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上仙鹤》 第1章 下凡 凡间陷入混乱,天界冬神消失,凡间多座千年雪山之上的雪开始融化,导致处于低处的城及国家遭遇水灾。 没了古神冬维持凡间四季,自此凡间就只剩春,夏、秋三季。 水灾给凡人带来痛苦,悲伤。天帝不忍凡间遭此劫难,便让刚回天界没几天的女将军“鹤“下凡寻回冬神,恢复凡间往日繁华。 天帝端坐高台,被层层金纱遮挡。威严的注视着台下仙神,他幻化出一幅被白光缠绕着的画卷,穿过金纱递于鹤的手中。 鹤展开画卷,画上描绘着一位白发披腰,雪若肤 ,柳如眉,红梅似唇的女子,她若独梅孤傲站立之白雪中。 她疑惑开口:“帝下,这画中神当着是冬神吗?怎与我再上次宴会见到的不同?” 金纱后的天帝摇了头,叹气道:“这不是你该插足的事。”似是警告的说:“你要做的,就是找回古神·冬,明白吗。” 众仙神站在两旁,商讨着该如何收拾这烂摊子。 将画卷缩小收起藏于袖中的鹤,不解的抬头询问金纱里高坐着的天帝:“为何是我去寻?春,夏,秋四位古神若是去寻找冬神,岂不更快些?为何让……” 一位老仙赶忙插话道:“只一位古神便让凡间遭受如此苦难,若其余三位掌管四季的古神一起,那天下岂不大乱!?”又有位神插道:“冬神的事还没解决,又闹出更多,妖,魔两界若告于‘万’……那,可就难了。” 鹤还是不明白,为何天上这么多神仙,怎么就偏偏选中她这不起眼的女将军来?众神皆是你看我,我看你,最后忽悠着对鹤说她,性情冷淡,沉着冷静,样貌清秀,眼力好给强行糊弄过去。 黑金披风扬起,鹤走入白玉盘龙门,这将是她第二次去往凡间。 踏入门的一刹那,洁白的天变为红色的晚霞。 仙神界下方有一古国,名欲灵,国中有花海,名为“繁春花”,相传此片花海是春神遗落凡间的杜鹃。 它为欲灵带来无尽的繁华,昌盛。 与此花一同遗落凡间的是欲灵上一任帝王·顾天守。他与妻后诞有一儿一女,名,繁陆,望舒。 顾天守与妻后死后,太子顾繁陆登基。 而白玉盘龙门就在此国上方。 晚霞余晖,离鸟归家。走在彩云楼梯上的鹤掏出袖中的画卷,她展开又仔细瞧了瞧画卷上的人,怎看也与自己见到的那位大不相同。 离神的片刻,一只乱飞的鸟横冲直撞的向鹤飞去,没站稳的她就这样她被一只鸟撞下彩云台阶。 身体的下坠感让她瞪大双眼,看着远去的台阶,她伸手去抓,却扑了空。 “完了” 下坠中,手里画卷随之掉落,额间鹤羽纹不知怎的突然开始消散。她施展法力,想幻化出翅膀翁住身形,可不管她如何施法她的鹤翅始终没从脊背处展开。着急的再次施放却让额间鹤羽纹消失的更快,随着鹤羽纹的彻底消失她渐渐晕厥过去。 背后的仙鹤刺青也随之展现。 醒来以是第二日清晨,处于昏迷中的她好似……听见有人在说话? “你怎么了?醒一醒,这里可不是睡觉的好地方。” 一道柔细的声音正呼喊着昏迷的她,缓缓睁开眼,只觉头疼的不行。 那道声音轻轻扶起她嘴里还说着:“你终于醒了!先坐起来吧。” 鹤被扶起坐在身下的大石头上,单手撑着额头,大拇指轻柔太阳穴,尽量让自己清醒一点。朝那道声音看去,原来是一位亭亭玉立,貌若天仙的姑娘啊!她弯起嘴角,含着笑,好似那天上的温柔仙。 姑娘身穿藓粉红色直袖对襟长衣,扎坠马髻,头右侧戴有一对金镶红玉白珠蝴蝶簪。 看着眼前的姑娘,鹤问道:“这是何处?” 姑娘回道:“我也不知道,一下来就看见你躺在这大石头上。原本还以为你已经死了,没想到你是活的!” 她们正身处一处深坑中,旁边还有一处水潭,谭中有锦鲤两条,水哗啦哗啦从上而下形成了一道小型瀑布,贱起的水花倒映出水潭旁的罗汉松。 天空开始下起绵绵细雨,这时正处春季雨水时期。 鹤皱着眉看着雨水,她需要在十月时找回冬神。可现在,自己失去了法力,与凡人一般,怎能在八个月内找回冬神呢? 姑娘看她愁眉苦脸的,自顾自的的模仿起鹰鸣,小雨中同样传来鹰鸣,一只老鹰正盘旋于她们上空。老鹰迅速下落,鹤突然站起冲到姑娘面前,摆出一副防御的姿态。 老鹰放慢速度转身停靠于姑娘的手臂。 “那么怕,你为何还要冲过来?” “怕?我怎么会怕?姑娘还是小心些,老鹰喙利” 看着不断颤抖的裙摆,姑娘没忍住的噗呲笑了一下。 老鹰与姑娘不知在说些什么,鹤离得远听不大清,只能窸窸窣窣听见,“找”“绑”什么的。 老鹰飞走,鹤才稍稍放松,她问姑娘刚才与那老鹰说着些什么,姑娘让她等等,一会儿就知道了。 雨水渐小,天空亮了晴。上空盘旋着一道黑影,黑影还拖着一根长长的绳子。绳子掉了下来,姑娘使劲拽了拽,确保安全结实后,让鹤跟着她一起爬出去。 “走吧,我们该离开这里了,你如果哪里受了伤,等我上去后在把你拽上去也可以。” 鹤看着眼前比自己还高出半个头的姑娘伸出的手,礼貌回道:“不了” 出了天坑,两人累的趴在湿漉漉的草地上。鹤看着天上放晴的蓝天。 冬神会在何处?现在丢了画卷,后面找人在画下了可就难了。 鹤转身烫在草地上,开口向姑娘道了谢,问姑娘姓甚名谁,家住何方 “姑娘,我该如何称呼你?” “姓秦名月,你可以叫我秦姑娘。” 秦月问道:“那你呢?问完了我,也该说说你的名字了!” “我吗?秦姑娘可以称呼在下为鹤,仙鹤的鹤。” “鹤?单名吗?” “是的” 鹤扭头看向秦月,对上一双粉紫色瞳孔的眼睛,秦月盘坐在地,一只手托着下巴看着鹤。 这位姑娘可真秀雅,家住何方?要问问吗? “鹤,你家在何方?” “我忘了,只记得……自己是位小姐” 秦月站起身说:“小姐啊!那我……是不是该称呼你为鹤小姐啊!哈哈哈,哈哈哈哈!”打趣的笑道。 紧跟着鹤也站起身,看着天空西下的太阳,对还在笑着的秦月说道:“秦姑娘,太阳快下了,你快些回家吧,我也该早些去城里找个住处了。” 停止笑声的秦月淡然道:“你祝来日与鹤小姐相遇是一天好地方,不要这么狼狈吧。” “若鹤小姐哪天需要帮助,可去神幽城找我,我随时都在。” 鹤看着眼前站在夕阳下桃花拂面,杨柳蛮腰的人,似是她的一位故友。 等她找带了冬神必定要去这秦姑娘所说的城去找她。 做了最后的道别,他们各走向不同的路。 夕阳残照,续回一段独属于她们的缘分。 从小路走道一座城,西落残阳以被翠山遮盖一半,街上的人大多已回了家,鹤终于到了她所熟悉的夏府大门前,咚咚咚,咚咚,她抬手轻敲红木大门,一位年纪尚幼的孩童推开大门,以是力气小只开了一条细缝。 孩童趴在细缝处,抬头疑惑的看着夏鹤开口“泥式呐位啊?” 她稚嫩的语言询问着眼前陌生的姐姐。 鹤一时愣了神,这府上怎会出现一位她从未见过的粉雕玉琢的女娃娃。 她依稀记得,母亲会将府上已有心爱良配的女子送出府中再给些许银两让她们找良人嫁了才对。这小娃娃是怎么的? 她还是不敢相信的往后退了几步,心想应是找错了府,可抬头看向那大门上的匾额,“夏府”两个楷书雕刻的浮雕大字写在匾额上。 鹤问女娃娃这府上可有大人在,女娃娃透着门缝,歪着头看着她不回答,转身跑出了门缝处的视角,夏鹤看大门没关轻推大门走了进去。 现在自己失去法力,与凡人同样,只能靠渡劫时的身份来寻找冬神,这或许会快些帮助她找回冬神。 同样,她也要恢复凡间的姓名 夏鹤。 与她在凡间刚离开时的样子相差不多。唯一变的就只是下人变少了,院子里还多了些小娃娃玩的玩具。 里屋传来细小的声音,那女娃娃在跟谁说着话。 夏鹤见桃花树下的秋千还在,走上去坐下,秋千的绳子应是近年间换的,看着不大旧。桃树再这时节还未开花,只浅浅冒了嫩芽,春日的夕阳那般温柔,轻抚嫩芽为他们披上浅黄的锦被。 不多时宴客厅门外出现一位妇人,身长七尺三寸,穿秋香黄梨花罗镶刺绣花边褙子,头带法蓝珍珠花草纹华胜,及几支金制珠钗,腰绳系有香囊一个,禁步美玉一块。 虽不惑之年,但那美玉映肤,芙蓉如面的样貌还是美的不可方物。 这便是她的母亲。 鹤见母亲出来,从秋千上下来,走到她面前。这是她第二次见到自己凡间的母亲了,母亲待她是极好的,在她印象中,母亲是温柔的,美貌美的,不像现在这般憔悴。 她不大爱笑,只能对着妇人说了句:“母亲” 夏母在瞧见鹤的瞬间,眼中便泛起泪花,滴落略显沧桑的脸颊,妇人回想这女子与那些人不一样,眼前这女子眉眼间,太像了,实在是太……像了。 略想回神,夏母赶忙扶起鹤。让其一起去正房内。夏母被丫鬟扶着,穿过宴客厅进入二近院中的正屋,夏鹤也随着母亲近入正房。 坐屏半遮梨浮塌,泽兰轻烟绕房梁。青纱遮盖红布床,绿窗纱外透春香。紫檀梨几摆如意,妆台金银簪钗放。 金丝楠木嵌玛瑙榻旁挂着一幅画,夏鹤上前想仔细看看这幅画,却被画前一堆孩童的玩具绊了脚,险些栽倒在地,收拾起玩具,走上前仔细看去。少女意气风发骑着黑色俊马,手拉缰绳,英姿飒爽,好不欢乐。 夏母见夏鹤看入了迷,坐在椅上随口道:“这是你十二那年你父亲从神幽城带回最知名的画师作的。” 说着便凄切起来 “但随后,你便随了父亲去了南面边疆征战。后又传回你失于沙场,你父亲找了你十几日。在一名敌人头颅下扒出了你那残破不堪的香囊。你父亲误以为你战死沙场,骑马回城的路上悼心失图,日日夜晚噩梦缠绕。我见他回来,问起他可有找见你,他不语,眼中黯然失色。我看他那副模样以知怎事。无力的瘫软在地。” 她用手绢擦拭眼角的眼泪。 “不过你现在安然无恙的回来了!应是天上神仙的眷顾,让你又回了家!” 夏鹤的思绪被拉回那年冬日。 那年,大雪纷飞,将士们在帐篷内得到片刻宁静,他们个个都身负重伤,什么烧伤,断肢残臂,更骇人的是那没有眼睛的,那些将士的眼眶空洞的似是一片黑海……,铁锈味充斥着一个又一个。十二岁的鹤冲出帐篷看见的只有无尽雪?不,是血?她分不清帐篷外是被染红的白雪还是白雪浸透鲜血。 呕吐物覆盖着雪,她双手紧紧抱着身体,深深抓着衣服,身体更是发抖的厉害,心中如千万个枪同时射中一般。 即使现在,脑海中还是不断重现当年战士们痛苦的神情。 第2章 真正的回家 猛然地敲门声打断夏鹤与妇人的对话,掌事的桃之站在门后道:“夫人,我以为小姐准备好了水与衣裳,还请夫人给小姐说一声” 妇人回道:“好的桃之,你也快些去看照着榆榆,她怕是又跑哪调皮去了。” 湢扜里的水冒着腾腾热气,热烟透过薄纱珠帘环绕着整间屋子,五名丫鬟将夏鹤衣裳褪去整理好放进筒里,换的衣裳由另一位丫鬟双手捧着,其她四位丫鬟要为她沐浴,许是害羞夏鹤拒绝了她们。 她拿过丫鬟手中的衣裳随手搭在屏风上。 娇玉似的足,踩着红木铺设的地板上,轻脚走入薄纱内的仙欲池中。 她让丫鬟们出去,疏懒的泡在池中。 应是水温太暖,夏鹤很快在仙欲池里睡去。遮挡池子的山水屏风印出一个黑影,刀光剑影间夏鹤的脖颈险些被刺穿。 正房内,先前开门的女娃娃用稚嫩的声音问着夏母:“母亲!!母亲~!!这是第几个啊姐了啊?真的啊姐什么时候会回来啊?!”女娃娃翘着腿趴在母亲大腿。 妇人轻拍着女娃娃的头,眼睛轻咪,慈爱地告诉她:“姐姐很快就会回来了,榆榆。” 躺在仙欲池的夏鹤猛的睁眼,憋着气往下一躺,躲入水中逃过一劫。 料这黑影恐怕还会出招,出水间迅速拿下屏风上的薄衣,披在身上遮盖。 夏鹤错愕冷嘲道:“你杀了不少人吧,我是第几个。” 黑影隔着屏风没有回答,只见一道光影闪过,快的以至于夏鹤还没看清是什么那东西就狠狠扎在木柱上。 撇眼一看,是一把手掌长的飞刀,如若她躲得不够快这飞刀扎的可不是木柱了。 屏风后,又一个黑影出现。 夏鹤摆好与这两人打一架的准备,只听“咚”地一声,一道黑影倒下,你人的脖颈处被人砍断,头颅滚落,还热着的血顺着断掉的脖子从屏风下流到夏鹤脚下。 她低头看去,地上以被鲜血覆盖,夏鹤瞳孔放大。 这人就这么死了? 忽然,身后就有人戏谑的说道:“小姐不必惊乎,是我看管不周,这才让那贼人闯了进来。” 那人的语气就好像只是杀了只无足轻重的蝼蚁,夏鹤转身看向那人,不曾想竟是掌家的挑婆,她身穿桃花粉桃花纹镶花边窄袖褙子,披淡翠薄纱披帛,腰系一块美玉,头带银制桃花簪。 桃之笑的很和蔼,眯着眼,温柔的看着夏鹤。她斜靠着窗外的翠竹,微风扶过,连带着她的头发也被吹起些许。虽是老了,但仍旧美丽。 夏鹤着跪在地上的无头尸体,又看了看窗外的桃之,说道: “他杀的人应该不少,你呢?杀了几个?”夏鹤挑眉平缓的说。 靠着翠竹的桃之走向前,回了句:“记不清了,小姐,你若是想知道,也可去静默亭旁的池下瞧瞧。” 桃之挑眉歪嘴笑着。 充满着笑意的脸与玩味的语气让夏鹤感到极为的不舒服。 充满警惕的神情让桃之觉得十分有趣,伸手拉了下一旁的绳子,刷的一声,从屋顶上砸下一个不知从哪来的巨大的木锤,在夏鹤愕然的表情中,木锤狠狠地向她砸去。 本想看夏鹤丑相的桃之手撑着头向墙靠去,她疑惑这墙怎么是软的? 转头看去,她靠的哪是墙壁啊!是夏鹤啊! 桃之顿感吃惊,一个登腿,跳离夏鹤三米开外,瞪大眼睛不可思议的问道:“你,你你,是怎么躲开的?!我明明看到你都被砸到了啊!!”食指指着站在屋内的夏鹤。 夏鹤也疑惑,她根本没有躲开这木锤的可能性,为什么现在站在桃之旁边而不是被木锤砸倒在地? 在她们看不见的角落一片小花飘落在木锤上。 不过幸好躲的及时,凭她现在没有仙法高低要被这大木锤砸晕过去,不醒人事。 夏鹤索性不再跟桃之闹这些幼稚且无趣的事情,开口说道让桃之摘下这套老人皮。 这老人皮是桃之早些年做的,皮上有许多皱纹,还有黄斑,看上去像是整日在外风吹日晒的干皱着的豆干皮,很是难看。 桃之见她认出了自己,发笑说“没想到小姐还记着我!还和当年一样,不喜欢我穿着这皮,对我永远都有着防备之心。” 后又咪起眼看着夏鹤扯唇一笑道:“果真是小姐呢!你若是不回来,谁晓得夫人要杀多少人。” 夏鹤在次强调道让桃之脱了那老人皮。 “你让我脱我就脱?!我不要面子?!” 夏鹤看了她一眼,并翻了个白眼,无可奈何的说道:“爱脱不脱,那老人皮迟早长你身上,脸上,手上。” 听见此话桃之不开心了,回怼说夏鹤老了她的皮都不可能长身上。人类寿命短,皮肤也容易长邹,她最是讨厌皮肤上那些邹和干到脱了皮的地方。 鹤看她如此直直走向前把窗关紧,不在理会桃之。 换好丫鬟们拿来的衣裳开门正要走出去,一只脚刚伸出去就又收了回了。看着门外的桃之只觉得闹心。 这妖烦人,从她在凡间知道她是妖后就一直犯贱,现在还是如此。这妖的脸怕是如同那树皮般粗厚。 屋外桑梓树冒出绿芽,屋檐下的燕儿嘴刁泥巴筑巢。夕阳残照,照在正趴母亲腿上睡着的小娃娃脸上。 “月儿圆啊~,星儿照啊~。 白霜铺小路呀~,孩儿你快些~回家~。 母亲守门望啊~, 细雨绵绵~,云儿不欢~,挡了~月光啊~。 你看不清~家在何方呐~。 …………” 母亲轻拍着娃娃,嘴里唱着童谣。 房门被推开,桃之走进屋看见夏母慈祥的模样。走向前将娃娃轻轻抱起,放在床榻上,生怕扰醒了娃娃,自己要哄睡这调皮的小祖宗。 门被关上,桃之,夏母二人走入偏房,夏母慈祥的笑容一转身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张冷着的脸。 “事情解决了吗?” “没。” “没?你是可怜这些人了吗。” “不是。” “那为什么没。我需要你讲明白” “夫人……我看见了……那姑娘肩膀处的仙鹤刺青,那刺青和夫人您当年刺的一模一样。连那鹤脖上带着的一串细小红珠子都与你当年刺的一样。” “确定了吗?” 妇人眉头紧锁的看着桃之再次询问。 桃之用坚定的语气告诉夏母:“确定了,她,就是小姐本人。” 那刺青是在鹤还在幼童时刺的,是一位道士告诉她这刺青是为方便日后让出女儿。 果然!现在她真的回来了!!真的……回来了!! 她向前抱住桃之,如同小孩般埋在桃之胸前哭了起来,桃之被这突如其来的拥抱感到惊喜又心疼。 她本是一颗幼体桃树所化成的妖,因一次山林大火,她所生活的桃林被焚烧。桃树化神,化妖的本就少,他们还不能离开自己本体。本体死,她们死。 桃之跟着化妖的同族一同前往小溪,用着自己青绿的枝条编出的木桶打水 ,一遍遍,一回回。不断有桃妖提着,抱着装满水的木桶扑火,小身板的她这这群成年桃妖面前显得特别突兀,她抱着自己的小水桶前往中央自己本体,试图铺灭正要烧到小树苗的熊熊大火。 烟雾弥漫她没看清路,被一粒石子绊倒,水桶里的水也撒入土地。桃之的本体以被向前的大火烧燃一条枝干,她也昏迷过去。 一声嚎叫,还在奔跑着急铺火的桃妖向山顶看去。桃之迷迷糊糊的看见一只九尾赤狐冲入大火,被烧的桃林中央升起一团粉绿色圆球,周围缠绕着赤色金光。 砰的一声巨响,赤色金光爆裂开来,那团圆球也不知道炸到哪了。 天空在巨响过后下起大雨扑灭了山火,桃之感受着雨滴撒入泥土慢慢睡了过去。 醒来时发现自己在一户大院里。这大院是婉家的,婉家此代只有一幼女,名—婉忆深。 此女现只有五岁,她看着昨日带回栽种在院里的桃树,树下躺靠着的是一个跟自己似乎年龄相仿的人,好奇的向前用手指戳了戳桃之的脸。桃之眨了眨眼。 两人都很懵。 她是谁?为什么出现在我院里的桃树下?? 这是哪?这是什么妖?怎么没见过? 婉忆深趴在泥土上的动作正好被进院的婉父瞧见,还以为自己宝贝女儿又看见什好东西的他温柔的问:“你又看见什么了啊~忆忆,让父亲看看好吗!” 听见父亲来了婉忆深转身开心的跑进父亲怀抱,婉父抱起她,用衣袖轻轻擦去她脸上的泥土。 桃之看着眼前父女和谐的一幕不于黯然神伤,因为她似乎回不去桃林了。 被抱着的婉忆深扭头用手指着桃之期待的问父亲:“父亲,你能收养她吗?” 听见这话的婉父有些差异,看向女儿指的地方他看见一个满脸是灰的小姑娘。婉父答应女儿,如果找不到这姑娘的父母自己就收养她。 从此,婉家大小姐身边无时无刻跟着位,与她年龄相仿的姑娘的事再天国传开。 第3章 第 3 章 夜色如墨,夏鹤穿着衣裳在府内到处闲逛。衣裳是夏母日落前派人送去的,裙尾刺有仙鹤,玉腰绳,披鹤羽。身姿如傲鹤,腰如约素,手带翠玉,头扎红绳,宛若仙鹤之云游凡间 逛上曲桥,桥下春水印月,水中有荷花几朵,荷叶几片。曲桥尽头是一座小亭,亭周种有鹤望兰,亭内未设灯盏。 夏鹤坐于亭中仰望着天上的明月,月光打在她的脸上,肤如凝脂,唇若娇花,媚浓而不艳,眼清亮如湖泊,鼻似高峰。 看着天上明亮的月亮,她不知在想些什么,入着迷。 正是此时此刻有人却悄无声息地站在了夏鹤的后面。 猛然间一把剑刺袭来,在月光的照耀下亮出一抹亮光。 正当她反应过来时以经晚了,那摸亮光划伤了她的脖颈,索性只是破了些皮毛。 夏鹤站起转身看着身后的人,淡定的摸了下被划的地方,未见出血后看着那人。 “怎么?不杀了吗。” 语气和眼神里透着让人刺骨的冷。桃之竟敢到这人像个疯子,这个疯子现在让她有些害怕。 不过她还是强撑笑着调侃:“这不是想你了吗!这么些年未回,都快忘了你长什么样。怎么,看看都不行啊!”桃之坐再石桌上,双腿耷拉着,时不时还摇晃几下。 看她这吊儿郎当的样夏鹤紧皱着眉头,抬手扶额,又坐在了石凳上。 桃之看气氛不对,从腰间剑鞘中拔出一把剑来。 “看看这把剑,这可是你母亲在你还是孩提之时,寻找到的一位特别厉害的铁匠做的,本来是要在你成人时送与你当礼物的。可惜……哈哈,没事,那事已经过去了,看看这剑!多好!”桃之尴尬的笑了笑,立刻转移话题。说着在手中上下挥动了几下。“怎么样?!这剑还未取名,你,要不取个?” 夏鹤接过剑,用食指,中指扶了剑峰。 此剑长四尺一寸,剑格两侧均有雕刻的鹤翅,剑身由玄铁制造,剑面刻有未展翅的鹤,剑眼是颗红翡翠。 她转头看着亭外夜景。微风吹过,青竹响,水波洋,这把剑就此被赐予“水竹”。 夏鹤将剑收进剑鞘 “我回头会跟母亲回话的,夜深了,早些休息吧。”说完便拿着剑回了西房。 桃之看着夏鹤背影轻笑出了声。 春日暖阳映照,府里的丫鬟仆从也都早早起床开始为这一天操劳。西房内的,夏鹤被阳光照着,是那样的刺眼,可她仍旧熟睡。 门被推开条缝,从缝中探出了个小脑袋,她轻手轻脚地走到床边,爬上去,班蹲着夏鹤身边。随后从袖口处不知掏出了什么,正要刺下去却被跟着她的丫鬟喊住。 那丫鬟在门口轻声唤着 “小姐,你快出来,莫扰了大小姐” 丫鬟的声音及小,好似听不见般,屋内的小孩听见是自己的贴身丫鬟叫她,小心翼翼的,轻轻的,爬下了床,又轻手轻脚地出了房门。 出门后丫鬟把她抱起疑惑的问她在干什么,榆榆笑着说只是看看姐姐,想看看姐姐是什么样子,她好好奇,小孩稚嫩的声音总是那么心生欢喜。丫鬟抱起榆榆说:“小姐莫要在闹了,大小姐昨日才回,好好休息便是极好,小姐莫要惊扰了大小姐,否则夫人怪下来又要怪奴照顾不周。” 或因大小姐早年的经历,或因小小姐从小调皮,夫人又怕失去这个唯一活着的女儿,对下人是极其严厉的。 丫鬟原名叫花梨,年仅十四岁,九岁随母亲在夏府内干些杂活,没干多久被夫人赏识派她去照顾刚出生三周的小姐,那时小姐还是个只会咿咿呀呀初度时的小孩,夫人每日繁忙,所以小姐的走路,说话基本都是花梨教与小姐的。 小姐会说话走路后总会悄悄得逞花梨熟睡跑去灶房偷些糕点拿来吃,那些糕点总会分给花梨吃,可花梨不敢,这不是她这些下贱之人该吃。 “你要是不吃,就是违抗了我的指令!小心我告诉母亲!”小姐用她那还不熟的话说着,花梨怕她告诉夫人只能让从 一朝一夕之间,榆榆早以将花梨看做自己的姐姐,从不避讳着唤花梨姐姐,只是每次都会被花梨唠叨着说不要这么叫,不过,她不在乎不就好了! 被抱着的榆榆乱扑腾傲娇地撇了撇嘴,把脸鼓着,气呼呼地说道:你不是好姐姐,我要像母亲告状!告状!哼!”双手抱胸,一头扎进花梨怀里不再理会。 “好了~,小姐莫要气了,将军和大少爷三月后便会回府了。”花梨把自己从夫人院里的那听闻的喜事告诉她。 榆榆并未理会,那股子傲娇劲也是真不知道随了谁。 夏鹤回家已有两日,大抵还是不熟悉府内的那些杂工及仆从,桃之带着她一一介绍他们的职责,这里面属等位最高的也就桃之了,她可是当年夫人的陪嫁丫鬟,将军又爱妻爱的深,定不会给桃之一个普普通通的职位。 桃之不断讲着每个仆奴的职务,正当午分许是太吹眠,夏鹤竟有些招架不住的浅浅咪了会儿。 大殿内顾国皇帝单手称着脸,不耐烦地听着下面官员们的争吵,他现在真想回自个儿寝宫狠狠睡上三天三夜。 熬上好一会儿皇帝才回了太平宫。 开了门,把鞋一脱随便扔了个地就一头扎进珠帘内,一张几乎完美的脸从珠帘外穿出,一双浓眉,狐狸倒三角眼,容仪俊爽,身姿高彻,约有八尺四寸,头戴九旒冕,穿黑红色金龙刺绣通天冕服,好一副帝王之像。 看着近在咫尺的床,早已幻想着躺在舒软,温暖,安逸的金丝楠木架子床上,就被突如其来的脚踹倒再地。 真的好困好困,上下两双眼皮就像在打架一样。想再次躺下却又被一脚踹倒,怕是这次踹的狠了些,倒在地上的皇帝坐起来按了按太阳穴让自己清醒些。 床上模糊的人影渐渐清晰,当看清是何人后他大惊。 “你!你你你,怎么在这?你不是出宫玩去了吗?怎么这么快回来了!?”皇帝指着床上的人说道。 那人白了一眼地上的皇帝说道:“奏折批完了?洪水解决了?” 见不对劲他开始无病呻吟哀求着坐这床上的人:“望舒~,皇妹~,就算皇兄求你了~!放了我吧,真的很困啊!!!”天不断发出痛苦的哀嚎,他太不想批奏折了,现在的他只想好好休息,好好睡个觉。 可这哀嚎在顾望舒耳中十分酥麻。 “没解决就回来,你这皇帝当地可真舒坦啊!”顾望舒拳头紧握,咬牙切齿忍着怒气看向地上的人。 顾望舒:天的妹妹,比天小两岁,是天朝的公主,年十八(实际还没过十八岁)。 今年刚开春,那南山与北山的千年冰不知怎么的莫名其妙的开始融化,融化的冰化为水淹了不少低处的城与村,朝堂上多名官员提起此事让天剥些金银给予他们去修建水坝,救扶百姓,救他们于水火。 他这皇帝面对此事自然是心痛的,可现在重要的是,遭遇灾祸的不止是一两座城那么简单,而是有二十几座城,二十处村,那些官员他们个个都在问天要金银,大则几百两黄金,小则几百两白银。现在国库完全不够给每个城分够所需金银两,他也很苦恼。 “叮”顾繁陆想到了怎么先解决那些奏折的问题。 他开口道:“如果你肯帮皇兄批了那些奏折,皇兄就把你最喜爱的那支珍珠银月步摇给你如何!” 顾望舒看着紫檀木雕花书桌上的两三百本奏折陷入沉思 ,思考良久终于同意了帮批奏折的请求。 看皇妹答应的他又开始提别的要求。 “不止要批奏折还要替朕上朝,三天。” 顾望舒刚开口骂道:“他*的,别不要……” “螺钿刻竹镶金梳,要不要。” “但又说回来” 这两样都是顾望舒眼馋好久的东西,可惜皇兄就是不给。 此时的顾繁陆累躺在床上沉沉睡去。 顾望舒抬开心的指示意宫女搬起那些奏折,随她回宫去。 清露滴落,嫩芽新生,暖阳铺照,照醒了熟睡的天,他坐起伸了个懒腰,问一旁侍女:“今日是何日” “回,今日是二月二二” “去让人备车,通告公主,子马上要去公主那” “契”(意思就是好) 侍女行了礼便出去了。 清晨已过,到了晌午时分。早早收到通知的顾望舒整理好仪容端坐在红木花鸟雕皇宫椅上等了许久。 原本还有得耐心渐渐化为乌有,带人拿着奏折快速移步于和心殿外。还没等殿外太监通报天,顾望舒就已经进入殿内。 第一眼看见的便是见皇兄逗着鸟。 “啾,啾啾啾,啾,落芙!看这!啾啾啾,是美味的蚯蚓哦!落芙!” 洛芙大叫:“完蛋了!完蛋了!完蛋了!” 他疑惑不解地开口:“你这小调皮,说什么完蛋了?” 落芙:“死定了!死定了!死定了!死定了!” 天:“死定了??!你到底在说些什么啊?什么死定了?” 鹦鹉落芙像是看见什么鬼一样发了疯地不断重复一句那么几句不好的话。 此时的顾繁陆只觉背后寒气逼人,冷得他不禁打了个哆嗦,缓慢回头看去,惊恐万分,此时的顾望舒怒气值飙升。 拿起宫女手中的奏折就往天身上砸去,砸的椅子倒地,砸的那紫檀桌躺在椅子上,砸的天手忙脚乱,惊慌失措地躲在初日江山浮雕红木屏风后。 顾望舒被自己皇哥逗鸟的行为恼怒不已,眼里满是愤怒,气愤填膺地说:“顾繁陆!!你再逗你那破鸟!信不信我把他宰了!!!命厨子煲汤喂给宫外野猫喝!!!” 太过气恼,顾望舒让宫女搀扶她坐在刚扶起来的椅子上。一手放在扶手,一手扶额,瞪着屏风后的天,唉声叹气不知该怎么说自己这位惹人厌烦得皇兄。 感受到自己皇妹气消了一半的天从屏风后畏畏缩缩的走出来。后又走到顾望舒身后屏风阴影处,虽心中还有些惊怕,不过天很快调整状态,像是早已预料到一样。 他将双手轻按顾望舒地肩膀阴沉玩味地笑着说:“皇妹没气恼了~,免得对身体不好呀!瞧瞧,皇兄准备了什么!” 说完便有人从梁柱扔下一个人。 “这是……?” “夏府的人” “你抓夏府的人做什么?” “当然是有好玩得事啊~!” “你……命人到我宫中通报,说你要来却又不来,惹我气恼来砸你……就为了一个半死不活的人吗??” “也不算是,本是要去的。他只是穿戴衣物时被曾暗卫给子绑来的” “所以呢?抓来做什么?” 仆从将人拉起来,把双手背后被绑着的人用一盆冷水泼醒,他疑惑不解又胆战心惊得,看着坐在椅上的顾望舒及顾望舒后的天。 “你们大小姐可是回来了?” “天,您,您,在说些什么?小,小……小人不知是什么意思” 夏府仆人惊怕的连话都说不清,生怕说错了要被皇帝砍去脑袋。 “真不知?那可真是有趣~!” 顾望舒听有夏府大小姐的消息激动的站起身,迫切的问夏府仆人可是真的。 “你尽管说,你要是不说……就是违抗朕,那是要砍头的。” 夏府的人哪儿见过这样恐怖的场面,惊惶万状下把夏府发生的所有事都抖露出来。 “大小姐这几日确实找回了,只是夫人让我们不要对外传出,怕……怕,怕有心之人再害小姐!!求天饶恕小人!!小人已经把所有知道地都说了!!” 兄妹二人听完夏府仆人说词,同时沉思片刻。一人想夏府为什么要隐瞒此事,人想夏府大小姐回来的消息当真属实? 夏夫人如一只让人捉摸不透的狡猾狐狸,表面看似温和的让人觉得人畜无害,但背地里做来不知有多少见不得光的事。这消息他们兄妹二人都不敢全信,谁知道是不是这夏夫人刻意放出的稻谷,诱导着那些老鼠出洞,好将其吞入腹中。 顾繁陆从顾望舒身后阴影面走出,让宫人把这夏府仆从连带着他的家人一并送去西处边境,在给些银两让他们生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