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世我绝不会放过你》 第1章 没想到我穿越了 柳烟在刺鼻的药香中醒来,雕花铜镜里映出陌生的面容。她下意识摸向颈间,那里本该有道被试剂瓶碎片划开的伤口,此刻却光洁如玉。红木妆奁上的鎏金牡丹纹样刺得她眼眶发酸 —— 她真的从现代实验室穿越到了大唐,成了柳家嫡女。 “姑娘,该去前院了。” 丫鬟春桃掀开湘妃竹帘,“老爷说今日是相看赘婿的日子。” 柳烟握着青铜梳子的手骤然收紧,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原主体弱多病,生母早逝,父亲新纳的妾室带着女儿柳月如进门后,日子愈发艰难。更诡异的是,柳月如那张脸,竟与前世在实验室故意调换试剂害死她的心机同事一模一样。 前院花厅里,六个身着华服的公子哥正襟危坐。柳烟刚跨进门槛,就听见柳月如娇滴滴的声音:“张公子的诗才当真绝妙,月如佩服不已。” 她抬眼望去,只见柳月如斜倚在父亲身边,水葱似的手指正把玩着腰间的玉坠。那模样,与前世在实验室里假笑递来毒试剂的嘴脸如出一辙。 “姐姐来了。” 柳月如眼角含笑,“方才李公子说起西域的奇珍异宝,姐姐整日闷在闺房,想必从未听过吧?” 柳烟抚了抚广袖,指尖触到藏在袖中的银针 —— 这是她今早用银簪改制的。“妹妹谬赞了,” 她走到主位坐下,目光扫过众人,“听闻赵公子精于算术,可否请教一二?” 赵公子受宠若惊地起身,还未开口,柳月如已捂着心口软倒:“父亲,月如突然心口疼...” 柳家老爷面色骤变,柳烟却在众人慌乱时快步上前,银针精准刺入柳月如 “内关穴”:“妹妹这是情志不舒,稍作调理便好。” 她凑近柳月如耳畔低语,“装病的手段,前世你就该玩腻了吧?” 柳月如猛然睁眼,眼底闪过惊恐。但很快又垂下泪来:“姐姐为何这般说?月如不过是...”“够了!” 柳家老爷拍案而起,“成何体统!今日相看到此为止!” 宾客们面面相觑,柳烟却在混乱中瞥见角落里的白衣男子。那人气质出尘,手中折扇轻摇,目光似笑非笑地落在她身上。 入夜,柳烟在后花园乘凉,忽然听见假山后传来交谈声。“那柳家嫡女倒是有趣。” 是白日里那个白衣男子的声音,“竟用针灸之术救人,只是手法...”“公子慎言,” 随从压低声音,“柳家庶女与尚书府早有婚约,今日之事,怕是有人故意为之。” 柳烟心跳漏了一拍,正欲离开,脚下却踩到枯枝。白衣男子循声而来,月光洒在他温润如玉的脸上:“柳姑娘好耳力。” 他作揖行礼,“在下沈砚,乃太医院医正。方才见姑娘施针,针法虽怪,却颇有奇效。” 柳烟警惕地后退半步:“沈公子过奖。” 她突然想起什么,“公子既为医正,可知情志郁结之症该如何根治?” 沈砚挑眉,眼中闪过兴味:“心病还须心药医,若能解开心结...” 他话音未落,远处突然传来惊呼:“走水了!走水了!” 火势从柳月如的厢房蔓延开来,浓烟滚滚中,柳烟看见柳月如被家丁扶着,脸上却挂着得意的笑。她握紧拳头,突然被人拉住手腕 —— 是沈砚。“跟我来!” 他带着她冲进火场,“东侧回廊有暗门!” 混乱中,柳烟听见柳月如尖叫:“姐姐还在里面!快救姐姐!” 她冷笑一声,沈砚却突然将她护在身下:“小心!” 横梁轰然坠落,沈砚的后背重重撞上木柱。柳烟摸出银针,迅速刺入他几处大穴:“别怕,我是医生...” 话一出口,她才惊觉失言。 沈砚却笑了,染着烟灰的脸上露出清俊的模样:“我信你。” 大火扑灭时,天边已泛起鱼肚白。柳家老爷看着狼狈的众人,怒不可遏:“定是有人故意纵火!” 柳月如刚要开口,柳烟已上前一步:“父亲,沈公子为救女儿受伤,女儿愿亲自照料。” 她看向沈砚,后者眼中满是了然。 柳月如脸色铁青:“姐姐这是何意?难不成...”“妹妹误会了,” 柳烟温柔一笑,“沈公子乃太医院医正,若能得他指点,妹妹的心疾或许能彻底根治。” 她凑近柳月如,轻声道,“毕竟,有些债,是该还了。” 晨光中,沈砚倚着廊柱轻笑。他从未想过,一场选婿闹剧,竟让他遇见如此有趣的女子。而柳烟望着远处的朝霞,握紧了腰间的银针。这一世,她不仅要查清真相,更要护住自己珍视的一切 —— 包括这个突然闯入她生命的男人。 第2章 假戏真做 晨光熹微,柳烟将最后一根银针从沈砚肩头取下,指尖触到他后背结痂的伤口,触感粗粝得让人心疼。沈砚突然转身,带起一阵药香,“柳姑娘打算何时摊牌?” 柳烟指尖一颤,却仍将药碗稳稳递过去:“沈公子可知柳月如与尚书府的婚约?” 她顿了顿,“三日前我在她房里发现半卷未烧尽的书信,字迹与尚书府二公子笔迹别无二致,可婚约上分明写着大公子。” 沈砚挑眉,折扇轻点案几:“难怪昨夜火场,柳月如虽假意呼救,却将家丁引向西侧 —— 那正是尚书府马车停放的方向。” 窗外突然传来脚步声,柳月如捏着帕子倚在门边,眼尾泛红:“姐姐当真狠心,竟让沈公子以身试险?” 她莲步轻移,玉镯在晨光下泛着冷光,“月如听闻,太医院医正若与商户女私通,可是要丢官的。” 话音未落,沈砚已起身挡在柳烟身前,袖口扫落的药碗在地上摔得粉碎。 “柳姑娘乃我未婚妻。” 沈砚的声音冷得像淬了冰,“昨日在火场,柳姑娘为救我... 已失清白。” 柳烟猛地抬头,撞进他眼底藏着的笑意。柳月如脸色骤变,帕子几乎要被揉碎:“父亲绝不会...”“所以才要请父亲来做个见证。” 柳烟抚了抚鬓角,从袖中取出一卷文书,“这是沈公子昨夜写的婚书。” 正午时分,柳家祠堂香雾缭绕。柳老爷看着跪在蒲团上的两人,气得胡子直抖:“胡闹!你堂堂医正...”“岳父大人莫急。” 沈砚不慌不忙掏出一枚令牌,“皇上赐的婚书,昨日在火场护驾有功,特准我与柳姑娘完婚。” 柳烟偷偷掐了把掌心,这谎撒得比前世做实验还惊险 —— 不过令牌倒是真的,今早沈砚从太医院顺来的。 柳月如突然扑到父亲脚边:“父亲,姐姐定是被妖物附身了!” 她指甲深深掐进柳烟手腕,“三年前她突然精通医术,分明是...” 话未说完,柳烟已反手扣住她腕间穴位,银针精准刺入 “少商穴”:“妹妹莫不是急火攻心?” 她凑近柳月如耳畔,“前世你篡改实验数据时,也是这般着急吧?” 沈砚适时展开一卷烧焦的纸:“在下还在火场发现这个,柳姑娘房里的琴谱,与尚书府二公子书房的样式如出一辙。” 他看向柳月如骤然苍白的脸,“柳姑娘与二公子,莫不是早有...”“不可能!” 柳月如踉跄后退,撞倒烛台,“明明是她抢我的...” 话尾消散在火焰噼啪声里,祠堂角落突然窜起火苗。 浓烟中,柳烟被沈砚护在怀中。他温热的呼吸拂过耳畔:“东南方有暗门,待会儿我...”“不必。” 柳烟摸出银针,精准刺入冲来的家丁穴位,“这场戏,该收尾了。” 火光映得她眼底波光流转,沈砚突然觉得,比起火场里那个慌乱的姑娘,此刻的柳烟更像个运筹帷幄的将军。 待官兵赶到时,柳月如正死死攥着半截书信,上面 “火烧柳府,嫁祸柳烟” 的字迹清晰可见。柳老爷瘫坐在太师椅上,看着被押走的小妾和女儿,颤抖着手指向柳烟:“你... 你何时...”“父亲忘了?” 柳烟将婚书恭敬呈上,“女儿说过,要请沈公子根治妹妹的心疾 —— 现在看来,这病,怕是无药可医了。” 暮色四合,柳烟倚在沈砚的马车窗边,看着街边孩童追逐打闹。“其实皇上根本没赐婚。” 沈砚突然凑近,呼吸扫过她泛红的耳尖,“不过...” 他从袖中掏出一枚玉佩,“这是我娘留给儿媳的。” 柳烟指尖触到温润的玉面,突然想起火场里那句 “我信你”。原来有些信任,真的可以跨越生死。 第3章 这假戏不知要唱到何时 红烛摇曳,喜帐低垂。柳烟攥着盖头下的帕子,听着沈砚遣散喜娘的声音。自那日柳家祠堂风波后,两人的 “婚事” 便成了长安城茶余饭后的谈资,只是没人知道,这场看似风光的婚礼,不过是掩人耳目的幌子。 “柳姑娘可还习惯?” 沈砚挑开红绸,月光顺着他肩头的金线绣纹流淌。柳烟瞥见桌上摆着的安神香,正是她白日里提过的西域配方,心里微微一动:“沈公子费心了,倒是这假戏,不知要唱到何时?” 话音未落,窗外突然传来瓦片轻响。沈砚身形一闪,折扇已抵在闯入者咽喉。月光下,来人腰间的白玉螭纹佩泛着冷光 —— 竟是尚书府二公子赵承珏。“好一对假凤虚凰,” 赵承珏冷笑,“柳姑娘害我失了婚约,这笔账该怎么算?” 柳烟不慌不忙起身,指尖藏着的银针在烛火下泛着寒芒:“赵公子怕是忘了,令尊亲下的休书还在柳府祠堂供着。” 她逼近半步,“倒是公子深夜私闯民宅,若传出去...” 话未说完,赵承珏已甩出袖中软剑,剑锋却在离她三寸处戛然而止。 沈砚不知何时已扣住赵承珏腕脉,声音冷得像腊月的冰:“赵公子若想试试太医院的‘麻沸散’,在下倒是乐意效劳。” 他手腕翻转,赵承珏痛呼一声,软剑坠地。柳烟趁机摸出药瓶,将刺鼻的药粉撒向对方双眼。 “柳烟!沈砚!” 赵承珏捂着眼睛踉跄后退,“这笔仇,我记下了!” 待他狼狈离去,沈砚才发现柳烟的指尖在微微发抖。他伸手去扶,却被她躲开:“我没事,不过是想起前世... 在实验室被人背叛的滋味。” 夜色渐深,沈砚守在屋外的身影被月光拉得很长。柳烟倚着门,看着那道挺拔的轮廓,突然想起白日里他为她挡下赵承珏暗器的模样。明明只是逢场作戏,为何心跳会乱了节奏? 次日清晨,柳烟在厨房熬药时,沈砚抱着一摞医书闯了进来。“昨日见你用西域香料安神,” 他将书册堆在案上,“这是我从太医院库房顺的波斯医典,或许有用。” 阳光透过窗棂洒在他发间,映得那双眸子比琉璃还透亮。 正说着,院外突然传来喧闹声。几个泼皮举着 “妖女害人” 的木牌,嚷嚷着要让柳烟偿命。柳烟眉头微皱,瞥见人群中赵承珏一闪而过的衣角。沈砚却已脱下外袍披在她肩上:“待在这儿,我去去就回。” 他手持折扇踏入人群,三言两语便问清缘由 —— 原来有人散播谣言,说柳烟用妖术蛊惑医正。沈砚冷笑一声,从袖中掏出皇上御赐的令牌:“本医正夫人精通医术,前日还救过西街王婆婆的急症。谁敢说她半句不是,便是质疑皇上的眼光!” 泼皮们面面相觑,作鸟兽散。柳烟望着沈砚挺拔的背影,突然觉得,这场假婚或许没那么糟。入夜后,她将亲手缝制的护腕塞进沈砚房里,转身时听见身后传来轻笑:“明日陪我去药市?新到的番红花,该给柳大夫做药引了。” 第4章 这是最安全的办法 长安城的药市熙熙攘攘,药香混着吆喝声扑面而来。柳烟攥着沈砚递来的油纸包,里面是新烘的桂花糕,温热的甜香透过油纸渗出来。“当心车!” 沈砚突然揽住她的腰,侧身避开横冲直撞的驴车。她撞进他怀里,听见他胸腔里有力的心跳声。 “沈医正今日倒像个护雏的老母鸡。” 柳烟红着脸推开他,目光扫过街角鬼鬼祟祟的灰衣人。自出府起,她便察觉到三道若有若无的视线,此刻那人正装作挑拣艾草,却频频往这边张望。沈砚顺着她的目光望去,折扇在掌心敲出轻响:“柳大夫的银针,许久没活动筋骨了吧?” 两人拐进一条狭窄的巷弄,灰衣人果然跟了上来。柳烟突然转身,银针擦着那人耳畔钉入砖墙:“阁下跟了两条街,是想买药还是要命?” 灰衣人愣了一瞬,突然甩出烟雾弹。沈砚眼疾手快捂住她口鼻,却在烟雾散尽时发现巷口多了四个蒙面人。 “太医院的秘药,原来在你们手里。” 为首的蒙面人声音沙哑,“交出波斯医典,饶你们不死。” 柳烟心中一凛,想起今早沈砚说库房丢了半卷记载西域奇毒的医典。沈砚将她护在身后,折扇展开时寒光乍现:“原来太医院的失窃案,是你们做的手脚。” 打斗声惊飞了屋檐上的麻雀。柳烟瞅准时机,将调配好的迷药撒向敌人。混乱中,一枚暗器擦着沈砚手臂飞过,在他白衣上绽开红梅。“你受伤了!” 她冲过去撕下裙摆为他包扎,却被沈砚拽着躲进更夫的小屋。 狭小的空间里,两人几乎贴在一起。沈砚温热的呼吸拂过她发顶:“柳烟,其实太医院... 有内鬼。” 他从怀中掏出半块刻着奇怪纹路的玉牌,“这是在失窃现场捡到的,与二十年前我爹追查的悬案有关。” 柳烟抬头,撞进他深邃的眼眸,那里藏着她从未见过的沉重。 屋外传来追兵的脚步声,沈砚突然将她抵在墙上。“得罪了。” 他低声说,指尖轻触她的唇。柳烟还未反应过来,就听见屋外传来嗤笑:“小两口倒是恩爱,可惜...” 话未说完便戛然而止,显然是中了沈砚提前布下的机关。 待追兵散去,柳烟红着脸推开他:“沈砚!你...”“这是最安全的办法。” 他别过脸,耳尖泛红,“柳大夫若觉得吃亏,改日我...”“闭嘴。” 柳烟塞了块桂花糕进他嘴里,“先把伤处理好。” 她低头时没看见,沈砚望着她的眼神,比药香更温柔。 回府的马车上,柳烟为沈砚重新包扎伤口。他突然抓住她的手:“柳烟,等这件事了结...” 话音未落,马车突然剧烈颠簸,柳烟跌进他怀里。四目相对的瞬间,车外传来更夫打更的梆子声,惊破了满车厢的旖旎。 第5章 你要配合我演好这场戏 十天后的柳家大宅,朱漆大门被拍得震天响。柳月如甩着被镣铐磨红的手腕,金步摇随着她的动作剧烈晃动:“父亲!您可要为女儿做主!” 崔兰芝跪在地上,哭得梨花带雨:“老爷,月如在牢里吃尽苦头,如今回家还要受那贱人欺辱,这口气叫我们娘俩怎么咽得下!” 柳老爷被吵得太阳穴突突直跳,手中的翡翠扳指在八仙桌上重重一磕 “马上!去沈府!我倒要看看那逆女能翻出什么花样!” 家丁们举着火把浩浩荡荡出了门,却不知此刻沈府内,柳烟正将最后一瓶自制的辣椒水塞进袖中。 “柳姑娘这是打算用市井手段?” 沈砚倚在门框上,看着她将银针在药水里反复浸泡。柳烟头也不抬:“对付柳月如这种人,就得用她听得懂的语言。” 她突然转身,撞进沈砚含笑的眼眸里,“倒是沈医正,待会儿可要配合我演场好戏。” 柳家众人的脚步声刚到院外,沈砚已将柳烟拉到身后。柳老爷一脚踹开房门,气势汹汹:“孽女!你...” 话未说完,崔兰芝已尖叫着扑上来:“你个扫把星!害我女儿坐牢,如今还霸占着沈公子!” 柳烟不慌不忙行了个礼:“父亲,不知女儿犯了何罪?” 柳月如踩着满地月光跨进门槛,眼波流转:“姐姐明知故问,沈公子这般人物,岂能被你耽误?不如...” 她突然凑近沈砚,“姐夫可愿到我闺房一叙?我新得了西域来的香料,最适合安神。” 沈砚后退半步,折扇挡在胸前:“二小姐自重。” 话音未落,院外突然传来一阵喧哗。尚书府二公子程艺骑着高头大马,腰间玉佩随着动作叮当作响:“柳月如!你我私定终身的书信还在我手中,如今竟打起姐夫的主意?” 柳月如脸色骤变:“程公子休要血口喷人!” 程艺冷笑一声,从怀中掏出一卷泛黄的信笺:“这上面可是你的笔迹!说什么‘只愿与君共白首’,如今却移情别恋?” 他翻身下马,大步走到柳老爷面前,“柳大人,令爱这般水性杨花,程某要求她赔偿精神损失费,即刻与我完婚,离开柳家!” 柳老爷只觉得眼前发黑,指着柳月如的手不停颤抖:“你... 你竟然做出这等丑事!” 崔兰芝扑过去抱住他大腿:“老爷,这都是误会!定是有人陷害月如!” 柳烟适时开口:“父亲,既然程公子有书信为证,不如请官府来断个是非。” 她话音刚落,柳月如突然冲向沈砚:“姐夫救我!” 沈砚侧身躲开,柳月如扑了个空,狼狈地摔在地上。程艺见状,冷笑一声:“看来柳二小姐不仅善变,还毫无廉耻。” 柳烟蹲下身子,在柳月如耳边低语:“前世你害我,今生还想故技重施?” 她直起身子,对着柳老爷道:“父亲,沈公子与女儿情深意笃,还望您成全。至于柳月如与程公子的纠葛,就交给官府处理吧。” 沈砚适时掏出皇上御赐的令牌:“柳大人,皇上听闻我与柳姑娘夫妻和睦,特命我二人明日进宫献医。若此时生出事端...” 他故意顿了顿,柳老爷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最终,柳老爷带着众人灰溜溜地离开。柳月如被程艺强行带走,说是要去官府讨个说法。夜色渐深,沈府恢复了平静。柳烟坐在屋檐上,望着满天繁星出神。沈砚端着一碗醒酒汤上来,月光洒在他身上,温柔得不可思议。 “今日辛苦柳大夫了。” 他将汤碗递给她,“只是不知那程艺...” 柳烟喝了口汤,辛辣的味道驱散了满心疲惫:“程艺不过是想借此机会羞辱柳月如。倒是柳月如,不会轻易善罢甘休。” 她转头看向沈砚,“不过有沈医正相助,我倒也不怕。” 沈砚望着她明亮的眼眸,心跳漏了一拍。远处传来更夫打更的声音,他突然凑近:“柳烟,等一切尘埃落定,我带你去看长安最美的烟火。” 柳烟红着脸低下头,手中的汤碗泛起层层涟漪,倒映着两人渐渐靠近的身影。 第6章 二十年前的疑惑 柳府内宅的雕花窗棂被夜风吹得吱呀作响,崔兰芝跪在柳老爷身前,涕泪横流地撕扯着他的衣摆:“老爷!您看看咱们这日子过成什么样了!都是那个柳烟,扫把星转世,克死了她娘不够,如今又害的月如...” “够了!” 柳老爷忍无可忍,一把甩开她的手,翡翠扳指重重砸在青砖地上,迸出一道裂痕,“整日胡言乱语!月如做出丑事,也是柳烟的错?” 崔兰芝跌坐在地,发丝凌乱,脸上的胭脂被泪水晕染得斑驳,她尖声叫道:“若不是 您当年心软留着她,哪会有今日!就该让她跟着那个贱人一起去!” 这话如同一把利刃,直直戳进柳老爷心窝。他怒不可遏,扬起的手重重落下,“啪” 的一声脆响在屋内回荡。崔兰芝捂着脸,不可置信地瞪大双眼,继而放声大哭起来:“您为了那个野种打我!好啊,柳家容不下我这苦命人...” 她一边哭嚎,一边跌跌撞撞地冲出房门。 柳老爷瘫坐在太师椅上,望着空荡荡的屋子,只觉头痛欲裂。烛火摇曳,将他的影子投射在墙上,显得格外孤寂。他伸手摸向案头的青瓷茶盏,却触到一层厚厚的灰 —— 自从张氏走后,这书房便再无人精心打理。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二十年前,他在一场诗会上初见张氏,她身着月白襦裙,手持团扇,轻声吟诵诗句的模样,让他一见倾心。成婚后,二人琴瑟和鸣,张氏温柔贤淑,将柳府上下打理得井井有条。每当他外出经商归来,总有一盏热茶、一桌热饭,还有张氏盈盈的笑脸。 然而,一切的转折发生在那场应酬之后。他醉意朦胧中,与崔氏有了肌肤之亲。起初,他只想给崔氏安排个妾室名分,好生安置,却没想到崔氏进府后,性情大变。表面上对张氏恭敬有加,背地里却处处使绊子。 先是府中的大夫张氏离奇生病,药石无灵,不过半月便香消玉殒。柳老爷当时悲痛欲绝,却怎么也查不出病因。如今想来,张氏生前最后服用的几剂药,都是崔氏亲手熬煮... 想到此处,柳老爷只觉后背发凉,冷汗浸透了衣衫。 三年前,柳烟突然昏迷不醒,整整一个月,府上的大夫们束手无策。柳老爷守在女儿床边,看着她日渐消瘦的模样,心如刀绞。就在他绝望之际,柳烟却突然清醒过来,只是醒来后的女儿,说话行事都与从前大不相同,还展现出惊人的医术。那时的柳老爷只当是女儿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却从未想过,这背后或许也藏着阴谋。 他起身走到书案前,翻开一本泛黄的日记,那是张氏生前的手记。“今日兰芝送来一碗补汤,烟儿尝了一口便不肯再喝,这孩子,倒是机灵...” 字迹清秀工整,柳老爷的手却止不住地颤抖。原来,女儿早就察觉到了危险。 柳老爷懊悔不已,当初若能多留个心眼,张氏或许不会死,柳烟也不必经历那些磨难。为了弥补心中的愧疚,他想出选赘婿的法子,想将柳烟留在身边,护她周全。却没料到,这竟成了两个女儿争斗的导火索。 十年间,柳月如在崔氏的教唆下,处处针对柳烟。小到胭脂水粉,大到婚事,只要是柳烟在意的,柳月如都要争抢。而他这个做父亲的,却一直被蒙在鼓里,甚至还因柳烟的倔强,多次斥责于她。 窗外,乌云遮住了月亮,夜色愈发深沉。柳老爷望着墙上挂着的张氏画像,喃喃自语:“夫人,是我对不起你,也对不起烟儿...” 他握紧拳头,暗暗发誓,无论如何,这一次,他一定要护好柳烟,查清当年的真相,给逝去的张氏一个交代。 第7章 你们在干什么 秋风卷着枯叶拍打着柳府朱漆大门,柳老爷捏着泛黄的药方,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书房里檀香萦绕,却掩不住他身上散发的寒意。三日前,他派去江南的暗卫带回消息,说柳烟母亲生前服用的中药里,藏着两味慢性毒药 —— 钩吻与夹竹桃。 “老爷,这配方是一年前崔姨娘亲自送去药庐的。” 管家的声音在寂静中格外清晰,像一把利刃,直直刺进柳老爷心里。他眼前浮现出崔兰芝娇柔的面容,那双总是含着春水的眸子,此刻却仿佛蒙着一层黑雾。 柳老爷踉跄着扶住书桌,耳边响起五年前的情景。那时柳烟不过十三岁,每次给母亲喂药前,总会先舀一小勺含在嘴里,确认无恙后,才小心翼翼地喂给病榻上的母亲。“父亲,母亲的药,我尝过了。” 小柳烟稚嫩的声音仿佛还在耳边回荡。 后来,母亲病逝后,柳烟的身体也迅速垮了下去。她整日躺在床上,面色苍白如纸,身形消瘦得让人触目惊心,对任何食物都提不起兴趣,精神更是萎靡不振。后来,她开始变得浑浑噩噩、精神恍惚,时常对着虚空喃喃自语。柳老爷心疼不已,却又束手无策。 就在柳烟弥留之际,奇迹发生了。她突然从床上坐起,眼神清明,仿佛换了一个人。柳老爷喜极而泣,只知道是女儿终于从丧母之痛中走了出来,却不知,此刻的柳烟,早已不是原来的柳烟。 “我这是在哪儿?” 现代女医生柳烟睁开眼,陌生的雕花床帐让她瞳孔骤缩。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头痛欲裂。她摸到枕边冰凉的银簪,原主的记忆碎片在脑海中不断闪现 —— 下毒的药方、庶妹柳月如得意的笑、崔兰芝假惺惺的泪水。 “大小姐,您终于醒了!” 丫鬟春桃推门而入,看到柳烟坐起,惊喜交加,泪水瞬间夺眶而出。柳烟定了定神,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四周,心中已有了计较。 第二日,柳烟拖着虚弱的身子来到花园。假山后,传来柳月如娇俏的笑声:“母亲放心,那贱人活不了几日了。” 柳烟攥紧手帕,指甲几乎掐进掌心。她深吸一口气,缓缓绕到假山另一侧,轻声道:“妹妹这是在说谁呢?” 柳月如猛地回头,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崔兰芝也愣住了,眼前的柳烟虽然身形依旧消瘦,眼神却透着一股她从未见过的锐利。“姐姐…… 你不是……” 柳月如结巴着说不出话来。 “我不是什么?” 柳烟微微一笑,那笑容却未达眼底,“不过是睡了一觉,倒让妹妹失望了。” 她缓步上前,目光在崔兰芝脸上停留,“对了,听闻母亲生前的药方,是姨娘亲自送去的?” 崔兰芝心中一紧,强装镇定道:“烟儿这是什么话,我一心为姐姐着想……”“是吗?” 柳烟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指缝间渗出点点血迹,“那这血,又是怎么回事?” 柳月如下意识后退一步,崔兰芝也慌了神。就在这时,柳老爷的声音从远处传来:“你们在干什么?” 柳烟趁机踉跄着倒在地上,春桃惊呼一声,扑过去扶住她。 柳老爷快步走来,看到女儿嘴角的血迹,脸色瞬间阴沉下来。他看向崔兰芝母女,眼神中满是怀疑与失望。“老爷,这其中定有误会……” 崔兰芝连忙解释,声音却有些颤抖。 柳烟在春桃的搀扶下缓缓起身,虚弱地说:“父亲,女儿近日总觉得身体里有东西在啃噬,痛苦不堪。方才与姨娘、妹妹交谈,提到母亲的药方,心中疑虑更甚。” 柳老爷握紧拳头,沉声道:“来人,把药庐的人都叫来,本老爷要彻查此事!” 崔兰芝母女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她们知道,一场暴风雨即将来临。而柳烟,倚在春桃身上,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这场复仇的大戏,才刚刚开始。 第8章 程艺大闹柳府 柳烟盯着柳月如惊恐的双眼,瞳孔猛地收缩。那张巧笑倩兮的面容,竟与前世医院里处处算计她的同事如出一辙。她曾在职称评选时被对方恶意举报学术不端,也曾在深夜值班时发现自己负责的患者病历被篡改,如今看着眼前的柳月如,前世的屈辱与今生的仇恨交织在一起,让她攥紧的拳头微微发颤。 “姐姐为何这样看我?” 柳月如被盯得发毛,下意识后退半步。崔兰芝察觉到女儿的不安,连忙挡在她身前,脸上挤出关切的笑容:“烟儿,你大病初愈,莫要累着自己。” 柳烟垂下眼睑掩去眼底的寒光,再抬头时已是泪光盈盈:“只是想起母亲临终前的模样,心中难受。” 她柔弱地靠在春桃肩头,声音哽咽,“妹妹方才说的话,让我想起那些日子……” 柳老爷赶来时,正看见柳烟梨花带雨的模样。想起暗卫带回的消息,他看向崔兰芝母女的目光愈发冰冷。崔兰芝还欲辩解,却被柳老爷一声呵斥打断:“都回房去!药庐的事,本老爷自会查个清楚!” 待众人散去,柳烟擦干眼泪,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她叫来春桃,低声吩咐:“去请沈医正,就说我有要事相商。” 春桃领命而去,柳烟则坐在梳妆台前, 对着铜镜细细描绘妆容。镜中人眉眼温婉,却透着一股让人不寒而栗的冷意。 沈砚到来时,柳烟正倚在窗边品茶。“沈兄,劳你跑一趟。” 她放下茶盏,目光坚定,“崔兰芝母女绝不会善罢甘休,我们得加快计划。” 沈砚颔首,从袖中取出一叠文书:“这是程二公子的资料。礼部尚书家这位,纨绔之名京城皆知,尤其对柳月如……”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玩味,“听闻他曾在醉后扬言,非柳月如不娶。” 柳烟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正合我意。” 她拿起文书翻阅,心中已有了盘算。原来这程二公子程艺,不仅贪恋柳月如的美貌,还曾因崔兰芝从中作梗,错失一桩大生意。这梁子,结得可不浅。 第二日,柳府门前突然喧闹起来。程二公子骑着高头大马,带着一众家丁,抬着聘礼,堵在柳府门口。“柳月如!你既收了我的定情信物,今日便该嫁与我!” 他扯着嗓子大喊,引得路人纷纷驻足围观。 崔兰芝母女得知消息,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柳月如躲在房内,又急又气:“母亲,这可如何是好!我何时收过他的东西!” 崔兰芝也是慌了神,却仍强装镇定:“定是柳烟那贱人搞的鬼!” 柳烟站在二楼,看着楼下闹剧,眼中满是嘲讽。她转身对沈砚道:“该我们出场了。” 两人携手下楼,柳烟一脸担忧:“父亲,这可如何是好?妹妹的名声……” 柳老爷脸色铁青,正要派人驱赶,程二公子却一眼瞥见柳烟身旁的沈砚,突然大笑起来:“柳老爷,你家大女儿倒是好眼光!这位沈医正,可是我好友!” 他翻身下马,大步上前,“沈兄,你这未来岳父家的事,可得管管!” 沈砚笑着打圆场:“程兄,这其中怕是有误会。不如先请进府中,慢慢说。” 程二公子瞥了眼躲在门后的柳月如,冷哼一声,带着人进了府。 崔兰芝母女此刻如热锅上的蚂蚁,却又无计可施。更让她们没想到的是,从这天起,程二公子日日来柳府 “拜访”。他也不闹事,就带着酒菜,拉着沈砚和柳烟喝酒聊天,还一口一个 “大嫂” 叫得亲热。 与此同时,关于柳烟的谣言也愈演愈烈。有人说她与人私通,有人说她克死亲娘。崔兰芝母女暗中推波助澜,却见沈砚不为所动,反而与柳烟更加亲密。两人每日出双入对,沈砚为柳烟采药煎药,柳烟为沈砚研磨铺纸,恩爱模样让旁人羡慕不已。 柳老爷看着女儿女婿的模样,心中欣慰。他愈发觉得,当初让沈砚与柳烟定亲当上门女婿,是最正确的决定。而崔兰芝母女,在程二公子的骚扰和谣言的反噬下,渐渐没了往日的嚣张。 柳烟知道,这只是开始。她握着沈砚的手,目光坚定:“崔兰芝母女害我母女,这笔账,我定会让她们血债血偿。” 沈砚回握住她的手,眼中满是宠溺与支持:“放心,我陪你一起。” 夜色渐深,柳府内看似平静,实则暗潮涌动。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酝酿之中 。 第9章 准新郎突然暴毙身亡 京城街头巷尾的茶馆里,说书人惊堂木一拍,唾沫横飞地讲着柳家二小姐的风流韵事。“您猜怎么着?礼部尚书家的赵公子,愣是在柳府门口摆了三天三夜的长明灯,说柳月如早就是他的人……” 茶客们交头接耳,目光时不时瞥向柳府紧闭的朱漆大门。 崔兰芝攥着绣帕的手微微发抖,看着女儿柳月如在房内摔碎了妆奁。胭脂水粉泼在地上,宛如一滩干涸的血迹。“母亲,我要杀了赵承钰!” 柳月如披头散发,哪里还有往日的娇俏,“他凭什么毁我名声!” 崔兰芝强压下心头的慌乱,轻抚女儿后背:“别急,你父亲已经去求贵妃娘娘了……” 话未说完,窗外突然传来重物坠地的声响。主仆二人对视一眼,崔兰芝抄起门后的檀木簪子,蹑手蹑脚走到窗边。月光下,春桃正蹲在墙根,慌张地将什么东西塞进袖中。 柳烟倚在回廊的朱柱上,看着春桃小跑着消失在夜色里,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三日前,她便在崔兰芝母女的茶水里下了安神香,今夜故意让春桃 “无意” 打翻铜盆,就是要引蛇出洞。果不其然,半个时辰后,崔兰芝裹着斗篷,匆匆出了后门。 与此同时,柳府书房内,柳老爷对着满桌的拜帖长吁短叹。原本踏破门槛的求亲者,如今连柳府的影子都不敢靠近。他摩挲着怀中的翡翠扳指,那是进宫求见贵妃时准备的见面礼。这枚扳指原是柳烟生母的陪嫁,如今为了庶女的婚事,也不得不忍痛割爱。 贵妃宫室内,袅袅檀香中,柳老爷小心翼翼地将扳指推到表妹面前:“淑妃娘娘,您看这月如的婚事……” 淑妃指尖轻抚过扳指上的缠枝莲纹,忽然轻笑出声:“表哥可知,本宫近日正为丞相儿子的婚事头疼?” 她示意宫女呈上一卷画轴,画中男子歪戴官帽,怀中搂着歌姬,脚下踩着个跪地求饶的老汉。“这是丞相独子王富贵,前日在沧州强抢民女,当街打死三条人命。” 淑妃凤目微眯,“皇上刚登基三年,丞相就屡屡以下犯上,本宫想着,若能将程艺在柳家……” 柳老爷猛地抬头,惊出一身冷汗。他这才明白,表妹哪里是在帮衬,分明是要将柳家拖进朝堂争斗的漩涡。可眼下柳月如名声已毁,若不答应,恐怕整个柳家都要被礼部尚书记恨。 正当柳府上下为婚事焦头烂额时,柳烟却在药庐里熬着安神汤。沈砚捧着新得的医书推门而入,神色凝重:“崔兰芝昨夜去了城东暗巷,与一个戴斗笠的人密会。我远远瞧见,那人腰间挂着丞相府的玉牌。” 柳烟搅动药罐的手顿了顿。原来崔兰芝早与丞相府有勾结,难怪这些日子面对程艺的骚扰,她看似慌乱,却始终不慌不忙。“沈兄,” 她舀起一勺药汤,看着升腾的热气模糊视线,“看来这出戏,要加些新戏码了。” 三日后,一道圣旨惊落京城。淑妃娘娘赐婚,柳家二小姐柳月如择吉日下嫁丞相府嫡子程艺。崔兰芝接到喜帖时,眼前一黑险些晕倒 —— 她苦心经营的人脉,竟成了将女儿推进火坑的推手。而此时的柳烟,正站在柳府花园的假山上,看着柳月如在亭中哭得肝肠寸断。山风卷起她的裙摆,恍惚间竟有几分胜利者的姿态。 夜色渐深,柳府的喜烛尚未点燃,丞相府却先一步亮起了白幡。程艺暴毙的消息不胫而走,死状可怖,七窍流血。柳烟握着沈砚从仵作处得来的验尸报告,目光落在 “朱砂过量” 四个字上。她想起前日崔兰芝房中药匣里消失的朱砂,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第10章 她就是克夫的那个女人 柳月如死死攥着赐婚圣旨,指甲深深掐进明黄的绸缎里。窗外飘进小贩的吆喝声,字字如刀剜心:“快看呐!柳家二小姐克死未婚夫,命格比砒霜还毒!” 她踉跄着撞翻妆台,铜镜摔在地上裂成蛛网,映出她扭曲的面容。 “母亲!一定是柳烟那个贱人在背后捣鬼!” 柳月如突然歇斯底里地尖叫,抓起胭脂盒狠狠砸向房门。崔兰芝倚在门框上,脸色比窗纸还惨白。昨夜亲手将掺了朱砂的醒酒汤喂进王富贵嘴里时,他瞪大的双眼、抽搐的嘴角,此刻还在她眼前挥之不去。 “月如,莫要胡言。” 崔兰芝强撑着走近,声音却止不住发颤。她伸手想抚女儿的脸,却被柳月如一把甩开。“你让父亲去求赐婚!现在好了,我成了全京城的笑话!” 柳月如抓起桌上的剪刀抵在咽喉,“我不如死了干净!” “住口!” 崔兰芝劈手夺过剪刀,指尖被划破也浑然不觉。她死死抱住女儿颤抖的身子,指甲深深陷进对方后背。王富贵温热的尸体还躺在城郊破庙里,她却不得不强装镇定应付女儿。若女儿知道自己母亲,亲手害死了未过门的丈夫,还与死者有过私情…… 与此同时,丞相府内白幡招展。丞相跪在灵堂前擦拭儿子的牌位,指腹摩挲着 “不孝子程艺” 五个烫金大字。香炉里的香灰突然簌簌掉落,惊得他猛然回头。身后站着管家,捧着个檀木匣子:“老爷,这是公子房里搜出的东西。” 匣中躺着半枚鸳鸯玉佩,与崔兰芝常年佩戴的那枚恰好凑成一对。丞相瞳孔骤缩,想起半月前儿子突然提出要娶柳家二小姐时,眼中那抹藏不住的急切。他抓起玉佩狠狠砸向青砖,碎片飞溅间,往事如潮水般涌来 —— 二十年前,儿子程艺在江南偶遇卖艺的崔兰芝,一曲琵琶让他神魂颠倒。碍于身份悬殊,只能暗中供养。却不想多年后再见,她竟成了柳家小妾。更令他肝肠寸断的是,某次酒后乱性,他与崔兰芝有了肌肤之亲,而程艺自此对崔兰芝生出异样情愫…… “来人,备马。” 王丞相突然起身,官服下摆扫落烛台。火苗窜上帷幔,很快将灵堂映得通红。他跨上马车,直奔柳府。车轮碾过青石板的声响惊飞寒鸦,却盖不住他胸腔里翻涌的恨意 —— 若崔兰芝敢害他儿子,他定要让整个柳家陪葬! 柳府内,崔兰芝刚将女儿哄睡,就听见前院传来喧闹。她掀开帘子望去,只见丞相满身霜雪地立在中庭,腰间玉佩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崔姨娘,别来无恙?” 他的声音像是从冰窖里捞出来的,“我那不成器的儿子,临死前还念叨着你的名字。” 崔兰芝的膝盖突然发软,扶着门框才勉强站稳。丞相步步逼近,袖中寒光一闪:“你可知,他书房里藏着多少与你往来的书信?又有多少人看见你俩在城郊私会?” 刀刃抵住她咽喉的瞬间,崔兰芝突然笑出声:“你以为我想杀他?若不是柳老爷执意要让月如嫁入丞相府,我们何至于此!” “什么?” 丞相的手猛地颤抖。崔兰芝突然抓住刀刃,鲜血顺着掌心滴落:“你儿子说,要娶了月如,再将我纳为通房。你觉得,我会眼睁睁看着女儿与母亲共侍一夫?” 她的笑声越来越凄厉,惊得柳府上下纷纷点灯。 柳烟披着外衣立在廊下,看着灵堂方向冲天的火光。沈砚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后,递来一封密信:“药庐老药工的徒弟招了,崔兰芝这些年没少从丞相府私运药材。” 柳烟展开信纸,看着上面密密麻麻的罪证,眼中闪过一丝悲悯。这场因爱恨交织而起的杀戮,终于要落幕了。 而此时的崔兰芝,正被丞相押往官府。她回头望向女儿的闺房,月光下,柳月如的身影倚在窗边,像是一尊苍白的塑像。远处传来更夫打更的梆子声,惊破了夜的死寂,也为这场荒唐的闹剧,画上了血色的句点。 第11章 多亏淑妃献计 柳府正厅里,柳月如扑通一声跪在青砖地上,额头重重磕在石板上,发出闷响。“父亲!母亲她一定是被冤枉的!” 她发髻散乱,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拽着柳老爷的衣摆不肯松手,“只要您能救母亲出来,女儿愿从此吃斋念佛,再不惹您生气!” 柳老爷背着手在厅中踱步,苍老的面容上满是纠结。烛火摇曳间,他想起崔兰芝刚进府时的模样 —— 那个怀抱琵琶、眼波流转的江南女子,曾在无数个夜晚为他驱散疲惫。这些年,府中大小事务皆是她打理得井井有条,虽然后来知晓她与丞相府的私情,但毕竟夫妻一场,还育有一女。“或许她真的是为了自保……” 柳老爷喃喃自语,心底的天平渐渐倾斜。 书房里,柳烟与沈砚相对而坐。案上摊开着最新的密报,沈砚指尖轻点纸张:“丞相已告病半月,朝中事务多有推诿,皇上近日颇为头疼。” 柳烟转动着手中的玉镯,冷笑一声:“这正是我们的机会。崔兰芝若被放出,丞相定会不顾一切复仇,届时朝堂必将大乱。” 次日清晨,柳老爷怀揣着忐忑,踏入皇宫。淑妃娘娘倚在软榻上,慢条斯理地剥着荔枝,听着表哥求情,忽然轻笑出声:“表哥这是说的哪里话?既然人是本宫赐婚时出的事,自然要给柳家一个交代。” 她挥了挥丝帕,“传本宫懿旨,即刻释放崔兰芝,既往不咎。” 消息传出,丞相府中,丞相将手中的茶盏狠狠砸向地面。碎瓷飞溅间,他眼底猩红一片:“好个淑妃!好个柳家!” 他攥紧袖中儿子生前最爱的玉佩,咬牙切齿道:“崔兰芝,柳月如,老夫定要你们血债血偿!” 三日后,崔兰芝踏出大牢。阳光刺得她眯起眼睛,恍惚间竟不知今夕何夕。前来接她的柳月如扑进她怀中,哭得肝肠寸断:“母亲,您受苦了!” 崔兰芝拍着女儿的背,目光越过她的肩头,与不远处的柳烟对视。只见柳烟嘴角噙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优雅地行了个礼:“姨娘平安归来,真是柳府之幸。” 当晚,柳府设宴。酒过三巡,柳老爷看着容光渐复的崔兰芝,心中的疑虑又淡了几分。就在此时,管家匆匆来报:“老爷!不好了!城东柳记绸缎庄失火,火势凶猛,怕是……” 柳老爷脸色骤变,那是柳家最赚钱的铺子之一。 柳烟与沈砚对视一眼,悄然离席。马车行至城郊,沈砚掀开帘子,指向前方:“丞相的人已经动手了。柳家的生意,恐怕要损失大半。” 柳烟望着远处冲天的火光,轻声道:“这只是开始。王丞相越是疯狂,皇上对他就越忌惮。” 果然,接连几日,柳家产业频频遇袭。绸缎庄、米铺、药行,不是失火就是遭劫。柳老爷急得病倒在床,崔兰芝日夜照料,眼中满是焦虑。而朝堂之上,弹劾丞相结党营私、欺压百姓的奏章也如雪片般飞到皇上面前。 一日,皇上召淑妃觐见。看着殿下温婉贤淑的贵妃,皇上感慨道:“多亏淑妃献计,既稳住了柳家,又让丞相露出破绽。如今他恶行昭著,朕也该好好整顿朝纲了。” 淑妃盈盈下拜,眼中闪过一丝得意。 而此时的柳府,柳烟站在回廊上,看着忙前忙后的崔兰芝母女。沈砚走到她身边,递来一杯茶:“下一步如何?” 柳烟抿了口茶,目光清冷:“丞相不会善罢甘休,崔兰芝母女的报应,还在后头。这场戏,我们慢慢唱。” 夜色渐深,柳府在月光下显得静谧,却不知,更大的风暴,正在悄然酝酿。 第12章 柳烟治好了贵妃的病 京城的暮春,柳絮纷飞如雪,柳烟站在 “砚香堂” 药铺的柜台后,望着门外熙熙攘攘的人群,嘴角勾起一抹浅笑。自她与丈夫沈砚在此开了药铺诊所,凭借前世所学的医术,已然在京城闯出了一番名堂。尤其是对穷苦百姓,她从不收诊费,这份仁心,让她在民间的名声愈发响亮。 沈砚在太医院工作,同僚们无不羡慕他娶了个医术高明的妻子。每日下班归来,他看着妻子忙碌的身影,心中满是骄傲与心疼。而柳烟,看着丈夫眼中的温柔,只觉岁月静好。 然而,平静的日子很快被打破。皇上和贵妃听闻民间传言,为验证柳烟的医术,微服私访来到 “砚香堂”。那日,柳烟见一对气度不凡的夫妻走进药铺,虽觉他们气质出众,却也未多想。贵妃称自己久不受孕,柳烟仔细把脉,望闻问切后,心中已有了几分把握。她开了药方,叮嘱贵妃按时服药,注意饮食作息。 此后不到一个月,贵妃的妇科病竟真的痊愈。三个月后,喜讯传来,贵妃有孕了!皇上看着每日喜笑颜开、容颜焕发的贵妃,心中多年的郁结终于消散。为表感激,皇上在宫里赐给沈砚许多银两,还赏赐了不少珍贵药材。 沈砚回到家中,脸上难掩兴奋,将三个月前皇上微服私访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柳烟。柳烟这才恍然大悟,回忆起那日的情形,心中震惊不已。这是她穿越到富商柳府后,第一次与皇室有如此近距离的接触。 她忽然想起前些日子父亲到宫里给妹妹柳月如赐婚的事情。原来,那位来看病的贵妃,竟是要与妹妹结亲的人。想到柳月如平日里的心机与算计,柳烟在心里暗暗有了新的计划。她要借助贵妃的手,惩治这个让她头疼不已的心机女,让她今生无法翻身。 与此同时,柳府内也不平静。崔姨娘自从与丞相儿子的丑事被发现后,回到府中便每日变着法的胡闹。她深知自己的行为一旦被深究,不仅自己会身败名裂,女儿柳月如的婚事也会受到影响。于是,她一哭二闹三上吊,把柳老爷折腾得心力交瘁。最终,柳老爷实在无奈,只好不再追究她的过错,还答应尽快给柳月如张罗一门好亲事,让她风风光光地嫁出去。 柳府暂时的风波看似平复了,可柳老爷的生意却因丞相这些日子的折腾和破坏,损失过半的财产。为了安抚王丞相丧子之痛,柳老爷硬着头皮到丞相府赔罪。没想到,丞相竟提出一个惊人的条件,那就是把柳家的二女儿柳月如嫁到丞相府当小妾,给丞相生一个儿子,算是补偿丞相的损失。 柳老爷听闻此言,如遭雷击,他怎么也没想到丞相会提出如此过分的要求。柳月如可是他的女儿,虽说不是嫡出,但也从小娇生惯养,怎能去给人当小妾?可想到自己如今生意上的困境,又不得不考虑丞相的提议。 柳烟得知此事后,心中冷笑。她知道,这是一个绝佳的机会。如果柳月如真的嫁入丞相府,以她的性格,必然会在府中掀起一番风浪。而她,只需在适当的时候,借助贵妃的力量,便可让柳月如万劫不复。 夜深了,柳烟坐在窗前,望着窗外的明月,心中盘算着接下来的计划。她知道,一场更大的风波即将来临,而她,早已做好了准备。在这错综复杂的关系网中,她要凭借自己的智慧和医术,为自己,也为那些曾经被柳月如伤害过的人,讨回一个公道。 沈砚走进房间,看到妻子若有所思的模样,轻轻走到她身边,握住她的手:“在想什么?莫要太操劳了。” 柳烟转头看着丈夫,眼中满是温柔:“有你在,我便安心。只是这柳府的事,恐怕没那么容易了结。” 沈砚将她拥入怀中:“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会陪着你。” 窗外的风轻轻吹过,带着一丝凉意,却吹不散两人心中的温暖。在这暗流涌动的京城中,他们的爱情,或许就是彼此最坚实的依靠。 第13章 柳月如必须嫁给丞相 暮春时节,京城柳絮纷飞,如一场缠绵的雪。丞相府的马车碾过青石板路,在柳府门前停下时,铜环叩门声惊飞了檐角栖息的燕子。崔姨娘正对着铜镜簪花,听闻门房禀报,眉梢扬起得意的弧度 —— 她早算准了丞相府会来提亲,毕竟自家女儿柳月如容貌姝丽,又得老爷偏爱,嫁入高门是迟早的事。 然而,当管家将丞相的 “礼单” 呈上时,柳老爷手中的茶盏 “哐当” 落地,碎瓷片溅上他月白色的锦袍。礼单上并无金银珠宝,只压着一张字据:若想柳家布庄在京城继续立足,须将二女儿柳月如送入丞相府为七姨娘,且需在三年内诞下男嗣,否则柳家产业尽归丞相所有。 “岂有此理!” 柳老爷气得胡须乱颤,“那萧丞相年近五旬,月如才及笄,这不是羞辱我柳家吗!” 崔姨娘脸上的笑容僵住,抓起字据细看,指尖簌簌发抖:“老爷,这…… 这可如何是好?丞相权势滔天,我们惹不起啊!” 消息传到后院时,柳烟正在窗边临摹《女诫》。她是柳家嫡女,生母早逝,自幼在祖母身边长大,性子沉静,眉眼间却藏着与年龄不符的通透。侍女春桃气急败坏地跑进来说:“小姐,不好了!丞相竟要纳二小姐为妾,还要老爷答应那些无理要求!” 柳烟笔下的墨点微微晕开,她抬眸看向窗外那株盛开的西府海棠,轻声道:“意料之中罢了。” 春桃愣住:“小姐怎会料到?” 柳烟放下狼毫,用帕子擦净指尖:“丞相近年来结党营私,早想插手江南商路,柳家布庄是他眼中的钉子。如今拿婚事做要挟,不过是借题发挥。” 她话音未落,便听见前院传来柳老爷的怒吼:“我柳某人就是破产,也绝不将女儿推入火坑!” 崔姨娘的哭嚎声紧随其后:“老爷糊涂啊!没了布庄,我们母女日后怎么活?月如嫁过去是做姨娘,可那是丞相府啊!将来生下儿子,母凭子贵,我就是丞相的岳母,不比在这柳府看大太太脸色强?” 柳烟嘴角勾起一抹几不可察的弧度。崔姨娘果然如她所料,为了当家主母的位置,什么都肯牺牲。当年生母在世时,崔姨娘不过是个陪嫁丫鬟,仗着会讨老爷欢心,一步步爬到姨娘的位置,如今更是觊觎主母之位已久。 深夜,柳烟换上一身素色衣裙,避开巡逻的家丁,悄然来到后门。一辆青布马车早已等候在此,车帘掀开,露出贵妃身边的大宫女云珠。“柳小姐,娘娘已在宫中备好茶点。” 云珠低声道。 马车驶入紫禁城,在偏僻的角门停下。柳烟跟着云珠穿过九曲回廊,来到一处雅致的宫殿。贵妃身着常服,正临窗赏玩一只雪白的波斯猫。见柳烟进来,她挥退左右,笑道:“烟儿来了,快坐。听说丞相府的人去了柳府?” 柳烟屈膝行礼,语气平静:“是,娘娘。丞相以柳家产业相逼,父亲正左右为难。” 贵妃轻抚着猫背,眸光流转:“丞相权势日盛,皇上近来为此烦忧。若能让他分心家事,倒是给了皇上整顿朝纲的时间。” “娘娘所言极是。” 柳烟抬眸,眼中闪过一丝锐利,“只是那崔姨娘野心勃勃,定不会放过这个攀高枝的机会。与其让她日后在柳府作威作福,不如借此机会,让她和她的宝贝女儿尝尝苦头。” 贵妃闻言轻笑:“你倒是个有主意的。只是那柳月如…… 终究是你的妹妹。” 柳烟垂下眼帘,声音冷了几分:“当年母亲病重,她偷换了药方,此事娘娘并非不知。崔姨娘苛待下人,中饱私囊,早已将柳府搅得乌烟瘴气。她们母女,本该有此报应。” 烛光下,两人低声商议许久。贵妃答应在皇上面前旁敲侧击,让柳老爷误以为有宫中撑腰,敢去求见。而柳烟则负责在柳府内部推动,让崔姨娘心甘情愿地答应这门婚事。 三日后,柳老爷果然奉旨入宫。他跪在殿中,将丞相逼婚之事哭诉一番,指望表妹贵妃能为他做主。谁知贵妃只是淡淡一笑:“表哥何必动气?男婚女嫁,本是常事。丞相位高权重,月如嫁过去也是她的福气。再说,” 她话锋一转,“皇上近来忙于国事,前朝之事,本宫不便多言。” 柳老爷如遭雷击,抬头看见贵妃抚摸着高高隆起的腹部,眼中满是母性的温柔,哪里还有半分当年帮他争家产的凌厉?他这才明白,如今的贵妃一心护着龙裔,早已不愿再插手娘家的 “闲事”。 失魂落魄地回到柳府,柳老爷刚跨进大门,就看见崔姨娘正指挥下人张灯结彩。“老爷,您可回来了!” 崔姨娘满脸喜气,“我已替月如应下了这门亲事,丞相府送来的聘礼可丰厚了!等月如生下儿子,我就是丞相的岳母,到时候看谁还敢给我脸色看!” 柳老爷看着她那副谄媚的模样,只觉得一阵反胃。他想怒斥,却想起贵妃的话,又想到丞相的威胁,满腔怒火化作一声长叹。他今年才四十出头,却要将女儿嫁给一个比自己还大的男人做妾,这叫他如何不心痛?如何不憋屈? 婚期定在三日后。柳月如起初哭闹着不肯嫁,但崔姨娘连哄带骗,说丞相府如何富贵,姨娘的位置如何风光,又拿出一匣子珠宝首饰利诱,终于让她半推半就地应了。她毕竟只是个十八岁的少女,哪里懂得深宫后院的险恶,只当是从柳府的牢笼跳进了另一个更华丽的牢笼。 大婚那日,京城的大街小巷挤满了看热闹的百姓。丞相府的仪仗从街头排到街尾,金瓜钺斧,朝天镫,彰显着赫赫权势。柳月如坐在八抬大轿里,盖头下的脸庞苍白无血色。她偶尔掀起盖头一角,看见路边百姓指指点点,听见他们窃窃私语,只觉得无地自容。 柳府门前,柳老爷穿着岳父的喜服,脸上强装笑容,眼底却是化不开的愁苦。崔姨娘则穿着一身簇新的绸缎衣裙,珠光宝气,逢人便说:“这是我女婿送来的,那是我女婿赏的……” 那副得意忘形的样子,惹得不少下人暗中撇嘴。 柳烟和丈夫沈砚站在人群后,看着花轿抬出柳府,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意。崔姨娘以为攀上了高枝,柳月如以为嫁入了豪门,却不知这一切都是她和贵妃布下的局。丞相府的七姨娘,听起来风光,实则是个烫手山芋。没有子嗣,地位不稳;若有了子嗣,只会成为丞相政敌攻击的靶子。 而她柳烟,借贵妃之力,除去了崔姨娘这个心腹大患,又让柳月如自食恶果。从此柳府内宅,再无人能与她抗衡。至于丞相和柳月如的未来?那便不是她需要关心的了。 一阵风吹过,卷起地上的红绸,也吹乱了柳烟的发丝。沈砚抬手将一缕碎发别到耳后,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这场以婚姻为筹码的交易,究竟是柳烟赢了,还是命运赢了?无人知晓。只知道从这一天起,柳府的天,变了。而京城的风云,也才刚刚开始。 第14章 太医院名贵药材失窃 暮春的暖风吹不散砚香堂药铺里蒸腾的药香,柳烟正将一帖安神散递给鬓角染霜的老妇,指尖触到对方袖口磨出的毛边时,特意多抓了三钱茯神包进纸包。“阿婆这夜惊症需得静养,药渣别扔,再煎一遍泡脚能安神。” 她声线温软,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老妇攥着药包连连点头,浑浊的眼里满是依赖。 自嫁入沈家,柳烟便在朱雀街开了间小药铺。她虽为女子,却凭借高超的医术,尤擅妇科与疑难杂症,短短两年便在京中闯出 “妙手柳医” 的名号。此刻堂内候诊的病人从竹椅排到门槛,药童小厮们拎着药箱进进出出,唯有她端坐药案后,望闻问切间条理分明,腕间银镯随动作轻晃,映着檐下斜射入的阳光,漾起细碎的光。 “夫人,沈大人回来了。” 学徒阿福撩开珠帘时,沈砚已带着一身风尘踏入内堂。他身着太医院的月白锦袍,玉带扣上还沾着未拂去的柳絮,平日里温润的眉眼此刻却凝着愁云。柳烟见状,挥退左右,亲手递过一杯温茶:“看你脸色,太医院的事还没头绪?” 沈砚灌下大半杯茶,才重重叹了口气:“皇上今早又摔了玉盏,御药房里丢的可不止是寻常药材 —— 上回贡来的千年人参、西域进贡的血竭,还有太后要用的紫河车,统共七样珍品,全在半月内不翼而飞。如今太医院人人自危,进出都要脱衣搜检,我这御史中丞的岳父都被搜出块玉佩,闹得沸反盈天。” 他说着,从袖中摸出一方被揉皱的素帕,上面用朱砂画着几味药材的草图:“这是失踪药材的清单,我总觉得不对劲。寻常小贼哪敢动御药?若说是内鬼,库房看守森严,钥匙由三位院判轮流掌管,断无可能单人作案。” 柳烟接过素帕,目光落在 “紫河车” 三字上时,指尖微微一顿。她想起三日前为一位官家夫人诊脉,那夫人提及近来宫中太后偶感不适,太医院正四处搜罗品相极佳的紫河车。这味药虽名贵,却并非无可替代,为何偏偏在此时失窃? 掌灯时分,柳烟送走最后一位病人,在油灯下摊开医书。泛黄的纸页间夹着干枯的海棠花瓣,是当年祖母所赠。她指尖划过《千金要方》中 “盗毒” 的章节,忽然想起五日前丞相府那场婚事 —— 那日她本在街角看西洋镜,却被迎亲的喧嚣挤到人群边缘。 “沈郎,你可还记得丞相大婚那日?” 柳烟忽然抬头,烛火在她眼中跳跃,“有个穿苗家织锦短打的汉子,约莫四十岁上下,腰间悬着铜铃,总在人堆里钻来钻去。后来他趁乱凑到丞相轿子旁说了几句话,从怀里掏出个油布包递上去,丞相接过后立刻塞给了贴身小厮,那汉子便匆匆从西角门走了。” 沈砚正研墨的手猛地一顿,墨锭在砚台里磕出声响:“苗家打扮?腰间铜铃?” 他霍然起身,从书案下抽出一卷名册,飞快翻到某一页,指着上面的画像道:“太医院库房有个姓麻的管事,正是黔地苗人,平时少言寡语,只说自己是被贩卖到京的苦役,因识得药材才被留下。你瞧这画像,可与你所见之人有几分相似?” 油灯爆出灯花,将两人的影子投在青砖地上。画上的麻姓管事垂眉顺目,右眼角有道浅疤,与柳烟记忆中那个在人堆里钻营的身影渐渐重合。她想起那汉子递包裹时,袖口露出的青色刺青 —— 正是苗疆特有的蛊虫纹样。 “太医院库房的钥匙虽由院判掌管,但每日取药登记的是管事。” 沈砚的声音压得极低,指尖叩着名册,“若这麻管事能接触到药材账目,再买通某个当值的太监……” 他忽然顿住,眼中闪过惊悸,“紫河车需得新鲜炮制,寻常贼偷了无法保存,除非……” 除非是有人特意指使,为的不是钱财,而是药材本身。柳烟想起丞相近来频繁出入后宫,而贵妃娘娘正有孕在身。难道那些失踪的药材,竟与后宫争斗有关?她猛地站起身,撞倒了身后的药柜,陈皮与茯苓簌簌落下:“沈郎,你可记得去年冬天,丞相府请过苗疆的巫医?” 沈砚脸色骤变。去年腊月,丞相第七子突然暴毙,府中曾传出请苗医下蛊的流言,后来被丞相压下。如今想来,那麻管事若真是丞相安插的棋子,借职务之便偷盗药材,再通过苗疆渠道转手,既能牟利,又能暗中毒害政敌 —— 甚至,可能将矛头引向怀孕的贵妃? “不行,此事必须禀报皇上。” 沈砚抓起外衣便要出门,却被柳烟一把拉住。她望着窗外沉沉的夜色,眸中闪过与年龄不符的冷静:“不可声张。丞相势大,若打草惊蛇,不仅查不出真凶,恐会连累你我。” 她走到药柜前,取出一个描金漆盒,里面整整齐齐码着十二支银针:“那麻管事既是苗人,定懂蛊术。明日你设法引他到僻静处,我借口为他诊脉,看看他身上是否有施蛊的痕迹。” 烛光下,柳烟的侧脸被映得格外清晰,当年设计妹妹婚事时的冷冽重现眼底,“我能送柳月如入丞相府,今日也能揪出这只藏在太医院的蛀虫。” 更夫敲过三更时,回春堂的灯终于熄灭。柳烟躺在床上,听着身旁沈砚均匀的呼吸声,却毫无睡意。她想起白日里麻管事来药铺买过雄黄,那双总是低垂的眼睛里,似乎藏着深不见底的寒潭。 窗外,一只夜枭发出凄厉的叫声。柳烟悄然起身,推开窗缝。夜色中,一道黑影如狸猫般掠过院墙,腰间的铜铃在风中发出细碎的声响,正是白日里在太医院当差的麻管事。他手中提着个沉甸甸的布袋,正快步走向西角门的方向 —— 那里,正是通往丞相府的捷径。 柳烟握紧了袖中的银针,指甲几乎嵌进掌心。看来这场药材失窃案,远比他们想象的更复杂。而她手中的这根线,能否牵扯出丞相府更深的阴谋?她不知道,但她清楚,从今夜起,她和沈砚已踏入了一场不见硝烟的战争。 第15章 柳月如荣升丞相府邸管事女主人 丞相的轿子碾过青石板路的余震尚未散尽,丞相府内院已炸开了锅。当柳月如扶着丞相的臂弯踏入正厅时,六个环佩叮当的身影正齐刷刷地瞪着她 —— 往日里连正眼都懒得给她的张氏二姨娘,此刻捏碎了手中的翡翠护甲,碧色碎屑溅在猩红地毯上,像极了未干的血渍。 “从今日起,” 丞相端起茶盏的动作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茶盖刮过碗沿的声响刺破凝滞的空气,“柳氏月如,晋为二姨娘,协理中馈。” 话音落地的刹那,李氏五姨娘手中的鎏金手炉 “哐当” 坠地,炭火星子溅上锦缎裙摆,烫出焦黑的窟窿。这变故太过突兀 —— 半年前柳月如嫁入偏院时,不过是个连侍妾名分都险些捞不到的庶女,如今却要骑在这群熬了多年的女人头上。张氏二姨娘扶着鬓边摇摇欲坠的赤金点翠步摇,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老爷,原配夫人已逝三载,府中事务向来由妾身……” “啪!” 丞相将茶盏重重搁在桌上,滚烫的茶水溅出,在紫檀木桌面上烫出暗痕。“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 他斜睨着张氏,目光像淬了冰的刀,“月如虽是新入府,却懂得为老爷分忧。她可以替我摆平了江南盐商的刁难,这份伶俐,你们谁有?” 柳月如垂着眼帘,长睫在烛光下投下颤动的阴影。她记得三日前丞相首次带她出席酒局,那个满脸横肉的盐商捏着她的手腕不放,她笑着用银簪挑起酒盏,将一盅烧刀子灌进对方喉咙,顺带用帕子擦去他下巴的酒渍,柔声道:“大人的胡须该修了,妾在家中常替父亲打理。” 那盐商臊红了脸,竟真的松了口。此刻回想,丞相当时眼中一闪而过的精光,原来早已布好了局。 掌家钥匙移交的仪式在翌日清晨进行。张氏二姨娘将一串沉甸甸的鎏金钥匙拍在柳月如掌心时,指尖的颤抖让钥匙发出细碎的碰撞声。“二姨娘好手段,” 她压低声音,胭脂水粉的甜腻里混着怨毒,“只是这钥匙沾着血,怕是不好拿。” 柳月如反手握住她的手腕,笑容温婉却力道十足:“姐姐说笑了,府里的规矩,不就是用来立的么?” 她很快展现出惊人的手腕。先是撤换了张氏的心腹厨娘,将柳府带来的厨子安插进小厨房;接着在账本上查出李氏五姨娘克扣下人月钱的旧账,却只轻描淡写地罚了三个月例银,反倒让下人感念她的宽厚。最让众姨娘心惊的是,她竟能说动丞相将城南的绸缎庄交给她打理 —— 那铺子原是张氏的陪嫁,如今却成了柳月如的囊中物。 “她最近常去城西的‘锦云阁’。” 暗卫的汇报声在密室里响起,沈砚将一枚刻着 “砚” 字的令牌在指间翻转,烛火将他的侧脸映得忽明忽暗。柳烟展开一张墨迹未干的舆图,指尖点在城西那片迷宫般的巷弄上:“锦云阁表面是绣庄,背后的东家却是……” 她顿了顿,抬眼看向丈夫,“是丞相的心腹幕僚。” 三日前,柳月如曾带着两匹贡品云锦回柳府,说是替丞相给崔姨娘贺寿。柳烟替她整理衣箱时,在锦缎夹层里摸到一个硬物 —— 那是个拇指大小的赤金药盒,盒盖上刻着朵若隐若现的曼陀罗花。此刻那药盒正躺在暗格中,与沈砚从太医院旧档案里翻出的麻管事画像并排放着。画像上的麻管事眉目普通,唯有左眼角一颗朱砂痣格外醒目。 “盯紧锦云阁后院。” 柳烟将一枚银针插进舆图标红的位置,“麻管事失踪前最后出现的药铺,就在锦云阁三条街外。” 更深露重时,柳月如的贴身丫鬟灵儿提着食盒走出锦云阁后门。暗卫如鬼魅般跟上,看着她七拐八绕进了一处破败的柴房。柴房的门缝里透出昏黄的灯光, 伴随着轻微的捣药声。灵儿将食盒递进去时,暗卫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 那人穿着靛蓝粗布衫,左眼角的朱砂痣在火光下微微跳动。 “都按您说的办妥了,麻师傅。” 灵儿的声音带着谄媚,“那药粉无色无味,混在参茶里,任谁也查不出。” 柴房里的人接过食盒,露出半截布满药渍的袖口:“告诉你们家主子,‘牵机引’还差最后一味药引,三日后酉时,照旧在此处交接。” 暗卫悄无声息地退回阴影,怀中的密信已写就。当柳烟展开信纸时,沈砚正将一叠太医院药材出库单摔在桌上:“你看这个 —— 近三个月,稀有剧毒药材的出库记录都指向同一个名字:柳月如。” 记录册上的字迹娟秀,却透着一股冰冷的寒意。这些足以让人暴毙的毒物,竟都被记在 “给柳府崔姨娘调理身子” 的名目下。柳烟的指尖划过 “曼陀罗花” 那一栏,忽然想起药盒上的花纹 —— 那不是寻常的闺阁纹饰,而是江湖上失传已久的用毒世家标记。 “丞相让她协理中馈是假,借她的手调用毒药是真。” 沈砚的指节叩击着桌面,“麻管事不是病假,是被丞相藏起来制毒了!” 更让他们心惊的是暗卫后续的回报:柳月如近日频繁出入柳府,每次都带着精心烹制的点心,说是孝敬崔姨娘。而崔姨娘房中的丫鬟已被收买,正悄悄将 “补药” 混入柳老爷的日常饮食。 “他们想对父亲下手?” 柳烟猛地站起身,茶盏被袖角带翻,茶水在舆图上晕开,将柳府的标记浸成深褐。沈砚扶住她颤抖的肩,眼中闪过狠厉:“不止如此。你忘了丞相在宴会上说的话?‘太医院最近清静了些’—— 他要的,恐怕是整个太医院的药材调度权。” 窗外忽然传来细微的声响,像是猫爪刮过窗棂。两人对视一眼,沈砚猛地吹灭烛火。黑暗中,柳烟摸到枕下的匕首,却听见一个娇柔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姐姐,妹妹给你送莲子羹来了。” 柳月如的身影映在窗纸上,手中的食盒泛着惨白的光。她身后跟着的灵儿,袖中似乎藏着什么硬物。沈砚握紧了腰间的佩剑,却被柳烟按住了手。她扬声笑道:“妹妹有心了,只是我近日胃口不佳,劳烦你替我送去给崔姨娘吧。” 门外的身影顿了顿,随即传来轻笑:“姐姐说笑了,父亲的份例,妹妹早让厨房备下了。” 话音未落,窗纸突然被利器划破,一股甜腻的香气涌入室内。 “屏住呼吸!” 沈砚将柳烟护在身后,拔剑挑开窗闩。月光下,柳月如正举着一支淬了麻药的银簪,脸上的温柔笑意早已换成狰狞:“姐姐,别怪妹妹心狠 —— 谁让你总爱管闲事呢?” 一场围绕着毒药与权欲的较量,在月黑风高之夜正式拉开帷幕。柳烟看着柳月如眼中闪烁的疯狂,忽然明白丞相的毒计远比他们想象的更恶毒 —— 他不仅要利用柳月如除去异己,更要将杀人的罪名,悄然嫁祸到这个自以为得宠的女人身上。而那隐藏在暗处的麻管事,手中的 “牵机引”,究竟是为谁准备的致命杀招? 第16章 妹妹这是何意 京城的暮春,柳絮纷飞如雪。柳烟站在 “烟霞医馆” 的门前,望着药柜上摆放的当归、茯苓,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一抹笑意。自从帮贵妃调理身体成功受孕后,她与贵妃的来往愈发密切,外界皆传言她是贵妃的座上宾,背后有了坚实的靠山。只有柳烟自己清楚,她与贵妃不过是互相利用 —— 她借贵妃的权势站稳脚跟,贵妃则倚仗她的医术巩固地位。 “夫人,该喝银耳羹了。” 温柔的男声从身后传来,沈砚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银耳羹,眉眼间满是关切。作为太医正,他与柳烟本是因一场宫廷阴谋而假扮夫妻,可在日复一日的相处中,两人却渐渐生出了真情。沈砚会在清晨为柳烟备好温水,在她为病人诊治到深夜时,默默为她披上一件披风;而柳烟也会在沈砚为宫廷琐事烦忧时,煮上一碗安神汤,听他诉说心事。 医馆内,药香与檀香交织。“柳大夫,求您救救我家孩子!” 一位从江南远道而来的妇人,抱着高烧不退的孩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柳烟赶忙扶起妇人,仔细为孩子把脉,随后开出药方。这样的场景,在烟霞医馆里每日都在上演。柳烟凭借高超的医术,治好了无数疑难杂症,名声传遍了大江南北,连皇宫中的贵人也时常派人来请她入宫看诊。 与此同时,丞相府内却是另一番景象。自从柳月如得宠,被丞相赋予掌管内宅的大权后,后院便成了没有硝烟的战场。二姨太整日装病,躺在床上哼哼唧唧,盼着丞相能多来看她一眼;三姨太为了争宠,穿着紧身的绸缎衣裳,勒得喘不过气,走起路来摇摇晃晃,肥肉从衣领处挤出,惹得丫鬟们背地里笑个不停;四姨娘每日天不亮就跑到花园里吊嗓子,那刺耳的声音惊飞了枝头的鸟儿,连园中的花朵都仿佛蔫了几分;五姨太仗着年轻,整日跟在丞相身后,撒娇耍赖;六姨太则带着丫鬟们在柳月如必经之路跳舞,却总是被柳月如冷脸无视。 柳月如坐在梳妆台前,望着铜镜中艳丽的自己,眼神中闪过一丝阴狠。她虽已是丞相府最得宠的七姨太,可每当想起姐姐柳烟在京城的风光,心中便涌起无尽的嫉妒。“凭什么她能有贵妃撑腰,还开着这么红火的医馆?我一定要让她身败名裂!” 柳月如握紧手中的帕子,暗自盘算着。 几日后,一辆装饰华丽的马车停在了烟霞医馆门前。柳月如身着金丝绣牡丹的华服,在丫鬟的搀扶下款款走下马车。柳烟站在医馆内,远远望见柳月如,心中警铃大作。“姐姐,好久不见。” 柳月如脸上挂着甜美的笑容,眼神却透着一丝算计,“妹妹听闻姐姐医术高明,如今想为丞相生个嫡子,特来请姐姐帮忙调理身体。” 柳烟微微一笑,将柳月如迎进诊室。“妹妹放心,我定会尽力。” 说着,便为柳月如把脉。手指刚搭上柳月如的手腕,柳烟便察觉到一丝异样 —— 柳月如的脉象平稳,根本没有任何需要调理之处。看来,这次柳月如定是来者不善。 沈砚得知柳月如到来,心中满是担忧。他悄悄来到诊室门口,听到柳月如在诉说自己的 “病症”,话语间尽是夸大之词。“沈大人,不知您对我的病有何看法?” 柳月如突然将矛头转向沈砚,眼中闪过一丝挑衅。沈砚走上前,不卑不亢地说道:“柳姨娘脉象平和,并无大碍。不过若想调理身体,日常饮食多加注意即可。” 柳月如见沈砚拆穿了自己,脸色微微一变,随即又笑道:“姐姐和姐夫感情真好,连看病都要一起。只是不知这医馆里的药材,可都是真材实料?” 话音刚落,她身后的丫鬟便拿出一包药材,“前日在姐姐这里抓的药,煎出来味道不对,怕是掺了假吧?” 医馆内顿时一片哗然。柳烟心中怒火中烧,却依旧保持着冷静:“妹妹这是何意?烟霞医馆开馆以来,从未做过以次充好之事。若妹妹不信,大可将药材拿去请其他大夫鉴定。” 就在双方僵持不下时,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原来是贵妃身边的公公到了。“柳大夫,贵妃娘娘有请。” 公公扫了一眼医馆内的情形,说道,“方才娘娘听闻医馆出事,特命咱家来看看。” 柳月如见状,心中有些慌乱,她没想到贵妃竟会插手此事。 在贵妃的干预下,柳月如的阴谋未能得逞。她灰溜溜地离开了医馆,临走前,眼神中满是不甘与怨恨。而经此一事,柳烟与沈砚的感情愈发深厚。他们携手站在医馆门前,望着人来人往的街道。春日的阳光洒在他们身上,将两人的身影紧紧交织在一起。在这充满算计与争斗的京城中,他们的爱情,就如同医馆里那一缕缕温暖的药香,虽不张扬,却沁人心脾,历久弥新。 第17章 人证物证俱在 柳月如跌坐在丞相书房的檀木椅上,锦帕绞得发皱,胭脂被泪水晕开,在惨白的脸上划出诡异的红痕。“丞相大人!那柳烟竟敢当众羞辱我,说我是攀附权贵的狐媚子!” 她哽咽着,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如今她又踩着我往上爬,当真以为我好欺负?” 丞相慢条斯理地摩挲着翡翠扳指,烛火在他眼角沟壑里投下阴影:“不过是个开诊所的小娘子,能翻出什么风浪?待你办妥西域商队的事,我自有法子让她的诊所关门大吉。” 他突然凑近,枯瘦的手指捏住女儿的下巴,“听说那西域王子最爱中原女子的柔弱姿态,月儿,你可要好好表现。” 柳月如强忍着恶心,挤出甜笑:“妾室定不负丞相所托。” 她垂眸时闪过狠厉 —— 只要能成为丞相夫人,生下嫡子,就能把其他姨娘踩进泥里。至于那笔贡品... 她早已盘算好,若能让西域王子为自己倾倒,何愁不能将一半物资截下,再以丞相的名义转卖?届时金银在手,还怕拴不住沈砚的心? 另一边,柳烟倚在沈砚怀中,指尖轻抚丈夫腰间的白玉佩。马车碾过青石板路,发出细碎声响。“贵妃娘娘近日总说心悸。” 她轻叹,眼中闪过冷芒,“当年母亲去世时,催姨娘改了药方故意害死我母亲,这仇我怎能不报?” 沈砚将妻子搂得更紧:“莫要为这些腌臜事伤了身子。待我寻个由头,给催姨娘开几剂凉药...” 他话音未落,马车突然停下,小厮在车外禀道:“夫人,丞相府来人了。” 柳月如踩着金线绣鞋跨下马车,满身脂粉气扑面而来。她故意贴近沈砚,柔声道:“姐夫的医术愈发精湛了,前些日子丞相咳嗽,吃了你开的药,当晚便安睡了。” 说着,还不忘向柳烟投去挑衅的目光。 柳烟淡淡一笑:“妹妹既如此关心丞相,怎不亲自煎药侍奉?倒是听闻妹妹近日要接待西域商队,可要当心别失了分寸。” 这话似轻描淡写,却暗藏锋芒 —— 丞相府与西域勾结之事,她早有耳闻。 深夜,柳月如对镜梳妆。鹅黄襦裙裹着纤腰,眉间一点朱砂更添妩媚。她望着铜镜里的自己,想象着沈砚拜倒在石榴裙下的模样,嘴角勾起得意的弧度。忽听得窗外传来脚步声,她慌忙吹灭烛火,却见一道黑影翻窗而入。 “谁?” 柳月如刚要尖叫,就被人捂住嘴巴。月光下,沈砚的面容冷峻如霜:“别出声,我问你,丞相与西域的交易是不是...” 话未说完,门外传来脚步声,他只得将柳月如抵在墙上,两人呼吸交缠,心跳如擂鼓。 待脚步声远去,沈砚松开手,眼神复杂:“柳烟有孕了,你莫要再刁难她。” 柳月如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嫉妒如毒蛇啃噬着心脏。她突然笑出声:“姐夫可知,当年柳烟母亲病重,是谁故意拖延请大夫的时辰?” 沈砚瞳孔骤缩:“你说什么?” “是催姨娘,也就是我母亲。” 柳月如凑近他耳畔,吐气如兰,“只要你帮我拿到西域贡品的账本,我便将证据双手奉上。” 她的指尖划过沈砚紧绷的下颌,“想想看,若不是有人从中作梗,柳烟的母亲或许还能多活些时日。” 与此同时,柳烟正在贵妃宫中。纱帐低垂,熏香袅袅。“娘娘可知,那西域贡品中藏着违禁的龙涎香?” 她轻声道,“按律当斩。丞相府若想独吞,必定...” 话音未落,贵妃猛地拍案:“好个老匹夫!竟敢私吞贡品!来人,传旨!” 柳月如在西域商队的宴席上,正与王子推杯换盏。她不胜酒力地靠在对方肩头,余光瞥见沈砚匆匆而来。还未反应,便见一队侍卫闯入,领头的正是宫中太监:“奉旨查抄!丞相府涉嫌私吞贡品,人证物证俱在!” 混乱中,柳月如被推倒在地。她望着沈砚搀扶着柳烟远去的背影,突然想起儿时与妹妹在花园扑蝶的场景。那时她们也曾亲密无间,何时竟走到这般田地?她挣扎着起身,却发现自己的裙摆早已沾满泥浆,如同她破碎的美梦。 丞相府被查封那日,柳月如被关入大牢。隔着铁栏,她看见柳烟挺着孕肚前来。“为什么?” 她嘶哑着问。 柳烟轻叹:“因为仇恨只会让人坠入深渊。”她摇摇头,转身离去。 月光透过铁窗洒在柳月如脸上,她蜷缩在角落,终于明白,自己费尽心机想要的一切,终究是镜花水月。而那个曾藏在心底的少年郎,永远也不会属于她了。 第18章 你也配叫我就你 宫墙琉璃瓦上的残雪簌簌坠落,柳月如捏着鎏金护甲的指尖微微发颤。狱卒推开牢门时,腐臭气息裹挟着母亲凄厉的哭喊扑面而来,“月儿!你救救娘!柳家的事你最清楚……” 铁锁链哗啦作响,催姨娘扑到牢栏前,发髻凌乱,华贵的珍珠钗子不知去向,露出半边布满泪痕的脸。柳月如望着那张曾经保养得宜的面容,此刻却因恐惧扭曲变形,恍惚间想起一年前那个雨夜 —— 母亲也是这样披头散发,跪在父亲书房外,哭求他原谅自己与丞相之子程艺的私情。 “你也配叫我救你?” 柳月如冷笑一声,胭脂点就的朱唇勾起刻薄弧度,“当年是谁哭着求父亲纳你做姨娘?是谁为了当上丞相岳母,逼着我给那个糟老头子做妾?” 她想起半月前在丞相府绣楼,老男人布满皱纹的手抚过她后背时的恶心触感,胃里泛起一阵酸意。 催姨娘僵在原地,浑浊的泪水顺着眼角细纹滑落:“我还不是为了你?柳家虽说是商户,到底……” “到底比不上丞相府风光!” 柳月如猛地打断她,袖口下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你知不知道我喜欢的是沈砚?可你非要把我往火坑里推!现在好了,柳家没了,你也该尝尝被人踩在脚下的滋味!”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西域王子献礼那日,她本是被丞相当作棋子派去周旋。茶盏里的酥油茶泛起涟漪,王子用生硬的中原话暗示与丞相的交易,她才惊觉自己不过是场权力游戏中的筹码。当丞相将罪责推给柳府时,她竟生出几分快意 —— 或许这就是报应,报应母亲用女儿的婚姻换取荣华。 “月如!” 一声苍老的呼喊从隔壁牢房传来。柳老爷佝偻着背,官服上沾满泥污,眼神中满是悔恨与绝望,“去求你姐姐和姐夫!他…… 他们也许可以……” 柳月如浑身一震。沈砚,柳烟,姐姐姐夫? “父亲,您忘了吗?” 她声音冰冷,“当年母亲私通之事,若不是您心软保她,今日柳家何至如此?” 说罢,她转身离去,裙摆扫过满地稻草,扬起一片尘埃。 夜幕降临,寒风呼啸着掠过空荡荡的柳府。 牢房里,催姨娘蜷缩在草堆上,望着铁窗外的冷月,终于明白女儿眼中的恨意从何而来。她想起年轻时为了摆脱贫困,不惜委身他人;想起为了让女儿嫁入高门,用尽手段;却独独忘了,女儿也是有血有肉、有情有爱的人。 柳老爷靠着墙壁,苍老的脸上满是疲惫与悔恨。他想起发妻临终前的嘱托,要他好好照顾女儿;想起大女儿柳烟的生活,他含泪的双眼;如今,柳家毁于一旦,他又该如何面对地下的妻子? 此刻,柳烟正在给病人治病,心中突然一阵不安。她不知道,柳府的变故,将会彻底改变她的命运;也不知道,自己与沈砚、柳月如之间,又将掀起怎样的波澜…… 第19章 你简直就是个蠢货 暮色如血,柳月如的马车碾过青石板路,缓缓停在丞相府门前。朱漆大门上的铜钉泛着冷光,她望着那熟悉又陌生的门庭,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嫁入那个糟老头子家不过两年,却恍如隔世,此刻归来,心境已全然不同。 迈进府门,丫鬟婆子们的目光像细针般扎在她身上,她强装镇定,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踩着绣鞋一步步往自己的院子走去。穿过回廊时,廊下的风铃叮咚作响,勾起她儿时的回忆。那时她和柳烟在院子里嬉笑玩耍,父亲会把她高高举起,母亲则在一旁温柔地笑着。可如今,一切都变了。 关上房门,柳月如跌坐在榻上,紧绷的身体瞬间松懈下来。她仰头望着帐顶精美的刺绣,思绪纷乱如麻。母亲崔兰芝的面容在脑海中浮现,不知母亲崔兰芝时何想法,这些日子在牢里有没有受委屈?父亲年事已高,身体是否康健?想到这里,她的心揪成一团。转而又想起柳烟,那个备受宠爱的姐姐,如今不知在何处享受着荣华富贵,凭什么她可以过得如此得意,而自己却要嫁给一个可以做自己祖父的老头,受尽折磨?她恨,恨命运的不公,恨柳府的偏心,恨自己母亲崔兰芝的虚伪,更恨自己的无能为力。 正当她在屋里胡思乱想时,门口突然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吱呀” 一声,门被猛地推开,丞相怒气冲冲地闯了进来。他身着官服,玉带束腰,平日里威严的面容此刻因愤怒而扭曲。 “柳月如!” 丞相一声怒吼,震得屋梁上的灰尘簌簌落下,“你真是办事不出败事有余,简直就是个蠢货!若不是本相给皇上周旋辩解,你此刻早就去西天了!都是因为你那个不争气的母亲催兰芝,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你爹也是个不自量力的老家伙,他们不知好歹,以为自己的女儿嫁给我,他们就可以耀武扬威了吗?柳府的生意一半都是我施舍给他们的,你好自为之吧!” 柳月如吓得浑身一颤,慌忙从榻上起身,双腿发软地跪在地上。她抬眼望着盛怒的丞相,心中涌起一阵后怕。原来自己闯下的祸事如此严重,若不是丞相,自己早已性命不保。 丞相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中满是厌恶与算计:“要不是你还有利用价值,本相怎会保释你?真是不知死活的东西!” 柳月如浑身冰凉,颤抖着声音说道:“丞相大人,我知道错了,求您饶了我。我也恨透了柳府,偌大的家业,竟没有一个钱庄是属于我的。母亲崔兰芝,她就是个自私自利的老女人,整日里只知道诱骗男人,心机深沉得很!” 为了赢得丞相的信任,她咬着牙,违心地编造着柳府的种种不堪。 丞相微微眯起眼睛,饶有兴致地看着眼前这个涕泪横流的女人。听着她那些莫须有的编排,心中竟生出一丝异样的感觉。这个女人,为了保命,竟能如此不择手段,倒是合了他的心意。 柳月如见丞相神色稍有缓和,胆子大了些,继续说道:“姐姐柳烟也是,表面上温柔贤淑,实则蛇蝎心肠,背着父亲不知道做了多少见不得人的勾当。” 她一边说着,一边偷偷观察丞相的反应。 丞相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上前一步,伸手捏住柳月如的下巴,强迫她抬起头来:“你倒是个聪明人,既然如此,本相便答应护你周全。但你最好给本相乖乖听话,否则……” 他没有说完,眼神却冰冷如刀。 柳月如心中一喜,连忙磕头:“谢丞相大人,我一定唯您马首是瞻!” 她以为自己成功地摆脱了困境,却不知,丞相早已设下了一个巨大的陷阱,只等她一步步踏入。 在丞相转身离去的那一刻,柳月如瘫坐在地上,泪水再也控制不住地流下来。她知道,自己已经没有回头路了。从这一刻起,她将彻底成为丞相手中的一枚棋子,在这充满权谋与算计的深宅大院中,继续她身不由己的人生。而所谓的爱情,在这残酷的现实面前,显得那么遥不可及,或许,从她嫁入那个老头家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注定了她悲惨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