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同桌居然O装A》 第1章 伪装的棱角与同桌的刺 九月的蝉鸣裹着粘稠的暑气,在香樟树枝丫间拉锯出嘶哑的尾音。市一中教学楼的长廊里,新生校服的蓝白浪潮涌动,许知言抱着印着校徽的帆布书包,指尖在布料边缘碾出细密的褶皱。他停在高一(7)班门口时,吊扇正将粉笔灰与阳光绞成旋转的金雾,黑板右上角用红色粉笔写着"欢迎新同学",笔画边缘洇着未干的水渍。 花名册用透明胶带贴在木门上,许知言的目光在密密麻麻的名字里游走,直到看见自己名字右侧——"江驰"二字用马克笔写得龙飞凤舞,撇捺冲出格子边缘,像泼出去的墨点,带着股不管不顾的野劲。他顺着目光望向教室深处,靠窗的最后一排,果然坐着个穿校服却敞着领口的男生,手肘支在窗沿上,侧脸线条冷硬如刀削,碎发下露出的耳骨钉在阳光下闪着寒光,正是花名册上那名字的主人。 "许知言?" 声音从斜前方传来,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清朗,却被刻意压低的声线削出冷硬棱角。许知言抬头,撞进一双淬了冰的眼睛里。江驰不知何时站到了他面前,比他高出半个头的身形投下阴影,校服外套松垮地搭在肩上,手腕上缠着条黑色发带,尾端随着动作轻轻晃动。他的目光像手术刀般精准,从许知言束得一丝不苟的短发,滑到他扣至最高一颗纽扣的衬衫,最后落在他下意识收紧的手腕上。 "Alpha?"江驰重复道,尾音微微上扬,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 许知言能感觉到周围投来的目光,像细小的针,扎在他刻意挺得笔直的肩背上。他深吸一口气,模仿着记忆里表哥作为Alpha时的姿态,微微扬起下巴,指尖却在书包带里攥得发白:"嗯,以后请多指教。"他努力让声音听起来平稳,甚至刻意加入了些胸腔的共鸣,却在江驰突然上前半步时,喉结不受控制地滚动了一下。 一股极淡的雪松香扑面而来,混着阳光晒过的皂角味,是典型的Alpha信息素味道,带着侵略性的压迫感,像无形的网,让他藏在长袖里的手腕内侧阵阵发痒。那是抑制贴覆盖下的腺体在预警,如同受惊的小兽竖起了汗毛。他看见江驰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眼神里的探究几乎要穿透他的伪装。 自我介绍环节,许知言站在讲台上,掌心沁出的汗浸湿了演讲稿边角。他按照提前排练过无数次的语气,将"Alpha人设"娓娓道来:"我叫许知言,兴趣是阅读和历史,希望能和同学们共同进步。"他刻意避开"温和""细腻"这类可能暴露特质的词汇,每一个字都像砌墙的砖,小心翼翼地构筑着坚硬外壳。但他能感觉到,后排那道目光始终钉在他后颈,带着灼人的温度,让他几乎以为江驰能看见他校服下,抑制贴边缘那道若隐若现的浅色痕迹。 午休铃响起时,许知言几乎是逃也似的冲出教室。卫生间的隔间门被反锁的瞬间,他才靠着冰冷的瓷砖墙滑坐下来,急促地喘息着扯开袖口。手腕内侧的抑制贴边缘已经微微卷起,露出下方泛着粉红的皮肤,腺体处正传来熟悉的灼热感,一丝甜腻的奶糖味若有似无地渗出,像叛逆的孩子,总想挣脱束缚。 他想起临行前母亲在玄关处的叮嘱,她反复摩挲着他校服上的校徽,眼眶通红:"知言,去了新学校,千万不能让人知道你是Omega...你爸爸当年就是因为..."母亲的声音哽咽了,后面的话淹没在叹息里,但许知言知道那未说完的句子——因为是Omega,父亲在设计院熬了二十年,直到退休都没评上高级工程师,同事们背后总说他"心思太细,不像个男人"。 "不像个男人"——这五个字像烙印,从小烫在他心上。他对着镜子撕掉旧贴纸,新贴纸的冰凉触感让他打了个寒颤。镜中的少年有着秀气的双眼皮,鼻梁高挺,本该是温和的长相,却因紧抿的嘴唇和绷紧的下颌线,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他努力挤出一个冷淡的表情,想像Alpha那样眼神锐利,却只看见自己眼底一闪而过的慌张。 推开隔间门时,金属门轴发出"吱呀"声,与洗手台边硬币旋转的"咔嗒"声撞在一起。江驰背对着他,站在第三面镜子前,指尖夹着枚一元硬币,在指缝间灵活地翻转。听到动静,他缓缓转过身,目光精准地落在许知言刚换过贴纸的手腕上。 "躲在这里补妆?"江驰挑眉,硬币在他指间转出银色的弧光,"Alpha可没这习惯。" 许知言的心跳骤然加速,像被人攥住了喉咙。他强迫自己露出不耐烦的表情:"关你什么事。"他侧身想从狭窄的过道挤过去,却被江驰伸出的手臂拦住。对方的指尖擦过他校服袖口,带起一阵清冽的雪松香,比之前在教室里闻到的更浓郁,像突然收紧的网,让他抑制贴下的腺体猛地一跳,那股甜腻的奶糖味险些破堤而出。 "你的信息素..."江驰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种奇异的磁性,却让许知言背脊发凉,"藏得很辛苦吧。" 这句话像惊雷在耳边炸开。许知言能感觉到血液瞬间冲上头顶,又在下一秒冻结成冰。他死死盯着江驰,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镇定:"你什么意思?我是Alpha。" "哦?"江驰忽然笑了,那笑容没什么温度,却让他的眼神更亮了,"那为什么我每次靠近你,都能闻到一点点..."他突然凑近,温热的呼吸拂过许知言耳廓,带着Alpha信息素特有的压迫感,"快要藏不住的奶糖味?" "奶糖味"三个字像针,狠狠扎进许知言最隐秘的伤口。那是他Omega信息素的味道,甜得发腻,从小就被同龄人嘲笑"像女孩子"。他猛地推开江驰,后背重重撞在瓷砖墙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冰凉的触感让他稍微清醒,却也让他脸色更加苍白:"你胡说!" 江驰直起身,将硬币抛向空中,接住时发出清脆的响声。他看着许知言因愤怒而微微颤抖的肩膀,眼神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快得让人抓不住:"是不是胡说..."他顿了顿,转身走向门口,雪松香的气息随着他的动作渐渐淡去,"下次抑制剂快失效时,记得离我远点。" 卫生间的门被推开又关上,阳光从门缝里挤进来,在地面投下狭长的光斑。许知言慢慢滑坐在地上,背靠着冰冷的墙壁,心脏还在胸腔里疯狂跳动,几乎要冲破喉咙。他低头看向手腕,新换的抑制贴边缘果然有一道细微的卷边,是刚才换贴时太急,没按压平整。 他怎么会闻到?许知言咬住下唇,尝到淡淡的血腥味。这款抑制贴是母亲托人从国外带回来的最新款,广告上说信息素屏蔽率高达99%,连专业的信息素检测仪器都很难察觉。可江驰却像拥有猎犬般的嗅觉,不仅闻到了,还精准地说出了"奶糖味"——那是他连母亲都没告诉过的、自己信息素的具体味道。 镜子里的少年脸色苍白,眼底映着卫生间惨白的灯光,那道刻意绷起的下颌线此刻显得格外脆弱。他想起江驰转身时,眼神里那一闪而过的东西,不像嘲笑,也不像恶意,倒像是...了然?许知言猛地摇头,甩掉这个荒谬的想法。 他重新站起来,走到洗手台前,用冷水拍打脸颊。冰凉的水珠顺着下颌线滑落,滴在校服领口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痕迹。镜子里,他看见自己手腕内侧的抑制贴,那道卷边像个嘲笑的缺口,而江驰那双淬了冰的眼睛,已经透过这个缺口,看到了他用三年时间苦心经营的伪装下,那道不堪的真相。 上课铃响时,许知言回到教室。江驰已经坐在座位上,正低头转着笔,阳光落在他微垂的眼睫上,投下细碎的阴影。许知言走到自己座位旁,刚想坐下,就听见江驰头也不抬地说:"你的抑制贴,贴歪了。" 许知言的动作瞬间僵住。他下意识地摸向手腕,果然发现贴纸边缘有个角微微翘起。他赶紧转过身,背对着江驰,用最快的速度重新按压平整,指尖却因为紧张而有些发抖。 坐下后,他能感觉到身边传来的、若有似无的雪松香。那味道不再像之前那样具有侵略性,反而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感,像一层薄薄的屏障,将周围投来的目光隔绝在外。但许知言知道,这道屏障并不安全,因为筑起它的人,正是那个最有可能戳破他秘密的人。 他拿出课本,假装认真阅读,眼角的余光却始终留意着身边的人。江驰正在草稿纸上随意涂鸦,笔尖划过纸张发出"沙沙"的声响。许知言注意到,他画的是一只展翅的鹰,线条凌厉,眼神凶狠,和他本人一样,带着股生人勿近的狠戾。 也许,江驰只是随口说说,也许,他并没有真的闻到...许知言在心里反复安慰自己,却无法忽略心脏深处那丝不安。他知道,从今天在卫生间相遇开始,他和江驰之间,就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窗外的蝉鸣不知何时变得嘶哑,像在为即将到来的秋天哀悼。许知言看着课本上密密麻麻的文字,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他只觉得手腕内侧的抑制贴下,腺体正在不安地发烫,而身边那股清冽的雪松香,像一根无形的线,紧紧缠绕着他,提醒着他——伪装的墙,已经被人轻轻划开了一道口子,而墙那边的人,正带着探究的目光,试图看清里面的真相。 他深吸一口气,握紧了手中的笔。无论如何,他不能在这里暴露。父亲的遭遇像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时刻提醒着他Omega身份意味着什么。他必须守住这个秘密,哪怕对面坐着的,是个嗅觉比猎犬还灵敏的Alpha同桌。 只是许知言不知道,当他在心里筑起更高的墙时,江驰那双看似漫不经心的眼睛里,正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光芒。 那枚在指间旋转的硬币,终于停下,正面朝上,映着窗外的阳光,亮得刺眼。而他涂鸦的草稿纸边缘,在那只凶狠的鹰旁边,不知何时多了一个小小的、被圈起来的奶糖图案。 作者文笔不好,请见谅,谢谢![烟花][猫爪]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伪装的棱角与同桌的刺 第2章 雪松香与奶糖味的博弈 午休的铃声像某种尖锐的警报,许知言几乎是将课本塞进书包,在江驰抬眼的瞬间冲出教室。走廊里蓝白色的人潮涌动,他却觉得每道目光都像探照灯,直直打在他手腕内侧的抑制贴上。拐进楼梯间时,后颈突然泛起一阵细密的痒,那是腺体在警告——抑制剂的时效正在边缘徘徊。 “许知言。” 江驰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雪松香的凛冽。许知言脚步一顿,指尖掐进掌心:“有事?”他没回头,能感觉到对方的影子覆在自己背上,比正午的阳光更灼人。 “你的抑制剂,还有多久失效?”江驰靠在楼梯扶手上,金属栏杆被他的指尖敲出规律的声响,“刚才在卫生间,你的信息素漏得像破了洞的气球。” 许知言猛地转身,撞进那双淬了冰的眼睛里。阳光从楼梯间的窗户斜射进来,在江驰耳骨钉上折射出冷光,他校服领口依旧敞着,露出的锁骨线条像未打磨的刀刃。“你到底想干什么?”许知言的声音发颤,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那股若有似无的奶糖味正不受控制地从袖口渗出。 江驰忽然笑了,抬手将硬币抛向空中:“没什么,”硬币在他指缝间翻转,“只是提醒你,别在我面前漏出来——我对甜腻的东西过敏。”他语气轻佻,眼神却像手术刀般精准,扫过许知言紧绷的下颌线。 许知言攥紧书包带,指节泛白。他想起母亲塞进行李箱的抑制剂,想起父亲退休时同事那句“Omega果然成不了大事”。“我是Alpha,”他强迫自己直视江驰,“你闻错了。” “是吗?”江驰上前一步,雪松香瞬间将他包裹,“那为什么我每次靠近你,都能闻到……”他刻意压低声音,温热的气息擦过许知言耳廓,“像劣质奶糖泡在热水里的味道?” “你闭嘴!”许知言猛地推开他,后背撞在冰凉的墙壁上。那股甜腻的味道终于冲破抑制贴的边缘,像叛逆的藤蔓般缠绕上来。他看见江驰瞳孔微缩,喉结轻轻滚动了一下,那瞬间的失态让许知言心脏骤停——他真的闻到了。 “别在教室里发作,”江驰退后半步,指尖蹭了蹭鼻尖,“高一(7)班的窗户对着篮球场,要是被人闻到……”他没说完,却让许知言的血液瞬间冻结。如果Omega身份暴露,他不仅会像父亲一样被嘲笑,甚至可能被强制送去信息素矫正中心。 “你到底想怎么样?”许知言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哀求,“你想告诉老师吗?” 江驰挑眉,将硬币弹进裤兜:“我为什么要管闲事?”他转身走向楼梯,雪松香的气息逐渐淡去,“不过下次换抑制贴,记得找个没人的地方——你贴歪的样子,像只炸毛的兔子。” 许知言靠着墙滑坐下来,听着江驰的脚步声消失在楼梯拐角。手腕内侧的腺体烫得惊人,奶糖味混着冷汗浸透了校服袖口。他掏出背包里的抑制剂,铝管冰凉的触感让他稍微冷静——必须在放学前找到隐蔽的地方注射,否则一旦在校内信息素失控,后果不堪设想。 下午的数学课成了漫长的煎熬。许知言趴在桌上,努力克制腺体的灼痛,却总能闻到斜后方飘来的雪松香。江驰似乎在故意靠近,笔尖划过草稿纸的沙沙声像针一样扎进他耳膜。当老师叫他回答问题时,他猛地起身,袖口滑落,露出抑制贴边缘那道明显的卷边。 “许知言同学,你的袖口……”老师的目光落在他手腕上。 全班的视线瞬间聚焦过来。许知言僵在原地,能感觉到江驰的目光像实质般落在他后颈。就在这时,后排传来笔帽掉落的声音,江驰懒洋洋地举手:“老师,他刚才问我借橡皮擦,可能是不小心蹭到了。” 老师疑惑地看了看江驰,又看了看许知言涨红的脸,挥挥手让他坐下。许知言瘫回座位,心脏狂跳不止。他回头看向江驰,对方却已经低头转笔,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只有草稿纸边缘那个新画的奶糖图案,在阳光下泛着诡异的光。 放学铃声响起时,许知言几乎是第一个冲出教室。他躲进教学楼后的杂物间,颤抖着撕开抑制剂包装。铝针插入皮肤的瞬间,剧烈的灼痛让他闷哼出声,奶糖味与雪松香的残影在鼻腔里交织,像一场无声的战争。 “需要帮忙吗?” 江驰的声音突然从门口传来。许知言猛地转身,针管还插在手腕上,抑制剂的药液顺着皮肤滑落。江驰倚在门框上,手里转着那枚硬币,夕阳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遮住了许知言大半的身体。 “你怎么找到这里的?”许知言慌忙拔出针管,用纸巾按住伤口。 “闻着奶糖味找的,”江驰走进来,杂物间里弥漫的灰尘被他带起,“看来你刚才在教室,忍得很辛苦。”他的目光落在许知言手腕上的针孔,眼神晦暗不明。 许知言别过脸:“你到底想做什么?威胁我?还是想把我当笑话?” “我没那么无聊。”江驰蹲下身,捡起地上的抑制剂包装,“这款是‘静谧之冬’,最新款的Omega专用抑制剂,屏蔽率99%,但对Alpha信息素的抵抗力很弱——尤其是雪松香。”他指尖划过包装上的说明文字,“你靠近我时,信息素会不受控制地溢出,对吗?” 许知言猛地抬头。江驰怎么会知道这些?这些都是Omega才需要了解的信息素知识,连他母亲都只知道抑制剂能掩盖味道,却不知道不同Alpha信息素会产生不同的刺激。 “你……”许知言的声音干涩,“你怎么懂这么多?” 江驰将包装纸揉成一团,扔进垃圾桶:“我弟弟是Omega,”他语气平淡,仿佛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他以前用的就是这款抑制剂,每次遇到Alpha上司,信息素都会漏得一塌糊涂。” 许知言怔住了。他从未想过江驰会有这样的过去,那个总是带着攻击性的Alpha,竟然也有保护Omega亲人的一面。 “所以你不会告诉别人?”许知言的声音带着试探。 江驰站起身,拍了拍裤腿上的灰尘:“我为什么要毁了一只兔子的伪装?”他走到门口,忽然回头,“不过下次抑制剂快失效时,记得离我远点——再让我闻到奶糖味,我可能会忍不住……”他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吃掉你。” 杂物间的门被关上,夕阳的最后一缕光透过门缝照进来,照亮了许知言苍白的脸。他低头看向手腕,针孔处还在隐隐作痛,而那股清冽的雪松香,不知何时已经渗入了他的校服纤维,与残留的奶糖味纠缠在一起,像一道解不开的结。 他不知道江驰的话是威胁还是玩笑,但他清楚,从今天起,他的秘密不再是一个人的战场。那个嗅觉灵敏的Alpha同桌,已经成为他伪装之路上最大的变数。 走出杂物间时,天边的晚霞像融化的糖浆。许知言裹紧校服,试图隔绝空气中残留的雪松香,却发现那味道早已刻进了记忆里。远处篮球场传来喧闹的笑声,他看见江驰站在球场边,正将硬币抛向空中,夕阳在他耳骨钉上镀了层金边,而他草稿纸上那个小小的奶糖图案,此刻仿佛也在晚霞中微微发亮。 也许,这场关于信息素的博弈,才刚刚开始。而他和江驰之间,那道由雪松香和奶糖味筑起的无形界限,早已在不知不觉中,悄然崩塌。 第3章 雪松香与奶糖味 许知言躲在教学楼后的香樟树下,看着江驰被一群Alpha簇拥着走向篮球场。夕阳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江驰随手将校服外套搭在肩上,露出的小臂线条流畅,手腕上那道浅疤在余晖里若隐若现——那是上周和别班冲突时留下的,据说对方被他揍得进了医务室。 “许知言?”身后传来女生的声音,是同班的学习委员林薇。她抱着一摞作业本,发尾沾着片银杏叶,“老师让你去办公室拿月考卷,说是你上次的附加题被判错了。” 许知言点头时,忽然闻到林薇发间的栀子花香。那是典型的Omega信息素,温和无害,却让他腺体一阵发紧。他下意识地拢了拢袖口,奶糖味在抑制贴的压制下若有似无,“知道了,谢谢。” 林薇走后,他才发现自己的指缝在冒汗。刚才江驰转身时,雪松香扫过鼻尖的瞬间,他的抑制剂像是被戳破的气球,奶糖味差点冲破喉咙。这种不受控制的反应让他恐慌——明明用的是最高浓度的“静谧之冬”,为什么唯独对江驰的信息素毫无抵抗力? 办公室里,班主任正对着电脑叹气。看见许知言进来,推给他一杯热可可:“你的附加题思路是对的,阅卷老师看漏了步骤。”她指着屏幕上的分数,“加上这十分,你就是年级第一了。” 许知言握着热可可的手微微发烫。玻璃杯壁的温度透过掌心传来,让他想起小时候父亲把他架在肩头,在研究所的走廊里炫耀:“我儿子以后肯定是最厉害的Alpha研究员。”那时母亲站在旁边笑,发间的铃兰香混着实验室的消毒水味,是他对“家”最清晰的记忆。 “怎么了?”班主任的声音拉回他的思绪,“脸色不太好,是不是最近太累了?” “没事。”许知言低头抿了口热可可,甜腻的味道漫过舌尖,竟和自己的信息素如出一辙。他忽然想起江驰说的“劣质奶糖泡在热水里”,耳根瞬间烧起来。 拿试卷出门时,撞见江驰从走廊另一头走来。他刚打完球,额发湿漉漉地贴在额头上,雪松香混着汗水的味道扑面而来,像冰镇苏打水炸开的气泡。许知言侧身想躲,却被他堵在楼梯口。 “月考卷?”江驰的目光落在他怀里的试卷上,指尖还在转那枚旧硬币,“考了多少?够给你那身Alpha伪装添砖加瓦吗?” 许知言攥紧试卷边缘,纸页硌得指节发白:“关你什么事。” “当然关我的事。”江驰忽然逼近一步,楼梯间的风卷着他的信息素涌过来,“要是你因为信息素失控影响考试,我岂不是少了个有趣的对手?”他的视线扫过许知言发红的耳根,“刚才在香樟树下,林薇的栀子花香没让你现原形?” 许知言猛地抬头,撞进江驰带着笑意的眼睛里。那里面藏着细碎的光,像把淬了蜜糖的刀,“你跟踪我?” “路过而已。”江驰耸肩时,硬币从指尖滑落,滚到许知言脚边。银色的圆片在地面转了几圈,最后停在他鞋尖前,“捡起来。” 弯腰的瞬间,许知言闻到江驰领口的雪松香突然变浓。那味道不再是凛冽的寒冬,反而带着点松针被阳光晒过的暖意,让他腺体泛起奇异的痒。他攥着硬币起身时,指尖不小心蹭到江驰的手背,两人同时缩回手——那触感像静电,麻得人心脏发颤。 “你的抑制剂快失效了。”江驰的声音低了些,耳骨钉在廊灯下闪着光,“明天早上别坐公交,我在巷口等你。” 许知言愣住时,江驰已经转身下楼。他的背影在楼梯拐角消失前,忽然丢下句:“别迟到,我讨厌等人。” 回到家时,母亲正在厨房炖排骨汤。浓郁的肉香里混着她身上的铃兰香,许知言换鞋时,看见玄关柜上摆着父亲的遗像——照片里的男人穿着白大褂,笑得温和,只是眼角的细纹里藏着挥不去的疲惫。 “今天在学校怎么样?”母亲端着汤出来,围裙上沾着点面粉,“我托人给你带了新的抑制贴,比之前的持久度高30%,放在你书桌上了。” 许知言喝着汤,没提江驰的事。他知道母亲最担心他的Omega身份暴露,父亲退休前在研究所的遭遇就是前车之鉴——一个顶级Omega研究员,最终却因为信息素失控被强制调离核心项目,毕生心血付诸东流。 “月考成绩出来了,年级第一。”他含糊地说,用汤匙搅动着碗底的枸杞。 母亲的眼睛亮了,伸手想摸他的头,却在半空中停住,转而理了理他的衣领:“真好,不愧是我的儿子。”她的指尖触到许知言后颈时,忽然顿了顿,“你的腺体好像有点烫,是不是抑制剂反应?” “没事,可能是今天体育课跑多了。”许知言避开她的手,起身时带倒了椅子,“我去写作业了。” 关上门的瞬间,他背靠着门板滑坐下来。书桌上的新抑制贴包装闪着银光,旁边压着张纸条——是上周去信息素管理中心检查时,医生写的注意事项:“避免接触强Alpha信息素,尤其是雪松、檀香等具有攻击性的类型,可能引发不可逆的信息素紊乱。”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是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明早七点,巷口的梧桐树下。” 许知言盯着屏幕看了很久,直到屏幕暗下去,映出自己泛红的眼眶。他想起江驰在楼梯间的眼神,想起那股突然变温和的雪松香,心跳像被什么东西攥住,闷得发疼。 第二天清晨,许知言在巷口看到江驰时,对方正靠在梧桐树上啃包子。晨光透过叶隙落在他发梢,雪松香混着肉包的热气,形成种奇怪的和谐。 “上车。”江驰踢了踢脚边的山地车,车把上挂着杯热牛奶,“给你买的,甜的。” 许知言皱眉时,闻到牛奶的甜香里混着淡淡的雪松香。他忽然意识到,江驰似乎在刻意收敛信息素,就像猛兽收起了利爪,“我自己可以坐公交。” “你想被一车的Alpha信息素熏晕?”江驰挑眉,把牛奶塞进他手里,“昨天在楼梯间,你的奶糖味已经漏到三楼了,真当别人都闻不见?” 许知言攥紧牛奶杯,掌心的温度烫得人发慌。他确实在公交车上出过状况——上个月有个Alpha突然发情,信息素炸开的瞬间,他差点在满车人面前失控,最后是躲在厕所隔间注射了应急抑制剂才撑过去。 “为什么要帮我?”他低声问,看着江驰跨上自行车的背影。 “看你顺眼。”江驰的声音从前方传来,带着笑意,“而且……我弟弟说,奶糖味的Omega哭起来很吵,我不想在教室里听你哭。” 自行车穿行在老巷里时,许知言抓着江驰的衣角。布料下的腰身紧实,随着蹬车的动作起伏,雪松香在风里忽远忽近,像只不安分的手,轻轻挠着他的神经。路过早餐摊时,老板娘笑着打招呼:“江驰,这是你弟弟?跟你一样俊哦。” 江驰没否认,只是回头看了许知言一眼。晨光落在他眼里,漾着点促狭的光,“抓紧了,前面有坡。” 那天的早读课,许知言第一次没躲着江驰。他趴在桌上补觉,鼻尖萦绕着淡淡的雪松香——是江驰故意留在他桌角的外套。阳光透过窗户照在书页上,那些复杂的物理公式忽然变得没那么难懂了。 午休时,林薇突然跑来教室,脸色发白:“许知言,你快去看看!江驰在操场和人打架,说是为了……为了你的月考卷!” 许知言冲到操场时,正看见江驰把一个男生按在篮球架下。对方的校服被撕开道口子,信息素失控般炸开——是带着铁锈味的劣质烟草香,属于那种未经过信息素矫正的野生Alpha。 “你凭什么说他的第一是作弊来的?”江驰的声音冷得像冰,膝盖顶着对方的背,“有种再说一遍?” 男生疼得龇牙咧嘴,却还在嘴硬:“本来就是!一个Omega……啊!” 话没说完,就被江驰狠狠一拳砸在侧脸。许知言冲过去拽住江驰的胳膊时,闻到他身上的雪松香已经变得极其凛冽,像寒冬里的冰棱,带着毁天灭地的攻击性。 “别打了!”他的声音发颤,指尖触到江驰的皮肤时,才发现对方的手在抖——那是信息素失控的前兆。 江驰转头看他时,眼睛里布满红血丝。但在看清许知言发白的脸时,他忽然松开了手,任由那个男生连滚带爬地跑走。“你怎么来了?”他的声音沙哑,雪松香渐渐收敛,“不是让你在教室待着吗?” “你的手在流血。”许知言指着他擦破皮的 knuckle,忽然发现自己还攥着江驰的胳膊,“我带你去医务室。” 医务室的窗帘拉得很严实,弥漫着消毒水和薄荷糖的味道。校医是个和蔼的中年Omega,身上带着淡淡的薰衣草香,他给江驰包扎时,意味深长地看了许知言一眼:“Alpha信息素失控很危险,尤其是在易感期前后,旁边最好有人看着。” 许知言没说话,只是帮江驰按住伤口边缘的纱布。他的指尖不小心碰到江驰的掌心,对方突然反手握住他——那力道很大,带着点颤抖,雪松香在密闭的空间里慢慢变软,像冰雪初融的溪流。 “你弟弟……”许知言终于问出憋了很久的话,“他现在怎么样?” 江驰的动作顿了顿,望着窗外的香樟树:“去年去国外读书了,信息素稳定期一过就走的,说是再也不想回来。”他的拇指摩挲着许知言的手背,“他以前也用‘静谧之冬’,每次遇到强势的Alpha,信息素就会乱成一团,像被猫抓过的毛线球。” 许知言想起自己失控时的样子,心脏像被浸在冰水里。他抽回手时,打翻了旁边的药水瓶,酒精味瞬间弥漫开来,“对不起。” “没关系。”江驰看着他泛红的眼角,忽然笑了,“其实奶糖味挺好听的,比我弟弟的焦糖布丁味清爽多了。” 校医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两个少年坐在长椅上,一个低着头,耳尖通红;另一个靠在椅背上,嘴角带着笑,包扎伤口的纱布上沾着点奶糖味的信息素——那是许知言没忍住漏出来的,像融化的糖浆,甜得人心头发软。 下午的班会课,班主任宣布要重新竞选班长。江驰被起哄着上台时,许知言正低头演算物理题,忽然听到自己的名字从讲台上传来。 “我提名许知言。”江驰的声音透过麦克风传来,带着点电流音,“他学习好,做事细心,比我合适。” 全班哗然时,许知言猛地抬头,撞进江驰带着笑意的眼睛里。对方朝他眨了眨眼,耳骨钉在顶灯下发亮,像在说“相信我”。 投票结果出来,许知言以一票之差胜过江驰。上台发言时,他攥着讲台边缘的手在抖,忽然闻到斜后方飘来的雪松香——温和、稳定,像层无形的屏障,隔绝了周围那些探究的目光。 “我会努力做好的。”他说完鞠躬时,看见江驰在鼓掌,嘴角的梨涡里盛着光。 放学时,许知言被林薇堵在教室门口。她的栀子花香变得有些尖锐,像是受到了刺激,“你和江驰到底是什么关系?他今天为了你打架,还把班长让给你……” “只是同学。”许知言后退半步,抑制贴下的腺体开始发烫。他知道林薇喜欢江驰,从高一入学时就开始了。 林薇却上前一步,栀子花香突然变浓:“可我闻到了,你身上有他的信息素。Alpha和Omega的信息素纠缠,只有一种可能……” “够了。”江驰的声音从走廊传来。他背着书包,雪松香瞬间压过了栀子花香,“林薇,别胡说八道。” 林薇的眼圈红了,转身跑开时,发间的银杏叶落在地上。许知言看着那片叶子,忽然觉得喉咙发紧,“你不用这样的。” “哪样?”江驰踢了踢地上的叶子,“看着别人欺负你?”他忽然凑近,雪松香里混进点淡淡的奶糖味——是从许知言袖口漏出来的,甜得恰到好处,“许知言,你什么时候才能承认,你早就离不开我的信息素了?” 许知言的心跳漏了一拍。他想起每次靠近江驰时,抑制贴的效果就会莫名增强;想起昨天在医务室,江驰握住他手时,腺体那阵奇异的安宁;想起母亲新买的抑制贴上,医生用红笔标注的一行字:“与匹配度80%以上的Alpha信息素接触,可能产生自然抑制效果。” “我……”他张了张嘴,却被江驰打断。 “周末跟我去个地方。”江驰后退半步,抛给他一把钥匙,“我弟弟以前的信息素顾问,说不定能帮你解决抑制剂依赖的问题。” 钥匙串上挂着个小小的兔子挂件,许知言捏着那点软乎乎的绒毛,忽然笑了。夕阳透过走廊的窗户照进来,把两人的影子叠在一起,雪松香和奶糖味在空气中交织,像首未完的歌。 周末的顾问工作室藏在老城区的巷子里,门口爬满了爬山虎。推门时,风铃叮当作响,一个戴着眼镜的男人从书架后探出头——他身上没有任何信息素的味道,许知言很快意识到,这是位经过信息素切除手术的Beta。 “江驰的弟弟以前每周都来。”顾问泡着茶,眼镜片后的眼睛很温和,“你和他一样,都是被Alpha信息素影响严重的Omega,但你们的匹配度数据很有趣。”他推过来两份报告,“你和江驰的信息素互补率高达92%,这意味着……” “意味着什么?”许知言追问时,指尖捏皱了报告纸。 “意味着他的雪松香,能自然稳定你的信息素。”顾问的目光在两人之间转了圈,“比任何抑制剂都有效,而且没有副作用。” 江驰在旁边喝咖啡,没说话,但耳根却红了。许知言看着报告上那串刺眼的92%,忽然想起父亲遗像旁的那本研究笔记——上面记载着Omega与Alpha的最佳匹配度极限是85%,超过这个数值,就会形成不可逆的信息素绑定。 “我不需要。”他猛地站起身,椅子腿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声,“我用抑制剂就好。” 跑出工作室时,巷子里的桂花开得正盛。甜腻的花香让许知言头晕目眩,他扶着墙喘气,却闻到身后追来的雪松香。江驰抓住他手腕时,两人的信息素突然不受控制地炸开——雪松香像汹涌的潮水,将奶糖味紧紧包裹,形成个温暖的茧。 “许知言,看着我。”江驰的声音带着点不易察觉的颤抖,掌心贴着他的腺体,“你父亲的研究没错,但他漏了最重要的一点——绑定不是失去自由,是找到能和你并肩的人。” 许知言抬头时,撞进江驰认真的眼睛里。那里面没有嘲笑,没有怜悯,只有满满的笃定,像冬日里最暖的光。奶糖味在雪松香的包裹下渐渐稳定,腺体的灼痛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种前所未有的安宁。 “我……”他张了张嘴,却被江驰的吻堵住了话。 桂花落在两人的发间,空气里满是雪松香和奶糖味,像场迟到了很久的春天。许知言闭上眼睛时,忽然明白,那些关于Alpha与Omega的界限,那些关于伪装与恐惧的挣扎,都在这个吻里,悄然瓦解。 回到学校时,流言蜚语并没有消失。但许知言不再躲躲闪闪,他会和江驰一起去食堂吃饭,会在体育课上接过江驰递来的水,会在信息素快要失控时,坦然地靠近那股清冽的雪松香。 林薇后来找过他一次,递来颗柠檬糖:“对不起,以前是我太幼稚了。”她的栀子花香变得温和,“其实你们站在一起,很好看。” 许知言接过糖时,闻到操场上传来的喧闹声。江驰正在打篮球,阳光照在他跳跃的身影上,雪松香随着动作飘散,像在宣告主权。他忽然笑了,剥开糖纸,柠檬的酸混着舌尖的甜,像极了他和江驰的故事——有点涩,却回味悠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