春乃很热情地为我喝彩。
“谢谢,话虽如此,我只出场了最后三局,”看春乃还想鼓励我,我笑着继续说到,“能在投手丘上迎接比赛胜利的消息,我还挺喜欢的哦。那个时候,大家都会开心地围上来,我最喜欢这个瞬间了!”
“原、原来如此,那真是太好了,”吉川春乃眼睛亮了亮,体贴地用双手托着冰敷背心递给我,“请用吧。”
“帮大忙了,”我脱下衣服,“现在天气慢慢热起来了。夏天的甲子园更热吧。听说有人还喜欢站在甲子园投手丘上的炎热感,这已经是执念的程度了吧。”
“茶露是外国来的呢,应该很不适应吧,要喝水吗?”
“其实那边天气也有热的时候啦,水就不用了。”
“哇唔!”春乃拿回水杯时,一不小心打翻了。
水正巧倒在了我即将要穿上的训练服上。
春乃大惊失色,愧疚地立刻道歉了。
“没关系没关系,我还有带别的备用衣服。刚刚我应该等你拿稳再松手的。”
我每次都带了很多东西就是为了以防万一,可惜没有带多的队服,下次拜托多定制几套吧,“等会先换上我自己的校服吧,春乃不用太自责了。”
=
我从更衣室走出,还没有到集合的时间,先去大巴上吧。
突然,有两个人远远地向我招手,“那边的小姐!”喊话的同时向我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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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路?我记得大厅那边好像有地图。
“你好可爱啊,呐,可以给个联系方式吗?或者告诉我们你的名字吗?”
这是——搭讪?
上小学初中时,周围的人都认识我,从来没有遇到搭讪。出去玩的时候偶尔会碰到这类人。
这次的场所是在比赛会场附近,他们理应也是看棒球的吧?先前的比赛结尾我可是上场了,纵使我只上了3场啦。难道都没有人注意到吗?
我要不要说自己是青道高中的投手之类的,也不会透露什么情报吧。
万一他们只是不看棒球的,恰巧来搭讪怎么办?
那说不定我报上姓名后他们去看了我的比赛,于是成为我的粉丝。
不不这样多少显得我自我意识过于强烈了。
就在我苦恼时——
“喂!那边的两个小子!你们在干什么呢!”从我背后传来了一个阴森可怕的声音。
是仓持前辈,他急急忙忙跑过来,挡在我身前。
仓持前辈身高没有对面高,但气势远远超过对面。他压低了语调,放缓了步伐,一点点靠近面前二人。
从我的视角看不到他的神态,然而能感到他身上宛如恶鬼般的可怕威压。
二人组还想和仓持争执了几句,最后都在“哈?”“嗯?”“哦?”的三连击中灰溜溜地离开了。
仓持前辈不满地嘟囔了几句,随即转过身来紧张地看着我,放轻了声音说,“没事吧?”
我摇了摇头,做了简单道谢。
仓持前辈对此有些微微的不自在,他仰头看天小声地“哦”了一声。
空气一时有点安静,我提议到:
“仓持前辈现在是要回车上吗?要一起吗?”
“哦哦,一起吧。”他转身大步流星地向前走去。
我小跑跟上去后,仓持前辈也放慢步伐。
“前辈之前和我对决是右打,为什么这次是左打呢?”
左打离一垒更近,更适合跑垒速度快,打击还有潜力待开发的仓持前辈,不过我们实战对决那一次并没有设置跑垒。
一谈到棒球相关,仓持前辈也不再紧张,从容地回答到:“我是左右开弓的。”
“像松井稼頭央那样?”
“对对!月见里你也知道啊,那样真的很酷!”
一路说说笑笑到了车上,泽村还好奇地问我为什么换成了校服。
“嗯,衣服弄脏了,反正等会没有比赛,回到学校再换吧。”
仓持有点懊悔,先前他竟然完全没有注意到,一直在聊自己的事情。可恶,泽村这小子女生缘也太好了吧,和女生交流起来也太轻松了。
=
突然,我收到了来自琉璃寺的消息,激动地要从座位上跳起来,脸上难掩喜悦之情,几乎是喜极而泣,“太阳咖喱炮手找到了!”
比赛胜利,亲爱的小狗也找到了,真是皆大欢喜。
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我向教练申请了提前回家,虽然从礼仪、合群、规则上看都不适合这么做。但我迫不及待地想要去见我的狗狗了!
可怜的太阳咖喱炮手,终于回家了。
当然,我也要好好感激送过来的好心人。听说是他们捡到了狗,由于时间太晚所以今天才联系上。
15. 稻实一行人还狗狗
坐在车上离宅子还有段距离时,我看见有一群人在门口吵吵闹闹。
“为什么鸣你要跟来啊?”
“我很在意啊,炮手的主人是谁?怎么拥有这么厉害的狗狗的?我也想要养炮手啊……”
“那种事不可能吧,大街小巷都贴满了寻狗启事,肯定是很喜欢的。而且,鸣,你平时都住在宿舍,还有社团,根本没有照顾动物的时间吧。”
原田雅功有点心累,幸好,他作为队长的经历已经磨炼了他在应付这群问题儿童上的能力。
他们一行人在去参加关东大赛的路上看到了寻狗启事,按启事上提供的电话号码打过去后。
“承蒙阁下惠助寻回爱犬,敝处谨代家小姐向您致以最诚挚的谢忱。”
“如果您方便的话,能否告知您的空闲时间?我们会在您空闲的时候安排人员将狗狗接回,以免继续打扰您。”
“我明白了,感谢您的朋友这段时间对狗狗的悉心照料,也非常感激各位对它的喜爱。我们可以安排车辆接您和狗狗一起前往小姐的住所,以便当面表达谢意,也让狗狗在熟悉的环境同各位告别,不知各位是否接受?”
成宫鸣无论如何都想认识狗的主人,自称和炮手建立了深厚的战友情,神谷想要看热闹也跟过去,白河是狗的第一发现人也被邀请了。
按照理,原田是不必参与这件事的,可作为任性王子的搭档、问题儿童们的队长,他不得不来。
“话说这狗的名字还真怪啊,「太阳咖喱炮手」什么的,太长了吧?”
“你自己都叫神谷卡尔罗斯俊树这个名字了,怎么还说炮手了?”
“你不也没称呼它全名,都直接改叫炮手了。这更怪了,取前两个字「太阳」不是更好……啊,我懂了。”
“事先说明,我只是觉得「炮手」更有棒球选手的感觉,绝对没有别的意思!神谷,你想多了,啊,我懂了,你是想要我改口叫你「俊树」吗?那也可以。”
“敬谢不敏。”
“捡到这只狗的明明是我……”
“最先看到的确实是白河啦,但是,但是呢,要是以「捡到」的标准来看,是我先碰到的,所以呢,应该是我……”
“鸣,不要任性了。”
成宫鸣很不甘心地扁扁嘴,“好吧,雅桑都这么说了。”
是西东京霸主——稻城实业高中。正选中四个人都来了,分别是成宫鸣、原田雅功、神谷卡尔罗斯俊树和白河胜之。
毕竟都在同一个区域,太阳咖喱炮手跑到那里也不奇怪。
我之前也了解过稻实高中。稻实高中有诸多优秀之处,甲子园常客,完善的设备,国友教练具有强烈领导能力,非常专业。
权衡利弊后,觉得这所学校并不适合我。设备也好,名师也好,都是可以找到的。
我反而不希望自己的意志受到大人们的影响。
更重要的是,在稻实,已经有一位王牌投手——成宫鸣,当之无愧的队伍核心。
假如我进入了稻实。成宫鸣才二年级,那直到我三年级,他都会压我一头,中间要是出现了其他天资绝伦的投手,我很可能会被当作垫脚石。
国友教练也很专注培养王牌投手。他对成宫鸣这个选手的能力是十分信赖的。
我自然不愿意做他人的陪衬。
高中越往后,生理上的差距会越来越大。似乎所有我看不见的人都在逼着我不得不承认过去曾经优秀的天赋随着时间的流逝已经渐渐消失了。
我是该放弃的。
而我会这么想,是不是我自己在内心上已经认为自己输了呢?
整理好心情,月见里走下车,慢步走进后,“初次见面,我就是太阳咖喱炮手的主人,感谢你们送回了太阳咖喱炮手,真的非常感谢。”说完,她深深地鞠躬。
这个人,说的是全名啊。原田心里忍不住这么想到,表面上他还是彬彬有礼地回答道:“只是举手之劳而已,这位……”
“月见里茶露。”
“月见里小姐,我们做的只是小事而已,你的态度过于隆重了。”
无论是接送的车子还是语气用词都给他带来了很大的震撼,幸好他以前为了应对采访,练习过这些,要不然他也做不到如此镇定了。
月见里没有再强调这些,她谈起一般人都会关心的报酬问题,“我明白了,和寻狗启事上面所说的那样,报酬请问如何分配比较好,各位需要商量一下吗?”
大家,包括成宫鸣,都齐齐看向白河。
“不用了,我只是看到了而已。”白河把目光移向鸣。
“我也不用啦,”鸣摇了摇脑袋。他打心底觉得这样慢吞吞地把话推过来又推过去的历程实在无聊,却又不得不做。他自然不为了那点奖金,只是单纯地很喜欢炮手而已。
见他们都严词拒绝了奖金,月见里不再强调,叹了口气,拿回了白藤准备好的小箱子。
=
最关键的交接仪式终于到了。
成宫鸣正把毛茸茸的咖喱抱在怀里,还时不时薅两把。咖喱明明也算是中型犬,还很重,成宫鸣脸上却丝毫不见吃力。
月见里想从成宫鸣手中接过太阳咖喱炮手。
没接过来。
小狗像焊在成宫的手中一样,没扯动分毫。看咖喱还吐着舌头的样子应该没感觉到疼痛。
月见里试探地问道:“成宫桑?”
啊,松开了。
月见里注意到对方随着咖喱移动而移动,那念念不舍的眼神,了然地笑了笑,“要是成宫君,真的很喜欢太阳咖喱炮手的话,随时可以找它玩的,事先和我说明就可以。”
成宫鸣的眼睛立刻亮了起来,“月见里你人真好啊!我平时也很忙,幸好这里不算太远,有空我会来的。”
突然白河问道:“真是奇怪呢,我们一直没有自我介绍,也只有原田桑在打电话时提到了自己的姓名,为什么你会知道鸣的名字?”
“那当然是因为各位在棒球上的实绩非常出名啊?稍微了解棒球的话都会知道各位的。”月见里不假思索地回答道。
“哼哼哼,那是真是没办法呢~”
月见里也从善如流地夸了下去。“西东京的王子”“众望所归的王牌投手”“守备最强的左投”诸如此类的话,如同音游完美连击般击中了成宫鸣的心。末了成宫鸣还邀请月见里去观赛。
原田雅功见自家投手自信心膨胀到已经淹没了旁人,马上快要掀翻天穹了,这才忍无可忍地打断了他们一夸一应承的对话内容。
“唉,我明白啦,雅桑也很想要被夸吧,”成宫拍了拍原田的肩膀,用小孩炫耀玩具般的语气说道,“雅桑也很厉害哦,毕竟可是我们的第四棒,作为我的搭档捕手也无可挑剔。”
原田虽然被夸了,但是感到不爽。
=
客套话结束,月见里抱着太阳咖喱炮手走进院子,成宫鸣也感兴趣地跟过去了。
月见里放下咖喱,发现自己身上穿的衣服已经被蹭的灰扑扑了,“说起来,太阳咖喱炮手这两天在外面跑来跑去身上肯定弄脏了,之后先做个身体检查再去给它洗澡吧。”月见里这么吩咐到。
话音刚落,咖喱撒起腿冲向了大门口,仿佛它感知到了那即将迎来入水的悲剧,可这命运终究无法逃离。
“小姐,咖喱又要跑了!”与白藤担心的话语响起的同时,
神谷追了上去,他那可靠的速度,能否发挥作用呢?可惜——在神谷即将追到炮手时时,炮手一个完美的转向,绕开了神谷,没想到挡在那里的,是脸大身子也大的四棒捕手——原田雅功前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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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好,炮手被封杀了!
不愧是守备能力第一的左投——成宫鸣!
“鸣,你再说下去,队长要生气了。”白河适时地提醒到。
成宫鸣看见原田那黑沉沉到接近神谷肤色的脸色像是按了自动消音键沉默了下去。
“为什么最后把功劳揽自己身上了?”神谷无语吐槽到。
成宫还迫于原田的压力哼哼唧唧没有出声。
白藤则从原田手中接过咖喱,感激地拿去洗了。
而此时原田想的是,白藤小姐她们是称呼“咖喱”的啊。
月见里先前开始就笑呵呵地和白河一起站在角落观看这场鸡飞狗跳的比赛,直到大家安静了下来,才继续介绍到三只小狗的状况。
“三只!这样厉害的狗竟然有三只!好羡慕!”
现在有四只了,望着成宫鸣小狗般亮晶晶的眼神,月见里忍不住这么想了。
“这两只小狗的名字是?”白河有点好奇,随即他沉默了。
“冰雪子弹捕手,和黑洞闪电跑者。”
“全部和棒球相关的呢,月见里对棒球很感兴趣呢。”成宫鸣则开始打听三只小狗的不同之处,“话说这名字真长啊。”
“本来我是不打算在这边养狗的,直到一个偶然的机会。”
月见里来到日本的某一天,在到处闲逛时,漫天大雪纷飞,却有一个诡异的占卜棚子建在了路上。
以为是特色景点的她走了进去,做了简单的占卜后,占卜师一直神神叨叨的,一边口中念念有词,一边从身后抓了三只狗,说这三条狗与她非常有缘,便送给她了。
至今月见里都没有想明白这几条狗是占卜师从哪里变出来的,或许那不是占卜小屋,说不定是魔法师的帽子。
鉴于说出实情后,童心未泯的成宫同学可能会去找那个占卜师,月见里于是没有具体的描述这件事了。
时间不早了,稻实一行人是时候离开了。
告别之际,月见里眯起眼睛,眼瞳如覆雪的冰川般,语调却十分轻快,“我很期待,未来在正式的赛场中直接目睹王牌的投球。”
……
——四人回到稻实高中——
“话说,你们也太厉害了,500万奖金都放弃了啊。”神谷摇了摇那张传单。
众人这才注意到在传单上除了详细介绍走失的狗以外,在“若能寻到,必有重谢”下标注了500万日元。
望着大家空白的脸,神谷试探道:“不会,你们都没注意到吧?”
“谁会想到这个奖金竟然有这么多啊?”原田揉了揉太阳穴。
“一般不都是5000日元那种吗?”这是白河。
“我以为是500日元那种。”这是成宫。
“不,这种差别无关紧要吧?”神谷打了个哈切,放下了传单,“等会监督应该要告诉我们关东大赛别的学校的情况了。”
青道高中作为西东京三大名校之一,自然备受关注,稻实依旧安排了人员去查看对方的情况。
在他们观看录像时,突然注意到录像中的投手。
“月见里茶露,这不是今天那个女生吗?我当时就觉得不对劲,她肯定会想要刺探情报的……”白河阴沉着脸,语速超快地说着一大串话。
“没想到她竟然是青道的啊。”
“可恶,在宠物上面也不能输了,我们棒球部也应该有一个可爱的宠物吧。”
成宫鸣口上这么说,心里想的最后那个人告别说的话和眼神,是在下战书吗?真有胆量啊。
他目不转睛地看着录像,球速比寻常女生要快得多,但是在高中野球中不具有威胁力。
重点应该是在控球和变化球上吧。
嘴上他依旧嚷嚷到:“实力上比不过我啦,我更厉害!”
16. 旁观社团冲突
已是傍晚时分,层层叠叠的云层被太阳的光辉染成了酒红色,风中带着一丝夏天的燥热。
今天的训练时间错过了很多,我前去组合屋,准备和高岛礼副部长报告。
正当我准备打开门时,御幸重重地推开了门。
“御幸?”
御幸板着一张脸,很少见到他这么生气的样子,眉毛拧成一团,嘴巴抿起,眼神中透露出愤怒。
他没有回话,兀自抱着资料,是经理们负责的记录表,每一步重重地踩在地板上,目不斜视地走了。
我走进组合屋,泽村正呆呆坐在地上。
是吵架了吗?
我摇摇头,想起自己要做的事情,“高岛老师,这是我们下一轮比赛对手的信息。”
“是埼玉县的花德高中,也是进军甲子园的新锐强豪之一。擅长防守和战术执行。”
“守备上,基本都是多个投手接力完成比赛,同时内野二游间配合默契。”
“打击上,很擅长用牺牲短打,队员们选球能力十分出色,喜欢耗损对面投手的投球数,十分擅长缠斗。也会频繁盗垒。”
“队长大西魁斗,二垒手海野修司具有长打能力,担任第三第四棒。”
这支队伍的风格,我很喜欢。不同于横学的长打火力压制,花德是非常踏实的学院派代表,尽管被诟病“看起来一点都不痛快,只会使用小伎俩”,但是在我眼里花德是充分展现了棒球战术独特魅力的团队。
可惜的是,“第一轮比赛中四棒海野被触身球击中,受伤了。那场比赛他出色地完成了,但是考虑之后的夏季大赛,花德应该不会派出海野了。”
打击上,棒次会调整为队长四棒吧。就算他们不是火力压制对手的类型,四棒可是打击上的代表,海野不在队伍整体的氛围也会变差吧。
最重要的是,二游间精妙的配合可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培养出来的。
高岛礼认真听完了月见里的分析后露出了微笑,“麻烦你了,月见里。真是有心了,即使偶尔休息一会也可以的,情报我们其他队员也可以收集的。”
其他队员收集的情报是针对整个团队的,怎么会考虑我一个小小一年级生的角度呢。并且这样我接收的情报就是经过别人加工的二手信息,会影响自身判断。
“举手之劳而已,投手不了解对面打者的类型怎么可以呢?”
“对面的打者基本都是右打,火力不强,我可以压制对面。并且花德是一个完成度很高的队伍。我们队伍需要投手及时在投球外进行补位守备,熟练掌握牵制跑者的技巧。”
自己收集资料的优点在于——
“一年级投手中,我是最合适的投手。”
我可以通过解释资料,有意识地在教练组面前展现自己的优点。
“月见里同学,你果然是十分聪慧的选手,你刚刚说的我会考虑的。”
高岛转头看向泽村,“泽村,你现在清醒点了吗?接下来我要带你去一个地方。”
“那个,发生了什么?请问可以允许我知道吗?”我没有立刻离开,而是留在组合屋。
泽村不同于我,以前生活的环境更接近自然,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更直接美好,不会有过于复杂的人际矛盾。泽村性格大大咧咧,可能会由于自身口无遮掩得罪一些人。
高岛老师有些诧异,也同意了我的请求,“了解别的队员的情况也好。”
我大概了解了详情。原来是泽村说了克里斯前辈比较过分的坏话被御幸给骂了。泽村和克里斯合不来之间就有耳闻,我也没有多惊讶。
令我惊讶的是,高岛老师所说的,最尊敬克里斯前辈的就是同为捕手的御幸。
他们初中时彼此的少棒队有比赛,御幸十分肯定克里斯作为棒球选手的实力。
克里斯因为肩膀的伤势不得不退居二线,就连总教练片冈教练都请求他去当经理,克里斯依旧想要以队员的身份努力,每天都要去医院复健。
之后高岛便带着泽村去医院看望克里斯前辈了,我和克里斯并不熟,也就没有跟上去了。
虽说如此,我还是有点担心,我并不希望泽村因细小的摩擦和搭档捕手弄僵关系。投捕可是守备的核心,投捕的不协调也会影响队伍的氛围。
此处的捕手是指克里斯还是御幸呢?
克里斯应该很难在正式比赛中上场吧,空窗期一年,即使是惊才绝艳的天才能依旧发挥出自己的能力,可遇到了同为天才的御幸和他同队。
如果是指御幸,那我和泽村可算是对手,为什么要担心我的对手呢?
因为我和泽村一个左投一个右投,还是有差异的,一个队伍能一直赢下去才有继续比赛的机会。
我和泽村都不是以球速见长。棒球的投手基本可归类为速球派、软投派、技巧派、变化球派,策略派,还有一些通过心理战、数据分析、耐力见长的派别。
每一种派都不是孤立存在的。
我虽然偏向技巧派和变化球派,但也有很多是投给对面打者打,通过守备拿下出局数的,也可以称作软投派。
泽村大概也属于软投派。仔细想想,那种会拐弯的球,应该是球的尾劲很特殊,也可以说是怪癖球一类的。
所以平心而论,主要的原因是泽村亲和力很高,看到他有时我会莫名想起在老家的弟弟和家里的小狗。
……
我关掉口袋中不断震动的手机,今天御幸要给降谷蹲捕,守备练习只有我一个人也练习不起来,我决定先去做挥棒练习。
室内训练场人很多,我走到角落去挥棒了。
小凑春市看到我回来,很高兴地和我搭话,“听说狗狗被找回来了,真是太好了。”
“嗯,没想到它竟然跑到稻实那里了。”
“稻实,是那个稻实吗?”
“是的,他们应该是参加完关东大赛回来。他们的王牌成宫鸣还请我去看比赛呢。”
“噗,茶露你绝对没让他们知道你是对手学校的。我记得,成宫鸣第一场比赛根本没有上场呢。”
“是在为了夏季大赛保存体力吧,王者风范啊。”我挂掉震动的电话,继续练习挥棒。
空挥很枯燥,很多投手都打击平平,是打线中较弱的存在,但是我并不希望打击成为我的短板。
空挥的训练重点在于规范动作、提升速度和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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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时培养节奏与平衡感。
明明身高差不多,但是春市就能打出长打,是一直用木棒的原因吗?
木棒比铝棒重,训练效果会更好,可以强化击球员能强化击球技巧和力量。
如今的我,也正在使用木制加重球棒,就是没有轰雷市的那支球棒重。
=
“那个,电话又响起来了。没关系吗?”春市指了指我放在边上的手机。
“没关系没关系。抱歉打扰你了。”我微笑着,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拿着球棒出去了。
“真的没关系吗?”小凑春市有点担心,月见里的神情看着不像去打电话的,像是去用球棒去打群架的。
是弟弟基兰打来的电话,我按下接听键,“说。”
“啊,姐姐你终于接电话了!克洛伊我很快就要去日本了!我现在球速又涨了哦?最高球速已经达到……”
“为什么来日本?你说的其他信息之前都发给我了,我知道,不用说。”
“好像是和日本的哪所学校有什么练习赛,不是克洛伊的学校啦,真可惜。我之前发你的消息已经过时了,现在又升级了,并且哦,我最近指叉球更加熟练了……”
“日本哪个地区的哪所学校?真不行你问问范.希尔。都过去那么长时间熟练也很正常吧。”
“范!我们去日本的练习赛对手是谁啊?哦哦,姐姐,是东京的稻实高中,你有印象吗?那克洛伊现在有什么球种更熟练了吗?”
“稻实啊,有印象,球种比如……”
“啊!那你来看我比赛吧,我现在是这里钦定的王牌了哦,你每次都因为各种各样的事情没看到我当上王牌后的表现。”
“那真让人担心这个学校棒球队的未来。到时候要是有空我会去看的,实际上我想应该没空。安心,我会让白藤小姐替我去看的,你记得记一下对手的信息,之后告诉我。”
“OK。”
没想到竟然是稻实,真意外,不会是基兰强硬要求的吧,我一转头,“小凑前辈!”
是小凑亮介,完全没有注意到他,“小凑桑也是来做挥棒训练吗?A球场那里有发球机,练习效果会更好。”
“我是来找我弟弟的。”小凑前辈慢慢从阴影处走出,表情不变的回答道。
“春市吗?打电话前,他就在我旁边,我帮小凑桑去喊他吧。”
“不必了,春市既然在练习我就不打扰他了,”小凑亮介提起了另一个话题,“月见里一直用小凑来称呼我们兄弟俩不会弄混吗?”
当然不会了,敬称是前辈,不带敬称喊名字的是同辈。
“那我也称呼你「亮介桑」可以吗?”我眨巴眨巴眼睛。
“谢谢,茶露。练习加油。”亮介依旧是笑眯眯的表情,心情似乎更好了点,他便离开了。
真是相像的兄弟啊,二人待人十分温柔,可都有强硬之处。这个场景总感觉似曾相识,和春市当时也是这样互相喊上名字的。
亮介前辈究竟是来干什么的啊?
电话的内容他是不是听到了?
也没什么需要遮掩的,收集到稻实相关的情报,我肯定会告诉大家的。
17. 调度确认+舆论
今天藤原贵子学姐离部的时间稍早一点,回家路上只有我和结城哲也队长二人。
结城每次离部前都会进行额外的空挥练习,挥棒时球棒划过空气的声音十分惊人。偶尔我练习结束的早,会看上一会。结城队长注意到了会解释说回家也可以空挥。
“那样应该很吵吧。”
结城想了想,认真地点头,“是的。”
“那还是在部里面练习好了,看着队长努力练习的模样,我也会被激励到的。”之后我也忍不住询问了结城关于克里斯的事情。结城没有隐瞒,坦率地谈论起克里斯的过往。
我从别人的口中慢慢拼凑出在部里存在感不强的这位前辈的形象。
……
——第二天——
首先是关东大赛第二轮比赛的调度,也就是明天的比赛。
教练组们宣布这场比赛选择川上宪史为先发投手,而丹波前辈则是休息,为之后的夏季大赛储存体力。
川上得知自己先发,声音颤抖但大声地答到“是!”
他上一场比赛没有出场,而一年级的投手很快就在正式比赛上拿下优异的成绩,让他也产生了紧迫感。
他没有一年级的降谷那样有着出色的球速,后辈中又出现了同样控球出色的女生,还有胆量大的少见左投手。
不过他也不会认输的,论控球,他也不算差。
没有听到自己的名字呢,我有点兴致缺缺,不知道教练会不会让川上前辈投一整场比赛呢?
我仔细观察着这位先发投手在牛棚的表现,此时御幸正在给他接球。
川上宪史,二年级,身高173cm,是低肩侧投,控球……也很好,擅长滑球,来自埼玉县。不知为何,太田一义社长对他格外上心。
“琦玉县的花德高中”“对面的打者基本都是右打”“在投球外进行补位守备”“熟练掌握牵制跑者的技巧”
我忍不住蹲下身抱住头,没想到我的优势川上前辈也有。
低肩侧投的川上在应对花德高中的打者也十分有优势。况且,他是二年级,我是一年级,和队友们磨合更融洽,守备练习很充足。可我的守备能力也很好。
我忍不住叹气。
所以说啊,日本啊,就是有那种前后辈制度加成吧。
入学前我也了解过川上,他在他一年级的秋季大赛上投出连续三个触身球,当时他的表现实在算不上优秀。
但是现在看来,川上前辈和我的定位是有点重合的,都是控球好、适合应对右打的投手。以往一直不知道,投手阵中居然还有这样一个竞争对手。
“阿宪,不要被月见里盯着就紧张了,好好投。”御幸将球扔给川上,“真正比赛盯着你的人会更多。”
“哦……我知道了,”川上接过球,他语气带着点犹疑,在内心小小地辩解道:月见里的眼神太专注了,感觉身上要被烧出一个洞了,我做了什么惹她注意的事情吗?
「阿宪」,nori,是川上宪史名字「宪史」norifumi中的nori吧,也就是所谓的昵称。
那个御幸前辈,竟然会这么亲密地喊别人昵称。
我记得御幸在班级的人缘并不算好,那犀利的说话方式常常得罪人,观众中为他应援的粉丝倒是很多。
这是意味着投捕关系的好坏也会被纳入考虑标准内吗?说的也是,投捕的默契度也会对守备产生影响。
有点麻烦,在御幸还是正选的时候只能和他打好关系了。
不,还是算了,只要球场上没问题就行了。
我已经有柚香这个最好的搭档了,和其他捕手配合更好,犹如背叛了柚酱,宛如表明柚酱作为捕手的能力不行。
再说,御幸负责那么多投手,怎么可能每个都是他的好朋友。
“早上好啊!月见里!”元气的声音在背后响起,是泽村。
“早上好,”沉思中的我吓了一跳,面上不显地问道,“你也来投球吗?”
泽村摇摇头,他只是路过。
不想打扰到牛棚的选手,我和泽村并行离开了这里。
我想起不久前听到的事,调侃泽村,“你身为后辈竟然让前辈退出,怎么敢的呀?”
泽村蹲下身子,拼命揉着自己的头发,“唔姆姆姆姆,我竟然对克里斯前辈做出如此不敬之事。”
随即他站起身大喊道,“过去的无法改变,我现在正在用行动来向克里斯证明我的决心。”
“哦哦,加油加油。”
看来已经和好了,泽村已经直截了当地和对方说开了就没问题,大概很快就可以和好了,这家伙在这方面的天赋反而让人有点羡慕。
时间还充裕,去做自己的练习,从热身开始吧。
……
早训结束,我交完作业,和周围人打完招呼,例行交流结束后。
我滑动手机查看消息,琉璃寺已经按照我的要求把关于关东大赛相关的言论整理好发给我。
不出所料,昨天我登板比赛的事情引起了热议。
曾有人认为,棒球是独属于男性的运动。
「棒球不是给女人玩的运动啊。」
「棒球之神会惩罚这个人的。」
这是激烈驳斥女性不能出现在赛场上的言论。
「明明脸这么可爱,为什么非要打棒球啊,真浪费。」
「好羡慕青道,有女经理还有女选手,这也太幸福了。」
「棒球可是很危险的运动,青道是没有投手了吗?竟然让一年级的女生出场也太过分了!万一受伤了怎么办?!」
这是完全不懂得尊敬别人的言论。
也有支持我的言论。
下一场比赛我要是能上场就好了,琉璃寺事先联系的记者也会有用。
好在我上一场比赛没有失分,对上横学这个成绩也不错。就让我早早准备好的文章在琉璃寺交接的报社发表吧,只有我溅起水花,母亲做的工作才会有用。
趁这个时间段,同期宣传《全球性别平等趋势》白皮书和高野连参观美国男女混合棒球比赛的消息吧,顺便大力强调这是国际趋势。
女子体育发展协会关于混合参赛的可行性研究就趁这个节骨点向高野连提交吧,我已经收集了足够的数据来支撑。
母亲以前在日本就没有认识的熟人在高野连吗?
毕竟母亲又不打棒球,可以的话,我还希望母亲可以让基金会适当地赞助高野连的某些项目,这样说不定规则改动的更快点。
不不不,我在想什么呀,这中间的消息要是透露出去反而更糟糕。
倒是可以让基金会提供女子改良护具。
比如打击头盔,我戴着一直很不舒服。平时我需要先戴上棒球帽,并在棒球帽外面套上打击头盔才行。因为我的头小一点,只戴打击头盔会松动。这样并不舒适。
目前地区赛事对于选手的性别要求还不是特别严格,进甲子园之前绝对要改变规则。
女子棒球发展很浅,不像排球网球之类的有专门的女子赛事。人们通常认为女孩子初中就算在少棒队,高中也要去打软式棒球或者是垒球。
我希望自我以后女子棒球赛事可以发展起来,为此,仅仅证明女生可以打棒球是不行的,还是很难说服高野连改变规则,很难让女生站上甲子园。
还要证明,作为女性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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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赢过那些自诩生理条件远远超过我的男性,可以赢得比赛胜利。
我们可不是只有非正式才能打棒球!
等到那时,等到我站上甲子园的投手丘,我也可以向柚酱证明了。
需要我做的事情还很多,幸好今天的课程不怎么需要换教室,如果是音乐课、美术课、家政课之类的,需要我动手的还很多,还要换教室,就不能安安心心做数据分析,写报告了。
哼哼,这些迂腐的人,我偏不如他们的意。
=
“你在看什么?”小凑春市的声音从上面传来。
“什么时候?”我连忙收起脸上阴险的笑容,抬头望向小凑春市,并准备收回手机。
春市按住了我的小臂,“抱歉,我刚刚走过来时不小心瞥到了,我并不想偷偷看你手机的。不过,你现在看的,可以让我知道吗?”
一贯温柔待人的春市此时的语气意外的强势,声音也低沉了些。
他常年用木棒练习打击,手上长年累月锻炼出的茧子磨得我手臂有点痒,支撑他打出长打的力量一时压住了我想要收回手机的手。
我感觉这个局面像是我被片冈老师在课上抓住玩手机那样。
小凑春市此时身上传来极强的压迫感,我莫名想到我似乎和小凑春市的交流只在日常和学习生活中,诸如“今日天气”“老师讲到哪里了”“老师刚刚说什么了”。
作为投手的我并没有真正面对过站在打击区上的春市。
从我的角度,我可以看见他藏在刘海下的神情。暖橙色的眼睛此时有些发亮,像是要咬准球心般专注地凝视着我。
我飞快地用手指切了屏,一使劲挣脱开春市的手臂,将手机递过去,“请——”
很明显,他并没有猜中投手的投球内容,而我已经猜出了打者的心理,赢的人是我。
无非是看到网上对我这个女性棒球选手比较过分的话,我自己都不在意,生气也改变不了现状。也不希望让这些毫无意义的言论坏了春市的心情,高中生就好好打棒球吧。
春市飞速地扫过手机界面,就明白并不是他方才看到的内容,他抿起嘴,将手机递给我,坐到座位上径自整理着书本。
我将手机收回课桌,探出上半身,贴近春市的脸庞,“春市君关心我,我很高兴哦。”
这可算是琉璃寺特意找出的,包括一些吐黑泥的匿名网站,全部让别人看到骂我的话我也不高兴,万一某个时刻真在脑海留下印象就不好了。
春市轻轻地点了点头,并没有直接回复我。
看来他好像还在生气,我还想解释时,他转过身,正襟危坐,看向我,放慢语速一字一句地说道:“我希望能帮上茶露的忙。”
春市放软了语调,“安心啦,我没有那么冲动,我也是你的同伴,希望能帮上茶露的忙。”
我耸耸肩,“希望你不要往心里去就是了。”
春市慢慢浏览起手机上的内容,他喃喃道:“这也太过分了。”带着点悲痛和气愤,他捏紧了拳头,“茶露你千万不要把这些话放在心上。你被选入一军,我们都信任茶露你的实力的,也知道你平时多么努力。”
“我也信任我自己的实力的,也认为自己足够努力。”
“咦?”春市有些意外,“茶露不难受吗?”
“还好吧,一直以来都这样。根本不重要的人的话没什么好听的。”
春市张嘴想要说什么又闭上了,过了一会儿,他才开口道,“对不起,茶露,我反应太激烈了。”
我连忙表示没关系并和他简单解释一下这些言论的来源,然而没有直接提到我做的事情,巧妙地跳过去了。
18. 关东大赛第二轮开始:青道x花德(1)
棒球部作为青道高中的重点培养的社团,在学校内名气也很大,即使不刻意向周围人打听,也能听到很多有趣的传闻。
午休时间,桥本从外面才回教室,就求知欲满满地冲到我身前,“呐呐,月见里,你们棒球部是不是有个叫泽村的?”
我咽下口中的面包,“发生了什么?”之前只听说他在国文课大喊成为王牌,这次又发生什么了?
“听说他缠着三年级的前辈,还给那个人跪下了。”桥本双手比划起那个场景。
其他女生见状,也围过来听八卦,和我打听发生了什么。
“大概就是男子高中生不在意别人眼光打闹吧。”很抱歉,具体实情我也不清楚。
“诶——”她们对这个回答并没有多满意,又聊起了别的,卖力地夸赞了我在棒球部的表现。
桥本表示自己会努力练习吹奏,将来有一天要负责为我应援的曲目,让我心里升起一股小小的幸福感。
在别的吹奏部部员还在抱怨大热天为棒球部应援很辛苦时,桥本还热情满满,真是活力十足又体贴的好孩子。
……
平时一直进行跑步训练的一年级也包括升上一、二军的同学。今天放学结束后,片冈教练则安排了我们进行守备练习,球员们用球棒击球,模拟软弱无力的滚地球,让守备人员处理。
降谷和泽村动作还很生疏,春市的动作则非常熟练。
练习结束后,我注意到降谷被教练喊去谈话了,看来他有可能会在下一场比赛上场吧,应该会在川上累了时上一两场积累经验吧。拥有球速天赋的他肯定会被各校忌惮,我原本认为降谷不会在关东大赛出场,之后夏季大赛时会担任重要战力让对方大吃一惊。
可仔细想想,这种速球选手就算在练习赛上场也会引人注目的,只要投出一球,就足以在观众内心留下难以磨灭的印记了。
关东大赛第一局降谷已经出场,也没有隐藏的必要了。
如果我是教练,会在分差超过3分时让降谷上场投2、3局,避免他提前承受太多压力。这场比赛对面进攻方式是是要用小球战术,还提前知道了降谷的球速,会做好心理准备提防他。
这个局面派降谷上场,也可以让他注重控球,和不同类型的队伍比赛来增长经验。
我没有被关照,我也自认为不需要关照,脚踏实地地完成每天的训练就可以了。
=
泽村和克里斯前辈交流时不小心被我撞上了。
像带自己的旧朋友去见新朋友般,泽村热情地介绍了彼此。
都是一个部的,也基本知道别人,“你好,泷川前辈,我是一年级的月见里茶露,请多多指教。”我内心无奈,鞠躬向前辈行礼。
克里斯慢慢习惯了泽村弄出来的令人尴尬的小场合,“你好”,和月见里打了招呼。
泽村突然想到什么,紧张兮兮地凑到我耳边用三个人完全能听到的音量说到,“月见里,克里斯前辈最讨厌把捕手当靶子的投手了,你红白赛上完全没有听捕手的话吧。”
我又没把捕手当靶子,每次都是好好摇头传达我接下来要投的球才投的,关东大赛也基本按御幸前辈的指示投球了。我挑了挑眉,“泽村你明明才是那个每次不管捕手手套放在哪里,只投红中的人吧。”
“那是因为我控球很差,只会投红中。”
“是的是的,我知道的,你才打硬式棒球没多久,好好练习吧,”我挥了挥手离开,去了卫生间。
=
这次月经期推迟了,我好希望自己生理周期可以再正常点。
我换好衣服并记录这次月经期的生理状况:头晕没有、乏力应该没有、经痛……目前还没有出现。
运动员要求对自己的身体了如指掌,但关于头晕、乏力,焦虑、失眠、身体酸痛和食欲不振等等症状,我很难分得清它们究竟是一如既往就有的,还是月经期带来的。
今天的练习量稍加调整,而且明天就要比赛了,减少高强度的跑垒训练,专注投球或者击球技巧训练。教练团安排的训练今天已经结束了,不用担心。
一年级日常训练量在大家能力范围内。
有必要的话我自行休息,或者委婉和高岛老师说明这件事吧。
还要通知白藤小姐,要改变最近的饮食菜单。
我作为投手,滑垒需求较少,以防万一,会在使用卫生棉条外额外垫薄款的卫生巾。
我自己对侧漏无感,但是看到的人会大惊小怪,明明摔倒了流血了会围上去关心,夸赞坚持下去真是有毅力、有男子汉气质;女生经血弄脏衣服就避之不及,要求运动员讳莫如深。
经痛严重是可以选择吃一些止痛药的,即使是大型比赛,常见的布洛芬也并不在管制名单中,只是要提前申报。防止尿检中查验结果异常。
面面俱到的运动员会在休赛期调整自己的生理周期,来避免比赛和月经期撞上,手段可能是药物,也有可能是作息、饮食、生活习惯等等。
我现在才15岁,用药物推迟和提前都不健□□理期还不算稳定。高中赛事频繁,调整很困难,总会有撞上去的一天,而且顶级运动员证明她们处于月经期中依旧可以取得好成绩。
……
——关东大赛第二轮——
今天的比赛是上午9点开始,比赛地点在埼玉县的大工公园球场。
下大巴后,我放完东西就走去洗手间,虽说卫生棉条可使用时间长一点,可我还是不放心。
“你就是月见里茶露?”一个略高于我的女生走到我的面前,脸贴脸地端详着我。
这绝对超出一般社交距离了。
我没有后退,扫视着面前的女生,是花德高中的队服,上一场比赛没有见到过她,是在休息区吗?“是的,请问你是?”
“待会你就知道了,”她很是张扬地笑了笑,“算了!我不喜欢藏着掖着,小泉千佳子,这是我的名字。你可要记好了!我绝对会从你手上得分的!”
纳尼纳尼,像是这种热血动漫中会出现的台词。
还有教练也没通知我说今天会上场。
小泉千佳子从我身旁快步走过,走到门口时又停下来,“上一场比赛你很帅气哦,我才不会认为你是分差过大时,防止透露出太多投手选手信息的工具人,最后托青道强力打线的福、降谷压制了对面气势、没有对上中心打线运气好才成绩不错的。”
我愣了愣,“谢谢。”
“对上我时你可不会轻松的。”
她放下狠话,钉鞋踩在地板上的声音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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渐远去,身影也在走廊尽头淡去。
我回到休息区,盯着公告板上的纸质名单。小泉千佳子和我的背号一样,都是14号,是这场比赛的先发二垒手。
不出我所料,四棒是队长大西,而小泉担任第6棒。
川上正在牛棚热身,他热身时的动作也很谨慎细致。
他刚上场时有点紧张。而对面打线连接得很顺畅,四棒上场时,二出局一垒有人,打出了2分的本垒打。好在最后一个出局数川上顺利拿到,这一局没有再失分。
中间几局,应对对面打者的耗球策略,川上利用侧投的滑球,拿到一个个出局数,也很熟练地牵制跑者。开局时那略微僵硬的动作也已经完全看不出来了。
小泉频繁想要盗垒,然后过于冲动,被牵制出局。
那一局结束后,我还注意到好像她还被监督喊去谈话了。
我们这里的二游间也很强大,还拿了一次双杀。
可惜第四局花德用出色的打带跑和一棒的牺牲触击,强行得1分。
第5局降谷上场,同时片冈教练嘱咐我去牛棚热身。
点到我名的时候我愣住了,这真是没有想到啊,“好的!”我和宫内前辈走向牛棚。
仔细想想这是很合理的,降谷经验少,如果比赛顺利我自然不用上场,如果对面消耗太多用球数为了避免受伤自然需要我。
“月见里,你平时守备、牵制各方面表现都很出色,接下来还拜托你压制对方了。”
“是,我会努力的!”
=
第7局我作为投手登板。此时青道:花德比分5:6
御幸叮嘱道:“今天的裁判很严格哦,边边角角的全算成坏球了。”
我握着球,慢慢抬头看向御幸,没有回话。
“怎么了?”
“今天螺旋球好像状态不太好。”
“状态不好吗……具体来说?”
“嗯,和我切球的程度差不多。”
“那样啊,看来今天用不起来啊。”御幸拍拍我的肩,“不过你的球种很多,够用的,安心安心。”
“啊,也不是完全不能用,就是不够犀利,大概能投个6、7球状态不错的。不够犀利大概是指位移不够,”我连忙解释到,“而且你说的好像我切球很烂似的。”
此人打出去了就认为我切球不行吗?
“嘛嘛,我没那个意思。花德的中心打线火力也很强,‘不够犀利’加上你的球速很容易被打出长打的,第一局的阿宪就被打出去了。”御幸又补充道,“你先前说能投个几球吧。那还是可以的。”
我忙不迭地点点头,今天在牛棚练习时,总感觉手腕处有点不舒服,手指的触感则没什么大碍。
投出螺旋球的关键在于手腕的内旋动作,我在牛棚投还没有什么问题,但球数一多,对手腕的压力可能会更大。
我是一个善于忍耐痛苦的人,可投球是个对动作要求很高的任务,一点点的偏差都可能失败,提前说出来会更好。
第7局上半,第一个打者是大西。
一上来就是四棒啊,真是不错。降谷君把重头戏留给我了呢。
草莓蛋糕先吃草莓,最美味的部分先吃掉。
那么,我先开动了。
19. 关东大赛第二轮开始:青道x花德(2)
大西魁斗,身高187cm,右打,游击手,以强大的力量和高大的身材击出长打,和降谷比赛中也击出长打,但被接杀了。
这种长手长脚的应对外角球应该会很擅长吧。
如果是我,第一球会选择内角高的二缝线直球挤压打者。
现在是御幸前辈配球,让我看看他的配球方案吧。
御幸前辈手套摆出的位置,是内角高的,但是是在好球区的外界。
而且他刚刚还说这个裁判对好球区的判断很严格来着呢。
我没有摇头,乖乖按他的要求投出了螺旋球。
打者挥棒了,他站的离本垒板太近,并没有击中球。
一好球。
御幸注意到,这次打者稍稍移动了位置,离本垒板的位置变远了。
很好很好,第一球的螺旋球有起作用。
月见里上场时说螺旋球不行,现在来看估计不是状态不好,那就是别的原因,只说了螺旋球没有提别的球,是投螺旋球时哪里不舒服还是心理原因?
月见里没有明说,接下来就在接球中好好查看她的状态吧。
对面花德也有女选手,月见里上次的投球表现不错。
这个打者大西作为队伍的四棒,理应并不会小瞧月见里,上一球也全力挥棒了。
第二球,御幸要的还是坏球,他不会是想让我敬远四棒吧,我心里升起小小的不满,随即用力地将球投向外角低处,全力投出的直球。
打者没有挥棒。
现在一好一坏了。
第三球,还是外角低的,这次是在好球区边缘的二缝线直球。
我眼睛一亮,先前还云里雾里,现在明白这个配球的含义了。
我流畅地尽量保持和上一次相同的出手角度和放球点,准备动作也尽力一致。
开始时和直球相同的路线,而二缝线直球在本垒板附近会向右打者的内侧移动。尽管这个裁判对好球区的判定较为严苛,但是这球也能算得上一个好球。
果然,打者并没有挥棒。
二好一坏。
如果是我,会在这里用上内角高的弹指曲球,用来抢好球数很合适。
而御幸却将手套依旧摆在好球区域外的外角低处,要的是切球。
打者紧紧盯着投手丘上的投手,轨迹,也是直球,在好球区的边缘,和上一球球的轨迹很接近,这个球和难不成和上一球是一样的球路。不,一般捕手不会这么配球的。我作为四棒,怎么能被三振出局呢,对面能在青道这所传统强队中出场,和千佳子一样也付出了很多汗水和努力,在这里肯定会选择和我正面对决。
于是打者瞄准球,认真地挥出一棒,打击的瞬间,就意识到这球的手感不对劲。
球滚向投手,投手捡起球,传向一垒。
四棒大西,封杀出局。
拿下出局数,我心情却有些微妙。明明御幸前辈上场前对我的切球一副“就那样”的评价,最后不还是用了。
用四球封杀出局总感觉没有三振好,当然我心里明白都是出局数啦。
一开始用切球和通过前面三球的铺垫使出的切球是不一样的。
不得不承认,御幸前辈先用螺旋球破坏站位、再用位移球二缝线和切球诱导滚地的策略更优。
总感觉自己输了一步。
=
观众席上短暂地沸腾了一下。
这里有很多特意来观察降谷的刚速球的人们,也有被好奇女投手的表现慕名而来的人。
“明明不是多快的球,对面打者竟然没能打好。”
“厉害,一次两次还能说是运气好,对上花德的四棒还能有这个成绩,现在看来是实力强。”
当然也不乏说风凉话的人。
“完全不行,目前在区域赛勉强可以一用,真到甲子园完全用不了的。”
“三振数才是投手的魅力,这是靠青道守备好才能派得上用场。”
看着选手名单,“花德和青道都有女选手啊,这下也不算哪方占便宜了。”
=
第5棒,打者身形健壮。
打者一直盯准了球想要来一发长打,而我利用边边角角的球让他三振出局了。
第6棒,小泉千佳子,是左打,这个打者并没有任何信息。
她站在打击区稍微偏向本垒板的位置,姿势看起来煞有介事,手持木棒,这一点对我而言反而比较有利。
首球,一个外角高的螺旋球。小泉没有出手,这个在好球区的边缘的球被判定为坏球。
投出这一球,我手腕传来一丝熟悉的紧绷感。
第二球,一个投向外侧的弹指曲球,看似坏球会拐进好球带。
小泉依旧没有出棒。
一好一坏。
御幸打量着这个打者,很谨慎地在选球啊,看来必须用更接近好球带边缘的球逼她出手。
第三球,内角的直球,是在好球区内。
小泉将球击到了界外。
御幸仔细观察着打者的神情,没有焦躁。
是缠斗类型的打者。缠斗类型打者消耗球数强,这时候配球就要敢于在球数均势时投边缘的好球。
弹指曲球和掌心变速球都有纵向位移
接下来盯准打者膝盖高度来一个外角的掌心变速球。
这一球明明在好球带,但被判定为坏球。
既然那球被判定为坏球就没办法了,这个好球区真窄啊。看来得把目标点再往里挪半颗球了。
御幸把手套摆在外角位置,下一球用更犀利的纵向变化球抢好球数吧。
接下来,月见里,拜托你投一个犀利的弹指曲球了。
小泉在上一场比赛中就了解到眼前这位投手的弹指曲球很厉害了,相反,意外的是这场比赛目前还没有怎么使用。
小泉看月见里上场比赛时的表现已经认定了弹指曲球是她的决胜球。
终于等到了。
只有直面投手的决胜球,她才会有真正投打对决的实感。
她早在心中无数次演练了这球投出时自己应对的动作。
但令她意外的是,真正面对这个曲球时,轨迹变化得十分夸张,陡峭如悬崖般下滑的轨迹,还有着横向的偏移,在进入本垒板是仍处在好球区外角的边缘。
真是精巧的投球,如同穿针引线般细致。
小泉没有好好击中,球沿着边界滚过去。
界外?
界内?
会被封杀吗?
小泉没有余力想那些,扔下了球棒,一鼓作气跑上去,向一垒垒包扑去。
飞溅的尘土弄脏了她的脸,头发被泥土粘成一块,小泉听见自己粗重的喘息。
“SAFE——”
如天籁之声,小泉又生龙活虎地站起来了。
我复杂地盯着这个手中的棒球,刚才它精妙地停在了三垒边线界内的位置。
棒球比赛中运气的因素不可忽视,对方只是侥幸而已,但还是成功上垒了。
我还以为这球绝对会是界外呢,还做好了多缠斗几球的心理准备。
御幸做出二出局的手势,示意投手放下心来,只是被对方打者上垒了而已,放松投球吧。
接下来是第七棒,在我抬腿的一瞬间,垒上的跑者就提前冲向二垒。
是打带跑战术。
御幸迅速摘下捕手面罩,用手势示意。
我连忙从投手丘上弯下身子。
竟然在二出局的情况下还想要盗垒,她明明上一次还失败了的。
御幸将球飞速传向二垒。
裁判展开双臂,示意小泉安全上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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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可能?
御幸作为捕手还是强肩,传球速度也很快。从时间上绝对是棒球先进二垒手亮介前辈的手套的。
观众区也议论纷纷,好奇裁判的判定标准。
“裁判是不是向着花德啊,总感觉不公正。”
“真是不懂行,这个盗垒好精妙啊,太厉害了,女子高中生。”
“就是就是,没品位的家伙,这种战术的运用、对心理的揣测才是棒球的魅力啊,和全垒打、速球完全不一样的风格,你来我往很有趣。”
“青道一年级女生也很厉害嘛,才一年级但是每一步都做得很完美。”
成功了!小泉内心满是盗垒胜利的激动,这不仅仅是一次简单的盗垒,对面的二垒手坚强有毅力,但身材毕竟娇小。在手套中的棒球即将碰到她的脚时,她在处于滑垒的姿势中顿住,连忙急刹车,身体渐渐前倾。
此时跑者处于亮介防守范围外。于是,二垒手小凑亮介抬高手套想要接触她,而小泉趁着这个缝隙,脚蹬着地面轻轻一跃,像是一只矫健的野鹿,赶在棒球手套接触她前踩上了垒包。
这是她精心练习了好久的技巧,终于在这一刻成功了,小泉简直忍不住喝彩,还没有回到本垒,她的心情就已经十分喜悦。
上一次失败了,被教练批评了。
没关系。
那些都抵不过如今自己脑海中构想的动作真正实现时的巨大满足感。
我捏紧了手中的防滑粉又抛下。
呼气——吐气——二垒有人两出局,算不上什么危机。
现在要专心应对第7棒。
第7棒摆出短棒,都两出局了,怎么可能会用牺牲短打战术啊,除非这个人脚程和仓持前辈一样快。
对手是在干扰投手的状态。
可我还是不得不在投完球后跑下投手丘,而七棒则迅速切换成正常挥棒姿势。
一好球了,我此时很难分出余力去想下一球的配球,依照御幸的指示投球。
中间我及时牵制了二垒离垒过远的跑者。
小泉在球传回前就扑回二垒垒包上,然后离垒距离又慢慢变大。
她跃跃欲试想要盗垒。
我不得不眼观八路,耳听八方,一边分出余光观察打者,一边思考投球内容。
第7棒也是非常善于选球的打者,好球全都击到界外。
最终他瞄准了我切球出手了,切球和直球轨迹接近,只要慢一拍击球就可以了。
打出的一瞬间,我心提到嗓子眼,紧张地转过身看去。
切球虽与直球初段轨迹相似,但至本垒板前会向右打者外角横向滑移——正是这细微差异让打者没有打好,打者力量也不足以弥补这点。
球没有穿过内野,仓持前辈捡起球扔向一垒手手套中。
第七棒被封杀。
三个出局数顺利拿下。
=
而御幸也意识到切球的犀利程度也有下降。月见里如果这个球状态不好会事先说明的,而不是只说明螺旋球,在牛棚时没有意识到吗?
看来不是心理上的问题,是生理原因,想必是切球和螺旋球都会有的动作哪里出错了。
御幸思考起投球时的动作,月见里每个球种的准备动作都能称得上是一模一样,唯一细小的握球动作区别也很好地用投手手套挡住了。
要不是每次月见里都按照暗号投球,他在放球前还真不清楚下一球是什么。
其它球种没有看出来变化,要说切球、螺旋球的状态下滑也很微小。只是转速少了两转的细微区别。
假如是别的投手他可能会觉得无关紧要,毕竟每天状态有区别,每球手感不一样。
但对于月见里这位不以球速见长,以精雕细琢的控球技巧为核心的投手来说,这是不能忽视的。
20. 关东大赛第二轮:青道x花德(3)
第八局上半
第八棒的打者盯准了我球速不够的直球打出了二垒安打。
在第九棒想要短打推进跑者的意图被看清后,则利用偏移幅度很大的弹指曲球三振了这位打者。
之后跑者迫切盗垒的心情被看出,投捕联合将一位跑者牵制出局。
第一棒则是被接杀出局。
这一局并未让对方得分。
第九局上半
这次我又对上了对面的四棒,而对面四棒面对极为难打的坏球也瞄准了,成功击出长打。
这局中对面打线拿下1分。
=
花德没有我们这边强力的速球投手,可投手类型不同,多种多样,板凳选手很多。
换来换去的投手也很让人难以招架。
队长结城哲也出色地打出了二垒安打,让仓持前辈成功跑到三垒,自己也来到二垒。
但对面的守备配合丝毫不见生疏,在增子透前辈打击时,二垒手飞身拦截了即将穿过内野的球,成功拿下第三个出局。
……
“这一局的残垒好多,得分的机会错过了好可惜。”
二、三垒都有人了却没有能得分的机会啊。
小凑亮介不复以往笑眯眯的样子,抿着嘴没有说话。
他这场比赛让对方盗垒成功,尽管对方那一局并没有得分,亮介还是耿耿于怀。手套挥空时他只瞥见对方球鞋擦过垒包边缘的尘土。
在之后的打击中,他也有好好地选球,消耗投手的实力,没想到很快那个投手就被换下去了。
今天的表现,他对自己是绝对不满意的。
“怎么了,亮介前辈。”我难得看到小凑亮介不太开心的模样,轻声轻语地问道。
亮介眼睛弯成月牙,不想让后辈看出自己的失落,“没什么,发现了自己还需要提升的地方。”
“嗯……那个用日语怎么说的?这就是所谓的「急停跃垒」,通过身体控制避开触杀点,就算是我们强肩捕手和优秀二垒手合作也无法触杀。”
月见里是在安慰我啊,真是懂事的后辈,小凑亮介这次真心实意地笑着说:“谢谢。”
“这么说有点不好意思,但其实我内心涌起了一种类似感激的情绪。”
我仰头望着休息区的顶棚近乎自言自语般念叨。
“嗯?”
“每一次都敢于挑战,每一次都拼尽全力,小泉,就是盗垒的跑者,那个play真的很出色。”
一直以来,大家观看棒球比赛的重点都放在投打对决,击出场外的超长全垒打、极快球速拿下的三振。
理所当然的强大令人羡慕。
没有这些条件的我,不得不用精益求精的控球技巧、神秘莫测的变化球、不断调整的配球策略、完备的打者资料去弥补。
我的投球也好,她的盗垒也好,亮介前辈的缠斗也好,都是想要证明,成功和胜利不只有一种姿态。
这场比赛中,我投出的球被击出长打,小泉的盗垒没有得分,亮介的缠斗没能上垒。
“怎么说呢,棒球的魅力就在这里吧。”
给了一条荆棘丛生的路,这是我们唯一能往上走的路。
没有给我们打上“败者”的烙印,却让我们在拼尽全力后迎来失败。
但是,比赛结果还没有出来,这一次输了,下一次输了,下下次还是会想尝试。
起码现在,不想认输。
我从板凳上一跃而起,拍了拍自己的脸,声音明亮清脆,“我要喝水,亮介前辈你也要吗?”
“嗯?嗯,好的,谢谢了。”小凑亮介疑惑地接过月见里递来的水。
从第一天在食堂听见月见里请求把后面的两碗饭替换为一份薯条、半板黑巧以及一点点淋上花生酱的坚果时他就有这种预感了。
月见里有时候思维真的很跳跃,异于常人。
看着对方蹦蹦跳跳的身影,他唇角翘起,真是很怪的后辈。
=
最终比赛结果青道:花德是6:7。
比赛结束,在休息区上等来的并不是胜利的消息,而是失败。
我久久凝视着比分板,第九局上面鲜红的“1”刺痛着我的眼睛。然而心中有种奇妙的平衡,宛如混合了各种配料,充分摇晃过的碳酸汽水,气泡升起又炸开,无数思绪在脑海中交错。
我不讨厌这场比赛,无关我准备的计划。
这局我失了1分,这次准备不足,昨天没听到我的名字在喊我上场前都处于懈怠的状态中,国中的时候即使我不上场也会认真做好万全准备的。
御幸此时走到我身边,面色凝重,“月见里,你的手……”
我伸出右手,明白他想要询问什么,佯装做出投球动作。
御幸按了按我的手腕,“这里不太舒服吗?”
“嗯……需要很用力地按才能有一点点感觉到不舒服,投球时会有点僵硬。”
御幸蹲下身,棕色的眼瞳盯着我,“下次,这种事情比赛前要清楚地告诉我。”同时心中有些懊悔自己观察出来的时候太迟了。
“投球前我就有说明啦,况且有些感受是在投球时才能感受到的。”
“那就喊暂停。然后立刻告诉我。”御幸以斩钉截铁的语气回复到,“作为投手,一定要和捕手多沟通,能发挥出你作为投手的实力,就是我捕手的职责,所以多信赖我一点吧。”御幸又换上笑容,最后一句还带点尾音。
使命感!这个人做捕手还有着一种诡异的使命感。
“嗯嗯,我知道了,下次一定会的。”我乖巧地点着头。
御幸看着月见里的乖巧回应,总感觉有点不放心,看来这个人是心防很重的那类型,必须打好关系才可以,很好,以后多和这个投手交流交流吧,绝不是捉弄,御幸心中的小人拍案做出了决定。
=
走出出口时,看到有人拿着话筒和摄像机走过来。
是记者,我记得琉璃寺联系的记者已经告知他们不用来了,看来是觉得有话题量过来采访的记者,若说太直接的话会被曲解,我这里还是谨慎点回答吧。
采访结束,或许是心有灵犀,我和小泉千佳子又走到了比赛前相遇的地点。
她靠在走廊的墙上,看到我来时挥了挥左手打招呼。
“最好正式比赛中还是用铝棒好一点吧。”觉得木棒能打出更犀利的球是要建立在自己有足够力量的基础上的,我好心提醒到,“木棒练习时效果更好,可真正比赛中没有足够的力量,球很难打好的。你击球技巧很出色,加上铝棒效果肯定会更好的。”
“谢谢,”小泉意识到对手在给出建议,揶揄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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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我可是三年级,你一年级的怎么一副前辈做派,还是对面学校的呢。”
三年级,我愣了愣,对面受伤的海野也是三年级,要是没有这次受伤意外,花德正选的二垒手应该会一直是海野吧。
=
我看见大巴上川上失魂落魄地坐在角落,好奇地坐过去。
“川上前辈,没关系吧。”
“是月见里啊,我刚上场时太紧张了,没有投好啊,好不容易首发机会被我浪费了。”
“这种事情我觉得教练肯定也知道吧?”
“诶?”
“你上场会紧张,教练们平时观察得很仔细都是知道的,但依旧选了你,肯定是觉得你可以胜任,说不定是想借这个机会锻炼你的胆子。而且我也被对面四棒抗出去得了一分呢。”
川上望着月见里的脸,一时有些出神,灯光似乎都聚焦到她的身上,整个人都在闪闪发光,声音也十分悦耳动听,好温柔啊月见里同学。
“月见里在比赛终盘还很冷静,被打出去还很冷静,看起来完全不像是一年级新生。”
“其实我也很紧张的,想着投不好就完蛋了,好不容易的出场机会绝对不能浪费,还会抱怨怎么事先没做好准备。”
“是这样吗?完全看不出来。是有什么技巧吗?”
我冥思苦想了一段时间,“具体怎么做我也不清楚。我对自己的实力有很清晰的认知,不够格的球速不可能从不被打出去的,每次拿下一个出局数都会觉得「啊,真幸运啊」。
嘛,就算做好了充分的心理准备在投不好的时候还会很低落,想着「我也就这个程度吗?」这样的。”
说完这些我无意识地用手指绕着自己脸边的碎发,“抱歉,我说的都是空话,好像有那种心理暗示,在投球前做一件事情,这件事情成功了就会觉得接下来会成功。”
“这样啊,我下次试试。”川上一脸认真地回应到。
“诶?我刚刚只是随口一说的,不一定有用啦。”
“不管怎样我想试一试。”川上捏了捏自己手心,“下次,我要投出更好的球。”
“很好很好嘛,”坐在后面一排的御幸探出头来,随即转头和后排的降谷说话,“降谷,你今天也知道了自己还有哪些地方要锻炼的吧。补位太不熟练了,回去可以好好练习。”
降谷没吭声,只是重重地点头,情绪也有些低沉,喃喃自语着什么。
仓持一边和泽村打闹,一边分出精神去观察这边。
刚开学那会还觉得月见里身上有种格格不入的氛围,难以融入团体,现在已经好多了。只要一直打棒球,大家就能建立起联系。
……
【医院】
晚上,我来医院做检查,医生说是右手手腕的压力太大,使用过度,需要多休息,所幸并不严重。
至少螺旋球这段时间我得减少练习,反正到夏季大赛前都没有正式比赛了。
接下来我要重新审视自己的武器。
虽然很难,但是我还是要尽可能提高自己的球速才可以。
真不行也要找出更厉害的球种进行练习。
我一边思考着一边沿着走廊走着。
“克里斯前辈?”在走廊上,我意外遇到了三年级的学长,克里斯。
原来他在这家医院复健。
21.投手小课堂第二篇:球种握法篇
走廊的灯光下,我注意到克里斯前辈似乎有了些不一样,失去高光的瞳孔又重新闪闪发光,似乎从我上次被泽村拉去和他打招呼就是这样了。
我礼貌地向他问好。
突然克里斯问道:“月见里同学,我可以问你为什么在医院吗?”温和的语气没有一丝冒犯,能感受到他的关心。
“我是一个谨慎的人,会定期来医院检查自己的身体状况。”
向不熟的人透露自己的身体状况是不必要的,万一被认定身体管理不佳失去上场资格就糟糕了。
“我知道了,作为选手,一定要好好爱护自己的身体。”
我伸出的脚又收回来了,听完这句话点点头,忍不住问了一句,“感觉泷川前辈身上的氛围不一样了呢。”
刚开始被别人带着也喊上克里斯了,按照日本的礼仪应该是喊姓氏「泷川」才对吧。
“大家都叫我克里斯,你也这么叫就可以了。”像是看透我在想什么般,克里斯如此说到,接着他望着外面漆黑的天空,皱了皱眉,“你一个人回家吗?”他出于关心询问我。
我大拇指指了指身后窗外的车子。
“竟然是豪华轿车……”
“要我送你回家吗?”我这句话略带着一丝极其浅淡的笑意,“克里斯前辈?”
……
这段时间,泽村在到处找人问自己优点特色之类的。
“你的特色?”
泽村点头如小鸡啄米。
我上上下下来回观察着泽村,“唔,身高不算特别高;守备能力不行呢;球速没比我快到哪里去,不过那都是变化球,没看过你的直球。你上场次数不多,我能看出的点不多。就我观察到的优点或者说是特色有——
第一、你是左投,这很稀少,毕竟很多打者对左投的动作不熟练;
第二、你精神力很强,红白战中有一直鼓舞大家,球被打到了也不会放弃,求胜心不会消失;
第三、你很开朗,和队员们的沟通很顺畅,这点我很钦佩哦,我就不太能做到;
第四、你现在才一年级,潜力无限。
以上!”
泽村刚开始听着我数落他的缺点,头便越垂越低,像是被风压弯了的稻麦一样,渐渐的消沉下去,而在听到我后面夸他的话,他的头又一点一点抬起来了。
“嘿嘿这样吗?还有呢还有呢?”等到我说完,泽村已经精神抖擞地扬起笑容,期待地望着我希望我再夸奖夸奖他,“真是不好意思啊,我优点还挺多的。”
从他脸上完全没看出一丁点不好意思就是了。
“编不出来了。”我耸耸肩,我对泽村唯一的印象是泽村会各种各样小幅度变化球。
泽村突然回想起一开始说的话,“为什么说没看过我的直球啊?”
“嗯?我是没看到过啦,可能我漏了不成?”
“不不,我一直以来都在用直球啊?”
“诶?”
“嗯嗯。”
“一直以来?直球?”我眨巴眨巴眼。
泽村眨巴眨巴眼。
两个人大眼瞪小眼,面面相觑。
终于我意识到一个深刻的问题,“泽村,你知道直球是什么吗?”我十分真诚地发问。
“朝着手套直直地扔过去就是了。”泽村还很卖力地展示了他挥动左臂的动作。
“很好,我懂了,难不成别人投变化球是抖动着手臂扔出去的吗?”我模仿了一下抖动着手臂投球的姿势,“球种很大一部分和握球方式有关哦。变化球则依赖的是手腕旋转和手指发力。”
路过的降谷也好奇地在远处张望着。
最后,不知为何,就成了我在牛棚前的白板给两位一年级投手讲解了,主要是泽村不太懂,降谷应该是知道的吧。
降谷一直以来投的都是标准的四缝线直球呢。
降谷说他家人有熟悉棒球知识教过他一些,初中的时候则一直是自己一个人孤零零地投球。
好可怜的孩子啊。我怜爱地想到,这就是那个吧,所谓欺负挤兑天赋好的选手的霸凌事件。
整理好心情,我拿笔在白板上简易画了一下本垒板和投手丘的位置,画出不同球种握法,还模拟了不同球种的运动轨迹和在好球区周围的移动方向。
四缝线直球、二缝线直球、卡特球、申卡球、上漂球,这些都是快速球。
申卡球也算是二缝线的变种。
变化球有滑球、曲球、变速球、指叉球、螺旋球、小便球。还有蝴蝶球,也叫弹指球。这些球种的变化很明显。
我们所说的直球都是指四缝线直球,这是最快的。
正统投手的直球速度也影响着变化球的效果,直球越快,变化球也就越能让打者无法适应。因为需要打者快速挥棒,思考的时间也会变短。
这也是为什么速球投手是王道的原因。
泽村举手了。
“好,泽村同学,请说。”
“那我平时在投的球是什么呢?”
“在我看来像是不规则的握球加上尾劲导致球在本垒板附近移动,和二缝线直球有些类似,
但是二缝线直球的变化轨迹是可以预测的,偏移和出手点方向一致。
还有问题吗?”
“那月见里平时在投什么球呢?”
微妙地感觉泽村在刺探情报,好吧,我们是一个队伍的,我就自然回答了。
“明明月见里每个球种的握球方式都会,为什么平时只投那几种啊?”
“知道握法,能投出来,能按照九宫格投球,能让打者出局,犀利程度。这些都要一点点磨练的,适合自己的才是最好的。
我说的够明白了吧?”
“啊,”降谷发出声音了。
“怎么了吗?”泽村也像看到小婴儿第一次喊妈妈一样激动地望过去,“降谷,果然嘛,你肯定也有疑问吧,可不要不好意思,这可是投手专家,尽管问吧问吧。”
“御幸前辈好像前两天有教过我握球姿势。”降谷拿着棒球比划出姿势。
“什么?!”泽村忿忿不平地在心底呐喊道:御幸一也,明明完全没和我提到这件事。
我凑过去看了一眼,“哦哦,是指叉球呢,很适合你呢,球速和直球区别不大,但到本垒板会掉下去。”
“这个球月见里会投吗?”降谷突然这么问道。
我摸了摸鼻子,“这个与其说是不会,不如说我学了没有意义。”
看着二人茫然到有点呆滞的眼神,我有点不好意思地解释道,“只有像降谷那么快的球速,才会能做到在本垒板附近掉下去,让打者适应不了。如果我这种120km/h的球速,在半途中就会掉下去,打者也能反应过来并击打出去。”
“那不是很可惜吗?试试也不行吗?”
普通的话语却意外的攻击力好强,我内心受伤了,不行就是不行。
泽村又提问道,“话说,可不可以用别的特殊的握球姿势?”
“可以是可以,然而那个很麻烦的,性价比不高,我们现在练习的球种,都是在别人无数实验的基础上。
失败了就是平白浪费时间,真的能找到独一无二的球种会很厉害,打者没有信息很难对付。当然也有找到了但用不了的可能性。”
两人一时没有发言,都只是沉默望着自己手中的棒球。
“对了,我一直想问,”在我眼神示意下,泽村像个好奇宝宝,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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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道,“九宫格是什么意思?”
呃,要从这里教啊。
九宫格,可以说是投手命运的坐标轴。
我擦掉白板上的一部分,嗖嗖嗖画起打者和本垒板,在打者的胸口到膝盖处的好球区划出九宫格,好球区并不只是平面的还是立体的,一般常用的会区分九宫格就可以了。
今天我介绍了不少投手基础知识了,知识都很枯燥,泽村和降谷却听得很认真,看来他们有想努力成为出色的投手。
“那我现在只能磨练控球了,然后找到适合我的变化球。”
“我也要练习控球,还有指叉球。”
看到二人都有了收获,真是孺子可教也,我很有成就感地点点头,“是的是的,控球很重要呢。”终于领悟到了。
“正式比赛中,我要靠出色的控球取胜,”泽村热血地立下志向。
我眉毛一挑。
“争取拥有超过月见里的控球能力。”
太嚣张了泽村君哦。我皮笑肉不笑地上前一把捏住他的脸,“哈?你做得到吗?把球精准塞到自己想要的位置,先从四宫格做起吧。”
是把我也纳入竞争对手了吗?不不,我自我意识过剩了还差不多。
“唔唔,我丝不会酥的。”被捏住嘴巴的泽村还是努力发表了,毅力可嘉。
真的有把我当做竞争对手嘛,看来眼光不算差。
降谷盯着泽村不吭声,或者是盯着我捏住泽村脸的手。
我讪讪放下手,若无其事地问道,“怎么了?”
他没有回话,只是摇摇头。
看着他略带落寞的样子,我联想到他初中的往事,心里大概猜到原因,贴心地凑到降谷身边小声问道,降谷也顺从我的身高弯腰听着。
“不会你觉得泽村比你受欢迎一点而感到寂寞了吧?”
“什么什么?在说悄悄话吗?”泽村在远处走来走去但没有打扰我们,虽然他脸上一副求知若渴的神情。
降谷低下头,想要摇头又改成点头,“有一点。”
真是可爱的发言,我捂住嘴笑了笑,有这个球速天赋还会担心这样的问题,真可爱呢。
“安心吧,每个人都是不同的,在队伍中的相处方式也截然不同,现在一个多月,慢慢来吧。”
我安抚性地拍拍他的头,“我们队伍最终目标是取胜,你的实力大家都看在眼里,加油吧,天才君。”
“啊,你不讨厌这个称呼吧,事先说明我没有那种‘天才就是理所当然能做到这些’的想法,是在夸你哦。”
“不讨厌,”降谷摇摇头,“之后有问题我还可以请教你吗?”
“当然可以啦,随时欢迎,能帮到你,我也很开心的。去问御幸这个捕手不是更好吗?”
“御幸一也!喜欢捉弄人的恶劣捕手,随随便便去问他只会被捉弄的非常惨。”
“但是,御幸前辈告诉我指叉球的握法了。”降谷十分天然。
“你上次和御幸起争执了,现在怎么样?”我也笑眯眯逼问着泽村。
泽村噤声了。
“有些只有同为投手才能理解的,下次也拜托了,月见里。”降谷直视着我的双眼郑重地拜托了我,然后跑出去锻炼了。
“叫名字了,”我望着降谷的背影,内心掀起一丝波澜。
“等等,那是我的轮胎!”眼尖的泽村瞄到降谷拿起了自己的惯用搭档,连忙跑出去,争夺轮胎使用权。
真是活力满满,不像我,我才不会背着轮胎。男性女性的骨盆结构有差异,需要髋骨承重的姿势时要注意腰椎代偿问题。
我用的是可是干干净净的负重背心、磁性脚环和磁性腕负重。
现在我也去跑步吧。
22.合宿前的准备
车窗外流光溢彩的灯光划过,慢慢驶入郊区,只看见漆黑一片的天空,天上没有星星也没有月亮,平静无风。
已经快要十点了,时间已经这么晚了,车内一时有些安静,我先开始了闲聊。
“克里斯前辈,在青心寮的生活怎么样?”
克里斯进车之后就有在仔细打量车内的设施,他目光投向对座的月见里,“怎么突然问这个?”很快他思考结束回答到,“青心寮为「棒球留学」的学生提供了很多便利,我留在这里还有一个原因是这里氛围很好,大家互相支持、共同努力的环境我很喜欢。”
“诶,原来是这样,”我应和着,“那样听起来确实很不错、很便利呢。”
“合宿的时候,月见里你怎么办呢?”
“这是什么意思,合宿必须要住在宿舍吗,回家是不可以的吗?”
指的是4月底的黄金周吧,大部分学校都会在这个时间段安排合宿的。弟弟和稻实的比赛应该也在那个时间段。
“如果是车子接送应该没关系,合宿可是很辛苦的,到时候连休息的时间都没有,”克里斯说起合宿的事情时想起以前的事嘴角小小地上扬。
“一般回家派的要怎么做?”我苦恼地皱起眉毛,听克里斯前辈描述,像结城队长他们这时候也会住在青心寮,青心寮空着的房间有不少,也有人直接打地铺的。
合宿期的训练量很大十分辛苦,训练的也主要围绕一军队员展开,两个球场都可以使用。
回去问问经理她们吧,以往经理要是回家往返也会很辛苦,毕竟训练时间那么长,她们是怎么应对的。
车子很快就行驶到青道高中附近,从高处往下看,能看见球场的灯光还开着,还有队员在热火朝天的训练。
下车前,克里斯前辈回想起最初的问题,“之前你说的我身上氛围变了,大概是被泽村身上的干劲感染了吧,才终于敞开心扉了,也希望有一天同伴们也可以成为你敞开心扉的对象。”
……
我当时没有对那句话做出回应,但现在和大家一起奔跑的时候却忍不住想到“现在的我,有没有更坦诚一点”。
旁边泽村鼓足了气势向前猛冲,嘴里还念叨着“我不会输的!”降谷则是默不作声,身上燃起了一股气势,和泽村角力。
算了,我还是不要融入了,感觉自己也会被同化成笨蛋。
“泽村,你好吵!”远远地能听到仓持不爽的声音,随之而来的就是仓持飞奔过来的身影和他即将动手的新招式。
我默默离远了一点。
=
“这是?”御幸来到牛棚,看到白板上的内容有些惊讶,随之又反应过来,这大概是月见里写的吧,哇,画的不错嘛,仔细看看擦掉和重新写上的文字,他内心就大概猜出了事情的过程。
这写得真的很详细呢,作为投手,月见里了解的知识很全面,是在给其他投手讲解吗,需要讲解的,二、三年级都不需要,也就是她在给一年级的讲解了吧。
梅本幸子,二年级的经理恰巧走进来,“御幸你也在啊,这个白板,已经用好了吗?上面的字可以擦吗?”
“先留着一段时间吧,之后我来擦就可以了。”
早餐,御幸还坐到月见里身边,可惜已经过去这么久了,月见里也能努力把饭都吃完了,和她说话也会用客套疏离的语气回话。
上午的时候,仓持看他苦恼的样子一反常态没有直接吐槽他,而是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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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合宿的问题,我首先去问了吉川春乃,她也是入学没多久,因此不是很清楚,二年级的经理梅本和夏川则提到青心寮有多余的房间,不过她们以往都是回家的。青道棒球部人员很多,她们没来的时候其他部员也会自发帮忙,有时拜托部员干活也可以的,作为经理她们迟一点也没有关系的,她们经理的主要任务是做后勤,不需要和部员一样按时训练。
那么我作为仅有的女生队员就很尴尬了。
还是拜托人接送吧,就是有点麻烦,我有气无力地趴在桌子上,桥本说有些社团会自发去旅社合宿就不存在这个问题。真住青心寮他们男生肯定也会觉得很麻烦、束手束脚的。
我坐直身体摇摇头,驱赶掉刚刚的念头,不不,以棒球部人均脑内只有棒球的单细胞生物,会考虑这些复杂的事情吗?
我转头看见规规矩矩坐在身侧的小凑春市,虽然春市这样的聪明人也有啦,但这样的人平时也很注重个人卫生和人际关系,我来了也不会影响他们吧,也不会在意这些吧?
假如真的住在这边,澡堂和洗衣室等基础设施这边都一应俱全,我自己用的设备是不是要带过来?到时候有能用到的时候吗?
“那个,没事吧?茶露。”在一旁看见月见里时而趴下去时而起身,时而叹气时而摇头点头的小凑春市终于忍不住提问了。
“诶?!”我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动静有点大了,托着下巴略一思考,最终下定决心般的重重的点了点头,拉过了春市的手,说:“好的我决定了,我要和大家商量才行,在那之前我要先问一问教练们的想法。”
不知道教练有没有事先考虑过这些情况呢?
教练们都是青道高中的老师,我可以问一问周围人他们的办公室在哪里,现在就可以去找他们。
“到底发生了什么?”小凑春市手悬在空中,疑惑地看向月见里离去的背影。
高岛老师告诉我,以往夏季大赛结束的时候,三年级的前辈会住到2楼的空宿舍。
我如果真的需要住在青心寮的话,不介意的话,可以去二楼的宿舍。
如果真的介意的话,二楼在走廊尽头工作人员办公室旁边还有一个空房间,也可以住进去,和其他男生离得远远的,也会方便一些,就是这里并不是作为宿舍使用的,床铺需要我自己准备。
我回到教室时,泽村恰巧也过来找春市聊天。
泽村不仅问了我一个人关于他特色有点,他现在是来准备问小凑春市这个问题的。
“在泽村身后守备会很安心吗?”在一边旁听了一半后,我凑近了眼神死死地看向春市,意图从厚重的刘海下看出他的表情,问道,“那我呢?”
“茶露也很好,基本没有投出四坏,你控球很好呢,”小春有些不好意思,“就是有时候和身后守备多沟通沟通就好了。”
“诶——这样嘛,”我趴在桌子上,侧着头,不满地戳了戳春市的手肘,“明明你们守备的队员也没有来找我说话呀。”
想到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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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不满地抱怨道,“我又不是傻子聋子,周围人的话我也能听见。”
“不过现在,茶露已经用自己的实力证明了自己,大家都很尊敬你呢,想着你都这么努力了,我们也不能松懈。”
“对对,你的表现已经狠狠的打了周围人一耳光。”泽村也在身边,重重地点头附和着,还模仿做出了打耳光的动作。
“这样吗?但是‘想着你都这么努力了,我们也不能松懈’的话,是默认我做不到吧。”
“不是哦,是真的觉得你很厉害!”
听着春市真挚的声音,我也不再反驳,埋在课桌上。
“虽然有点不甘心,不过我也觉得茶露很厉害!那个控球是怎么练的?”
“你怎么也叫我茶露?”我头又转过来。
“你也可以称呼我荣纯。”泽村拍了拍自己胸口,“我们现在经历了这么多,不早已经是好朋友的关系了吗?”
泽村睁着扑灵扑灵的大眼睛,求知若渴地等着我的下文。
也没经历多少吧,我还是给出了自己的建议,
“就以红中直球为例吧,我会记住当时出手点、力度、手腕旋转的角度等等,然后控制变量,稍微改动其中一个因素,去投下一球,
只要成功投出了一次之后,从此以后无数次想要往那个方向投,想象并模仿着成功的一次投出来就可以了。
重要的还是身体记忆,反复不断地练习就可以让你的身体记住。”
泽村已经变成了圈圈眼,看来我刚刚说的太抽象了。
“嗯……控球可不是一朝一夕就可以练成功的,你不要太急于求成了。其实我今天告诉你技巧,在周末可能也用不了哟。”我好心给出了我的建议,
“总之,加油吧,荣纯君,希望你早日升上一军哦。春市也是。”
“是,在下泽村会谨记教诲好好努力,早日升上一军的!”
“‘也是’吗?不会只是顺带的我吧?”
“才不是才不是,春市想多啦。我可是真心的,真心希望能和你在同一个赛场上一起努力呢。”
我笑着说完这段话后,又问道:“说起来下节课是什么呀?马上要上课了,荣纯你快回到你自己的教室吧。”
“下节课是家政课,要去家政教室,不赶快去就要迟到了。”
“谢谢,春市君。”我站起身,望见还在发呆看着窗外的降谷,不知道他记不记得下节课换教室,周围人也没有人提醒他,我提醒到,“降谷君,下一节是家政课,一起去吧。”
家政教室和其他多功能教室在同一层,是在四楼,爬楼梯就要爬很久。
“家政课会有蟹肉烘蛋吗?”
“你喜欢吃这个?”我也不知道这边家政课会做什么。
“家政课应该会是些普通的饼干烘焙或者小蛋糕之类的吧。”春市提到,“刚刚的问题,要是说在身后的守备的感受,你问我哥哥应该会有更好的答案,我在你身后守备的机会没有哥哥多。”
“总感觉前辈会很严格,”我对小凑亮介作为打者的印象更为深刻,“下次我会问问他的。”
“我也要问。”降谷尽管没有加入之前的对话,但理解了后他也要参与。
“好啊好啊,一起吧。”
23.探查青心寮
家政课的老师安排学生们4人一个小组。学生们自由组队,我、降谷、春市、桥本组成一组。
今天家政课的主题是烹饪饼干,老师简单介绍了步骤,我还是第一次参与这种课程,听得津津有味。
最为开朗的桥本揽起了组长的职责,负责统筹和监督。
刚开始桥本还推荐让我来做组长,但是这个提议被我否决了。
“我完全没有上过家政课的经验,不知道要做什么,组长还需要在组员有困难的时候帮助别人吧,我大概不行。”
春市将黄油切成小块,这样在室温下软化更快。“这个还是我来吧,茶露没有经验,我也很担心降谷和茶露受伤,刀具我来负责使用吧。”
“你们都已经称呼名字了吗,好狡猾,我也要叫茶露酱,茶露酱也可以叫我桃奈酱、桃酱哦,”桥本双手食指戳着自己的脸颊。
“桃酱吗?很可爱的昵称呢。”我笑着回应完桥本后帮忙清洗刀具,“辛苦春市了,春市很细心呢,记录步骤和报告就由我来吧。”
降谷则帮忙搅拌黄油,他很认真地执行着指令,接下来不断加糖粉,还要分批加入蛋液。
鸡蛋是我打的。
“降谷,你太用力了,不用那么用力的,”春市看着降谷宛如和恶鬼搏斗的气势,伴随着“咚咚咚”的声音,担心容器下一秒就要破了。
为什么不用电动搅拌器?用手打也太累了,但看着降谷面无表情沉浸式地搅拌,我默默吞下了这个疑问,降谷也挺来劲的,还是强肩,肯定没问题。
接下来是筛入面粉和盐,经过我严格地称量交到了春市的手中。
“不用那么谨慎,差不多就行了,”春市无奈地接过容器,开始用刮刀切拌。
小组烹饪活动也像是棒球一棒一棒串联打线,我环顾四周,大家都热热闹闹干着活,很是和谐。
最后终于轮到捏饼干形状了,桥本说每个人平分一部分面团捏自己喜欢的形状,课堂上也提供了模具。
最后就是放入烤箱烘烤15分钟。
成品好了,我新奇地看着自己动手做出来的饼干。
嗯……外形非常普通,有的边缘有点焦,尝两口,味道也很普通。
丧失兴趣的我转头去看降谷的饼干,“好可爱的小熊呢。”
“这是白熊。”
“诶,是这样吗?”一贯像是拖着小尾巴般的甜甜语调,又突兀地发生了转折,“不,这是黄色的,甚至连黄色也算不上,这是黑熊啊!”
降谷又低下头,凝视着自己手制作成的饼干,不知为何,明明进烤箱的时间,他的那一份就是焦一点。降谷坚定地说出:“是白熊,”为了肯定自己话语中的准确性,他还点了点头。
春市做的饼干是可爱的小兔子形状,我点评道:“很适合你哦!”
“没办法,你们把其他模具都用了。”
桥本用了很多模具,每一个都很可爱,星星月亮方形什么的都有。“抱歉抱歉,”她双手合十笑着道歉揭过。
“茶露酱,你做的时候只用了圆形模具吧。现在在加什么呀?”
“哼哼,是缝线哦。”
“这是棒球吧。”春市看出月见里想要做的笑着开口了。
“不,棒球不是黑色的。”降谷看着黑黑的饼干做出感想。
“也没到焦到那个地步吧。这个都算黑色的话,那降谷你的就绝对不是白熊而是黑熊了。”
降谷扭过头当没有听见。
“嘛嘛,只颜色不一样,棒球也有黑色的吧,”对棒球无所谓的桥本开口了。
“不,棒球就是白色的,没办法,用糖粉抹匀吧。”我苦恼地做出尝试。
“这样味道会……”春市看着饼干上厚厚的糖霜有些不安。
“什么事情都想两全其美是很困难的,除非是天赋极佳的人。”我一脸沉重地叙述着这个道理。双刀流甚至三刀流的人只是少数,一般人只能把某一方面做到极致。
春市想要阻止的手又收回去了,月见里眼睛里又结上了一层寒霜,也就一两个,老师点评时就交上自己做的饼干吧。
大功告成!
非常成功的棒球形状!
我心满意足地把棒球形状的饼干单独包装起来。
最后点评环节是桥本把自己的饼干给老师尝了。
……
“你是说我可以去参观一下宿舍吗?”
“部员正在休息就不打扰了,我会和部员们说一下的。”片冈教练点点头,“之后如果要和大家一起生活,有任何不方便之处提出来了。”
这一消息传到部员们的手中,顿时大家闹得人仰马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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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束训练的仓持洋一飞速地跑回宿舍,他中途才听到这个消息,一开门就大声说到:“喂喂喂,泽村,快点把你的东西收拾收拾!”
“仓持前辈,怎么了?”口中还嚼着布丁的泽村和身侧拿着游戏手柄的月见里面露疑惑地转过头。
“竟然已经来了吗?”仓持推门的手僵硬地停在了空中,还在微微颤抖。
“咦?抱歉抱歉,我还以为荣纯已经和前辈们说过了,”我立刻放下游戏手柄,尴尬地站起身,又深深地向仓持前辈的方向鞠躬,“这么晚了还打扰真是太抱歉了!作为歉意,今天家政课的饼干还请接受!”
“不用不用,月见里你太客气了,我完全没觉得麻烦的呀哈哈……”他的呀哈哈头一次如此微弱。
仓持前辈转过头不再看我,一只手接过饼干,一只手插兜靠在墙上。
“我房间平时有整理的,偶尔摆放随意一点让这里更有点生活气息,毕竟我们要在这里住很久,东西自然而然就堆多了……”不行,这番话他自己都编不下去了。
“是啊是啊,前辈们都很好心的,茶露你就尽情参观吧,把这当成自己家的,对了,你怎么不叫我荣纯了,明明之前已经说好了的。”
泽村爽朗地笑着拍了拍月见里的背,随后用略带遗憾的声音说道,“我想起来了!要有那个吧,所谓的欢迎仪式,月见里没有经历太可惜了,我当时可是被吓死了,好!现在你先出门让我们准备准备唔姆姆姆姆——”
泽村话还没有说完,仓持就飞奔过来捏住了泽村的嘴巴,小声又激动地说道,“你在瞎说什么啊?我怎么会对月见里做那种事?”
压制完泽村,仓持又略带局促地看向月见里,她脸上还是那副完美挑不出错误的微笑,辨别不出她的心情。糟糕,刚刚那段话会不会让她感到有隔阂吧。
仓持想要整理整理自己的衣服,发现先前训练时的汗已经把衣服浸湿了一部分,是不是会显得很脏,早知道这样先去冲个澡回来的。
他想要开口解释时终于注意到了自己手上拿着的饼干。
精致的透明包装袋,用蓝色丝带打上了漂亮的蝴蝶结,仔细看蓝色丝带边缘还有金色的花纹,里面则装满了一个个小巧的圆形饼干。
这是、这就是——女生做的手制饼干!
回想自己的过去,上一次收到手制饼干是什么时候呢?这还是他们部正选队员中新生月见里亲手做的,不不,月见里家世很好,说不定是买来的饼干吧,有的好像有一点点黑,买来的会这样吗?还是说手制饼干都这样。
我见仓持前辈盯着饼干的时间有点久,便补充到“那个是今天家政课上和小组合作,我还是第一次做这种东西,可能不太好看,对了,仓持前辈不介意的话,我还可以用其他的东西表达我的歉意。”
比如我准备带到青道棒球部的R型智能投捕套装,能精准测量并分析球速转速轨迹,可仓持前辈也不需要练投球的。
等等,R型智能投捕套装还可以测打击数据的。
真不行,还有发球机……
青道已经有很多发球机了,也没有人需要专门一个发球机吧。
竟然还是月见里第一次制作的饼干!
“咳咳,”仓持清了清嗓子,“你这份心意我很感动,饼干就够了,我会好好品尝的。”解释自己和泽村谈话内容的时机错过了,可月见里看起来也不是太介怀就算了。
“那就太好了,”我长长地舒了口气,“叨扰这么久,现在我先离开了。”
“哼哼哼其他的房间就让我这个「青心寮」的‘前辈’来带路吧。”
“你这个一年级生哪来的勇气说自己是前辈啊?”仓持立刻用双臂交叉锁住泽村的脖子。
出门的时候还遇上了回来的增子透前辈,他还正在为失去的布丁怔住时,就被吆喝的泽村请来给我当「左右护法」了。
我目前只进了一楼的5号房,在大家的带领下又再次和部里面的每位同学打招呼。
在仓持前辈和我的努力下,泽村并没有直接去敲门。
然而沿着走廊走时,每经过一个房间,里面都传来“嘭嗒咚次”的东西撞击声。
紧接着就是部员气喘吁吁地打开门,眼神闪烁着望着我,“抱歉,时间有点久,请进!”
即使是不打算这么做的人在周围人的感召下也收拾起了房间。
已经10点了诶,而整个青心寮像是要开展大扫除活动一般,到处充斥着诸如以下这类言论:
“这里要不要擦一擦?”
“这种书快收起来!”
“才打扫好,就不要打完棒球直接坐下来啊,沙土到处都是!”
“被子?被子要叠吗?”——“等会还要睡觉铺平整就可以了吧?”
而我已经变成了卫生委员,负责走进房间,和每位部员打招呼,夸赞这里打扫的真干净,告别离开。
当然并不是所有人都这样。
「106」的楠木前辈脸上挂着帅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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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笑容,如同一个真切好前辈告诉我有问题随时可以和他商量。
「104」的东条先用很温和的语调说“辛苦你了”又不好意思地表示“我也可以跟着吗?”三年级田中前辈也不介意大家闹闹腾腾参观自己宿舍。他们的房间很整洁。
「102」的降谷不明所以地跟上了大部队,仔细观察这种集体活动让他似乎有点小开心,身上飘满了小花。
「101」住的是小凑亮介前辈,我和仓持前辈其实都不敢去打扰,可走近时。
「101」的门已经打开了,坐在桌前的亮介前辈还用着“不来看看吗?难得大扫除就要浪费了”的话语。
木岛前辈则是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审视着我。
你们明明是根本不需要大扫除的类型,房间平时就很整洁吧。
真是不可思议,宿舍普普通通的上下铺和桌子竟然还能介绍这么久。
宣传委员吗?现在难不成是要拍摄青道棒球部宣传手册?
——来到二楼——
「202」金丸吃惊地发现门外站着一大批人。
泽村和他尊敬的克里斯前辈打了招呼。
克里斯的表情很微妙,他看着被人群簇拥在中央还维持着笑容的投手月见里,想起了车上谈论的有关合宿的话题。
影响这么大的吗?
「203」标牌上只标着御幸的名字。
看周围人大喇喇地走进去,我也向里面张望着。屏幕上闪烁的投球画面吸引了我的注意力。
“御幸前辈,你在看比赛录像吗?”
“啊,是月见里啊,没错,是帝东的比赛,你知道吧,这周末一军有和帝东的比赛。”
我口中念着“打扰了”一边踏进了房间。
“御幸你也太自然了,就不在意收拾收拾吗?”仓持眉毛抽了抽,他望着在那泰然自若看DVD的御幸。
“那种事情没必要吧,我房间也没有多乱。”嘴上这么说着的御幸其实早已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藏起了一些DVD和杂志,找到这些还是克里斯前辈帮忙的,毕竟自己很忙,克里斯前辈的父亲还是前职棒球员。现在大家都在,尤其是月见里也来了就不能看了。
“对啊,普通的不就行了。”隔壁「204」还没轮到的伊佐敷纯走过来,不满地咂了咂嘴,“真是大惊小怪的。”
“你今天不也额外花时间收拾了房间吗?”结城哲也面露疑惑地看向伊佐敷。
“那种事情哪有?!”伊佐敷紧张地喊起来。
“我其实原先是打算去二楼空房间看一看的……”目前已经完全变成了让我检查每个人的房间了。
押着我去往下一个房间的人越来越多。大家浩浩荡荡地迈向下一个人的房间。
谁还记得我一开始只是考虑住不住在青心寮的?
现在如果说“抱歉,我还是回家,不住在青心寮了”这样的话,我自己并不会被良心和负罪感吞没,但绝对会有人有意见的。
想着“是不是哪里有人没做好留下了坏印象啊?”
很快就会演变成“没办法,大小姐就是这样,平民宿舍住不惯的!”
最后变成“大小姐玩什么棒球啊,这点苦都吃不了,想要玩玩就不要待在这里啊!”
为了避免那个结果,我必须住在这里。
我心中的小人用力地拍了拍自己的脸,为自己鼓气,这宝贵的可以探查大家房间的大好机会,我要好好把握,说不定能搜集到平时搜集不出来的信息,比如大家的兴趣爱好小习惯之类的。
「201」白州前辈的书架上面好像有一些音乐唱片还是别的音乐相关的物品。我好像以前也见过。
“就到这里吧,大家应该也要休息了。”仓持注意到月见里脸上笑容不变,却隐隐感觉她情绪似乎不太对劲,出声说到,“月见里今晚还要回家吧,太晚了就不好了。”
从起初女生住进来有些紧张的心理慢慢转变为看下一个人如何尴尬不安的心理,和最初的目标已经南辕北辙的众人不满地唉声叹气,显然大家已经乐在其中了。
结城也点了点头,现在时间确实太晚了,先把正事完成比较好,二楼的几个空房间和宿舍的布局不一样的。
见队长点头,大家也不再说什么纷纷散开。
突然,「208」的川上像只小松鼠从门后探出头,带着些失落地问道,“诶?结束了吗?不来看了吗?”
「209」的丹波也拘谨地打开了门走出来。
看着没参观到的宿舍部员有趣的表情,我有些沉重的心情顿时烟消云散,“扑哧”地笑出声来,嘴角不禁上扬,精力又恢复了些。
“感谢大家为我着想,大家赶紧休息去吧,我做事效率很快的,做好记录就回去。”
本来也只是看看空着的宿舍的,这样像集体活动也不错嘛。
24.探查青心寮(下)
空房间没有人使用过的痕迹,空间大,没有什么家具。
房间里面的所有家具都由我安排是没有问题。
但是考虑到未来还有可能住进来的学妹们,搬家具的任务很繁琐可能干扰到其他人休息。
我稍作决定还是住在统一的上下铺宿舍中。
做出决定后,我简略视察了剩下部员们的宿舍。
「209」,这条走廊的尽头。丹波前辈看到大家不在了松了一口气但又感到有些遗憾。
他努力维持出“我是前辈”的风范,可东瞟西瞟的眼神还是暴露了他忐忑的内心。和赛场上的王牌「1」号有些不同。
据说春季都大会前他还受伤过,常规曲球确实对手肘的负担比较大。
“丹波前辈的房间很整洁呢。”
“嗯。”丹波并不擅长说话。
书架上还摆满了书,我来看看,全是心灵鸡汤,我就不多做评价了,原来丹波前辈喜欢看这类书啊。
注意到站在门边如同守门人般的丹波前辈,我知趣地告别离开了。
临走前瞥见丹波有些紧张的脸,想了想,我还是稍微聊了几句,如同记者、采访员一般问了问棒球相关的知识。
丹波前辈明显放松自然了许多,还告诉我了一些个人数据,他的直球最快140km/h,最近和宫内一起练习指叉球。
最后他还告诉我,“和御幸配合有点不舒服是正常的,我也不擅长和他相处。”
丹波前辈一直想和克里斯前辈组成投捕搭档,可等他成为正选时,克里斯前辈也受伤了。
「208」住着的有川上宪史前辈。
经过关东大赛的相处,我们倒没有丹波前辈那么生疏。
“这个架子上的是CD吗?”
“嗯,我还挺喜欢听音乐的,月见里你有什么想借的也……月见里应该不需要吧,自己家里都有。”
“诶——不可以吗?话说我在大家心目中是那种富家大小姐做派吗?”大家怎么都默认知道我的经济情况了?“我在根本没有收藏CD的习惯,这边基本都是棒球锻炼相关的用品。”
“我没有那个意思啦,上次给大家指甲护理的时候去查了一下那些用品的价格,有哪样用完了完全是你自费补充吧?现在想想真是感谢呢。”
“川上前辈明明是很细心的投手吧,即使没去我没讲解自己也会做好的。”和笨蛋一年级投手(此处指降谷和泽村两个人)完全不一样。
“不不”,川上想说月见里准备的更好用些,不过他想到了一句更适合回答的,“我们可是一个队伍啊,更多投手保持不错的状态也会让自己更安心吧。”
说完这句话川上注意到月见里一瞬间惊诧的神情,“……怎么了吗?”
我完全把川上前辈当成竞争者来看,认为我们两人位置重合,完全会抢占对方的上场次数和局数。
比如和花德的比赛,完全可以是一个人投完大半场,让降谷上开头或结尾几场的。
这么说有点轻率和傲慢,川上前辈是侧投,球速也不慢。
然而没想到川上前辈的内心竟然如此宽广,这海纳百川的胸怀啊。
就这样,川上前辈在月见里尊敬的眼神和夸赞的话语中晕乎乎地和月见里告别了。
「207」,麻生前辈语气比较凶,但他后来还给我推荐了电动游戏。
虽然完全没听过的名字就是了。
「206」的渡边久治前辈我没什么印象,就当加强将人名和发型组合起来的匹配能力。
走到「205」,这是小凑春市住着的地方,不知道春市看到那么多人会露出什么样的表情呢。
春市一直坐在桌子前写作业,见到我来了还调侃我真受大家欢迎。
和他同寝的桑田前辈还分享了自己的甜品。
我拒绝了,这个时间点吃甜食不太好,而且我其实还挺注重营养饮食的,平时带的小零食大多分给了周围的同学。
“那你今天做的饼干呢?”春市问道。
“已经送出去了。”我摆摆手,“哦对,还有一部分剩余,就是味道不怎么好的了。”
“已经送出去了吗……”春市突然有些失落,又调整成普通的语调,“是送给桥本她们了吗?”
“不是,”我摇摇头,“刚刚和荣纯在一个房间的时送给仓持前辈了。”
“仓持那家伙?!”听闻此言,前园立刻站直了,不可思议地大叫出声。
“我还有别的小零食,前园前辈需要吗?”我歪了歪头。给别人分享食物是一种建立联系、让人心生好感最简单的方式。
前园又尴尬地坐下去,“谢谢月见里的好意,哈哈,那就不必了。”
“手制点心的话,我不确定下次家政课会不会做,而且我现在没时间磨炼这方面的技术,做出来的效果不好,况且我听说合宿的时候经理们会做点心的,到时候期待经理们的手艺更好吧。”
前园内心有点悲凉,合宿的时候,月见里说的是饭团吧,吃完饭团还要跑步锻炼,一吃多绝对会吐出来的,去年大快朵颐的在后面的锻炼中都领悟了这个深刻的道理。
“要是下次家政课有类似的机会,不介意的话,我会记得留一份给前园前辈的。”
“这样吗?那就太感谢了!”前园顿时非常激动。
“茶露,你就要离开了吗?”春市突然问到。
“嗯!现在都这么晚了,回去绝对时间来不及……”投球了,我有些遗憾地喃喃自语。
“我现在也要出门,一起走吧。”春市嘴角上扬,自然而然和我一起并肩走出青心寮。
夜晚的风有些干燥,把远处铁丝网外的草坪掀起了一阵一阵的波浪,吹走了一直被人群围着的我身上的闷热。
可能是一天下来有些疲倦,他没有出声,我也没有说话。
安静的只能听见风吹过树上枝杈树叶摩擦的声音,还有鞋子敲在地板一下一下稳定频率的撞击声。
快到校门口时,春市喊住了我。
“没能收到茶露做的饼干有些可惜,下次再分享吧。我制作这个饼干的过程也有茶露的功劳,我觉得应该分给你一份。”
——是一块家政课的兔子饼干。
金黄精致的饼干,边缘焦黄,纹理清晰,黄油的香气和焦糖的香气混合在一起,形状也很可爱。
作为高中生手制饼干来说,品相非常成功。
当我准备开口拒绝时,像是看穿我内心所想的,春市开口道:“只是一块也没什么关系吧。”
以正式的运动员要求自身,规划合理的饮食。脂肪增长的速度总比肌肉快得多,用饮食、训练拼命地拔高肌肉,也很难有什么质的飞跃。
唯有坚持、坚持。
可觉察到夜晚中有些特殊的氛围,我还是收下了饼干。
像个美食评论家般惊叹地给出吃后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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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好吃!春市真的很心灵手巧呢!”
“我其实很喜欢吃零食,尤其是甜品。谢谢。”
久违地尝一次也不坏。
……
乌泱泱的人群散开后,正选们没有回到自己的宿舍,反而挤到御幸的宿舍去了。
“你们怎么又回来了。”
“你不是在看帝东的比赛录像吗?这周末就要比赛了我们来看也很正常吧,”仓持盘腿坐在电视前。
仓持洋一打开了手制饼干的包装袋。圆形的饼干每一个都不一样,充分证明了手工制作的独一无二。
“真稀奇啊,你竟然在吃饼干,”御幸一边看DVD一边做着笔记,又瞥了一眼,“这不会是……”
“这可是月见里做的。”像是知道他要问什么吧,仓持抢答,还把饼干拿到一边。
“意外啊,做的好丑,”御幸望着看起来有些磕碜的饼干,还以为月见里是那种事事完美,没想到她也有不怎么擅长的。
“你这个根本没有收到过饼干的家伙说什么呢?”仓持自顾自吃着手中的饼干,不屑地反驳道。
“你也只是运气好才撞上了吧,这种程度的我自己就能做。”
在仓持耳中,这句话分外虚弱、没有攻击力。
等等,仓持再次拿起下一块饼干时,注意到这块是爱心形状的,不太圆润的爱心,有一点瑕疵,勉强能看出来是爱心的形状。
再仔细找找,只有这一个。
留在圆形饼干中的唯一的爱心饼干,大概只是不小心吧,但也十分特殊。
决定了,这个先不吃留下来吧。
“这是饼干吧,让我也来尝一下吧,”在身后的小凑亮介走近,笑眯眯捏起爱心饼干就三下五除二吃掉了。
爱心形状的饼干,被吃掉了!
仓持顿时心如死灰,有气无力地说道,“亮桑……”还是一直以来尊敬的亮介前辈,亮介脸上毫无异色,仓持也没继续说什么了。
“你也太大惊小怪了,”伊佐敷不满地咋舌,“区区后辈做的手制饼干,给我专心看比赛录像。”
望着被吃掉的饼干,躺在床上的增子透才想起那自己被吃掉的布丁,脚步沉重地离开了。
结城注意到时间比较迟了,也离开了。
漆黑的天空下,校门口正站着一个女生,她拎着包,仰头望着天空,看见他走来,便脚步轻快地迎上前。
“抱歉,久等了。”
“没事没事,我也差不多才好啦。一起走吧。”
走了一段路,结城开口说道:“大家表现得有些激动,但我不希望月见里产生太多负担,自行做出决定就好了。”
“好,其实我已经决定合宿间住在这里了,目前在担心我在会不会打扰大家。”
“大家在合宿期间绝对没有精力想这些,也就刚开始闹腾一些。夏季大赛就要来临,所有人都不会松懈的。”
“抱歉,我说得太轻率啦。”说的也是,偶尔的闹腾不会影响训练时的专注的。
两边的风景从草地树木再到零星的住宅。
大多时候,结城队长并不会说话,以和我相同的步调安静地走着。
我心态也从起初担心和队长该如何相处到如今慢慢自然随心。
以后有空多了解了解对方吧。
站在写有「月见里」牌子的住宅门口,我轻轻挥了挥手,“明天见。”
“明天见。”
25.投捕沟通
「205」宿舍内——
“这个视频是不是去年夏天的比赛啊,就没有什么比较新的吗?”伊佐敷坐在后方,看着DVD说道,“一年过去,主力阵容肯定会大变样的。”
御幸回过头,脸上带着尴尬的笑,“但是总教练的执教风格短时间内是难以改变的,前辈们的风格也会影响后辈,这些都是影响因素。”
“你考虑得还挺全面嘛。”伊佐敷听完夸赞道。
“是这样吗?”御幸挠着头打着哈哈转过去。
而仓持从御幸身上似乎感受到了一点奇怪、不和谐的地方,从侧面看过去御幸只是专注地凝视着DVD上的画面,毫无异常。
“你刚刚在看得是什么?”小凑亮介突然出声,“目前是第一局两出局,普通的会只看这么点吗?”
“诶?”御幸的表情愣住了一瞬。
“果然,有事情瞒着呢?”亮介抓住了御幸不自然的一瞬间,笑眯眯地说道。
伊佐敷也反应过来,走上前来,居高临下望着御幸,“没想到你竟然有事情瞒着前辈!快说出来。”
身侧的仓持也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看来没有人帮他解围了,御幸无奈地抓了抓头,从抽屉里抽出杂志和DVD,“啊,被发现了,是月见里以前的比赛录像和杂志,克里斯前辈找到的,没想到她初中生她就能上杂志啊。”
“那在我们面前有什么好藏的?”伊佐敷先是这么问,也很快反应过来,“确实啊,在本人面前看以前比赛录像会有点尴尬……”
“还有一个原因是希望更了解月见里,”御幸托着下巴,“比赛的时候我希望她能毫无保留地投球,我作为捕手希望和每一个投手都能好好配合。”
御幸继续说到,“稍微了解投手的过去说不定会有些帮助。上次和克里斯前辈聊天时稍微提到了这个,没想到克里斯前辈这么快就找到了。”
“我想多了解下她的投球习惯和过去搭档的情况,方便以后配合。毕竟她似乎对捕手有点……嗯……距离感?看以前的比赛或许能找到点原因。”
克里斯前辈交给他的时候提过找这个不算很难,没有费什么劲。
“她和不熟的人相处都比较有距离感。”听到是为队伍考虑,亮介也思索起原因。
“虽然御幸嘴巴太坏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我觉得她和捕手相处不来。”见到大家齐齐盯住他的眼神,仓持说出自己的推测,“只是感觉而已啦。上次比赛还有平时的时候,月见里每次御幸和他说话时会下意识拉开距离呢,”
“比如上次关东大赛后,御幸每次找她说话,月见里回话都没有什么接话的欲望。凭我对她的印象,月见里似乎会观察对方喜欢的话题,并顺着这个感兴趣的话题聊下去的。”
“嗯?和你就没有吗?”亮介问道
“噌——”仓持紧张地坐直身体,很快又冷静下来回忆起每次和月见里相处的片段,“除去偶尔打招呼的几次,真正聊天的其实挺少的。”
也就上次关东大赛第一轮比赛后有聊天来着,他还全程一直在聊自己喜欢棒球选手和目标,加入青道时小礼说的话打动了他之类的事情。
嗯?月见里是不是会可以收集别人的信息。
这个没什么证据啦,仓持记得泽村不论是青梅竹马还是语气国中的事情月见里都知晓了,当然其中也有泽村对人不设心防的原因在。
“那你说的根本没什么说服力嘛。”御幸眼睛眯起,不屑地撇了撇嘴。
“我们大家和她相处也有点拘束吧,大声训新生的时候都会有意无意地没提到月见里,”伊佐敷回忆起入学以来在棒球部里训练的时光,“月见里平时表现滴水不漏也是一方面。”
她平时努力地做每项训练,守备也不常出错,动作非常熟练。
“不管怎样,如果影响到比赛时的团队协作是不行的。我想月见里也希望能更好地发挥出自己的实力。现在简单看一看吧。”
杂志是全英文的,阅读起来很不方便,大家靠着图片和标题上的单词大概弄懂了主要内容。
应该是说这支少棒队的队友们接力赢下了比赛。
再打开DVD,从杂志上的图片可以看出是同一场比赛,讲解员的语速很快,又是英文,难以听懂。
好在比赛画面很清晰,甚至能看见观众席上热闹的人群的脸。大家作为棒球选手,也很轻松看懂了比赛过程。
先发是月见里,投球依旧投得那么精准,这时候已经开始投变化球了。练习变化球的时机好早啊,这个是她国一的比赛吧。
月见里的投球过程也非常顺畅,投球节奏明快。
中局更换投手时,投手和捕手都一起被换下去了。
换场时,还给了特写,能看出月见里脸上带着元气的笑容和接下来的投手击了下掌。
替补投手投球时,镜头还时不时给到了在休息区的月见里,还会给替补投手应援。
这种镜头非常多,完全是追着月见里在拍。好在他们本身就不是要完完整整观看这场比赛的。
御幸回想新学期以来的点点滴滴,月见里确实和投手们相处得很轻松,一年级的泽村和她关系不错。
不,泽村和谁关系都挺好的吧。
“这里和月见里搭档捕手的也是女生。”仓持注意到。
“确实,她们以前队伍里的女生还不少。”伊佐敷说到。
看着之后上场的投手那和月见里相似的面容,这就是她的弟弟吧,小凑亮介在心中对比着二人的区别,球速更快,但控球没有月见里出色。
御幸则思考起了比赛调度问题。
在DVD里面月见里和捕手相处的也不错,基本不存在月见里打暗号示意下一球投球内容,也没有摇头,和现在的区别很大。
一般换投只会换投手,为什么捕手也被换下去呢?还是说这是什么战术需要?
难道是说他们的投捕搭档比较固定吗?捕手负责不同的投手这种安排并不罕见。
固定搭档的话,投手会非常习惯捕手的引导方式和接球手感,换一个捕手,即使是实力不错的,也需要时间重新磨合。
我和月见里现在的配合目前就卡在这个“磨合”上了吧。
……
“完全看不出什么啊,月见里少棒队的氛围很不错,实力也很不错。”伊佐敷说完这些后又站起身,“今天我先离开了,有什么需要喊我吧。御幸,和不同投手辛苦你了,你也要早点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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息啊。”
“哪里哪里,和不同投手配合,这正是捕手这个位置的乐趣。”御幸呲牙笑着和同伴们告别。
离开时,小凑亮介心里在想别的事情,月见里入学时说过自己出身竹南少棒队,那么她至少国三的时候就到日本了,在美国那边的少棒队的主力投手后来是谁呢?
……
这周要举行练习赛。
先是二军和狛代都立高中的比赛。
同时进行一军和帝东高中的比赛,我完全没有上场的机会,非常可惜。
先是降谷在投手丘上展示实力,伴随着铁丝网外围观着的阿姨大叔们阵阵惊呼声,不断拿下了三振。
在打击区降谷也打出了直击围栏的全垒打,非常出色。
我如今自己上场时是完全不关注观众的类型。可现在是在观赛中,我看铁丝网外看比赛的人们恨不得把降谷收来当自己的学生儿子来吹嘘了,目光全都牢牢锁在他身上,随着降谷一举一动而牵引。
降谷打击出去还是一副冷冷酷哥。而他在投手丘上,即便表情没有变化,也能感受到他散发的愉快氛围。
“明星选手啊。”我忍不住感叹。不知道降谷会不会是在意别人目光。旁人的期待也是一种压力。
观赛的不论如何都是无关人士。他们总是擅自在选手上投射希望,最后又擅自失望,擅自将自己付出的时间精力归到选手上,用“我可是看着这个选手的,没想到祂怎么发挥成这样”的想法高高在上地评判选手。
降谷以前国中的经历就不太好,希望他身上不会发生这种事吧。
还没等我思考完,降谷很快就被帝东就控球力不佳的问题针对了。他这次和花德战那时一样,又不断投出坏球。
用球数激增后,教练们谨慎地观察着降谷的状态,在他完全陷入疲惫状态前,把降谷换下场了。
教练还嘱咐降谷这段时间多进行体力练习,平时和泽村他们二军一起跑步锻炼体力。
观赛的人们发出阵阵嘘声,遗憾降谷过早地下场。
接着投手换为丹波,他这场比赛中表现十分优异,利用身高优势投出的曲球,很有王牌的气质。
最后出场的投手是川上。
丹波和川上前辈们打击上面倒是没有降谷那么显眼,投球内容来看,这次投得都很出色。可惜我这次没上场,不是很想夸别的投手的投球。
比赛结束,没有我上场的机会,我要是直接去练习就好了。御幸去压着降谷去做冰敷,看教练和大部分队员都走开,我小小地叹了口气。
“怎么?没上场很沮丧吗?”是御幸前辈,他回来的好快,仓持前辈也在。
我点点头,选手没上场不高兴是自然的,没必要掩饰。
御幸前辈最近用生硬的话题和我谈话,这让我久违地想起很久很久以前学日语时的情境对话,总不能是在练习谈话技巧吧?
看御幸前辈张口想要说什么的样子,我抢先开口道:“这次要聊什么?天气?上课成绩?衣服穿搭?还是你根本不玩的游戏?”
旁边仓持看向御幸的眼神从微妙到最后变得震惊,随即贴到御幸耳边,小声说道:“我是说过你嘴巴坏,所以你就改聊这些了吗?!”
26.投捕谈心
“只是普通正常的聊天话题吧,总不能直接说棒球,直接说「快点和我磨合好」吧?”御幸用差不多的音量回答道。
“直接就聊棒球就没问题了吧?”
“可我每次直接问棒球,月见里都顾左右而言他,我才想着从平常问题切入降低她的防备心的。”
“你把投捕搭档怎么说得像攻防战似的?”仓持眉毛挑了挑。
虽然他们说的很小声,不过我也听见了个大概,“是我投球有问题吗?”
“不是,是说配合的问题。”
“是像上次一样问我对御幸前辈作为捕手的看法吗?在我看来,御幸前辈接球技巧优秀,配球大胆冒险具有策略性,作为打者时也能打出优秀的长打,守备能力很强,防盗垒让投手很安心……”
“怎么变成夸御幸这家伙了?”仓持用小腿踢了一下御幸小腿,揽过脖子小声说道,“沟通得还是很顺畅嘛。”
御幸甩开仓持的手,“这不是你也说疏离的吗?”
又正色看向月见里,“并不是投捕都不错就是好搭档的,或许你觉得85分已经很优秀了,可我啊,要的是100分,作为捕手就是希望能完完全全引导出投手的实力。”
这人在说什么呢?不过我也慢慢明白他表达的意思,无非是想要1+1>2的效果。
我语气变得强硬,“请问我现在的表现是还不够格吗?”
“是啊,球速上的短板要靠别的来弥补。我看了你初中时的比赛,气场和节奏都更加明快,和队员们相处更融洽,和捕手的配合更完美。如果你有当时和捕手的默契,一定会成为更好的投手,你明明有潜力,”御幸毫不留情地说道,不留一点点余地。
“那是和同伴们相处时间比较长,等时间长了就……”语言开始变得软弱,失去了原先的力量。
“夏季大赛可不会等人。”斩钉截铁般强硬的话语堵死了月见里的未尽之语。
“现在的配合也没问题吧?我有按照你的要求好好投球。”
以强硬之词回应强硬之词,明明听得懂对方的含义,却仍然归咎于是对自身能力的质疑。
当好一块优秀的「拼图」就好了,只靠自己的实力嵌入队伍中。
“投捕搭档可不是这么简单的,
投手与捕手是共同承担风险与责任的伙伴。”
月见里又不是对配球完全不了解,他是希望月见里不要被动地接受我的配球,而是能理解配球的思路,甚至能主动提出想法,摇头也是一种沟通。
御幸流畅地说下去:
“投手和捕手要共同承担配球失误后被轰的风险。
投手完全信任捕手的引导,捕手完全相信投手能投出想要的球。”
危机时刻中,不论是满垒,还是轮到关键打者,投捕之间无需言语的信任就是稳住局面、执行高风险高回报战术的基础。
事实上,月见里也有在努力理解他配球的含义。
“你对捕手很疏离,只在技术上愿意合作,可投球不是投手一个人完成的。”
捕手能根据投手当天的状态、对手的打线弱点,制定最适合该投手的配球策略,并将其意图完美传达给投手。投手则能精准执行,甚至超水平发挥。
而引导,则是需要捕手根据投手的特质,做出最能展现其魅力和能力的配球,并激发投手的潜能,让投手投出自己都意想不到的好球。这需要他自己对投手技术、心理、习惯有极其深入的了解。
“当然,引导这方面是我作为捕手的职责。”
注意到抿着嘴一言不发的月见里,御幸又缓和了一下语气,“可能一上来有点难,我和其它投手也不能说已经建立了这种关系,只是我觉得月见里你以前既然做到了,那么现在我想作为捕手引领你发挥出更好的实力。你那样客气疏离对待我的态度是不行的。”
御幸望向月见里,此时她已经彻底低下了头,只看得见她头顶蓝绿色的发旋。
糟糕,是不是说的太过火了,月见里上次就评价我的话为「肉麻」来着,现在她少见地陷入了沉默之中。看来我逼得太紧了,刚才说的也够了,现在就以退为进吧。
毕竟现在相处2个月还不到呢。
御幸放缓了语气,诚恳地请求道:
“也对我说些真心话嘛。”
「这是我作为捕手的职责」,撬开了过去的门,相似的话在脑海中不断回转。
那一次的谈话也是发生在没能上场的比赛结束后。
不成功的比赛过去了很久,捕手柚酱在休息区和自己说的那段话。
“克洛伊,你很优秀啦。
……
不不,那不是你的原因,这是我作为捕手的职责。
……
我的才能大概也就支撑着我走到这里了。只是我的个人选择吧。
……
不用担心,你以后和其他优秀的捕手搭档肯定会越来越厉害的,看呐,你要是平时多和范搭档磨合,这次教练说不定就让你上场了。”
本应爆发的情绪被理智强行压制下去,剩余的理智不足以支撑着自己说出滴水不漏的话语。
“我也不是认为比赛是一个人的职责啊。”高中棒球中捕手配球的收益并不是特别高,重点还是防守核心的投手。你做好你的,我做好我的不就够了吗?
我猛地抬起头,想再次用激烈的话语武装自己。
而在抬头的一瞬间——
御幸前辈专注而真挚的眼神穿过镜片,沿着温暖夕阳的余晖投射在我眼中。
不同于过去捕手柚酱那黯淡无光的眼瞳和最后别过去的脸,不再直视我的双眼。
眼前御幸炯炯有神的亮橙色眼瞳里燃烧着无限的热情和对顶端舞台势在必得的追求。
是多少失败、多少艰辛都磨平不了的少年锐气。
「能更好的」——不仅是他对我的期望,也一定是他未来的路程。
同样是投捕搭档,不一样的眼神,对“搭档”和“责任”不一样的诠释。
逃避就是弃权,是不会迎来成功的。
我难道要再一次忽视别人的心情吗?
「也对我说些真心话嘛」这一句终于在我心中产生回音。
心里蒙尘的某处终于露出真面目,
“我一直的态度都比较公事公办,毕竟我们只是在一个学校的棒球部里打棒球。”
注意到御幸前辈想要开口,我迅速接上之前的话。
“但是我明白的,一个团队、一对搭档间的氛围十分重要。用假面装饰自己只会成为队伍的杂音。
在西东京乃至全国中,我还妄想用这区区85分站稳脚跟,实在是在说笑。”
“我倒没有那样贬低你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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优秀的地方也很多……”御幸的气势弱了下去。
我仰起头凝视着天空,没有理会御幸的话,自顾自说下去,“事事完美,无可挑剔的100分,这就是我要达成的。捕手是谁,我都要好好配合才对,这样才能站在最大的舞台上证明自己。”说到这里,我挠了挠脸蛋,有些不好意思。
“个性使然,我可能还会经常说些场面话,但是御幸前辈,我会对你试着多说些真心话的。”我俏皮地做了个wink,双手将衣角翻过来又翻过去。
像是触电了般,御幸表情有些不自然,镜片后的眼睛微微睁大,后退了一步,“月见里,你说话也挺肉麻的。我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哈?”我先是拧起眉毛,故作生气,随即展露笑颜,站起身,“那看来这种肉麻的话我也没那么讨厌。”
留下二人在原地傻站。
……
“御幸,女生之间会更有话题,相处会更轻松吧。男生还是打棒球的,体型很壮,可能会让人下意识会回避吧。”旁观的仓持忍不住开口。
“诶?月见里看起来不像会示弱的人吧。”
“重点是男女之间总要有些社交距离吧,有些动作同性别的人能做,异性之间就不合适吧,”注意到御幸反光的镜片和慢了一拍的脚步,仓持嘴角抽了抽,“所以你完全没考虑这个问题是吗?”
“基本的我还是知道的,”御幸推了推眼镜,回想起投球时,“以前牛棚隔的距离也很远啊。”
而仓持的话,在御幸心中泛起了一阵涟漪,让他忍不住往这个方向思考。
投捕间的信任和默契,又不会因为性别就打折扣,而且现在只是个开始呢。
反正目的已经达到了。
……
每次训练结束天色都很晚。
我随着结城、亮介、伊佐敷、增子透等人走过B球场时,看到了正在拖着轮胎跑步的两位投手。
结城队长注意到我停下的脚步,“要过去吗?”
我摆了摆手,“虽然钦佩泽村降谷努力锻炼的行为,但是太晚回去就不太好啦。”
以免落后别人一步,今晚我会在家里额外跑步了。
回家路上,我轻松地和结城队长聊起了今天和御幸谈话的内容。
结城队长则是耐心地听我讲话。
复盘的时候我想起一件事,“御幸前辈说看了我以前的录像,仓持前辈好像也知道,那结城前辈知道吗?”
短暂的沉默中只听见脚步声。
结城诚恳地摇摇头,“没听说过,我明天问问他们吧。”
又走了一段路,我语气轻快地问道:“结城队长对御幸怎么看的呢,毕竟他刚进来没多久就担起了克里斯前辈的责任,能力大家有目共睹。平时相处我还不太清楚。”
应御幸前辈的要求,我会多试着了解御幸前辈这个人的。
“平时……他将棋下得很好。”结城沉思了一会得出这个结论。
“队长喜欢下将棋?”
“嗯,”结城认真点点头,语气带了一丝不易觉察到的在意,“月见里你会吗?”
“唔,将棋我会是会,但是下的盘数不多,技术不是很好,国际象棋我比较擅长啦。”
“现在太晚了不合适,你要是哪天想下可以找我。”
“到时候还请队长手下留情啦。”
27.医生的到来
“春市和亮介前辈同为二垒手,表现真的很出色,总觉得兄弟姐妹之间会互相影响呢。”
二军的比赛我没有观赛,因此现场的情况我并不清楚。了解到的相关消息都来自于LINE的一年级群聊中。
我了解到最近练习赛中春市表现十分亮眼,守备和打击都引人注目。
结城队长深有同感地点点头。
我便意识到结城队长也有兄弟姐妹,“原来队长也有兄弟姐妹啊?”
“我有一个弟弟。”
“什么样的人?”我好奇地问道,“是和队长一样的强棒吗?”
“我弟弟可比当时的我更出色,”谈起弟弟时,结城队长的脸上露出了淡淡地笑容,眉眼也变得柔和起来。
“那还真是难以想象,我觉得结城前辈已经很厉害了!”回想起结城前辈每次打击时的架势,我捂着胸口,“作为投手面对这样的打者压力巨大。”
我又笑着改成双手握拳的动作,“好在作为队友便十分安心。”
结城脸上的笑容加深,嘴角上扬的弧度更明显了。
“我有一个弟弟还有一个妹妹,说是弟弟,实际上是双胞胎,我们那边称呼比较随意,但身份地位上我是姐姐,他是弟弟。”
“听起来很辛苦啊,一个弟弟一个妹妹。”结城哲也正想着作为双胞胎的弟弟是什么样的人,没等他提问,月见里就自顾自说了下去。
确实和月见里说的一样,兄弟姐妹会互相影响,弟弟和她一样都是投手,国中二人都在一个少棒队,关系很好。
或许是聊到了双方都很有共鸣感的话题,今天的夜晚要热闹些。
我还挺喜欢聊起家人相关的话题,结城队长也是个很好的倾听者。
弟弟是在我的带动下一起打棒球,也是在我劝说下开始当上投手的,中间发生过很多有趣的事情。
即使他现在球速远远超过我,我也从不认为我比他差。
两人说说笑笑好一段时间。
今天的路仿佛也想让这样的时间更久、更长一点,绵延着望不到尽头。
等等,时间长过头了!
望着两侧陌生的街景,我停下了脚步。
我意识到一件事——
走过头了。
“怎么了?”结城望着月见里停下的步伐,疑惑地问道。
“我才发现,已经走过我的家了。”
“我现在送你回家。”结城的嘴抿成一条直线,他的家也已经走过了,应该前一个岔口转弯的。
“不不,是我的错误,我路上太沉浸于聊天了,”两侧的风景并不是全然陌生,远处能听见微弱的水流声,让我想起了在桥下对决的那一次经历,“上次我在这附近发现一个地方,结城队长要不要来打击,我来投球吧。”
今天都没上场比赛投球,亏我为了比赛,没怎么敢在练习中投太多球。
一开始不准备派我上场就提前告诉我啊,让我每次都要猜教练心思吗?
现在手有点痒,和狗狗玩抛接球游戏再怎么样都比不上真真切切的和打者对决,没有比结城队长更适合做陪练的的打者了。
泽村和降谷都在以自己的方式努力着,我当然不能落后。
我向前小跑了几步,歪着头,目光灼灼地盯着结城队长。
没想到结城前辈移过了头,无情地拒绝了我,“今天已经很晚了,我送你回家。”
说完他走上前来,一言不发地走到我身前,见我不走,轻轻拉了拉我的书包带。
我也没再坚持,结城队长顾虑的话就没办法了。这么一打断,刚刚我想和结城这个打者正面对决的气势已经流走了。我和队长沿着路缓缓地走回家了。
……
回到家中——
“你怎么来了?”虽然已经听琉璃寺小姐说过了,但我望着坐在客厅悠然自得的医生皱了皱眉。
“哟,你好你好,听说你上次去医院了,我就被叫过来了。”
穿着宝蓝色西装的男人名为德.达勒,是在我家上班的医生。照理来说他也应该在美国那边,我弟弟基兰还在那边。
可他说基兰队上已经有非常靠谱的队医了,我离家那么远,家里人会不放心,就派他前往这边了。
“所以达勒先生你最近要一直待在这边,没有别的工作吗?来照顾我这个身体健康的人,不觉得浪费时间吗?”
“不需要工作就能拿到钱,这是个好差事,”德.达勒愉快地捏着大拇指和食指,“况且运动员的身体可不能说一定就是健康的,克洛伊小姐手腕的伤严重吗?”
看来这个环节又要来一遍了,做了基础的检查后,得到的也是那模糊的相差无几的答案。
“你真是闲啊,对了,”我想起克里斯前辈的事情,“那我这边有个工作你来做吧。”
对德.达勒我唯一信任的就是他的医学水平了。
青道高中棒球部就我目前观察是没有什么医疗后勤的。经理们平时的工作已经很繁重,让高中生掌握丰富的医疗知识也有点强人所难。
还有就是金钱的问题了。即使青道的棒球部作为有名的社团,经费也是有限的。
假如德.达勒真的在这里任职,青道高中需要发额外的工资。
最好的方法是在学校登记,和教练团说明,方便医生进出即可,德.达勒只需要跟着我,在激烈的棒球比赛或训练中,及时处理可能出现的运动损伤。
他眼光卓绝,肯定能提前预防潜在伤病风险。
我再一次询问了一下德.达勒,“我的朋友有一个是肩膀受伤,具体听说是肩胛下肌断裂和上臂旋前肌断裂,目前已经有一年了,现在正在复健中,你现在的能力能帮上忙吗?”
从外表上看不出克里斯前辈的异样,不知道恢复得如何。
“已经一年了啊。具体情况我还是要看到病人才能做判断……”谈起专业的德.达勒侃侃而谈。说完分析,他笑着调侃道,“青道高中的部员众多,不缺那一两个吧,都已经一年了,那说明他也不是正式队员吧,真稀奇~”
“我又不是什么冷血的人,有价值的人才资源就要充分利用起来。”
当事人的意愿也很重要,不知道克里斯前辈到底需不需要,我并没有克里斯前辈的联系方式。
泽村和克里斯前辈关系很好,去line上面问问吧。
=
仓持望着戴着红色头带在书桌前写写画画的泽村,忍不住开口道,“泽村,你不是在学习棒球知识吗?拿着手机干什么?”,看到泽村缓缓扭过来的头和聊天界面让他意识到关键,“所以你在和若菜聊天吗!”
泽村慌张地藏起手机,“不、不是啊。”
“那你有什么好遮遮掩掩的,让我看看。”仓持这下看清了手机上的聊天对象,“月…见…里…茶…露。”
与此同时,被压制住的泽村的声音也一同响起,“那不是因为仓持前辈每次都要偷看嘛。”
仓持前辈对此置若罔闻,对泽村使上新招式,打闹在一团喊到:“你这小子,什么时候都有了月见里的联系方式?”
区区一年级,也太嚣张!
“我们一年级有群聊,而且茶露也只是来找我问克里斯前辈的事情。”
其实刚入部没多久两人就聊了很多,也加了单人的联系方式,但泽村并没有在这个节骨眼提出来。
“克里斯前辈的事情……”仓持气势弱了下去,语气变得平缓,也松开了压制住泽村的手脚,想起上次御幸和月见里聊天时的内容。
「不论哪个捕手,都会好好配合」
所以和克里斯前辈也要搞好关系?
看着委委屈屈以鸭子坐的姿势坐在地上的泽村,仓持还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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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机,想起泽村提到的信息,双手抱胸,作出一副生气脸,“话说你们一年级还有群聊,真是胆大啊!”
泽村无辜地眨了眨眼,“茶露说这样更好联系。”
“哦哦,毕竟她又不住在青心寮,很多消息要是不知道就不好了,需要人提醒。”仓持严厉的语气一下又消失了,自说自话分析着,“话说一年级一军的目前也就她和降谷吧,有不懂的问我们同为一军的前辈不更好吗?”
泽村立刻正襟危坐,以过来人的姿态,“你看看,坏心眼的御幸,还有表情凶狠的……肯定会让人害怕吧!所以平时要以柔和的语调和脸庞才行,仓持前辈你的脸看起来就太凶狠了!”
仓持斜眼睨着泽村,看他是认真思考的样子,准备这次大人不记小人过,不使用十字锁,只是捏着泽村的脸,“那家伙也不是看到脸就会吓跑的人,倒是泽村你对前辈又没大没小!”
“唔唔唔——”
=
或许是最近谈到月见里的频率过高,仓持不禁回想起自己对这特别后辈的看法。
入部时发现新来的后辈有女生时真是把他给惊到了。
列队时,大家在片冈教练的威信下,都板正地站直了身子。
偶尔有新生交头接耳和东张西望,他们这些前辈也只当新生大惊小怪。
而新生介绍时,在一众或大或小的声音中,清脆的声音让她脱颖而出。晨雾中她的脸也格外清晰得好看,脸上挂着恬淡的笑容。起初会觉得她在这个棒球部中格格不入。
平时中礼貌地打招呼,从不僭越的说话方式,一板一眼完成训练任务,筋疲力尽也不会倒下的身姿,努力加练的身影,红白赛上出色的表现。
当时仓持对这个人的印象是让人心生好感的后辈,既努力也不自满。
即便衣服头发在场地上运动中弄得脏兮兮,也掩盖不了的好看容貌也让他有些在意。
片冈教练突然提出要让月见里面对正选时,大家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才一年级的女投手就要面对青道的强力打线。总不可能是看她在红白赛上表现不错,便想要让她受点打击吧?
当他站上打击区直视着投手时,能感受到月见里那若有实质、给人压力的眼神。她正在仔仔细细观察着眼前的打者,分析着他的能力。
实际并不是多快的球速,但每一次的变化都不一样,极高的转速带来了强有力的球威和极大的变化让他一时难以应对,最后他打击成果并不好。
对待高中没有信息的陌生打者都一一采取不同的方案,而在面对哲也队长时摔倒在地上也要接住球的身影更让人感受到月见里作为投手的气势。
比试结束,大家就理解了教练的用意。
她拥有着这么优秀的实力,冷静的心态,要是由于性别问题就被投以异样的眼光真是太可惜了。
作为前辈的他们能公正看待。那作为她同辈的一年级呢,会不会心生不满?每天来看青道训练的人们呢,会不会对她投以异样的眼光和尖锐的话语?
更何况月见里的球速并不像降谷那样有说服力。
在关东大赛上,月见里的表现也很出色。可观众席上的言论让他听着直皱眉,好在青道的应援声音盖了过去。仓持有些担心地观察着月见里时——
却发现月见里只是专注地盯着场上的形势,随着投手手中白色小球的移动而移动视线。
何时何地,对他人的言论从不投以一丝目光。
观赛群众的冒犯言论,旁人窃窃私语的讨论,大家若有若无探究的眼神。
月见里都身姿挺拔,专注自身,对这些纷扰视若无睹,既不为他人喝彩而喜悦,也不为他人责骂而失落。
显然月见里在加入青道高中棒球部前就做好了充足的心理准备。
不论月见里会不会在意他的看法。仓持都觉得,还真是很帅气啊。
28.观赛:黑土馆
天空一碧如洗,太阳高照却不炎热。仲春时节,樱花早已凋谢,取而代之的是欣欣然的绿叶。
中午时间和班上女生吃完饭,我走在校园中,经过棒球部的场地时,看到了吉川同学,她正在捡球场上散落一地的棒球。
作为经理,她的动作已经熟练了很多,偶尔还会犯点无伤大雅的小错误。
“午休时间也要做经理的工作吗?真辛苦,”我蹲下来帮她捡球。
“哇,是茶露,刚开始只落了几个球的,只是我捡球的时候不小心把装着棒球的箱子弄倒了。”
嗯,毫不意外的发展,“原来如此。”
“抱歉!我是不是太笨手笨脚了。”
“是有点,”看见春乃有点失落的表情,我笑眯眯地补上后半句,“大家刚开始的天赋都不尽相同,有些人肢体协调能力天生就比较差,可我觉得,一点点做好每件事,并持之以恒地努力是很棒的。你现在已经慢慢开始得心应手了,以后会更好的。”
“茶露过赞啦,”春乃露出了很开心的笑容,随即想起另一件事,“我听说合宿的时候,茶露要住在青心寮是不是?”
“啊……这件事啊,是这样的,往返有点麻烦。”
“茶露一个人住会不会不安呢?我是出于很想支援场上的棒球选手的想法才来当经理的,不过大家都很忙,高大的选手看起来又很凶。我又不敢搭话。当然!茶露肯定比我更有勇气,但我也想支援茶露同学!如果需要的话,我也可以住进来,有什么事情就拜托我吧!就是我完全没考虑过具体要做什么准备,只是一冲动就……”
“太感谢了!春乃酱,”我亲昵地拉过春乃的手,“说实话,我这方面一直都有顾虑的,至于需要准备的事情,就交给我吧!”
“茶露!你午休还在球场训练吗?太狡猾了!我也要!”是同级生,泽村。
“好啊,来帮忙捡球吧,”我随口应道。
后面跟来的还有降谷和春市,也来帮忙捡球。
捡完球,泽村兴高采烈地表示:“我们现在开始投球吧!我最近可是掌握了新的投球姿势!”
“你们二军下午还有比赛吧,练习还是拿毛巾练习吧,下午还有投球练习,不要累着了哦,”我拉着跃跃欲试的降谷向教学楼的方向离开。
“午休时间已经快要结束了,赶紧回教室吧,荣纯。”春市也贴心地提醒道
泽村荣纯只好放弃,垂着头,浑身像没了骨头般软绵绵地离开了。
…………
二军今天要和黑土馆进行练习赛,同时一军则是在室内训练场进行重量训练,这里重量训练用具很多。我拿着药球进行抛掷训练,其他人有的在深蹲,有的在卧推。降谷则是举着哑铃进行手臂训练。
忽然,室内训练室的门口有人过来传话说,“克里斯前辈比赛中上场了!”
听到这件事,三年级的大家都很激动,纷纷跑出去了。御幸前辈冲的最快,连仓持前辈的调侃都没能赶得上。御幸前辈真的是克里斯前辈的迷弟,我直观地感受到了这一点。
降谷落后前辈们一步走到门口,却突然折返问我,“你不出去吗?”
“还在训练诶,真有出色的表现会在大家之内传开的,”我看到降谷折返回来提醒我的样子,就联想到平日里上课时,我提醒降谷换教室的时候。
降谷听了我说的话后,停顿了一下,回答道:“这样啊”,就面无表情地向门口走去。
我听他这一如既往的平淡语气,又开始犹豫,最终撇撇嘴,还是跟上他走出室内训练场。临走前,我向身后看了一眼,注意到还有零星几个人没出去,是亮介前辈和宫内前辈他们。
等我跑到球场旁时,围观的观众一个个都挥舞着拳头,不满地嚷嚷着让投手从投手丘上滚下去这类话。
好过分,投手可不是天天状态都不错的。黑土馆这个学校,我记得是东京东区的,并不是弱旅。
现在一二三垒都有人了,是大危机啊,看来失分难以避免了,而且还是第一局。
投手丘上是哪个投手啊?这么惨。——是泽村。
这孩子的棒球生活真跌宕起伏。
假如投手丘上的是我,我会怎么做呢?比较稳妥的方式是拿下三个出局数,但只要后面的打者摆短棒强行取分就很容易打乱投手的节奏,最好的还是依赖守备拿下出局数,可风险很大,别人实力发挥如何投手并不能保证。
我又仔细盯着场上的队员,现在的二垒手是春市,又让人有了点信心呢。
捕手克里斯前辈把所有守备成员都聚集到一起商量对策。
随后大家的表现真的非常优秀。
明明是危机,克里斯前辈却通过战术将其转变为了机会,在无失分的情况下就拿下了两个出局数。克里斯前辈还巧妙地推断出对面四棒打者的心理,场上的氛围也随之一变。
「太厉害了!」我心中不禁产生这样的想法,大家默契的配合让围观的观众再一次近距离地感受到棒球的魅力,也完全出乎所有人的意料,除了御幸前辈。
在此之后,克里斯前辈的表现也始终保持着极高的水准,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过程这么精彩的比赛,也真切地意识到克里斯前辈的确是一个天才捕手,闪耀的天赋使他即使在有了一年的空窗期还能在赛场上展现出如此精湛的技术。
也让我再一次直观地感受到「天才的天赋」。
什么是捕手的天赋?
是卓越的接捕能力,在比赛中稳定利落地接到投手的球,从不捕逸,“偷好球”技术炉火纯青;
还是强大的臂力和精准快速的传球,阻杀盗垒,有效打击对面的气势;
是有着出色的大局观,宛如指令塔般指挥着守备成员,电光火石间做出那个最正确的决定;
还是顶级的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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球智商,了解打者心理,并制定出有效的配球策略;
心理素质强悍,领导力出群,身体能力优异……
话说回来,那么厉害当投手不比当捕手更赚。
我双手撑膝,专注观赛,心态也从一开始“为了合群来看看”转变为全心全意欣赏这场比赛。
“怎么样,厉害吧?”御幸前辈得意满满,挑着眉毛看向了我,他斜睨着我的样子像一只,唔,不太像狗,更像是别的什么动物,我在心中仔细检索着动物图鉴,像一只得意的浣熊,配上眼镜真的太合适了。
话说这人自己在得意个什么劲呢?我在内心吐槽着。幸好御幸前辈身边的人不止我一个,还有降谷在,我就当他在和降谷说话吧。
“真是的,你们一个两个都不说话。”御幸前辈不满地抱怨着,“每次都要人猜你们在想什么。”
那还真是辛苦你了,我平时也经常在猜捕手在想什么。而且你要是喊名字我还是会敷衍你两句的。
= = =
比赛结束后,克里斯前辈朝着我们的方向走来了。泽村荣纯就像刚出生的小鸭子,亦步亦趋地跟在克里斯这个鸭妈妈身后。
克里斯前辈先被御幸夸了几句,随后喊了我的名字。
“克里斯前辈,怎么了?”我有些惊讶。
我和克里斯前辈可以说是毫无交流,偶尔有一些对话全都是无效信息和打招呼。
“那个医生是月见里你认识的吧,真是有心了。”
说的是这件事啊,看来德.达勒还是有在好好工作,“举手之劳,我还担心是不是太自以为是了,要是能帮上前辈的忙就好了,这个暂且不提。和黑土馆的比赛,克里斯前辈真是太厉害了!我还是第一次见到那么有趣的战术呢?”
“医生?什么医生?”泽村从克里斯前辈身后探出头,好奇地追问着。
太田部长有提到的吧,而且这件事在大家之间都传开了,泽村你竟然每次信息获取都慢人一步。
“谢谢夸奖,不仅是队医,其他方面月见里也帮了大家很多忙吧,听泽村说你还有指导大家护理指甲。”克里斯继续面带笑容地提起了我以前做过的事,他和御幸前辈完全不一样,是个让人很容易心生好感的温柔前辈。
“完全没说错,我现在不仅有按照克里斯前辈的训练菜单好好训练,还每天晚上认真护理指甲。”
泽村像是炫耀玩具的小孩子一般,没想到他对克里斯的信任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克里斯前辈好可怕,我一边在心里这么感慨,一边和克里斯前辈继续寒暄。
等我面带笑容地和克里斯寒暄完后,偷看了御幸一眼,表情平平啊,
“你在得意个什么劲呢?”御幸敏锐地捕捉到这一视线。
自然是你这个迷弟被搭话的时间比我这个外来者被搭话时间短的原因,我还被特意感谢了,御幸前辈你也就观察力过于优秀了。
29.投手小课堂第三篇:比赛前的准备
今天下午在牛棚有投球练习,练习结束,等到别的队员都离开后,我还停在原处调整着自己的投球动作。
“月见里每次比赛前会做什么?”降谷突然这么问我,看着我骤然停下的动作和疑惑看向他的神情,降谷以为我不想回答,便连忙解释道,“月见里每次应对比赛,动作都很熟练。所以我才想问问。”
“可以啊,”这算是恭维我吗?这家伙也一直没离开啊。
“飒飒飒飒——”眼尖的泽村像是有雷达感应般,在我应下的那一刻直起了身子。他竖着耳朵、鬼鬼祟祟地凑到我们身边。
“泽村同学,直接旁听我是不介意的。比赛前的准备,唔……”我稍加思索给出自己的答案,这种流程我早谙熟于心,就是从未过分庄重地整理成文字形式。
“最重要的,是确认自己的状态吧。”虽然是疑问的句式,但我的语气却很坚决。
“我是主张投手按自己的投手节奏投球的,在投球中,投手才是最重要的,是第一位。投手只要说出自己想要的,敞开心扉就行,调整是捕手应该做的,捕手是为投手服务的。”
我比出第一根手指,摇了摇食指这么说道。
“确认手指的灵活度,肩膀、手肘、肌肉是不是都准备好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要完完全全地了解自己的状态。生理和心理都要哦。”
“听着总感觉有点太郑重了吧。”泽村抱住自己的肩膀抖了抖。
“手指,我有在保养,”降谷乖乖地、依次序捏了捏自己的手指、手肘、肩膀,像是在确认自己的状态。
“我也有在!”泽村看降谷这么发言,也连忙喊道。
很好很好,大家都有乖乖听话,泽村,你比赛结束其实已经说过一次了哦。
我点了点头,继续说道:“顺便一提,我不是说捕手不重要。”经过和上次御幸前辈的谈话,我也充分理解了捕手的难处和需求,我是知道守备中每个位置都很重要的。
“今天的状态投哪些球更好,投球内容想安排哪些,体力充不充足,什么时候可以正面对决,心理状态如何,这些可都要事——无巨细地和捕手沟通。投捕默契是能有更多亮眼的PLAY的。这就扯远了。”
“然后就是打者的信息了,”我竖起第二根手指,“打者可不是供投手展示实力的不重要小角色。比赛前对手学校的风格,不同打者的风格、优缺点,都要有一定的了解。不同的打者需要用不同的策略应对。”
“我想也没人会把打者当成不重要的小角色,”泽村小声嘟囔着。
泽村你明明不论打者是谁,都一以贯之地用着自己的尾劲球,当不当都没有差别。
我开始罗列打者的类型:“左打还是右打,拉打,推打,下砍,撩打,平挥,对棒,开立式,封闭式,威慑型,声扰型,半蹲式……”
“前面的我不懂,但是威慑型和声扰型是什么啊?”泽村同学举手提出问题。
“伊佐敷前辈就是声扰型的,泽村你也有点声扰型的潜质。威慑就是很多打者看起来很吓人,做准备动作时动来动去,就是为了施压和惹恼投手,让我们难以判断好球区,这时候可不能自乱阵脚。”我捏着下巴给出答案。
“这样吗?我也没想想到能和前辈们比哈哈哈……”泽村不好意思地笑起来。这可算不上什么夸奖,还有我后面的话倒是认认真真听呀。
“拉打、推打……”降谷复读着我提到的打者类型,在提到「声扰型」时停顿了片刻,想来是在困扰,他本就不是话多的类型,打击也基本不出声。
“不用背啦,打者类型多着呢,大多也不能简单归为某一类,正式比赛前队里教练会告诉我们一点信息的,捕手御幸也会经常在比赛前收集打者资料的,我上次还看到他很认真地看对手比赛录像,到时候问他就行了。
降谷你现在打击就很不错,不用强行改变自己也很厉害,朝着这个方向继续努力下去就很好了。”
看着满脸写着「我呢我呢」的泽村,我咳了两声后点评道:“泽村短打很厉害哦,能出色地执行教练的任务。打击形式多种多样,重点是队伍的打线能否串联起来。”
“第三点,就是和捕手沟通,”我伸出大拇指,“嗯,要和捕手多沟通,还要再次确认暗号等等。”
“说起来每次御幸和月见里上场时好像都会用手套挡着说悄悄话好一会呢,”泽村说道。
降谷也点点头。
真意外,泽村这段时间真的在好好观察大家的动作,降谷也在用自己的方式观察着队友呢。
“投捕之间的对话被对手解读出来了可不行,投手和捕手最好都要用手套挡住自己的口型,对面说不定会有读唇语的呢,战术可不能让对面知道。还有暗号,虽然高野不允许解读暗号,可暗号太简单别人现场就知道了也是有可能的。因此,多备几套暗号换着用,这可是很常见的。”
“为什么我们就没有那么多暗号嘛?”泽村问道。
“也有吧,「全力投球」和「压低球路」这种基本的暗号不是有吗?”
“不不,上次我有看月见里投球哦,暗号眼花缭乱的,不论是捕手还是月见里都在用,好酷!”
降谷也点点头。
我眉毛挑起,露出有些优越感的笑容:“因为我的球种很多呢,降谷,你指叉球有好好练习吗?”
降谷一言不发地转过了头,自己只是点头就被连累了。
见降谷没反应,我换了个说教对象:“泽村,你要做的就是稍微搞清楚自己投出去的球是什么轨迹,那样天女散花般乱漂移的球很难得哦。自己弄不清,只让捕手苦恼是不行的。”
“唔姆姆姆姆姆,我最近调整了自己的投球节奏,还学了新的投球姿势,就连克里斯前辈也夸奖我了!”
克里斯前辈是什么评判标准吗?
我稍微加重了语气:“很不错,但是那还远远——不够。听好了,投手是第一位的前提是投手自己是个不让人担心的好选手,虽然我有说打者信息捕手御幸他们会收集,可别人获取到的信息和自己看到的是不一样的,捕手又不是投手,二者角度差别很大,投手自己要不断思考,捕手说的话不需要全盘接收。可以做到的事情全部做到最好,这才是「王牌投手」必须要做到的!”
“诶——是…是这样的吗?好帅气!!王牌投手!”
“哼哼,我说的没错吧,”在这个「捕手前辈太强势,投手前辈太弱气」的青道高中棒球部,我要重新建立起自己的以「投手第一」为理论的教派。
再次声明,我还是尊敬前辈、尊敬捕手的好投手哦。
“上次和帝东比赛前,打者信息,御幸前辈没怎么说。自己要怎么想?”降谷说话了。
“就是就是,投捕之间要好好交流,就算作为队友也要啊,他明明都看了比赛录像。”泽村附和着降谷。
我双手叉腰:“你们两个无控球【nocon】的再说什么呢,嗯?能准确投到捕手想要的位置吗?有擅长的变化球吗?滑球和曲球总得会一个吧。或者更高级的变速球会吗?全都不会的投手在抱怨什么呢?”
听到月见里犀利的话语,被打击到的泽村惊呼道:“人身攻击!绝对的人身攻击!那个说话温柔的茶露去哪里了?”
“谁叫泽村每次都顺杆爬得这么快。而且我只是在陈述事实。这是我表达亲近的方式,你要是让我演绎完美同级生身份我也可以做到哦,要吗?”
“我的球速比你的球速更快。”降谷还沉浸在我才说过的投手能力的话题上,他在我和泽村一来一回的聊天中,终于认真想到了自己的优势。
这个还要想吗?大家不都知道吗?谁还不知道降谷的球速天赋,本校的、连外校的学生、甚至不打球的大叔婶婶们都知道了。
“唉——”毕竟控球还可以练,变化球也可以学,球速这个是有上限的。
可我被挑衅了自然要反击,同为投手我的气势可不能弱下去:“我的比赛经验可比你多多了,我从9岁开始就在少棒队打球了。”
“我的球速更快。”被激起胜负欲的降谷再次强调。
“你就会说这一点吗?只有四缝线直球在高中比赛是完全不够用的,还是要会一两种变化球才行。”
“我球速更快。”
“明明第一次投球还砸到了教练的面罩,控球还远远不行呢。”
“球速快。”
现在应该是在玩上了吧,还有你话越来越短了啊喂。一脸认真说出自己的绝对优势让人想生气也生气不了。
“我这个投手可是被御幸前辈评价为「捕手最想要的投手」哦。”我特意在「投手」和「捕手」两个词上咬字加重,我可是让捕手做出了这么高的评价呢。
“快。”
啊,我输了。至少我做不到如此相信自己的优点,球速也确确实实是我的短板。
“确实呢,月见里精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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控球技术和多样的变化球让捕手配球有更多选择,”一个略微低沉的声音在背后突然响起,是克里斯前辈,什么时候来的?听到了多少?我那些话在笨蛋面前说说还可以,毕竟他们是笨蛋,可让别人听到了会不会认为我太自恋了?不过三年级的前辈等一年就可以了,到时候就没有人知道这件事了。
“啊啊可恶,御幸说的也就算了,没想到克里斯前辈也这么说,看来是真的了,”一直没能找到机会开口的泽村沉重地抱住了自己的头。
“喂喂,我说的话就这么没有信服力嘛,”御幸笑嘻嘻地走进牛棚。他的笑容第一次让我产生了害怕。
看来现在要等两年了。
看着月见里一瞬间震惊又很快装成若无其事的表情,御幸坏心眼地凑到月见里耳边,用手挡住轻声说道:“你要是好奇我们从什么时候开始听,大概从你说「投手才是最重要的,是第一位」就在了。”
「呜啊啊啊啊!」我内心的小人在心中发出了哀号。
“呀,真是没想到啊,没想到月见里这么在意还记着这句话,看来我这个捕手说话也不是全当是没听见?真感动啊。”
区区捕手,在说什么呢?
我记性可好了,7年前的细节都记得清清楚楚,记住一句话轻轻松松。
“啊,走掉了。脸都没红?面部表情控制得太出色了,”御幸盯着大步离开的月见里的侧脸。
“月见里可不健忘,倒不如说会一直记着这事的。”克里斯委婉提醒道。
“没事没事,正式比赛她不会那么小心眼的吧,……应该不会吧啊哈哈。”
在我走出牛棚前,降谷喊住了我:“我也没有轻视,月见里,很厉害。”他的嗓门不如别的队员大,也不如能说会道的我说的句子长,却能感受到他话语中的真诚和可信度,让我确信「这个人都这么说了,那就是这样」。
“谢谢,降谷君,”我笑着答道。
“我会好好学习的,从月见里身上。”降谷晓又添上了后半句。
哇唔,果然还是挑衅。
“我很期待。”我背过身挥了挥手,真心实意地期待着竞争者们的发展。
=
走出牛棚,看见一溜的投手、捕手,他们或是站在牛棚门边、或是坐在台阶上喝着水。
川上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脸颊:“月见里说的太好了,我不好意思打扰你们,真的很好哦!很帅气!都是很有帮助的话,我以后也会记在心里的。”
不,那么嚣张的话快忘掉。
丹波前辈安慰地拍了拍我的肩,“是御幸阻止我们进去的,怪御幸。”
我觉得自己和丹波前辈的友谊得到了加深,看来就御幸问题上,我们可以组成坚固的同盟关系。
其他投手捕手虽然表情有些微妙,却好心安慰着我。
小野弘前辈(二年级):“月见里确实是不让人担心的好投手,我下次会做出让你更信服的配球策略的。”
宫内启介前辈(三年级):“很有胆量和勇气,我很敬佩。”
东条秀明(一年级):“说的很棒哦,打者的类型说的很全面呢,旁听的前辈们都觉得你说的很优秀。”
金田忠犬(一年级):“我经过时,看大家都在这里就过来了。”
川岛谦吾前辈(二年级):“你说的话我们不会背后乱传的,安心吧。”
狩场航(一年级):“月见里不介意的话,下次还来找我接捕吧,给你接球捕手会很舒服呢。”
很好,看来我要等三年了。
太田一义社长(暂无离职意愿):“月见里在空闲之余还教导其他投手,真的很好,大家互帮互助真好啊。”
你为什么也在啊?!
“太田社长看到川上前辈去牛棚便想来旁观川上前辈的投球。”好心的东条适时地补充道。
谢谢你,好心的东条同学。
我好想转身回到牛棚。
身后传来御幸和泽村的讨论声。
“哼哼哼,御幸一也,被茶露当作陪衬的捕手很失落吧。”泽村问候完克里斯前辈后开始得意地和御幸搭话。
“全名吗?我可是前辈,而且你这是在歪曲月见里的话吧?”
“明明自己是个不体恤后辈的人,你那样不顾忌茶露的心理,她可是很尴尬的。”
由泽村指出这一点让我心情更尴尬了。
还是出去吧,嗯,就这样吧。
30.妹妹突袭,提前回家
我趴在床上,在青道投手群里面发完表明我尊敬前辈,关爱队友的小作文后,盯着我的右手手腕发呆。手腕上面起了一片红疹,是我被蚊虫叮咬后自己挠的。这种小事情其实无关紧要,我只是联想起我上次比赛手腕不适的事情,这只手还能投出更好的球吗?我不确定。
听一年级新生群中有人谈论起新晋一军人员,不出所料,是泽村和春市。
一军20人中,已经有了5名投手,这5名投手,在教练的心中是怎样的形象呢?我,是“投手”,还是方便的拼图呢?要在平日练习中,我在别的守备位置也没问题,和队友配合也很出色。
而泽村,绝对是被视为“投手”这个身份而被选上的,现在青道4个右投,一个左投,我能上场的机会远远不够。
春市和我差不多高,还意外地很擅长长打,我要不要也试一试呢?
要提升打击能力,增加自己得分能力,这样说不定还可以留在场上,但是其他守备位置上都是不出错的前辈。我速度没有仓持前辈那么厉害,盗垒经验也不足,最终想要有所突破就得要长打。
像那种豪迈,“咚”的一声全垒打也很帅气嘛~
不,那是异想天开了,怎么可能啦。
不论我是否会以投手身份上场,打击也很重要啦,把训练菜单重新规划一下,更重视击球训练吧。
就是投球的时间会被压缩。
是全心全意投球,或是开始练习打击,考虑别的位置?毕竟上场才是最重要的。
“姐姐,怎么了,还不睡觉吗?”埃拉菈,我的妹妹,她从床上起身,睡眼惺忪地望着我,见我没有回话,又拉了拉我的袖子,继续问道,“是妈妈说话让你不开心了吗?抱歉,我当时应该支持你的,只是气氛有点太尴尬,我说不出口……”
“不用道歉啦,”我等她说完,脸上又挂起笑容,温柔地摸了摸她那又长又卷的头发,迟疑了还是开口了,“有点迷茫。”
“这样吗?真稀奇啊,姐姐要努力哦,我要睡觉了,姐姐不睡我也睡不好啦。”
“真是的,让你去睡别的房间又不同意,侵占我的领地还这么说话,”我轻轻地捏了她的脸,表达我那微小的不满。
白天在牛棚教过降谷和泽村后,就收到琉璃寺的消息了,她试图拦住坚持来探望我的埃拉菈,还是失败了,埃拉菈就这么大摇大摆地进了学校,我趁大家还没发现的时候赶紧把她带回去了。
埃拉菈一直和父母住在一起,这次来到日本的自然也有母亲。母亲也有事情要和我商量,迫于无奈,我向教练队长请过假后提前回到家里。
首先,路上向妹妹三令五申这边要遵守的规则;其次,和母亲商量好关于推行新规则的待办事项,母亲不懂棒球,有些事情需要我来给出建议,这个过程占据了我回家大部分时间;接着,就今日发言向大家说明情况;最后,埃拉菈拉着我吃夜宵,闹着要和我一起睡觉。
埃拉菈鼓起嘴,“是姐姐不好啦,为什么这边有床的房间那么少?睡在地上我才不要。”
“那是榻榻米,和风住宅就这样。你和母亲一起住酒店更舒服吧?”
“来这边一直一直住酒店,而且妈妈也会嫌弃我,我很寂寞的。难道姐姐你就不想我吗?”埃拉菈努力将自己睡衣的袖子叠成小扇子。
我按住她的手,把她身子往后推,“想想想,你先睡觉吧,我会安静的。”
埃拉菈躺下没一分钟,又从床上弹起来,露出坏坏的笑容,眯起眼睛,嘴角拉起,“话说姐姐所谓的「迷茫」是指什么呀?”
“人都会有的时期,你也会有吧?”我长长叹了口气,还是开口说道,“今天同级生升上一军了……”
“那要好好准备祝贺礼物了呢!”没等我说完,埃拉菈语气欢快地打断了我,挪到我身侧,“你在犹豫准备什么礼物吗?以前姐姐也是这样呢,很担心自己准备的礼物太贵重了别人不愿意收,太普通的又觉得没有特色,需要手工的自己又不擅长,找家里工作的大姐姐们帮忙,哼哼,我很擅长挑礼物哦,妈妈都觉得我选的好!要听听我的意见吗?”
她说这话时头发都在随着身体晃动,蓝绿色的发丝在柔和的小夜灯下一闪一闪。
她一连串的话让我沉默了片刻,直到她直起身拽了拽我的头发,试探地问道“姐姐?”
我才如梦初醒,笑把她推回被窝深处,“埃拉菈真厉害,是的,确实要选礼物才行。”自己径直走下床,和妹妹介绍自己的朋友类型。没有事先准备,只能从自己已有的东西中挑选了。
埃拉菈就躺在床上和我聊天,渐渐的,她上眼皮和下眼皮的距离慢慢变近,声音也低了下去,只听得见规律的呼吸声。
我放轻动作,处理好事情后,轻手轻脚回到床上,埃拉菈在睡梦中似乎察觉到我,迷迷糊糊朝我这边转过身。我盯着她的侧颜看了片刻,闭上眼准备入睡,随后听见了妹妹梦中呢喃,“明明有更好的,为什么,非要选择这个呢?”
淅淅沥沥的雨声渐渐变强,在房屋的隔绝下雨声变成了听不真切的模糊声音。我睁开眼、背过身,想起天气预报说明天有雨,梅雨季节是不是快到了呢?
我茫然地再次伸出自己的右手,视线集中在这特殊的,比左手臂稍粗一点的右手臂上,「为什么要选择这个?」
母亲在和我敲定事情具体细则后,双手交叠放在腿上,我知道她肯定还有想要说的话。
她严肃地望着我,“这个新规则推行好后,你就回来吧?”
“为什么?我知道你是一个很有责任感的孩子,但是现在目标已经达成了,已经可以了吧?做些漂亮的事情就可以了,肯定会有怀揣着热爱的孩子走上舞台的。”
“我亲爱的克洛伊,你做别的运动也很擅长吧,你天赋很好,做些别的不更好吗?不行在家那边也可以,还可以和朋友联络联络;真留在这里我其实也不反对,但是你现在也太忙了吧,整天全是训练训练。爸爸妈妈喊你参加的聚会和活动全部推开了,这怎么可以呢?你应该多认识些人。”
………………
晚上,依照片冈教练要求,所有人都在室内训练场中集合,并宣布了升上二军的人选——泽村和小凑春市。
而二军中的三年级球员被留下,在棒球上投入了三年时光的他们,最后的夏天却无法在正式比赛中上场了。外表不显但内心热血真诚的片冈教练要和他们说些心里话。
亮介前辈疑惑地环视周围一圈,观察着离开的队员,没有发现月见里的身影。真是奇怪,现在是自由活动的时间,今天是周六,按以往这个时间段应该是做个人打击练习,总不会没有听到通知吧。
有人率先提出疑问,“从集合最初,我好像没有看到月见里啊?”是仓持。
“她说今天有事,就提前离开了,”结城解释道。
“嗯?她和你怎么说的?”亮介侧过头,微笑着问道,他一时想不到月见里离开除了受伤意外的理由,总有点担心。
“她说是个人私事,走得匆匆忙忙的,也和副部长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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备过了。”
“那个人平时就很努力,怎么想也不是偷懒,就算真偷懒,夏天前的集训可是逃不掉的,”伊佐敷前辈想起夏天集训,脸上露出了瘆人的笑容。
“会不会是她的狗出了什么事?”白州想起上次关东大赛月见里提前离开的理由。
“有这个可能,”伊佐敷觉得这个猜想很合理,“那家伙绝对是狗派,具体情况等明天遇见了再问问她吧。”
“不愧是白州,这个可能性很高诶,”川上附和般点点头。
御幸脸上出现出微妙的不自然,总不会是因为之前捉弄她的事情吧?难不成真像泽村说的那样?
丹波注意到「青道投手群」的消息。月见里在群里面发了长长的小作文,大体是说自己在泽村、降谷面前说的全是主观言论,不保证其正确性,并表明自己作为新生对各位投手的尊敬之情云云。丹波在心里面有些羡慕月见里的表达能力,个性纤细的他在听到月见里言论时也并没有感觉被冒犯。但是他能理解月见里有些担忧的心理,在群里面尽自己的努力最大限度地安慰了一下后辈。
他思来想去很久,那句「今晚怎么提前离开了?」的消息也没有发出去。
泽村并没有注意到这个小插曲,他升上了一军,但敬爱的克里斯前辈并没有,为此他一直蔫蔫的。仓持用自己独特的方式好好安慰完泽村后,泽村也似乎回到平时的状态。众人鼓励完后辈,也散开了。
只有仓持停留在原地,他阴恻恻地抓住了御幸的肩膀,“所以?发生了什么?”
御幸连忙举起双手,“怎么下意识就怀疑我啊,我可什么都没做。”
仓持“嗤”了一声,“怎么可能?你的表情明明就是有鬼。而且我还没问你什么事呢?”
“嗯……”如果月见里在意还是不要说出去了,即使以仓持的性格不会在意这个,御幸心里这么想道,便坏笑着说,“不告诉你,你去问她本人吧”,望着要追上前来的仓持,御幸则用几句话搪塞过去。
………………
周日早上,是个阴雨绵绵的清晨,细细的雨滴沿着车窗滑落成蜿蜒的小路,让人更看不清外面的景象。
“真少见啊,茶露今天竟然踩点到达”,一晚上过去,泽村拍拍自己的胸膛,表面上又是一副元气满满的模样,“马上夏季大赛就要来临了,可要有点紧迫感。我也是一军了,掉以轻心的话,月见里你很快就会被我追上的。”
“这样啊,恭喜你升上一军,”月见里脸上保持着浅浅的笑容,顺手递出去了一本书,“喏,就当作升上一军的庆祝礼了”。
“一军礼物?还有礼物?这是什么?我来看看,棒球、规则、及、精通,”泽村接过书,瞪大了双眼,一字一句地念出了书名。
“棒球的具体规则有很多,这个是我以前用过的,有一点标注,不介意我用过就拿过去吧,里面有些建议都很中肯哦。”
“呜呜呜,茶露桑,不,应该是茶露大人!没想到……”泽村两眼泪汪汪,十分感动地想要贴到月见里身上。
“哭了?诶?还「大人」(sama)太夸张啦……”月见里毫不留情推开了泽村蹭上来的头,食指弹了他一下,“你也给我注意注意距离感啊。”
泽村擦掉眼泪,挺起胸膛大喊到:“决定了!为了不辜负大家对我的期待,我一定要好好努力才行!我现在去跑步!”
“外面还在下雨呢,小心感冒了,”月见里不满地皱了皱眉,嘟囔着,“那家伙绝对没听到,他到底有多热血啊?”
31.投手特训的突发情况
今天的训练计划由克里斯前辈和御幸制定。围绕着即将到来的夏季大赛展开团队合作训练,主要以一年级投手为主,关系好的部员诸如春市、前园、增子、仓持也来帮忙。
我看着克里斯前辈给泽村调整投球姿势时,我想到一件事情,“虽说泽村球速还不到130km/h,但实际测量球速应该是多少呢?”
站在一旁、听到声音仓持前辈转过头,说完话的月见里低着头在手机上敲敲打打,没有别人在,是在问我?
没等仓持想好回复的话,月见里又说道,“毕竟四缝线直球的球速最快,到现在为止大部分都是变化球吧?”
“说的也是啊,”仓持干巴巴地回复完后,又努力找话题聊下去,“说起来,你现在不加入他们吗?”
我双手叉腰转过身,“仓持前辈,你觉得他们现在在进行什么训练?”
“泽村正在接受克里斯前辈的指导调整投球姿势,降谷是在练习传球吧,他传球力道完全控制不住,隔着手套接到都很痛。”
“那你觉得我需要吗?”
仓持其实不是很清楚,但仓持知道这个时候不能说需要,“不需要”。
真是自信满满,仓持注意到月见里脸上流露出不自然的神情,“怎么了吗?有烦恼吗?”
“倒说不上烦恼吧?只是在想自己要不要加强打击训练,对了,合宿以往的训练内容,仓持前辈知道吗?”
“全方面的高强度训练,很累哦,具体的你去问问教练他们应该会告诉你的,对了,同时应该会有和别校的比赛。”
“这样啊,那我想带来的物品或许用不了啊……真遗憾。”如果合宿时间安排很紧张我是没有精力做额外训练了。
“你带了什么吗?”
“马上就能看到了,”我故作神秘地把食指压在嘴唇上,转身向校门口走过去。
“怎么了?怎么了”还在训练中其他人注意到月见里的动静,好奇地看过来。
迎接着部员们的目光,装着器材的车子按时停在了学校大门口,我在大家目瞪口呆的目光下指挥着工作人员把器材搬到合适的地方。
完成一系列工作后,我眨了眨眼,转过身看向大家,手背到身后说道,“合宿要开始了,我想着合宿期间又不能回家,就把家里的比较有用的器材搬过来了。”
一片静寂无声——
御幸干笑了几声打破了这片沉默,随即被崭新的设备吸引了目光,“这是R式投捕套装吧,还有B式挥棒分析工具吧?月见里准备的设备真多啊。”
泽村好奇地凑上去,“看起来像摄像机的三脚架。”
他好奇地看看这个,又摸摸那个,东看西瞅了一段时间后,猛地转向月见里的方向,“茶露茶露,可以吗可以吗?我可以碰吗?”
你已经在摆弄了喂,我点点头,“反正我们后面也会用到,现在熟悉怎么用吧。”
“是T式发球机,我记得这个是可以发出滚地球,用在守备训练上很方便。”仓持一开始也被震惊到了,但注意到冷场的气氛也开始说话。
“训练结束后大家来试用一下吧,”我双手合十提出建议。
“等等,你们也太自然地接受了吧!”前园看着即将专注于新的训练设备的众人,用不满带着口音的腔调说道,“怎么能让后辈破费呢?”
小凑春市也有些担心地望过来:“茶露,可以吗?会不会太破费了?”
“那种事情没关系的啦,我买的种类多但数量不是很多,姑且不同品牌的不同版本的都买了,但是这边家里的空间完全不够,根本放不下,就一直堆在仓库里面放灰了。
片冈教练说有需要的带过来是可以的。
考虑维修和保养,除非让一两个人专门照看,说不定还要带回去。啊,有了,让达勒先生来负责吧,他最近看起来很闲……”
月见里在她长长的自言自语中敲定好了所有事情。
春市短促地笑了一声,“太好了,早上的时候还觉得茶露今天没什么精神呢。”
“大概是因为下雨,有点潮湿呢。”实际上是我半夜被热醒,发现妹妹像八爪鱼一样缠在我身上,没怎么睡好的原因。
降谷看到“昨天,看到很像的人。”他昨天经过青心寮一楼工作人员的房间时,有看到和月见里长的很像的小女孩。
绝对是说埃拉菈,我急急忙忙,想要通过别的话题捂住他的嘴,抢先问道,“降谷君,你指叉球练得怎么样了?”
降谷注意力又转移回来,沉默了一段时间,说道,“完全不行。”不像平时投普通直球一般顺手。
话语中透露出他对这件事的在意和失落。
“你总是挖地瓜嘛哈哈,”御幸笑着说,“再练练指叉球说不定就能派上用场了。”等练成了和高速直球搭配起来会是不小的武器。
御幸说完又看向大家,像鸡妈妈赶小鸡般推着泽村和降谷,“好了,大家先回去训练吧。”
前园呛了御幸一句:“克里斯前辈都在这里,指挥也应该由前辈来吧。”
“就按御幸说的先回去训练吧,”克里斯不介意地招呼众人回去,在指导泽村去做安排好的练习后,走到了月见里的身边,“怎么了,你要是不想按照我和御幸的安排也可以,要是不抱着全力以赴的心态训练可能会受伤的。”
这个人,很温和地说出了严格的话语呢。
有那么明显吗?春市说了就算了,两个人相处时间很长,况且御幸前辈可从头到尾没有说什么。我有些慌张,面露尴尬地准备道歉。
克里斯打断了月见里没说出口的道歉,“不用道歉,有什么想说的就说吧。”他仔细端详着月见里的脸,想起御幸提到的话。
「那个人作为投手来说很叛逆呢~」虽然御幸说这话时脸上还是那副泰然自若的笑容,但自己的天才后辈这么说了,那自己作为前辈捕手该怎么应对这位个性鲜明、强势、独立的投手呢?
“我想现在去做些打击训练,”我诚恳地表达了自己的心理,昨天就闪过了这个念头,当时由于妹妹在休息不能及时付诸行动,“今天想调整自己的姿势看看。”
“你要调整自己的姿势?!”御幸露出了不可思议的神情,连退几步靠近我的身边,紧张地询问道:“为什么突然要改变投球姿势?之前练习中不是投的很顺手吗?是关东大赛时就有不适……”
你在偷听啊,还只听了一半,我眼睛一眯,强调道:“是打击,打击姿势。”
“哦哦,这样啊,”御幸尴尬摸着头慢慢平移退出了我的视线,继续指导降谷的训练了。
我无意识地握了握拳,抬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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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向三年级前辈,提出了申请,“那,克里斯前辈,可以吗?”现在的练习对我的提升不大,还是按自己的节奏步调来走不会出错。
克里斯没有立刻同意,而是思索了几秒之后说道,“确实,月见里拥有的棒球知识在队伍中也算得上数一数二的,本垒补位的时机和传球也没问题。打击能力增强会成为更强的武器,日后不作为投手也有上场机会。不过今天是针对夏季大赛的投手特训,我希望我的训练菜单能帮到你,现在允许我做出点调整吧,”他走到一边,拿起捕手手套,“可以让我接几个你的球吗?”
“原因是?”这么厉害的捕手在看到我日常和比赛的投球内容就应该明白了吧,我又不和他搭档。另外,我可没有说我要换位置,早知道还是用圆滑的话来应对了,搞不懂这个捕手在想什么……
“即使是茶茶,也不能轻易拒绝克里斯前辈!”泽村听到「接球」几字,冲到我和克里斯中间,大嗓门一下吸引了众人的视线。泽村十分激动地给我科普克里斯前辈的厉害之处。末了,他还神神秘秘地凑到我的耳边,瞥了御幸几下,确认御幸不在能偷听到内容的范围之内后,“你以前都是和御幸那个坏心眼的捕手搭档,肯定还不了解师父的作为捕手的厉害。”
不,我知道,看过和黑土馆的比赛就明白了吧,只是我认为现在接几球也看不出来什么吧,所以没必要。
“不要偷偷说我坏话啊,”御幸挥了挥手,他也很想看看克里斯前辈是怎么应对月见里的。
“怎、怎么知道的?!”泽村紧张地睁大了眼睛,看起来像是炸毛的猫一样。
你表情太明显了,不笨的都猜的到,“还有,怎么称呼已经变成了茶茶?”
“不可以吗?我上次听到经理们是这么称呼的,有时候用的也是茶露啦,但我觉得茶茶这种亲昵的昵称更好啦,听起来也很可爱!和你本人很适合,”泽村比了个大拇指,又有些伤心,脸的距离靠得很近,“难不成你讨厌吗?”月见里平时教导了他很多忙,两人现在已经成了相互信赖的伙伴(并没有)。
太近了,近到能感到呼吸扑在脸上。
“是这样啊,”我没有推开泽村的头,而是有些不适地转过头,右手不自在地绕了绕自己的头发。
“说好了吗?去牛棚吧,投你最喜欢的球就可以。”等到我们对话结束后,已经站在门口的克里斯出声提醒道。
“哦哦,”我反应过来,连忙跟上去。
听到克里斯要给月见里接捕,看到泽村和御幸都跟过去了,大部分人也跟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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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上,“没想到月见里你竟然没有反驳泽村的话,”御幸跟在我身边感叹道。泽村心直口快的话语让人难以招架。
“我又不是那样不识好歹的形象,”听他这么说我像是吃了皱巴巴的干瘪橘子一样不快,正是坦诚说出自己想法才会引发额外情况的,语气也激动起来,“话说,我有那么不坦率吗?别人夸奖我会好好接受的,御幸前辈你才不坦率呢!”
“诶,好好好。”生气了,御幸默默放慢脚步到人群的后排去,他很想说一句,正是月见里稍微坦诚一点,他才发现这个人的本质就是自我意识过强的叛逆投手,现在说了她会更生气的,还是乖乖放在心底吧。
“活该,”仓持斜睨着御幸点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