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姚无悸》 第1章 《箫碎魂裂,雪掩千秋》 第一章 天界的硝烟刚散,祁冥祀凯旋归来,玄色战甲上的血污已半凝固,深可见骨的伤口让他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痛楚。他望着中天庭的方向,那里有他该得的荣耀,也有帝君默许的储君之位——千年征战,他与凌越从微末并肩到如今,这结局曾在无数个深夜里被他反复描摹。 “冥祀。” 凌越的声音自身后传来,祁冥祀回头,见挚友缓步走来,目光落在他手中的玉箫上,顺手便接了过去:“瞧你累的,我先替你拿着。” 不等祁冥祀回应,玉箫已落入凌越掌心。祁冥祀看着他从容转身的背影,喉间动了动,终究没说什么——千年情谊,他总觉得不必计较这些小节。 踏入殿内,文武仙官分列两侧。祁冥祀刚要屈膝,凌越突然上前一步,声音冷得像淬了冰:“帝君,祁冥祀私通魔界,与魔尊密谈,罪证在此!” 他望着凌越手中那枚泛着黑气的令牌,忽然想起三日前魔尊掷出它时的眼神——那老狐狸笑得像藏了钩子,说"祁将军且收着,日后凌越仙君见了,定会欢喜"。 那时他只当是魔尊的离间计,挥剑劈开令牌旁的魔气,却没舍得真将其毁去。毕竟是能指证魔尊阴谋的物件,他还想着凯旋后呈给帝君,让三界看看魔族的卑劣。 可此刻,这枚被他随手收在战甲夹层的令牌,成了刺向自己心口最锋利的刀。 "密谈?"祁冥祀咳着血笑,玄色战甲下的伤口因激动而崩裂,血顺着往下淌,"那日我追魔尊至忘川渡口,他说要告诉你一件关于你身世的秘辛,逼我留步听了三句!凌越,你我同袍千年,我何时瞒过你半分?" 他记得凌越小时候总爱缠着他问爹娘是谁,说梦见自己生在一片火海。他寻了百年才查到些线索,正想这次归来便告诉他,却没想…… "身世?"凌越挑眉,冰刃在掌心转了个圈,寒光扫过众仙惊愕的脸,"祁冥祀,事到如今你还在编造谎言!那日我亲率天兵赶到,亲眼见你接过魔尊的令牌,还对他拱手行礼——难不成,这也是我看错了?" 最后一句几乎是吼出来的,带着痛心疾首的愤怒,倒比祁冥祀的辩解更像真的。 话音未落,冰刃已破空而来。祁冥祀没有玉箫在手,仓促间只能侧身躲避,却还是被冰刃划破臂膀,他踉跄后退,望着凌越手中那支熟悉的玉箫,忽然明白——从他接过玉箫的那一刻起,这就是一场死局。 祁冥祀忽然不说话了。盯着他的手,想起与他度过的千年,那时凌越为了救他留下了疤痕,疼得掉泪,却攥着他的手说"只要冥祀没事,这点伤算什么"。 原来有些疤会褪色,有些话会过期。 冰刃第二次袭来时,祁冥祀没躲。 凌越眼中最后一丝温度褪去,冰刃直指他心口,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三界律法面前,你私通魔族,罪该万死,今日我便,清除叛逆!” “原来如此……”祁冥祀笑了,笑声里裹着血沫,“你早就算好了。” “你连它都算计了……”祁冥祀的声音发颤。 凌越眼中再无温度:“叛逆之罪,当废仙骨,碎元神!” 冰刃破空而来,祁冥祀避无可避,心口瞬间被刺穿。剧痛中,他看见凌越挥手布下结界,将他的元神锁在体内——没有立刻打散,竟是要留到之后。 “帝君,”凌越转身时已换上悲戚神色,“祁冥祀罪大恶极,但我二人已有千年情义,今日之事我实属悲痛,请旨将其遗体和元神带回” 帝君沉默片刻,终是颔首:“准。” 入夜,寝殿深处。 凌越俯视着祁冥祀,看着悬浮在冰棺中的齐明寺元神——那团微光还残留着主人的不甘,微微颤动着。他将那支玉箫放在冰棺旁。 “你说,若我不争这位置,你会分我半壁江山吗?” 元神没有回应,只是微光更暗了些。 凌越忽然抬手,掌心凝聚起刺骨的寒气。他看着那团元神,眼中闪过一丝复杂,随即被狠戾取代:“罢了,留着你,终究是隐患。” 冰棺内瞬间涌出无数冰针,将其刺得千疮百孔。他又抓起玉箫,灵力灌注之下,那千年法器“咔嚓”一声碎裂成粉。 几乎同时,祁冥祀的元神在冰针与灵力的撕扯下轰然炸开,化作无数碎片。凌越挥手打开殿门,寒风卷着碎片冲向夜空,有的坠入深海,有的埋进荒漠,有的飘向无人知晓的角落——他要让这元神永世不得聚合,永世不得翻身。 做完这一切,掌心还残留着玉箫碎裂时的冰凉:“怪就怪你,偏要跟我争。” 第2章 《瞬铃惊世,昙影初生》 第二章 霁雪帝君指尖拂过青玉筑的冰弦,七道流光自琴身蜿蜒而出,在殿内交织成星河图谱。他垂眸调弦时,突然有冰棱自琴弦迸裂,第七根冰弦应声寸断,迸溅的碎冰在仙纹地砖上凝成霜花。清冷的殿内,冰弦断裂的脆响如同不祥的预兆,在寂静中久久回荡。 “报——帝后娘娘在瑶光殿诞下小殿下!”仙侍踉跄闯入的声音惊破死寂,青玉筑震颤着发出哀鸣,其余琴弦亦泛起诡异的血色涟漪。这架由太古冰魄所铸、能测三界音律的神器,竟在小殿下降世瞬间崩毁,冰屑纷飞间,似有命运齿轮轰然转动的回响。碎裂的冰弦迸溅到帝君衣袍上,却在触及的刹那化作晶莹的水珠,无声滑落。 “此子命格......”占星台阁长老颤抖着展开龟裂的命盘,布满皱纹的手几乎握不住泛黄的命纸,“北斗倒悬,天音乱律,恐为三界变数。” 与此同时,瑶光殿方向传来刺破云霄的啼哭。万里之外的琼音阁轰然炸裂,万千道星辉从破碎的琉璃瓦中倾泻而出,如银河倒悬。一道碧色流光撕裂苍穹,所过之处,流云凝结成霜,星辰黯淡无光。那流光裹挟着破空锐响,径直朝着瑶光殿激射而来。在青玉筑外的仙卫们纷纷祭出法器,却见流光轻巧地绕过阻拦,带起的劲风掀翻他们的衣袍,刺骨寒意顺着领口灌入,冻得众人牙关打颤。 霁雪帝君神色骤变,袖中星纹陡然亮起。随着他指尖划过虚空,一道传送阵在脚下浮现。其余仙君见状,纷纷施展瞬移仙法,眨眼间,众人已出现在瑶光殿外,殿内浓郁的灵力如实质般翻涌,将殿顶的云纹帐幔吹得猎猎如旗,而婴孩的啼哭正与玉箫破空而来的清鸣交织回荡。 流光穿透瑶光殿紧闭的殿门,悬停在婴孩上方。那是一支由千年空谷幽兰化石雕琢的箫,通体透着凉润的浅碧色,箫尾垂落三串银铃,铃身嵌着细碎的月光石,还在微微颤动,似是刚经历了一场跨越时空的跋涉。年轻仙官忍不住发出惊叹,年长仙官则皱着眉头,眼中满是忧虑。 “帝君,这万年来可从来没有刚出生就诞下神器的前例啊...” 有仙官颤抖着开口,声音里满是难以置信。银铃骤然发出清越鸣响,原本撕心裂肺的啼哭竟化作了低吟。 此时,婴孩的小手突然紧紧攥住虚空,周身灵力开始剧烈翻涌,如同平静湖面掀起惊涛骇浪。箫管内渗出的灵力凝成透明蝶影,翅膀振颤间铃音扩散,将青玉筑崩毁时的残冰碎片缀成风铃,在殿内荡起一圈圈安抚心神的音波。然而,当这股灵力触及占星台长老手中的命盘,玉箫突然发出尖锐的嗡鸣,光芒骤然暴涨,周围的空气仿佛都被凝固。只见玉箫竟以音波为刃,朝着命盘疾驰而去,似乎在抗拒某种既定的命运。 霁雪帝君望着这一幕,心中涌起莫名的担忧。他默默自语:“这把神器的出现,究竟是福是祸,恐怕只有时间才能给出答案。” 殿门倏然洞开,清槐踏着细碎的铃音疾步而入。少年仙袍上还沾着未及拂去的云霞,琥珀色眼眸映着玉箫流转的光华,他强压着喘息,却掩不住眼底的兴奋:“帝君帝君!我听见琼音阁方向传来天音共鸣,还有......”他突然顿住,望着襁褓中与玉箫相映生辉的婴孩,惊得连腰间的玉坠都轻轻摇晃,“这小娃娃就是小殿下?为什么他一哭,这神器就活过来了啊!我出生时为何没有?” 帝君指尖微顿,衣袖扫过破碎的命盘:“此乃三界馈赠。”他将玉箫轻轻塞进清槐的掌心,冰凉的铃音顺着孩童手腕爬上心口,“看好它,莫让这音律沾了俗世尘埃。” 冰冷的铃音刚触及孩童手腕,玉箫突然轻颤三下,银铃进出细碎流光,惊得清槐低呼:“它在发烫!”清槐攥着的箫身,突然后退半步——婴孩不知何时睁开眼,浅褐色瞳仁倒映着自己惊愕的模样,嘴角竟漾起一抹甜笑。瞬铃箫的银铃突然集体震颤,清脆声响惊起檐下栖着的白鹤,羽翼掠过漫天赤霞,将初生的啼哭与铃音揉碎在暮色里。 第3章 《铃音初绽,暗流微动》 第三章 年载光阴略过,瑶光殿内铃声常常响起,唯有殿内传来的箫声依旧清越,十二岁的姚玉言跪坐在青□□上,浅碧色的瞬铃箫横于膝头,银铃随着呼吸轻轻摇晃--这是他自记事起便不离身的伙伴。 “殿下,又在看书啊。”清槐倚在雕花门框上,望着少年手中的碧箫,眼底闪过一丝复杂。当年那个引动神器的婴孩,如今已能自如操控箫中灵力。 姚玉言指尖拂过箫身,突然顿住:“清槐,你说……我的命格当真会为三界带来灾祸吗?”他抬头时,眸中映着殿外的流云,恰似十二年前那夜瞬铃箫第一次亮起的光芒。清槐喉间发紧,想起霁雪帝君书房里堆积如山的密报--自姚玉言出生后,人间异动频出。清槐耸耸肩道:“你在意这些干嘛,你又不会毁灭三界”姚玉言心中默到:“我的命格,我自己说的算,即便守护不了苍生,即便受万人唾骂,做好自己分内之事就罢”闻言他望向清槐:“你不会骗我的对吧” 清槐笑着走近:“自然不会。”话音未落,殿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一名青衣仙娥跌跌撞撞冲进来,鬓边的步摇歪在一侧:“殿下!人界...人界边境的忘川镇突然涌出大量魔修,帝君急招殿下前去制敌!” 瞬铃箫上的银铃骤然发出尖锐鸣响,姚玉言猛地站起身,箫身泛起幽蓝微光。他想起前日在藏经阁翻阅古籍时,曾看到记载:“魔修现世,必应天命之劫。”难道这场灾祸,真与自己有关? “走!”清槐抽出腰间佩剑,神色凝重,“我陪你去看看。” 两人化作流光掠出瑶光殿,人界的血腥味裹挟着魔气扑面而来。忘川镇内,断壁残垣间躺满了百姓的尸体,数十名魔修正在肆意屠戮,为首的红衣男子额间生着血色魔纹,手中弯刀滴着鲜血。当他看到姚玉言手中的瞬铃箫时,瞳孔猛地收缩:“终于现身了。” 红衣魔修大手一挥,数十道黑色魔气如毒蛇般缠向姚玉言。瞬铃箫自动飞起,银铃疯狂摇晃,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魔气在触及铃音的瞬间轰然炸裂。姚玉言只觉体内灵力翻涌,箫身光芒大盛,无数道灵力化作光刃射向魔修。 战斗正酣时,天空突然降下九道金光,霁雪帝君携仙官踏云而来。“孽障,休得放肆!”霁雪帝君长剑出鞘,剑气纵横间,魔修们纷纷倒地。红衣魔修见状,冷笑一声:“今日暂且放过你,我们还会再见的!”说罢,化作一缕黑烟消失不见。 霁雪帝君望向姚玉言,目光深邃:“玉言,此事蹊跷,魔修向来隐匿,轻易不会现身人界,你可曾感知到异常?”闻言姚玉言攥紧瞬铃箫。霁雪帝君神色愈发凝重:“玉言,从今日起,你需加紧修炼。”清槐收回佩剑:“帝君,我可随殿下修炼”霁雪帝君甚是欣慰:“你二人天赐聪颖,莫要让本君失望” 夜深人静,姚玉言独自坐在瑶光殿的露台上,望着手中的瞬铃箫发呆。他想起红衣魔修那句“终于现身了”,想起清槐欲言又止的眼神,更想起自己内心的誓言。瞬铃箫突然发出轻柔的嗡鸣,仿佛在安抚他的不安。 “我的命格,由我自己决定。”姚玉言握紧箫身,眼中闪过坚定的光芒。他知道,一场关乎三界命运的惊涛骇浪,正在缓缓拉开帷幕,而自己,必将在这漩涡中心,走出一条属于自己的路。 瑶光殿的夜露凝在青石板上,映着瞬铃箫忽明忽暗的微光。姚玉言将箫抵在唇边,未及吹奏,箫身却突然发烫,银铃无风自动,发出细碎的共鸣声,像是某种古老的语言在低语。 “殿下,还没休息?”清槐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手中捧着一盏暖灯,灯光却照不清他此刻的神情。姚玉言指尖划过箫身刻着的云纹:“清槐,你说它为何会选我?”目光落在箫上:“这瞬铃箫……自我记事起,便只认你一人”清槐沉默片刻,指尖轻轻拂过灯焰,暖光在他眼底晃出细碎的涟漪:“或许……是因殿下出生时天降异象吧。”他又顿了顿:“这铃,当时就系在瞬铃箫上。” 瞬铃箫突然剧烈震颤,银铃迸出刺目白光——石桌上的暖灯竟在瞬间结满冰纹,灯油凝固成琥珀色。姚玉言惊觉箫身云纹正渗出血色,蜿蜒如活物般爬向他的手腕:“清槐,这是……” “别碰它!”在触碰到箫身的刹那,掌心腾起黑色魔纹。他踉跄后退时,殿外传来震耳欲聋的钟鸣——凌霄殿的警世钟竟在子夜响起,钟声里裹挟着嘶哑的吟唱:“天命之劫,血祭始开……” 第4章 《寒玉映月,暗潮将动》 第四章 更漏声突然错乱,凌霄殿方向传来的警世钟鸣如利剑刺破夜空。祁冥祀猛然抬头,月光将他苍白的侧脸劈成明暗两半。母亲因生他难产而亡那日,也下着这样冷冽的月光。皇帝眼里倒映的不是新生的皇子,而是发妻再不会睁开的眼睛。自那以后,宫人们私下都说他是灾星转世,连父皇看他的目光,都像是在凝视剜心的利刃,只有她……只有他的阿姐真心待他,护着他。 夜色如墨,将祁冥祀所居的偏殿层层笼罩。檐角铜铃在风中发出细碎呜咽,他垂眸凝视掌心一道淡红旧疤——那是七岁那年,祁棠棠为护他躲避疯跑的御马,将他死死护在怀中,自己却被马车碾碎了半截裙裾。此刻疤面微微发烫,仿佛又听见阿姐颤抖着说:“阿祀别怕,血染红了衣裳,就当是过年穿新衣了。”思绪被打断。 “殿下!”侍卫匆忙闯入,甲胄碰撞声凌乱,“魔修现世,皇上召集众臣!”祁冥祀的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旧疤,前日在御书房外偷听到的密语又在耳边回响——“祁冥祀的生辰,与古籍记载的天命劫数......”话未说完,便被突然出现的祁棠棠捂住耳朵。那时她发间的海棠步摇轻轻晃动,明明笑得眉眼弯弯,指尖却在他肩头掐出月牙形的红痕:“阿祀,太液池的荷花开了,我们去扑流萤好不好?” 祁冥祀转身走向柜前,暗格里躺着阿姐生辰时送给他的羊脂玉佩。这枚玉佩呈不规则的椭圆,质地温润如脂,触手生暖。玉佩正面浅浅刻着两只交颈的雏燕,背面则是祁棠棠用匕首歪歪扭扭刻下的“吾弟平安”。记得十四岁生辰那日,阿姐将玉佩塞进他掌心,吐着舌头说:“这两只雏燕,一只是你,一只是我。这宫里的玉匠刻得太呆板,还是本公主亲手刻的才有灵气!” 警世钟的轰鸣震得窗棂嗡嗡作响,祁冥祀将玉佩紧紧贴在胸口,玉的凉意与心跳的炽热交织。他想起昨日在长廊偶遇,阿姐塞给他的油纸包还带着余温——是他最爱的枣泥酥。“阿祀别怕,天塌下来,还有阿姐给你顶着。” 披上玄色斗篷的瞬间,祁冥祀忽然听见熟悉的环佩叮当。转头望去,祁棠棠发间簪着的东珠在月光下晃出细碎光芒,笑着朝他扬了扬手里的金丝软鞭:“阿祀快跟上,阿姐带你去揍妖怪!” 穿过九曲回廊时,宫墙阴影里走出几名带刀侍卫,齐刷刷拦在二人身前。为首的老太监从阴影中踱出,手中明黄卷轴泛着冷光:“二殿下,皇上命你即刻独身前往凌霄殿。”他目光扫过祁棠棠,刻意拖长尾音,“公主请留步——陛下说了,此乃机密要事,女眷不得插手。” 祁棠棠瞬间攥紧祁冥祀的手腕,眼中腾起怒意:“公公,我自幼习武,亦能上阵御敌,你还要阻我?”话音未落,侍卫已上前强行扯开二人。老太监躬身行礼,语气却透着不容置疑:“此乃陛下口谕,长公主莫要为难奴才。”祁冥祀踉跄着被推入夜色,回头只见姐姐的身影被宫门缓缓吞噬,唯有那声“万事小心”穿透重重宫墙,在他耳畔轰然作响。 踏入凌霄殿,帝君放下手中密报:“魔修在青崖山异动,已有不少修士折损。”他的声音低沉而缓慢,指尖无意识摩挲着龙椅扶手的螭纹,“朕命你前去制敌。” “父皇!”祁棠棠的声音突然从殿外传来。她提着襦裙闯入,发丝微乱却气势不减,金丝软鞭还缠在腕间,“阿祀他剑术未精,怎能独自涉险?请让女儿同去!” 帝君眉间拧成川字:“胡闹!此乃军机大事......” “魔修凶残,阿祀此去凶多吉少!”祁棠棠猛地抽出软鞭,鞭梢重重甩在青砖上,发出清脆爆响,“难道父皇要眼睁睁看着他去送死?若阿祀有失,女儿也绝不独活!”她的眼眶泛红,倔强的眼神与记忆中皇后据理力争时如出一辙。 帝君望着女儿,喉结动了动,最终长叹一声:“罢了,你二人务必相互照应!祁冥祀,若棠棠有半分闪失……” “儿臣定用性命保护阿姐!”祁冥祀攥紧腰间玉佩,温润的触感让他心头涌起一股决然。殿外警世钟再度轰鸣,而他与阿姐并肩而立的身影,在摇曳的烛火下,渐渐凝成坚不可摧的防线。 由于第1章写的不太吸引人,所以改了一下,谢谢各位宝宝支持[合十]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章 《寒玉映月,暗潮将动》 第5章 《箫鸣心忆,魂触相融》 第五章 青崖山的魔气翻涌如墨,山脚下的临时营地里,祁冥祀正站在沙盘前部署防线,副将突然掀帘而入:“将军,营外有位……有两位仙长求见,说是天界神仙,下凡帮除魔,看着……挺特别。” 祁冥祀皱眉起身,刚出帐就愣了愣——只见营门口立着个紫衣人,墨发用玉冠松松挽着,几缕发丝垂在颊边,腰间玉箫随微风轻晃,步态轻盈得像踏在云里。尤其那双手,手指修长,握着箫的姿态都带着股说不出的雅致,配上那张清俊得近乎秀气的脸,任谁看都得赞一句“仙子下凡”。 “这位姑娘……”祁冥祀刚抱拳要行礼,就见对方眉头微蹙,声音清冽如冰泉,却带着分明的男子气:“在下姚玉言。” “……”祁冥祀的手僵在半空,脸上的敬意瞬间凝固,尴尬得能抠出个练兵场。他身后的亲兵们也都憋红了脸。 站在姚玉言身侧的清槐没忍住,用折扇轻敲了敲掌心,慢悠悠开口:“祁将军莫慌,我家玉言这模样,别说您了,前几日山脚下的老嬷嬷还塞给他花帕子,说要给自家孙儿说亲呢。”清槐忙用折扇捂住嘴,肩膀却忍不住轻轻颤动,透过扇骨缝隙漏出几声闷笑,半晌才放下扇子,慢悠悠开口眼尾扫过姚玉言,见对方神色未变,又添了句,“不过将军放心,玉言虽瞧着秀气,论起布阵杀魔,可比军中猛将还利落。” 姚玉言斜睨他一眼,指尖轻叩腰间玉箫,语气听不出喜怒:“清槐,莫要再说了。” 清槐立刻收了笑,拱手作揖:“在下失言。”可那嘴角憋着的笑意,明晃晃地衬得祁冥祀的窘迫更甚。 姚玉言似是见惯了这种场面,神色未变,指尖轻叩腰间玉箫:“祁将军不必多礼,听闻军队被魔气所困,特来相助。”他目光扫过营中伤兵,语气平淡,“魔气带蚀骨之毒,丹药无用,只需让医官准备些艾草和烈酒即可,我来布个驱魔阵。” 祁冥祀这才回过神,连忙收了失态,咳了两声正色道:“有劳二位仙长。”转身时狠狠瞪了眼憋笑的副将,那眼神明晃晃写着“回头再收拾你”。 帐内议事时,祁冥祀总忍不住瞟姚玉言——对方正低头在纸上画阵图,阳光透过帐帘落在他侧脸,睫毛长而密,确实瞧着比军中最俊的斥候还秀气。可一开口,那沉稳的语调又分明是男子无疑,尤其是说到阵法要害时,指尖在纸上一点,透着股不容置疑的锐气。 “这里,”姚玉言忽然抬眼,正好撞上祁冥祀的目光,挑眉道,“祁将军是觉得阵法有问题,还是觉得在下……不像男子?” 祁冥祀脸一红,连忙移开视线:“不敢,仙长阵法精妙,只是……只是在下眼拙。”他这辈子招人唾骂,被人捉弄都没有这么窘迫,还是头回因为认错人窘迫成这样。 旁边的清槐忍不住低笑出声,被姚玉言冷冷一瞥,立刻正襟危坐。 驱邪阵的青光在营地上空盘旋,姚玉言立在阵眼中央,手中玉箫横于唇边,指腹按在箫孔上微微用力。灵力顺着箫身流淌,与艾草烟气交织成网,将最后几缕魔气困在其中。他额角渗着冷汗,白衣已被汗水浸得半透,显然已到极限。 “收!” 随着最后一个音节从箫管溢出,青光骤然收紧,魔气在网中发出凄厉的尖啸,最终化为飞灰。可就在阵法彻底消散的瞬间,姚玉言体内的排斥感猛地爆发,灵力如断闸的洪水般反噬,他眼前一黑,身体像断线的风筝般直直坠下。 “小心!” 祁冥祀几乎是凭着本能扑过去,在他落地前稳稳托住。怀中人体重比看上去轻得多,白衣上还带着艾草的清香。祁冥祀长臂一伸将他捞进怀里,掌心恰好托住他的后肩。 姚玉言没力气挣扎,只能靠在他臂弯里喘息,额前的碎发被冷汗濡湿,贴在苍白的脸颊上。祁冥祀没敢动,就这么托着他,能清晰地感受到怀中人急促的心跳,和玉箫硌在两人之间的微凉触感。营地里的喧嚣仿佛都远了,只剩下彼此的呼吸声,还有那支玉箫偶尔发出的轻颤。 “好点没?”祁冥祀的声音放得很轻,怕惊扰了他。 姚玉言闭着眼点头,刚想撑着他的手臂站直,体内的排斥感却再次翻涌,眼前又是一黑,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前栽去,祁冥祀为了稳住他,下意识伸手去扶。 “别碰!”姚玉言猛地睁眼,声音里带着从未有过的急促。 可已经晚了。祁冥祀为了稳住他,下意识伸手去扶,掌心恰好覆在他拿向玉箫的手心上,两人的力气带着惯性,压在了箫身之上。 “嗡——” 玉箫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鸣响,青光与金光同时从两人掌心爆射而出。祁冥祀只觉天旋地转,脑子里好像多了一段记忆。 “玉言!”清槐的喊声像惊雷般劈碎幻境。 两人同时回神,猛地抽手后退。姚玉言踉跄着撞在柱子上,捂着心口剧烈喘息,看向祁冥祀的眼神里充满了震惊与茫然——那些画面,是他的记忆?还是…… 祁冥祀也僵在原地,掌心还残留着玉箫的灼烫和姚玉言手心的微凉。他看着地上那支仍在轻颤的玉箫,又看向姚玉言苍白的脸,忽然觉得十分迷茫。 姚玉言也愣了愣:“他没有排斥你...怎么可能” 第6章 《棠暖意融,双星初缠》 第六章 祁冥祀被他看得越发茫然,下意识摩挲着掌心:“仙长说什么?什么排斥?”他只知道刚才幻境里的画面太过真实,真实得让他心口发紧,好像丢了什么极其重要的东西。 清槐在一旁脸色凝重,刚想上前,却见地上的玉箫突然发出一声尖锐的嗡鸣,周身青光暴涨,竟将他伸过去的手弹开半尺。他眉头紧锁,收回手时指尖已泛出红痕——这排斥力如此明显,分明只对旁人起作用。 “这箫怎会认他做主。”清槐沉声道,目光在姚玉言与祁冥祀之间转了一圈。 祁冥祀被两人看得浑身不自在,刚想开口询问,就见姚玉言忽然弯腰,指尖避开青光最盛处,小心翼翼地将玉箫拾起。箫身入手滚烫。姚玉言握着玉箫的手紧了紧,抬眼时,正对上祁冥祀探究的目光。他别开脸,声音冷了几分:“先处理魔修余党。” 正说着,营外忽然传来一阵清脆的女声,带着几分急切:“冥祀!我带伤药来了——” 话音未落,一道鹅黄身影已掀帘而入,身后跟着两个拎着药箱的侍女。祁棠棠刚要冲过去,却在看见姚玉言时猛地顿住,眨了眨眼:“这位是……?” 她目光在姚玉言清俊的脸上打了个转,又瞥见他手中的玉箫,忽然凑近祁冥祀,压低声音笑道:“弟弟,你什么时候认识这么好看的……嗯?是位公子?” 祁冥祀被姐姐这自来熟的性子弄得头大,刚要介绍,祁棠棠已自顾自走上前,对着姚玉言躬了躬身:“公子莫怪,我是他姐姐,姓祁名棠棠,听底下人说军中遭魔修侵扰,特从家里带了些上好的伤药。看公子脸色不大好,可是耗了不少力气?” 姚玉言颔首,神色淡然:“些许魔气,不碍事。” 祁冥祀这才回过神,连忙侧身介绍:“姐姐,这位是天界来的姚玉言仙长,方才正是他布下驱邪阵,帮我们解了魔气之困。”又转向姚玉言,“姚仙长,这是家姐祁棠棠。” 姚玉言颔首致意,声音恢复了平日的清冽:“祁姑娘。” 祁冥祀刚介绍完,清槐已上前一步,对着祁棠棠拱手笑道:“在下清槐,与玉言此次随他一同前来,祁姑娘才思敏捷,好生有趣,定也实力不凡” 祁棠棠眉弯眼笑,连忙回礼:“清槐仙长过誉了,我不过是个闲人,哪及得上仙长们有通天本事。”她眼尾扫过清槐手中的折扇,又看了看姚玉言的玉箫,打趣道,“看二位仙长一箫一扇,倒像是话本里说的神仙眷……哦不,是神仙搭档呢。” “阿姐。”祁冥祀无奈地轻咳一声,生怕她又说出什么离谱的话。 清槐却笑得更自在了,摇着折扇道:“祁姑娘这话在理,我与玉言确实搭档多年,他布阵我护法,也算默契。”说着朝姚玉言扬了扬下巴,“不过论真本事,还是他更胜一筹,方才那驱邪阵,换了旁人可未必能撑下来。” 祁棠棠眼睛一亮,刚要追问布阵的细节,却见姚玉言握着玉箫的手指微不可查地动了动,脸色依旧苍白。她心思活络,立刻转了话头:“看仙长像是耗了不少灵力,我带了些凝神的参汤,让侍女热来给仙长补补?” 姚玉言刚想推辞,祁冥祀已先一步开口:“有劳阿姐了。”他看向姚玉言,语气带着几分恳切,“仙长不必客气,军中简陋,些微心意,还请收下。” 姚玉言望着他眼中的真诚,又瞥了眼旁边笑意盈盈的祁棠棠,终是点了点头:“多谢。” 侍女很快端来温好的参汤,青瓷碗里飘着几片参片,冒着淡淡的药香。祁棠棠亲自接过,递到姚玉言面前:“仙长趁热喝吧,补灵力最是管用。” 姚玉言抬手去接,指尖刚触到碗沿,就被那温热烫得微缩了一下。祁冥祀眼疾手快地托住碗底,将碗稳稳放在他掌心:“小心烫。” 指尖再次相触,两人都顿了顿。姚玉言低头抿了口参汤,暖意顺着喉咙滑下,确实缓解了几分灵力耗竭的虚浮。他抬眼时,正撞见祁冥祀收回手时耳尖微红的模样,心头莫名一动——这人虽看着粗犷,心思倒比寻常武将细腻些。 祁棠棠在一旁看得清楚,悄悄撞了撞祁冥祀的胳膊,一脸八卦的眼神,祁冥祀被她看得不自在,转身去看帐外的操练,耳根却红得更厉害了。 清槐摇着折扇,慢悠悠道:“祁姑娘这参汤确实不错。” “哦?”祁棠棠立刻接话,“那我让侍女多备些,两位仙长要是不嫌弃,这几日就常来帐里坐坐?” 姚玉言握着碗的手紧了紧,刚想婉拒,却听清槐叫了声好。 帐内瞬间安静了片刻,姚玉言望着清槐,又看了看祁棠棠促狭的笑眼,终是低声应了句:“……好。” 参汤的热气模糊了他的眉眼,没人瞧见,他握着玉箫的手指,悄悄蜷缩了一下。 第7章 《玉现身份,夜宿心澜》 第七章 祁棠棠见他应下,笑得更欢了:“既然仙长不嫌弃,正好陪我们姐弟俩用些点心,我带了些杏仁酥。” 清槐摇着扇子凑过来,笑道:“还是祁姑娘想得周到。” 姚玉言横他一眼,却也没说什么。杏仁酥的甜香混着参汤的暖意飘过来,竟奇异地驱散了几分紧绷。余光瞥见祁冥祀正背对着他们站在帐口,轮廓在帐外天光下显得格外挺拔,可那微微侧着的头,分明是在偷偷听帐内的动静。 “对了,”祁棠棠忽然想起什么,从侍女手中接过个锦盒,“翻出块暖玉,说是能安神定魂,仙长若不嫌弃……” “阿姐。”祁冥祀猛地转过身,语气带着几分急,“仙长怎会缺这些物件。” “这玉……”姚玉言指尖微颤,“祁姑娘父亲是……?” 祁棠棠笑着把锦盒往姚玉言面前推了推:“看仙长这神色,倒像是认得这玉?实不相瞒,家父乃当朝天子。”她拿起暖玉掂了掂,“这是前几日他让人捎来的,说军中魔气重,我瞧着这玉纹路雅致,倒像是仙长会喜欢的物件。” 清槐在一旁折扇轻敲掌心,眼中闪过精光:“这么说来,祁将军是大皇子喽。” 祁棠棠笑着将暖玉往姚玉言掌心一放,语气里带了几分皇室特有的爽朗:我是长公主祁棠棠,他是二皇子祁冥祀。”她拢了拢鹅黄裙摆,眉眼间自有几分贵气,“军中冥祀不便声张身份。” 祁冥祀在旁无奈点头:“阿姐说的是。父皇怕我在军中恃宠而骄,特意嘱咐对外只称‘祁将军’。”他看向姚玉言,“让仙长见笑了。” 姚玉言握着暖玉的手微微一紧。长公主与皇子……这身份远比他想的更惊人。 清槐折扇轻摇,笑道:“原来二位是金枝玉叶,倒是我等眼拙了。” 祁棠棠却不在意这些虚礼,指着暖玉道:“这玉是父皇书房的旧物,说是开国时传下来的,能镇邪祟。仙长既用得上,便拿着防身,回头我跟父皇说一声便是。”她看向姚玉言苍白的脸色,“说起来,父皇常念叨玄鸟祥瑞,说不定他知道些仙长想了解的事,等魔气肃清,仙长若愿随我们回京,父皇定要亲自道谢。” 姚玉言抬眼,正对上祁冥祀望过来的目光。对方眼中没有了初见时的疏离,反而多了几分坦诚。他捏了捏掌心的暖玉,那温润的触感混着玉箫的微热,竟让他生出几分莫名的安定。 “再说吧。”姚玉言终是松了口,算是默认了这个邀约。 祁棠棠见他应下,立刻笑开了花,忙让侍女把杏仁酥摆出来:“来来来,尝尝这个,是御膳房新做的方子。” 帐内的气氛因这层身份的揭开变得微妙起来,却又奇异地融洽。姚玉言小口吃着杏仁酥,听着祁棠棠讲京城里的趣事,偶尔抬眼,总能撞见祁冥祀偷偷看来的目光,像藏着星辰的夜空,亮得让人心头微颤。 暮色漫进营帐时,祁棠棠已带着侍女回去歇息,临走前还特意嘱咐祁冥祀“好生照看仙长”,惹得祁冥祀耳根又红了大半。 帐内只剩三人,烛火摇曳着映在姚玉言苍白的脸上,他正低头摩挲着那支玉箫,箫身的青光已淡了许多,却仍有微温。 “夜深了,”清槐打了个哈欠,折扇合上敲了敲掌心,“玉言你灵力耗损重,先去偏帐歇着吧,我守夜。” 姚玉言刚要起身,却见祁冥祀从帐外进来,手里捧着件叠得整齐的玄色披风:“帐外风大,仙长若去偏帐,披着这个吧。” 他把披风递过去,指尖不经意擦过姚玉言的手背,两人都顿了顿。姚玉言接过披风,布料上还带着阳光晒过的暖意,显然是特意找出来的。 “多谢。”姚玉言低声道。 祁冥祀点点头,没再多说,转身时却被清槐叫住:“祁将军留步。”清槐摇着扇子笑,“你那偏帐离主帐近,不如让玉言去你那边歇着?夜里若有异动,也好照应。” 姚玉言皱眉:“不必——” “好。”祁冥祀却先应了,看向姚玉言的眼神带着几分坚持,“偏帐简陋,主帐里的软榻宽敞些,仙长将就一晚。” 烛火噼啪响了一声,映得两人脸上都有些热。姚玉言望着他手中的披风,又看了看清槐促狭的笑眼,终是没再推辞。 主帐里很快安静下来,祁冥祀在外间铺开地图,假装研究防线,眼角的余光却总往内室软榻瞟。帐帘缝隙里漏出烛火,能看见姚玉言侧卧的身影,握着玉箫的手搭在腹上,呼吸渐渐平稳。 “咳……”祁冥祀猛地捂住心口,呼吸骤然急促。幻境里刺穿他胸膛的人,到底是谁,幻境中的人是谁。 “祁将军还没歇着?”清槐的声音突然从旁边传来,吓了祁冥祀一跳。他转头看见清槐正靠在帐柱上,手里转着折扇:“明日不是要进攻魔修吗,都早些休息吧” 第8章 《夜思晨语,锋露情生》 第八章 祁冥祀手按在心口,那阵从幻境里带出来的刺痛又翻涌上来,比白日里更清晰。他望着帐帘后姚玉言沉睡的轮廓,喉结滚动了两下,声音发紧:“清槐仙长,你说……幻境里的事,会不会都是真的?” 清槐转扇子的手停了,烛火在他眼里投下片阴影:“幻境本就真假掺半,或许是魔气引动了心魔,未必作数。” “可那感觉太真了。”祁冥祀指尖泛白,“被刺穿胸膛的时候,连血的温度都清清楚楚。”他顿了顿,目光往内室瞟了眼,压低声,“那人穿的衣袍,袖口有云纹,跟……跟姚仙长衣上的纹路很像。” 清槐眉峰微挑,似是没想到他会直接说出来,却只淡淡道:“天界修士多爱绣云纹,算不得稀奇。”他走近两步,折扇轻轻敲了敲祁冥祀的胳膊,“明日还要对阵魔修,想这些没用的做什么?养足精神才是正经。” 祁冥祀没再说话,只是重新看向帐外。夜色浓得像化不开的墨,营地里巡逻兵甲的碰撞声远远传来,衬得帐内格外静。他知道清槐是在开解,可心口那道刺却越扎越深——若只是寻常云纹,为何偏偏在幻境里出现?又为何每次靠近姚玉言,那刺痛就会变重几分? 内室的姚玉言其实醒着。帐外的对话像细针,扎得他耳膜发疼。他攥紧玉箫,箫身的暖意抵不住指尖的凉。这些碎片在脑子里打转,搅得他呼吸都乱了。 “玉言?”清槐忽然朝内室喊了声,声音不大,却足够让里面的人听见,“祁将军说你灵力没恢复,要不要我再渡些灵力给你?” 姚玉言闭了闭眼,哑声道:“不必,我歇着了。” 帐外的祁冥祀听见他的声音,手不自觉松了松。清槐冲他扬了扬下巴,示意他也去歇着。祁冥祀摇摇头,只往案前挪了挪,拿起兵书翻开,目光却一个字也没看进去。 烛火渐渐弱了,内室的呼吸声变得绵长,像是真的睡熟了。祁冥祀望着兵书上模糊的字迹,心口的刺痛慢慢沉下去,只剩个模糊的念头盘旋——不管幻境里的人是谁,明日对阵魔修,总得护着姚玉言。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他自己都愣了愣,耳尖又开始发烫。帐帘缝隙里漏出的微光落在书页上,像谁悄悄撒了把碎星,明明灭灭的,映得人心头发软。 天刚蒙蒙亮,帐外的号角声就刺破了晨雾。祁冥祀几乎是立刻睁眼,案上的兵书还摊开着,烛火早已燃尽,只余一点灰烬。 他轻手轻脚起身,撩开帐帘看向内室——姚玉言还睡着,侧脸埋在玄色披风里,只露出半只紧闭的眼,握着玉箫的手松了些,箫身的青光淡得像一层薄纱。 帐外传来将士集结的动静,祁冥祀刚要转身,却见姚玉言睫毛颤了颤,缓缓睁开眼。晨光从帐缝里钻进来,落在他眼底,竟褪去了几分清冷,添了点朦胧的倦意。 “醒了?”祁冥祀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微哑,“外面在点卯,我去去就回。” 姚玉言坐起身,披风滑落肩头,露出里面月白的里衣。他捏了捏眉心,声音还有些低:“魔修动向不明,多加小心。” 祁冥祀愣了愣,没想到他会主动叮嘱,心头莫名一暖,点头道:“我晓得。仙长再歇会儿,早饭我让侍女送来。” 等他出了帐,清槐正好从外面进来,手里还拿着个刚热好的肉包,见了姚玉言就笑:“醒了?刚听见你跟祁将军说悄悄话呢。” 姚玉言瞥他一眼,没接话,起身时却发现披风上沾了根玄色的流苏——是祁冥祀战袍上的,许是昨夜不小心勾上的。他指尖捏着那流苏,忽然想起昨夜祁冥祀守在案前的背影,喉间动了动,将流苏悄悄塞进了袖袋。 祁棠棠的笑声先于身影掀帘而入,带着清晨特有的清亮:“我猜仙长该醒了,特意让厨房做了莲子羹,清润解腻,最适合晨起吃。” 她身后的侍女端着食盒进来,打开时蒸腾的热气裹着甜香漫开。祁棠棠一眼瞥见帐内的姚玉言,眼尾立刻弯起:“仙长气色看着好多了,看来昨夜睡得安稳?” 姚玉言刚将那截玄色流苏藏好,闻言颔首:“多谢挂心。” “谢我做什么,”祁棠棠摆摆手:“看这披风,还是阿祀心细,不比我这有心意多了,他照应你,我也放心多了。” 姚玉言接过莲子羹的手微顿,碗沿的温热烫得他指尖发麻。昨夜祁冥祀守在案前的背影突然浮现在眼前,他低头抿了口羹,莲子的清甜压不住心头那点莫名的酸胀。 “阿姐又胡说。”祁冥祀恰好从外面进来,铠甲上还沾着晨露,听见这话无奈道,“仙长自有清槐仙长照应。” “清槐仙长?”祁棠棠挑眉看向刚走进来的清槐,对方正把玩着折扇,笑得一脸事不关己,“他怕是只顾着自己睡安稳觉吧。” 清槐故作委屈地摇扇:“祁姑娘可不能冤枉我,我夜里我还守夜来着。” 祁棠棠转头给姚玉言续了碗羹:“仙长快趁热吃。对了,今日进攻魔修营地,我备了些伤药和净水,虽说有仙长在万无一失,但带着总安心些” 姚玉言接过:“多谢长公主。” “哎,叫我棠棠就好。”祁棠棠笑得更欢,“在营里哪论什么公主皇子,自在些才好。”她忽然想起什么,凑近了些,压低声音,“说真的,昨夜我瞧着冥祀守在帐外,那背影瞧着可认真了,活像护着什么宝贝……” “阿姐!”祁冥祀恰好进来听见这话,耳根瞬间红透,“说什么呢。” 祁棠棠见他急了,笑得更得意,冲姚玉言眨眨眼:“你看你,你急什么啊?” 姚玉言握着那碗莲子羹,热气模糊了视线,听着姐弟俩的拌嘴,嘴角竟不自觉地牵起一点极淡的弧度——这烟火气十足的晨间,倒比清霄阁千年不变的晨钟,多了些让人踏实的暖意。 “好了好了”清槐出来打圆场:“马上就出发了,大家都快些吧。” 祁棠棠拍了拍裙摆上并不存在的褶皱,笑着起身:“光顾着说话,差点忘了正事,打仗穿这身可不行,那我先去收拾了啊。” 帐内一时静了静,祁冥祀望着帐帘晃动的影子,耳尖还没褪尽红意,轻咳一声道:“阿姐就是这样,没个正形。” 姚玉言没接话,只是低头舀了勺莲子羹。甜香漫过舌尖时,忽然想起祁棠棠的相处方式,倒比寻常金枝玉叶多了几分飒爽,像极了话本里那些能文能武的侠女。 清槐在一旁摇着扇子轻笑:“祁姑娘这性子,倒比天界那些规规矩矩的仙子有趣多了。” 祁冥祀闻言抬眼,正好撞见姚玉言嘴角那抹未散的浅淡笑意,像晨露落在花瓣上,转瞬即逝,摇了摇头,倒也没说什么。 过了些许,帐帘被人用腕力轻轻一挑,祁棠棠的身影带着晨露的清润闯进来。她换了身浅蓝色劲装,衣料是极耐磨的鲛绡混纺,腰间束着同色宽腰带,将肩背线条勒得利落分明。裙摆裁至大腿,露出的小腿裹着浅灰绑腿,踩一双玄底快靴,走动时悄无声息,唯有腰间那柄软鞭的银扣偶尔碰出轻响。乌发高束成紧实的发髻,用根同色玉簪固定,衬得那张本就明媚的脸多了几分英气。 “魔族的残兵若敢来犯,我这鞭子倒能先抽断他们几根骨头。” 话音未落,手腕轻旋,软鞭“唰”地窜出,精准卷住三丈外帐柱上悬挂的佩剑,猛地回拉——那柄重剑竟被她硬生生拽得脱鞘,“哐当”落地时,祁棠棠已收鞭回臂,动作行云流水,连呼吸都没乱半分。 祁冥祀在旁看得挑眉:“阿姐这身手,怕是比营里的百夫长还利落。” “那是自然。”祁棠棠扬眉一笑,不见丝毫骄矜,反倒带着点理所当然,“当年父皇请的武师,可说我是块练鞭的料子,比你这天天舞枪弄棒的更有巧劲。”她说着瞥向姚玉言,“仙长要不要指点一二?我这鞭法对付凡人还行,遇上魔修,怕是还差些火候。” 姚玉言望着她手臂上那道被鞭柄磨出的薄茧,心头微动。寻常公主哪会有这样的痕迹?看来她绝非只会撒娇的金枝玉叶。他指尖轻点玉箫,箫身青光微闪:“祁姑娘鞭法灵动,若再加道锁灵咒在鞭梢,对付魔气确能事半功倍。” “哦?那可得请仙长教教我。”祁棠棠立刻上前一步,眼神里的雀跃毫不掩饰,全然不见对仙长的拘谨,反倒像遇上了棋逢对手的朋友。 祁冥祀在旁轻咳:“阿姐,仙长灵力还没恢复……” “无妨。”祁棠棠摆摆手,已自顾自解下软鞭递过去,“仙长只需说个法子,我自己琢磨便是。真要学,也得等打完这仗再说——总不能让你们觉得,我这长公主是靠头衔混日子的。” 她语气坦荡,眼底的韧劲与祁冥祀如出一辙,却更添了几分女子的敏锐。姚玉言接过软鞭时,触到皮革上深浅不一的纹路,忽然明白——这对姐弟,一个藏锋于铠甲,一个敛锐于笑谈,骨子里都带着皇室血脉里那份“不输阵”的硬气,只是祁棠棠的强,更直白,也更鲜活。 第9章 《情牵意生,雾散亦欢》 第九章 祁棠棠刚收鞭站定,就见清槐摇着扇子凑过来,目光在她身上打了个转,慢悠悠道:“祁姑娘这一身,倒比天界的流云袍还利落,就是……” “就是什么?”祁棠棠挑眉,手已按在鞭柄上。 清槐折扇一合,指腹点了点她鬓角:“少了支玉簪。昨日见你那支鹅黄珠钗不错,怎么不戴上?” 祁棠棠愣了愣,随即笑骂:“仙长管得倒宽,我戴什么钗子,难道还要向你报备?”话虽凶,却没真动气,反而抬手摸了摸发髻,“哪有打架戴发簪的。” 清槐笑得更意味深长:“不是报备,是觉得……”他忽然凑近,声音压得低,“这身太素,配我这扇坠上的红玛瑙倒正好。” 说着还晃了晃折扇,扇坠上的红玛瑙果然在晨光里闪着亮,与祁棠棠的衣色撞出几分艳色。 “呸,谁要跟你配。”祁棠棠耳尖微红,扬手作势要打,手腕却被清槐轻轻攥住。他的指尖带着常年握扇的薄茧,温温的,不重却挣不开。 “哎,别动气啊。”清槐松开手,后退半步,依旧笑盈盈的,“我这扇坠可是百年前月老殿求的,据说能牵红线呢。” “胡扯!”祁棠棠瞪他,却忍不住瞟了眼那红玛瑙,“天界仙长也信这些?” “信则有,不信则无。”清槐摇着扇子转身,留给她个潇洒的背影,“不过祁姑娘要是想试试,我倒不介意借你戴几日。” 祁棠棠望着他的背影,又看了看自己按在鞭柄上的手,忽然发现方才被他攥过的地方,竟有些发烫。她低声啐了句“登徒子”,忙走了出去,只是走的时候,脚步似乎比平时快了些,像是在躲什么,又像是在赶什么。 而帐内的清槐望着她的背影,慢悠悠收起扇子,指尖摩挲着红玛瑙坠子,眼底的笑意深了几分。 姚玉言指尖转着玉箫,青光在他眼底晃出层淡影,瞥了眼清槐那故作潇洒的背影,忽然开口,声音清清淡淡的:“清槐,你那扇坠若真能牵红线,不如先给自己算算,上次在月老殿偷拿姻缘簿,被殿主追着打的账,还没清呢。” 清槐摇扇的动作猛地一顿,转头瞪他:“玉言!陈年旧事提它作甚?” 姚玉言望着他那副吃瘪的模样,眼底的清冷化开些许,连带着玉箫的青光都柔和了几分:“原来看旁人闹些无伤大雅的笑话,倒比独自打坐有趣得多了。” 清槐正对着帐角生闷气,听见姚玉言那句“比独自打坐有趣”,忽然眼睛一亮,摇着扇子凑到他身边,声音压得低,却故意让旁边的祁冥祀听见:“是有趣,尤其是看某些人看祁将军,连玉箫都快攥出水了,偏还要装得云淡风轻” 姚玉言指尖的玉箫猛地一顿,转头瞪他:“闭嘴。” 清槐却笑得更欢,扇子往祁冥祀那边偏了偏:“哎,祁将军,你说这玉箫认主本就稀奇,偏生只认你,连我这百年搭档碰一下都被弹开,你说……是不是某位仙长心里早就记挂着,连法器都跟着偏心?” 祁冥祀正翻着兵书的手一顿,耳尖“腾”地红了,抬头撞见姚玉言冷飕飕的目光,连忙低头,假装专心看地图,耳根却红得快要滴血。 姚玉言攥紧玉箫,指节泛白,偏清槐还在火上浇油:“你看你看,一提这事,某位仙长脸都快赶上帐外的朝霞了” “清槐...好了,不就是扒你点旧事吗” 帐内一时静得只剩烛火的噼啪声,祁冥祀埋着头,连呼吸都放轻了,却能感觉到姚玉言投来的目光,像带着点烫人的温度,落在他发顶,让人心头发紧。清槐则摇着扇子退到角落,偷瞄着两人,眼底的笑意藏都藏不住:“看来逗这两个闷葫芦,比被揭糗事有趣多了。” 帐外的号角声陡然转厉,带着杀伐之气划破晨雾。祁冥祀将兵书合上,披风在身后扫过案几,发出利落的声响:“时辰到了。” 他看向姚玉言,铠甲下的肩背挺得笔直:“仙长灵力未复,不必随军冲锋,守住主营即可。” 姚玉言指尖的玉箫已敛去青光,只余微凉的触感。他抬眼望向帐外集结的兵甲洪流,声音清冽如刃:“驱邪阵需随大军推进,我得去。” 清槐摇着扇子走到帐口,折扇“啪”地合上:“我与玉言分左右翼,你率主力中路突破,魔修老巢的结界我已探过,东南角是薄弱处。”他瞥了眼姚玉言,“你别硬撑,真到灵力不济时,我救不了你怎么办。” 姚玉言没接话,只是将玉箫斜挎在腰间。 祁冥祀望着他这副模样,喉结动了动,终是没再劝阻,只从案上拿起枚狼牙符:“这是军中传讯符,若遇危险,捏碎我即刻便到。” 符牌递过去时,指尖与姚玉言的手背相触,两人都没像往日那样避开。姚玉言接过符牌,指尖传来符面的粗糙感,竟比天界的灵玉更让人踏实:“你也小心。” 帐外传来战马的嘶鸣,祁冥祀颔首,转身掀帘而出。玄色铠甲在晨光里泛着冷光,他翻身上马的瞬间,回头望了眼帐口,姚玉言正站在那里,风吹动他的衣摆,像株临阵的青松。 清槐撞了撞姚玉言的胳膊,笑得不怀好意:“看够了?再看魔修就要跑了。” 姚玉言收回目光,玉箫在掌心转了半圈,率先迈步出帐:“走了。” 三路队伍如利剑般刺破晨雾,马蹄声震得地面发颤。祁冥祀的玄甲在中路洪流里格外显眼,他不时看向左右两翼,靛蓝色的身影正率轻骑迂回,软鞭偶尔在空中划出银弧;紫色身影随着玉箫青光乍现时,总能劈开成片魔气。 魔修老巢的黑幡在远处招摇,祁冥祀握紧剑鞘,映出他眼底的锐光。身后是家国,身侧是……说不清道不明的牵绊。这一战,无论幻境里的真相如何,他都得赢。 魔修营地外的黑雾还在翻涌,祁棠棠已勒转马头,身影如离弦之箭般窜出。她没等主力列阵,手腕轻抖,玄色软鞭“唰”地破开黑雾,鞭梢精准缠住最前排一个魔修的脚踝,猛地向后一拽——那魔修惨叫着摔出丈远,撞翻了身后成片的同党。 “阿姐!”祁冥祀在中路急喊,却见她已翻身下马,软鞭在手中转出个漂亮的弧,鞭风带着裂帛般的锐响,逼得前排魔修连连后退。 “别等了!”祁棠棠回头喊了声,鬓边碎发被风吹得乱飞,眼底却亮得惊人,“这黑雾是障眼法,越等越麻烦!”话音未落,她足尖一点,竟踩着魔修的兵器借力跃起,软鞭如灵蛇般窜出。 清槐在左翼看得挑眉,折扇轻点:“这身手,倒比某些人嘴里的‘防身术’厉害多了。” 姚玉言没接话,玉箫青光暴涨,将靠近祁棠棠的几道魔气劈开。他看得分明,那软鞭上不知何时缠上了层淡淡的灵光,是方才他渡过去的锁灵咒,此刻正随着鞭势,将魔气灼烧得滋滋作响。 祁棠棠显然也察觉到了,回头冲姚玉言扬了扬下巴,笑出一口白牙,随即转身又是一鞭,直取那举着幡旗的魔修头目。鞭梢带起的劲风扫开黑雾,露出她身后迅速跟上的将士,在晨雾里交织,竟生出种奇异的默契。 祁冥祀策马赶上,与祁棠棠背靠背站定:“说了让你别冲这么快!” “不快怎么叫先锋?”祁棠棠甩鞭缠住袭来的弯刀,手腕翻转间夺过兵器掷出,正中另一个魔修的咽喉,“你看,这不就撕开缺口了?” 清槐见祁棠棠已撕开缺口,折扇“唰”地展开,骨片相击发出清脆的鸣响,原本雅致的扇面陡然泛起银白光华,竟在他掌心化作一柄三尺长剑,剑穗上的红玛瑙随动作轻晃,映得剑身在晨光里亮得刺眼。 “玉言,跟上!”他扬声一笑,剑光率先划破黑雾,直取右侧结界最薄弱处。长剑扫过之处,魔气如遇烈火般消融,他脚下步法灵动,竟比祁棠棠的快靴还要迅捷,血色飞溅。 姚玉言紧随其后,玉箫横在唇边,未闻箫声,却见青光如潮水般漫开,所过之处,魔修身上的黑气纷纷溃散,像是被无形的力量剥离。他指尖在箫身上轻点,几道青芒化作利刃,精准钉住试图偷袭清槐的魔修,动作干净利落,全无平日的清冷疏离。 祁棠棠趁机旋身,软鞭如臂使指,借力一拧,同时足尖点地跃起,落在祁冥祀身侧。 四路身影在黑雾中交织:清槐的银剑如流光,姚玉言的青光似壁垒,祁冥祀的长剑破晓而出,祁棠棠的软鞭游走穿花。原本肃杀的战场,竟因这四人的配合生出种奇异的张力,士气大振,呐喊着冲破结界,如决堤的洪流般涌入魔修营地。 黑雾在冲锋的浪潮中迅速退散,露出营地深处那座散发着邪气的祭坛。清槐一剑劈开挡路的幡旗,回头冲众人笑道:“看来今日能赶在午时前收工!” 姚玉言指尖的玉箫青光更盛,淡淡道:“先破祭坛再说。” 祁冥祀与祁棠棠对视一眼,同时提气向前——冲锋的号角还在风中回荡,而胜利的曙光,已在黑雾尽头隐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