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泽·之幼》 第1章 奇闻害人心,“傲慢鬼”作乱 霞光泛滥,天出奇象,一老者伫立于台前,放声,引众人停下脚步观之。老者口中吟道: 烟缕飘悠隐翠峦,泽波潋滟映云残。 之途漫漫思无尽,幼志难酬意渐害。 世味纷纭皆幻梦,繁华过眼若流澜。 心归静处情何寄,愿向空门解旧欢。 说罢,消失于人间……虽然无人知晓那位老者的真实身份,他创作的诗篇却世代传颂,直到一位深藏不露的高人将其命名为《尘心悟》。 十年岁月流逝,流出一缕清泉,流出一阵芳香;齿月年轮,只剩下苍白之脸,无奈的守候。瞧,那说书人又在惟妙惟肖地讲些什么。 “回溯至几万年前,六界之中,人界最为昌盛。现今,南朝的皇帝仁爱子民,致力于救助苦难中的人们,我们应心怀敬仰。”他骤然提高了嗓音,带着怒气显露于色,随后又继续道出话语:“然而命运弄人,那位皇帝的义弟,原应飘零无依,却于权力加身后,逐渐显露篡位野心。最终,他谋害兄长,自立为帝,开启了长达十年的乱世纷争……”怒气散尽,他却仰天长啸,嘴里不断说着“不如归天”! 时已傍晚,阴沉的云层遮得天色暗淡无光,犹如黑夜。此时,只听急风袭来,天边出现了一道身影,那身影好似武者,飞檐走壁。但当她扯下面纱之时,又好似位仙人,动作变得潇洒自如,轻盈优美。她站在房梁上,望暮色苍苍,便想着寻觅一处客栈歇息,却事不如意。忽而看见远处灯火通明,忙往此地赶去。落地,她脱下了夜行衣,身下穿着丁香色藤纹留仙裙,甚娇美。 随着她的目光上扬,映入眼帘的是一座饱经风霜的客栈,台阶在她的脚步下发出怀旧的嘎吱声。而那摆放在两旁的水仙,恰是她所热爱的花儿,令她内心不禁感到一阵欢愉。 虽然这世道繁花似锦,但近年来的动荡不安,使得众多客栈纷纷关门大吉。在这片广袤的土地上,仅存“奇斋”这一家客栈。这个名号不免让人好奇,她环顾四周,未见异样,却也带着几分谨慎踏入其中。 她未曾踏入此地时,尚可保持平静,然而一旦迈入其中,便不禁内心一颤。客栈内汇聚了各式各样的人物:凶神恶煞的马车夫身材魁梧;蛮横无理、看似出身权贵的难缠之徒;角落中聚集着村民模样的人群,似乎在低声议论着什么;最引人注目的,莫过于那倚窗而立、佩戴银色镂空面具、身着墨色长袍与披风的神秘人物,性别难辨。 掌柜刚要训斥那得罪权贵的小伙计,一转头看见一个长得挺水灵的姑娘,忙把声音压低,又背过身去,将自己上上下下都捣饬了一番。而后又转身过来,满脸笑颜,道:“姑娘是住房吗?” “是的,这里可以弄点吃的吗?”她一边说着,一边从腰间的荷包里拿出几两银子,轻轻放在桌上。掌柜的看着这些亮闪闪的银子,脸上笑得像朵花,连忙让一旁的小伙计去后厨准备一些美味佳肴,同时小心翼翼地将银子装进了自己的腰包。 在寻找座位时,她落座于一空桌旁,不远处一位看似尊贵的公子向她投来一瞥,故意装作漠不关心,轻蔑地说:“这奇斋的门槛似乎低得很哪!小姑娘,你不会只是来此寻个餐宿吧?” “阁下,对女士如此行径,实非君子之风。”坐在村民桌旁,有一位身着月白长袍、表情亲切而庄重的男士指出:“我注意到你们已点了几样酒菜,并且向掌柜询问了几间客房以便休息。” “我听说桃花庄最近有些不平静,柳庄主,以你的小心谨慎,怎不在庄内稳定民心,反倒出现在这里呢?”一位身份尊贵之人轻抿热茶,随后悠悠说道。 听到这话,柳庄主的表情陡然变得沉重,紧握刀柄站起身:“我这个小小的庄园之主,竟能引起诸位高人的关注,实在是受宠若惊。然而,我庄园内的怪事,未曾对任何人提起,你们难道是幕后之人?”望着柳庄主一行人刀剑在手,气宇轩昂,而那些达官贵人自知无力抗衡,便噤若寒蝉。与此同时,那位年轻的小二小心翼翼地托着餐点,轻盈地走向桌前。 “各位大人,消消气,来咱们店的都是客人,那都是一样的!姑娘,您的八宝莲子羹和一盘芹菹炒肉。” “我点的不是梅菜扣肉吗?”姑娘疑惑地问道。 “您来晚了一些,店中仅余些许芹菹。然而,掌柜特意嘱咐我将这些剩余的银两奉上……”话音未落,小伙计便从怀中取出几枚碎银。姑娘并未回要,他便轻巧地将银两收回自己的口袋,步伐轻盈地离开了。 那些高傲的权贵们自找没趣,只好不悦地收起了扇子,提前回房歇息。一楼处,姑娘仍旧满面愁云地盯着眼前的炒肉。这时,柳庄主向她走来,他那温和的笑容如同春日暖阳,温暖人心。 “姑娘,你是不喜欢吃芹菹吗?”柳庄主问道。“是……” “那你来我们那桌吃吧,有几个菜还没动,而且还热乎着呢。” 那姑娘摇了摇头,可她的脸色并未随之缓和,反而显得有些凝重。 “您便是桃花庄的庄主柳无眠吧,不知贵庄有何变故,竟劳您亲至?”面具下的声音透露出询问之意,显然出自一位男性之口。 柳庄主朝他走去,问:“您是?” “我?我只是一名江湖游侠。鼎之,这个名字你应该知道。” “传说中的鼎之大侠,今日一见,真是荣幸之至,久仰久仰!”柳庄主正欲行跪拜之礼,却被他及时制止。柳庄主再次说道:“大侠有所不知啊,我庄前几日闹鬼!就在夜里,几个村民亲眼目睹,有人被那鬼抓了去,还说那鬼有三只眼,十分可怖。而且,这习惯的,便是第二日,那些被鬼抓去的又平安回来了,但人却像是没有魂魄似的。所以,我便挑了些庄上能干的民众,来这奇斋寻求江湖人士的帮助。哦,对了!这是那些归来之人身上别着的字条,每人都有,可上面写的我们都看不懂,望大侠帮忙解惑。”鼎之看着柳庄主从口袋里取出一张折好的纸条,然后递给了他。 凝视了片刻,鼎之缓缓开口:“这些字符似乎承载着久远的秘密,应该是某种古老文字的遗迹……” “是鬼文!”那姑娘说道。 柳庄主的眸中掠过一丝诧异之色,不禁询问道:“你如何得知此事的?” “忘了自我介绍了,我乃梅岭山山主之女沈烟!” 柳庄主笑着,急忙又要行礼。 “庄主无需客气,由于在梅岭山藏书阁中我有幸目睹类似文字,对此我自有一些了解。” 鼎之困惑地询问道:“那么,这些究竟意味着什么呢?” 沈烟轻拿起那张纸条,低声喃喃:“交易已然完成,现在可以返回故乡……这其中究竟有何深意?” “若两位能到我庄内一探究竟,将不胜荣幸。”柳庄主的态度真诚动人,沈烟因柳庄主之前的相助,遂同意前往。鼎之也点头示意,愿意共同前往。 第二日,沈烟身着一袭淡雅的藕粉纱裙,头饰珍珠,显得分外动人。鼎之则身着蓝色中袖长衫,面具之下神秘依旧。他们在下楼之际不期而遇,便共同坐在窗边的桌子旁,等待着柳庄主一行人的到来。 沈烟的目光落在了他面具下的双眼上,它们熠熠发光。那双眼眸如同一对墨玉,点缀着寒星的璀璨,眼梢轻挑,流露出一股自然的锋利,而眼底的暗流似乎在诉说着深藏的秘密。 “你的眼睛还挺好看的。”沈烟一本正经的说道。 鼎之轻轻歪头,带着一丝戏谑的笑意问:“沈小姐这话是在指我吗?”沈烟立刻察觉到自己说漏了嘴,连忙澄清:“绝无此事,我只是出于好奇,想知道你为何选择遮掩面容,难道是因为对自己的容貌不满意? “你认为我不好看吗?”那语气似在撩人,又有一丝威胁,让沈烟有些尴尬,便换了一个话题。 “你的名字就是鼎之吗?鼎这个姓很少见呢!” “是啊,很少见。” 沈烟再次感到气氛陷入微妙的尴尬之中。 “我听说鼎之大侠最为清冷,今日一见,的确让人感受到了你的这种……” “什么,我怎么了?” 沈烟哑口无言,彻底被他弄得没话说了。 恰逢此时,柳庄主携众下楼,沈烟匆忙起身,逃离了那“令人发指”的场面。他们随后向掌柜退了房间,离开了客栈。 素白帷幔轻舞,沈烟步向马车,手中的短剑穗轻轻摩挲。车夫却显得有些尴尬,他挠了挠头,抱歉地说:“姑娘对不住,车轴突然坏了,修不得……” 她微眯着眼,捕捉到一抹蓝色衣角在不远处飘忽。正准备转投其他马车之际,鼎之那轻松的笑声从背后传来。他慵懒地靠在一辆纹饰繁复的马车旁,银色的面具在晨光下透出丝丝寒意,腰间剑穗随风轻轻摆动。“你的马车坏了,不如随我同行吧!” 沈烟的嘴角努力挤出一丝客气的微笑,半带调侃地问:“你这是想让我表演一番山穷水尽的戏码吗?” 叶少泽轻巧地挑开了那绣着金云的帘幕,车厢内赫然呈现出一簇簇她最爱的水仙,露水在花瓣上闪烁着,仿佛刚刚从晨光中醒来。 沈烟心中疑惑,他怎会知晓自己钟情于水仙,这难道是偶然的巧合吗? “就算你车中有我所爱之物,我也不会跟你一起坐的。”沈烟倔强地说道。 此时,一阵轻风撩起了她的衣摆,沈烟在踉跄中感到鼎之的臂膀环住了她,瞬间天旋地转,她发现自己已然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叶少泽温柔地将她引导入车内,随着自己也坐定,手指轻掠过她的耳畔,低声提醒道:“姑娘再躲,簪子可要保不住了。” 沈烟攥紧袖中短剑,而马车已缓缓启动。她看见对面那人的银面具泛着柔光,唯有眼底流转的笑意,如同撒下的细密罗网,将她困在这方寸之地。气氛瞬间如同刚才一般,向她袭来。 鼎之突然问:“沈小姐不在梅岭山潜心修炼,却为何下山了呢?” “鼎大侠。”沈烟带着明显的不满说,“我必须说,你的八卦精神,恐怕是有些过头了。” “八卦,呵!这是第一次有人这么说我啊……” “我敢说你大概没什么朋友,不然的话,你那清冷的外壳肯定早已被打碎了。”沈烟分析道。 “嗯,你说的没错。不过,你这个小丫头竟然发现了我的秘密,那这样的话……”鼎之靠近她些,故作凶狠地抹了一下脖子。 “阁下身为侠之大者,难道真以为这些能吓唬到我?还有,那所谓的小丫头称呼,似乎并不妥当,我们的年龄相差无几哦!” 沈烟的情绪愈发激动,愤慨之下,她打开了随身携带的小包,取出一方手帕。猜猜看,里面竟包裹着她在客栈购得的白桃糕片。正当她准备品尝这用金钱换来的甜美时,“啪”的一声,那“烨然若雪”不慎落地,而她自己也因失重,连带包包一同翻滚起来。就在此时,一只温暖的手掌及时托住了她的肘弯。 “小心点!”他的声音比山涧更清冽。 一阵风撩起了车帘的一角,让阳光倾泻在他戴着面具的脸上。沈烟抓住那一瞬间,窥见了他未被面具遮蔽的下颌,轮廓鲜明,宛若远山的剪影。而那双眼眸,深邃如同无法溶解的墨色。 “多谢。”她迅速坐正,袖口轻扫过他未及收回的指尖,“难道鼎之大侠对世间众人皆是如此温柔体贴?” 他收回了手,嘴角勾勒出一抹微笑:“仅仅是对于那些毫无自卫能力、只懂得享受美食的小丫头而言。” 沈烟挑眉,正要再次反唇相讥,外头传来村民的惊呼:“庄主,前头桃林又出事了!” 二人目光相接,瞬间同步跃出车外。柳庄主立于路旁,月白色的袍边沾染了泥土,那通常整齐的发冠也微微倾斜。望见他们,他赶忙上前解释道:“抱歉打扰,林中刚有异响,车夫受了惊吓。” “是那三眼鬼魅?”沈烟警惕道。 柳庄主轻轻摇了摇头,自袖中取出一张已经有些褶皱的纸片:“看看这个。” 一张泛黄的纸片上,三只眼睛排列成一个诡异的三角形,下面歪歪扭扭地写着“契成归来”四个字。在日光下,这些新鲜的墨迹闪烁着一种不可思议的紫色光辉。 “与归来村民身上的字条一样。”鼎之用剑挑起纸片细看,“这墨里好似掺了什么。” “阁下不妨向新来我们山庄的女医官探询,她或许能提供你所求的答案。”柳庄主如是说。 于是,他们便继续前行。不久便抵达了桃花庄。在庄口,一座刻有“桃花渡厄”四字的古旧石碑映入眼帘。沈烟察觉到碑文下方似乎还有一行小字,然而,泥土将其遮掩,难以辨认。 这座村庄的建筑显得格外规整,却有一股说不出的诡异寂静弥漫在空气中。那些行尸般的居民,无声地穿梭在巷弄间,身上挂着的神秘字条更添了几分阴森。 “唉……庄内情况更差了!”柳庄主皱着眉,叹了一口气。 正当此时,四周响起幸存者的叹息,柳庄主便开始了对沈鼎二人的详尽叙述。 他用手示意那座正举行丧事的华丽宅邸,门前聚集的人群眼中充满了悲伤。“这户人家曾是村里最穷困的一族,家中的一位青年为了改变家境,不惜与三眼鬼魅进行交易,用自己的生命换来了荣华富贵。” “还有她。”只见一个用面纱遮住脸的姑娘坐在一旁,如木偶一般,他旁边是一位眉目清秀的公子,正在为她束发。“她本是庄里最好看的姑娘,却为爱情冲昏了头脑,那公子本来已有婚约,但就是这位姑娘用自己的美貌与三眼鬼魅交换,让那公子娶了她。而与公子有婚约的那位,跳河死了……”听到这话,沈烟的心中不禁涌起了一阵哀伤,鼎之仿佛察觉到了她的情绪,默默递给她一方手帕。 “想哭就哭出来吧,我不会嘲笑你的。” 沈烟给了他一个无言的眼神,却仍然温柔地接过了他递来的手帕,上面绣着她钟情的水仙。她顿时双眼发亮,而鼎之就像在看着一个小笨蛋一样注视着她。 不久后,他们抵达了女医官的居所。门被推开时,一股冷风侵入,鼎之立刻挡在了沈烟面前,柳庄主忙说:“不用惊慌,不用惊慌。这位医官的住所是我们临时找的,有点偏僻、清冷,还望二位不要太警惕了……手都拉住了。”沈烟这才发现刚才自己被鼎之吓了一跳,两人的手拉在了一起。 沈烟迅速将手收回,可她不知道的是,她的手其实是鼎之先握住的,而那位少年心里正乐着呢,一阵清脆的声音从屋内传了出来。 “无眠庄主,您来了!”随着声音传出,他们眼前出现了一位女子,约莫二十多岁,即便仅以朴素布衣为裳,未施粉黛,她的绝美容颜依旧无法被掩盖。手捧几株草药,她从屋内轻盈步出。她目光转向站在柳庄主侧边的两位,轻声问道:“请问这两位是?” “我是梅岭山山主之女沈烟。” “在下是鼎之。” 一番交流之后,女子恭敬地作了一揖,接着说道:“对两位的事迹早有耳闻,我是上官秋月,庄主请我前来为村里的居民治疗,里边请。” 他们跨入了屋内,空气中弥漫着药草的芬芳,桌上陈列着一系列引人入胜的小物件。沈烟轻轻拿起一根雕有曼陀罗花纹的木簪,仔细端详。 “既然曼陀罗蕴含毒性,那么这簪子绝非简单的木制品。”鼎之说道。 上官秋月微笑着,目光转向沈烟,介绍道:“这是我亲手制作的防护之物,只需按压簪子的头部,簪尖便会伸出细针,其上涂有剧毒。”说罢,沈烟赶忙将那木簪放下,乖巧地坐下。 柳庄主将那张纸再次拿出。 “上官小姐,请帮我们看看,这字墨里掺了什么?” 上官秋月接过那纸,靠近嗅了嗅,又认真地审视之后说道:“这里面好像混合了醉仙散!看上去无色,却在阳光下显露出紫红色,能够控制人的心神。这是宫廷秘制的药物,我仅仅从宫中的朋友处听说过,它怎么会出现在这个地方?” 沈、鼎二人交换了一个会意的目光,显然事情正朝着更加吸引人的方向发展。 感谢大家驻足观看,如果我的文字能勾起你的兴趣,那就请继续跟随我的笔触吧!要是我哪里写跑偏了,记得在评论区打个卡,给我指点指点哦!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奇闻害人心,“傲慢鬼”作乱 第2章 错认采花贼,一同探奇案 随着天色渐晚,柳庄主细心地为二人安排了庄主府内的住所。 随着沈烟吹熄了烛芯,宁静的夜晚引领她步入了梦境。 在梦中,金陵城被飘洒的鹅毛大雪所覆盖。一个女孩正蜷缩在紫宸殿的一隅,双手紧掩着口,泪水在颊上凝结成冰珠。殿外传来声声凄厉的呼喊,那是她熟悉的声音——奶娘、宫女、太监……还有她敬最爱的父皇。 “皇兄,别怪我。”那人声音透过殿门传来,带春几分醉意,“这江山,本该就是我的!” “景琰!朕待你如亲弟……”父皇的声音骤然消止,随之而来的是一声令人心悸的闷响。 她紧咬下唇,血腥气在口腔中弥漫。透过镂空的花窗,她目睹那人持着沾满鲜血的大剑跨出宫殿,一队身着黑衣的侍卫紧随其后。在月光的映照下,那剑闪烁着令人不安的蓝色幽光——显然是涂有剧毒。 “找到公主了吗?”他问身旁的侍卫统领。 “回禀王爷,尚未……” 他突然转身,剑尖冷冷地抵在统领的咽喉上,怒斥道:“简直是废物!一个小女孩能藏在哪里?马上给我搜出来!” 公主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着,她心里清楚,他所追寻的并非是她本人,而是一个影子,一个与她那早已逝去的恋人面容相似的幻影。 三日后,随着侍卫破门而入,映入眼帘的是她换上兄长服饰的身影,头发利落盘起,面部涂有灰尘,背部挺得如同标枪一般直。 “衍……衍殿下?”侍卫愣住了。 她刻意模仿哥哥那冷冽的语调,呵斥道:“敢擅自踏入本王的寝宫,谁给你们的胆子!” 这个谎言本不该成功,但命运给了她一个意外的机会—皇兄的尸体在混乱中不知所踪。而萧景琰,在看到那张与沈衍七分相似的脸时,突然改变了主意。 “南平王?”萧景琰抚摸着她的下巴,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好,很好。从今日起,你就是南平王沈衍!” 沈烟骤然惊醒,眼角滑过一滴泪珠,无声地诉说着内心的波澜。 她撑着身子坐起时,中衣后背早被冷汗浸透,贴在皮肤上凉得刺骨,连带着手指都在发颤。 院里的虫鸣不知何时歇了,只有廊下挂着的铜铃被风拂得轻响,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越。沈烟抬手按向额角,掌心触到的鬓发黏成一片,可四肢却像坠了冰砣,连指尖都在发抖。 “又做这个噩梦了……”她还在大口喘气,眼睛盯着被褥上被冷汗洇出的深色印子,像是要在那团湿痕里,把方才的噩梦生生剜掉。 随着夜色渐深,鼎之的房间内唯有一盏孤灯在默默发光,它那微弱的光环勉强环绕着半张铺着精致暗纹锦缎的床铺。 他反手解下束在脑后的玉扣,那银色面具随着系带松脱,“咔嗒”一声落在眼前的木案上。烛光照清他的脸——眉骨锋利如刀削,鼻梁挺直,只是左额一道浅疤从鬓角蔓延至眉峰,在阴影里若隐隐现。鼎之抬手按了按眉心,白日里强撑的疲惫在此刻漫上来,指尖触到面具边缘残留的凉意,才觉出几分真实。 他的眼角余光不经意间发现了窗纸上显现出一个细长的黑影。那影子紧贴着窗棂,微微颤动,好像在试图窥视房间里的情景。 鼎之周围的气息陡然沉降,他未发一言,只是迅速抄起桌上的镇纸,脚尖轻轻一点,便无声地滑向窗边。就在那黑影再次逼近之际,他猛地拉开窗户,随着一股带着沙粒的寒风涌入,手中的镇纸已经向那黑影疾射而去。 “谁?” 面对飞来的镇纸,黑影迅疾地侧身闪避,发出一声闷哼,然后立刻朝着回廊的尽头逃窜。鼎之并不打算放过他,迅速提气追赶,墨色的衣袍在夜空中划出一道流畅的曲线。他们相继越过假山,黑影在慌乱中不慎被石缝绊倒,一卷东西随之“哗啦”落地。 鼎之利用对手分神的刹那,迅速逼近,准备将其制服,然而那黑影如幽灵般灵活闪避,瞬间隐入竹林,消失无踪。 地上只留下那卷被踩脏的纸。鼎之弯腰拾起,展开一看,瞳孔骤然收缩。他捏紧纸卷,指节泛白。此事蹊跷,得赶紧去找沈烟! 心中念头一动,他的步伐即刻转向,径直走向沈烟的卧房。寒风刺痛着他的脸颊,但他顾不得这许多。 鼎之咬了咬牙,将纸条揣进怀里,加快了脚步。 正当沈烟即将重归梦乡之际,三声细微的响声打破了夜的静谧,她立刻提高了警惕,一个神秘的身影悄然滑入了屋内。 “不会是采花贼吧!”沈烟心里想,赶忙拿上枕下短刀。不等对方反应,沈烟已攥紧刀滚下床,赤着脚踩在微凉的青砖上。那黑影被纱帐缠住双臂,正伸手去扯的瞬间,她瞅准空隙矮身贴近,左臂猛地环住对方膝盖弯,右肩狠狠撞向他大腿根——这是幼时跟着护院学的巧劲,专破男子下盘。黑影果然闷哼一声,身形晃了晃。沈烟趁机旋身绕到他身后,左手揪紧纱帐往他脖颈后一勒,右手短刀尖抵住他后心,声音因后怕带着颤,却咬得极紧:“再动一下,这刀便不客气了!”簪尖刺破外袍布料的触感传来,对方果然僵住,喉间溢出一声极轻的气音,倒不似寻常歹人那般粗野。沈烟将他擒住,点亮了油灯,终于得以窥见那个盗贼的真容,原来是一位眉眼精致、气质非凡的俊美公子。 “你是谁?”沈烟问道。 鼎之这时才意识到,他在追逐黑衣人的过程中过于急切,以至于忘记了携带自己的面具。 “我啊……我是柳庄主的门客,也是奉命来探案的。”话音未落,沈烟便解除了他的束缚。但他还未完全站稳,沈烟的刀尖已经悄无声息地抵在了他的喉咙上。 “谁派你来的,你叫什么名字?”沈烟问道。 “我叫……”鼎之的心脏在胸腔内急速跳动,紧张感如影随形,“我姓叶,名少泽。是家中长辈派过来的。这是我的玉佩!”他迅速从腰间解下那块刻有“叶”字的玉佩,递给了沈烟细看。 带着几分猜疑,沈烟最终还是放下了武器,紧接着就提出疑问:“你来我的房间,究竟意欲何为?” “嗯,有位叫鼎之的公子,他有事先离开了,不过他给我提供了一个信息,就写在这张纸上。”他说罢,将那张纸条递给了沈烟。上面写的是:柳无眠 十五 后山密室。 “这个鼎之,怎么突然走了?太不负责任心了,哼!”沈烟的话语刚落,少年便轻声附和,言语中透出丝丝赞同,生怕她看出来些什么。 沉思后的沈烟恍然大悟,发觉石碑下的字迹与“鬼文”纸条的笔迹惊人相似。而今正值十五之夜,她迅速整理衣物,与叶少泽一道探秘那隐藏的密室。叶少泽轻轻释然。 午夜时分,两人终于找到了那间密室,凭借卓越的轻功悄无声息地潜入其中。在摇曳的微弱火光映照下,沈烟清楚地看见了室内的景象:十二个陶罐整齐地排列着,每个罐前都燃着白烛,而每个罐身上都贴着村民的名字。 “祭坛?”叶少泽揭开了一个陶罐,映入眼帘的是一束缠绕的头发和一张血迹斑斑的契约。 沈烟轻轻展开了此契约,其上镌刻着冷峻的承诺:“王小五,愿以生命之年,换得金银满仓。兹立此约,永为凭据。” “这不是鬼事 ,是人为。”她突然明白过来,“柳无眠在装神弄鬼,用三眼鬼魅掳人,逼他们签下契约!” 她又沉浸在回忆之中,柳无眠在向他们讲述村民们的遭遇时,为何对于交易细节如此了如指掌。原来,他便是幕后操纵一切的人! 就在此刻,密室之外响起了脚步的回声。叶少泽迅速将沈烟拉至一旁,两人悄然融入阴影之中。 有个人走了进来,是柳无眠!身后跟着两个戴三眼面具的黑衣人。他们拖着一个昏迷的村民。 “放到祭台上。”他的声音不再温润,而是透着些许疯狂,“这次要换此人妹妹的姻缘,让他按手印。” “在奇斋相处之时,我一直视他为正直之士,怎知他竟这般狡诈,设下陷阱让我们步入。难道说,我们也沦为了他某个神秘仪式的牺牲品?”沈烟心中暗自沉思。 沈烟的手刚触及短刃,便被叶少泽制止。他微微摇头,示意柳无眠腰间那个散发着诡异绿光的锦囊。 “是蛊”,叶少泽用唇形字句透露,“便是那些村民受控的根源。” 柳无眠骤然转向暗影之中,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现身吧,你们无法逃过我的眼睛。” 但是,柳无眠是如何察觉到他们藏身在那里的呢? 剑锋闪过,寒光乍现。 在沈烟的短刃与叶少泽长剑的寒光闪动中,两名三眼面具的守卫瞬间倒地。柳无眠则不紧不慢地撤退到祭坛的背后,从锦囊中拿出一只碧绿色的虫子。 伴随着他狰狞的笑容,他缓缓道出:“醉梦蛊之下,你们将步上那些村民的后尘,变成我的牵线木偶。” 蛊虫挥动翅膀,叶少泽刚要闪避,那蛊虫的速度却异常迅疾,眼见就要撞上沈烟。他挺身阻挡,可随之,他的目光失去了往日的光彩,如同一具空壳。沈烟欲伸手拉住他,却被柳无眠的邪恶笑声打断:“他已经是我掌中之物,你若不想变成我的傀儡,最好现在就走,我给你十秒钟的时间,十、九……”沈烟无暇顾及叶少泽,只得施展轻功,匆匆逃离。 “去把她给我抓回来!”柳无眠又拿起一个盒子,向其中滴了一滴血,站在一旁的叶少泽立马抬起头,像接收到了某种指令似的,出了密室,往桃林飞去。 画面一转,夜晚的桃林尽显诡秘气氛。夜雾漫进桃林时,枝桠间残留的花瓣早被打湿,沉甸甸地坠着,倒像是谁把胭脂水粉泼在了墨色里。风过处,桃叶摩擦的沙沙声裹着水汽涌来,时而像女子低泣,时而像细碎的脚步踩过腐叶。月光被密匝匝的枝桠剪得支离破碎,落在地上是斑驳的白影,风吹影动,倒像是无数只手在泥里扒拉。而此时,一个少女中的找寻出路。 忽然间,她感到背后有人紧随其后,猛地一回头,映入眼帘的竟是叶少泽的身影,令她心中一惊,慌忙加快了步伐,直至奔跑起来。 “看针!”随着上官秋月的嗓音轻轻响起,一根银针如流星划过,精准地刺入了叶少泽的颈项。霎时,他的眼中重现了色彩,身体缓缓滑落。 “你没事吧?”沈烟轻轻扶持着叶少泽,此时,一片绣着水仙图案的手绢从他衣领间悄悄滑落,被沈烟拾起,这一幕让叶少泽不由得紧张起来。 “这手帕怎么这么眼熟……哦!” 随着她的停顿,叶少泽感到自己的心跳强烈地撞击着胸腔,紧张至极,“这是我之前在桃林弄丢的手帕。”又一次,少年长长地吐出一口舒缓之气,心情显得轻松许多。 “赶紧走吧,柳无眠快要追上来了……”上官秋月还未说完,身后便传来一阵奸笑。 突然之间,一座巍峨的山墙横亘在三人面前,如同不可逾越的屏障,阻挡了他们的道路。 “只能硬刚了!”叶少泽说道。 “没事,我有办法。”上官秋月的话语刚落,柳无眠的身影便悄然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你们已经没有退路了,乖乖束手就擒吧!”正当柳无眠准备施展醉梦蛊之际,他惊觉叶少泽已经神秘地摆脱了他的控制。 “你怎么醒的!”他气愤地说道。 正当此时,上官秋月步伐坚定地走出,拿出了她手中的银制细针。 “我替他解了醉仙散。” “什么?这醉仙散可是无药可解,你怎么会……”柳无眠心中的惊疑如涟漪般扩散,他的面容也随之紧绷,透露出内心的不平静。 “寻常医官或许力有不逮,然而你似乎忘却了一段往事:二十年前因你而亡的神医上官明,他有一个女儿,尚存于世。” “你是他的……他的女儿!” “你,柳无眠,二十年前就开始行此恶事。我的父亲因觉察到你的罪行,不幸被你通过蛊术逼至绝境,选择了自杀。多年以来,我的医术日益精进,为的就是要揭开你隐藏的罪孽,让真相大白于天下!”上官秋月从沈烟手中接过剑,一步步向柳无眠逼近,但见柳无眠毫无惧色,反而仰天狂笑起来。 “你们认为事情就到此为止了吗?”话刚落音,远处密室突然震颤不已,陶罐一个接一个地炸裂。沈烟目睹一股黑气自密室涌出,凝聚成朦胧的人影,直扑向众人。 “闭气!”叶少泽挥剑破开缭绕的烟雾,果断地将沈烟护于身后。她瞥见了他脖颈上突显的青筋——那是他凝聚内力于巅峰的迹象。 上官秋月猛然投掷出三枚银针,其尾端的红线编织成一张无形的网。遭此一击,那团黑气凝聚的形体发出类似婴孩哭泣的声音,随即扭曲着归于虚无。 “母蛊在他手上的盒子里!”她厉声道,“快毁了它!” 第3章 黑白无常名,散尽满江湖 沈烟的心随着话音震颤,手中的短刃划出一道银光,直面那扑来的暗影。每一次剑刃掠过,脑海便被一声声凄惨的哭喊充斥——那是囚禁的灵魂发出的痛苦呼唤。 “柳无眠!”随着一声清脆的剑鸣,她斩断了缠绕的黑影,质问道:“你总爱指责世人的傲慢,而你,难道不正是傲慢的化身吗?” 尘土飞扬之中,柳无眠的身影如同融化的蜡人般扭曲变形:“你们能明白什么?这些无知之辈,一旦赐予他们肥沃的土地便荒废不前,给予他们荣耀的名位就陷入堕落!我所做的,是在教导他们代价的真谛……” 话音未落,叶少泽的剑尖已抵至柳无眠心口。上官秋月趁机夺过他手中的盒子,揭开盒盖,只见一只绿色的蛊虫正狂乱地扭动。她迅速开启随身玉瓶,将蛊虫封入其中,蛊虫立即发出尖锐的鸣叫,不久便消弭于无形。 “你们看,那些烟雾也散开了。”沈烟说道。只见黑气全部往密室的方向散去。这时,柳无眠踉跄跪地,七窍开始渗出黑血。 “遭到醉梦蛊的反噬了吧,中毒的感觉如何啊!”上官秋月冷笑道。 “哼!你赢了我又有何用,在我密室藏书阁中的《傲慢录》上写着……有人用整个桃花庄做局,就是为了引你入瓮。” “谁?”叶少泽用剑鞘指着他的咽喉,逼问他。 “沈……沈姑娘,这个东西你应该感兴趣。”柳无眠说罢,像沈烟扔了个东西。她定睛一看,是半块残破的青铜令牌,那东西不是别人的,这是她哥哥的贴身之物,不禁心里一惊:他竟然知道我的身份!” “这是何物?”叶少泽问道。 沈烟不知道该如何应对,就在这时,柳无眠突然暴起,伸出两只血手,朝沈烟的方向扑来。 “不好,他已经走火入魔了!”叶少泽飞奔过来将沈烟护住,自己却被柳无眠抓伤了。紧握短刃的沈烟准备插手援助,然而,被叶少泽轻推至了上官秋月所在之处。 紧接着,他无视身上的伤痛,迅速挥动长剑,勇猛投身入那激烈的战斗之中。 叶少泽的黑衣上桃花瓣点点,手中的剑鸣响不息,剑尖的血珠坠落,激起泥土的飞溅。他对面,柳无眠的黑袍已大半被血染红,曾经和蔼可亲的面容变得狰狞可怖,双眼红得像要流血,嘴角挂着口水和血丝的混合物,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嗬嗬声。 柳无眠的声音破碎不堪,体内走火入魔的内力疯狂冲撞,让他每一次挥掌都带着玉石俱焚的戾气。他身形一闪,黑袍扫过桃树,带起漫天落瓣,掌风却直劈叶少泽面门,空气都被这股邪力搅得猎猎作响。 “他所习练的功法究竟为何,竟使他拥有如此非凡的能力?”叶少泽侧身避过,长剑顺势横削,却被柳无眠硬生生用手臂挡下。嗤啦一声,皮肉被划开深可见骨的口子,柳无眠却似毫无痛感,反手扣住叶少泽的手腕,另一只手成爪,带着黑紫色的气劲抓向他心口。 叶少泽目眦欲裂,猛地抬腿踹在对方小腹,借着反作用力挣脱束缚。他被踹得后退数步,撞断了一棵桃树,枝桠断裂的脆响中,柳无眠突然怪笑起来,笑声尖锐刺耳。下一秒,他竟自断心脉般催谷内力,周身泛起诡异的红光,速度陡然快了数倍,如一道黑影缠上叶少泽。 两人在纷飞的桃花中缠斗,剑光与爪影交织,血珠混着粉色花瓣落下,铺满了脚下的土地。叶少泽肩上中了一爪,鲜血瞬间染红了墨衣,他咬牙强忍剧痛,看准柳无眠旧力已尽新力未生的瞬间,手腕翻转,剑嗡地一声亮起清光。 “对不住了!” 叶少泽的声音被风声吞没,长剑化作一道流光,从柳无眠的颈间划过。 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只有利刃切开骨骼的沉闷声响。 柳无眠的头颅自脖颈处断落,带着未曾消散的惊愕与痛苦,最终落在被花瓣覆盖的地面上,滚动了数尺之远才停止。 经过二十年的等待,悬而未决的血案迎来了它应有的审判。 随着内力的枯竭,叶少泽无力地坐在地上,闭目养神,试图恢复气息。沈烟走向他,注视着他肩膀上的抓痕,随即便与上官秋月采集了一些草药并研磨成粉末。正当沈烟准备为他上药时,叶少泽突然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腕。 “沈小姐,我自己来,不麻烦你了。”说罢,将那草药接了过来,沈烟背过身去,他脱掉了自己的衣领,为自己上药。 空气中弥漫着静谧,只有两颗心跳动的节奏,隐约可闻。 三日如白驹过隙,桃花庄再次沉浸在生活的喧嚣之中,村民们的日常已回归平静。然而,那些逝去的灵魂无法再回到他们身旁。 此时,他们正在为沈、叶、上官三人举行欢送仪式。沈烟站在一旁,摩挲着袖中令牌。忽然有人靠近,松木气息混着一丝血腥味——是叶少泽。她慌忙收起令牌。 “查清了。”他递来一张焦黄的纸,“这是在《傲慢录》中查到的,柳无眠二十年前是宫廷药师。” 指尖轻触纸上的徽记,沈烟感到一股寒意渗透心扉:“萧”字被蟠龙紧密环绕,这一独特的设计,正是萧景琰个人的鲜明标志。 “怎么了?”叶少泽问道。 “无碍……谢谢你救了我。” 在那一刻,少年轻巧地从枝头摘下一片桃花,缓缓将它置于她的发间。“经历过生死与共,我们是否应该有一个新的名号?” “大哥,我们相识才不过一天……”话音犹在耳边,沈烟的目光已转向不远处,上官秋月严厉地指责着小童的偷酒行径:“再闹就让黑白无常把你抓走!”她的话语伴随着她的手指,轻轻指向了沈烟和叶少泽。 沈烟的眼角微微弯成了月牙,唇边泛起一抹柔和的微笑,仿佛春日里轻轻拂过湖面的微风,清澈而温暖。 “我们有缘再见……” “你要去哪?” “去燕州找一个人。”语落,沈烟的身影便轻盈地登上了那艘小船。 渡口处,呼啸的风肆意地撩拨着叶少泽的发丝,令其随风凌乱。 沈烟立于船首,裙摆随风轻扬。叶少泽凝视着她,沉默无言,仅轻轻抚弄着鬓角散落的发丝,嘴角勾起一抹微笑。唯有他心知肚明,她此行是为了寻觅谁。 随着船只缓缓驶离,叶少泽静静地目送着,直至那艘白帆缩减成海天交界处的一粒白点,他才转身离去,衣衫轻轻拂过被浪花轻抚的石阶。 第一案——“傲慢”的交易,罪恶的开端【第三只紧闭的眼睛】已经完结,请期待下一幕悬案[加油]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章 黑白无常名,散尽满江湖 第4章 艳窟藏诡谲,色欲酿凶劫 代理服务器连接失败,请更换代理。 代理一代理二代理三代理四代理五 烟泽·之幼来源更新 文学城 第4章 艳窟藏诡谲,色欲酿凶劫 由于版权问题不能显示:请下载看书神,继续阅读 最新章节在APP内更新,下载免费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