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战：让你带民兵，你在樱花种蘑菇？》 第1章 不当警卫员还真可惜！ 太行山延绵八百里，气势恢宏。 在这片群山起伏的地方，隐藏着无数个小村落，人们在这里生活繁衍。 在一个不起眼的小村庄里，已经传来了第二遍鸡叫的声音。 宁远猛地睁开了眼睛，怀里还抱着一支枪，一看天色已是丑时——该轮到他上岗了。 那时候没有钟表，排长只能靠鸡鸣的次数来安排值班的时间。 夜色浓厚，天上连一丝星光也没有，天地就像泼墨一般漆黑一片。 他凭着白天的记忆摸黑前进，一步步朝岗哨的方向走去。 他是队伍里的一名新兵，才加入129师386旅新一团三连三排三天时间。 在此之前，他是个活在现代社会的大学生。 前几天参加了一个公司的幸运抽奖活动，被选中了一整年免费吃喝玩乐的机会，他就决定办理休学手续，计划用一年时间游历大好河山。 第一站是太行山。 明明是在导游的带领下进山，结果自己却走丢了，在野外过了一夜，醒来后就发现自己误入了这支队伍，成了其中的一员。 后来得知这竟然就是抗战时期，他心里简直震惊极了。 我只是去旅游一下，怎么就穿越了？ 但他也想明白了，既然已经这样了，也就只能认了。 于是抓起汉阳造的老式步枪，下决心跟着部队去抗击敌人。 作为一个新时代的小伙子，最让人感到遗憾的是什么？ 莫过于失去了亲手惩治日本鬼子的机会。 而如今，命运给了他一个重大的转折点，他也决定牢牢抓住这个机会。 加入队伍以来，因为他身形健壮，训练认真积极，很快就赢得了班长和排长的喜爱，这次被安排做哨兵执勤也正体现了这点。 此时，他紧了紧身上又薄又旧的棉衣，肚子里却发出一阵阵“咕噜咕噜”的声音。 已经整整三天了，只吃过两顿饭，而且吃的都是稀得像水一样的野菜玉米汤。他觉得哪怕现在没有任何配菜，自己都能吞下两个大白馒头。 夜里走在山上本来就艰难无比，更不要说还是伸手不见五指的情况下，遇上陡峭地段，他只得四肢贴地缓慢爬行。 突然间，他的手碰到了某种柔软的东西。 与此同时， 一股甜香的味道也从鼻尖钻了进来。 这…… 这是白面粉的味道！！！ 他心头一惊，莫非我是饿疯了出现了幻觉？ 这山路本来人迹罕至，若不是执行任务根本没人来这里，怎么会有面粉埋在地上？ 而且现在的白面比金子还贵，谁会把白面丢在这种地方，那不跟神经错乱一样？ 有异常状况必有蹊跷！ 他立刻意识到了事情不太对劲！ 赶紧掏出藏在口袋里的手电筒，用手挡住了灯光小心翼翼一照，果真发现布袋的一角漏在外面，大部分被泥土覆盖着。 原本上面盖着落叶，但可能被风给吹开了。 情况明显有问题，他也顾不上再去值班，直接打亮手电筒，朝村里快速点了三次。 这种电筒主要是用来传递讯号的，只有出现特别的情况才能启用。 刚刚那几个闪光，表示的是发现了情况但无威胁。 不多久，班长牛大山带着杨勇排长一群人就顶着黑暗摸索到了宁远所在的位置。 牛大山喘了口气便大声开口： “你是哪位，究竟出了啥事？” “是我，宁远！我在路边找到了一口装面粉的袋子。” 牛大山愣了愣，“小子你是存心闹我是不是？我以为鬼子来了，把全队的人都喊醒了！” “不就个装面粉的麻袋吗？估计是老乡为了防止鬼子抢东西特意藏这里的，这种事情他们经常干。” 宁远一听，顿时觉得可能是自己太过大惊小怪了： “哦，原来是这样啊！实在不好意思班长，刚加入队伍还不了解老乡们的习惯。” “我把它埋回去，咱们八路军不能占老乡任何便宜。” “好好好，就这样办吧，别以后动不动这么大动静瞎折腾人，我们招来的新兵你问题最多！” 话音还没落完，牛大山脑袋就被狠狠拍了一把。 “你分不清好人坏人啊？发现问题多的人才是有警觉性的好兵！回头宁远归我当警卫员，不用在他班里待着了！”杨勇严肃道。 听这话牛大山气不打一处来：“要是你把他带走我也干脆不干这班长了，爱让谁干谁干去！” 宁远无奈叹了口气。他已经来三天了，两位领导也为了他的分配争了三天。 不过是长得精神点、跑得快点、脸上顺看点罢了，至于互相抢来抢去吗？ 反正是打击敌人的地方，哪里不一样呢？ 他见两人又吵起来赶紧插嘴说道： “排长、班长，既然这包面粉已经被人知道埋在这里了，那继续放在山上会不会反而出问题？谁知道会不会被野狗狼崽子啃掉，或是老鼠狐狸叼走？” “这么一来老百姓可要怪咱们八路军了，以为我们偷偷拿了他们的口粮。” 杨勇听了连连点头： “这话说得没错，万一给群众留下负面的印象，对我们队伍的形象打击可太大了。” 宁远继续提议： “不如干脆我们把这些面粉带回村里，写告示通知村民，让大家过来登记找人认领，顺便换一个隐蔽一点的位置藏起来不就好了？” “这样做也符合咱们八路军不拿百姓一针一线的原则，还可以帮部队加强宣传。” “说得太好了！这小子脑筋灵活得很！”牛大山笑呵呵地鼓起掌。 杨勇满意地点点头：“不错，这主意行得通！既然面粉是就近藏起来的，那说明埋面粉的老乡也不会远，肯定是附近村子的居民，但我担心公告一发出去大家都来认领，毕竟面粉这可是稀缺品。” 宁远想了想，补充道： “这倒没关系，只要提几个关键点对证真假就好。例如藏了多少斤面粉？用什么样的袋子装着？绑袋口用的是哪种绳子？” “能回答上来的才算数。” 杨勇竖起了拇指：“行，就这么定了！宁远这样的脑子不当警卫员还真可惜！” 第2章 怎么能占老百姓这点便宜呢？ 说话间，宁远提起那口袋子，轻松扛了起来。 这袋子约莫三四十斤重。 然而他顺手摸了几下之后，神色逐渐发生了变化。 不对，这下面好像还有东西…… 他又拽了一袋出来，再摸了一下。 居然，还有…… 还有一袋…… 越来越多……看到宁远一袋接一袋地掏出来，一共弄出了十几袋面粉，牛大山和杨勇都惊得说不出话来。 后面跟来的几个战士，眼睛瞪得像铜铃一样。 这是啥情况？ 他这是从哪挖出来的？怎么一下就整出这么多面粉来？ 当宁远把面粉全部掏出来时，地上已经多了一个坑，大小足够让人藏身了。 “排长，没啦！” “总共多少袋？”杨勇有点紧张地问。 “我数了，整整十八袋，每袋算三十斤的话，就是五百四十斤。这够好几十人吃几个月的了。” “五……五百多斤？你是不是数错了？” “怎么可能，十八乘三十不就是五百四十斤嘛！” 到了这个时候，再傻的人也明白了，这些面粉不可能是一个普通人家能存下来的。 那会是谁放在这里的呢？ 恐怕只有那些家大业大的富户才有可能！ 面粉搬回驻地后，大家都围过来看，看着那一包包白面，有人嘴都馋出水来了。 一群人围着，眼珠子都快贴上去了，赶都赶不走，这可愁坏了杨勇。 不吃吧，大家早就饿肚子了。 但吃吧，万一是有支持抗战的村民藏起来的呢，这事就说不清楚了。 这个难题被杨勇甩给了牛大山，牛大山又交给了宁远。 你找来的面粉，那这事你就得管！ 宁远自己也很饿，但他也明白排长说的道理，万一这些面粉是那些好心大户埋起来的，不是那种为富不仁的地主老财呢？ 在这事还没搞清楚前，真不能随便吃！ 否则就伤害了人民群众对抗战的支持。 揣着班长给的两个玉米饼，宁远下山了。 附近有哪些大户好打听，他就一家家上门问，找到主人，问人家丢了面粉没有。 这个方法其实也有讲究——人要是心里有事，在没防备的情况下突然被问，脸上一般会露出马脚。 靠着这套思路，宁远查得飞快。 最后，他在姓白的人家里，察觉到对方神情有些异常。 对了，就是你了！ 他心里认定目标找到了。 “老乡你不知道，我们在山上发现了这些面粉，队伍里现在闹得不行。” “大家都饿了，可排长不让动，搞得很多战士都有意见。” “你现在就套辆牛车，跟我回去把东西拿回来吧。” 白善人摆手：“小同志，你是弄错了，我家也没剩下什么粮了，就算有也早吃掉了，谁还特意藏起来？” “你别装了，你的表情骗不过我的眼睛。” “我刚一问你，你眼神就变了，明显瞳孔收缩，眼光闪了一下，这说明你想编点啥！” “我就跟你说实话吧，我们八路军从来不动群众一根针一根线。这可是几百斤的面粉啊，足够一家人吃一年的了。我们要真的拿了，那你不是亏了吗？” 白乡绅的脸色缓和了许多，笑着说道：“说来也是，麦收之后我确实在山里藏了一些面粉。你们既然遇到了，就拿去用吧，也算是我对抗日的贡献。” “老人家，我都说这么明白了你怎么还不理解呢？我们怎么能占老百姓这点便宜呢？” “你还是痛快一点跟我上去一趟，把这些东西拿回去。” 这时屋里飘出了饭菜的香味，宁远肚子开始咕噜作响，那是炖肉的香气！ 白老头笑了笑，“看你来得巧，今天我们杀了头猪，就留下来吃一顿，吃完咱再走。” 虽然饿得前胸贴后背，宁远也不是那么不懂规矩，他看着手里的扫帚，想了想，还是说：“那就让我帮你打扫一下院子，换顿饭吃吧！” 那顿饭吃得真香，香得宁远裤子都松了两颗扣子。 饭后，白善人带着几个人牵了牛车来，车上还挂着一块猪肉，说是犒劳大家伙儿的。 宁远劝了好几回也没用，也只能随他去了。 一顿饭时间，两人聊开了，彼此都亲近了不少，白乡绅一口一个“兄弟”叫得特别亲切。 宁远打着饱嗝摸着肚皮心想：这才叫做军民一家亲。 最重要的是任务圆满完成，大家伙也不用为了这堆面粉到底是该吃还是不该吃而纠结了。 傍晚时分，一行人终于回到部队。 杨勇嘴上虽然抱怨几句，但见人家主动送猪肉来支援，心里也有点不好意思了。 正当他要把面粉交给白老头时，却被宁远拦下了。 他悄悄拉住杨勇说：“排长，这路上我也想过了，他说是在山上藏过面粉，但并没说清具体地点和数量。我看咱们还是要再仔细确认一下。说不定这山上不止他一个人藏粮食，咱们得小心点，别搞错人。” 杨勇一听怒了：“当时在他家你怎么不问清楚再把人领回来？老人家跑了几十里山路不说，还扛了一扇猪来。我现在怎么说出口？” 宁远笑着说道：“对就是对，错就是错。属于你的东西，咱们就拿回来，不该你的就别想着占。这又不是什么丢脸的事儿！你要实在张不开嘴，那就由我来问他，反正我又不欠他什么东西。” “那你先问清楚，我在外面等。” 宁远没想到排长一个大老爷们，脸上竟然这么薄，比小姑娘还扭捏。 他走到院子里喊道：“白先生，在您把粮食带走之前，还得走最后一步手续。” “小伙子，你说吧！”白善人应道。 “我问你几个问题：你的粮食藏在什么地方？一共多少斤？分装在几个袋子里？扎口用的是什么绳子？” “能把这几个问题说清楚了，面粉立马归你。” “哈？”白善人一脸懵。 折腾了一天早就精疲力尽了，这时候又被拦下来答题，脑子完全不够用了。 我心里还想推辞来着，你偏要拽我去领粮。这会又要我答这奇怪问题！ 白善人看着态度温和的宁远，忍不住嘟囔了一句：“我也说不上来啊，那批粮食又不是我亲手埋的，是孙大彪那边的人干的。” “谁是孙大彪？” 第3章 我这是招谁惹谁了？ “是我外甥。” “照你这么说，你根本不知道那些事儿是吧？那可不太好办了，等一下哈，我去请示下排长。” “老白放心，粮食肯定是你的，不会因为他是你外甥帮忙埋的就把这事否了。” 说完，他还拍拍对方的肩膀安慰了几下。 结果这一拍下去不得了，白善人居然一屁股坐在地上，脸色也变了，苍白如纸，声音也抖了起来：“哪有什么孙大彪啊，我没见过这个人啊！” 这下宁远傻眼了，心说我这是招谁惹谁了？ 我只是拍两下安慰你一下呗。 又没骂你也没打你，怎么突然哭了？是不是存心想赖我身上什么事？ “发生啥事了！” 排长杨勇从屋里冲出来，一脸火气地吼道。 万一被团长听说，自己手下的兵把老人吓哭，他能被直接毙掉！ 班长牛大山也飞奔进来，急着看看宁远这边怎么样。 看到排长和班长来了，白善人的哭声立刻高了八度。 宁远心中嘀咕：好家伙！ 前世都没人敢讹我，穿越到现在却让老头讹上我了。都说古人热情淳朴，怎会遇上这种套路？ 他只好原原本本把刚才的对话复述了一遍。 结果一开口，他就发现班长和排长神情都变了。牛班长甚至已经握住腰上的枪柄。 “警卫员呢！” “到！” “去把一起进村的那两个人控制住！” “是！” “再找个空屋子，姓白的单独安排关起来。” “收到！” 宁远脑子也灵，看这形势白善人一下子从“白先生”变成了“姓白的”，明显事情有变。他刚才是怕穿帮才哭的，跟我没关系！ “排长，班长，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宁远还有些迷糊。 杨勇笑着说：“真不错啊小宁！没想到第一天上班就能立功！” 说着话，他一把拍拍宁远肩头，牛大山也过来用力捶他的背。 “你知不知道这孙大彪是个什么人？” “不是说他是白善人的外甥吗？” “没错，是姓白的外甥，但也是驻守黄庄炮楼里的保安营统领！” “呵，你小子运气真好。这个孙大彪仗着据点地形险要，墙又高、火力猛，就在附近胡作非为。” “日军扫荡时他也跟着抢钱抢粮抢女人，帮小日本往咱们根据地塞情报，还领鬼子剿过我们的外围队伍，简直是罪不可赦！” “我们早想铲除这颗钉子，但这孙子线报灵得很，城里一有动作他就提前报信，好多次行动都失败了！” 听完这话，宁远顿时明白。 这个白善人自愿送粮食过去，肯定也不干净！ 这不是勾结敌人、资助敌人是什么？估计他还是孙大彪的眼线之一！ 看着班长排长高兴劲儿，他自己心里也挺美。 本来还以为碰巧遇到个误会，谁知还真立了大功！ 牛大山朝杨勇笑道：“老杨，宁远立了功劳，赶紧把压箱底的好东西拿出来赏赏。” 杨勇看了看他说：“有你什么事，坐这等着！” 不久后，只见他走出来，手里果真掏出半包烟。 “给你一根抽，这可是宝贝，一支少一支了。” 宁远一听，心里乐开花。 他已经几天没抽烟了，早馋得不行。 三人蹲在屋檐底下，各自点燃烟杆美美地吞云吐雾一番。杨勇狠狠咬牙，把自己剩下全部塞给了宁远。 “拿着！立了功，这些都归你了，省着点抽。” “谢谢排长！以后我缴获新战利品了，肯定还你整整一包。” 宁远也不管牛大山眼红得发亮，把烟小心贴身收好。 “宁远，既然这老爷子是你抓来的，那就由你负责接下来的审讯工作，把他跟孙大彪之间的秘密全挖出来。他们做过哪些坏事，你也查个明白。” “保证完成任务！” 宁远一边回答，一边站直敬了个歪歪扭扭的军礼。 本来以为刚参军能训练队列、练刺刀、瞄枪法，但他错了。 哪有什么正规集训？新兵基本没有正经训练时间。 每天睁眼就是帮村民干活，织草鞋、上山找野菜、剥树皮；要是能逮几只田鼠都能开心一天。 队列训练，拼刺技术、精准射击都是做梦，难怪他的敬礼歪歪斜斜。 宁远随手拿了只破碗倒点热水进去，来到关押“姓白的”房间门前。 这位白老爷子瑟缩地蹲在角落里，眼神慌张地盯着他。“小兄弟，你跟你们领导说一下，刚才我说的那都是胡扯，我根本不认识什么孙大彪，我真是糊涂了才那么讲。” 宁远听着白老头语无伦次的话，心里明白排长和班长此刻正趴在窗户外盯着里面的一举一动，他得好好表现，别丢了新时代人的脸面。 “白老先生，您别紧张，我只是随便问问情况，您如实告诉我就行。我们不会欺负老人家的。” “在我们那边——就是我的老家，上了年纪的人做错点事，也没人会追责。您年纪也大了，还走了这么远的山路，外面又冷得很，来，坐炕上先把这碗热水喝了暖暖身。” 白老头瞧着宁远亲切的笑容，听着他体贴的话语，慢慢在炕边坐下，接过半碗热水，一小口一小口地抿着。 “这就对了，咱们就像拉家常一样聊天，放松一点，不用太拘束。” “您既然坚持说那个孙大彪跟您没关系，那他为什么要帮您藏这些面粉呢？” “是……是他带着人硬闯进来的，还拿着枪对着我，说我要是不把所有的面粉交出来，他们就要灭我全家啊！” 宁远猛地拍了一下炕沿，语气也立刻严肃了起来： “白老爷子，我好心劝你一句，你怎么还想骗我？我都已经说了，只要你实话实说，我也不会拿你怎么样。可你倒好，我把馒头递过去，你却当我是驴子脾气！” 白善人心头一紧。 “小兄弟这话是从何说起？我说的可是真话啊！” 宁远冷笑了一声：“那你是不是忘记了？下午的时候还有两个年轻人跟你一块来的？” “你是不是觉得你不说别人就不会开口是吧？告诉你，我们现在讲的就是一句话：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你要是一直撒谎，不肯说实话，那等着你的只有法律的制裁。” 第4章 年纪大的人不会被罚？ 白善人身子一颤，小声咕哝道：“小兄弟，你不是说，年纪大的人都不会被罚的吗？” “那是我们家乡的规矩，在这儿可不管用。如果你还是不愿开口，今晚就把你挂在村口那棵老槐树上。” 窗外，杨勇和牛大山互相看了看。 两人心里同时喊道：厉害！ 这家伙先给你来软的，你愿意交代咱就你好我好大家好；你要是不说实话，立马翻脸动手！ 看上去小小一个宁远，没想到竟有这深的心机，谈话的手腕也够厉害！ 几句套问下来，直接就戳中了白老头的要害。 看来人家能立功还真不是偶然。 他们俩站在寒风中偷偷看着宁远一个人审问，竟然比自己上阵还要激动、痛快。 情绪一层层往上推，他妈的一个比一个high！ 宁远并不知道外头两位正为自己叫好叫到嗓子哑。见白老头又有些慌了神，担心他一会儿连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他再次缓和语气道： “我们八路军虽说穷了点，但也不是乱来的。我今晚上只想听一句实话，不会对你怎样的。” “当然，这个前提是你说的是真相。” “你们一共来了三个人，之前我已经问过那两位了，他们说的大体一致，现在就差您这边的答案了。” “其实，说与不说影响不大，靠着前两个人的供词我们也差不多摸清事情的轮廓了。” “我为啥亲自过来找你谈一谈呢？因为你这一路上的表现还算说得过去，我不想让你最后掉链子，就想争取为你求个从轻处理。” “你还记得我刚说过的话吧？”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对了，那就别藏着掖着了，该交代的事情全部说出来，我能帮你说话的地方一定不会落下。” 白老头神情低落，他知道，这一关终究躲不过去。 那两个人本就是他的佣人，知道不少他的秘密，想瞒也瞒不了多久。 “孙大彪其实是我亲外甥。因为家里有点田产，他小时候就经常往我这儿跑。” “从小调皮捣蛋爱闹事，喜欢舞刀弄棒。我想他在军队说不定能干出一番成绩。于是我出钱在中央军给他上下打点了一番，混了个连长干干。后来投降了日本人，又升成了营长。” 嚯，中央军队都敢安排人进去，本事不小啊。 “他当上营长以后，对我也算感恩回报。有时候也会送些稀罕的小玩意回来，但我更看重的是他捎来的那些地契。趁着扫荡的机会，他把周围一些有钱人土地全收下了。他又没法耕种，就托我看管，等收成之后平分。” 宁远飞快地在记录本上记下，抬头问道：“那你自己，也为他做过什么事没有？” “自然是有的。每当我们这里路过正规军队，我都会派人去通知他，提醒他多加小心。毕竟他是我的后台靠山，哪一天要他塌了，我家的地也就种不安生了。” 这就是通敌罪了！ 看起来你的麻烦还不小！ “你再仔细说说这面粉的情况吧？孙大彪在黄庄驻扎，平时跟着日本人四处行动，应该不至于缺这点粮食。” “让我想想，今年九月份的时候，他带着两个人来到我家，说是让我帮忙训练他们两天麦客的手艺，还让我专门请两个人教教他们相关知识。”“虽说那两个人穿着打扮跟晋中一带的庄稼汉没两样，汉话说得还挺顺溜，带着点东北口音，但我一眼就认出来了，这两人绝不是咱们本地人，是日本人。” “凡是来割麦子的麦客，跟主家说话的时候，腰杆子总是弯着一点，眼睛也是小心翼翼地陪着笑。可他们不一样，站得笔直，点头回应的时候眼神冷得很，透着股狠劲。” “我特意叫了两个种地的老把式，教了他们十多天农活。他们在地里干了一阵子之后，就买了我家新磨的一些面粉，还留下了50块银元，那些钱还放在我家，要是领导需要，随时带人去取，我分文不剩。” 宁远用铅笔头敲了敲碗沿，“别扯远了，接着说下去。” 听他这么说，宁远心头一紧，隐隐觉得，这两个鬼子来这里，绝对不是随便走一趟，一定带着要紧的任务。 要是能把他们抓到手，估计八路军就能省不少力气。 眼下所有线索都集中在白老头身上，宁远打起十二分精神，要引导他说出知道的一切。 外面，牛班长已经按捺不住激动，一个劲搓着手。 光凭白老头这几句话，只要报上去，就够自己在上级面前露一次脸了，说不定还能给排里多弄几箱边区造的手雷。 无论如何，也要替一班争取到好处，毕竟宁远可是属于一班的人。 杨排长也着急得不行，在一旁来回走动，听完整个叙述，心里几乎已经确定：这个功劳，稳了。 他是自己的兵，自然也要跟着受表扬。 现在最大的问题是能不能逮住这两个日本间谍，若是真的是冲着秘密行动来的，这份功绩恐怕小不了。 作为老老兵，他对敌人太熟悉了。 这种秘密行动和明面上的打仗完全不一样。 战场上拼死拼活最多是减些伤亡，对整个战局影响有限。 但要是让敌人的计划成功，很可能会牵动全局的走势。 杨排长巴不得马上冲进屋里接下审问的任务。 屋内，白老头接着说： “如今你们在这里发现了面粉，我才想通了为什么他们要从我家买。主要是我家离这最近，比起黄庄据点运过来，能少走上两倍的路。” “我家这一带尽是山道，平日里人迹稀少，不容易被发现。” 宁远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不过他们为啥要把这些面粉藏在这儿？难道是在附近还埋伏了其他鬼子？这些面粉可能是他们的伙食来源？” “这个我不敢肯定，但是看数量的话，至少得有好几十号人，不然几百斤面根本吃不了。” “还有一次喝酒时，孙大彪说过一句话，他说你们八路军现在天天钻山沟，四处晃荡，撑不了几天了，小鬼子正在策划一次大动作，一下子就能端掉你们的老窝。” 第5章 是嫌我不识字吗？ 听到这里，宁远心里一下明白了许多。 看来自己无意之中撞上了一个重要的阴谋。 他起身说道：“你就安安心心住下，再想想还有没有漏掉什么细节，或者当时不在意的事情，过会我再来找你问。” “好的，好的！” 宁远走出门来，朝班长和排长看了眼，三人交换了个眼神，全都意识到事情并不简单，背后必有关联。 他们这支队伍隶属于129师386旅新建的一团。 一团之所以设在这片山区，主要任务就是守卫总部机关的后勤体系。 换句话说，这里是根据地的重要腹地。在这种地方出现敌人特务，而且人数可能不小，说明局势比想象得还要严重。 从已掌握的信息来看，敌人的目的呼之欲出。 他们的目标，极有可能就是针对八路军的总指挥部。 一旦找到总部的位置，不管是搞偷袭、刺杀领导人，还是通报位置，请求飞机轰炸，都会造成严重影响。 毕竟总部就在这片区，驻扎的是主力部队之一。 只要中枢机构受损，将直接打击晋察冀一线八路军的整体作战能力。 若日军成功摧毁指挥系统，再配合地面大军围剿，则129师在整个区域内将面临极大压力。“宁远，你干得不错，现在必须立刻报告这个情况，让所有部队都提高警惕，注意防范。” “等这件事解决了，我给你记大功！” “排长，先处理正事要紧，功劳啥的不重要。” 杨勇说完就赶紧跑去发电报了。 牛大山用他那厚厚的手掌拍着宁远肩膀：“小伙子不错，走，我那边还有半瓶汾清酒，连老杨都惦记了好几天了，今晚咱们喝两口暖暖身子。” 排长连夜赶到了团部，去找团长李云龙汇报情况，手里还拿着宁远整理出来的审讯记录稿。 李云龙正坐在炕上喝酒，就着几颗花生米，已经有点晕乎乎的。 “张大彪我不是跟你吹牛，年轻时候我家门槛都被媒婆踩烂了。为啥？这问题问得好！” “就凭咱这张脸，在十里八村那可是出了名的帅小伙。” “那时候姑娘媳妇见了我都害羞，脸红得跟柿子一样，都不敢抬头看我一眼。” “我们村那个地主，一天盯着我看好几回，就想招我当上门女婿。” “呸！咱老李是什么人？就算将来有个娃，也得姓李，不能丢了咱祖宗不是？” 正说得高兴，杨勇一头冲进来，李云龙气呼呼地说：“急匆匆干嘛？让你去招兵，招来这么几个稀松人马，能不能干？干不了明天给我滚回去捡粪去！” 杨勇累得上气不接下气，但一见团长就挨了批，却也没生气。 他从怀里掏出一张破旧的纸，递到李云龙面前的桌上。 李云龙低头看了看，啪的一声猛拍桌子，“操你娘，是嫌我不识字吗？敢拿纸条耍老子？” “我要真识字，早就当旅长军长了！” “张大彪你来看一下。” 张大彪端起李云龙的酒碗咕咚喝了一口，“让我先润润嗓子。” “这是一份审讯记录，对象是镇上的白善人……哦，他是孙大彪的舅舅？” “嘿，这孙子胆肥了，竟然跟我老大同个名字！” 张大彪一边骂着，一边把材料念了一遍，再结合杨勇在旁边加的说明，李云龙这才搞清楚是怎么回事。 他一个箭步从炕上下地，直奔地图前仔细看了起来。 “坏了，小鬼子这是已经摸进我们的地盘里来了！” “你们驻地离团部才十五公里，离师部也不过三十公里，这帮鬼子在这里活动了这么久，很可能已经发现了总部的位置。” “张大彪，马上通知通信员，分别向旅部、师部通报这个消息。” “从明天开始，新一团负责区域要全面进入戒备状态，一旦发现可疑人等，马上控制并排查。” “明白！”张大彪立即跑出去传达命令。 李云龙一看杨勇还笑嘻嘻站在门口没走： “还有什么事？” “呵呵，团长，其实就这事儿。” “没事还杵在这儿干嘛？赶紧回你的防区去！面粉是从你地盘挖出来的，敌人可能就在你那里活动最多，你要多加小心，万一出问题，别怪老子收拾你。” “是！我们会守住防线，绝不放一个鬼子进来。” “别说废话，敌人都进来了，我们是要找出他们来！” 李云龙趴在地图上琢磨一阵，扭头看见杨勇还站后面没动： “你怎么还没走？” “嘿嘿，这事是我们排的新兵发现的，难道就没点奖赏的意思吗？” “草泥马，每次来都是讨价还价！桌子上那瓶酒，再加上半斤花生给你带回去，没了。” “这次我们刚招了一批新兵，怎么着也该拨几支枪和子弹吧。” “我上次不是给了你们十几条枪了吗？” “那是汉阳造，都是些破旧土枪，枪膛都快磨平了，二十米外都不一定能打中目标。” “能用就知足吧！老子当年刚参军的时候还只是长矛大刀，你还想飞天不成？” “团长，给点边区造，好歹两箱，不然我也不好交代啊！” “滚蛋滚蛋滚蛋，搬东西赶紧走！想要武器自己找鬼子抢去，别总是问我这里伸手！” 杨勇连连答应，顺便顺走了桌底还藏着的半包烟。 这些功劳全是宁远那小子立下的，自己做排长也不能昧了功劳，这烟、酒、花生全给他捎回去。 回到三排营地后，他悄悄地把烟酒和花生交给了宁远，自己才安心去休息。 外面传来第二遍鸡叫声，又到了换岗时间。 他随手抓了一把花生塞进口袋，嘴里咬一颗，嘴里香喷喷的。 原来不爱吃的东西，现在感觉特别好吃！ 气温比昨天稍好些，晚上牛班长偷偷送来了件破棉大衣，他披着身上暖融融的。 天黑得像泼了一盆墨水，奇怪得很，天上没有一丝星光，周围什么都看不见，他又一次摸着路往岗哨方向走。 路过那段山路坡陡的地方，他也只能手脚并用慢慢爬行。 经过埋面粉的那个地方时，他习惯性往里面望了一眼。 不料里面突然传出了声音：“小泉君，你迟到了！” 这一声吓了他一大跳，差点惊叫出声。 只见洞中坐着一个日本兵。 “粮食呢？说好午夜十二点集合，把这批粮取出来送给科长。” 宁远看不见黑暗中的情况，但从感觉判断，里面应该只有一人。 第6章 重要信息没挖出来呢！ 他努力让自己的心情平稳下来，不再慌张。 好在他年轻时特别用功，见多识广，肚子里装着不少东西，还能简单说几句日语。 他压低声音说：“这地儿太危险了，离八路军太近了，我早就把粮食分散运出去了。” “混蛋！你还记得不，你不是说过，中国人有句话叫‘灯下黑’吗？越危险的地方反而越安全。你现在怎么改口了？” “事情不同了啊！那个时候是那个时候，现在局势天天变，人的想法也会跟着变化的！” “嗯……你说这话倒是有点道理！看来我们国家早就在你身上下了本钱，在这片土地把你养大，让你学会中国人的那一套思维方式，还真是眼光长远！” 宁远从洞口钻进来，靠着那个日本兵坐了下来。 他鼻子立马皱了起来，“哇，你怎么这么臭？你是掉茅坑里了吗？” 没想到小鬼子听后勃然大怒。 “八嘎！这种话你都说得出口？我们的补给明明是你负责提供！整整两个月了，我们在山林里挖树根、吃草皮，晚上只能住在野兽丢弃的窝里！” 宁远听完却心里一喜，连忙劝道：“别激动嘛，说话小点声，万一被八路听到怎么办？我才刚来这边几天，实在也没有办法啊。” 虽然才聊了一会儿，但宁远迅速捕捉到了许多情报。 原来这个日本士兵名叫小泉，是早就潜入华夏的秘密特务，这一次任务中的后勤就是由他来保障。 但不知为什么，小泉没完成职责，他们整整十一人只能靠自己瞎混。 队里还有一名伤员眼看快不行了。 这群人一直在找八路军指挥所的位置，也在侦察兵力分布情况。 带队的人外号叫“科长”。 一听这个名字，宁远就觉得这条线有价值了！ 安抚完情绪，他接着问对方：“现在你们在哪休息？这边可有不少零星队伍，我们必须安排个稳妥的路线才行。” “放心吧，我刚才走的那条路上很安静。你说粮食现在藏哪儿了？赶紧搬一些回去，武藤君负伤了，不吃点东西可能撑不了多久。” “哎呀，武藤我也认识一个，长得黑黝黝的那位吧？” “你藏身的地方安全吗？是不是躲在什么洞穴里？” “不是，我们现在在一个自然形成的大山洞。” “你们喝水方便么？” “那边山谷脚下还有水流可以喝。” “要是咱们现在就动身，天亮前能赶到么？” “不行，白天我们必须躲起来，等到晚上下半夜才能出发。” “好的！”宁远听了连连点头，根据这些线索一推算，大概就能知道他们隐藏地点的范围。 他故意不去打探对方的名字，就这样随口聊聊，直到那人开始烦躁起来。 正当对方准备爬出洞，催促他快去取粮时，宁远却又拉住了他的脚踝把他拖回来。 “嘘——别吱声！这儿过会儿会有一个巡查岗，等过去了再走！我们继续聊聊！” “你是真的还是假的？” “我骗你干啥？这地方我都盯着好久了，一清二楚！你们带什么武器了吗？借我试试？等巡岗过来的时候我去解决掉他。” “哟西。” 小日本抽出了短刀递过去。 “没带枪？”宁远奇怪地问。 “这是我们最高机密行动，为了保密任何人都不准配枪，只有队长一个人带了枪，难道小泉你忘了吗？” 他一听顿时愣住， “我操你大爷，你早点不说！害老子跟你瞎聊天聊了半天浪费口水！” “纳尼？”还没回过神来…… 砰的一拳，宁远直接打中他眼眶，接着手里的刀飞速往小鬼子身上扎，每一下都刻意避开要害部位。 他知道，这个家伙还有用，还有很多重要信息没挖出来呢！ 等小鬼子彻底无力反抗后，他便拖着他出了洞口，已经累得出了一头汗。 他还没找到电筒发出暗号， 这时远处的小路上传来一阵边骂边走近的脚步声。 “死鬼宁远又跑去哪了？不知道现在马上要换岗吗？” “别以为抓住个小鬼子就立了天大的功劳，明天我就跟排长汇报，看他怎么说你不守规矩的事情……” 宁远听了一下乐了——这个人是即将来接他班的老哨兵，比他早入伍半个月，大家都喊他傻大个。 他们两个人算是全排数一数二的大高个儿了，傻大个一直对宁远有点意见，总觉得自己被威胁到了似的，很多重活他也老抢着做。 比如帮老乡挑水吧，宁远还没提上两桶，人家傻大个扛着水桶飞一样跑几趟就把水缸灌满了。 而宁远本就不是爱争抢的性格，这几日常常只是做个样子，最后都轮到对方冲上前替他做了，反倒让他只能做一些女人才做的事。 听到这个嗓门，他竟然还有几分亲切感，立刻喊道：“大个子，快来！这里抓了个日本人！” 两人回村时引起轩然大波，整个村子的人都起来了，全都挤在空地上看热闹。 俘虏日本兵可是难得的事情！打死一百个人也难活捉一个！ 杨勇和牛大山兴奋极了，围在宁远两边，差点给他亲上两口！ 才来几天的新丁就拿下了一个日军战俘，在整个抗敌战场上，都少有人能做到！ 只见那个受伤的小日本已经被捅得血肉模糊，只剩下最后一口气吊着没断。 宁远靠近杨勇，低声说：“排长，得马上开始审问他，这家伙恐怕熬不过今晚。” “对对对，赶紧的！让宁远你来主持，我就旁听着。” “我也旁听啊，还有我。宁远是我的兵！”牛班长也开口道。 其他两位班长凑上前想瞧个热闹，结果被杨排长一人一脚踹出去了，“现在驻地外面都有小鬼子，你们不去站岗在这儿晃什么？！” “是是是！” 就在杨排长住的小房间里，受伤的日军工兵半躺地上，虽说临时包扎过，但看样子随时都可能断气。 宁远皱着眉盯着这人，嘴里嘀咕：“不行啊，这状态完全没法问啊！” “那咋整？” 一左一右坐着的杨排长和牛班长也都跟着紧张起来。 第7章 终于有机会真刀真枪上阵杀敌了！ 宁远扫视一圈屋内，目光落在屋顶挂着的一串干红辣椒上。 他几步走过去摘下几颗，搓在手上成了碎渣。 “没精神没关系嘛，咱们让他提提神。这点辣椒面往伤口上一撒，立马精神抖擞。” 说着真就把辣椒粉撒在鬼子身上了。 “呜——嗷！！” 鬼子眼睛猛地睁圆，身子腾一下坐直了。 宁远拍了拍手，笑道：“看见了吧，直接清醒！” 杨排长脸色一紧，心里觉得不太舒服。 一旁牛班长却笑哈哈：“好手段！真是好招，这一下他比谁都带劲儿了。” “嘿嘿，这是生活常识，辣椒不仅是调料，还能用来当兴奋剂呀！” 宁远啥也不问，随手拿了一张地图，摊在地板上。 他自言自语讲起来：“平常我们山里赶路一天大概能走三十公里，晚上最多一半，也就二十来公里吧。” “以小柳庄为核心，再画一个半径为二十公里的圆圈。” “这个地图是三百分之一比例，不那么准确也能参考，对应到纸上大概是这个范围。” 说着便在地图上划了一个圈圈。 “要是有些误差，我也能接受，可以前后加减五里，找出一块环形区来。” 话还没说完，那个小鬼子脸上露出明显的惊恐神色，整个人朝后瑟缩了一下。 “我、我没说，我没出卖任何事。” 宁远眉头一拧，伸手一把抓过去。 “我说完了吗？你怎么着急喊上了？就不能安生听我把思路理完再回应吗？” “再说，我现在才刚开始分析，你说你哭啥？” 他说着用沾满辣子粉的手帮对方擦眼泪。 杨勇跟牛大山愣愣地看着眼前这一幕，竟然有种……怜悯感？ 呸，肯定是累多了看错！ 被打断的宁远心情不太好，定了定神继续开口：“接下来我们按地形排除掉没有大山的地方。” 一边说着，又在地图上划去一些区域。 他又补充说：“附近山谷必须要有溪水，而这片地方只有一条大河，就是汾河。如果这里真有小溪应该是支流，那这部分距离汾河远的地方也可以删掉。” “剩下来的就两个选项。这两个地点都在山里头。我不太确定是不是每处都有溪水，但这两天实地考察就行了。” 他盯着日军的表情，在图上两处来回指，“你觉得是这里还是那里？” “明白了，原来是这里。” 铅笔重重点在一个高地上画了三角标志，日本人一下子吓得脸色煞白。 “你是魔鬼……你就是魔鬼！！” “科长是谁？你说的情报部门？应该是特高课派来的吧，总负责人叫土肥圆贤二？” 鬼子眼神已经迷离散乱，手指抖抖索索指向宁远仿佛面对的是死神。 “你怎么知道的？明明一句话都没问你！” “其实你也差不多了，我说再多意义也不大。从刚刚的谈话加上推断我已经大致知道了位置。” 宁远语气平静地继续说道：“剩下无非两个目标地点，一旦去查可能会惊动他们。” “所以你的最后一用，是确认这两块哪一个是他们藏身地，现在任务达成，你也该谢幕了。” 宁远朝墙角突出来的那块石头努嘴示意。 那名日军便在三人注视中扑向石壁，头破血流当场死亡。 牛大山跟杨勇简直吓傻了。 整个过程两人全程发懵，连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宁远随意一问几句话、地上一张图纸指一指划一划，然后这日本战俘就被吓得撞墙自杀了？！！ 比戏还神奇！ “哎哟喂，宁远，你到底是怎么把情报问出来的？”杨勇回过味来了。 “没啥难度，”牛大山边揉脑袋边开口，“班长你看啊，他已经说了，他的队伍躲在这山上某地。” “有十来个人，全都是特高课挑出来的好手。” “他们的具体目的暂时还不清楚，只要找到他们待的准确位置，谁都能撬开嘴查清楚了！”杨排长一把抓过那张地图，眼睛立刻瞪得滚圆。 “从这儿到师部的直线距离还不到十公里，中间就隔了两座山。只要穿过独立团的防线，就能直接摸到师指挥部，我们兵工厂和野战医院都集中在这一带。” “那还磨蹭什么，马上集合队伍，全速前进，明天中午肯定能到达山顶，咱排直接把那帮特务收拾了，这个功劳谁也抢不走！”牛班长双眼一亮，迫不及待地喊道。 “你他娘的是不是忘了我是排长？你有没有想过，咱们排里的老兵才十几个，剩下一半都是新兵。小鬼子既然派了一个小队深入我们后方，这些人绝对是精锐，咱拿啥跟人家干？别到时候没抓着人，反倒全排报销了。” 被训了一顿的牛班长虽然心里不太爽，但还是低下了头，确实没话说。 三排目前的实力打个伏击都不够看，想在一片深山里找出十几个敌方高手更难了。 鬼子那枪法也不是开玩笑的，二三百米都能命中目标。可三排呢？老兵打个百米都吃力，新兵就别提了。 这功劳眼看着就要给别人，两个人心里都不是滋味。 杨排长狠狠往桌上一拍，“操，我去找连长，这功劳让给他！不过我要给整个排换装，一人一把三八大盖，要不我就去找团长！” “宁远，你小子确信情报没问题？” 宁远用力点了点头。 “排长，其实咱们也不用慌。他们潜进来的人根本没有带枪，有命令就是死也不能暴露身份。” 听完这话，杨排长和牛班长愣了一下，紧接着拔腿就往外冲。 “所有人员，马上集习合！全部集习合！” “三排全体战士紧急集合！” 人群里站着宁远，前面各班正忙着分发子弹。 当牛班长走到他面前时，牙一咬数出了十个弹头。 “本来新兵就配两发子弹，可你最近立了好几个功，就给你五倍，等会到了战场上贴着我的背行动，不准离开超过三米！” “明白！” 宁远紧紧攥着手中的黄灿灿子弹，心里既紧张又激动。 终于有机会真刀真枪地上阵杀敌了。 第8章 这玩意儿可不就是发报机嘛！ 虽说对方没有带家伙，但也丝毫不影响他满腔热情。权当进山打猎吧！ 天刚蒙蒙亮就开拔，一路快走急行，到地方的时候已经是午饭点。 宁远大口喘气，一身汗像是刚跑完几万米，哪怕自己体格不算差，也从来没受过这样的罪。 再看看身边那些普通的战友们，他内心不由涌起一股敬意：为了抗战胜利流血牺牲的你们，在后人心中无人可及。 杨勇盯着面前这座高耸入云的大山，再看看手下的三四十号人，才发现之前有点过于自信。 “宁远，你说现在怎么办？” 尽管这小子参军时间不长，可已经立了好几功。碰到事杨排长下意识就会问他。 听到排长招呼，宁远赶紧挺直腰板应答。 “排长，我们来得太匆忙了。只要守住这几条主要下山的路，鬼子插翅难飞。不如派人回团部请团长组织搜山才是上策，否则凭我们这点人力，怎么可能在这大片山区内找得到敌人。” 杨勇听后点点头，看着这座巍峨的大山也是心中发怵。不怕不立功，怕是鲁莽之下把特务吓跑了反而麻烦。 “说得对，要是让他们跑了，再找就没影儿了，咱还得谨慎行事。通信兵！” 任务一下达，牛班长便带着宁远和其他三人负责镇守一处偏僻的小路。 这条路附近有一条清澈的溪流，果然跟情报说的一模一样。 看来那些特务应该就在这里取水补给。 ...... 宁远把自己的推测告诉牛班长后，引起他极高重视。 人哪，每天都离不开水，控制这条路线绝对可以截住敌人，对此他十分信任。 “我现在想去沿河探探情况，也许能找到线索。” “不行太冒险，至少得让地瓜陪你一起，万一撞见敌情不至于吃亏。” 地瓜是老战士了，手里早就毙过好几个日本佬。 宁远赶忙摇头谢绝，“我也就是逛一圈罢了，真的不用人保护。” 他心想着，被一个老兵护卫岂不成娇宝宝了，这不是招人议论么。 “没事的啦班长，我会小心开火示警的，你也放心。” “那就这样办吧，记得子弹上好膛，见到动静第一时间通知我们。”宁远顺着溪流往下走，这条溪流河床很宽，看得出来丰水期的时候水流应该挺大的。 他走到一个水潭边，脚就停住了，挪不动了。 这处水潭藏在一个地势断层的地方，大概有二十平米左右，中间的水颜色发黑，说明深度不浅。 靠边的地方，能看到几条冷水鱼在水里游来游去。 他在心里提醒自己，现在可是执行任务，不是闹着玩的时候。 这个时候本来不该想着钓鱼。 但凡是有水的地方，碰上钓鱼那还不是稳赚不赔？ 手都有点痒痒了。 这种山里的鱼，长期没见过人，傻乎乎的，不用鱼饵都能咬钩。 忍不住该怎么办？ 他在原地愣神了好几分钟，本打算继续往前巡查，刚一迈步，突然看见一条背部发黑的大鱼浮上水面吐了个泡。 我去，是你逼我的！ 宁远赶紧找了个平一点的石头坐下来，接着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盒子，这是装鱼线鱼钩的随身装备。 专门为了旅行时过过钓瘾用的，尤其遇到这样看起来鱼情不错的地方。 他迅速穿上线，选了个比较重的鱼钩，没拿鱼竿直接用手把钩子甩到了水中央。 咦？ 这么快就有动静了？ 鱼钩刚沉下去不到一米，手中的线就猛地被拽了一下。 这感觉，太带劲了！ 一条有一尺多长的黑鱼就被拉了上来。 心里乐呵着，今天的午饭有着落了。 自从前一天到白善人家吃了顿饱饭，后面一直没正经吃上一顿热乎的。 想想看班上还有四个战友在守小路，一条鱼哪够大家伙分？至少也得整五条，一人一条才叫实在。 去掉鱼钩又甩出去第二次，这次稍微等了一会儿，还是很快又被咬上了。 心里暗笑，这地方的鱼真是好钓，个个都是笨蛋！ 生活在这种没什么捕食者的环境里，一见东西动起来就以为是吃的。 今天算是我占大便宜了。 一连钓上来五条后，他看着那潭水有点不舍。但自己定的计划是要克制，只再来最后一条，绝对！ 这一回钩子放下去一阵也没反应，于是开始慢慢收线，模拟一种叫“路亚”的玩法试试。 嗯？ 难道又来了？ 他感到这次拉动明显比之前吃力得多，阻力很大，几乎扯不动。 呵，你想跟我这个老钓手拼耐性？谁怕谁啊？ 他放松节奏，慢慢和水里的家伙耗。 对方也没怎么激烈反抗，只是往深水拖着，似乎不想离开那个地盘。 根据放出的线长度大致估计下位置，他猛然用力，想一口气把它给拉上来。 砰！ 奇怪…… 不是鱼？ 钓上来的居然是个铁皮盒子。 掂一下分量还真不轻，少说十几斤，难怪刚刚拽得这么吃力。 盒子接缝的地方都被蜡封死了，显然是有人刻意存放在这里，并且还担心进了水。 顿时引起了他的兴趣。 他拿起小刀小心地把蜡一点点抠掉，然后撬开了铁盒。 哎，这个东西…… 怎么越看越眼熟？ 捣鼓了两下，看起来像是个旧式打字机。 回忆了下之前看过的一些战争片，脑子一下炸开—— 这玩意儿可不就是发报机嘛！ 用来向外传递情报的重要工具！ 十有八九是小日本鬼子偷偷藏在这里的，在这种鸟不生蛋的地界，不可能有外人过来干这事。 这事得马上汇报班长，这个地方必须要安排重点盯防。 但他一边说着要走，一边却盯着水潭迟疑了脚步。 再钓一竿，说不定还有其他发现？ 抱着好奇他又将钩子扔进了水里，慢慢拉着试探。 哦嚯！ 真中奖了！ 竟然钩上来一个油纸包。 同样严实密封着蜡，撕开来之后眼睛立刻亮起来了。 两把手枪！德制毛瑟枪，威力不小！ 枪管擦得光亮如新，油都抹了一层，明显是为了防潮保存，一看就没怎么使用过。 第9章 兔子怎么就不见了呢？ 他们排长也有支差不多的，但准星早就磨坏了，平时当宝贝天天拿布擦着呢。 这种枪在抗日电视剧里可是热门神器，凡是厉害角色基本都是配双枪上阵。 宁远毫不犹豫地直接别在了自己的后腰上。 既然让老子遇到了，那就跟缘分脱不了干系。 油纸包里还藏着一张透明塑料袋包裹的图纸。拆出来一瞧，竟是一张地形图，上面写满了极小编号密密麻麻的小字，看不出来是什么地点。 他也懒得琢磨这些符号到底啥意思，随手塞进了兜里。虽然已经钓上来不少鱼了，但他还是忍不住又试了一次。这一回，终于又钓上来一条。 得赶紧告诉排长一声，他有点舍不得地回头望了眼那个水潭。 他找来一根木棍，把几条鱼串起来，扛在肩上，一手还抱着装着发电机的铁盒子，顺着来时的路往回走。 李云龙带着新一团的人赶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看着眼前活生生、有血有肉的李云龙，宁远心里也有些激动。 这位可是李云龙！很多年轻人心中的偶像人物。 果不其然，他人还没到跟前，一嘴“国骂”先飞了出来。 “狗日的，是谁说发现了这伙小鬼子特务？情报确认了吗？要是让我白跑一趟，看我怎么收拾你们这帮人！” 杨勇看到李云龙来了，赶紧抱着那只铁盒迎上前。 “团长，给您看个大宝贝！” “滚一边去，老子自己也有，谁稀罕你的。” “不是不是，我说的是盒子里的东西，您看看这是啥？” “哟，是日本人的发报机？这么说消息是真的？是在哪里找到的？” 李云龙搓着手，自然明白这个电台意味着什么。 “就那个水潭下面，是我们三排一个新兵发现的。 从发现面粉开始，抓出伪装的汉奸，俘虏日本人，逼供后查出这队鬼子特务躲在哪里，最后又找出这台电台——这一切，都是他一个人完成的。” 李云龙听完以后愣住了。 “你说了这么多，全是他一个干的？” “没错！” “我靠，运气真够可以啊！老子打了半辈子仗，杀过不少鬼子，但特务还真没见过一个。这家伙刚参军，一下子就把个小队的鬼子特务给端了。” 杨勇嘿嘿笑着：“这就是传说中的气运加持吧！” “看来我们三排也要风光一把了。” 李云龙一脚踢了过去。 “你小子是说老子平时人品不行对吧？赶紧的，把你那宝贝疙瘩喊过来，让老子瞧瞧是个什么样的奇才。” 杨勇一听急了：“团长，咱们一起这么久了，好东西您哪次没抢，这回可不能再动我的人！” 李云龙瞪着眼反驳：“看你那点出息，不管他在哪，不都是咱们新一团的人？我还用跟你一个小排长抢？” 站在宁远前面的牛大山挠了挠脑袋，这话听着怎么那么熟悉呢！ 等到李云龙答应不会调走宁远，杨勇才乐呵呵地把人叫了过来。 李云龙打眼一看，当即一拍手。 “嘿，这小子跟我年轻时候长得真像，帅气精神，要放到街上，姑娘们见了得迷死好几个！这身高估计有一米八往上吧。” “对了，我看你那份审讯记录，写得挺清楚。你识字？读过书？” “报告团长，我是燕京大学的学生。”宁远立正敬礼，如实回答。 这让李云龙的眼神都不一样了。他本人不大喜欢读书，却特别看重有文化的人。 看见宁远，心里说不出地喜欢。 “杨勇，这么好的人才让你用，太浪费了。” “团长，您刚才都答应不抢人的！” “我给你一挺机枪换人。” “不行！” “两挺。” “不行！” “……那就别谈了！” 宁远在旁边听得好头疼。 我又不是啥物件，至于像交易大姑娘一样争来争去吗？ 跟着李团长远比跟着排长强，这点他也清楚，但是排长和班长对自己一直都很照顾，什么东西都不藏私。他也不想做那忘恩负义的小人。 他弱弱地开口：“团长、排长，山上的鬼子肯定察觉到了动静，他们可能准备逃出去，要不咱们先集中注意力对付敌人，别的事等会再说？” “对对对，先把鬼子揪出来再说！”杨勇连忙点头附和。 李云龙看了眼黑压压的山头，笑了：“咱老李全团出动了，这群龟孙子想跑门儿都没有。” “所有人注意！给我层层包围上去，一步一步推进去搜，哪一个角落漏了，放跑了小鬼子，看我不把你脑瓜拧下来。” 搜山开始了。战士们每人隔几步一个人站好，兴奋得很。 之前总是被人围追堵截，没想到今天轮到自己去围捕别人了，每个人心里都跟打猎似的带劲。 夜里山上点起了无数火把，照亮半边天空，仿佛回到了白天一般。 宁远走在队伍后头，因为他是第一个发现敌情的人，所以并没有被派去搜山任务中。 前面的人群走过，一群小动物慌乱逃窜。野兔、狐狸、山鸡、大老鼠……都四散奔逃。 有些被战士顺手抓了去，挂在身上，晚上加个餐，打打牙祭正合适。 不过大部分动物还是躲开了人群朝山下跑来。 战士们负责搜山，错过一次机会，一般也就不再追了。 宁远跟在后面，已经顺到了两只锦腹山鸡。 中午吃的是鱼，晚上再啃几口鸡，正好给班上的战友们补一补体力。 忽然，草丛里蹦出一只灰兔，差点把他吓了一跳。 那兔子连蹦带跳地冲出去几米远，还故意回过头来看看他，像是在示威。 原本握着的手枪又插回腰间，为了这么只兔子浪费一发子弹不划算。 他弯腰在地上摸了块石头，使出全力，朝着兔子甩了过去。 啪！ 石子飞过兔子头上方，连一根毛都没蹭着。 那只兔还不服气地甩了一下耳朵，钻进了另一边的草丛里。 宁远气坏了，这算啥事儿？居然让一只兔嘲笑了？ 他拔出枪准备干掉它。 奇怪了？ 兔子怎么就不见了呢？ 这边哪来的这么多高高的草？ 第10章 整座山给我翻个底朝天！ 眼下已经是秋冬交替的时候了，半山和山顶草都枯黄了，只有山底下的草还能见到些许绿色。可这里竟然有一片茂盛的草，看着很古怪。 宁远脑中一闪，马上想到一个成语——“狡兔三窟”。 这家伙真聪明，把洞口边的草一根都没动，专门到别处啃。 他一把拽住那堆草，想把它全拔光。 你不是看不起我吗？我就把你老窝拆了！ 但刚一用力，人却猛地失去平衡，差点栽倒。 咋回事？ 怎么像拔了个空？ 转眼一看，原地上露出了一个碗口大的洞口。 这片草根下面居然是个洞，这是盗墓挖出来的么？ 晋省古墓多如牛毛，突然冒出这种坑也挺正常。 一股阴冷的感觉从洞中冒出来，有些吓人。但想到附近战友就在不远处，他壮了壮胆。 宁远双手扒开洞口，伸手往里面乱掏，想揪出那只兔子。 没想到右手一下被什么东西拉住，力气奇大，竟要往里拽！ 本来明明看到是兔子进去的，怎会还藏着别的东西？ 吓得寒毛都竖了起来，直接抄起二十响对着洞内就是一阵扫射。 不管你是鬼兔，还是棺材里的僵尸，先让你尝尝我这一顿火药礼花！ 洞里立即传来一阵短促的尖叫。 清脆的枪声在山谷里久久回荡，立刻惊醒了所有人。 李云龙吼道：“哪里放的枪！谁开的火！遇到小日本了吗？” 张大彪赶忙跑来汇报：“团长，声音是从山腰传来的。” 李云龙下令：“所有人都别轻举妄动，继续按原路线搜，千万别上敌人调虎离山的当。” “警卫排跟我走！”说罢，他带着一队人马往山腰赶来。 等走近了才看清楚：宁远一手一只驳壳枪，瞪圆眼睛对着那个小小的洞口一顿怒骂。 “想把我拖进去是吧！今天我不弄死你！” “你这个烂棺材货都死了几十年了，还敢出来吓唬人！老子送你的火药味够香吧！” 李云龙几步上前问道：“你打的枪？” “对啊！刚才这洞里有个怪东西拽我！我估计那玩意儿现在也不疼了！” 张大彪抓了把洞口的新土，搓了搓鼻子一闻，眼神瞬间亮了。 他对李云龙低声说：“团长，这土是新鲜挖出来的，埋了没几天。” 李云龙点了点头，拉着宁远往后退了几步，站得远远地。 张大彪和几名战士挥舞铁铲开始动手挖掘。 宁远一边搓着手一边嘀咕：“团长，咱经费紧张要去刨墓了？” “少废话！就你这脑袋还懂啥叫命好？见到个坑就想往里钻，有些地方不是你能凑热闹的！” 土块砂石越挖越多，很快露出一人高、半人宽的洞口。 张大彪扛着锹回到李云龙身边汇报：“团长，周围都是天然石头墙，这个口肯定是后来人为加盖的，连上面的草皮都是外地运来的。” 李云龙眯着眼睛拨弄了下手枪托帽檐笑道：“看来逮到了个小耗子窝。安排两个兄弟下去瞅瞅，小心点。” 宁远此时终于反应过来，这里面根本不是啥古人坟墓，十之八九是小鬼子的地堡或藏身处。 连忙提醒：“团长，不如先用浓烟熏一下，万一里面有敌情，太危险。” 李云龙摆了摆手：“打仗本来就没安生的活儿！要么你死、要么他们亡，还能商量？但你想得对，先把烟整点让他们翻白肚。” 张大彪听令兴奋地收集材料，在附近搬些半干木料点燃生火。 随着湿树枝烧起滚滚浓烟，战士们迅速将黑雾灌入洞内。 没多久，里面就开始传出接连不断的咳嗽声。 队伍中的几个兵听得笑出声了，果然有人在里面藏着！ 宁远灵机一动，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干辣椒。 这些是站岗熬夜提神备着的私货，想着困了能咬一颗撑住。 辣椒混进燃烧物里后，整个战场都沸腾了。 周围战士辣得直掉眼泪，但仍坚持扇风，将呛人的毒烟推进洞中。 随即传来日本兵的一阵嘶喊怒骂。 李云龙嘴角微扬，也忍不住皱眉头：“你丫够损的啊，随身还带着生化武器。可别说，我咋就这么爱你小子咧！” “这群日本鬼子根本就是畜生转世，不管用什么办法收拾他们都不为过！” 战士们虽然被辣椒呛得眼泪直流，可脸上却洋溢着笑容，一个个还特意扇风加码，因为他们清楚小鬼子现在比自己惨多了。 都是拼死一搏的人了，哪会在乎这点痛苦？ 甚至有人在难受中还能感受到一丝痛快！ 半个钟头后，山洞里逐渐没了声响。 张大彪带着几个战士捂住口鼻，小心翼翼地摸了进去。 没过多久，几人飞快跑出来，连咳带喘，拼命呼吸新鲜空气。 “团长，里面死了两个，还有七个受了伤，那两个是枪伤死的，估计是宁远刚才开枪干掉的。那七个也快不行了，只有出气没多少进气了。妈呀，洞里那味道太呛人了！” “还不赶快把人抬出来？要是都死了，咱们去哪儿问消息？” “明白！” 总共九个日本兵，穿着破衣烂衫，饿得面黄肌瘦，明显在这山上已经窝了不少日子。 现在个个像是腌好的腊肉，而且还是加了猛料的辣味版本。 宁远皱眉说道：“团长，我之前抓了一个小鬼子问话，他说总共有十一人，还有一个快不行了。这两个是我刚解决的，看来人数不一致。” “别绕来绕去的，直接说跑了几个人吧。” “应该是溜走一个，另外一个快断气的也不在现场。” “逃了一个？” 李云龙脸色一沉。 他扫了一眼遍山分布的新一团战士。 为了找一个人调动整整一个团的兵力，这显然是不太划算的买卖。 眼下既然已经知道了敌人的诡计，只要总部迅速转移阵地，129师再重新调整布防，这些特务辛苦打探到的情报也就统统失效了。 可是八路军的高层大多都是硬脾气，不怕牺牲，要让他们同意撤离并不是件容易事。 想到这儿，李云龙挥手高喊：“传令下去，全体战士加快搜查进度，天亮前把整座山给我翻个底朝天，然后立刻撤回！” 就在这时，宁远突然记起一件事，从怀里摸出一张地图。 第11章 汉阳造还能打飞机？ “对了团长，我差点忘了，在发现发报机的同时，这张地图是在水潭底下捞上来的。上面全是些看不懂的数字和标记。” 李云龙接过一看，脸上的表情顿时凝重起来。 “没错，这就是我们根据地的地势图，上面的数字标注的是坐标位置。” “糟了，这里标着野战医院，这里是386旅指挥所，这儿是师指挥部，旁边这个点是独立团驻地，最中间的那个……这是总部所在地。” “你是什么时候找到它的？” “中午抵达以后，任务分配完，我去捞鱼准备午饭才发现的。” “好小子，你这次功劳不小啊！” 李云龙望着手里的图纸，心里直冒凉气。 万一这些坐标落到日本人手里，夜里飞机偷偷摸摸过来扔炸弹，尤其是往总部、兵工厂这些核心地方投燃烧弹，那将是一次致命打击。 光是想象指挥中心被炸毁的画面，整个队伍都会士气崩溃。 原本李云龙还没完全把握说服领导撤离，但有了这张铁证摆在面前，就算他不说什么，总部首长也会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这事一刻也不能耽搁，我要亲自赶去总部送信，安排重新布置防务。等一切处理妥当了，老子亲自为你请功。” 宁远倒不在意立功的事，他对打仗更感兴趣。 他摆摆手说：“团长，我不图这个，能帮部队揪出危险就是好事。这份功劳应该属于整个新一团。” “哈哈哈！” 李云龙哈哈大笑起来。 “张大彪，弄点水把这些小鬼子弄醒，马上把活的送去总部。” 张大彪说道：“我直接撒一泡尿就能叫醒他们。团长，这些鬼子咱们好不容易抓到，不干脆干掉，还送去总部干嘛！” 李云龙骂道：“你这脑袋怎么一点都不开窍？一般的鬼子在战场上抓住，那就没啥说的，直接干掉没商量。 但这些人是特务，送到总部有专门的人审问，能挖出不少有用的消息来。这事比直接杀要划算多了。” “团长，让他们活着，我总觉得有点别扭。” “哪那么多别扭，每个都先废一个部件，手脚筋也挑了，说是防他们逃跑，不就成了？” 张大彪顿时咧嘴笑起来。 宁远看着这一幕，心里特别佩服团长的脑子就是好使，转念就想到了这个办法。 虽然相处才没多久，他可是学了不少东西！ 天还没亮透，李云龙就急匆匆出发了。 临走前交代，让张大彪带着队伍清理完现场后马上返回驻地，又安排杨勇带三排留下来驻守。 “杨勇，你们排留下，在这边水潭附近防守。小鬼子在这藏着东西，很可能会回来拿。” “要是发现陌生可疑人靠近，先控制住再送往团部。” 杨勇这次立了大功，立刻响亮回话：“保证连只苍蝇也飞不过去！” 宁远听到这话很高兴。 因为他估计那个深潭里还有不少鱼等着上钩呢。 李云龙将鬼子特务和那份地图情报带上总部后，很快引起副总指挥和师长的高度关注。 如果总部和各部队的布置位置泄露，等于被小鬼子瞄准打了一样。 副总指挥当机立断，决定凡是有暴露的单位必须转移阵地，在晋西北另外重建根据地。 整个129师一下子忙碌了起来。 很多机关人多设备多，搬一次家可不容易，难免抱怨连连。 结果第二天一大早，大家才发现这一步迈得多及时。 小鬼子一口气调来了好几个飞行队，几十架飞机，冲原来的位置一阵轰炸猛如虎。 这几乎是前后脚的事，八路刚撤，敌人炸了个寂寞！ 万一再迟半天撤离，那后果不敢想。 望着天上肆无忌惮来回乱窜的飞机，所有人都是气得牙痒痒，但现在的八路军压根没有防空手段。 庆幸的是，敌人的炸弹全落在空地上了，那些目标早不在原位了。 那天晚上，宁远坐在水潭边，一边钓鱼，一边烤着吃。 他亲眼看到那些飞得很低的小鬼子飞机，嚣张得很。 有时候就在低空一百多米的地方晃悠，根本不拿八路军当回事！ 他在心中咬牙切齿：你要真敢从我头上过，老子保证把你给打下来。 火堆快熄了，他加了几根柴，把鱼翻了个面，在烤得焦的那一面撒了点辣椒粉。 部队现在缺盐，只能靠辣味调剂一下口味。连续吃了三顿鱼，嘴里清淡得不行。 可正烤着，突然听出来不对劲——飞机声音越来越近，抬头一看，好家伙，一架正在往自己头上冲过来。 啥？认真的？ 老子只是嘴巴上说一句，你还真飞来炸我？ 突突突…… 战斗机底下的机关枪射出了两条火线，跟鞭子似的抽了过来。 宁远没对付过飞机的经验，站在原地一时懵圈。 用匕首还是手槍？或者是步枪？ 他腰间挂着两把驳壳枪，旁边还放着一支老式汉阳造。 “快灭火！躲开躲开！” 牛班长一边喊一边朝这边奔来，不顾一切。 眼见敌机逼近，宁远不再犹豫，一把抄起地上的汉阳造对准方向就是一个发射。 步枪打得远一些嘛！能不能中弹也不管它了，先来一发再说！ 嘭—— 空中爆开一朵火花，照亮了一片天空。 各种零件像下雨一样散落一地。 原本藏起来的三排兄弟全都愣住了！ 这是什么情况？老式汉阳造还能打飞机？ 这么快的速度你怎么瞄的？ 就算打中了机身，怎么就正好命中它的油箱！ 这不是逆天运气是什么？ 一个个跳出掩体开始激动欢呼，打了人生第一场击落敌机战绩啊！ 这些老兵几乎都被日本飞机炸怕了，但又无可奈何。 这下好了，终于有个释放情绪的机会，兴奋劲比过年都有过之而无不及。 杨勇站在一处高地上，吆喝：“别傻看了！赶紧去捡残骸！送到总部可以换弹药用！” “还有看看飞行员有没有活下来的，不管死没死，统统找回来再说！” 大家呼啦一下便向仍在燃烧的飞机残骸跑去。 第12章 还有这种送飞机上门的服务吗？ 宁远明白现在咱们在黄崖洞办了兵工厂，正研制自己的各类枪械弹药，甚至打算造飞机大炮啥的。 眼下技术、资源都跟不上趟，只有靠缴获装备一点点积累经验。 所以只要战场上找到一些新式的零件或者武器，一律都要送回总部，还能换取一点作战物资。甚至连捡来的黄铜子弹壳，也能拿到兵工厂重新装填子弹使用。 他心里想着，如果哪一天能缴获一架完整的敌机，那送到总部去研究就好了。 这样的话，咱们的航空事业或许能提前好几年发展。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他就听到了头顶上传来熟悉的飞机轰鸣声。 不会吧，又来了？ 宁远立马抓起手里的汉阳造步枪，推进一发子弹，压根不管这飞机还离得老远，隔着一千多米直接就开了一枪。 零式战机驾驶舱里，日本飞行员佐佐木满脸通红，牙齿紧咬嘴唇，眼角还带着泪花。 刚才爆炸的那一架飞机正是他亲哥哥佐佐端在驾驶。 他们是双胞胎兄弟，从小一起上学，一同参军，之后又一起考进了航空学校。 入伍后继续形影不离，一同训练，一起执行任务。 他们甚至约定过，等战争结束了要一块回家探望母亲。 原本他们在关东军服役，却因为二战区太原战场即将发起一次重要行动，被临时紧急调到这里。 在这儿听说对方是八路军中最穷的一支队伍，连防空武器都没有，本以为这次就是他和哥哥表演飞行特技的好机会。 谁想到，哥哥的飞机刚从一个低洼山谷飞过时就被击落了。 看着下方人群中火把挥舞，人们欢呼跳跃，他内心瞬间怒火中烧。 完全忘记了上级的任务指令，直接俯冲向地面。 他要把这群卑微的人统统杀死！ 他要把机上的成百上千发子弹全打下去，让他们变成一具具碎片。 他要把机身内的燃烧弹一股脑倒进去，让整片山谷烧成灰烬！ “混蛋！都去给我的亲哥哥陪葬吧！” 他咆哮着，目光狰狞得像是要喷出火来。 砰！ 忽然，耳边响起清脆的一声金属敲击声响。 接着他眼前的挡风玻璃迅速裂开一道网状纹路。 正中央赫然出现了一个洞！ 这是……中弹了？ 还没反应过来，他就觉得眼前一黑，彻底失去知觉。 与此同时，他的额头也多了一个穿透性的窟窿，子弹从脑后打出，掀开了整个头盖骨。 脑浆直接在驾驶座上炸开来。 抛开一切理论分析，汉阳造准度差些，射程短些，但这杀伤力还是足够致命的！ 所有人都惊住了。 目瞪口呆地看着这架敌机从天而降，晃晃悠悠一头栽进湖水里。 从出现到坠毁，全过程就只有宁远一个人开过一枪而已。 而且当时飞机还在千米之外，而这种老步枪的正常射程也就三百来米，瞄准都很难。 第一次说是幸运还可以理解，这第二次可就说不过去了。 这是纯属运气？还是实力太强？ 简直像拍电影一样神乎其技！ 宁远本人也是相当震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还有这种送飞机上门的服务吗？ 难不成我这张嘴真的开过光？ 或者穿越之后我真的自带一个心想事成系统，只是没显示在眼前？ 要是这样，来头野猪解解馋行不行？ 等了半天，啥也没来！ 看来不是那种系统的问题。 不过很快他就被泼湿的衣服拉回现实了——飞机掉落激起的巨大浪花差点把他整个人都冲了一遍。 他一边抖衣服一边骂骂咧咧地靠近篝火烤干。 很快排长带人赶来，将飞机残骸捞上来，发现整架机体竟然完好无损，仅仅挡风玻璃被砸穿了个洞。 排长激动得直跺脚，用力拍拍机身：“这玩意儿送到总部，能换多少枪、弹药啊！真是太爽了，老子打仗以来从来没占过这么大便宜！” 他饶有兴致地反复检查那个弹孔，又盯着已死去的飞行员看了一眼。 突然转身跑到宁远身边，狠狠拍他肩膀：“想不到你小子居然是个神射手！回头队伍里所有人用枪的事全都由你负责培训喽！” 宁远一脸疑惑，心里想：我真的不会啊…… 紧接着众人开始为怎么搬这飞机头疼起来。 小鬼子使用的零式虽说可能是最小巧的一种机型，但展翼也足足有十来米，机身同样接近十米。 虽然整体分量还能抬得起，但在这种原始山林之间根本难以搬运通行。 宁远绕着飞机走了一圈，建议道：“干脆拆了这两个机翼吧，引擎卸下来，外壳去掉，这样应该就能方便很多了！” 他是比大伙多了现代常识，在场没人反对，立刻照做。 杨勇再次组织大家动手拆解，很快就按他说的方法完成了任务。 连底下两挺机枪也给拆了下来，带回部队备用。 看着从舱里掏出的十几颗航空燃烧弹，加上上千发机关枪子弹，宁远头皮都有点麻了。 这些东西要不是掉在湖里没着陆成功，估计当场就会引发猛烈爆炸，恐怕半个山头都要塌了！ 他急忙提醒：“排长您小心着点，这些画着火焰图案的就是专门用来引燃的燃烧弹，掉地上就会点燃一片地方，跑都来不及。” 排长摆摆手说：“没事没事，老子平时就没少跟各种炮弹打交道，还亲手拆过迫击炮弹当土制地雷呢！拿它们做成炸弹威力肯定不错！”说着他还笑嘻嘻地敲了敲其中一个弹体。 听到这话，宁远下意识往后退了几步，心中暗暗感慨，排长果真是个玩命的疯子，天天都在跟死神掰手腕！ 现在飞机翅膀也掉了，外皮剥干净，引擎取出来了，整体变成了几个大部件。 分成三组各背一部分，总共三十个人抬着走倒是轻轻松松。 不只这架完整飞机，就连前一次轰炸留下的废铁烂件也被战士们全部带走处理了。 这些东西都能送回去换成新式装备，够整个支队来一场武器升级，火力一下子提升了好几个档次。 杨勇把排里的几个班长叫过来开会，还特地把宁远拉了进来。 第13章 换啥装备合适？ “都发表下意见，咱们拿这些缴获的东西换啥装备合适？” “这事儿跟团长怎么开口？” 大家纷纷发言，牛大山第一个站起来说：“我要求给我们班全体战士换上三八大盖，再给两挺歪把子机枪，一挺野鸡脖子，加两门迫击炮和两个掷弹筒。如果可以的话，我还想要一门92步兵炮！” 杨勇瞪大眼，“你这是要武装一个连队的规模吧！就你们这个班才十来人，哪能用得了这么多？” 牛大山不服气道：“这次功劳多大啊，咱就不能申请扩编吗？你升成连长，我们也都做排长，有人有钱有武器，愁啥？” 杨勇盯着他看了几秒，忍不住嘀咕：“看来你在宁远那里学精了不少，脑子也灵活了。” 二班长随后说道：“排长，我觉得这些缴获不应该一次全都交上去。一次性交太多不值钱，咱们还是分批来交换比较划算。” “你这不是瞎出主意吗？整个飞机是一块儿拆下来的，你要分几次交给领导，你觉得他们看不出问题？那我不成了第一个被批的人了？” “宁远，你别光笑，这两架飞机可是你亲手打下来的，你来说说你的想法？” 宁远连忙摆手：“排长，我只是过来听听的，没啥意见。不过您可得注意说话场合，别让上级觉得这两架飞机真是我们干下来的——这种话没几个人会信。干脆就说是飞机不知道咋掉在我们眼前了。” “现在咱八路军武器紧缺得很，我觉得交上去后，上面只能拿出一部分支援咱们。如果你要求太高了，可能反而给领导添麻烦。” “这话讲得好，你们几个都要向宁远学习。淡泊、谦虚，才是咱八路军的精神！”杨勇点头赞许。 牛大山小声嘟囔一句：“不是你自己让大家商量着该提啥条件的嘛。” 众人还在讨论，还没得出结论的时候，李云龙派人传令，要三排马上到团部集中，配合转移任务。 通讯员一看地上破破烂烂的两架飞机残骸惊讶极了，表示立马回去上报，并请求派人前来接收。 当三排终于从山沟里出来时，李云龙已经带着部队等在那里了。 看到眼前堆积的零件，李云龙也是满脸不可置信：“真是一整架完整的飞机？” 杨勇扛着一块金属板哈哈笑着回答：“团长您听好了，确切说，是有一整架完好的飞机加上一架摔坏的。要是不信，等到地点我还能原样组装好！每块零件我都标了号呢，方便下次再搭起来！” “所以这么说，昨晚敌人轰炸根据地飞过的飞机，是在你这儿栽了？” “差不多这样！两个鬼子飞行员也不好好飞，偏偏跑我们头顶撒欢，不就是找死么！” 李云龙看着得意洋洋的杨勇，心里直痒痒想踢他一脚。但这飞机零件就在眼皮底下摆着，人家确实有这个资本。 他最终只是骂了一句，“妈的，运气好！” 紧接着他又高声喊道：“宁远！总部表彰来了！副总指挥亲自下的指示，红章都还没凉！” 听到李云龙在喊自己，宁远赶紧一路小跑上前集合报到。 出发前，杨勇特意交代过牛大山，看好宁远，别让他在李云龙面前乱出风头。但眼下团长点了名，也没办法了。 “报告团长，新兵宁远前来报到！” “哈哈，好小子！知道这次发什么奖励你吗？” 宁远没有立刻作答，说实话，他心里实在不敢坦然接受荣誉。 这些日子一起摸爬滚打的战友们，在祖国土地上拼命，他们的鲜血浇灌着这片土地，他们的牺牲带来了和平的曙光。 他站在阳光下过安逸的生活，却穿越回这战火年代接受表彰——这种心情让人难受。 这一刻被推到所有人面前领奖，不是骄傲，而是深深的愧疚和不安。 于是他坚定说道：“团长，抗日从来不是一个人的功绩，是我们三排所有人的荣耀。如果有这份嘉奖，请颁给我们整体吧。” 李云龙惊讶地说：“哎呦！怪了！别人拿到奖章激动得很，你怎么反倒是往外推？说说看，到底是咋想的？” 宁远望着一张张消瘦又坚毅的脸庞，心中一阵波动。 他们日日夜夜吃着野菜、忍受饥饿；他们对抗敌人，一次次冲在前方，很多人看不到未来的胜利景象。 那些飞机坦克、万家灯火、富足生活对他们来说只是遥远的梦想，甚至无法亲眼见证。 他轻轻说道：“我才参加队伍几天而已，但我和大家一起经历了困难困苦的日子。我知道，这样的平凡宁静，对于他们中的一部分人已是难能可贵。” “我能出现在这里，是为了帮助更多同志活下来、为了让更多兄弟有机会迎接光明的时代。这才是我应得到的最大奖章。” 李云龙和周围士兵默默听完，眼神流露出深思与敬意。每个人的脑海中不自觉地在猜想，以后的日子会是什么模样？ 真能拥有自己的飞机和大炮吗？ 未来的子子孙孙是不是天天都能吃上鱼和肉？每顿都有白面馒头？ 有人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要是能让后代过上这样的日子，哪怕我们吃再多苦、付出再多，也都值了。 挨饿不怕，流血也不怕！ 真正可怕的是看不到希望。 宁远这几句话说得很简单，却像是给人推开了一扇门，门外是个崭新的世界，每个人都开始憧憬起来。 李云龙打了多年的仗，对部队的士气特别敏感。 他感觉宁远的一席话，让整个队伍的劲头都有些不一样了。 也说不出哪变了，只是觉得现在的困难都不算什么，我们现在拼过了，后人就不用再受这罪。 将来，一定会过上好日子。 这就是希望！ 李云龙心里明白了，宁远给大伙种下了一个盼头，让大家在这灰暗的日子里，终于看到了光亮。 他自己心里也开始期待：这是属于我们的明天吗？ 李云龙自然不会放过这个鼓劲的机会，跳到一块石头上，大声喊： “刚才宁远讲的那种生活，你们想不想拥有？” “想！” “那怎么才能得到那种日子？” “打敌人！” “把日本鬼子赶出中国！” “全都消灭干净！” 大家纷纷高呼，气势高涨！ 第14章 带着这些人直接干到底！ “但这场仗，你们可能要牺牲，甚至很多人再也回不来，你们怕不怕？” “不怕！不怕！什么都不怕！” 李云龙满意地点点头，如果这时碰上一小队日军，他敢带着这些人直接干到底！ 打仗靠的就是气势，你强了，敌人就不行了。 他还突然有些感悟，一个道理好像就在脑子里慢慢理顺了一样。 “总部刚刚特意对我们三排表扬了一番，因为他们及时发现并粉碎了敌人的特务行动，保护了老百姓的生命安全，因此给予新一团一营三排全集体记一等功一次。” “其中，宁远的表现尤为突出，个人记一等功一次！” “希望大家在未来继续保持着艰苦拼搏的作风，为咱们的战斗打出更加出色的成绩！” 表彰一念完，大家都很兴奋。 宁远听着也渐渐没有先前那种尴尬的感觉。 毕竟大家都立了功，比他自己一个人站在台前接受奖励要舒服多了。 之后，李云龙单独把杨勇叫到一边，商量着这些飞机零件要怎么处理。 最后给出的条件是给三排配发20支三八大盖、两挺机关枪、两万发子弹、一门迫击炮，还有两箱炮弹、五箱手榴弹！ 然后就把所有飞机残件收归己有。 同时还答应将三排扩编成一个连，各阶层军官提拔两级，班长升任排长，副班长升为教导员。 这笔账一算完，李云龙搓着手笑哈哈：“正事办完了，接下来咱谈点个人的事儿。” 杨勇正趴在个破本子上，努力记录李云龙刚才说下的装备清单，生怕落了哪一样。 听这话便赶紧应道：“团长，咱们可没啥私事儿要谈，那批武器啥时候给我们连送过来？” “你这小子怎么越变越小心眼啦，老子还能骗你不成！” “不过那个宁远，在你手下当个小兵是不是委屈了些。” “你瞧见没有，他刚刚的那一通讲演，几乎能让士兵们的战斗力提升一截。” “团长，您当时可答应过的啊，不能打他主意。” “我这不是跟你说说嘛，再说你没觉得留你在身边，对他来说太浪费了吗？” “让来他来团部先做个文职干部，我想法子给他安排成咱们新一团的政治主任，你看咋样？” 听到这些话，杨勇沉默了。 确实像团长所说，宁远待在他这儿，确实是屈才了。 如果一直把他留下，反而是阻碍了他的成长空间。 既然团长看上了，还想让他当新一团的主任，那就说明他的眼光很高。 而且宁远是大学出身，这个年代读书人非常少见，可以说是千挑万选都难寻。 要是留在三连，以后就得去战场上拿刀跟敌人拼命。而战场上的新人伤亡率一向是最高的。 自己带过不知多少新兵，往往打一场仗就少了一半多，阵亡的大都是刚入伍的人。 杨勇非常喜欢这个小伙子，也希望他能继续待在自己身边。 但同时也不忍心看他埋骨沙场，白白浪费了这份才干。 宁远值得一个更重要的舞台，进团部做个干部，将来担任主任。 比起在前线和敌人拼命，那样的人生更有价值。 看着杨勇陷入沉默，李云龙拍了拍他的肩：“我不是要沾你便宜，你放心，我也会给你连补充完整编制。” 杨勇擦了擦眼角。 “我知道我自己放他走不是为了换装备，我只是不希望他出什么事，他这种人才该用在更关键的地方。” “你能想到这一点，我看让你干营长都没问题。” 李云龙没想到这次顺利说服了杨勇，但没想到计划却在牛大山那儿遇到了障碍。 这位老牛一根筋，遇事从不多想。 梗起脖子直骂人：“放屁！我们辛辛苦苦培养出个人才，你就想着抢走？你要有本事干嘛不到旅部、师部去抢人？” “听说旅长还在国外留过学呢，那可是更高层次的人才，你怎么不把他请过来给团里做事？”秀才遇见当兵的，有理也讲不清楚。 这话用在李云龙身上一样管用。 他虽说自己也不太懂文绉绉的那一套，但跟牛大山这样资格比他还老的班长比起来，真不能硬掰手腕。 正李云龙为难之际，宁远找上门来，婉拒了他的一番好意。 态度很明确，他宁愿留在前线打仗，也不想调去团里做后勤政工那一类的文职工作。 整个国家都沦陷大半了，他放弃学业参军，就是为了上阵杀敌。 要是让他蹲在后方坐办公室，那跟他当初投笔从戎的想法完全背道而驰。 最后李云龙也只能作罢，强扭的瓜不甜嘛。 既然宁远坚持想做一线作战人员，那就随他好了，反正在自己的队伍里也没跑。等以后打出成绩，自然就成了得力战将；万一牺牲了，也没啥好说的。 宁远这一回先是为大家拼了一把功劳，又谢绝了升迁机会，继续留在基层，这让三连的人对他刮目相看。 战士们对他的印象陡然提升，刚入伍的新兵拿他当学习榜样，干过多年的老兵也纷纷过来寒暄几句，表示今后上了战场可以多学多看，紧跟他的节奏，熬几次仗之后也能变成不容易阵亡的老油条。 就连以前经常和他争抢任务的那个傻高个，也红着脸凑过来憨笑说：“以后你有的事儿我再也不跟你抢了，让你放开手脚表现。” 宁远心里想着：其实你还可以抢一抢的，我无所谓。 晚饭时间到了，杨勇拿着半瓶酒来找宁远对酌。 神色之间透出几分孤寂，他从心眼里觉得宁远该去团部那边，那里发展空间更大，最关键是更安全些。 宁远知道他的想法由来已久，干脆主动开口：“连长，我知道你是关心我，但我从来没觉得自己读点书就高人一等，我和大家没什么两样。” “正因为读过书，更明白国难当前，每一个人都责无旁贷。我要和你们肩并肩，站在打鬼子的最前面，而不是待在后面给人讲政治课。” “唉，算了吧，既然你想留下来我也支持你，只是感觉有点可惜，当时团长说的话确实有点道理，在我们这个连队算是耽误人才了。” “连长，您要真记得这句话，不如我把牛排长喊来，请他再来骂您一顿？” 第15章 像血在燃烧的感觉! “那个牛大山嘴巴是够冲的，竟敢当面顶撞上级！可说归说，那股子痛快劲我确实服气。”杨勇笑着回应，“哎呀对了，今晚开会你也一起来参加吧。” 宁远点头答应。 三连虽然已经扩编成连，目前还就是原来三十余号人。 三个排长分别是原来的几个班长，再加上牛大山与宁远，正好五个干部。 大家各自找了块石头围坐在一起开会。 会议一开始，杨勇就说：“现在情况大家都知道了，原来的三排扩充成了三连，你们每个人都连升两级。” “这下开始你们各自是真正的排长了，接下来两个月，给我抓紧时间把编制补满人。” “只要人到位了，我就去团里领咱们预定的枪支装备，到时候咱就能成为一支正规主力连。” 几位排长眼中都冒出了斗志。 毕竟，有了枪就好招兵，谁不知道啊！ 之前征兵时常常出现的情况是一大早招进一个人，下午发的武器居然是根红缨枪，人家一看转身就拍拍屁股走人了。 电视上演的好像老百姓都抢着参军，哪有那么容易的事？ 中央军、晋绥军这边也驻扎着正规部队，招兵时给津贴、配真家伙，吃住条件也都比八路强不少。 只有在那些经过宣传、和群众建立了关系的地方，征兵才能顺利一些。 如今这次扩军有枪发，几位排长自信心一下子就提上来了。 杨勇接着说：“我们在原地还有两个弟兄留守，负责看着白老头和他的两名佃户，听说他是孙大彪的亲娘舅，这事得利用起来。” “你们谁过去一趟，搞点证据出来，日后收拾孙大彪的时候也好埋一手暗棋。” “顺便把咱们缴获的500斤面粉运回来，再带上那半扇猪肘子。” 提到食物时，围坐在一圈的人喉咙全都咽口水。 自从发现那些粮食以来，大家都没动一口，生怕吃坏了规定。现在总算确认那是鬼子藏下的，那就是明晃晃的战利品！ 一听这话，牛大山立刻跳起来拍胸口说：“那当然是我们一排回去处理，粮和人都是我们先找到的！” 另两个排长忍不住骂开了：“你这老头也太不要脸了，这功劳明明是宁远立的，你还非要贪功！” “东西是我们排弄来的，有本事你去招一个宁远那样的人啊！”杨勇打断了几人的争执，慢慢开口说。 “还有件事，我得跟大家商量一下。” “咱们连刚刚成立，人手严重不够，我想从下面挑几个人上来补充进连部。” “既然咱们是个正式的连队了，那就得有个指导员，要是这个位置一直空着，团里肯定会派外人过来。你们肯定也不愿意来了个不熟的人，天天在耳边唠叨指挥吧？” “我的意思是，让宁远暂时兼任这个职务，大家看怎么样？” 牛大山一听这话，差点又要破口大骂！ 杨勇赶紧补充：“你别急，先听我把话说完。宁远还是留在一排跟着你学习战斗技能，不会调走的。指导员是兼职的，只有开作战会议的时候他才到场，平常不参与管理。” 牛大山的脸色这才缓和了一点。 他当个排长已经够累的了，刚骂完团长又差点骂上连长。 他心里真是烦透了，咋谁都惦记着宁远这小子呢？ 打了一辈子仗，好不容易找到这么一个让人看着顺眼的兵，大家都想挖走。 只要宁远还在一排，指导员的事儿他就没意见。 会议一结束，饭都没吃，牛大山就带着一排的兄弟们集合出发，朝着原来住的小村庄走，宁远也跟着队伍一块儿走了。 这一路上他恨不得一手抓住宁远不放，就怕有人趁机把他抢跑了。 宁远笑着说：“排长，您放宽心，我要活是一排的人，死了也是你们的地盘的鬼。我来这儿认识的第一个就是您，没理由现在离开。” “呸呸呸！说什么死不死的，你得好好活着，要看到抗战胜利那一天，吃到鱼肉馒头。” “好，我们都会坚持下去，等到那时候。” 宁远背着枪走在排长旁边，心里感到踏实。 他看见排长腰上的那把手枪是日本鬼子造的“王八盒子”，也被称作鸡腿撸子，这种枪质量差得要命，容易卡壳不说，远一点就打不准，子弹威力也小。 缺点一堆，唯一的优点是便宜，制作方便。 宁远想了下，干脆把自己腰后面的一支毛瑟手枪掏出来。 这是正宗的驳壳枪，配着二十发弹匣，扫射、点射都厉害，可以当冲锋枪用，在八路军中最受欢迎。 “排长，这把枪送你。” 牛大山吓了一跳，连忙摆手。 “不行不行，这是你缴获来的，当然你自己留着用。” “排长你就收下吧，一把枪而已，往后还能打下来更多。” 宁远是真的想这么做。当初刚加入队伍的时候，这老班长可把自己的饼子分给过他，大冬天还把棉衣盖在他身上。自己怎么能在一把手枪上吝啬？ “真给我的？” 牛大山终于忍不住诱惑，伸手接过去仔细摩挲着。 那样子轻柔得像是抚摸自己的宝贝老婆一样。 “这次回去肯定能让老杨眼馋得直流口水，他早注意上了你的双枪。但没好意思开口，等看到你给了我一支，他非得后悔死。” 几个时辰过后，他们回到了以前驻扎的山间小村。 望着这片熟悉的景象，宁远内心涌起一股亲切感。毕竟这里是他在这个时代停留最久的地方。 他曾经借宿的房东家隔壁，有位结实的老大娘，曾塞给他两块烤地瓜干。 那味道，甜甜软软，让他记忆犹新。 眼看村里近在眼前，脚步也轻快了些。 可在经过一条小河边时，牛大山突然拽住了他的胳膊。 宁远抬头一看，排长眼神严肃，不停观察四周动静。 后头的老兵也都悄悄蹲下来端起了枪开始警戒。 宁远知道出问题了，便也立刻跟着趴下。 “你有没有发现村子跟咱们出发时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安静得出奇……”牛大山压低声音道。 “对，太安静了。平时这时候早就有老乡做饭生火冒烟了。但现在一点动静也没有。” 他还指了指树上喜鹊窝。“这棵槐树上有三个喜鹊窝。平时这个时候叽叽喳喳吵得人头疼。今天一只喜鹊都没有。” 宁远明白这是排长在教他经验，也开始认真留意周围情况。 果真看出了一些反常： 村前那段石头矮墙原先是倒塌的，如今却被修补整齐了。 还有，空气里有一股轻微焦灼气息，可是村中却没人烧火。 宁远问：“有敌人吗？” “可能是日本军队来了，也有可能是附近土匪或者伪军活动。” 第一次面临可能的战斗，宁远不但没害怕，心里反倒有点激动起来。 他甚至渴望马上投入一场混战中。 他自己都说不清为啥会这样，只是有种莫名的心跳加速——像血在燃烧的感觉。 第16章 恐怕要发动大扫荡了！ 这不是个好习惯，来的路上，排长给他讲了很多打仗时要懂的道理。 见到敌人时，越是冷静、越谨慎越好，这样才有更大可能活下来。 子弹没长眼睛，不会因为你长得帅就躲开你飞。 枪口面前，谁也逃不掉。 宁远虽然知道排长说得对，但心里却有个声音一直在怂恿他。 那声音好像在喊：“冲过去把他们全干掉！胆子大点，没什么了不起的！” “排长，咱动手吗？” 牛大山此刻也有点犹豫。打，还是不打，这是个难决定的事。 问题在于敌人还没露脸，根本摸不清他们有多少人、实力怎么样。 而且自己这边只有十几号人，根据行动原则，如果拿不准，最好别贸然出击。 不能跟敌人正面硬拼，打游击和埋伏才是我们的强项。 “排长，我有个办法，” 宁远说，“那边河床低一点，在敌人的视线死角。我可以悄悄摸过去探清情况。” “既然咱们已经走到村口了，敌人十有八九已经看见我们了。可他们迟迟没开火，我估摸他们是想等我们进他们的埋伏圈。所以我觉得这一仗可以试试看，不过你们先在这儿等等，我去侦察完再下定论。” “胡扯！老战士还活着呢，怎么能让一个小新兵去冒险。地瓜，你去！” “是！” 地瓜检查完武器，一个翻滚进了干涸的河床，开始往对岸爬行。 宁远的大脑转得飞快，想找出应对眼前困境的办法。 但他突然意识到，自己这些年读了这么多书，竟然用不上！ 望着不远处那道矮墙，他脑子里灵光一闪。 “排长，我想出个招。” “啥招？” “给我两个手榴弹，我从桥下潜过去，直接把它们扔到矮墙背后。如果我没猜错，那里肯定是敌人的藏身之处。我记得这堵墙以前早就塌过。” “那我去吧。” “不行。你扔不到那么远。河岸边到那矮墙至少60米远。我在学校练过标枪和铅球，会用力，能投得远。再说，你们谁都没我的力气大。” 牛大山沉默了。 他的名字叫“大山”，其实那只是他的期望，是他为了追求力量而改的名字。 真正大山的，是宁远。这家伙是个掰手腕冠军，在整个三排都找不出对手。 他扔手榴弹的距离也是最远的，曾有一次扔到了七十多米外。 排长一想到这儿，也就不再迟疑，直接拿起四颗手榴弹塞进宁远手里。 “别站起身，弯着腰丢。” “丢不到就撤回来，没必要跟敌人拼命。保命才是第一位。” 发现新情况，小鬼子要展开大规模扫荡了。 宁远像老兵地瓜一样慢慢从河道另一侧摸了过去。 他在石头后面估算好了矮墙的距离后，脱下棉大衣， 然后示意地瓜拿枪挑起衣服摇晃几下。 啪啪～ 果不其然，当衣服被举起的时候，矮墙后立刻冒出几个黑漆漆的枪口，朝这件军大衣一阵乱射。 这时宁远猛地起身，胳膊一圈甩动，一颗手榴弹直飞入矮墙背后。 两颗手雷几乎同时砸在低矮的石墙上。 轰——砰！！ 矮墙被炸毁，鬼子有的被崩飞了出去，藏也没法藏了。两边随即猛烈交火起来。 宁远仔细看了，确认矮墙后一共才五个小鬼子，其中两个已炸死，剩下的三人正奋力还击。 他们没有机枪这样的重家伙，应该不是鬼子主力部队。 宁远拉开剩下的两个手榴弹拉环，毫不犹豫丢了过去。 轰——砰！！ 三声闷响过后，三个鬼子全部趴下了。 又在现场等了几分钟，确定没有其他鬼子靠近后，大家才纷纷围过来。 牛大山拍着宁远的背说：“你还真会用手榴弹，简直跟一门移动的小炮差不多。” “纯靠运气。”宁远笑着回应。 “你能帮我们无伤干掉五个鬼子，太关键了。要是你没投这几颗弹，咱这支小队恐怕得倒下一半人。” 宁远看向其他队员，大家都在对他点头微笑，眼中满是感激之意。 短暂的一分多钟交火里，就有两个兄弟受伤，不过幸好都是贯穿伤，没伤到关键部位。只要静养十来天就能痊愈。 走近村庄后，经验丰富的老兵们快速向村里四处扩散， 有人把小鬼子的武器、弹药和随身物品全都扒下来，摆在牛大山面前。 牛大山拿起一支“三八大盖”，拉动了几下枪栓，递给宁远， “用这支，准头稳，打得远。” 宁远说：“给老兵先用吧，我汉阳造挺顺手。” 他是真不会玩枪，无论拿到什么，结果也都差不多；反而浪费了好装备！ 随后牛大山从地上捡起几包烟和十几个银元往他身上塞。 “看不出这几个鬼子还挺阔气，居然随身带了不少银元！” 宁远连忙摆手推拒，看着从尸体上扒出来的东西有点反胃。 “烟我自己还有，给兄弟们发吧。大洋我就更不用要了，哪有花钱的地方。不是规定战利品都要归公吗，还能自己私吞？” 牛大山咧嘴一笑，说道：“你刚才说的那是大场面，缴获的东西得交上去统一分配。可这是小规模战斗，战利品就是我们班、我们排自己的，我当然有权直接分！” 宁远点了点头，随后注意力又落在那几样缴获的物品上。 一块没带表链的手表，一个钱包，还有一张地图。 他拿起地图仔细看了一眼，上面清楚地标着几个点，这几个地方他有点眼熟，好像是八路军总部的位置，还有129师的一些驻扎点。 他心中猛地一紧，觉得这事情不对劲。 为什么这些日本兵随身带的地图，和他前阵子在水潭里捡到的那一份标注的地方有些重合？ 难道之前漏掉的那个小鬼子是个间谍，已经逃出去了，而留在水潭里的那份只是个备用？ 日军刚刚轰炸过，这儿又冒出来侦察兵，这让宁远有种山雨欲来的紧张感！ “鬼子恐怕要发动大扫荡了！” “啥？你说啥？” 牛大山没听清，疑惑地问了一句。 第17章 这才是脑子转得快的兵！ “我说，排长，我看鬼子这次是要大规模扫荡了。说不定他们早就开始行动了，估计就在今天凌晨他们的飞机刚飞走后，步兵也出动了。” “你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这种事可不能乱说。” 宁远摊开地图，指着那些重点标记的地点。 “你看，这里是我们总部的位置，旁边是几支主力部队的驻地。” “飞机炸的就是这些点，这张地图也有标记。现在我们又在村子外面发现了侦察兵，一般来说，侦察兵不会单独行动，都是跟大部队配合的。” “很可能鬼子以为昨晚一顿轰炸就把我们的指挥系统全干掉了，打算趁着咱们还在混乱的时候，马上发动地面进攻，彻底围剿我们。” 牛大山听了之后眼神一凝，瞪圆了眼睛。 “照你这么说，还真有可能！如果总指挥机构被摧毁，咱们可能就各自为战，打不了反击。” “那你赶快回去找团长，把这个情报往上送！必须赶紧通知总部。” 宁远点点头，确实如此。现在最重要的是尽快把情报送到总部，让他们做出部署，应对敌人的大规模扫荡。 他正想起身返回，村口传来搜查归来的老兵的呼喊声：“排长，村子里没人了，一个活人也没剩，都被鬼子杀了！” 宁远心脏仿佛被狠狠揪了一下。 这一段时间打了好几次胜仗，每次都是轻松击败敌人，让他不自觉地觉得打仗并不是多难的事。 但听到整个村子都被鬼子灭了的消息时，他的心瞬间沉重了起来。 他一下子就想起了那家借住的人，那个慈祥的老奶奶颤巍巍地舀了一勺红糖放在他手心。 “孩子，吃吧，日子苦是苦点，但只要嘴里甜了，心也就暖了。” 他想起了隔壁大爷家那个结实的女孩儿，扎着两条麻花辫，羞涩地从口袋里掏出两块红薯，塞进他手里然后跑开了。 “俺爹说，你们是真正的抗日队伍，可不能让你们饿着肚子打仗。” 村子里很多百姓都用善意的笑容对他，看到他帮家里挑水砍柴打扫院子，还会硬要把家里最好的东西给他。 他们淳朴的热情，让宁远很快在这片土地上找到归属。 但现在，一切都消失了。 仅仅因为五名鬼子进了村。 这事怎么能忍？ 怒火在他的胸腔里熊熊燃烧，前所未有的愤怒涌上心头。 这种感受，在书本上、影视里都无法体会，他知道自己此刻唯一的出路——用敌人血来偿还这笔债！ “血债用血来偿！” 牛大山拍拍他肩膀，低声劝道：“别太往心里去，打仗这种事常见。你得多往前看，别把自己搭进去。” “你赶快回团部报告情况，这才是最要紧的任务！我现在得带着兄弟们，挨个村子跟老百姓提醒一声，让他们先躲进山里。顺便探探鬼子的大队到了哪儿。” 宁远望着烈火吞噬那姑娘最后的一丝身影，咬牙坚定地说：“排长，让别人去通报吧，我要留下打鬼子。” 牛大山怒目一睁，脚抬起来差点踹过去，结果还是停住了。 “瞧瞧我们排这些人，个个土里刨食惯了，见了大领导怕得都说不清话。你要真放这些人过去传话，别耽误正事。赶紧给我动身！快滚！” 宁远看了看自己身边这些战友，都是些憨厚老实的庄稼汉。 虽说骂起人都利索，但要把这事说得明明白白，还真有点难度。 他最终点了头，“好，那我回去！” 说完，他郑重地说了一声： “让我给这帮乡亲们磕个头！” 说完，他跪在地上，对着熊熊燃烧的大火重重地磕了一个响头。 同时他在心里暗暗发誓，我会替你们报仇！ 将来一定会让这群小鬼子后悔来到这片土地！ 磕完头，他爬起来，头也不回朝着来路一路狂奔。 一边跑着，他也忍不住心想：为啥其他人穿越都有超能力或者各种神奇系统呢？ 怎么就我只是个普通的血肉之躯呢？ 要是我也有什么绝招神技，我现在就冲进鬼子军营，杀个天翻地覆！ 把那些日本兵全都切成肉沫。 去的时候用了半天，回来的时候全靠一口气回来，只用了两个钟头就跑到了团部附近。 看到杨勇之后，他二话不说让对方立刻带自己去见团长李云龙。 杨勇一看到他满脑袋汗，也没多问，直接带着他就往团部冲。 宁远花了几分钟，将事情简要地说了个明白，还把那份地图交到了李云龙手里。 李云龙拿着图看了好一阵子，皱眉想了一会儿，突然用力拍了下桌子。 “哈哈，来得好啊！宁远小子，你真是我们的福星啊，这是个天大的好消息！” 宁远和杨勇面面相觑，一脸懵：“也不知道团长到底为啥这么激动。” 李云龙先是在地图上画了几笔，然后解释说： “假如小日本以为我们指挥所被炸了，整个129师群龙无首，就像没头的苍蝇一样乱转，他们心里会怎么想？” “为了趁机干我们一下，他们是不是巴不得马上动手，搞一场突如其来的进攻？” 两人点点头，李云龙接着说： “可其实咱们的指挥系统完好无损，部队也根本没有被打乱。这帮家伙匆匆忙忙扑上来，你们说能落得什么结果？” 杨勇挠挠头说：“啥结果嘛，不就是鬼子偷袭失败，变成两支部队正面撞上了。不过万一敌人派大部队打过来，咱还真不一定顶得住。” 李云龙一听这话就火了，瞪着他吼：“你他妈别告诉别人你是我的兵，我都嫌丢人！” “宁远你说！” “您的意思是，假装指挥系统被打乱，把日军引到指定位置，然后打他们一个埋伏？” 李云龙指着两人，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瞧瞧，这才是脑子转得快的兵！杨勇你这脑袋咋就没点灵光劲儿呢？” 说着又来了精神： “这件事新一团做不了独苗，我还得跟旅长和师长那边汇报一下。宁远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 第18章 是不是闲得没事干了？ 宁远看了看杨勇，摆摆手：“团长，这种大事我就算了，我们排长还在外面侦察呢，我想去找他。” 李云龙眼睛滴溜一转说道：“以后三连就待在团部边上驻守，别到处瞎跑。要么干脆就当我这个团部的警卫连得了。” 杨勇嘀咕：“你不是本来就有个警卫连吗？” “让他们改做侦查或者特务行动不行吗？” “好吧，您是老大，您说了算。” 当天晚上，李云龙就直奔旅长办公室而去。因为总部还没找到合适的地方，目前正在搬迁转移途中。 旅长一看见李云龙就先开炮了： “我说你最近咋这么上蹿下跳的，一天往我这儿跑好几趟，是不是闲得没事干了？” “不好好保护后勤机关安全转移，又跑来干嘛？” 李云龙一见到旅长，那嚣张气焰瞬间就矮了半截，整个人像个滑头似的凑了过来。 先从旅长口袋里掏出一包烟，点了一根递给旅长，剩下的顺手就揣进了自己怀里。 “旅长，我们新一团立了个大功，您也不能天天冷脸相对吧。” “咱打了这么多仗，哪支部队不是有功有过。我才夸你几句，你就开始蹦跶了是不是想出岔子呀？” “嘿嘿，我这次是有军情要汇报，请您过目。” 他说着就把地图铺到了桌子上。 旅长看了一眼，眉毛微微皱起： “这只是份常见的日军地图，哪来的？” “是我们在柳村发现的，在那儿击毙了五个日军侦查人员。” “鬼子的人既然到了这，主力应该不会远。” 旅长感慨了一声：“他们这是想着占便宜来着！” 李云龙点了点头： “我和团里的一个小战士判断了一下，这次很可能又是敌人的一次全面扫荡。结合这份地图的内容来看，如果他们已经摸清了我们的兵力分布情况，甚至掌握了司令部位置，就绝对没有理由不动手。” “要是换成我带兵打仗，我也会下令突袭。” 旅长点头认可，的确这种机会太难得了，谁也不会错过。 但他忽然愣住：“你说你和你们团的一个战士推断的？什么战士？” 李云龙一脸得意：“这事说起来挺有意思。这次之所以能发现敌人的动向，情报也是这个小战士最先提供的。” “还是个大学毕业生呢，北平燕京大学的，比您当年那个什么伏龙芝学校还要强点吧？” 旅长大为惊讶：“原来你们团还有燕大学生？正好调来我这儿当参谋得了，我这边编制还没招满呢。” 李云龙乐呵呵地说： “旅长，这可不能答应啊。当初人家宁愿留在作战一线也不愿意去别的单位。我让他当咱们团的政治委员他都不干，现在人家就想在一线杀敌呢！” “对了，你这个新一团还没有正委呢，等我找总部安排一下，给你调一个政委，你好坏都得有个稳重人盯住你。” 李云龙愁眉苦脸地扇了自己两下： “旅长，我觉得我现在一个人兼职挺好的。咱们新一团麻烦您少管点就行。” 旅长当场发火：“你他娘的还想一人掌权不成？这可是八路军的队伍，你以为是你一个人说了算？” 大山深处，有一个荒废的村庄。 一间破败的房子漏风严重，屋里的灯一直亮着，时不时传出激烈的争吵声。 这里正是八路军临时设立的总部所在地。 当李云龙和旅长赶到时，师长和副总指挥立刻停下手头工作，召集大家开会讨论战事。 会议开了好几个小时，最终定下了一个诱敌深入的作战计划。 这个计划的核心，是将敌人主力引入晋西北的山地范围里，借助这里的地形打伏击。 尽管眼下八路军的武器装备比不上日军精良，但现在是一个好机会。刚刚敌机轰炸过后，正好可以假扮指挥部遭毁，利用敌人轻敌的心理来一场出其不意的反击。 这场战斗的关键点之一是“演戏”要真。需要先派出多个小队与日军交锋，并装作节节溃败的样子，把他们引到更深的地方。 不仅如此，还要让部分后勤人员和机关单位亲自殿后，故意出现在日军侦察兵视野中，使敌人放松警惕。 其中战斗力最强的386旅负责了阻击任务，在初期打两场硬仗来制造逼真的混乱局面。 这项任务是陈旅长拍桌子主动请缨才争取来的。 而李云龙所率的新一团也接到命令：掩护战地医院撤退，还在“一线天”一带牵制敌人两个小时。 不过其实大部分重伤员和重要物资早已撤离完毕，剩下只是些医护兵、医护人员以及一些轻伤的战士而已。 李云龙回到自己的团驻地不久，前沿送来了情报——已经确定日军的大规模扫荡开始了！ 太原附近出动了两个师团的日军人马，正一步步朝根据地逼近，绕开了中央军和晋绥军的地盘，目标直指八路军总部位置。 整个山西局势紧张得像张绷紧了的弓弦，大战一触即发。 李云龙召开动员讲话时神采飞扬： “同志们，这仗要打响了！怕不怕？” “不怕，不怕！” 士兵们群情激昂地回答。 宁远站在三连的队伍里，听着身边的喊声，也被这种氛围点燃热血，心中涌动起强烈的战斗欲望。 他也渴望冲上去杀几个鬼子， 给那些在小山村惨遭屠杀的老百姓报仇！ “上次打了大仗还是半年前，这一回咱就在山窝子里喝风喝了几个月，早就饥渴难耐了！” “现在敌人上门，就是来找咱们讨生活的，他们是给我们送来的好吃喝啊！” 听到这话，周围一片欢笑，原本沉重的情绪也被缓解了几分。 “有些新来的兄弟可能觉得我吹牛皮，但你们问一下老同志。两年前咱们刚拉起队伍那会儿，几十号人只有几杆烂枪，连刀片都不够用。 那时候有人举锄头，有的还拿着菜刀打仗，一场一场打到现在，哪一样家伙没有搞到手？ 这都得多谢小鬼子！ 这次他们又来了，就是想重新给咱们发更新更好的武器来。” 第19章 你真是个好人！ “你们能吃上他们米，还有罐头肉；运气好还能抢几个日本娘们回家乐呵！” 笑声不断高涨，那种临战的不安情绪也在一点点被冲散。 听着他这一番话，宁远不由得心里佩服：果然是李云龙，真是调动士气的高手，三两句就把新兵们心中的恐惧压了下去！ 之后李云龙又讲起了他的那套名言——只要碰上劲敌，就得敢打敢拼，这才叫赢面最大。 这套理念宁远听过不知多少次，可此刻身在前线，却有了不一样的感受。 战争的本质并不是仅仅为了打败对方，更重要的是消灭对方整体实力。 战场上拼的不仅仅是火力强弱和技术优劣，更是靠勇气、意志力、坚持到底的精神！ 八路军是一支拥有坚定信念、明确目标的强大军队，正因如此才会愈挫愈勇、无坚不摧！ 这就是我们部队真正的核心力量所在！ 会后不久，三连就开始整理装备，准备跟随大部队行动。 老战士围坐在一起，热情地教导起新入伍的小伙子们各种实战技巧与自保方法。 战壕必须深挖，别怕费力气，越深就越能保住性命。 子弹一定要省着打，进了有效射程内再开火，否则还没干倒对手自己却打光了弹药，那就完蛋。 枪声一旦响起来，没人能顾上你；能不能活命，就看你自己怎么拼了！ 只有真正面对死亡的人，才最有可能活下去！遇到子弹不要急着跑，眼睛盯住来路，找准躲避角度；一逃只会暴露身形。 射击的时候动作要沉稳，目标要看准，出手要狠，瞄准敌人心口、肚皮这些宽大部位最容易打中。 贴身近搏更不能手下留情：下手时刀锋对准软肚子捅进去，扎完还得来回一搅，这样才最致命。 要是匕首掉地了，马上去扣敌人双眼、拽他要害。哪里最敏感你就往哪动手，这样直接削弱对方战斗力。 如果实在没招数了，干脆用嘴咬——哪里恶心就咬哪里，咬下来甚至嚼两口吞掉，这样敌人当场就被吓崩！ 这些都是经验之谈，关键时刻都能派上用场。 别紧张，就算吓得尿裤子也正常得很，谁不是这么过来的。 看到血了，下次就不再是个新兵蛋子了，就是个老战士！ 要是伤得重了，也别嗷嗷乱叫，那只会浪费力气，说不定死得更快。 能包扎就自己动手，实在包不住就按住伤口，别让血流光了，万一运气好点，等打完仗还能捡条命回来。 “在战场上耳朵一定要灵，随时听动静，连长一说撤退立马就跑，谁也不会等你一个人。 如果你没听见撤退命令，等到四周全是冲上来的敌人，你心里是啥感觉？” “你别笑，这种事多了去了。打了这么多年仗，我看太多了。” “有些兄弟一上火就红了眼，只知道跟鬼子拼命，压根听不见周围的动静。就算你喊一百声‘撤’，他也像聋了一样。 有人在边上拽一把还好，但有的时候一个人都得守半个山头，主要靠喊。如果你真没听见，那总不能为了你把整个队伍都搁在那儿等。” “所以记住了，打仗时要耳听八方，眼观四路！” 老兵看见新兵笑了笑，狠狠敲了他一拳，语气严肃地提醒道。 宁远在一旁听着这些话，好像以前牛大山也跟他讲过类似的话。表达方式虽不同，可意思基本一样。 他静静想象着那个画面：你手握步枪正疯狂扫射敌人，结果一抬头，发现战友们早已经跑到了别的山头。 只因为你没有听到那一句关键的撤退口令， 那时候心里究竟是壮烈、尴尬，还是只想骂天？ 归根到底，人活着只有一条命，得学会保命才行！ 这是老兵话里最核心的道理！ 看着一对对仿佛徒弟与师傅般的战友，他的思绪也不由自主飘开了：不知道老牛现在情况怎么样？ 老乡们有没有顺利转移出来？ 那边会不会跟鬼子碰上了？ 新一团动身后， 宁远才知道目的地竟然是原来他们驻扎的老地方。 演戏就得演全套嘛，根据地外围哪支部队原先驻在哪都得重新走一遍，为的是骗住鬼子，让他们以为八路军并不知道他们的真正兵力部署。 大伙儿动身之后，宁远想找点活干，帮忙抬点东西，结果被连长一口回绝，让他乖乖跟着队伍走路就行。 他是专门回来送情报才提前赶回来的，所以他身上没背步枪也没有棉被，腰带上只是挂了个手枪而已。 在一群扛枪背囊的战士中间，看起来确实挺不一样！ “同志，能不能请帮个忙？同志！同志！” 宁远低头一看，是一个穿着军装的小姑娘，大约也就十七八岁，帽子下两条短辫子可爱极了，眼睛又大又有神采，小鼻子直挺挺的，脸颊圆润，一笑还会出现两个酒窝。 西北风沙这么大，她的皮肤却白白净净，细腻光滑得很，像个没长开的孩子似的。 小姑娘虽然样子很幼嫩，但她也是部队的一员，并不是小孩子了。 宁远差点忍不住捏她脸，后来还是忍住了。 女孩的肩头上一边挂着两个沉甸甸的医疗箱，把她压得有点弯腰驼背。 “同志，看你也没拿装备，能不能帮我提两个箱子？我真的累得不行了。” “哦，没问题！”宁远从她背上取下来两个，搭到自己肩膀上，确实有点沉，他又从她身上拿下了一个。 “算啦，我背两个就行了，你也替我把另一个带一下吧。” 宁远笑着说：“这点分量对我来说不算什么。” “你真是个好人！” “嗯……谢谢！” 宁远这时才发现周围还混杂了不少医护兵和伤员一起行动。 “你们这也是要撤走了吗？” 小姑娘说：“我们是要先回去，把一部分医疗物资扔在那里。” “原本就不多的药品绷带都被分出一批送去那里，其实挺可惜的。” 宁远听了点点头，大概明白了上级的考虑。 第20章 你根本不懂什么叫爱！ “那为什么不找个假部队去完成这个任务呢？非得让你们这些腿脚不太方便的人背着药品来回折腾？” “你以为鬼子那么容易上当呀？那些侦查看起来很厉害，一个小细节不对就能看出问题来。” 听到这话，宁远倒是心里不怎么赞同。因为就在前两天，他自己刚用手榴弹炸死了五个鬼子侦查兵，前几天还击落了两架敌机。 “你可长得真高！你是吃啥长大的啊？”女兵一边用手指对着自己的身高比划，踮起脚尖尽量伸手，刚好可以触碰到宁远的脸边。 宁远估摸着对方的个头大概也就一米五出头，自己可是一米八几的大高个，跟她说句话都得把头低得很辛苦。 “喝牛奶长大的！” “哈哈哈，你这话也太逗了，哪有这么大还喝奶的呀！” “我说的是牛奶！” “我也喝过牛奶，怎么我长得还是这么矮？” “那你可能是喝得太少了！” …… 一路上尽是这类没营养的聊天，不过宁远倒是觉得这次赶路也没那么无聊了。 这女兵叫陈婷婷，来自江南，从小家境还不错。 读高中的时候，跟着同学们去了革命根据地，后来就参加了八路军，当了一名医护兵。 到现在也算是一名老战士了，虽然已经一年多了，但她的实际年龄才刚刚满十七岁。 宁远有些感慨，在这个年纪，本来应该在学校里无忧无虑读书的，却因为敌人的侵略，被迫离开家，走上前线守护国家。 能看得出来，陈婷婷人缘很好，中午吃饭时，医院里的很多医生护士都会把好的菜分她一些。 宁远的人缘也不差，连长杨勇甚至偷偷摸摸塞给他两个鸡蛋，也不知道他是从哪里搞来的。 在一旁守着的还有陈婷婷，杨勇一直在一个劲夸宁远，弄得他都不好意思了。 原本一顿安静的午餐，愣是变成一场相亲见面会的样子。 宁远把两个鸡蛋分给了陈婷婷一人一个，而她回赠了一个特别硬的白面馒头给他。 别看这块干粮硬得像石头，可是真是难得的好东西。 掰一小块放进嘴里，慢慢用口水化开，还能闻到一股面粉的香味，吃上一点就很顶饱，远比一碗玉米粥强多了。 听说宁远是大学生出身，陈婷婷顿时激动起来，滔滔不绝，像只小麻雀一样叽叽喳喳。 “你喜欢文学吗？” 宁远对这个时期的文学不太熟，只是上学的时候学过《白杨礼赞》，便顺口接了一句：“茅盾写的吧！” “对对对，你看那文章写的，高大挺拔，坚毅顽强，与西北风抗衡，这些白杨树，不是正好象征着这片土地上的老百姓嘛。” 宁远点头附和。 陈婷婷来了兴致：“你还看过别的书吗？” 宁远略一思索说：“不少呢，多到有些名字我都想不起来了。。” 一边说着，陈婷婷一边伸手指头数着他提到的作品。 最后她失落了一下：她才发现他看过的书不仅数量多，其中好多连听都没听说过。 再看他时的眼神中，不自觉多了一些期待的情绪。 “你现在身边有没有带什么书？能不能借我看一下啊？” 宁远耸了耸肩：“你看我现在这个样子，像是能带着书来的地方吗？” “那个《茶花女》，我听过一点点，好像是讲一段非常伤感的爱情故事的，我一直还没机会看到呢，好想看啊！” “也没什么好看的，就是描写一对情侣的命运坎坷。要我说，与其看这些东西，不如多练练枪法来得实在。” “你怎么这样？哼，你根本不懂什么叫爱！爱情才是世界上最厉害的力量！” 看着眼前笑容甜美，谈吐自然的女孩，宁远一时间有些失神。仿佛这一刻他回到了以前的校园里，和学妹坐在草地上讨论书本，谈论爱情。 饭后部队继续出发时，李云龙来到了三连驻扎地。 “杨勇，你们怎么离我的团部这么远？不是说好了让你当警卫连的吗？” “团长，不是差不多就行了吗？您还欠我们一套装备没补上呢！” “宁远在哪？” “你想干嘛？” “发奖状！这小伙子最近两天可是连续拿了两个表扬，够狠吧！” “团长，这次又是啥表扬？” 李云龙也没念，直接从兜里掏出一张纸来，往他手里一丢。 这种奖励第一次还有点新鲜，第二次就已经没什么感觉了，尤其是间隔才两三天。 杨勇识字不多，抓耳挠腮地看着手里的两张奖状，急得直挠头。 “宁远，快来！” 话音刚落，宁远跑步赶来，旁边还粘着个小尾巴！ 一看见这一幕，李云龙哈哈一笑： “嘿！小子行啊！这才刚来几天，居然已经开始和医院这支鲜花搭上线了。不错不错，买一个送一个！杨勇，这兵你是招对了。” 陈婷婷也认识李云龙，之前医院就在新一团营地边上设立过。 她笑着说：“李团长你要欺负我，我就去告到旅长那里去！” 李云龙笑道：“我怎么会欺负你，我要欺负也只欺负宁远呗。” “那你也不能欺负他！” 两人一句话说完，惹得李云龙和杨勇放声大笑。 李云龙打趣地说：“看到了没小子？我就说你长得像我年轻时候的模样，站哪儿都有小姑娘黏上来。” 宁远一脸无奈：“连长，您叫我过来干什么？” 杨勇反应过来连忙摆手：“哦哦，看看总部又来了表彰了，团长也不读，你替咱兄弟们念念。” 宁远伸手接过一看，忍不住又脸红了起来。 他先把那份集体奖励拿起来读了起来：“129师386旅新一团三连在战斗中缴获了一架完好的敌军飞机，这对咱们部队的科研工作起到了非常大的作用，能帮助我们更快地研发自己的飞机。特此表扬新一团三连全体战士，并授予他们一次集体二等功荣誉。八路军晋察冀指挥总部。” 宁远刚念完，周围立刻响起一片欢呼声，其他并排站着的队伍听见后，纷纷露出羡慕又不甘的眼神。 第21章 你还会打飞机？ 杨勇高高地昂着脑袋，就像一只骄傲的大公鸡。 “还有一个奖状呢，也念念吧。” “额……连长，这个是单独给我的嘉奖，还是别读了。” “读一下吧，大家不都愿意听嘛？” 周围的战士也都起哄地说：“对啊，快读啊！” 陈婷婷从宁远手里一把抢过纸张，嘴里嘟囔着：“男子汉大丈夫害羞什么！我来帮你念！” 她用清脆的声音大声读了起来：“据悉，三连战士宁远在凌晨的一场空袭作战中击毁了两架敌机，其中一架被成功击落，另一架保存完整，对八路军的研究事业做出了重大贡献，现给予其个人二等功一次。” 她刚念完就愣住了，一脸惊讶地看着宁远。 不敢相信地问：“宁远，你还会打飞机？” “而且还打了两回？” “哪有什么两次？那叫两架，是一个叫‘架次’的概念懂不懂？” 宁远赶忙从她手上拿回奖状塞进怀里。 “你的枪法这么准？那你能不能教我怎么打飞机呀？” 他低着头看对方一脸天真地看着自己，有点无语。 你说的话真好听，但这话还是少说点吧！ 说完他就赶紧离开人群，心想明明告诉过连长不要把这事儿告诉团长，结果还是传出去了。 真是个多话的家伙！ 后面的陈婷婷还在不停追问：“你到底教不教啊，这也太小气了吧？” “我的馍我都分给你吃了。” “鸡蛋我还专门留给你了！” “你也太大方了，我可做不到像你一样慷慨！”宁远无奈道。 “关键是教你也不一定能学会。” “胡说，打枪我会，打飞机怎么就不会？” “这里面涉及到空气动力学、牛顿定律、概率计算和一点点运气，还有玄学。你能听懂这些吗？你确定你想学吗？” 陈婷婷眨巴眨巴眼睛，“听着好麻烦，算了吧！我记得那个牛顿，小时候上课学过，就是被苹果砸头上才发现引力的那个科学家，那是物理课吧，一听我就头晕脑胀。你怎么懂得这么多啊？” “你的总结挺到位的，不过以后咱别再总结了哈。” 半天相处下来，宁远也大概明白这个时代女子学校教的是一种怎样的内容了。 总的来说，应该是一所更偏重文科学科的中学。 学校的教育目标主要是解放女性思想，扩展眼界，宣传人人平等的理念。 虽然也有数理化的课程，但讲得不多；反而是音乐、美术、体育这些课占比较大。 据陈婷婷自己介绍，她还会一套徒手夺刀的动作，也能耍几招剑法。 她自信满满地表示，如果上战场干敌人，自己肯定也是个厉害角色。 对她说的每句话，宁远一边认真点头，一边心里想：好好好，你说什么都对。 回到营地之后，宁远先把背着的医药箱交给了她，然后跟着连长去安排防御任务的地方集合。 所谓的布防区域，其实就在半山腰地带建防线。 土松的地方挖成战壕，石头硬的地方就捡些石块堆矮墙，还得挖好几个单人掩体坑。 他刚动手铲了几下泥土，就被团部派人叫去了指挥所。 一进门，只见李云龙面前铺着一张大地图，上面用铅笔标了好几个箭头。 具体啥意思宁远根本看不懂，只知道那是鬼子可能来的路线跟八路军的布防点而已。 他一进来，李云龙抬头扫了他一眼，接着冲着张大彪说：“你继续汇报！” “是！” “这次来的是日军第四旅团的坂田联队，下属有五个步兵大队，总兵力约四千人左右。” “这支小鬼子战斗力很强，在忻口会战的时候曾打败过中央军两个整编师。” “是我们多年的老对手，以前在云岭反扫荡时就跟386旅打过，当初我们独立团跟他们在路上偶然相遇，那一仗，我们的孔捷团长受了伤，政委李文英也牺牲了。” “后来这股鬼子还跟358团碰上过，不到一个小时就把对方半数以上兵力打垮，实力不容小视，是鬼子里面真正的好战分子。” 啪的一声，李云龙重重拍了下桌子。 “老子就专克这种所谓精英！张大彪，我说你只管报告情况就行，提那些过去干嘛？你这是怕了吗？” “不是怕，问题是人家有四千多人，咱们一个团加一块儿都不满一千人，这场仗该怎么打？” “打不赢也要上，靠命拼！” “坂田联队虽然有五个步兵大队，可是战线拉得太长了。他们的指挥机关带着一个大队轻装前行，离主力已经十几里地了。” “真以为就凭一个步兵大队就能干掉老子？这是瞧不起谁呢！今天非要扒了坂田那个老鬼子的脑袋当夜壶！” 宁远站在新一团的高层将领中，听着手底下这番熟悉的发言，心里明白：坂田联队，终于要来了。 由于自己这个外来者的出现，原本的故事早就不一样了。 在原来剧情中，电视剧一开场的时候，李云龙的新一团为掩护司令部和后方医院等单位，被迫阻击坂田联队的进攻。 那时候的新一团，被坂田打得四处溃散。 尽管后来柱子用一门炮精准摧毁敌军指挥部、打死了坂田信哲，但也让新一团元气大伤，能活下来的士兵不到一半。 看到宁远似乎在走神，李云龙敲了敲桌子：“宁远，你说说你的看法吧。” 会议室里的一众高级干部脸色不太好。 心想这种正式作战会议，团长就算再宠爱这个小战士，也不至于让他随意发言吧，这不等于是在贬低他们这群身经百战的人吗？ 宁远察觉到了大家的表情变化，也明白此刻的情况有点尴尬。 团长啊，您这不是把我架到火上烤嘛！ 可想到新一团即将面对的是多么可怕的战斗，关系到这么多战士的生死存亡，他咬了咬牙说道： “团长，我认为咱们不能硬拼阵地战，游击战术更合适。虽然地形优势对我们有利，但敌人装备强、战斗力更高。如果我们正面迎敌会吃大亏，死伤也会很严重。” “现在我们主要任务是拖慢日军推进速度，可以在主路上埋地雷，挖陷阱，在远处打冷枪。不用正面交锋就能拖延他们。” “保存实力才能在我们设计好的地方决战时打出真正效果。” 本以为宁远年纪轻轻胆子大不怕事，没想到他说出来的完全不是预想的内容，这让李云龙脸上有点挂不住了， 厉声斥道：“都像你这样怕这怕那，谁去打硬仗扛重担？” 第22章 这小子是你亲儿子不成？ “这次我不仅得打还得狠狠咬一口让他们心疼。这样一来敌人就会盯住我不放。” “这事就这么定了，按我说的办。” 宁远忍不住问自己：既然主意已经定好了，干嘛还要问我？ 想着部队可能面对的灾难，还是忍不住开口说了一句：“团长，我能重新发表下意见吗？” 李云龙顿时翻脸吼了起来：“说什么你说不清楚还想说第二次？” “我不是反对你，我是想提出一个打法。” “好吧那就继续讲吧。” 会议室里的几位营长大眼瞪小眼，看着这一幕都有点看傻了。心想：难道这位小子是你亲儿子不成？这么宠？要是我们当中任何人说出不同意见，估计早就被踢飞了吧！ 但人家好歹是个大学生，又传过话说将来可能要做团里的正政委，所以也只好忍着不说了。 “既然坂田带着一小队冲上来，兵力不多，我们完全可以派侦察出去查找目标，一旦找到立刻突袭端了他的指挥部，这样一来，整个联队都会群龙无首，随我们收拾” 众人一开始愣住了，随即纷纷大笑起来。 宁远一头雾水问道：“哪错了？我哪里说错了吗？” 张大彪边笑边拍大腿：“没有没有你讲太对了兄弟。依你说别说一个小队联队就算来一个师我们都敢直接攻它指挥部赢了才算数咯。” 这分明是在调侃！ 心里很不爽地说： “日本一个小队最少一千人最多可以达到一千五，人数比我们的队伍还多，打防守战我们都觉得吃力，别谈主动冲锋了。 再说就算发现了日军指挥中心我们能不能靠近就不得而知了，还没行动完恐怕全都被打光。” 顿了一下继续补充道： “但我们还能动用炮火支援。只要距离控制在几百米左右就能发起打击！” 结果迎来新一轮笑声。 李云龙一边笑着一边摇头： “哈哈哈我们哪来的炮啊！两门迫击炮算啥，日本方面可是一整排都有配备，加上步兵小炮大口径榴dan更是应有尽有。” “还不等我们搬炮过来，敌人的炮弹早就砸到我们头上了！” “看懂了吧这就是咱秀才哥的计策。” 老李接着总结道：“知识分子适合文书工作战场不是出馊主意的地方。” 宁远有点红脸心中暗骂老子可是清楚接下来走向好好给你们提供情报却反而嘲笑起劲你们真是不当人！ 见状，老李又语气温和了一些安慰他说： “你也别难过战争本来就是我们这群武夫负责的事，你长处在笔墨纸砚间。” “安排几个同志一起去后方医院帮忙照应一下交战期间要确保人员和设施不出问题。” 本打算争辩几句，却被一句严肃语气喝止下来：“服从命令！” “是！” 这是第一次他感到无比委屈—— 虽说自己确实不懂打仗细节，但从未来趋势来看方向才是正确的。 明明是为了让大家活命回归正确路线，这错在哪了？ 憋着口气回三连驻地的路上正好遇到杨勇带队从山上下来见到他就问： “开会开了一圈回来咋连防区都丢了？” “我能知道为什么？都是团长新调派的任务让我们保卫战时医院撤退！” 听到这话老杨直跳脚： “守医院？搞什么玩意儿！那里又没太多物资那些人腿都能走路根本没啥重伤员用得着专人保护嘛战斗一打响自个儿都会跑的！” “那你去找团问问呗！”宁远没精打采答了一句。 “你还开会把任务整没了？” 杨勇最终还是没敢去找李云龙，只能低头垂首地带着手下的人来到了野战医院。 这个野战医院其实就在一片民房前，外头搭了不少帐篷，看起来有些杂乱，这些都是大伙刚回来的时候匆忙搭建的。 一些伤员蹲在帐篷里休息，准备等到日本人过来时露个面，稍后就迅速转移。 陈婷婷见到宁远来了特别高兴，两人这一路上相处得很融洽，已经建立了不错的关系。 他们都爱看书，都喜欢写点文字……似乎也就这些了。 陈婷婷在想，回程这一路自己说得最多，几乎都是她一个人在滔滔不绝，而宁远则基本没怎么插话。 其实到现在为止，她除了知道他叫宁远，是燕大的学生之外，其他的都一无所知。 甚至此刻他们面对面说话，他也就是随随便便地点点头。 宁远之所以闷着不开口，是因为他脑子里在不停地琢磨事儿：当前新一团的局面到底该怎么才能更主动一点？还有就是不知牛有劲带着一排有没有开始撤退？ 这些想法全都没答案。 在这几万人厮杀的大战场，一个人的力量终究很微弱。 思虑过头反而会让自己心灰意冷。 还不如老老实实执行任务。他现在的职责是掩护医护人员和受伤士兵平安撤离前线。 只要每人都做好本职工作，那就是在一步步迈向胜利。 眼看日本兵来了，战斗终于正式打响。 坂田联队进入这片区域后，马上集合部队发起猛烈进攻。 第一次冲锋他们扔下了十几具尸体，然后就快速撤了回去。 宁远拿着望远镜看前线的情况，并没有发现大批敌人疯狂扫射的场景。 双方死伤都不太严重，让他紧绷的神经稍微放松了些。 小鬼子既然已逼近这里，那再继续留在野战医院就没必要了，所有人员都早就准备好，现在立刻开拔撤离。 在三连的帮助下，队伍沿着山梁慢慢向下挪动到了半山腰的位置，要在敌人眼皮子底下小心避开视线。 日寇这边也很快察觉目标所在，发动一次又一次地进攻，但全被新一团击退了。 宁远回头看了一眼还在激战中的阵地，转身跟上医疗队翻过了山顶。 离这儿不远大约三里的地方，一座无名山坡顶上立起了简易的指挥所。 那里搭了个窝棚，顶部盖满了干草，完全融进了四周环境，远看啥也发现不了。 此时一名日军大佐正站在观察孔前，举着望远镜盯着下方战场变化。 第23章 这局势危险了！ 窝棚中不断传出电台电报的声音，还有士兵汇报、传令的声音交错其中。 “联队长，我们已经向敌人发起攻击。据我们了解，这支部队属于八路军386旅的新一团，要不我们将第一大队全部调过来，一口气把对方歼灭吧。” “不行不行，386旅是一支能打的部队。当初扫荡时期我们交手过，那时我部吃了不小的亏。” “目前只需派少量部队持续骚扰便可，要紧咬敌军不放，等主力抵达后再全面出击，务求一举消灭。” “嗨！” “报告联队长，前方侦查部队回报，敌军的师部野战医院正在组织撤退，他们移动的方向正是通往此处的山路，是否应考虑提前部署应对措施？” “八嘎！区区一个野战医院有多少战力？这反倒是一次机会，打击敌方士气，顺势清除掉这部分力量！” “联队长，但我们目前仅驻守一个小队的兵力，主要职责还是保障您的安全啊。” “别忘记了中佐，在战场上一个我们的小队都有过歼灭敌人整团的先例，如今敌人集中主力在此地作战，那个所谓野战医院不过是些伤员加上医护而已，按照计划行事即可。” “嗨！” 战场不远处另一条山路间，医护人员夹着上百名伤员穿行而下，蜿蜒前行。 队伍最前方是杨勇带队警戒，宁远领着人随后保护。 中间有一百多个需要照料的病人，部分人腿脚还带伤行动不便，需要他人帮扶才能前进。 这山路坑洼不平，整个队伍走得十分缓慢。 看着这些人宁远皱眉直叹气——上面领导也是狠心，把这么多人全都带回去了，要是挑选一些身体好的装装样子就行了呗，干嘛要搞出这么多麻烦来？ 一旦遇上游荡的小股日军，恐怕全都得完蛋。 才刚刚浮现出这样悲观的想法，杨勇的声音便远远从前面传来： “全体注意隐蔽！” 宁远心里顿时咯噔一声，果然是乌鸦嘴啊！ 他嘱咐战友在后方站稳阵脚，自个儿赶紧奔向前头。 “怎么回事，连长？” “前方出现鬼子兵，数量还没弄清楚。” “咱们不都已经走出交火区了吗？怎么会在这里又撞上鬼子？莫不是他们在故弄玄虚吓唬咱？” “不好说清楚具体状况，大致方向我确认了，不过暂时看不见人影，没法准确判断数目。” 宁远接过望远镜看了半天也没有任何踪迹显现出来。 “连长，我去前头查看情况。” “你逞什么英雄，这里是生死关头，一时疏忽就会丢了命。” “但这群人大部队困住不得呀，万一真被缠住脱不开身呢，等新一团撤离时，这一百多号人行动迟缓，肯定会被日寇包抄。” “那就听我说，我和两个老兵悄悄摸上去探查，你留下统筹协调。如果情况突变立即带大家改换线路，别走这条路了。” 宁远认真点了点头：“那你千万多加小心！” “放心，老子出生入死打过不知道多少仗了，那时候你可能还没学会走路咧！” 杨勇一边摆了摆手，一边带领两个老兵分散队形谨慎地向前推进。 眼前的山谷荒草密布，一个人若趴在地下，根本就看不到踪影。 这次排查恐怕不会很快结束。宁远拿着望远镜左右查看，想找找有没有什么可疑之处。 他闻到一股淡淡的洗衣粉香气，转头一看，陈婷婷正蹲在他脚边，神情专注地扫视着四周。 “你干嘛呢！回队列去。” “我来给你帮忙打鬼子的，我练过打枪，给支枪呗。” 说着，陈婷婷把手伸到了宁远面前。 “别瞎捣乱，现在最关键的时候，我没空陪你玩。” 宁远需要集中注意力一直保持戒备，最怕的就是陈婷婷老在旁边叽叽喳喳，一吵起来，让他很难静下心观察。 他腰上挂着一把驳壳枪，肩上还背着一支短步枪——那是向李云龙讨来的。 当时李云龙问他是喜欢长一点的还是短点的，他挑了这支短的，顺手也顺心。 相比起常见的三八大盖，虽然精度更高射程更远，但宁远不喜欢那家伙。 不仅杀伤力小，而且整把枪太长了，超过一米三不说，再挂上刺刀，长度接近一米七，携带时很不方便。 他这把中正式步骑枪是根据毛瑟步枪图纸造出来的，全长不到一米，使用的是7.92毫米大威力子弹，只要击中敌人，基本都得见血封喉，破坏力极强。 不是不让她用，而是两把枪的后坐力太猛了，怕她控制不住，还没打敌人自己反倒先受伤了。 “哎，宁远，你看那边山坡上是不是冒出来一根天线？” “哪里？哪根？” 宁远一听立刻来了精神，顺着陈婷婷指的方向望去。 果然，在大概两里之外，一根电线杆露出了半截身子，风一吹还在那儿摇摇晃晃。 我的天啊，该不会真被咱撞上了，那就是鬼子指挥部？ 看到那截天线，宁远激动得不行，刚想叫连长回来一起商议作战计划。 结果才发现，连长和两名战士已经摸出去有一段距离了。 要是他们此刻撤回来，只怕刚转身就被鬼子打冷枪了。 眼下看来只能靠他自己动手了。 他默默计算了一下距离，再想到自己的跑步水平。 要是在平原，百米跑个十一秒对他来说没问题，但在山路上爬坡冲刺就不一样了，至少需要三十秒左右。 而鬼子指挥部差不多有千余米开外，绕开敌人的话可能得跑出两千米。 换算下来大约十分钟就能到位。当然，到了也不意味着就完事了。 他倒是对自己的身手挺有信心，如果近战徒手搏斗，对付一两个人不成问题，但问题是日本兵擅长拼刺刀，这个技巧他并不掌握。 宁远摸了摸皮带上塞满子弹的手枪，心里多少又多了点底气。 “砰砰！” 不远处的几声三八大盖枪响打破了宁静，底下的鬼子发现了连长一行人的动向。 听着声音判断，对方人可真不少，估计有二三十人不止。 宁远脸色一紧，完了，这局势危险了！ 第24章 瞌睡来了有人送枕头！ 万一自己动作稍慢一点，恐怕就得变成立体筛网。 眼看连长他们没法回头，完全被困在了一个死角上进退不得，鬼子那边也开始有人站起身，猫着腰朝他们方向逼近。 他拍了下旁边的二排长，“咱不是配了一门迫击炮么？赶紧搬上来。” “哎呀你等等，我去喊柱子。” 宁远疑惑，“柱子？咱们连还有这号人物？” “对，王铁柱嘛，平时不爱说话，最喜欢抱着他的炮筒睡觉。” 听得这话，宁远喜上眉梢。 这就叫瞌睡来了有人送枕头！ “快去请柱子过来吧。” 排长迟疑了一下，最后因为宁远的身份只得点头应了。 没多久，一个高大的身影提着一门擦得锃亮、仿佛磨出了包浆一样的迫击炮跑了过来，腰上还挂着两发炮弹。 宁远手指远处山头：“柱子，那个点能炸一发吗？” 柱子眯着眼比划了一番，“不行咧，这是50口径的小炮，只能打500米左右。” 看着前面那二三十个日本鬼子封锁道路，强攻肯定是行不通。 既然正面不行，那就走侧面迂回看看情况吧。 “如果你放在刚才我提到的位置——就是靠近大石头后面那个角落，能打得着不？” “哦，那个距离可以，刚好够到。” “好嘞！等会儿我先冲出100米，你就紧跟着我跑就行。”然后他交代排长带着其他人前去掩护接应回连长，“佯攻吸引鬼子火力。” 安排妥当后，他把自己手中那把步枪交给了陈婷婷，“拿着，注意安全。” 陈婷婷急了，“你不要命了！那么远你能冲过去？日本兵射击可准得很呐。” “听我的就行，乖乖在这等着。” 宁远眼神微闪，又叮嘱了一句： “我们失败了你就赶紧带着人离开，这拨日军兵力不多，不会去追你们。” 说完后，他唤来个憨厚老实的高大战友。 “待会你专门照顾柱子，务必保护他安全到达目标位置。” “放心吧老大，俺一定能把他平安带到。” 众人听到命令后立即分散行动。 只见宁远一把抱起炮，拔腿飞奔而出。 傻大个与柱子看见宁远蹿出了几十米远才反应过来，急忙追赶上去。 所有人都惊讶不已：这家伙虽然耐力一般般，可是爆发力惊人，就像豹子一样冲。 这归功于他那一双登山靴——价值五千多大洋的宝贝。 正因为抓地力强悍，他才能在陡峭山道上如履平地，脚下飞快不停歇。 敌人也不再往前搜查了，全都掉转枪口，开始朝着宁远开火。 二排长见状大喊：“战友们，狠狠地打！” 突突突~ 砰砰砰~ 双方立刻展开了火力对拼。人数差不多，战场地形又混乱，小鬼子一时也不敢贸然冲锋。 一交上火，宁远这边压力顿减，虽然还有几发子弹朝他飞来，但都落在他身后空地上。 而他的后方好几百米远，王铁柱和傻大个累得眼睛都快翻白了，还是咬着牙坚持追上来。 这时战场上出现了一幕奇怪的场景： 前面打得这么火热，居然还有人在这中间跑得像极限挑战似的？ 所以两拨人马打得都挺心不在焉，一边开枪，一边不时抬头瞧宁远跑到哪了！ 然而当他们发现宁远跑着跑着忽然转了个弯，朝着山头上的指挥所直奔而去，这队小鬼子才意识到不对劲。 对方这是打算单枪匹马去偷袭指挥部！ 日军随即开始派人阻拦，越来越多的人把枪口转向宁远射击。 可此时他已经拉开五百多米距离，弹道严重偏移，根本打不中。 杨勇也归队了，看到这情形立刻带人朝敌方靠拢，压制他们的火力点，避免宁远遭受威胁。 在宁远背后，王铁柱和傻大个几乎累到崩溃边缘，完全是凭着一股信念撑着没停下。 因离宁远较远，暂时没有被重点攻击，两人反倒还安全一点。 等到宁远跑到了和王铁柱之前约定的位置后，放下手中的迫击炮，又继续向山顶跑去。 这段上坡路让他速度慢了下来，子弹不断从脚下划过，却始终擦不到他的身。 吉田正一是一名日本军曹，已经在部队里待了十年，早就在坂田联队组建前就成了老兵油子。 1931年打进沈阳那会儿，他就已经是个先锋战士。 这些年在日本关东军基地苦练枪法，百步之外都能命中要害，在军中是出了名的一流神射手。 自打来到华夏战场以来，他经历过无数次战斗，死在他手下的华夏士兵已有上百人。 进了坂田联队之后他也成为主力骨干，只要队伍里的队长阵亡，他可以直接接过指挥权。 刚才是几分钟的战斗，他只打了五发子弹，就让对面死一个伤一人。这战绩倒不算啥了不起的，如果不是这片地形太复杂，他还能干掉更多敌人。 眼看着同伴全在往那个拼命奔跑的华夏士兵身上招呼，他在心里暗暗骂他们愚蠢。 目标那么远，而且一直在高速移动，就连他自己这样的优秀射手都必须算准提前量才有可能打中。 稍有偏差，照样脱靶。 浪费时间打这种活靶子，还不如瞄准固定目标射击。 不过看到对方开始朝指挥所冲过来，他也就明白了这家伙的目的。 以前训练课上，教官常讲华夏古代将领，说有些人孤身入阵取敌首级，如履平地。 那都是冷兵器年代的故事。如今是现代化战争，怎么可能还有人做出这种惊天之举。 但此刻目睹宁远那股气势与冲击力，他又有些迟疑——难不成这样的人真的重现世间了？ 即使距离遥远，他也能清楚看清楚宁远的身影，个子比自己高了不少，少说也得两个头吧！ 看到宁远渐渐开始往上坡跑、动作变得缓慢后，吉田知道该出手了。 如果真的让他靠近指挥部，哪怕只是干扰一下联队长，自己和小队长恐怕也要跟着背锅。 他迅速从弹夹盒里取出一块五发子弹装进弹仓，并合上防尘盖。 第25章 差点把我爆头！ 接着调出枪械瞄准器，调整了表尺游标的位置。 目标约六百五十米远，风速不大不影响判断。 敌人当前速度估计每秒五米，弹头飞行每秒八百米。提前三个半至四个人身长度就能命中。 测算完后他毫不迟疑锁定目标，果断扣动扳机。 咻—— 成了！ 这一发子弹刚离膛，吉田心头便一阵预感：这次绝对能击中！ 他目光紧紧盯着远方的身影，没有分毫走神。 这时候的宁远已精疲力尽。十几分钟高强度奔跑消耗了太多体力。 好在后面的王铁柱和傻大个总算逼近了放置迫击炮的位置。 看来自己并不需要真跑到山顶，只需在这里牵制鬼子火力就好，为战友争取时间实施反击计划。 一想起接下来要上演的剧情，他就忍不住热血沸腾。 第一炮，柱子偏得太远。 第二炮正中敌方指挥部，轰一声直接让坂田信哲升天！ 哎呀！ 卧槽！ 一激动他就踩上了块圆形石块，脚一滑整个人就摔了个趔趄。 嗖！ 他立马感觉脑勺一凉，一颗子弹几乎是贴着头皮呼啸而过。 我日啊！准头不错嘛！差点把我爆头！ 吉田难以置信地揉了几下眼。 刚才发生什么事了？ 有没有打中？ 没中！那人突然摔倒了！ 眼看子弹都要击中目标，结果最后关头竟因为那人意外跌倒而错过了？ 他是运气太差，还是敌人命太大？ 他咽不下这口气，又举起枪，在宁远还未站起来的那一瞬再次扣下了扳机。 现在对手摔倒站定、蓄力准备起步——这个静止目标几乎没有不中的可能。 这回我看你还不倒？ 他嘴角露出冷笑。 咔哒！ 什么？ 子弹居然卡住了！ 这该死的帝国，那群混蛋只知道抠门省钱，生产的玩意儿根本就是工业废品，故障率高得要命！ 华夏西北的风沙简直要把人埋了！虽然枪上装了防尘盖，但作战的时候，砂子照样会往弹夹里钻，很容易出问题。 砰砰砰！ 刚打了两枪后，对面就朝着吉田正一大开火。 吉田正一立马趴下，在地上连滚带爬地换了个位置。 下次我一定干掉你！ 他迅速退掉枪膛里的子弹，然后用小刷子认真清理起枪支来。 那边敌人又开始朝山上冲了。 他急忙拉过来两个士兵挡在身前，想为自己争取更多时间射杀那人。 等他站直身子，稳稳瞄准目标，脸上露出自信一笑，果断扣动了扳机。 嘭！ 下一秒他眼前一片漆黑。 枪膛炸裂了！ 四散飞溅的金属碎片瞬间刺穿了他的双眼。 “啊！可恶！” 吉田正一仰头怒吼一声，满脸是血地倒下了。 这动静传出去很远，宁远在一里地之外都听到了。 他嘟囔着：“哎呦喂，打仗就好好打呗，还骂什么街嘛！” 回头一看，柱子已经动手架设迫击炮了，正在找合适的支撑点。 柱子冲着敌方指挥所的方向竖起了大拇指。 宁远不跑了，闪身躲在一块岩石后头，掏出随身手枪对着跑来的敌人一阵扫射。 砰砰！ 两发子弹，直接干掉了几百米外的两个鬼子兵。 宁远自己也懵了一下：这枪法什么时候这么牛了？ 可他再想继续开火时，那些鬼子已经全部卧倒，他失去了目标。 柱子竖起大拇指比画了好一会儿，一边仔细调整着炮口角度。 接着从兜里拿出一枚炮弹，“咔嗒”一下送进炮筒。 嗖！ 炮弹脱膛而出，在半空中划出一条弧线，落在山顶方向。 战场上的人都屏住了呼吸。 八路军盼着它直接落到敌人指挥部里。 鬼子们祈祷它能偏离靶心。 轰！ 山那边爆发出一阵鬼子的大声欢呼——炮弹只砸在距离指挥部十米远的位置。 柱子面不改色，继续调整炮口角度，又一发装填到位。 嗖！ 轰！ 这次轮到八路军叫喊起来。小鬼子全都慌神了，有的朝山顶逃跑，有的胡乱开枪冲着柱子所在方位狂射。 “住嘴，谁许你们瞎跑！” “给我还击！” 鬼子的小队长还在咆哮，结果被一颗流弹当场击毙。 小鬼子彻底乱套了。杨勇瞅准机会，带着队员冲上去，一番猛扫放倒了一堆敌人，剩下几个也被战士们拿刺刀挑了。 这时宁远体力已经差不多耗尽了，但他还是冲队伍喊了一嗓子：“抓紧去山顶看看，坂田信哲死了没有。” 其实不用他说，杨勇早已领着战士们追着残余敌人冲上了山。 等宁远赶到山顶，一个站着的鬼子也没有了。 日军指挥部已被炮火摧毁成瓦砾，五具尸体在里面被扒出来，一名大佐、一名中佐，还有三个应该是负责通信或者炸药维护的人员。 杨勇用刺刀戳了戳其中一个身上只剩下一半的尸体说道：“这大概就是坂田信哲吧，穿着将军的衣服，可惜炸得太惨。” 宁远在地上捡起一把长刀，说道：“砍下他脑袋，连这把刀一起交给团长。” “好的咧！” 杨勇乐呵呵地接过军刀，开始卖力地切割起坂田信哲的脖子，忘了他自己是宁远的连长。 宁远见此一幕有点难受，便背过脸不再看。 这一次突袭战之后，三连也有一半战士牺牲。 幸存者默默地搬运战友遗体，并排躺在一起。 远处，他看见傻大个也被几个人抬下来了，放在战友中间。 鼻子一阵发酸，眼眶不由湿润。 傻大个是他亲手安排过去掩护柱子的，目的就是挡住火力。 那一段路，两人刚出发就被打中好几枪。 傻大个仗着身板结实撑了过来，硬生生走到迫击炮附近，还在为柱子挡住鬼子攻击拼了性命。 最后一眼看到傻大个的时候，他已经中了好几发子弹，身体炸出血花，仍用最后的力量站在柱子前面阻挡进攻，嘴里还露出傻傻的笑容。 似乎在说，看吧！任务我已经完成了！ 宁远双腿像灌了铅一般沉重，他甚至记不得是怎么走下这座山的。 他站在战友的尸体前，柱子含着泪水说道：“他为了保护我，身上中了11枪，心脏位置就中了两枪，脖子也被人打穿，我自己都不明白他是怎么撑下来的。” 宁远拼命压制着眼眶里的泪，不让它流下来。 第26章 直接端掉了坂田联队的老窝？ 杨勇走过来，拍拍他的肩膀说：“这场仗我们赢了，他们如果看到这一幕，也会替我们高兴的。” “你想哭就别憋着！” “我不哭。把弟兄们安顿好了，我们就回去找团长汇报。” 说完，宁远转身走了几步，转过脸避开大家，眼泪悄悄地滑了下来。 我和他之间的关系并不好，他总是抢在我前面表现自己。 他还老是笑话我个头不高、力气不够。 甚至嘲笑我肩不能扛，手不能提。 我才不会哭！ “张大彪，安排一个连去我们斜对面向，布置交叉火力。” “警卫排的弟兄，马上支援二营的阵地。他娘的，沈泉这个混蛋打的什么仗，连一个小队鬼子都解决不了，留他当营长有什么用？” “刚才干掉的那个日本中队长是谁射杀的，找到他，告诉老子，等仗打完要请他喝酒！” …… 李云龙拿着望远镜，一边看着前方战况，一边喊出作战指令。 他是一个真正的战争疯子，战斗越激烈，他就越发兴奋。 而他在指挥中的临场反应也总能灵光一闪，冒出各种鬼主意。 听到团长大声下令的新一团士兵们，士气高涨了不少，原本能发挥出十分战力的人，一下子变成了十二分。 新一团稳扎稳打地固守防线，把一波又一波进攻的日军团团击退。 “咦，张大彪，张大彪，快过来。” “团长您怎么了？” “你瞧瞧这情况，是不是小日本开始混乱起来，好像准备撤兵了？” 张大彪举着望远镜观察了一会儿后，回应说：“应该不会吧？刚刚他们打得那么猛，会不会在集中兵力准备全面反扑？” “不对劲，让侦查排全都出动，去看看那边究竟出了什么事。” “是！” “报告！三连有消息传回来！” 一位通讯兵匆匆跑进指挥所大喊。 “哪一路三连？” “就是刚刚改编的新三连，带队的是杨勇，说是带回了坂田信哲的人头。” “我不是让他们只管掩护……啥你说什么？” “他们在撤退途中正好遇上日本指挥部，就把整队给灭掉了。” “什么？你是说我那三连？”李云龙瞪大眼睛。 “就那个才二十个人、一半还是新兵的三连，直接端掉了坂田联队的老窝？” “那坂田脑袋伸出去让他砍的么？” “团长，他们是真有人头和一把佐官刀带回来了。” “佐官刀也不一定就是将军的，少佐中佐也有这玩意儿啊。” 对于三连能做到这点，李云龙一时半会还难以相信。 日军指挥部这么容易就能摧毁？ 一个联队的核心据点至少有几十甚至上百敌军驻守，还全是他妈精锐。 这么多敌人看守着的地方，就算是一整个团上去都要伤筋动骨。 以一连之力攻打一支日寇小队？这不是在开玩笑？ 而且这个新三连刚重组没多久，还没来得及补人呢，一个班还在外执行任务，压根没归队。 等于是仅凭两个班的力量解决了敌人的指挥中心。 这可能吗？ “报告！新三连连属第二排排长徐大壮前来报道。” 李云龙打量着他，知道这人过去只是个班长。 “你们真的宰了坂田信哲？不是骗人的！” “是的，团长。我们在山背后碰到了鬼子总部，一番战斗之后，刚好有一个战士扔了一发炮弹过去，当场炸了他的指挥部，坂田被击毙。” “你们居然还有炮弹可用？哈哈哈——” 这话让张大彪和几个参谋忍不住笑出了声。 但此刻看着对面已经明显开始有序后撤的日寇部队，李云龙却渐渐相信了七八分。 因为真实战场上局势的变化，从来都不会欺骗自己的眼睛。 战场另一边的确发生了重大变故。 他忽然想起战前会议时，有个声音信心十足地说： “先找到他们的中枢地点，再用火炮轰炸就可以了。” 难道那家伙说的竟然实现了？ 见周围人哄笑着，徐大壮的脸一阵涨红。 他急忙大声喊：“你们都在笑什么！我们真的把坂田这家伙杀了！这就是他的脑袋，这柄是他用的刀！” 他说着话，从草包中取出一颗头颅狠狠甩在地上，旁边则插着一把日本军刀。 “为了一命换一命，我们班死伤大半，很多弟兄的尸体现在都没处理干净呢！” 众人听后笑声戛然而止。因为大家都曾失去亲密战友，那种痛感永远都忘不掉。 张大彪一脸歉意道：“对不住，我说话太欠妥了。” 听完这些细节，李云龙立即追问道：“宁远怎样？有没有受伤？” “没问题，全身上下没有一丝擦伤。” 听到这话，李云龙终于放心了许多。团里好不容易来了个有文化、读过书的年轻人，可经不起随便浪费掉啊。 “团长，鬼子的确在往后撤退，看来是真的没了领头者。”张大彪指向下坡方向的敌情变化。 李云龙冷冷一笑，“现在才发现？你这位营长水平下降了吧。” 他继续补充道：“既然主帅死了，我们要不要趁热打铁冲过去狠狠咬上一口？” “说什么梦话，” 李云龙不屑地说，“没看到他们队伍还严整得很么，日本人换了将领立马就有接位，如果我们没能第一时间动手，基本就没有机会取胜了。而且人家已经开始布置防线工事，要是架起重机枪，哪怕调一个团你也拿不下。” “行了，没戏打了。收拢人员，我们也该撤离此地了。” “是！” 接着李云龙再次看向坂田那具狰狞扭曲的头颅，脸上满是不甘心的模样。 他手中握着对方曾经使用的刀，心里也稍感惋惜： 要是能亲手干掉你就好了。 不过三连也是咱的人，谁立了功都一样。 最后他走上前轻拍一下徐大壮的肩，“告诉杨勇，他这一次确实打得不错，这下我们新一团名声彻底打响，真是给我们争足了气。” “他要是回来了，老子亲自给他倒酒，请他放开手脚畅饮！” “是！” “不过团长，这场战斗可不是我们连长指挥的。战斗刚开始他就亲自去前线侦查敌情，结果被鬼子死死压在阵地前面，回都回不来。” “是宁远挺身而出，他主动当诱饵吸引火力，掩护我们的炮手王铁柱进入有效射程，这才有了他两发炮弹端掉鬼子指挥部的精彩操作。” 李云龙听后脸上有些发烧。 第27章 是不是该反省一下自己的水平？ 之前作战会议上，宁远还在坚持说可以用迫击炮摧毁鬼子指挥所，结果自己带头嘲笑人家是学生口吻，纸上谈兵！ 现在想想，脸真是打得啪啪响！ “不可能，绝不可能！” 李云龙一边摆头一边反驳，脑袋晃得像波浪鼓一样。 “就算他是只兔子，也不可能十几分钟就从这跑到那去。如果是平原地我或许还能信个一两分，但这是山道，地面全是碎石头和泥土，他能跑这么快？你不信命啊？” 此时，李云龙正带着几个营长和作战参谋实地考察三连当时的战场情况。 才刚听了两句徐大壮讲述，他就打断起来。 徐大壮一脸无奈，“可实际情况就是那样，那时宁远就是从这儿出发，还抱着一门迫击炮。往前一个发力，身子就跟滑翔了一样飞出去老远。” 李云龙试了试他说的地方，起跑了两步，越过一道障碍后，整个人直接滑倒。 地面都是松动的砂石泥土，根本不利于奔走。 “如果真沿着这条路线跑过去，而小鬼子就在那个方向盯着，中间没一点掩体遮挡，难不成鬼子眼神集体失效，打不准吗？他是怎么过去的？” “没错，就是这样冲过去的。一开始有几个鬼子对着他开了枪，可他速度太快了，子弹全落在屁股后边，没人打中他。” “后来，好像是小鬼子里边哪个军官下令，让所有人不再理会他，转而优先对付我们。如果不是宁远把大部分火力吸引走了，估计我们都剩不了几个人。” 李云龙也感慨一声：“他奶奶的，小鬼子的老兵确实厉害，五百米外打个定点目标就像玩一样。” “对啊。对方二十几号人，咱们这边也是差不多的人数，但他们把我们压制得根本抬不起头，还能抽出空来追着宁远开枪。掩护炮手王铁柱的一名战友，身体被打中十几枪。” 说着，徐大壮带大家来到了牺牲战友最后安息的地方。 只有一个小小的坟包，没有墓碑。 这是为了避免日军发现，打扰这些英雄们的宁静。 战争结束之后，阵亡的战士大多数都会就近掩埋、随地为家。 若是情势紧急，他们便长眠于最后一战躺下的土地。 青山处处都有英魂埋骨之地。 李云龙走到一个个坟前，郑重敬了个礼。 “兄弟们，等着吧，等我们彻底把小日本赶出中国，就把你们送回家乡！” “杨参谋，把这些位置和烈士名单统统记下来。” “是！” 没有任何铺张的祭奠，也没有太多言语表达悲壮之情。 这样的离别场景，大家都见怪不怪了。 最后，李云龙来到曾经鬼子设立指挥部的位置，然后站在山上朝下眺望。 忍不住惊叹一句：“想不到你们三连竟藏着个大高手。这名炮手仅用两发炮弹就把反斜面的目标敲掉了，了不起！” “第一发射确定位置，第二发精确打击——是个可用之才，回去把他送到团部。” 徐大壮当场懵了，完全没想到团长出手这么果断。 他虽不太甘心，又不敢违抗，只能小声嘟囔几句：“团长，这个我……做不了主，还是要请示我们连长同意才行。” “去他的，这小小的三连，怎么净冒出人才来！你们几个当营长的，谁也没打出这样漂亮的战绩来，是不是该反省一下自己的水平？” “平时装模作样的，招兵的时候看的啥人？训练的时候又是怎么整出来的？打的什么仗！” 一边张大彪小声插嘴道：“团长，别拿别人说事儿。您要换在这，估计也没辙。” “放你狗屁！要是我当时在这儿，照样砍坂田信哲的脑袋。” “吹牛还不上税，谁不会讲漂亮话呀？” “张大彪你说啥？不服气咱就动手试试！” …… 距离这里三十多里的地方。 五辆军车正在土路上缓缓前行，尘土飞扬。 突然，前面一辆卡车停住，从车上跳下一个拿着通讯设备的日军士兵。 他径直朝车队中央那辆车跑了过去。 “将军阁下，前线传来的报告：第四旅团坂田联队队长坂田信哲，在与八路军386旅新一团的交火中不幸身亡。” “八嘎！这支新一团的长官是谁？” “报告将军阁下，暂时还没有查到明确资料。这支部队并未列入八路军的正规序列中。” “马上联系情报部门，一定要迅速摸清这支队伍的具体情报。” “嗨！” “给四旅团发电文，由旅团长接管整个坂田联队，不要因为一次挫折影响我们战略部署，继续向原定目标推进。这一次，我们要消灭盘踞在晋省的所有八路军武装力量。” “嗨！” 车队再次缓缓启动，后面的山路上，一大串日军跟着前进。 …… 此刻，三连已经一路保护野战医院远离了交战区。 这片区域十分安全。 宁远忽然停下脚步，说道：“连长，我们送到这里就行了，剩下他们自己去找大部队交接。” 杨勇点头回应：“行啊，我也早想着回战场再跟小鬼子干一场。” 站宁远旁边的陈婷婷却神情不舍：“你们能不能一块走？现在执行完任务了，好不容易活着出来了，干嘛还要回去啊？” “因为我不能抛下还在战场上拼死战斗的兄弟们。” 她低下头想了想又问道：“那你以后会来看我么？呸呸呸……我不是说你非得受伤才出现，而是希望你能健健康康、平平安安的亲自来找我。” 宁远伸出手，替她摘去了头上一根枯草，顺手捏了一下她的脸蛋。“嗯，等这一仗打完，部队安顿下来后，我会去野战医院看你。” “那我们拉钩约定好了，我可要监督你！” 一双手紧紧地用小拇指勾在一起，年纪大的和年幼的许下了承诺。 陈婷婷把背上的中正式步枪交到宁远手上，“一定要平平安安回来。” “放心吧，能干掉我的鬼子还没出生呢！等以后给你找把手枪，适合姑娘使的。” “那说好啦，我就在医院里等你回来。” 杨勇也跟几个三连受伤的士兵说了几句叮嘱的话，叫他们随医院一起转移。 第28章 到底是打还是不打？ 但他们明显都不太愿意离开，被杨勇一人一脚踹得没法反驳。 等到再次归队时，三连如今只剩下九个人了。 大家经历了这场恶战，也都变得沉稳了起来。 留下的两名新兵眼神坚定，默默跟着队伍前进。 半路上，杨勇掏出一张地图问宁远：“我们该往哪边走？” 宁远也不太会看这地图，只能说道：“你是当连长的，我说了算吗？听你的。” 杨勇低声嘀咕：“还是你来做决定吧，我对方向没辙。” 宁远听得有点发愣。 “你这样不行啊，现在都是连长了，不能蒙我！” 这件事儿听起来挺荒唐又让人哭笑不得。 三连仅存的九个人在茫茫的太行山里失去了方向感。 连长杨勇是个不折不扣的方向盲。 手里的这张地图特别简略，上面只有县城的位置以及几座大山，没人看得懂具体地形。 其他几个战士基本都不识字，指望他们读图，还不如依靠日常经验走路来得靠谱。 既然找不到主力部队，干脆就在山里转悠，无所谓具体方向，直接朝着炮声传来的地方前进。 哪里有枪声就代表有部队，那就离战友不远了。 既然都在打鬼子，也就不一定非得去找新一团，能找到敌人也是目标明确。 386旅下辖的两个主力团771团与772团被安排在日军主攻方向上严防死守，战斗十分惨烈。 独立团则负责守住侧面山路的关键出口，防止鬼子绕路包抄。 旅指挥所设在两个主力团后面不远处，是一个临时挖建的半地下掩体。 “新一团有电报了吗？进攻他们的是坂田联队，这个鬼子部队是咱们老对手了，战斗力很强。” 参谋长一边分析说：“还没收到详细消息，李云龙这小子虽然做事有些冒进，但在打仗方面还是靠谱的，面对坂田联队，要是实在撑不住他会知道撤退的。” “他会不会撤我不担心，就怕他一根筋硬拼到底。” 正说着新一团的事情，一名通讯员急忙跑进来报告情况。 “报告，接到新一团团长李云龙的消息：新一团已成功摧毁坂田联队指挥部，击毙敌方联队长坂田信哲及其下属两百多人，己方伤亡一百多。” “目前坂田联队已经重新集结并建立了防御工事，我方失去攻击优势，请上级指示下一步行动。” “哎呀，快拿来电报看看！”旅长激动地站起来。 这可真是一份开门红的喜讯，狠狠挫伤了鬼子扫荡的锐气。 参谋长却仍有忧虑，“咱们这波反击太凶猛了，会不会反倒吓得鬼子缩回去不打了。” 旅长摇摇头：“不至于。这次‘扫荡’是由筱冢义男发起，动员了两个师团总共四到五万人的大规模作战，鬼子肯定不会就此放弃——损失个联队长，还远远没到他们的痛处。” “发电通知李云龙，让新一团利用山区地形灵活作战，牵制敌人朝指定区域运动。” “是！” 通讯兵正准备出去传令，旅长忽然又想起一件要紧事。 “顺便这份电报也要传给独立团孔捷一份，告诉他：李文英政委的仇已经报了！” “明白！” 在独立团那边，孔捷接过电报时眼中含泪。 “政委，你看，你的仇今天终于出了。杀你凶手已经被新一团一炮炸飞。” “只是没能亲手替你报仇有点遗憾，不过只要坂田联队还在，总有一天我们会把他们都消灭干净！” 听到了外面的脚步声，孔捷忙抹掉眼角的泪水，将电报小心地收进衣服内。 “报告！在西南方向大约五公里外，发现一支鬼子炮兵分队。” “他们似乎正在搭建阵地，从火炮布置位置判断，应该是瞄准前方战场中央。” 孔捷闻言立刻站起身，顾不上太多。 带上望远镜就说：“出发，去看看现场！” 当他到达前线观察点的一刻，额头瞬间冒出一层冷汗。 只见鬼子设置的这个炮兵阵地极其精准巧妙，刚好可以把火力范围延伸到整个386旅的主要阵地上。 从初步估计来看，至少是一个大队级的配置，大约十二门75毫米野战炮组成。 火炮用马匹拖拉着赶过来，刚刚开始作业，有的工兵在地上清理石头整理空间，准备固定武器；还有观测员拿着望远镜测量距离确认方位。 看到眼前这幅情形，孔捷忍不住感到浑身湿透般的紧张感直逼心头。虽然独立团的部队由团长坐镇，负责守住关键通道，不让一个鬼子通过。 可是鬼子在眼皮底下建起了炮兵阵地，要是独立团不做动作，772团和771团怕是会被打个措手不及，损失不小。 一个完整的鬼子炮兵大队的火力威胁，可比前方那几门迫击炮和步兵炮厉害多了。 只要鬼子把炮兵阵地布置完成，成堆的炮弹就会一股脑砸向386旅主力所在的区域。 孔捷急得牙根直痒痒，但也没太多办法。 独立团前面已经有一个鬼子步兵大队摆好了进攻阵势，现在这个炮兵阵地又出现在侧翼。 这三处的位置就像三角形的三个点。 一旦独立团撤兵去打那个炮兵阵地，前面那个步兵大队必定立刻压上，到时候搞不好阵地就守不住了。 鬼子这是光明正大地设了一个局。 就是想逼着你分兵行动，好趁机猛攻。 但如果你不出兵，鬼子就安心地开火轰炸主阵地。 到底该不该打？ 这让孔捷犯了难。 眼看着敌人的炮兵阵地一步步搭了起来，他一跺脚，冲身旁的通讯员吼：“把一营长找来！马上出发端掉这个阵地！这次行动，只能成功，不能失败！” “明白！保证完成任务！” 一营长刚接到命令，转身就要出发。 “且慢！”孔捷却突然出声叫住了他。 一营长一脸不解：“团长，到底是打还是不打？” “你看那边！”孔捷递给他一个望远镜。 顺着孔捷指的方向望去，几个黑影正贴着地面缓慢靠近敌人炮兵阵地。 第29章 这一炸可是能立大功了！ 因为孔捷他们站得高一些，才能发现这群人，如果视线平齐的话，几乎察觉不到。 “这些人是啥情况？是不是咱们的人？” “废话，要是小鬼子，会趴在地上慢慢爬吗？” “我猜他们衣服里塞满了草，所以不容易被人注意到。要不是我们在高处，还看不见。” “真的是我们的人？”一营长越发好奇，“怎么会下去了？查清楚是哪个连队的。只要把鬼子炮兵阵地炸了，回去咱请他喝酒！” “嘿嘿，团长，这一炸可是能立大功了！二等功肯定跑不了吧？” “呵呵，你这也太小瞧这两个主力团了。这两个团是出了名的能打。光是保护了旅部不被轰炸，旅长也不好意思只给个二等功吧。” “回头等授勋通知，我也拿去找李云龙炫耀下。总有人一有功劳就打电话来嘚瑟几句，尾巴都快翘天上去了。” 这时其中一个黑影突然起身，从身后掏出两颗手榴弹甩了出去，直接投向敌人的炮兵阵地。 孔捷瞬间脸就青了：“他娘的谁带的兵？这距离五十多米呢，能把鬼子炸着？这不是暴露自己吗！” “要是因此导致任务失败，老子枪毙他！” 一营长也是眉头紧锁：“是啊，这太莽撞了。就算炸弹落到了目标附近，但这地方鬼子人数不少，他们才这么几个人，想全身而退都不容易。” “真是浪费了好机会！”孔捷心里直冒火。如果那个人就在眼前，恐怕他会毫不犹豫扣动扳机。 一个炮兵阵地呢，你不小心一点潜伏过去，先干掉几个敌人，再在弹药仓库旁边装上炸药彻底炸掉，这才有意义啊！ 可这家伙小心翼翼摸过来后，随手扔两颗手雷就逃命，这像什么事！ 只见那人扔完手雷立即转身往后撤，而那队人也都陆续起身，跟着往后跑。 孔捷气得不行，本有机会奇袭，这一捣鼓全没了！ 废物一个，还只会坏事！ 就在孔捷怒火中烧的时候，突然整座山晃了一下，接着便传来一声震天巨响—— 轰！ 一道蘑菇状的烟尘瞬间腾空升起，冲击波将周围的树木拦腰折断，外圈的大树也被气浪掀倒一片。 “卧槽！”孔捷赶紧抓起望远镜。 浓烟还没散尽，他已经看清现场惨状。 那些存放炮弹的区域全都炸飞了，炮也翻了个跟头飞出去，离得近的小鬼子更是血肉模糊。 所有的炮兵人员都被炸死当场，拉炮的马匹也没有一个活着的。 这也太狠了吧！ 他当兵打了这么多次仗，还真没见过这样干净利落的一炸。 一次爆炸就把整整一个鬼子炮兵大队送走，这种战绩让人听了都想咂嘴。 宁远一边揉胸口一边缓过劲儿来。 刚才那一下爆炸，差点把他掀翻在地，整个人像是被铁锤砸了几下似的。 杨勇，这名字听着就够邪门。 旁边的战友也一个个站起来揉胸口，脸色发白，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不过每个人的脸上都露出了笑意。 他们离得这么远都被震得胸口发闷，更别说处在爆炸中心的鬼子了。估计那些家伙内脏都要被炸碎了。 “走，快点回去清理战场，看有没有鬼子还活着！” 宁远大吼一声，大家立刻转身朝回奔去。 这一战下来，他几乎成了三排的指挥员。 连长杨勇也对他的安排点头同意，一点都没在意。 九个人回到战场，八个第一件事就是对着还在呻吟的敌人补枪， 尽管从表面上看这些鬼子也不行了。但彻底死透的敌人看了才让人心里踏实。 没有动手补枪的是柱子。 他蹲在一门门被炸得七零八落、弯弯曲曲的野战炮前，摸来摸去，难受得差点掉下眼泪。 “别哭了，反正是带不走，不如全都炸了吧！” “连长，这是九九式105毫米山炮啊，射程能达到7500米，根本不是迫击炮能比的。” “口径超过100毫米才算真正的火炮，这全毁了！” “柱子，别难过了，这边还有门好好的！” 远处一名战士叫道。 “指导员，这边还留下两箱炮弹没炸完，要不再听一响？” “我这里也有三箱。” “听什么响，败家玩意儿！把那门还能用的大炮拉过来，把能找到的炮弹全部集中过来。” “柱子，看到下面那队鬼子了吗？咱们试一下这炮的威力怎么样！” 杨勇顿时兴奋起来：“干他娘的，想不到咱们这几个人，居然完成了整个团都不敢想的任务。到时候报告上去，非把别人下巴惊掉不可。” 宁远笑着点头：“连长，这才刚开始呢，回去路上恐怕还得送几支小鬼子队伍归西。” “柱子，轮到你出手了！” 王铁柱已经双眼冒着精光，赶紧走上前开始操作那门105毫米山炮。 还不时掏出衣袖擦一擦！ 虽然瞄具有说明书，但他仍瞄准下方的鬼子队伍翘起大拇指。 这个动作非常标准专业。 只见他迅速调整炮口角度，将炮口指向天空。 “山炮是打曲线弹道，跟迫击炮差不多原理，但最大射程是按七千米来的。现在距离只有3200米，并且不在一个平面上，所以需要斜着打出去！” 他说的话大家也许不懂，但他们喜欢听。 围着这门大炮边听边学，感觉特别有趣。 有人忍不住问：“柱子，你是专门学过打炮，还是靠自己摸索懂的？” 宁远也挺好奇。 柱子一脸疑惑：“这种东西还要人专门学吗？” 宁远竖起大拇指，“装得好，我给你满分。” 只见柱子把方向定准，填好炮弹，拉下引绳。 轰的一声！ 炮身猛地一颤，地面抖了一圈尘土，炮弹呼啸升空，直奔鬼子阵地。 哗啦！ 炮弹落入敌营，当场炸得人仰马翻，鬼哭狼嚎。 因为鬼子正在准备冲锋，阵型密集，所以才能产生这样的打击效果。 在山坡另一边观察情况的孔捷一看到这波火力覆盖，立刻喊了出来。 “太好了，炸得漂亮！这一炮最少灭掉二十个鬼子。” “一营长，查清楚这是哪支队伍放的炮没有？老子今天要请他们喝酒，庆功酒！” 第30章 杀一个算一个，越多越好！ 一营长回答：“团长，我一直守你身边，叫我怎么查？” “那你还不快去查，杵这儿干嘛！” 轰隆—— 话还没说完，第二炮又响了！ 两人立即举起望远镜，可一看之下，浑身猛地震动，相互对视一眼，惊讶至极。 原来这一发炮弹竟然精准砸中了前线鬼子的指挥部，把他们的电台和其他通信设备全炸成了渣。 “集合，集合！快吹冲锋号，在敌人反应之前冲上去，杀一个算一个，越多越好！” “明白！” 滴滴滴——滴滴滴……冲锋号声响彻天地。 喊杀声顿时像海啸一样席卷战场！ 独立团的战士们跳出战壕，如潮水般冲向敌人的阵营。 谁也不顾队形，争先恐后地向前冲。 敌人的营地还不断遭到炮火覆盖，压根无力抵抗。 今天的炮弹像张着眼睛似的，刚刚摧毁指挥所，就转而轰炸敌人重武器点。 只要哪里有重机枪喷出火舌，下一秒必定落下一颗105毫米炮弹，将整片区域化为废墟。 105毫米炮弹的有效杀伤范围在20至30米之间，一些飞散的碎片甚至能打到五十米外依然致人死亡或重伤。 仅靠这唯一一门山炮，几乎就打掉了整队日军的抵抗能力。 当然，也是因为他们没有提前挖好掩体或战壕的原因。 若是有掩体藏身，单凭一门山炮的效果就会大大削弱。 “连长，指导员，现在没法再继续打了，炮管太烫了！” 这时，独立团的士兵们已经冲过一半路程，而鬼子早已乱作一团失去防御能力。 山上的战斗任务完成，几个人重新开始打扫起周围可以利用的东西。 日本兵身上可都是带着现大洋的，有些人还揣了几张占领区发行的钞票，这些都是值钱的好东西。 最后统计一共收走了三百多块大洋、两根金条，外加几十包香烟和两袋大米，十多个牛肉罐头。 钱财被杨勇集中保管，用于连队开销，香烟和杂物则平均分给每人一份。 敌人炮兵配的是短枪，战士们把所有还能用的手枪都收集回来，基本每人都配上了双枪，子弹盒子也全都装满了。 就连柱子也拆下两根完好的炮管，还有一些零部件。 有了这两根炮管，打炮的时间至少能延长一倍。 这门山炮不算太重，只有几百斤，装了两个轮子，平地上一个战士就能拉着走，就算是上山下坡，两三个人也能推着跑，非常灵活。 炮弹还剩二十三发，刚才一阵急射，打掉了一半库存。 等他们把鬼子阵地翻了个底朝天，下面的战斗也快结束了。 八路军129师386旅独立团团长孔捷带着警卫员也上了山。 “哈哈哈，你们是哪支部队的？怎么会在这里？” 杨勇连忙上前敬礼：“报告首长，我们是八路军120师386旅新一团三连的战士。” “新一团的？” 孔捷挠了挠头，眼睛直盯着那门105毫米山炮，满眼放光。 “我和你们团长李云龙是老战友了，当年我们是一个班出来的。他有没有提过我？我是独立团的孔捷。” “孔团长您好，我们团长没提过。” 杨勇是个实在人，有什么说什么。 孔捷愣了一下，有点尴尬，不过马上又笑了：“没事没事，反正你们能到这里来，打了鬼子的炮兵阵地，还帮我们干掉了一个鬼子步兵大队。” “这份功劳我一定如实上报，到时候给你们去旅部请功！” “孔团长，这是我们该做的。您知道我们新一团现在在哪吗？我们三连在战斗中走散了，联系不上队伍。” 孔捷一愣，然后笑着说：“新一团估计已经撤走了。他们干掉了坂田联队，击毙了联队长坂田信哲，电报发到旅部后，旅部就命令他们往埋伏圈方向撤了。” 看到他们个个满脸笑容，孔捷以为他们是为新一团的成绩高兴，也没多想，继续说道： “既然你们的部队已经撤离了，那就暂时归我指挥，守住这个关口，防止鬼子从这里突进来，干扰主战场。” 杨勇看了看宁远的脸色，见他没有反对的意思，才答道：“是！” 孔捷一边笑，一边拍拍那门105毫米山炮的炮管，心想：有这大家伙守着，关隘简直是铜墙铁壁！ 柱子一脸警惕地盯着孔捷，几乎想把山炮紧紧抱在怀里，生怕被抢了去。 杨勇和宁远领着队伍，拖着那门山炮来到独立团阵地时，独立团的战士早就下去打扫战场了。 这一仗干掉了一个鬼子步兵大队，虽说没能全歼敌人，但收获也不小。 比如刚才，三连只消灭了几十个鬼子，都能从他们身上扒出好多大洋、两根金条，还有不少手枪。 虽然炮兵比普通步兵阔气些，但只要能从鬼子身上找到哪怕一个罐头，战士们都能乐呵好几天。 更别说他们用的三八大盖、腰带上挂着的子弹盒了，每个鬼子一般都带120发子弹，这玩意儿让每个战士都眼馋得很。 现在八路军缺枪少弹，连粮食都不够吃，所有补给基本都靠缴获敌人。 因此有些穷得叮当响的部队，连鬼子的衣服都剥下来，拿回去洗一洗染一染，改成自己穿的新军装。 独立团就是这种情况。 宁远站在阵地上，看着他们在战场上掘地三尺，恨不得把每一粒子弹、每块布都收进包里。 三连几个战士叼着烟蹲在一旁，看着山下像蚂蚁搬家一样的战利品搬运队伍。 他们时不时摸一下兜里的牛肉罐头，还有背着的沉甸甸的粮袋。 柱子这小子最抠门，不知道从哪找了几块木板，把山炮围了个严实，仿佛别人看一眼都要偷走似的。 还好山炮炮管不长，也就一米多，要是两米长的大炮，你还不得搭个帐篷专门看着？ 这门炮远看像个加了个长扶手的小推车。 几个人经历了长时间隐蔽和连续两次战斗，肚子早就空得贴到后背上了。 等孔捷一走，他们赶紧架起锅做饭，把大米倒进去，再放进牛肉罐头，不多久香味就开始飘出来了。 那一股香气，隔几条街都能闻到。 第31章 干翻了一个步兵大队！ 宁远这段时间吃的差不多都是粗粮野菜，差点忘了大米饭和牛肉是什么味道了。 有些战士更是根本没吃过这两种好东西。 看着锅里咕嘟咕嘟冒着泡的大米和牛肉，幸福感简直冲上天灵盖，眼泪都要下来了。 饭快熟的时候，锅里的水越烧越少，香气却越来越浓。 等米饭炖牛肉做好时，一些战士也开始回来了。 有的扛着五六杆步枪，有的抱着一摞衣服，还有的腰间挂满了十几个子弹盒…… 看得出来，他们都分工好了，各司其职。 到了战场后，大家开始分门别类地整理缴获来的物资，把不同的东西放在各自的地方。 战士们一回来就不停地抽鼻子嗅着，放下手里的东西后，顺着香味径直走到了三连的大铁锅边。 九个人一起蒸的米饭都是定量的，每人端着自己的饭盒，愣在那儿看着越聚越多的人。 杨勇压低声音说：“赶紧吃！” 说完他也不怕烫，一大口就往嘴里塞。 其他人也跟着大口吃起来，生怕晚点就被抢光了。 “班长，这煮的是什么啊？香死我了！” 一个听起来还很稚嫩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是大米和牛肉。” “这味道我没闻过，好吃吗？” “当然好吃了，这是精米细粮，在我们这边可不产这种东西。” 正扒了几口饭的宁远抬起头一看，才发现说话的竟然还是个十几岁的小兵，从老兵背后钻出来。 这孩子穿着宽大的军装，腰上缠了两圈绳子才能把衣服束住，看起来很不合身。 他的双手和耳朵都长满了冻疮，但眼睛却明亮清澈，眼里全是新奇。 这么小的孩子本该背着书包上学的年纪，现在却扛枪打鬼子了。 想到这里，宁远嘴里的一口米饭怎么也咽不下去。 他摆了摆手，把饭盒递了出去。 “兄弟，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王铁顺，我都当了一年多兵了，可不是小孩子。” “王铁顺？柱子，他是你亲弟弟吧！” 有人笑着打趣道。 王铁顺没接饭盒，只是望向旁边的那位老兵。 老兵赶紧摇头：“你们吃就好，我们就来闻一闻味道就行了，这样的香气平日里难得闻到。” “刚才那十几发炮弹是你们打的吧，如果没有那几炮支援，估计我们独立团也很难打垮鬼子的一个步兵大队。” “我们也抢了不少战利品，哪里还好意思再要你们的东西呢。” 围在周围的人纷纷附和：“对，我们就是好奇跑来看一眼，你们安心吃饭！” “听说你们还炸毁了一个鬼子的炮兵阵地。如果不是你们，我们旅部前线的人还不知道会受多大的损失，我们的阵线说不定早就守不住了。” “行了行了，都散了吧，别让人家为难。” 宁远叹了一口气，把自己衣兜里两个牛肉罐头掏出来递给老兵说：“做菜时扔进去一块炖一炖，大家一起尝个鲜。” 老兵还想推辞几句，宁远却抢先说：“别瞧不起我们是不是？虽然给不了人手一份，但每人添点味道总没问题吧。” 听到这话，三连的其他战友也都慢慢摸出自己的牛肉罐头，挨个放到独立团的大锅旁边。 虽说是几只罐头根本解决不了数百人的饭量问题，但这代表了一份情谊。 不远处的孔捷站在那里，看着眼前的这一幕。 本来他还有些舍不得那门山炮，可现在却觉得真是脸红得像烧了火炭一样。 见什么都想抓进自己兜里的那种人，怎么能干出来这种事！ 他心里也对宁远他们生起了由衷的敬意。 这些人跟李云龙那种一毛不拔的老财主带出来的兵完全不同。 李云龙啥都要搂进怀里不放手，而他们却大方得像个清水泉眼，纯粹又干净，毫无私心。 鬼子被打跑了，也许是这儿地势易守难攻，一直都没见到新的敌人来犯。 正面战场那边几里远的距离中，炮声、枪声却从没有停歇下来，敌人的进攻一次都没有松懈。 这时，宁远找到杨勇商量了一下，打算带着弟兄们去找旅首长，让这门山炮能派更大的用场。 虽说就只有一门炮，力量显得单薄了些，但在如今的八路军队伍里，连迫击炮都不富裕的情况下。 这台七公里射程的山炮，或许真能派上大用场。 二人想法一致，很快就要动身。 临走前告别孔捷时，这位老哥招呼警卫员牵来了两匹马。 “受了你们如此大礼，我也没啥能回报的，这两匹马虽然不是上好的品种，不过在路上还能帮你们拖一拖这门山炮，省一点力气也是好事。” “这份战绩我已经发报旅部了，等到这场仗结束，我会亲自向旅长详细汇报情况，争取给你们申请表彰立功。属于你们的功劳，绝不会被漏掉。” “谢谢您，孔团长。” “嗯，你们都是年轻人中的好样儿的！回去记得告诉李云龙，我就欣赏你们这几根苗子，有什么条件想提尽管讲，只要是老子有的，我肯定全都答应！” 众人忍不住笑开了怀。 宁远看了看远处的孙德胜，他知道日后这人将会被李云龙拿五挺机枪给换了去。 战争就像做生意，有时候还真是有意思。 只不过现在没人晓得他们真正的身份，要是孔捷知道了前几天干掉了那个特务队让总部避开空袭立下头等功、甚至亲手搞下一整架飞机、还轰死了坂田信哲的英雄就在眼前，他可能就不会这么爽快说出那些话了。 不说别的，单就这个时代，立个一等功谈何容易！ 386旅指挥所里，旅长惊讶地看着独立团发来的电报。 “独立团这次是怎么回事，居然靠不到一千人的兵力干翻了一个步兵大队！ 还毙伤敌人五百多人，自己才几十人伤亡？” “他娘的，咱们两大主力团在这边打了半天也就是差不多这点成绩，损失反倒跟鬼子相当。马上回封电报过去，问他们到底是怎么打的这一仗！” 第32章 琢磨怎么收拾小鬼子！ “这封电报也让那两个主力团的领导瞧瞧，看看人家新编的部队都打出这种成绩来了，771、772团号称全旅最强，他们脸上还挂得住吗？” “李云龙一炮端了坂田联队的指挥所，打死了坂田信哲，孔捷带队干掉了一个鬼子步兵大队。这两个团进步这么快，要是再不加把劲，怕是要被他们追上喽！到时谁是第一主力？那就得让新一团和独立团说了算了。” “宁远，咱们就这么过去找旅长，万一他把咱们抓起来怎么办？” 宁远有些不解：“咱这是来增强力量的，他怎么可能抓人？” “你参军时间短，对军队命令理解不够深。当兵打仗讲的就是纪律和服从，特别是在战场上，部队该在什么位置都是明确要求的。 离开大部队后，首先要找到上级，归建指挥。 像我们这样在战场上来去自由，其实真不多见。” 宁远听完也觉得有道理，一个指挥官如果手下的人到处乱跑、不听指挥，自己肯定也会生气。 这样不但影响整体部署，还会扰乱作战节奏，贻误战机，破坏指挥体系。 看连长和其他战友们也都满脸担忧，宁远明白了。 “那我们就不直接去找旅指挥部了，干脆在这附近找个合适的位置埋伏，看有没有机会伏击鬼子的主力部队。关键时刻打支援，应该没人会嫌我们的增援吧？” “这个点子不错！” 杨勇立刻赞同，“再说就咱们这点儿人，去了主力部队也不见得起啥作用，还不如当作奇袭队，关键时刻炸一两个鬼子指挥部，干掉几个小鬼子军官更实际。” “好，柱子，你负责找一个合适的地方架炮，既要打得着鬼子，又要让鬼子发现不了咱们。” “是，连长，指导员你们先在这等我，我去那个山头转一圈。” “行，派个人跟着柱子走一趟，小心遇到小鬼子的探子。” 听到杨勇的话，宁远突然想到自己安排去保护柱子的那个憨厚壮汉。 这两天，他常常想起这个人。 那是第一个因为执行他的命令而牺牲的战士，但他完成任务却无比坦然。 回想起那个高个子战友，宁远心里有点难受，甚至到现在都不知道他真正的名字。 他掏出一根烟点着，轻轻插在地上，望着升起的青烟慢慢飘散。 兄弟，抽支烟，愿你能原谅我的决定吧。 当时咱们人里只有你体格比柱子壮，只有你才能替他挡住火力掩护到位。 如果你没完成任务，顺子半路牺牲，咱们根本打不了那一仗，也就没法消灭鬼子的指挥机构，后果不堪设想。 是你救了大家！ 等战争结束以后，我要是评上了勋章，我一定烧一份给你。希望你能明白我当时的心情，只是不得不那么做而已。 “宁远，又在想什么呢？” 杨勇从背后搭住他的肩膀，目光落向地上那支燃烧的香烟。 “没事，就是在请傻大个吸口烟。” “唉，你还是放不下啊？你要记得，傻大个死前看到我们打赢了，脸上都是笑出来的嘛！” “我记得清楚……那是冲我笑的。” “这就说明你想多了！我们为了抗日流血牺牲过多少人？咱们团早打空过好几次了，连刚满员时百来号人，打几场仗下去，剩的连一半都不到。只能一次又一次征新兵、上战场，伤亡一轮比一轮多。 别总想着那些已经走了的人。说不定哪天我们也倒下了，我也走、你也走。活着就图痛快，没心没肺反倒轻松些！” 杨勇一边说，仿佛就像个懂得大道理的老者，给宁远一点点解开包袱。 宁远站起身笑了笑： “行啦，你说的我都明白啦，现在脑袋里只琢磨怎么收拾小鬼子！” 可他眼角忽地扫到一点反光，像阳光弹到了金属上的样子。 猛地警觉起来，低声喊道： “敌情！有日本兵！” 众人立刻卧倒。 “不好！柱子还在山上没回来！” 山上的炮没了柱子支撑，就跟废铁没什么两样，谁也别想再用它干点啥。 杨勇急得不行，正准备往山上冲，却被宁远一把拉住，拽到了一块大石头后面藏了起来。 “现在鬼子肯定盯着咱们呢。他可能还不知道柱子有多重要。这样吧，我先开一枪吓吓他，柱子听见枪声就知道有敌人来了，也会自己找地方躲。” “你知道鬼子在哪儿？” “嗯，刚才山坡那边闪过一道光，应该是有人拿着枪在瞄我们，还没决定要不要开火。” “这是鬼子的侦察兵吗？” “谁知道呢！” 宁远没再多说，脑子里回忆着那道闪光的位置，慢慢举起手中的中正式步枪。 藤田刚今年25岁，陆军军官学校毕业后，又去柏林深造了狙击技术。 经过三年系统学习，他的射击技术已经达到相当高的水准，曾经在学校比武中拿过名次。 教官还夸他说，只要他回到亚洲战场，肯定是战场上最强的狙击手。 对这一点，他自己也没有任何怀疑。 当别人还在用三点一线的老方法瞄准射击时，他已经掌握了地心引力、风速、湿度这些因素对弹道的影响。 他能清楚算出，子弹打出去之后会画出怎样的弧线。 他也知道，如果击中某个器官，对方还能撑多久。 在他看来，一旦走上战场，他就是王者般的存在，在敌人看不见的地方让他们瑟瑟发抖。 他像幽灵一样潜伏，没人知道他在哪里；但只要时机一到，他又如毒蛇一般出击，给敌人致命一击。 战前，他已经把二战区的情报仔细研究了个遍，目标是阎老西，或者是国民军的一些重要将领。 说实话，他对八路军有些不屑一顾。 那些人穿着破破烂烂的衣服，头发乱糟糟的，手里拿的枪都旧得快不能用了。 这种形象，真不像正规军队。 这次作战任务，日军高层让他专门对付八路军的高级指挥官，他还有点不情愿。 在他看来，八路军连三百米外的目标都不一定能打中，让他亲自来对付这些人，有点杀鸡用牛刀的感觉。 第33章 全亚洲最厉害的狙击手！ 他最远纪录可是1200米击中移动目标。用这么精准的技术打八路军，有点可惜了。 战斗一开始就很激烈，扫荡的大部队竟然被两个团的兵力挡在了根据地之外。 他主动申请出手，想要狙掉这次八路军的指挥员。 整个行动顺利得很，他已经悄悄绕到了敌人的阵地后方，翻过最后一道山梁就能看见八路军指挥所的位置。 也就是说，只要找到他们的指挥官，这个人就等于进了棺材。 可就在这个时候，却遇到了一队古怪的八路军小队。 说是侦察兵，但他们反应不够灵敏，也不懂怎么利用地形掩护自己。 看现在这情形，有的躲在枯草后面，有的缩在石头背后。 要灭掉这些人，在他看来也就是举手之劳。 但问题是一旦开了火，可能会引来更多的八路侦察兵搜查这片区域，任务恐怕就要失败。 第一次执行任务就搞砸，那他这张脸就没法看了，更对不起别人称他是“亚洲最好的神射手”。 不过，刚才确实是自己太大意了些，居然直接用八倍镜观察敌人。 对面那个人的反应太迅速了，几乎立刻就发现了自己的位置。 没想到在这种偏远地区还能遇到这样的人，从对方的警觉性来看，说不定也是块当优秀狙击手的好材料。 荒郊野岭里的一点反光算什么？可能是树叶闪了一下，也可能是石头发亮了。 但对方反应那么大，说明他第六感挺强。 不过感觉再敏锐有什么用？要是我想杀人，你现在早就躺在地上了。 你离我才八百六十米，我的射程正好打得着你。而你的枪根本就够不到我。 我们之间的实力差得不是一点半点。 他正想着换个隐蔽点的位置，却发现对方从石头后面探出身子，笨拙地端起步枪。 那是中正式步枪，山寨的德国毛瑟枪，也是他眼下用这支98K之前的原型。 可惜的是，中国兵工厂的工艺太差劲，造出来的步枪失去了原版的优点。 500米就已经是这支枪的极限了，超过这个距离，子弹基本就是瞎飞。 而且对方刚才那一枪的方向明显歪了不少，他的嘴角浮现出一丝嘲讽的笑意。 这样的枪法水平，在我眼里，那就是随随便便想打死几个都不是事儿。 砰！ 枪响了！ 声音还没传到，他就看见了枪口喷出的火焰。 “呵呵！” 他忍不住笑出声来。 这枪该不会是吓唬人的吧？ 噗！ 一个类似烂西瓜炸开的声音，突然钻进了耳朵里。 啥？这是什么动静？ 藤田刚瞬间没了知觉！ 他不仅丢掉了性命，也失去了荣誉。 宁远他们发现他的时候，身体早就凉透了！ 藤田刚的头就像被人抡了一锤子的西瓜，脑浆和血水洒了一地。 弹头在高速旋转中精准命中他的额头，中正式步枪特有的空腔效应完全发挥了作用。 如果他还活着，或许会对宁远说，“您才是亚洲战场上的神枪手。300米的有效射程，硬是被你打出了两倍距离，并且一枪命中我的眉心。” 宁远虽然对眼前的血腥画面有些不适，但对这具尸体却充满了好奇。 “看这德式军装风格，这家伙的身份恐怕不是普通的日本士兵。” “哇塞，居然是加装了八倍镜的98K，我喜欢，谁也别抢啊！” 宁远看到自己之前吃鸡时最爱用的枪，眼神立刻亮了起来。 “你还谦虚个啥？我说你是神枪手你不信。这么远的距离，两三里外一枪爆头干掉这个鬼子，你就跟我说不是神枪手呗。” 杨勇在一旁一脸无语地说。 “连长，我这枪法还不太稳，让我练一练，再教大家行不？我现在心里还是不太有底。” “行，你既然答应了，到时候别耍赖就行。” “一定办到。” 宁远翻遍了藤田刚的身上，第一次干这种摸尸的事，让他有种莫名的小激动。 原来收拾战场居然这么让人兴奋！ 一个贴身的公文袋引起了注意，里面有一些荣誉证书、柏林狙击学校的毕业证、几份奖项证明，甚至还有在校期间的一张报刊剪影。 还有一封任命文书，虽然是用日文写的，但宁远也能猜个七七八八。 这份文件写着组建一支狙击特种部队的信息以及他作为教官的任命内容。 另外一张纸写着军衔，哎我去，这家伙竟然是个大佐！ 要知道鬼子的大佐可是相当于是将级军官，一般负责联队长、旅团参谋长，甚至有的会做师团的参谋长！ 有的时候，师团的参谋长也不一定是固定由大佐担任，也可能由更高级别的将军出任。 在这个日军的官阶系统中，这个级别比我们这边的团长还要高得多。 宁远没想到，在这深山老林里随手开的一枪，竟然能毙了一个日军的大佐，这事听起来有点不可思议。 而且这鬼子还真是喜欢炫耀，各种身份证明随身携带，好像就等着死之后有人来翻出来认一下他是谁似的。 现在知道了他是个什么货色，那可得好好安排一下仪式场面，该怎么宣传就得怎么宣传，不然对不起这位的身份！ 柏林狙击学校出身的高材生！ 鬼子狙击手教官！ 全亚洲最厉害的狙击手！ 公文包中还藏着一个小巧的相机。 宁远顺手拿出来，“咔嚓”给他照了两张临终遗容。 然后他又从对方口袋里找到了一把专配98K的匕首， 另外还有一把手枪，德国绍尔M1913型袖珍短枪，手柄上有两条缠绕着的蛇图案。 一个古巴雪茄烟盒， 一包口香糖， 还有两块巧克力。 这个人明显接受过德国军事教育，还很崇拜德国的文化，身上大部分配置都是德制的。 宁远收好了这些东西，刚想叫上杨勇走人，就见后者扑上去继续在他尸身上一阵翻找。 “这种好衣服你还不要？败家呀你！你看这件外套，跟中央那些官员穿的样式一样，还有羊皮背心呢！ 哇哦，裤子是特制的，膝盖那里都缝上了厚厚的羊皮，就算趴在雪地上，也不会觉得冷。 还有那双靴子，皮料扎实，钉了钢底，真不错，你不想要？” 宁远摇摇头，“你喜欢的话，尽管拿去。” 第34章 顶住他们这一波冲锋！ “那我就收下了，光这双靴子都能让咱们团长羡慕疯！诶，不过你脚上那双鞋是啥？看着也挺怪洋气的。” 宁远低头示意了一下，“这是高科技材料做的，防臭、透气、抓地力强，全世界独一份。” 杨勇摆摆手，“我还是更喜欢皮靴，走路带着声响，更有气势！” 两人忙活完，找到其他人的时候，迫击炮阵地已经布置妥当。 柱子把那门山炮直接架在了山顶上。 从这儿往下看，整个战场都看得一清二楚，八路军和鬼子的队伍全都尽收眼底，也都在炮火的打击范围之内。 “连长，指导员，搞定了。只要目标在七公里以内，我保证指哪儿打哪儿。” “小心点，别打到自己人身上。” “您放心吧连长，要是真误伤了自己队伍，我就钻进炮管让人把我打出去。” 眼下鬼子还没发起进攻，两军都在阵地上忙着加固工事。 鬼子摆出一副稳步推进的样子。 386旅的指挥所里。 陈旅长拿着望远镜观察着前线，眉头紧皱。 旁边的参谋长也察觉到了异样：“小鬼子冲不过来，怕是要靠挖战壕慢慢推进过来？” “很有可能！老杨，快开个会商量一下，现在撤退的话我们能有多大把握保住部队安全？” 杨参谋想都没想就说：“要是贸然撤离肯定损失不小，对面还有一万多敌军呢。而且鬼子的重机枪和炮兵全都对着我们的防线，战士们一离开战壕，就会被集中火力猛烈打击。” “不过也顾不上那么多了，我们在这儿已经顶了两天两夜，敌人的兵力却在不断聚集，再不赶快撤，只怕这两个团大部分都要交代在这儿。仗打到这个份上，日本人也不会怀疑我们是不是假撤退了。” “等天黑之后留下两个建制完整的连队断后，其他同志马上撤离战场。” 陈旅长语气坚定地做了决定。 “是！” “老杨，你下令下去，负责掩护的两个连阻击够两个小时后也可以撤离战场。” “是！” 战争，是件无比冷酷的事。 它也是一场关于牺牲与交换的游戏。 用200人的牺牲换回3000多人的安全，对于指挥员来说太正常不过。 胜利从来不是轻轻松松得来的，而是一具又一具躯体垒起来的。 古往今来，都是如此！ 这几天虽然每天都伴着枪炮声入睡，可宁远反倒睡得挺安稳。 因为他有一群可以托付生死的好兄弟。 这天夜里，他被人轻轻推醒时，看到的是极为震撼的场面。 成百上千颗照明弹被打上了天空，整个夜晚亮如白昼，宛如红色薄纱遮住了整个天幕。 一切都被染成了暗红色。 宁远揉了揉眼睛，立刻往战场方向看去。 只见八路军的阵地后方，不少人已经开始悄然撤离，而敌人也察觉到了这点，正匆忙组织力量准备冲锋。 这才一口气发射了这么多照明弹，新的照明弹不断升起，照亮着地面的一切。 “主力要撤退？” “是啊，敌人越来越多了，再不快点撤，怕是就来不及了。” 这时，宁远看到远处的敌军阵地上，重机枪开始疯狂扫射，像鞭子一样抽向八路军防线，子弹如雨点般倾泻而下。 一些刚从战壕里钻出来的战士没来得及掩护，当场就被击中，身体像破布娃娃一样被掀飞出去。 可撤离的队伍没人还手，都在按指示紧急后退。 纵横交错的战壕中，有少数几个身影逆着人流快速往前方移动。他们猫着腰，动作迅速。 跟鬼子的大部队比起来，这队人马显得很单薄。 面对扑面而来的敌军，他们扣动扳机，一颗颗子弹划过夜空，形成了一条条红色光线，织成一幅壮烈的画面。 宁远望着战场说道：“他们……” “他们是留下来断后的。”身旁的人低声答道，“对面那么多敌人，主力不可能全部脱身，必须有人牺牲，替其他人争取时间。” 宁远心头百感交集，这种选择和他现代的思维方式有些冲突。 明明知道前方是死亡，但他们依然毫不犹豫地冲上去，用血肉抵挡住敌人的脚步。 这一刻，他似乎理解了古人那些悲壮的话。 我的目标就在远方，纵然一死，也毫不后悔！ 男儿就该战死沙场，用战马的皮革裹尸归乡！ 寒风萧瑟，仿佛易水河边送别英雄，勇士这一去，再难回头！ 轰！轰！轰！ 敌人阵地前爆起了滚滚火光，一枚枚炮弹砸向正在后撤的人群。 刚脱离战火的八路军瞬间倒下一大片。 因为没有工事掩护，炮火覆盖带来的杀伤力异常可怕，仅仅一次齐射，就造成我方严重伤亡。 “鬼子的炮兵位置找到了！” “柱子，把他们干掉！” “好咧，早就瞄准了！” 柱子迅速调整炮口角度，装填完毕。 轰！ 一发炮弹呼啸而出，直接落在敌人的炮兵阵地中，引发连续爆炸，一片火光腾起。 “漂亮！接着打鬼子前排的重机枪点。” “明白！” 随着敌人炮兵点和几处机枪火力点接连被清除，他们的大部队推进节奏也被打了乱。 后面的八路军队伍终于压力减小，开始有序转移，加快撤退速度。 但留下阻击的两个连仍然坚守阵地，死死挡住敌军进攻。 很快，鬼子们察觉到我方炮火逐渐稀疏，开始不再忌惮，队伍散开阵型，漫山遍野涌向最前方的八路阵地。 前线战士奋力还击，怎奈敌人数量是自己的十几倍，防线逐渐被突破，伤亡越来越惨重，不少阵地上已经没人还击。 “柱子，把我们剩下的炮弹全打出去，顶住他们这一波冲锋！” 柱子心疼地看了一眼不多的弹药，咬紧牙关说：“行，照办！” 轰！ 每当敌军即将逼近战线时，总有一发精准的炮弹砸进人群中，吓得后面的鬼子连连后撤。 这几轮炮火竟真将敌人的进攻压制下去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望向山顶上的炮兵阵地。 老兵们听得出发射频率，很快就判断出，那上面只有一门105毫米山炮。 然而，就是靠着这一门炮，竟然击毁敌人整个炮兵营和好几个重机枪点，并成功协助守军击退了敌人一波攻势。 无论是八路军还是日军，都对这座山头投以敬意的目光。 第35章 成为一名真正神射手的好机会！ 旅长陈正带着队伍撤离时突然开口：“那个山上架炮的到底是哪个队伍？” “报告，初步判断应该不是我们386旅的。情报上完全没有这支炮兵的记录。” “你们侦察工作怎么搞的？让不明身份的人随便在我军身后架炮？要是鬼子趁黑偷袭，咱们所有人都得交代在这儿。” “是我们的疏忽。也许是他们觉得，这里是我们主力团的地盘，加上附近还有独立团防守，不会轻易被敌人渗透过去。” “独立团那边也开始撤了吗？” “回旅长，已经出发了，他们会在刘家河五里外集结。” 陈旅长点点头，命令说：“派人上山查看一下，提前点些火把，别误伤自己人。同时通知山上这些人立刻撤离。如果鬼子突破了防线，他们很可能就没机会走了。” “再派一个连队接应他们撤离，无论如何都要把这些人带回来。” “是！” 而在敌方后方的指挥部，这次扫荡行动的指挥官平陆勇夫少将在观望全局战斗局势。 他是第四旅团的旅团长，著名联队坂田部也是他的下属之一。 在此处被困已超过两昼夜，按照原本作战计划，部队本应早已攻至八路军总部。 令他意外的是，在指挥系统被打乱的前提下，八路军依然表现出惊人的顽强与韧性。 但这也更加说明高层决策的英明，一定要在这些游击队还没真正成气候之前，彻底铲除！否则他们迟早会成为帝国最头痛的敌人。 接到八路军开始撤退的消息，他的脸上露出一抹笑意。因为他还藏有一件从未动用的秘密武器。 如果八路军离开了阵地，这件秘密武器便能一口气重创大半敌人。 这个所谓的秘密武器，其实就是一门由十二门90毫米野战炮组成的炮兵大队。 之所以之前按兵不动，是因为这种炮弹轨迹几乎是一条直线，对藏在战壕里的目标几乎没有效果。 如果不是另一支装备山炮的炮兵部队在外围遭遇突袭被摧毁，这块阵地早就拿下来了。 一旦八路军离开战壕移动起来，自己的野战炮就能让他们吃尽苦头。 他们再也没有地方可以藏身。 然而还没等炮队展开，只发射了一轮就遭敌方反击，炮阵地当场被摧毁。 这让他的气愤达到了极点。 在这整整挡住他两天的八路军面前，都没让他这般咬牙切齿过。 而且听这炮弹发射的声音，竟然像自己那一门105毫米山炮。 难不成，自己另一个炮兵阵地是被他们干掉的？ 想到这里他心中竟升起一阵恐惧。 不是因为他炸掉了两个炮兵点位，而是因为这家伙打得太准了！ 连观察校射都不用，第一发就能直接砸到他们的火炮阵地上，随后的射击无一例外直指重火力聚集点和士兵集结地。 这样一门有效射程七千公尺的山炮，在对方手里简直如同步枪一般精准，想打哪就打哪！ 那他以后干脆别在前线设指挥部了，直接找个洞躲起来还省心些！ 因为只要暴露位置，立马就是一发炮弹过来。他不禁想起坂田信哲，这名得力干将会不会也葬身在了那人的手中？ “通信员！” “快组织一支突击队，绕开正面战场，直接攻击对面的高地。” “我要刚才开火那门炮的操作手的人头，这条命令优先执行。” “明白！” “宁远，咱们也走吧！” “咱还有三枚炮弹，再不撤走也就没了意义。” 杨勇低声说道。 宁远静静观察着前方，鬼子已经开始进攻了。 此刻即便把最后三枚弹全部打出，也无法阻止敌人的脚步。 宁远第一个敬了礼，其他几人也纷纷行礼，朝着战场做了最后一瞥。 随即迅速整理器材，准备撤退。 刚刚撤离不到十分钟，身后山上就传来密集的枪声。 几个人都有点后怕，幸亏撤了下来，要是迟一步恐怕就陷入激战了。 他们迅速将火炮绑上驮马——这些大家伙就像一个小推车一样挂在马上，几百斤的东西两匹马拉得很轻巧，一些随行物品也能带着毫无压力。 宁远背着那支缴获来的带八倍镜的步枪，细心装在一个防护套里，生怕沾灰。 方才通过那个八倍瞄准镜他已经试过了，轻松看到一千米之外的小物体。 这就意味着，只要他熟悉这支步枪子弹的飞行轨道，完全可以准确命中千米以外的目标。 那可真是过瘾！ 再也不靠瞎猜运气了，这是成为一名真正神射手的好机会！ 之后给战士们训练的时候也不至于说外行话了。 三连现在只剩九个人，排长牛大山领出去十人不知还能不能归来。 估计这场战役结束了，整编时这些人都会作为骨干力量，带领新兵入伍。 那时，要是没点过硬的技术就不太好交代。 这几仗打下来，手上攒下来的子弹不少，存炮弹的箱子装了满满两大盒。 这些资源练枪肯定是够用了。 九人沿着官道从天黑一路跑到了天亮，太阳出来后又接着跑，眼瞅着已经冲出去几十里地，结果居然迷路了。 386旅撤退走的是山路，而他们则是选的大路飞奔。 一行先躲在路边一个沟坡里稍微喘口气。 “山炮，你爬上坡去警戒下，要是什么都没事我们就在边上弄口热乎饭吃。” “收到！” 原来大家都喊他铁蛋，后来因为跟着一门叫作‘九二式’山炮，就改名叫山炮。 这倒引来了另一位队员柱子的不满，差一点动手。 后来还是宁远调停解决：今后山炮归柱子管当副手，争执才算平息。 山炮从小就在山区长大，脚下灵活有力，别人累得不行，他只是略微流汗。 拿着望远镜爬上的土坡，他转头大声呼喊：“连长、指导员，咱们进城了。” “前面是一座城！” “哇靠，快点拿出地图看一眼，看看我们现在到底在哪！” 杨勇急急忙忙掏出一张地图铺开来，众人发现一条大路曲折穿过了几个山头，竟然一直通向平安县！ 就这么一群毛头兵硬是拉着大炮避开所有敌兵，奇迹般闯进了敌占区平安县城附近。 听着就像是编出来的故事。 宁远和杨勇面面相觑，一时之间也不知该如何决定。 第36章 检查怎么这么松？ 向前？那是敌军守备的城市。虽然主力都被抽走去扫荡，但驻军至少也有一个小队。 退回？有可能正碰上巡逻或者回防的日军队列。 毕竟这种好运也不可能连续出现。 出发的时候都没遇见敌人，已是意外之喜；回去的时候当然不能再靠撞运！ “现在咋办？”杨勇问他。 宁远四下看了一圈，缓缓开口，“先把火炮找个地方掩埋，留两人照看，咱们进县城侦察一下。” “我不走，我得看着我的炮！”柱子把手举起来说：“好，想进县城的人请举手。” 所有人都抬起了手。 杨勇开口了：“还是我来挑人吧。山炮你去，加上狗子，其他人就找个地方藏好，不准点火做饭，吃点罐头就可以了。” “明白！” 还好这里大多数是刚入伍的新兵，不少人连军装都没领，还穿着自己的便衣。 几个人东拼西凑找来了普通衣服，这才出发往城里走。 到了靠近安县的地方，队伍排得很长，有伪军在检查进出人员。 杨勇掏出几张钞票递过去，那伪军的脸马上变了，立刻换上一副笑脸，差点跪下来磕头。 宁远第一次进县城，边走边小声问杨勇：“现在日本人控制的县城，检查怎么这么松？” 杨勇用下巴朝鬼子火力布置那边点了点。 楼门口架着两挺轻机枪，一挺重机枪正对着城门位置。 “你看看他们布置的火力点就知道了。正常情况下，没有人敢轻易进攻县城。所以他们平时检查也不太严。” 宁远点点头，心里嘀咕着这和电视里演的根本不一样。 街上摆满了小摊贩，不时能看见巡逻的小队日本兵。 两人走了几条街，最后找了家饭店准备吃点好的。 这段时间宁远都快忘记炒菜是什么味道了。 今天有机会进城，必须好好尝一下。 关键是现在他们也不差钱，杨勇兜里不但带着一堆大洋，还有两根金条，算是非常阔气了。 杨勇直接喊道：“老板，来两个肘子，两只烧鸡，再加两个花生米，烫一壶酒。” 宁远听了这话有点意外：“嘿，你还挺讲究，知道一人一份呢。” 他又点了两个正式的炒菜，一条糖醋黄河鲤鱼，还有一个是台蘑炖葱。 进了包间坐下后，掌柜的先端上来花生米和一壶酒，其他还要等一会儿才能做好。 两个人各拿了一盘花生米慢慢嚼着。 这时，宁远终于明白了为啥李云龙他们总想着到城里打牙祭——好长时间没吃过正经饭菜，这花生米竟也香得出奇。 “嘿嘿嘿……” “嘿嘿嘿……” “嘿嘿嘿……” 宁远刚吃了几口，就听见隔壁房间里传来一连串阴笑。 他心知肚明不用多想也知道肯定是日本兵在屋里讲话。 这下子真有点扫兴，本来打算吃顿痛快饭，没想到还能碰到这些玩意儿。 他对杨勇使了个眼色，拿起手里的花生米，悄悄靠墙坐着，贴到墙上竖起耳朵仔细听。 屋里的人正在说话： “这次围剿八路129师，全是依靠酒井先生送来的情报，我们才能策划这场歼灭战。” “您为这份计划在敌后潜伏了三个月，还损失了好几位同伴，这样的情谊，第十师团不会忘记。” “呵呵，我的老师很快就要出任十四师团司令官，到那时希望筱冢中将多多帮忙。” “哈哈，土肥圆前辈一向受我们尊敬，我一定会把这话带到给筱冢将军听的。” 宁远听完心头一阵激动，这种高层对话都能被自己撞上了？ 我的天，竟然出现了筱冢义男和土肥原贤二的名字！ 可一细想，刚刚提到的那个情报员说他在八路根据地潜伏几个月，还死了十几个手下，难不成这个酒井就是之前逃脱的特务？ 这也真是应了那句老话——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 宁远原本还想在隔断上戳个小洞观察一下，但一想对方是个特务，肯定特别敏感，就没敢乱动。 接下来又听见酒井说道： “在我见过的所有军队里，八路军是最能坚持的一支队伍，无论是军官还是士兵，吃的住的全都一样。 而且他们特别擅长与当地百姓打交道，不管把根据地搬到哪儿，只要没几天时间就能和群众打成一片，关系非常紧密。他们随时可以从中获得支援，赢得人民的信任，这一点非常可怕。 如果放任这支军队成长壮大，那我们就只有杀光整个中国的老百姓才有可能彻底铲除他们。 虽然我们在国内也有很多拥护者，但却达不到八路那样的程度。 他们把这些普通人当作家人来看，帮大家挑水、劈柴、打扫街道，我真的无法想象，他们是怎样让士兵们去做这样的事的，而士兵居然愿意干，还能乐在其中。 另外，八路几乎没有什么物资供给来源，每天都是上山挖野菜、剥树皮过日子，找不到东西就得饿肚子。就算这样，他们的部队也没出现哗变的情况，我对这一点始终难以理解。 如果我们军队整整一周不发放米饭和香烟，就会开始闹情绪，一个月没补给估计已经有人偷偷逃跑了。就连我们所谓的坚强民族性，在这支队伍面前也比不过。这让我感到惭愧之余，也有点担心。” 对面那名日军说道：“酒井君，不要太过担心，这群八路人迟早会被消灭干净。任何优点在我们强大的武力和精良装备面前都不值一提。战争靠的是飞机大炮、充足弹药，如果没有这些现代化武器，再强的精神意志也只能是自不量力，以卵击石。” 宁远一边听着隔壁两个鬼子的对话，一边心想：哎哟我去，这两个家伙汉语说得还挺溜，一张嘴就是一堆成语冒出来。 如果不是老子早就知道抗战后期到底是谁被打得满地找牙，还真有可能被你们唬住了。 历史上的情况可是反过来的——到最后，小鬼子别说出门打游击了，连城都不敢出一步。 而八路军的游击队，尽管没发起过太多大战役，却拖住了大批日军，让他们陷入战争泥潭无法抽身。 抗战到了后期，中原地区的老百姓几乎都拿起了武器。 敌军之间的联系已经彻底被打断，交通中断、通讯瘫痪，逼得鬼子只能窝在城里，不敢随便外出。 只要小股日军敢孤零零地出城活动，就别想活着回来，游击队和民兵早就等着收拾他们了。 就算在城里走着的小鬼子，要是落了单，也很可能被一棍子敲晕过去。 第37章 你想做什么我都依你！ 宁远听着外面的动静，心里有些烦躁。他一边想着是不是该冲进去给那两个家伙来两枪，直接解决掉算了。 就在这时，店老板端着一只烧鸡送了上来，看见宁远站在墙边，手里还端着盘花生米，好奇地问：“客官，你怎么躲到这边去了？” 宁远有点不好意思，随口敷衍说：“这里风景不错。” 话音刚落，他就听见隔壁房间传来了拉枪栓的声音。 他心里一阵恼火，暗想这店老板真不懂事。 但对方既然掏出枪来了，他也不能干等着，立刻给还在嚼花生的杨勇使了个眼色。 杨勇二话不说站起来，一手捂住老板的嘴，一手抢过烧鸡狠狠啃了一口鸡屁股。 而宁远早已把手榴弹拉开了环。 “两位小日本，爷爷送你们一件好宝贝。”他说着话。 等了几秒后，他立刻把手里冒着烟的手榴弹扔进了隔壁房间。 轰——！ 一声巨响震天动地，整间房都被炸碎了，隔断被气浪掀飞得七零八落。 宁远摇摇晃晃站了起来，一看地上，一个穿西装的小鬼子已经炸得开肠破肚，另外一个人歪倒在地，生死不明。 按位置来看，那个没死的是酒井。 见到尸体，他条件反射般上去翻找，在桌上找到了一个皮包，又从尸体上摸出了左lunshou枪，还有一个金光闪闪的打火机，外加一支钢笔。烟草散了一地，他也没捡。 更惊喜的是，他竟然还发现了两根大黄鱼。 早前他们在跑兵阵地上摸出的不过才是“小黄鱼”。 看样子这个鬼子身份不一般啊。 这次收获这么大，让他对手里的工作顿时多了几分喜爱。 这时，杨勇低声喊起来：“皮鞋！皮鞋！” “你还嫌自己脚上的靴子不够啊？怎么又盯上了，你想穿鬼子鞋子你自己去脱，我可不伺候日本人。” 杨勇一巴掌将老板扇晕过去，冲过去喊道：“头层牛皮的呀，好货！” 只见他手脚麻利地把鞋卸下来，系上鞋带挂在脖子上，然后又在对方手腕发现一块表。 宁远看了佩服得不行，原来自己在搜身上面居然漏掉了这么关键的地方。 他转去查看第二个敌人尸体。 一摸，奇怪！ 这手感不对！ 宁远干脆摘下鸭舌帽仔细一看，果然是个女鬼子。 女特务？ 他还没碰到这样的角色呢。 于是他认真细致地全身查了一遍，果然找出一把小号的比利时手枪和两张证件。 “连长！弄个诡雷我们就撤！”杨勇在外面催促。 街道上传来刺耳的哨声，明显是敌人的巡逻队往这边赶了。 这种东西对杨勇来说简直是拿手绝活，他能用炸弹改装成地雷。 他看了看躺在地上的女子，眼睛一眨眨的。宁远读懂了他的意思，那是：我还没好好摸一回！ “她还有口气，抓回去审讯吧。她就是上次我们在山里跑了的那个特务。” “那就出发！” 两人一跃，直接从后窗跳出去。 现在是在一间废弃仓库阁楼里。 酒井英子已经被捆得严严实实挂在半空，嘴里塞着臭袜子，一挣扎绳子就吱呀作响。 “你叫也没有用，不会有人听到。” 宁远的目光正停留在一张铺开的地面上的地图上——是一份城市防御布置图。谁也不会想到会在那个炸死的鬼子身上下这么大的功夫，居然翻出来好几个县城的军事部署情况。 图纸清清楚楚画着守军人数、各个火力点位置，包括暗堡、机关枪和步兵炮的位置。 如果掌握这张地图再去攻打平安县城，简直轻松许多。只需集中火力先把这些重点轰炸一轮，鬼子的主要战斗力基本就能被瓦解。 宁远本打算吃完饭拍拍pi gu走人，哪知竟然捞到这么重大的战利品，远比抓住这个女情报员更有价值。 将来部队准备反攻时，这些东西肯定大有用处。 他还特意安排撤退时由杨勇安放几颗诱爆陷阱。一旦敌人碰触尸体就会引爆。 这也掩盖了地图遗失的事实。 但这都不是最关键的事情了。如果八路军真要发动攻城作战行动，必然事先侦察确认这些信息。有了这张地图，与实际布防对比一番就能知道是否有用了。 想到这儿，他小心翼翼地把这些重要情报藏进贴身口袋——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杨勇已经外出打听敌情，他独自无聊起来，开始捣鼓刚缴获来的两只手枪。 尤其是那支从西装小鬼子那儿搜出来的左lun手枪，看起来居然是收藏级别的玩意儿，枪管上面刻着淡黄色鎏金花纹，看上去古香古色，挺有艺术气息。 再加上那个金灿灿的打火机，看来这个鬼子还挺讲究档次的——但现在便宜的就是他宁远！这女特务用的手枪，是一把比利时产的勃朗宁手枪，体积小巧，模样精致，看起来还有点可爱。 说白了，以后楚云飞就是打算送给李云龙这么一把。 宁远本打算把刚才那把马牌撸子给陈婷婷，现在手里多了一把新家伙，索性直接把装勃朗宁的纸盒送她算了，反正他答应过的。 眼下他身上别着四把手枪，样子怪好笑的。他原来那把他从不离身的盒子炮，藤田刚身上缴来的马牌撸子，再加上刚才收的这两把，全在腰上挂着。 走两步感觉不太舒服，宁远便将马牌撸子和那把勃朗宁关上保险塞进口袋里，腰上只剩左轮和自己的盒子炮。 这一下顺当多了。 吊着那个女特务的绳子一直在咯吱响，听得人烦死了。 他起身撕下自己两只袜子，开口问道：“你说怎么样你才不会闹？你自己听听这噪音，吵得慌。” “放了我！你想做什么我都依你！” 宁远斜着眼瞥了一下她，“你是不说假话活不下去是不是？还能满足我所有条件？” “你能帮我让鬼子都滚出中国？” “你能让你国家的天皇剖腹道歉？” “你要能做到让你们整个国家沉到太平洋底下我也信！” “要是真有这个本事，别说放过你，就是你把我捆起来我都不反抗！” “你……你……” “做不到就闭嘴吧！乖乖听话，我就不用袜子堵住你嘴巴。要不然，我随时可以再给你来一次。” 他说完就要动手把袜子往她嘴里塞。 第38章 能不能用我的身体换自由？ 酒井英子赶忙改口：“放心，我不吵了。落到你手里，我也早做好牺牲的准备了。” “那就配合一点挺好。不然我真的没有袜子穿。” 说完，宁远就把那两条袜子重新穿回脚上。这鞋子那么贵，光着脚穿确实容易糟蹋鞋底，有点心疼。 毕竟到了这个年头，再也买不到这种高档皮鞋了。 酒井英子看着眼前的一幕，几乎要吐出来了。 实在无聊得很，宁远就顺口问了几句：“说实话，小日本的人怎么都是贱骨头啊？在家里不是活得好好的吗？也没缺吃少穿，偏偏总想着侵略别人的土地。” “你懂什么？我们这是为了神圣使命而战！这是实现大东亚共荣的理想！说到底，如果由我们来治理你们国家，就能帮助你们摆脱愚昧，带来先进的技术和制度，带你们变强。” “呵。”宁远笑了笑。 “你们还真拿自己当救世主啦！端着枪杆跑来杀人抢东西，还一副帮我们的好心肠模样，怕是把我当成傻瓜了吧？” “我知道过程会有一些血腥杀戮，但我承认这些是为了早日达成统治效果。等你们完全归属我们的体系，自然不会再这样对待你们。” “你觉得靠武力就可以征服我们的民族？历史上有多少次灾难来临，也有不少异族试图踏足这片土地，最后成功了吗？” “五胡乱华的时候，匈奴、羯、氐、羌五个族群盘踞中原三百年，差点摧毁我们的文明。” “他们不但抢夺财物，还以人为食，随意烹煮、屠杀，烧杀掳掠，百姓死伤无数。但最后，还是全部被赶出了中原，甚至某些民族都被灭族！” “再到后来元军南侵，祸害百年。最终却被朱元璋赶回草原，落魄不堪。” “凡是妄图侵占这块土地的外族，都会尝到苦果，你们也不会例外。” 宁远说得并不高声，也没有怒火冲冲，但酒井英子仍从他的话语中感到一丝坚定与冷意。 这是一种只属于强大国度之中人才有的信念与从容。华夏的战士，她见得多了。有的人神情呆滞，有的人眼神黯淡，有的低头哈腰，有的满腔热血，也有的奋发向上，总之形形色色都有。 但眼前这个穿着破烂、脸上还有泥灰的人居然说出这种话来，让她实在搞不懂是怎么回事。 这得是多强的信心啊？内心得有多坚定？ 又或者说，他认为自己的理想真能实现？ “我不知道你这些话是什么意思。你们的情况很不好，国家大半土地都丢了，军队也只能躲在一个小小的山头附近活动。现在你们的大部分大城市都被我们占领了。你们已经差不多完了。我们迟早会拿下整个亚洲。别不识时务。” “国土可以破碎，脑袋可以搬家，血也可以流尽。但我们祖祖辈辈传下来的东西不会断，我们的脊梁也不会弯！” “知道你们国家叫什么名字的由来吗？倭这个名字对应的发音yamato，和你们说的‘大和’其实是一个音。你们自己有没有想过，在我们眼里为什么用这个字？‘倭’，人字边，加上个‘委’，其实它表达的意思就是顺从、听话。” “你们是在明治维新时代才开始变强，到现在顶多算个三流的工业国。” “口气挺大嘛，还想称霸全亚洲？等过几年看你们能不能找得出一个成年男人上战场！” “你……你怎么还会讲日语？” “很难学吗？你们的语言很多都是我们汉语里来的，只不过少了一些音节而已。随便了解一下就能说了。” “不可能！我为了学汉语，还专门在你们国家待了五年才勉强学会！” 宁远心里想着：哦，那我确实比你快点，毕竟我刷完你们那些教学视频也就差不多是五年…… 酒井英子没再说话。 她望着宁远的身影出神，半天后问道：“你到底是谁？对华夏的历史那么了解，身上还有书卷气，可打架的时候却比训练有素的特种兵还要猛。你怎么可能只是一个普通八路军士兵？” 宁远上下打量了一番自己，笑了笑说：“哈哈，有这么夸张吗？我自己都还没察觉！” 对于敌人给的这句称赞，他心里还是挺高兴的。 “你现在打算怎么处置我？” “还没完全决定。但既然把你绑出来了，肯定不是要杀你。可能会把你送总部审问，说不定你能提供些重要情报。不过要是我碰上了你的同事围追堵截，那你可能就得先去阎王那儿报道啦。” “那个……我能不能换个姿势绑着？这样真的特别难受。” “不舒服？这种捆法不是很正常吗？电视上就这么演的。” “我能不能用我的身体换自由？” “你的身子值多少钱？比机密情报重要？比多少人的命更有价值？” “你没经历过女人吧，我可以让你爽得忘了所有烦恼。” “呵呵，在战场拼死拼活的地方，在生死之间兜转，你觉得性这种事情真的很关键吗？想动手随时能来，而不是你拿来讨价还价的理由。你的身体，早已不属于你自己。” “顺便提一句，我很怀疑你的动机——该不会是你怕死了，想走之前放纵一回吧？” “八嘎！你这个禽兽！” “说起来，我有二十六厘米！” “哈？” 酒井英子直接蒙圈。 明明刚才还在讲道理，一身正气；结果下一秒就开始讲粗俗段子，简直是翻脸比翻书还快。 她说实话还挺惊讶的，“二十六厘米”是真的吗？ 她是干特务出身的，以前看过各种花边现场，对男性那一部分也比较了解。可听说这么大的，还是头一次！ 一时间整个人都有点混乱。 “说到土肥圆贤二，他是你的导师吧？他不是驻扎在东北么，你怎么会到这一带来？” “当然是来执行任务。司令官筱冢义男让我负责查清你们八路军总部的具体位置，另外还有129师的部署情况，武器装备水平也要掌握。这样才能精准打击你们。” “你知道不知道，在你们扫荡前我们就得到了消息，早早转移了。所以那次轰炸落空了。” 第39章 我可以把一切都交给你！ “实话告诉你，你们藏身的那个洞，就是我领人端掉的。如果你当时动作慢一点，估计根本就用不着我们现在坐下来谈。” “那没什么关系。这次目标是要摸清129师的兵力火力配置。不管怎样，清扫作战势在必行。轰炸只是个加分项，并不影响大局。” 宁远微微点头，“看起来，筱冢将军对这次作战还挺有信心的。” “没错。经过评估，他们推测你们可能设计圈套，假装诱敌深入，然后突然反击。可越这样，就越符合我们期望的局面。如果你们真的愿意跟我们硬刚一场，我们会毫不犹豫把你们全部歼灭。” 宁远的脸色严肃起来。这话说得太蹊跷。难道日本那边还留有什么底牌？ “你们是不是还有什么东西没露出来？” “我们有个骑兵联队还配了装甲车——你对我干了什么？我怎么会什么都招出来了！啊~~你杀了我吧！” 酒井英子彻底崩溃了。作为一个正规的帝国间谍，竟会在毫无觉察的情况下把军事机密全都透露给了敌方。她不敢继续想下去。 万一她的老师知道她在敌手面前表现这么差劲，恐怕后果会十分严重。宁远举着一个小型相机，对着悬在半空的酒井英子“咔嚓”一声拍了张照。 “感谢你送来的消息！来得正是时候。要是我们总部不知道你们居然偷偷安排了一个骑兵联队和一支装甲部队参战，恐怕会吃不小的亏。” “不过只要提前知道了，我们就能够应对。毕竟这片地形复杂，找个合适的打伏击的地方不难。” “八嘎，八嘎，八嘎！” “嗯，对，就这感觉，再来几句‘雅蠛蝶’听听！” 沉默了一小会儿后，酒井英子再次开口：“你……你会什么华夏人的神秘法术吗？” 宁远略显疑惑地问：“你怎么突然这么问？” “我从小就接受了帝国特务机关的严苛训练，虽说谈不上意志如钢，但也不至于轻易动摇。然而我在跟你说话的过程中，却不知不觉把你该知道的都说了，这种情况简直不可能发生。既然我没问题，那问题一定出在你身上。” “我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嘛……除了有二十六公分，也没什么可让人服气的了。” “你……真是太无耻了！” “承蒙夸奖。” “如果我说以后还能给你提供内部消息，你会不会放我走？” 宁远迟疑了一会儿才缓缓说道：“你把我当成傻子了吗？” “不是这样的，你是不知道我们组织的规定。只要是落入敌人手里活着回来的人，就会被组织执行最严厉、最可怕的审查，能活下来的几乎没人。就算侥幸没死，那也不是以前的我了。所以我现在这么做其实是为了我自己。” “为了自己，直接背叛是吧？刚才还在说为了帝国必胜，还在讲什么大东亚共荣。我就站这儿啥也没干，你这就叛变了，是你太天真了还是觉得我不开窍？” “真不是那样的。最关键的是我已经把你军的兵力部署泄露给了你，这件事特务机构迟早查得到是谁做的，到时候我只能落得个生不如死的结果。” “我……我身子是干净的，我可以把一切都交给你！” “又是这套？我听说你们特务能在裤子里藏刀片，不会是想用刀对付我吧？” “胡说八道！这话你是从谁那儿听来的？谁规定下面能藏刀片了？” “藏不了？那你平时都练些啥？该不会真是冲着我那二十六块银元来的吧！” 宁远盯着眼前的酒井英子，心里一阵纠结。 她看起来模样清纯，不像是那种狠毒的角色，可他是无论如何都无法轻易接受一个日本兵投降的，就算对方是个女人。 你们大老远跑到华夏来烧杀抢掠，现在说投降就投降，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血债，向来都要用血来还！ 但另一边他也明白，如果能有个日本女特务暗中为他传消息，战场上会有多少同志能活着回来。 就拿这次鬼子扫荡来说，若不是提前知道他们居然藏着一支骑兵联队和装甲联队，一旦判断失误，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但要是痛快地答应她，他又实在咽不下这口气。 “我知道你在顾虑什么。不过我要告诉你，这是我第一次和你们八路军打交道，我从来没有亲手杀过你们的人。” “你确定没有华夏人因为你的缘故送命？” “你要真这么问，我也不能百分百保证。可是你想啊，如果你把我押去总部，最后目的还是劝降。而且，投降以后我要洗清身份不知道得多费劲。现在这样做，反倒直接有效。” 宁远拿出匕首割断绳子，酒井英子一下被放了下来，重重摔在地上。 他还用匕首挑开了她身上的绳索。 “既然你说愿意投降，那就从这跳下去，死了就一了百了；活着，我就信你一次！” “你疯了吧？这一跳起码五到六米！” “你不跳，你现在就可以死。” 他说完，便把匕首抵在她的脖子上。 “好，我跳！” 酒井英子咬牙应下，毫不犹豫迈出一步，身子迅速坠落。 宁远站在平台边缘，听着楼下传来一声脆响——骨头断裂的声音。 等杨勇回来时，两人正在火炉边烤火取暖。 “怎么？她不绑着了？” “她已经选择归顺我们了，以后还能提供有用的情报。” 杨勇听完目瞪口呆，竖起大拇指：“牛！兄弟你也太牛了！这么快就能让一个鬼子间谍投降，你是用了啥手段啊？” 说着目光落到酒井英子的腿上——上面绑着一块木板。 宁远没回应他的好奇，转头说道：“我们现在得马上动身找到总部，日军在察哈尔那边埋伏着一支骑兵连和装甲部队。半天急行军就能投入战斗。” “察哈尔？在咱们东北方向？” “对，他们的骑兵和装甲训练地一直在草原以北，打仗的时候随时能南进。” “哇靠！这么关键的情报居然是她提供的？” 宁远点头默认。 第40章 该不会是什么神仙罩着吧？ “这件事只有咱俩知道就行，别让第三个人听说，最好连团长跟领导都不告诉。” “明白！打死我都不会说出去！” 随后，宁远看向受伤的酒井英子，缓缓掏出她的枪和证件，递过去说： “你可以走了。如果你手里还有重要情报，你知道怎么联系我。” 她点了点头：“放心，我既然答应你了，就会真心为你效力，我想办法在二战区继续待下来。” 说完，她接过了枪与身份文件，拖着断腿走出了仓库。 “宁远，这事咱们真的能信她？”杨勇还是不太放心。 宁远回答：“信得过。要是她是假投降，只要把情报透露给敌方部门，她的下场只会比死更惨。” “所以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赶紧把这条信息送到总部，不能被敌人偷袭吃了大亏。” “刚才我在外头打听，发现平安县城门关了，只许进不准出，这时候想要混出去怕是不太容易。” “不管多难也得走，时间不能耽搁。” 两人出了仓库，装扮成流浪汉，在路上守了好几个小时才找了一个个子跟宁远差不多的日军工兵。 解决掉那人，换上衣服后，两人走向城门。 到了门口，宁远张口一口地道的日军官腔，让守门的小伪军根本不敢多查，直接让他们通过！ 杨勇的眼神亮得仿佛冒着星光！ 如果说以前让他选最敬佩的人，那肯定是李云龙团长，但现在，他肯定回答：一定是宁远！不知从何时起，打鬼子、完成任务，这类事情好像都变得轻松了不少。 杨勇心里都在琢磨，宁远该不会是什么神仙罩着吧？不然怎么会事事顺利，像老天爷在帮似的。 他们出了城门，撒腿狂奔，一口气赶到了炮藏的位置。 先是叮嘱大家一定要继续躲好，最好是把山炮埋起来，其他兄弟也换上老百姓的衣服，不要轻举妄动，等鬼子的扫荡过去之后再慢慢归队。 宁远和杨勇各自骑上马，直奔大部队所在地而去。 一路上顺风顺水得不得了，两人骑着马走在大道上，连个鬼子都没碰到。仅仅一天时间，就追上了386旅独立团的队伍。 他们在找到孔捷问路时提到，自己刚从平安县城那边回来，孔捷一听直接眉头拧成了一团。 “这才分开一天，你们居然又跑到平安县城去兜了一圈？更离谱的是路上居然连一个鬼子都没碰上？” 如果不是他刚跟这两个家伙并肩作战过，孔捷几乎都要怀疑他们是敌人派来的间谍了。 “你们来得正好！我刚好要去旅部汇报工作，顺便给你们请功！” 宁远赶紧接话：“孔团长，我们在平安县城那边搞到一份特别重要情报，必须立刻向旅部首长报告，耽误不得，晚一步可能就要出大问题。” 孔捷一听愣住了：“你小子这功劳还嫌不够多？居然还有新的关键情报？合着这些立功的机会是专找你的？” “那好，跟我一起走。旅部那儿有能联系师部的电话，只要师长知道，总部也就知道了。” 宁远一听立马高兴了，心想：太好了，总算不用再骑马折腾了！ 屁股都快磨烂了，谁还想坐那硬邦邦的马鞍啊！ 孔捷带着他们赶到旅部的时候，旅部正好刚刚扎营休息。 指挥部就是个普通的帐篷，孔捷一到门口就开始喊道： “报告！独立团团长孔捷前来汇报！” 里面传来了旅长响亮的大笑声：“哈哈哈，孔二愣子这次干得好啊，连两个主力团都被你甩在后头了！” 宁远和杨勇一看旅长出来了，立刻敬礼。 旅长好奇地多看了两眼宁远：“哟，这是新招的小兵吗？个头这么高，真少见。” “旅长，他是李云龙新一团的人，带他过来就是为了向您说一件事——咱们独立团之前打胜仗，可全靠他们出手帮忙才赢的。” “哦？到底是怎么回事，仔细说说。” 旅长来了兴趣。 “是这样，我们当时驻守的地方就在正面战场旁边的一处隘口，有一个敌人的炮兵大队，在我们对面建了个炮阵地。这个位置正好能威胁到正面战场，大炮直接对准771团和772团。” “那敌人是有整整12门105毫米的山炮。如果被他们稳定开火，那我们的两个主力团就得吃大亏了。” “当时局面很复杂。我们和下面的敌军步兵对峙，而那个炮兵阵地就在侧翼。” “要是我们贸然去打炮兵，敌人的步兵一定会动手偷袭。要么增援，要么趁乱攻击我们的防线。” “我咬牙准备让一营长老刘带人去突袭炮兵阵时，结果人家比我还快一步，悄无声息就摸进去了。只用一枚手榴弹，就把整个炮兵阵地给炸瘫痪了。” 说着，孔捷笑眯眯地拍了拍宁远肩膀。 “炸掉阵地后，他们还弄出来一门炮。后来在战斗中起到了大作用。” “敌人的那支部队，正是因为他们先开火炸了敌人的火力点，彻底打乱了对方部署，我们才有机会发起冲锋。” 旅长的眼睛越听越亮：“我们在撤退时遇到的也是你们炸毁的敌军炮阵地吧？” 宁远心急如焚，恨不得马上讲出那份情报。可是看到旅长兴致高昂，又不好意思打断，只好点点头说道：“没错，确实是我们的动作。” “好小子，真是厉害！你们那几炮打得太漂亮了！” “正是因为你们炸掉了敌军前沿炮阵地，才让771和772团完好无损地退了下来。不然这一撤，不知道得丢下多少弟兄！我现在想起来还觉得心惊肉跳。” “对于你们的表现，我得认认真真地说一句感谢，谢谢你们保护了我们386旅的骨干力量！” “其他人呢？就只有你们俩逃了出来？” “不是的，我们总共九个人，全部安全突围了。剩下的兄弟已经躲在平安县城外面隐蔽好了，都很安全。” “诶，你们跑到平安县城去干什么？” “我们撤退的时候迷了路，刚从山上下来就有敌人紧追不舍，最后我们就带着炮沿着公路一路跑到平安县了。” 第41章 搞得你这么紧张？ 说到这里，宁远停了一下，接着神情严肃道： “旅长，我们在平安县城发现了一个万分紧急的情报，这件事一定要尽快告诉八路军总部，否则恐怕要出大事！” 陈旅长听得一愣，推了推眼镜，好奇地问道：“到底出了什么大事，搞得你这么紧张？” 宁远朝左右看了两眼，没马上开口。“你小子挺细心啊，跟我进来，警长，守住门口，这段时间不管谁来，都不能让他靠近。” “收到！” 宁远跟着旅长走进帐篷，低声说道：“旅长，在察哈尔那边，小鬼子暗地里还藏了一支骑兵队和一支装甲部队。这两支部队已经准备就绪，只要咱们的主力被牵制住，他们立刻就会杀过来支援。” 陈旅长一下子瞪大了眼，“居然还有这种事？” 他几步走到地图前，仔细研究起来。 宁远也从怀里掏出一张图纸，上面清楚标出了两个地点，那是酒井英子提供给他的敌军驻守位置。 “旅长，您看，鬼子那两支部队就在这个地方。” “真没想到小鬼子竟藏着后手。如果我们真的要在晋西北跟他们硬拼，短时间内没拿下他们的主力，这两股敌人很快就能把我们堵死在外围。要是真到了那时候，满眼都是敌人，咱们的主力就要陷入大麻烦。” 陈旅长也不自觉地擦了一下额头的冷汗。 打了这么多年的仗，他对战场上的凶险再清楚不过。 骑兵配合装甲兵，几乎就是步兵的地狱组合。 一个负责包抄围剿，一个专门追击逃跑的队伍，几乎没有哪支步兵能在这种打击下逃脱生天。 宁远看着旅长在地图上不断地画线分析，虽然他知道那些是作战路线图，但到底妙在哪他还看不太明白。看来自己的军事素养确实还得加强。 “小同志，你这次带来的消息太重要了。如果我军真的部署好包围圈却对外不设防，后果简直不敢想象。” “我看你年纪也不大，叫什么名字？什么时候参的军？” “报告首长，我叫宁远，半个月前才加入部队。” “宁远……宁远……”旅长反复念了两次名字，忽然笑了，“原来是你这小子。” “最早发现鬼子特工小组，还有那次反扫荡行动的情报是你送来的吧？缴获飞机的事也是你做的吧。李云龙在我面前提过你几次，说你是他们团招进来的大学生，想让你去当政委都被你拒绝了。” 宁远不好意思地笑了：“旅长，我那几个小成绩，大多都是运气成分。团长看得起我才让我做政委，可我连怎么做好一个普通战士都还在学习中，根本谈不上什么基本素质，哪能胜任那样的职位。” “既然你是燕大毕业的，那就比一般战士起点高很多。打仗固然重要，但士兵的文化水平也要提高上来。李云龙可能正是这个想法，让你带战士们读书识字，让他们更容易理解我们八路军的精神。” “你也别低估自己，就算在总部，你这样的学历，最低也能是个营一级的干部。” 旅长要向总部汇报战情并制定应对计划，而宁远则没有继续留在指挥部打扰，和孔捷一起在营地四处转悠。 “我说你们俩在李云龙那儿干得委屈，干脆来我们团吧，我可以给你们一个整编排的编制，人员武器也都尽量配齐。” 宁远笑了笑说：“孔团长，您这样公开挖人合适吗？就不怕我们的团长来找您拼命？” “李云龙那个臭脾气你知道的，别人挖墙脚不行，他倒是一直都在抢人。你看他盯上了我们这边的孙德胜，好几次一见面就搂人家肩膀，还要拜把子。幸亏孙德胜这家伙重情义讲原则，换个意志不坚定的，肯定被他说动了。” “我可真是喜欢你们这支队伍啊！要是有你们这么个小队跟着我，我去哪儿都不怕，总不能让人整天在外头躲着逃着跑。万一遇上鬼子大队就完蛋了。” “孔团长见外了，我们当兵就是冲着打鬼子来的，性命跟其他人也没贵到哪里去。” “话不能这么说。只要你们活着，消灭的敌人就更多。这就像是队里的神枪手一样，平时有什么好资源我们都优先安排给他，这是神枪手应有的待遇。别人要有意见也可以，等他自己先成为神枪手再来。” “同样的，要是别人羡慕你们立功多、受重视，那就得像你们一样打那么多胜仗，斩杀那么多小鬼子才行。” 宁远不好意思笑了笑：“您太高看我了，纯属幸运而已。” 一个多小时过后，旅部再次传来通知，让三人去指挥所开会。 刚一进门，旅长就拿着几张嘉奖书等他们。 “鉴于你们队伍这次战斗中的优异表现和特殊贡献，由旅部批准，授予你们三连集体二等功一次，每人同时记三等功一件。” “此外，你刚才提供的这份关键情报，我已经上报给了总部。等本次战役结束后，总部还会单独对你进行表彰。” “谢谢首长的认可！” 宁远并不是特别在意这些荣誉。他唯一希望的就是能减少军队的伤亡，保护更多战友的生命。 “不错啊，你能做到不以名利为意，这么重要的功劳摆在面前也不激动，看得出你的修养比很多人都强。” 旅长赞赏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旁边的杨勇马上合上了刚刚咧开的大嘴。 “还没细问你一句，这情报你是怎么搞到的？” 宁远想了想，实在不方便说是一个叫做酒井英子的日本女特工交给他的。 因为他知道，抗战胜利以后还有很多麻烦事要处理，既然穿越来了这个世界，估计这辈子很难回到以前的那个时代了。 他自己要在这里经过五十年代、六十年代，还有七十年代。 他可不想因为跟日本女特务有些接触，以后被人扣上个大帽子。 所以他才会千叮咛万嘱咐杨勇一定要守好这个秘密。 如果这件事让旅长知道了，肯定会被原原本本地写进档案里。 虽然不算污点，但到了那时候，哪怕他有一百张嘴也说不清。 第42章 少一事总比多一事强！ 谁会相信，只是跟日本女特务说了几句话，对方就把这么重要的情报泄露出来了？ 谁又会相信，自己才跟那女人待了半天，没用任何手段，她就主动想投降？ 没人信！ 所以，少一事总比多一事强。 他稍微想了想，开口说：“旅长，我是在一个酒楼听到两个鬼子聊天，说起了这次扫荡计划，还是筱冢义男和土肥原贤二亲自下令的。还有一个特别行动小队，专门打探我们的兵力火力情况。” “哦？你详细说说！” 旅长一听这话立刻上心了。毕竟这两个人不是普通人物，能提起他们，说明这两个鬼子身份也不一般。 接下来宁远就把他们的对话复述了一遍，反正也没什么隐瞒的必要。 只有一点——他说最后这两个鬼子被他一个手榴弹全都炸死了。 他还在这其中一个小鬼子身上发现了一个公文包。 接着宁远把那个缴获的包拿出来。 这个包上满是干涸的血迹，一看就知道经历过战斗。 旅长打开之后拿出一叠纸，当场就瞪大了眼。 旁边的孔捷惊呼出声：“这是平安县城的防御图！” 旅长随手翻了几页，倒吸一口冷气： “不只是平安县，还有河源县城、翼县、黄县……这可是晋西北地区所有县的城防图！” 两人一页一页翻着看，神情都有些呆了。 宁远不解地问：“旅长，这个图真有那么重要？” 他一直觉得打仗的时候，地形图当然重要，可最关键的还是队伍有多少人、战斗力如何、士兵的士气这些。 但他怎么也没想到这张图会让两个人惊讶成这样，连半天话都说不出来。 旅长不说话，反倒是孔捷拍拍图纸说： “呵呵，你要真决定攻县城，这就是战士们的保命符！” “宁远啊，你想想看，如果我们没有这个图，得靠战士们用命一点一点去摸清敌人的火力部署，然后我们再定作战方案。” “但现在有了这些东西，咱们就可以最轻松的方式先收拾掉那些重点火力，这样攻打县城至少能减少一半的牺牲。” “你明白了吗？” 宁远点了点头，总算有点明白了。 不过他还是有些地方想不通，又追问道： “可现在既然丢了这些地图，鬼子万一察觉，即使爆炸过后，也可能认为地图也一起毁掉了。但如果他们多长了个心眼，把这些布置给改了怎么办？” 孔捷笑着解释道： “你以为这些火力点随便放的？” “你看这里，全都是固定的工事，说明城墙一开始就按照计划预留了射击口。” “还有这些位置，相互配合又能掩护，明显是专家规划出来的。换个地方达不到原来效果，所以这份地图上的火力安排不会变动，他们最多在别处再加几个点而已。” “原来是这样！” 听罢宁远和杨勇都点头表示认可。 旅长与孔捷反复看了每一幅城防地图，最终确认全是真实的。 这让他们对那个小鬼子的身份更感兴趣了。谁能随身带着这么多关键情报？肯定地位极高。 很可能就是日本第一先遣军里的高层将领。 一想到这里，连宁远也有些好奇，心想要有机会，问问酒井英子也许能找到线索。 他想着想着，从怀里取出一支左轮手枪和一个金色外壳的打火机： “我不知道那人是谁，因为他身上什么证件也没找到，但这两样东西说不定可以帮我们查明他的身份。” 当那把手枪一露出来，宁远马上就看到旅长和孔捷的眼睛亮了起来。 这也正常，哪个男人不喜欢好看的枪支呢，特别是这种值得收藏的款式。 “这可是限量版的柯尔特1849左轮手枪，听说生产量极其稀少。我在苏联留学的时候，射击教练就有这样一把，可惜是普通版本的，你这还是鎏金材质的，比他的那把要珍贵得多。” 旅长拿在手里细细摩挲枪身，仿佛是在抚摸年轻姑娘的脸蛋一样珍惜。 宁远见旅长这么喜欢这把枪，赶紧把枪放进专用枪套中，藏进了自己的包。他自己也很喜欢，舍不得送人。 他笑了笑说道： “旅长，那我把这个打火机给您吧，可是纯金打造的！” 此刻打火机还在孔捷手里转着玩，旅长笑呵呵地摆摆手： “你是缴获来的就留着自己用吧，我看是看着喜欢，哪还能要你的东西。”孔捷恋恋不舍地把手从打火机上拿开，眼神里仿佛有股子拉扯劲儿。 宁远思索片刻，说道：“这样吧，我先前还收了几根金条，给您一根，另一根得交到团里去。” 话音一落，他顺手就从怀里掏出一根金灿灿的大黄鱼搁在桌上。 这大黄鱼是十两黄金打造的，差不多有半斤重，落在桌面上“当啷”一声响。 旅长眼角微微挑起，不知道宁远还藏了些什么宝贝，但直觉告诉他，眼前这位年轻人给他带来的惊喜越来越大了。 单看这一根金条就能买不少粮食，够队伍喝上一个来月的稀饭。 确实是帮他解决了一桩难事。 “哈哈，那我就不推辞啦！不过说句实话，新一团的李云龙这小子也挺能耐，手上宽裕得很。你要真把金条给了他，倒有些浪费了。” 宁远笑了笑，“万一我们团长听说我把金条绕过他直接交给您了，估计会生气的，至少得分一点给团里才好交代。” 孔捷盯着这金灿灿的颜色，心里一阵阵痒痒的，不停地舔嘴唇。嘴里没说话，心底里却骂开了李云龙这狗命怎么这么好，居然摊上这么个能干的兵。 立功不断就算了，还能帮部队弄军费回来。 一根大黄鱼够自己的团吃上小半年了。 旅长喜滋滋地把大黄鱼收起来，对宁远道：“你这小子还真是个宝啊。光凭那些城防图，给你评个特等功也不为过。” “再说那个战死的日本军官的身份问题，只要手上有这两个标志性物品，早晚能查出来。要是真的是个将军级别的人，那就是天大的功劳！” “你还藏着什么料没说出来？一次性全讲明白，别磨磨唧唧一点点往外抖。” 第43章 还是特种狙击手？ 宁远本想摇头说没了。 但忽然想到什么，又开口说了。 他从另一个牛皮包里翻找起来。 还有一个包？ 旅长和孔捷面面相觑。 前面那个放图纸的大公文包是握在手中的，这个小公文包却是贴在他身上的。 只见他从里面拿出一把蛇牌小手枪、一张照片，还有几份纸质文档。 “差点忘了这件事。”宁远接着说，“就在你们离开前一晚，我在后山收拾了一个身份很特殊的小鬼子。” “这些就是他的随身物品。看他资料来看，是在德国受过特种作战训练的日本特工。这是两份证明文件。” “他身上带着的装备全是德式的，比如这把蛇牌撸子，还有一支98K，现在还挂在我马背上呢！” “你说你是在咱们主阵地的后山发现的？还是特种狙击手？”旅长拿着资料看了起来。 看完脸色顿时变得严峻起来。 “柏林特种射击学院毕业，在亚洲战场上枪法最好的那个鬼子！还他妈是个鬼子军队里的教官？这是冲着我的脑袋来的呀！” “宁远，这个也是你干掉的？” 宁远点头。 “那天他在山上瞄准观察我们时反光被我发现了。我猜他是怕暴露目标不敢开枪，结果反倒被我蒙了一枪给毙了。这算他的运气差了吧。我看他还算是个新手，第一次实战就挂了，也怪可惜的。” 旅长和孔捷听他说完互相看了一眼。哪是对方运气差？明明是你走运了好吗！ “这个人生的是日军大佐的衔，而且本事不一般。这也提醒我们一件事，日本鬼子在不断培养这种高级人才。他们专门活动在前线周围，专打指挥员和关键火力点。对我们将来战斗中的调度安排会造成很大的隐患。” “等这次鬼子的扫荡一结束，我就跟总部领导汇报这事，这些东西由我来保管比较稳妥。” 旅长语气认真地叮嘱。 “是不是就这样了？” “这一次真的没别的了。” 宁远摊了摊手，转头却看见杨勇一副吞吞吐吐的样子，像是有什么话说不出口。 “连长，你是不是也有啥东西瞒着我们？” 杨勇傻乎乎地笑了笑。 “不算啥秘密。当初你是随口提了一句，我估摸你现在早忘得一干二净。” “什么事？” 宁远忍不住追问。 “你还记得咱们之前用一门炮轰垮了坂田联队的事么？那时候你嘱咐我一句话让我把他们的旗帜找个地方捡回来。” “我当时找回来的时候你就下山去了，我也就没告诉你。” 杨勇边说着边从包里掏出了那块残破的坂田联队旗帜，一角已经炸没了。 旅长和孔捷俩人几乎当场愣住。 原来坂田联队就是被你们一炮给炸散的！ 原来坂田联队是被你们一炮轰掉的！ 孔捷眼眶红了，想起为了抗战牺牲的好战友李文英。 旅长则死死盯住那张残破不堪的联队旗帜。 日本军队里的联队大多历史悠久，最早追溯到明治年间。而联队旗有着特别的纪念价值，它是由天皇亲手赐予的军旗，象征意义非凡。 早期的军旗又被称作“陆军御国旗”，其含义类似于天皇亲自领兵出征的意思。 因此在日本，联队旗具有崇高的精神信仰地位。一旦丢失，相应的指挥官往往只能切腹谢罪了事。 这么多年以来，八路军曾缴获许多日本旗帜，比如膏药旗、武运旗，但是从未真正拿下过一面真正意义的“陆军御国旗”。要是坂田信哲没有被炸死，那么他就算活着回来，丢了这面联队旗，也得剖腹谢罪。 联队旗一旦被敌方缴获，就意味着这个部队的番号从此就不存在了。 所以，这面旗子的价值极高，如果能把它弄到手，对于八路军来说，在国际上说话都能更有分量。其意义甚至不亚于打一场决定战局的大胜仗。 旅长脑海中飞快闪过各种想法，他感叹着说道：“宁远，你知道吗？这面旗帜意义非同一般，光凭这份功劳，足够让你立一个特等功。” “唉，我就纳闷了，咱们八路军立功可不容易，怎么到了你这就跟捡便宜一样了？” “鬼子骑兵的情报、装甲部队的消息、还有这城防图，再加上现在这联队旗，这些东西放在一般人身上，估计一辈子都碰不上一次。可是你……” “哈哈，我不得不承认，你小子真是我的好运使者。靠你的这些功劳，我说不定以后还能升个将军当当。” “旅长您客气了，我也就是运气好点而已。” “何止是运气好，是你运气好得有点离谱！但话说回来，运气其实也是实力的一部分。我们八路军一向赏罚分明，该属于你的荣誉，一分都不会少。” 这位旅长是个有文化的人，虽然有时候也会爆几句粗口，但在宁远面前还是挺克制的，说话都比较文雅。 这也和李云龙这种大大咧咧的老粗明显不同，李云龙一张嘴就是满口脏话，说什么都要痛快来。 宁远对旅长挺敬佩的，他是从书生投身战场的典型人物，曾与军阀作战，经历过北伐，是黄埔第一期毕业的高材生。后来又加入红军，经历无数战斗，身上有一种儒将独有的气质。 就连李云龙这样胆大包天的老将见到他，也得规规矩矩站着，脾气全都收起来，跟小学生一样乖。 整个下午，旅长一直在指挥部处理各种事务，并发出许多指令。过程中也不时向宁远解释几句为何如此安排。 这让宁远受益颇多！ 至少在待了半日后，他已经看懂基本的行军路线图。 也了解了防御阵地应该如何布置，火力交叉该如何设置，如何快速调动部队提供支援。 什么是纵深防御？什么又是密集阵型？ 拿布置防线来说，并不是平铺直叙地拉一条直线，为了躲避敌人火力覆盖，往往战壕要弯弯绕绕呈蛇形分布，同时这样的布置也有利于单位间互相掩护开火。 重机枪射程远威力大，是一线防御的主心骨。 因此安置时要考虑发挥最大火力，重点就是要让重机枪获得最清晰的射击视野，使其尽可能全面输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