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后的大祭司只想混口饭吃》 第1章 第 1 章 这是一个曾经被神明祝福过的村子,一直受到神明保佑。 但在漫长岁月中,祈雨的仪式越来越盛大,神明却愈发踪迹渺茫,回音难觅,只有大祭司这一脉可通过祈雨仪式与神明沟通, 一朝穿书后,观尘祈雨百试百灵,让村民过上了安稳的日子,他也成为了逐渐干旱的村子里救苦救难的特殊存在,村民看他的眼神既惊疑,又敬畏。 随便扭两下就能下雨的技能确实逆天。 观尘觉得吓到了普通村民,心怀愧疚,因此在展露出一次祈雨天赋后,每次都是掐着即将干旱的时间点,才施施然去祈雨。 奇怪的是,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即使是在最为干旱缺水的情况下,也没有一个村民离开过村子。 他问村民为何不离开村子向外求生。 村长带头站出来向他深深地行了个大礼,他低着头,观尘看不到他的表情。 他说:“只要您还在,村子就还有希望,我们是不会弃您而去的。” 观尘眨了眨眼睛,点头保证道:“放心,明日一大早我就去祈雨,麻烦村长提前将庙里的果盘香烛准备好。” 村长面露欣喜连连点头应下。 上次祈雨后,村里又接连烈日当空,干旱了快一个月,村长一连几次向观尘旁敲侧击,问他何时祈雨,观尘都借口自己身体不好,一再拖延。 倒不是骗他们,祈雨后观尘确实有种被仿佛掏空的感觉,修养很多天才能恢复。只是若将这样的话跟村里人讲了,免不了又激起他们心中的恐慌,还不如直接拖延时间来得有效。 第二日,天色微明。 到了观尘履行自己大祭司职责的时候。 观尘穿上亲手缝制的祈雨礼服,将镶嵌着冰蓝色宝石的手杖随意转了一圈,仿佛拎着一根再普通不过的棍子。 他吱呀一声推开老旧的门扉,一脚踩上已经干裂的田间小路。 逐渐明亮的晨曦映照着被观尘改造得面目全非的祈雨礼服,他全身花团锦簇,色彩缤纷,仿佛一只在田野间乱飞的七彩蝴蝶。 观尘的审美得到了满足,美滋滋地在心里给自己全新的形象点了个赞,不紧不慢地往村中唯一的那座雨女庙的方向走去。 云锦般的朝霞下,雨女庙中的香火丝丝缕缕地飘向天空,仿佛承载着大家的期望,飘向神明的居所。 观尘叹了口气。 其实他不相信有什么神灵,但在这个穿书的世界一切皆有可能,倘若真的设置了神灵这样的存在也在情理之中。 那么按照现实世界的概念,雨女应该就是他的直系上司,而他承担着祈雨的职责,起着上传下达的桥梁作用。 自从成为了这里的大祭司,除了祈雨的能力之外,观尘还发现自己确实有一些异于常人之处,比如,他的脚程很快。 走动时身轻如燕,转眼就已经绕了一大片田埂,神圣光辉的庙宇已经近在眼前。 观尘轻咳一声,整了整身上专门为了祈雨准备的礼服,拍去一路走来沾上的草屑和灰尘,然后将之前随意拎在手中转圈的蓝宝石手杖端正地持在手里。 才抬脚跨进大门走入神庙之中。 庙中打扫得一尘不染,神像端坐在神台之上,高不可攀,桌案上已经供奉好各式各样的水果糕点等祭品,香炉中落了大片的香灰,其中青烟缭绕,盘旋而上,模糊了高处的雨女塑像,更显得神像清冷疏离、高不可攀。 得知今日祈雨的消息,村民们早已经好了大盆小盆,连缸都搬了出来,倾尽全村之力,势必不浪费任何一滴珍贵的水。 身后的朝阳已经升起,观尘面容沉静地燃了一炷香,端正地插进香炉里,终于开启了这次的祈雨仪式。 观尘并不知道穿书前的那位大祭司去了哪里,又是按照什么样的流程举行的祈雨仪式。 好在这里的村民只看重祈雨的结果,更在乎这次能够收集多少雨水,并不在乎过程,根本没有过来看热闹的心情。 茂盛的树木在清晨的微风中晃动,发出沙沙的声音,仿佛在给观尘加油鼓劲,偌大的雨女庙空荡荡,只有观尘一个人。 正合他意。 观尘闭目感应,身体中仿佛涌出了无尽的力量,温暖又澎湃,一股脑儿地朝着手中的法杖汇聚。 被紧握住的法杖仿佛感应到了什么,杖顶部的蓝色宝石忽然闪动起光芒,仿佛海水涌出的潮汐,带出了波涛万顷。 头顶上厚厚的云层忽然被一道惨白的光线穿透,伴随着巨大的轰隆一声,雨点毫无预兆,噼里啪啦落了下来,被龟裂的土地瞬间吸收。 随着雨势逐渐加大,神庙的屋顶落雨如线,仿佛一道透明织帘。 观尘深呼吸了几次,头朝下的同时两手撑着大腿,好歹没让自己像第一次祈雨一样晕过去,熟悉的头痛席卷而来。 仿佛有一把小锯子在切割他的头骨,脑子嗡嗡的,甚至还有点像夏天脱水中暑的感觉。 祈雨真的很简单,也是真的累,好像一口气跑了三千米不准停,停下来的瞬间,心脏鼓动,眼冒金星,连口中都好像溢出了铁锈味。 好像不是幻觉。 观尘忽然抬手,手指触碰到唇角处,有黏腻的湿热感。 他的呼吸瞬间停滞,定睛一看。 是……鲜红色的血。 * 朱红色的神庙大门外,一颗梨树的种子破土而出,仿佛被按下了加速键,不多久便长出了新叶,结出了花苞,颤颤巍巍地在枝头开了一朵洁白素净的小花。 更远的地方,草木青翠,能看见家家户户门口蓄水的大缸。一些村民甚至脱了衣服冲进了雨里,快乐的笑声传了很远。 手中的法杖的蓝色光芒逐渐衰弱,就好像风暴平息的海潮。 这场雨来得快,去得也快。虽然雨势渐缓,仍有细雨霏霏,灿金色的曙光被大片厚重的云层遮掩得严严实实。 村庄,作物,牛羊,人家。 微凉的雨丝裹挟着晶莹的雾气,氤氲在灰白色的天空,熟悉的景色逐渐变得空灵悠远,仿佛新作的水墨画一般,美得仿佛幻境。 村民们接完水后,会三三两两地围聚过来,观看最后的祈雨之舞。 观尘不会跳舞,只会做全国统一的广播体操。 好在放慢点节奏,扭曲些姿势,再扎上马步,手中再握住庄严肃穆的蓝宝石法杖,倒也像是那么回事。 不远处有村民大声地说着什么,面色凝重地朝他挥手,但是太远了观尘根本听不见他在说什么。 仪式开始便不能停止,否则会被视作触怒神明,这条规则村长倒是告诉过他。 观尘擦干唇边溢出的鲜血,若无其事地背过身,面朝雨女神像专注演绎“祈雨之舞”,不再分心。 他不知道的是,神迹竟真的降临。 与神庙相对的田野另一端,如云如雾的簌簌雨丝中,容颜清丽的蓝眸雨女带着一身朦胧的雾气现身,金色的神光自上而下将她笼罩,她的身后是万道锦绣云霞。 显得那张清丽的面庞神圣又柔和,冷漠又悲悯。 只是神明此刻的脸色阴沉而疲惫,俨然处在暴怒的边缘,仿佛即将降下神罚。 着实吓人。 村民第一次看见真正的神,跪了一片。眼里有下意识的崇敬服从,还有难以掩饰的狂热欣喜。 雨女懒得废话,只道:“你们的大祭司呢?” 村长拄着拐杖,硬着头皮站起来回答:“大祭司正在跳祈雨之舞……不能中断。” 雨女冷了脸嗤笑一声,威压更甚,将所有人都压在地上,再不能抬头分毫。 “我再问一遍,他在哪?” 村民心中惊恐万分,低着头瑟瑟发抖地指着远处神庙中身着花袍之人:“神明息怒!大祭司正在庙里祈雨。” 神灵在层层云雾后仿佛一个虚幻的影子,只在嘴角翘起一个不易察觉的弧度:“穿花衣跳大神的那个,是你们的大祭司?” 村民不住叩首跪拜,忙不迭道:“是的,是的。” 雨女庙中,穿书而来的“观尘”一身花里胡哨的祈雨装扮,正在扭着腰臀姿势妖娆地跳大神。 他根本不知道村民已经出卖了他的位置,更不知道所供奉的神明已经现身在他身后神庙大门之外的半空中。 只听见耳边传来一阵动听又缥缈的声音,仿佛微风拂过落花一般温柔舒适。 这道声音问他:“你就是那位呼风唤雨的大祭司?” 不知为何,观尘总觉得对方将“呼风唤雨”这四个字咬字咬得特别重,虽然音色世间无二,却生生将这四个字念出了咬牙切齿的味道。 观尘闻言后定格在原地,缓缓回头,一脸无辜纯良。 不料从天而降的神光差点闪瞎了他的眼睛,他哎呦一声,抬手捂脸,袖子上五彩斑斓的花布与梅花一样的血迹很是显眼。 雨女闭了闭眼睛,稳住心中的怒意。 穿书后的世界再一次刷新了观尘的认知。 这里竟然真的有神明啊?! 观尘心里风起云涌,但与层层云雾后的那双淡漠的冰蓝色眸子的视线相碰了一瞬后,仿佛被冰水兜头浇了一脸,瞬间清醒了过来。 他愣怔了片刻,有些尴尬地笑了笑,摸了摸鼻子,意识到自己暂停在原地的跳舞动作不太雅观,这是他根据全国统一广播体操乱编的,扭曲了细节后,远看活像是在跳大神。 不知道神明有没有看出端倪。 作为能与神灵跨越空间沟通的大祭司,还是要谨记自己的身份,观尘理了理衣服,不卑不亢地按这里的礼节庄重行礼。 雨女脸上的神色稍微柔和了些,说的话却不容置喙,仿佛命令。 她说:“以后你不要再祈雨了。”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第 1 章 第2章 第 2 章 年度优秀员工观尘意外穿书。 纵使更换了工作场所,改变了工作能力,他依旧相信自己能够成为异世界中祈雨能力优秀,业绩斐然的大祭司。 没想到他的直系神明找上了门,还命令他今后不准再祈雨。 观尘心道:神明这是要把他解雇? 这年头混口饭吃不容易,怎么才能讨神明的欢心?! 情急之下,观尘盯着神明眼下的黑眼圈急中生智,毛遂自荐:“其实除了祈雨,我唱曲也有很好的助眠效果,要不要给您来一段儿……” 洛之遥隐在半空的雨雾之中,愈加显得清冷且高不可攀,隔着缥缈水汽与观尘遥遥相对,若有所思。 半空中凝结出一块冰凌,清楚地映出了洛之遥略显憔悴的模样,以及挂在眼睑下的一对硕大的黑眼圈。 洛之遥顺着观尘的视线,摸了摸自己的眼睛,忽然觉得有些好笑。 所以观尘是误以为她睡眠不足,心情暴躁,所以才哄她要给她唱催眠曲? 洛之遥最近确实睡得不好,一些难以忘却的陈年旧事反复地在她的脑中打转,就像一个永远走不出的迷宫,将她困在原地。 观尘的礼服袖口上沾的血迹,洛之遥看得一清二楚,也正是因为感应到他灵力的中断,洛之遥才会亲自跑一趟查看情况。 如她所见,情况并不乐观。 若观尘不好好补足灵力还继续胡乱动用的话,不知道他这条来之不易的小命还保不保得住。 自她与那人初见后已经过了太久。 这个总是喜欢将责任揽给自己的家伙,真的不觉得身上的担子太重了吗? 洛之遥冷冷地瞥了眼底下的那些村民,微微抬了下巴,对观尘道:“你,是我的信徒吗?” 观尘心中一震。 领导在检测自己的忠诚度,他还有机会! 于是他忙不迭道:“是的,作为您的信徒,我跳的祈雨之舞正是为您所创。”如今他什么漂亮的话都能信口就来,将领导哄开心了总没错! 正如他所想,神明身上的神光愈加柔和:“方才你说给我唱曲的,可还作数?” 观尘非常狗腿乖巧地接了话:“当然,当然!” 神明点点头,打了个哈欠:“我困了,想听曲儿。你随我一起回去吧。” 此话一出,周遭瞬间寂静无声。 观尘有些不解地环顾周遭,发现黑压压的村民们自发聚拢,逐渐形成了一个包围圈,将他严严实实地圈在里面。 就像是一群弱小却又凶悍的蚂蚁工兵,纵使弱小,却仍大胆地想要撼动高高在上的神明。 每个人都有拼死要保住的东西,而这些村民拼死也要留下的……洛之遥看着观尘毫不知情的模样,在心中轻轻地叹了口气。 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已经被这些村民默认成为村里的所有物了? 僵持了片刻,村长带着一张笑脸过来打圆场。 村长是全村年岁最长的一位,据说都快百岁了,仍是健步如飞,身强力壮,多年的掌权让他在村民中建立了长期的威信,得到了大家近乎盲目的信赖。 村长开口劝道:“大祭司今日祈雨颇费番心神,如今能够被神明看重,也是我们村子莫大的殊荣。” “但是大家放心,大祭司即使离开也不会忘记我们的,对吧?” 虽然是在问观尘,语气却莫名笃定。 观尘皱了皱眉,恍惚觉得有些不太对劲,又说不上来,只感觉心中愈加烦闷,难以呼吸。 云上的神明看透了这些人的心思,似是不耐烦了些,摆手道:“他若是愿意,我自然不会阻拦。” 这句话仿佛印证了村长所言,刚才还气势汹汹的村民此刻仿佛被安抚下来的猛兽一般,喘着粗气,却乖顺地退开至两旁。 被围在其中的观尘终于重见天日。 大片的阳光从斑驳的云层中洒了下来,温暖又熨帖,云雾缥缈中,美丽神明身后的圣光却比此刻的阳光还要耀眼夺目。 洛之遥远远地向观尘伸出手。 观尘不假思索地跟了上去,转眼就被一片朦胧的云雾裹住,眼前一片柔软的白,身体却如风一般迅疾地飘向了远处。 临别前,观尘有些流连地看了眼下方的村子与村民。 却发现剥去了微笑的表情后,村民的眼神中分明是显而易见的贪婪与不满,看着他离去的身影就像是看着一块到嘴的肥肉飞走,流露出令人胆寒的恐怖神情。 他们这是……怎么了? 最前方的那个村民他是认识的,已经五十出头的年纪,却面色红润,精神也格外好,至今仍在辛勤地打理着很大的一片田地。 观尘穿书后第一次见他的时候,见他血气方刚的模样,还以为是个刚结婚的年轻小伙子。 还有村长……百岁老人本就罕见,村子里又常年干旱,都说风水养人,怎么能将他们养得这么好? 观尘忽然冒出一个不太恰当的荒谬念头。 今日这场雨更像是一场神迹。 神迹中,每个村民都是受益者,反而只有他自己是例外呢。 * 神明住在一所洁白无暇的宫殿里。 殿外的檐角上挂着透明的风铃,清脆的铃声回荡在风中。 殿内是一大块完整的莹白色岩石,石头上有着自然形成的漂亮纹理,温润透明,非常适合光着脚踩在上面。 果然,雨女回来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直接踢了脚上轻薄的鞋履,脱了外出时才会披在身上的优雅礼服,“砰”地一声倒在了柔软细腻的白色绒毯软塌上,失去力气一般翻了个身躺平。 观尘识时务地掀开衣摆坐在地上。 地上的莹白色岩石竟然是温热的,观尘背靠在塌边,冰凉的指尖按在热气氤氲的莹白色岩石上,神态忽然放松了不少。 “神明大人,您想听什么样的入眠曲?” 他口中的神明大人躺得毫无形象,甚至又在宽大的榻上翻了个身,慢吞吞将自己挪到靠近观尘的位置。 “别喊我神明大人,我叫洛之遥。” 观尘笑了笑:“很美的名字,不过若是我直接喊的话好像不太合适。” 洛之遥愣怔了一瞬,记忆中也有人曾经这样温柔地对她笑过,还称赞她的名字好听。 “那就喊我遥遥吧。” 观尘失笑:“那就遥遥大人吧,我会很多首入眠曲,不知道您喜欢什么风格的。” 洛之遥眼中已经漫上了些困意,哈欠连天,冰蓝色的大眼睛眨了又眨。 “都喜欢。” 只要他在旁边,她就能睡得很好。观尘本身就是洛之遥最需要也是最有效的安眠曲目。 闭了一会儿眼睛,洛之遥忽然清醒了些,伸出一根莹白的手指,准确无误地搭在了观尘的手腕上。 “靠过来一些,我给你补点灵气。” 观尘缩了缩手腕,有心拒绝:“不必了吧。”欠神明的人情,那得用什么才能还得起? 洛之遥的眼神有些悲伤,却一声不吭,执拗地看着他,直到观尘顶不住败下阵来。 冰凉的灵气入体,观尘却感觉到自己微凉的身体在逐渐回温,仿佛冰火两重天。 但他却无论如何也看不懂眼前神明的悲悯是因何而来。 总不会是因为他吧,他做错事了吗? 灵气输送后,洛之遥的脸色白得有些透明,看起来更加困倦了:“我要睡一会。” 观尘点点头,挑了首记忆中热度最高的哄睡曲子哼唱起来。他的音色清透而温柔,像是月光下安静流淌的潺潺溪水,要将人带进最甜美深沉的梦里。 洛之遥听了一会儿,得寸进尺道:“只听见你的声音怎么够,靠过来些,陪陪我。” 他们都已经太久没见了。 如今观尘已经不记得她,洛之遥莫名按耐不住经年累月的委屈,总想拼命抓住些什么,才能感觉到踏实一点。 观尘身形微晃,还没来得及回答,就发现身下瞬间腾空,再回神时他已经躺在软塌的里侧,正对着洛之遥那张倦意十足的睡脸。 洛之遥隔空描了下观尘一如既往清澈的眉眼,心满意足,困意如同排山倒海般席卷而来, “睡吧。听我的话,别再回那个村子了。” 最后一句话仿佛呓语,观尘没能听清,他压低声音问道:“遥遥大人,方才您说了什么?” 洛之遥缓缓睁开漂亮的冰蓝色眼瞳,神色悲伤,仿佛梦魇了一般,强势地揽住观尘的后腰将他捞进怀里。 两人之间再没有任何空隙。 洛之遥靠在观尘的肩膀,用鼻尖贴了贴他的脖颈,满足地叹了一声。 “就这样留在我身边,不好吗?” 男主:呼吸。 女主:哎呀真是讨人喜欢呢~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章 第 2 章 第3章 第 3 章 观尘摇了摇头。 不知为何,他对那个村子总是存了些愧疚,对于村民的殷切要求,也始终无法强硬地置之不理。 无论如何,他还是要回去看看。 洛之遥看向他的眼神很是复杂,最终转过身去,自嘲一般:“我当时说过,若是你坚持回去,我自然不会阻拦。” 这不是她第一次想留下他,而他,每次都拒绝留下。说实话,她都快习惯了。 只是这次的观尘性情不同记忆中的死板严肃,反而身段灵活、进退有度,这是洛之遥从未见过的另一面。 有些新鲜,也有些好奇。 神明的居所灵气浓郁,就算呆在里面什么都不做,也会有精纯的灵气慢慢转化为可以使用的灵力,加上先前洛之遥输送给观尘的灵力,观尘恍然觉得自己又可以了。 当然,他也没有忘记自己的职责,每天都变着花样哄着洛之遥睡觉,直接提升了洛之遥的睡眠质量,连洛之遥眼下两团长期存在的硕大黑眼圈都淡化得差不多了。 洛之遥对这一切都心中有数。 某天,她忽然懒洋洋地从榻上起身,伸了个懒腰,眼神清明,语气笃定道: “你要走了?” 观尘正透过窗户看向外面的夕阳,明显心神不定。他深吸一口气,尽管不想让洛之遥生气,最终还是缓慢地点了点头。 正值炎炎夏季,距离他上次祈雨已经过了将近二十天,村里大片的农田种着的是生的希望。 他不能只顾着自己,归顺神明,却将普通人最朴素的希望剥夺了。 而且观尘发现洛之遥并不是看上去那样冷漠,她只是表情太少,情绪很淡,加上这些天她根本没有限制自己的行动,态度与在神庙中第一次相见时相比时缓和了不少。 可能也有他兢兢业业按时哄睡的原因,每次看到她酣甜的睡相,都会让观尘油然而生一些成就感。 洛之遥刻意对观尘的放纵让他明白——如果自己执意要走,洛之遥并不会刻意阻拦。 观尘以为自己对洛之遥有了进一步的了解,但他不知道洛之遥早已认识他,兵权比他自己想象的还要更了解他。 她确实没有阻拦分毫。 但在观尘辞行前,洛之遥再次强调了一遍:“不要再祈雨了。” 这次观尘终于问了出来:“若我祈雨的话,会让您为难吗?” 面前的神明虽然看着单纯无害,实则是传说中掌管降雨的神明。 传说中的雨神专司行云布雨,因此每逢干旱的时候,会由村中的大祭司负责祈雨仪式,神明的使者有着与神明沟通的能力,能够祈求神明垂怜,降下甘霖。 若是因为频繁的祈雨仪式打扰到了神明,神明心生不悦,再也不理睬他的祈雨召唤,那他岂不是成了全村的罪人。 但洛之遥仿佛看透了观尘的想法,问道:“上次你受伤时,我看见了。” 她指的是观尘花里胡哨的礼服上那截抹了血迹的衣角。 观尘不好意思地抿唇微笑:“上次可能是意外。大概是因为仪式太过消耗灵力了?也可能是我能力不够吧。” 洛之遥恨铁不成钢地瞪了观尘一眼。 他总是将责任往自己身上揽,怎么不想想,村里那些人究竟怀揣了些什么见不得人的心思,才会一步都不想让他离开。 但他还是想回去。 一路无话,洛之遥乘着云雾,很快将观尘送回了他在村子中的那个简陋狭小的房子里。 夜晚蝉鸣声声,月光在云中隐了大半,四周一片漆黑,看不见任何光亮。 洛之遥的身上只缠绕了些飘带一般的云雾,收了金灿灿的神光,冰蓝色的眼睛在微弱的月光下仿佛幽蓝色的深潭。 观尘踩着一朵小小的白云,安稳地落在地上,向自己的神明道谢,神明点了点头,依旧一副波澜不惊的表情。 却见一条仿佛冰凌一样的莹白色手链忽然缠绕在观尘的手腕上,闪着晶莹的微光。 神明看似冷漠,却仍在离去前为他做了打算。 “信物收好,用时扯断便可。最后务必小心这里的村民。” * 观尘回来的消息在第二天传遍了村子。 清晨,观尘刚推开门,就看见已经在屋门外等候了多时的村长,村长看见观尘就仿佛看见了救世主一般,眼睛里亮了一瞬,随后便开始弓着身子唉声叹气。 对此,观尘心里早有准备。 在他随神明离开后那段时间,只有祈雨是村中的头等大事,再说村中与他有关的事务,除了祈雨,再无其他。 观尘只微笑道:“您可以和我说说看,我听着呢。” 于是村长定了定神,按照来前准备好的说辞,声泪俱下地向观尘诉苦道:“上次祈雨储备的水都快见底了……” 说到这里,村长抬头观察观尘的神色。 观尘神色自若,没有半分不耐烦,甚至偏了偏头,示意村长继续说下去。 村长确认了他的态度,才说道:“村里有一户人家好不容易接了一大缸的雨水,没想到常年用的水缸底部竟裂了条缝,可怜那家有五个孩子,争着抢水喝。” 观尘素来挂着笑,此刻却罕见地皱了眉:“村中可有接济?” 村长拍着胸脯道:“自然是有的,只是……时间久了,大家都缺水,给了别人,自己就没了啊。” 观尘眉头皱紧:“那户人家还好吗?” 村长就等着观尘这句话,叹息道:“最小的那个孩子素来年少体弱,抢不过其他兄弟姐妹,父母也管不了,前两日村里刚凑了两个青壮年,将他的尸体葬在了西边那块坟地上。” 观尘静立在原地,缄默不语。 村长趁热打铁:“大祭司这些日子跟在神明身边,有没有替村里乞求神明保佑啊,若是神女心善,能多降几场雨就好了。” 观尘看到的洛之遥成日里不是在睡觉,就是将视线黏在他的身上发呆,根本不出门。 她整日都安静地宅在她温暖如春的大房子里,仿佛一只耷拉着脑袋的自闭蘑菇。 迎上村长热切的目光,观尘心知不能说实话,一时间仿佛成了被置在火上灼烤的蚂蚁。 进退两难之际,冲来一个年轻妇人,当场便跪了下来求观尘救命。 观尘还没来得及说话,妇人的身后的石头处又跑出来三个幼童,看见母亲跪下,也一并跪下,怯生生地拉着母亲的衣角,偷偷地看了观尘几眼。 观尘开始觉得头痛。 “你们这是……?” 妇人呜咽道:“求求大祭司救救我家孩子!” 她一哭,身后的三个孩子也呜呜咽咽起来,看起来凄惨至极。 观尘神色无奈。 村长这时候才站出来解释道:“大祭司,他们就是我方才所说的那户人家,原本这家是有四个孩子的,如今只剩下三个了。” 妇人擦了擦眼泪,殷切抬头,瞬间好几双眼睛齐齐盯紧了观尘。 原来在这里等着他。 洛之遥的话观尘并非充耳不闻,对村长也多了几分提防,只是村长将生死**裸地展示在他的眼前,只为了让他下定决心祈雨。 实在太过残忍。 观尘犹豫了片刻,身旁集聚的村民却越来越多,他们谦卑而恭敬,只默默围在他脚下跪下,一声不吭,仿佛朝圣一般。 观尘在心中鄙弃了下自己,他又不是圣人,何必如此? 时间越拖越久,观尘感受了下目前的状态,有些托大,天人交战后,情感最终战胜了理智。 他抬起了头,轻声道:“大家都起来吧。” 身边一大片乌泱泱的身影全都低着头倔强地跪在地上,没有一个人起身,仿佛无形的逼迫。 洛之遥让他别再回村子,也别再祈雨。 可惜,一边是强大到看似无所不能的神女,一边是苦苦哀求他祈雨的村民。 此刻的地位仿佛调转。 虽然村民齐刷刷地跪了一片,但观尘耳根子软,心又善,看似是身处高位的一方,实际上他才是被整个村子拿捏在手心的那个。 纵使知道是逼迫,却总因为自己的良知与道义让步。 他终究冷了脸:“明日我去祈雨,起来吧,别跪了。” 村长暗地里做了个手势让那位妇人起来,这种自以为隐蔽的小动作,被观尘清清楚楚地看在了眼里,只是他转开了视线,当做从未见到,更没有说破。 * 观尘以为自己在雨女的居所里已经将身体养好了,哪怕稍微动用灵力损耗一些,也不会碍事。 没想到大错特错。 在村里降了一场及时雨后,当晚观尘就高烧不退,昏迷不醒,被村民立刻送回了他的屋子里,往他额上搭了一块沾了冷水的毛巾降温。 村民们做这些事情的时候有条不紊,仿佛重复了很多遍似的,连神色都不见半分慌张。 看着观尘病弱将死的模样,谈起话来毫无顾忌。 屋内静默半晌,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村民率先大胆开口:“村长,大巫祝先前分明已经……” 他对着自己的脖子,抬手做了个切割的动作,迷惑不解道:“怎么忽然又活过来了,咱们大家伙儿都有些怕。” 村长捻了胡须,镇定自若:“他是大祭司,自然与寻常人不同,否则天降灵雨的神迹该如何解释?你们不要妄自揣度,赶紧趁着上次下雨,好好种田,以后的好日子有的过。” 村民吃下了这颗定心丸,重重地点了下头,回头看向躺在床上人事不省的大祭司。 有人小声问村长:“是今晚吗?” 村长颔首嘱咐道:“对,和从前一样,记得磨好刀带来。” 第4章 第 4 章 制定好计划后,村民们拥簇着村长走远。 屋内,观尘放下窗前草帘,靠在帘后看着他们的背影,轻咳一声,抹去唇上的鲜血,眉头越皱越深。 他们今晚便会来,可他还没捋清楚将会发生何事。 观尘摸了摸手腕上冰凌手链,这是洛之遥送给他的信物,冰凉的触感从指尖传到全身,抚平了观尘毛躁的情绪。 他冷静下来,在屋里翻箱倒柜,想要找到村长口中所说的“从前”是什么,他是半途穿书而来的人,但这座屋子里的某些地方没准还残留着些旧日的痕迹。 翻翻找找了一会儿,没想到还真找到了一本用来垫衣柜的小册子。 观尘翻了几页,发现这是一本自制的祈雨记录,每次的记录都注明了时间,写得非常详细。 记录中,原本那位大祭司的祈雨能力每况愈下,纵使祈雨的次数越来越多,也总是祈不来半滴雨。 直到某一天,记录断了,正好是观尘穿书过来的前一天。 更离奇的是,这上面的字迹中处处都能看出与观尘惯用的书写习惯,倘若是他用毛笔写字,可能也会如此运笔。 观尘蹙眉蹲在地上,脑子里有点混乱,没想到余光瞥见床下深处闪过一抹浅光。他将手中的册子重新压回衣柜脚下,拿了桌上的蜡烛弯腰照向床下。 手中的蜡烛差点没拿稳。 床下蛛网灰尘遍布,那块白色的东西分明是一块骨头。 他一边深呼吸,寻了根树枝去捞它,等到真正将骨头握在手里的时候,观尘心里最后一丝残存的希望也消失了。 这块骨头上残存着灵力。 虽然说灵力已经消散无几,却也能一眼看出外层的湛然灵光,与普通的骨头完全天壤之别。 忽然,他的手难以抑制地颤动起来。 骨头上残存的最后灵光缓缓升起,缠绕着涌向观尘的手心。失去了最后一层灵光,这块骨头自表皮开始龟裂,变成一堆白色的粉末。 而手心的那道灵光已经全然消失,仿佛水滴汇入大海一般理所应当。 观尘后知后觉地发现,这是……属于他的灵力。 头痛欲裂的瞬间,脑中电光火石一般闪过村民的各种面孔,无一不是身体康健,精神气十足,岁月几乎没有在他们的身上留下痕迹。 他又想起洛之遥离开前说过,让他务必小心这里的村民。 那道残存灵力中的记忆一并没入观尘的身体中,却仿佛遇水的热油,互不相容,观尘双手捧着脑袋,痛得在地上翻滚,终于在疼痛的临界点上如愿以偿地昏了过去。 * 观尘终于想起了原书剧情。 原书中,观尘是天界的战神,他下凡除妖却不慎伤了村里的祈雨大祭司盛紫云。观尘会斩妖除魔,却不会救人,等他带着盛紫云找到好友洛之遥时,盛紫云已经奄奄一息。 盛紫云是村里唯一身负灵力之人,在死亡的最后一刻,并没有怨天尤人,只是许下了遗愿。 她知道观尘是神明后,希望观尘能代替她守护这个村子。 洛之遥并不赞同。 虽然观尘确实扰乱了盛紫云的命数,可这女人凭什么要拉上神明与她一共承担这样的因果,若是如此,还不如向天庭自请责罚,无论是上百年的思过还是严酷的刑法,都比介入他人的因果要好。 她收回了手中的治愈灵力,皱了眉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却听见观尘朗声道:“我答应你。” 观尘想得简单,不过是护佑一方天地,他有愧于人,因此直接干脆地应下了。 村中的祈雨大祭司盛紫云得以了却心愿,带着微笑死在了天界战神怀里,之后这个村落里又多了一位新的祈雨大祭司,为村里带来甘霖与希望。 天界战神观尘本就是责任心过重的一个人,作出承诺后,他自请下凡,认为只有完成承诺才能消除心中的罪恶感。 但战神只会打仗,不会施云布雨。 洛之遥想要出手帮他,却被他愣头愣脑地拒绝了,他说:“这是我答应盛紫云的,与你无关。” 其实观尘的本意是不想让好友牵涉其中,却被洛之遥误解并生了很长一段时间的气,在此期间两人再也没见过面。 这座村庄长期干旱,从很久开始就依靠着大祭司祈雨才能够勉强生存下去,年轻人跑得差不多了,村里只剩下老弱妇孺。 虽然观尘不会降雨,但他灵机一动,发现灵雨也是雨啊。 此后每次祈雨,他都用身负的灵力供养着这片土地,每一次的祈雨其实是他自身的灵气化雨,他知道长久以往会损伤根源,却义无反顾地这么做了。 既然答应了,观尘定然会排除万难,遵守承诺。只有这样,那个一心为民的女子才能安息吧。 只是这份简单的承诺,却总会被别有用心之人扭曲。 在原书中这座被神祝福的村庄里,所有人忽然发现自己无病无灾、青春永驻,起了别样的心思,究其源头,线索断在了新来的大祭司身上。 观尘灵力耗空后,降下的灵雨一次比一次少,村民的不满也越来越重,直到有一天,村民发现大祭司与他们是不同的,他身轻如燕,全身洁净无垢,仿佛仙人一般。 很显然,仙人是来帮他们的,可惜快要力不从心。 肤浅的感激很快被失去的恐惧所代替。村长秘密召集村民,烛火燃了一夜,他们也激烈商讨了一夜,最终做出了有生之年最为大胆的决定。 ——弑神。 直到被村民用补药的名义将观尘迷晕,他发现自己被放在桌案上,仿佛牲畜一般被他们提起剁刀肢解成块,榨干血肉吸髓。 直到那一刻,观尘才终于相信自己所遭受的一切,全都来源于受了他恩惠的村民。 观尘元神脱离躯壳看着面前的这一幕,眼角流下两行血泪,却仍是不明白自己错在了哪里。 他付出那么多,却不懂自己为何落到如此地步,执着想要一个新的结果,于是他几乎舍了全身的灵力,只为重启过去,重回这里。 观尘想,如果一切再来一遍,会不会有什么不同? 周围的一切旋转成了一片光怪陆离的彩色。 原书剧情到这里戛然而止,就像未完待续的影片,留下一堆谜团等着观尘去探索。 * 记忆回溯后,观尘睁开眼后看到了熟悉的茅草屋顶,才恍然有种大梦初醒的感觉。 夜色已经降临了整个村庄,村长大批村民很快就要来到这里,将他大卸八块,进行最后的狂欢。 观尘眼中酸涩,连眨了好几下,锈了多时的脑子终于活动起来,开始咔吧咔吧地转动。 桌案上放着一根燃烧的蜡烛,光线却依旧昏暗,浮动的灰尘在空中起起落落,就好像观尘找回记忆后复杂又纷乱的心绪。 他很快就要落入与原书剧情中一样的境地,却在找回记忆后感到更加地茫然。 事已至此,他并不想重蹈覆辙。 原书的观尘是他,却又不是现在的他。纵使过去的记忆影响着他,却无法干涉到现在的他。 隔着窗户的帘子,村长已经带着黑压压的民众往这里赶来。 观尘拍了拍手中残余的骨灰,躺回床上,给自己盖好被子。 黑黢黢的屋子里,只有一点烛火跳跃,很快有人进门,带进了一片冷风,将零星的灯火吹得来回摇曳,几近熄灭。 村长端着一碗药走到他的面前,脸上的笑容仿佛面具,他看着观尘睁开了眼睛,关心道:“大祭司,您终于醒了!” 尽管村长年岁已高,脸上却几乎没有皱纹,气血充足,容光焕发,应该是因为灵雨得了不少的好处。 与此同时,村民陆续进了屋子,安静地跪拜在地上,仿佛祭祀一般齐齐抬头看他,眼神恐怖又惊悚。 老者看观尘半天不说话,继续道:“您祈雨时损耗过大,需尽快补全,请喝下这碗补药吧。” 书中剧情中,观尘以为那真的是为他熬制的补药,不假思索地喝了,然后死状凄惨。 如今书中的内容重现,村长声称特意为他熬制的那碗药,原来是毒药。 观尘自以为自己穿书之后,一直都在身体力行地为这些村民做些事情。 没想到他以为的穿书,其实是舍弃全身灵力换取的一次重生的机会,但是在此期间他一度丢失了所有记忆,因此在所有人看来,大祭司不但死而复生,还性格大变。 他们在震惊之余并未愧疚,反而发现这其实是一件好事。 过去种下的恶果并没有得到报应,反而暗自窃喜这次能够更加毫无负担地将观尘好好利用到底。 观尘接过村长递来的这碗毒药,嗤笑一声,挥袖用力打翻在地。 地上撒了一片褐色的药汁,滋滋地冒出诡异的气泡,跪在地上的村民神色各异,面面相觑。 观尘抓住机会,用尽身上最后的灵力纵身一跃,跳窗而逃,村民们终于反应过来,点了火把穷追不舍。 黑色天幕下,无数举着红色火把的人影在追逐着一个年轻而又身形单薄的男人。 仿佛一场惊心动魄的狩猎。 唉,可怜的男主。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章 第 4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