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踪十年的未婚夫竟是琴酒》 第1章 十年后的重逢 东京郊区的废弃仓库,铁锈与尘埃的气息在空气中弥漫。 黑泽优奈坐在破旧的木椅上,手中随意把玩着一块银色的陈旧怀表。她的身侧肃立着五六个身着黑色西装的壮汉,面色紧绷,腰间鼓鼓囊囊,都别着配枪。 仓库沉重的铁门被推开,一位黑衣人快步走入,在优奈面前站定,恭敬地低下头:“优奈大人,人带来了。” 优奈闻言抬头看向来人,对方是彭哥列日本关东情报分部的负责人小野章太。她墨色的眼中闪过一丝迫切:“带进来。” 话音落下,另有两名黑衣人拖着一个挣扎哀嚎的金发男人走了进来,像丢一袋垃圾一样粗暴地把他掼在优奈脚边。 仅仅瞥了金发男人一眼,优奈满怀期待的心便重新凉了下来。这种希望被失落浇灭的感觉,这些年来她已经体会过无数次。 这种被人拖着走的怂包样子,绝不可能是她想找的那个人。 金发男人环顾四周凶神恶煞的黑衣人,吓得抖若筛糠,他不过是个在附近收保护费的混混,哪里见过这种阵仗。 他维持着被扔过来的姿势跪在原地,涕泪交流地求饶:“我、我不知道哪里招惹了各位大佬,我只是个小喽啰,我什么也不知道……我错了呜呜呜,请饶了——唔!” 不等男人说完,把他拖进来的黑衣男就一把扯住了他的头发,迫使男人朝着优奈的方向抬起头来。 优奈眯了眯眼睛,仔细打量男人的这张脸。 阳光下泛着光泽的金发,遮住眼睑的刘海,苍白的肤色以及硬朗的下颌线条。 从特定角度看的话,确实像他。她在收到小野章太发来的情报时,几乎以为十年的寻找终于有了结果。 但,不是。 她要找的那个人,比面前这个窝囊废英俊得多,他还有一双深邃漂亮的墨绿色眼眸。面前男人的眼睛是翠绿色的。 而且这家伙哭得好丑——那个男人的话,冷酷骄傲,一辈子也不会露出这种懦弱的表情。 优奈叹了口气,嫌弃地摆摆手让人把他带下去:“不是他”。男人被拖出去时可能觉得自己命不久矣,爆发出凄厉的哭嚎,震得人耳膜嗡嗡响。 “优奈大人,这个男人要怎么处理?”小野章太问道。 “让雾部的人用幻术消除他的记忆,从哪里抓来的就扔回到哪里去。”优奈漫不经心道。 她纤细的指尖翻开怀表盖,表盖内测嵌着一张泛黄的照片。照片中的男人留着利落的金色短发,墨绿色的眼眸看向拍照的人,冷漠的嘴角微微上翘,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弧度。 优奈拇指轻抚照片中男人的轮廓,神色有几分落寞。 小野恭敬地低头回应,眼睛却悄悄打量面前垂眸凝视怀表的女人。这是他第一次见到黑泽优奈,她身形娇小纤细,沉默时低垂的眼睫为她平添几分破碎感。 这就是瓦利安的那位女干部?黑泽优奈,她不像瓦利安中其他几位大人一样凶名远扬,关于她的传闻,小野多少听说过一些。 她是瓦利安云之守护者伊万的未婚妻。十年前,伊万在墨西哥执行任务时失踪,优奈当时怀着孕,独自生下孩子,养在瓦利安总部。 这十年间,她动用一切关系把美洲掘地三尺翻了个遍,那股疯狂的劲头连瓦利安高层都受不了,明面上禁止她再动用彭格列的公共情报网搜寻伊万。于是她在瓦利安的默许下转向私人渠道,砸下令人咋舌的重金,与彭格列分部情报负责人,乃至家族外的各路情报贩子私下交易,只为得到那个男人一丝半点的消息。 直到近几年,她的搜寻重心逐渐从欧美转向亚洲,小野章太这才第一次接到了她的委托任务。 不少人猜测瓦利安把黑泽优奈提拔为干部,还纵容她这些年的胡闹,大概只是出于照顾失踪云守家眷的道义。毕竟她看起来只是个温柔单纯的痴情女子,和瓦利安那群疯子格格不入。 如今她沉浸在旧情中的脆弱模样,更印证了传言的说法。小野最初面对瓦利安干部的紧张感悄然消散了大半。 优奈似乎没有注意到小野悄然审视自己的目光,她合上怀表,把银链挂回自己脖子上,起身笑着拍了拍小野的肩膀。 她身上原本冷淡落寞的气质随着这一笑消退殆尽,优奈眉眼弯弯,配上线条柔和的娃娃脸,看起来就像个不谙世事的邻家少女。 “虽然有些失望,但还是辛苦你了。以后如果发现任何疑似伊万的人,记得第一时间通知我哟!” 说着,她拿出手机按了几个键,小野口袋里的手机立刻震动,屏幕上跳出“海外转账三万美金到账”的提示信息。 居然比约定的尾款还要多! 这爽快到近乎冤大头的付款方式,还真出手阔绰,看来瓦利安对干部遗孀的福利好得很。 不过也真是个单纯又好糊弄的女人……手里有钱,又温柔好说话,对于小野来说是棵不错的摇钱树。 “好的好的,没问题!优奈大人!我一定全力以赴,多多关注伊万大人的动向!如果有其他情报需要,也请务必交给我!” 小野脸上堆出恭敬的笑容,语气无比殷切,只是心中不免产生了些许轻慢,语气也变得随意了不少。 “优奈大人,我会帮您继续留意的。只不过啊,这么多年了……有些事不必太过执着,”他笑了笑,语气中不自觉地带上几分中年男人好为人师的味道,“您带着一个孩子,想再找到地位与伊万大人相当的伴侣,恐怕不易。但同盟家族里总有些青年才俊值得考虑。您年轻漂亮,性格又好……不如换条路走走看?” 他越说越觉得自己的提议合情合理,甚至有些得意,仿佛在指点迷津:“哈哈,不瞒您说,我认识不少家世、能力都相当不错的年轻人,您若有兴趣,我可以帮您牵线搭桥,保证……” 小野自以为看穿了一切,正打算继续套近乎,没想到话音刚落,一股刺骨的寒意就骤然笼罩了整个仓库。 “……小野部长。” 优奈的声音依旧带着笑,却让小野瞬间如坠冰窟,脊背窜起一股凉气。 他甚至没看清优奈的动作,只觉得领口一紧,整个人被一股巨大的力量狠狠掼在冰冷的墙壁上。下一秒,一道寒光直刺他的右眼。 匕首的尖端精准地停在他眼球前方一厘米处。凛冽的杀气几乎凝成实质,冰冷的刀刃激得他眼球刺痛。 小野艰难地咽了咽口水,冷汗瞬间浸湿了后背的衣衫。 “优奈大人!有话好说!” “小野部长!您没事吧!” 仓库里的黑衣人们呼啦啦冲过来围住了二人,但左看右看,没有人敢上前阻拦优奈。 小野的瞳孔因恐惧而放大,死死盯着眼前面前随时能让他失明的凶器,牙齿打颤:“优、优奈大人……” “小野部长,很感谢你帮忙寻找伊万的消息。找错了也没关系,我有的是钱,找错了就继续找下去,只是……”优奈声音轻柔低沉,一双墨色的猫眼中映出匕首的寒光,“我不喜欢别人对我和伊万的事情胡言乱语。这会让我……非常不爽。” “而我不爽的时候,就很想挖掉那些多嘴多舌招惹我的人的眼睛,绞断他们的舌头。让他们再也看不见,再也说不出任何愚蠢的话。” “我的心情,你现在能理解了吗?” “理解!当然理解!不,我的意思是——对不起!优奈大人,求您饶了我这次!是我错了!” 小野听着她用最温柔的声音说着最毛骨悚然的话,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拼命求饶。 他此刻只想穿越回一分钟前,把那个得意忘形的自己活活掐死! 瓦利安!这可是瓦利安的人!自己怎么会蠢到被那点钱和表象迷惑,去试探这种疯子的底线!什么温和宽容!全是假的! 为什么他要多嘴招惹这种疯女人!?快来个人救救我! 优奈定定地盯着小野打量了一会儿,转动刀刃好像在研究要从哪里下手,吓得小野求饶的声音都渐渐小了下去,屏住呼吸只敢用哀求的眼神注视对方。 不知过了多久,优奈终于松开了揪着小野领口的手。她另一只手灵巧地挽个刀花,把匕首塞回自己的小羊皮靴子里。小野这才惊觉,他刚才居然完全没有看清优奈掏出匕首的动作。 优奈拢了拢有些散乱的长发,看着小野苍白如纸的面孔,轻笑出声:“你怎么吓成了这个样子?开个玩笑而已,我怎么会做出伤害同僚的事情呢。” 她微微歪头,无辜地眨了眨眼:“不过这也不能怪我吧。小野部长,之后不要再说出什么惹我不开心的话了哟!” 说着,她冲小野挥了挥手,转身离开仓库。 随后是一阵机车引擎的轰鸣声。直到那轰鸣声彻底消失在远方,小野章太才双腿一软,颤抖着缓缓瘫坐在地。 第2章 十年后的重逢 哈雷机车咆哮着,时速指针死死钉在130公里,傍晚冷冽的夜风吹得优奈脸颊生疼。刚才戏弄小野章太带来的那点短暂快意早已消散殆尽,胸腔里只剩下沉闷的窒息感,烦躁、失落、愤怒、委屈,各种情绪混杂在一起闷闷地堵在胸口。 又一次情报错误,又一次期待后的失落,这种感觉她还要经历多少次? 每次她接到疑似伊万的消息后,无论人在哪里,都会第一时间赶到现场亲自核实。她生怕十年过去,那些眼拙的部下仅凭照片会认错她的伊万。 可为什么她就是找不到他! 其实有一个显而易见的答案:伊万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但优奈绝对不会承认这种可能性,她毫无道理地相信,伊万一定不会抛下自己一个人。 也许就是因为这样,彭哥列和瓦利安的那些同僚才会觉得她是一个偏执狂。正常人丧偶十年早就走出了阴影,但她却偏偏选择与回忆纠缠。 别人的看法?呵,优奈嗤之以鼻。干他们这行的,完全没必要把自己伪装成一个正常人。痛苦就是痛苦,思念就是思念。 伊万……好想你啊。 泪水不知何时从她的眼眶涌出,转瞬间又被疾驰的风卷走,不留痕迹。 她漫无目的地穿梭于东京的钢铁森林之间,顺带甩掉了一辆因为她超速而对她紧追不舍的警车,反正她的机车套了假牌照,那些条子也抓不住她。 就这样在城里兜兜转转,直到泪水快要流干了,优奈才随便找了一条熙熙攘攘的街道停了下来。 街道两边是挂着闪亮灯牌的各色酒吧,嘈杂的音乐从酒吧中传出,有些特殊营业场所的门口还有穿着清凉的女生站在那里招揽生意。 优奈的目光扫过喧嚣的主街,最终落在旁边一条相对僻静的小巷。巷口一家酒吧的招牌低调地亮着“Raven”。她推门而入,将外界的嘈杂隔绝。 店里灯光昏暗,台上有一位身材曼妙的黑人女歌手正在演唱舒缓的爵士乐。 很好,很不错的环境。 非常适合让她这个失望的人大醉一场。 她径直走向吧台最角落的位置,抬手示意酒保。 与此同时,酒吧深处一个视野极佳的卡座里。 伏特加端着酒杯,尽情享受任务后难得的放松时刻。这是他常来的酒吧,由组织经营,安全可靠。他的大哥琴酒心情不错的话,也会偶尔像今天一样,陪他一起过来。 如果他猜得没错,大哥很喜欢听这里驻场的黑人女歌手唱歌。不过作为尽职尽责的跟班小弟,伏特加很快发现琴酒今天的注意力似乎并没有放在这位歌手身上。 琴酒正靠坐在沙发卡座里,嘴里叼着一只燃烧的烟,手边是一杯喝了一半的纯饮威士忌。烟雾缭绕中,他的目光看向吧台角落的方向,眉头微皱,不知道是在看什么。 伏特加立刻顺着琴酒视线的方向看过去,酒吧里人不算多,那个方向上只有一个身材娇小的女人在独自饮酒,一杯接一杯,动作带着明显的醉态。伏特加仔细辨认,没发现有什么可疑之处,看上去只是个借酒浇愁的伤心人罢了。 “大哥?大哥!”伏特加警惕地又看了那个女人两眼,很有自觉地凑到琴酒耳边,压低声音,“那女人有什么问题吗?要不要我去……”他横着大拇指划过自己喉咙,比划了一个“处理掉”的手势。 琴酒还未开口,一个魅惑的女声便带着笑意插了进来:“呵呵,伏特加,你还是那么迟钝呐~” 话音未落,一位穿着得体职业套装的清秀女性已自然地在琴酒身边落座,保养得宜的手亲昵地搭上他的肩膀。 虽然她顶着一张陌生的面孔,但琴酒和伏特加都瞬间认出了来人。 “贝尔摩德,你怎么在这?”伏特加疑惑。 “深夜在酒吧,自然是想要找点乐子。”贝尔摩德冲琴酒暧昧地眨眨眼,指尖在他肩头轻轻画圈,“我本来看上了那位拉丁裔的调酒小哥,但你既然在这儿,不如一起调杯马丁尼?” 琴酒冷哼一声,毫不客气地将肩膀上的手拂开。 贝尔摩德对他的冷漠态度习以为常,不在意地耸了耸肩:“好吧,意料之中的拒绝。毕竟……”她故意拖长语调,目光意有所指地飘向吧台角落,“琴酒今晚已经有了目标。” “哈?等等,你是说……”伏特加猛地反应过来,再次回头重新打量起那个坐在吧台的女人。 那女人似乎被烈酒呛到,正剧烈地咳嗽着,纤长的睫毛上挂着摇摇欲坠的泪珠,衬得那张因醉酒而泛红的脸庞愈发楚楚动人。 好吧,确实是个惹人怜惜的美人胚子。伏特加心里嘀咕,但这有什么特别的?大哥可是面对贝尔摩德这种国际巨星级的大美女都能无动于衷! 难道……比起贝尔摩德这种欧美御姐,大哥更喜欢温柔的东亚女人? “呃,大哥,你原来喜欢这种类型……”伏特加犹犹豫豫地开口。 “贝尔摩德。”琴酒冷冷开口打断伏特加的话,狼一般的墨绿色眼眸带着警告意味瞪向身边的女人。 “哈哈哈哈哈哈!真是个别扭的男人!”贝尔摩德被琴酒的反应逗笑,完全无视他的眼神警告,“姐姐阅人无数,男人想要一个女人时,那种眼神……可是骗不了人的。” “那我不打扰了。Enjoy your night!” 贝尔摩德留下一个飞吻,优雅起身,迈着妖娆的步伐向吧台后她原定的猎艳目标走去。 伏特加不是什么未经世事的小男孩,被贝尔摩德点破后,立刻明白了大哥的心思。 这可真是破天荒头一次!他从来没看过大哥对哪个女人感兴趣,更别说是在酒吧这种鱼龙混杂的地方。但转念一想,大哥毕竟也是个正常的成年男性,整日从事杀人抓卧底的高压工作,偶尔想要找人发泄一下也是情理之中。 作为一个有眼色的合格跟班,伏特加肯定不能再留在这里妨碍大哥的好事。 “大哥,那我先回去了?您……玩得开心。”伏特加试探地问道,特意加重了“玩得开心”几个字、 琴酒闻言,“嗯”了一声算是回应,并没有反驳伏特加的说法。 伏特加如蒙大赦,几乎是同手同脚地快速溜出了酒吧,临走还不忘投给琴酒一个“我懂,大哥放心”的眼神。 被贝尔摩德戳中心事让琴酒极度不悦,但他不得不承认,她说得没错。 当他的目光捕捉到那个独自坐在吧□□自饮酒的女人时,一种前所未有的、近乎暴虐的占有欲瞬间攫住了他。 明明是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却精准地打开了他心中某个连他自己都遗忘的开关,轻易激起他心中最原始野蛮的**。 他想要那个女人。这个念头清晰而强烈。 优奈不知道自己喝了几杯酒,眼前的景象开始模糊、旋转、重叠,连手中的空玻璃杯都有些拿不稳。 她如今已经非常善于处理自己的负面情绪,有瓦利安任务的时候是用杀戮来发泄,而现在这种比较清闲的时候则是利用酒精。酒精能够麻痹她的感知,让心中的悲伤与失望淡了不少。 再喝个一两杯烈酒,就差不多是极限了。她模糊地想着,到时候她可以就近找个酒店,把脑袋埋在软乎乎的枕头里大哭一场,再迷迷糊糊地睡过去。 但似乎有人想要扰乱她今晚的计划。 身后有一道极具穿透力的目光,如同实质牢牢锁定了她。那目光带着一种势在必得的掠夺感,让她感觉自己像被猛兽盯上的猎物。 “呵。”优奈在心底嗤笑一声,连眼皮都懒得抬,不屑于花费力气去寻找目光的主人。 无非是又一个被酒精或**冲昏头脑的男人,或者更糟,是那种专门以自己这种单身女人为目标的犯罪者。 但她不在乎,就算自己现在醉得脚步虚浮,对付一两个杂碎,也像碾死蚂蚁一样简单。这家伙一会儿如果真敢凑上来,那心情糟糕的她可不敢保证会不会做出什么血腥残忍的事情。 她这么想着,抬手叫酒保给自己接着添酒。 不等她开口,一杯泛着细小气泡的淡黄色酒液,就被无声地推到了她的手边。 “小姐,”酒保礼貌开口,目光隐晦地投向吧台后方的卡座,“这杯金菲士,是那边那位先生请您的。” 优奈拿起酒杯晃了晃,她挺喜欢这款饮品。但这种捕猎者抛下的诱饵,她可不乐意接受。 她不耐烦地啧了一声,带着被人打扰的隐隐戾气,顺着酒保示意的方向望去。 视线模糊,光影晃动。昏暗迷离的光线中,一个一身黑衣的高大男人独自靠坐在卡座中。 曾经耀眼的金发,如今变成了及腰的银色长发。但那线条冷硬的下颌,总是习惯性紧抿的薄唇……还有那双眼睛!那双无数次出现在她美梦与噩梦中的墨绿色眼眸! 是她醉得太厉害了吗?这个男人,这个男人分明就是—— “哐当——!” 盛满酒液的酒杯失控地滑落地面,摔得粉碎,冰凉的酒液洒了她一身。优奈却浑然未觉,她本不清醒的脑袋像被什么重物击中,大脑一片空白,嗡嗡作响。 伊万……这是她的伊万吗? 她揉了揉眼睛,茫然地瞪大眼,试图看清楚不远处的男人。可她眼前的景象好像隔着层波光粼粼的水幕,无论如何努力都看不真切。 “伊万……”优奈呜咽地念出那个日夜萦绕在她心头的名字,滚烫的泪水瞬间盈满眼眶,顺着脸颊滑落。 隔着泪水,面前人的面目更模糊了。 她不确定自己是不是认错了人,也许她只是太想伊万了,但不远处的这个男人真的很像他。 酒精带来的眩晕感和巨大的情绪波动让优奈失去了冷静。她身体不受控制地摇晃,双手死死抓紧冰冷的吧台边缘,指尖几乎渗出鲜血。 第3章 十年后的重逢 琴酒的目光自始至终都落在优奈身上。从她失手打翻酒杯,到她看向他时喜悦而茫然的目光,骤然涌出的泪水,以及失神的喃喃自语。这一切的变化都精准地落在他的眼中。 这女人的反应是怎么回事儿?喝醉了?还是把他错认成了什么人? 这不重要,至少在这个夜晚不重要。 她此刻的失态,以及脆弱得不堪一击的模样,像一桶滚油浇在了他体内翻腾的火焰上。原始的占有欲被催发到极致,濒临爆发的边缘。 琴酒掐灭烟蒂,高大的身影带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一步步逼近吧台。 他在优奈面前站定,距离近得优奈能清晰地闻到他身上浓烈的烟草味,以及一种若有若无的硝烟气息,这是她最喜欢的味道。 琴酒一只手随意地撑在优奈身侧的吧台上,形成一个极具侵略性的半包围姿态。他瞥了一眼地上狼藉的酒杯碎片,轻轻敲了敲吧台桌面。 调酒师心领神会地端出了一杯加冰的纯饮琴酒,放在琴酒手边。 “那杯洒了,尝尝这个。”他声音低沉沙哑,戴着白色手套的手拿起玻璃杯,不容拒绝地把杯子抵到优奈唇边。 冰冷的杯壁紧贴柔软的唇瓣,杯中酒液强势冷冽的味道扑面而来。 优奈抬起头,视野中的一切景物都在晃动,她看不清男人近在咫尺的面孔,只有那双绿眸带来的压迫感分外真切。 面前的人是伊万,还是一个酒精催化之下的泡影呢。 优奈混乱的大脑已经无力思考。她已经不在乎了,十年的思念早已将她逼至疯狂的边缘。她甘愿做只扑向烈火的飞蛾,哪怕下一秒就化为灰烬。 优奈在琴酒的注视下,顺从地接过酒杯,一饮而尽。四十度的高度酒液灼烧她的咽喉,也渐渐把残存的理智全部灼烧殆尽。 “很好喝,谢谢。”优奈放下酒杯,身形晃了晃就要跌坐回酒吧椅中。 琴酒迅速倾身,伸手环住优奈摇摇欲坠的身体,他身上冰冷而危险的气息更加密不透风地将她包围。 他伸出另一只手,以一种不容反抗的强势姿态,轻轻捏住优奈小巧的下巴,迫使她与自己的目光对视。 “你认识我?”他的拇指不轻不重地摩挲优奈的亮晶晶的红唇,擦掉对方嘴角的酒液。明明动作暧昧,但声音里却是冰冷的探究。 “伊万……”听到这个问题,优奈好不容易止住的泪水再次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滚落。她的脑袋被酒精侵蚀,迷迷糊糊地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不停呼唤着那个令自己心心念念的名字,“伊万,伊万,伊万……” 伊万? 这个名字像一根钢针,毫无预兆地刺入琴酒的脑海,带来一阵尖锐却短暂的刺痛。有什么画面似乎在琴酒脑中一闪而过,但快得难以捕捉。 琴酒在心底冷哼一声,这女人果然醉得不轻,连人都认不清了。 她口中呼唤的,显然是另一个男人的名字,八成是她的情人。他伤害了她,或者抛弃了她,他让她痛苦到深夜在酒吧买醉,然后失态地靠在自己这样一个陌生男人怀里。 这种认知莫名地让他感到一丝不悦,仿佛自己的猎物在他不知道地时候,早已被他人染指。她这副为别人失魂落魄的模样,非但没有激起丝毫怜惜,反而让他体内的占有欲燃烧得更加暴烈。 “闭嘴。”琴酒粗暴地打断了她破碎的呼唤,捏着她下巴的手指带着惩罚性的力道收紧,让优奈不禁小声地痛呼出声,“我不是什么伊万。” 优奈张了张嘴,听话地没再出声,一双浸满泪水的眼睛直勾勾地注视着琴酒,等待对方的下文。 “今晚跟我走。”琴酒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他用了陈述句,仿佛这不是共度夜晚的邀请,而是一道不容拒绝的命令。 琴酒松开钳制住优奈下巴的手,转而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将她整个人拉到自己怀里。 优奈没有反抗,她甚至不知道该不该反抗。她醉得厉害,不想再去判断对错和真假。 这个人也许不是伊万,也许是另一个人,但此刻的他,比所有人都像伊万。 她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了面前唯一的浮木,伸出双臂紧紧抱住了琴酒精壮的腰身,痴迷地将滚烫的脸颊深深埋进他的胸膛。 无所谓了,就当是个梦吧。 被酒水打湿的冰冷身体突然紧紧贴了上来,琴酒不易察觉地僵了一下,随即收紧手臂,把怀中女人更加牢固地禁锢在自己身侧。 他冷冷环视四周,那些正用或好奇、或暧昧、或怜悯的视线打量着这边的人们纷纷低下头不敢再看,只有坐在吧台另一头的贝尔摩德对琴酒的视线不闪不避,反而兴致盎然地冲琴酒的方向举起了酒杯,唇角勾起玩味的弧度。 琴酒不想理会贝尔摩德,他半抱半拽着脚步虚浮的优奈,走向酒吧大门。 酒吧门口停着琴酒的爱车保时捷356A,伏特加离开时识趣地把座驾留给了大哥。琴酒拉开车门,毫不怜惜地将紧紧抱着着他的优奈从身上撕下来,塞进了副驾驶座里。 骤然离开男人温暖的怀抱,优奈蹙眉不满地嘟囔:“唔……别走。”离开酒吧后夜风一吹,酒劲彻底上头,优奈此时头脑愈发昏沉,声音带了丝慵懒撒娇的味道。 琴酒刚坐进驾驶座,刚关上车门,优奈就遵循本能,手脚并用从副驾驶爬了过来。 琴酒拧起冷峻的眉头,显然没预料到她的举动。 眼前是一片混乱的重影,优奈根本看不清琴酒的反应。她只知道自己身上的衣服湿漉漉地难受,而他身上散发着令人心安的暖意,她需要他的温度。 她扑进琴酒怀里,双臂不管不顾地缠住他的脖子,滚烫的气息喷洒在他的耳侧:“酒……洒了……好冷。” 她含混地抱怨着,红润饱满的唇几乎贴着琴酒的脸颊,滚烫的呼吸喷在他的耳侧。 琴酒的瞳孔变得幽深,他低头看向怀中这个不知死活主动缠上自己的女人。她双眼湿润迷蒙,脸颊酡红,似有若无的撩拨瞬间点燃了他。 面对送上门的猎物,他没有一丝犹豫。一只大手猛地扣住她的后脑,狠狠在她唇上落下一个凶猛的吻,他如同饥饿已久的野兽终于撕开了猎物的咽喉,动作中带着要将她彻底拆吞入腹的狠戾。 优奈没有被对方的粗暴吓到,反而更加热情地回应着他,双手在他的背上四处游走点火。四周空气逐渐稀薄,她的意识渐渐在对方的动作中沉沦,最终只剩下生物本能的迎合。 就在优奈觉得二人要原地擦枪走火的时候,琴酒终于放开了她的唇。她软绵绵地靠在他胸口大口呼吸,像一条离水的鱼。 琴酒垂眸看向怀中任人采撷的女人,她的身体瑟瑟发抖,不知是因为刚才的亲吻,还是车里寒冷的温度。 喉结难以自制地上下动了动,他迅速解开自己身上那件带着体温的厚重风衣,粗暴地将优奈整个人包裹其中。 琴酒单手把优奈从自己怀里推开,重新按回到副驾驶座上。一脚油门,黑色保时捷猛地窜入夜色。 几分钟后,车子停靠在附近的黑鸢尾大酒店门口,这家酒店是组织的产业,琴酒在这里有临时的落脚点。 下车、开房、进入电梯……优奈裹着琴酒的宽大风衣,一路不老实地靠在琴酒怀里,被他半搂半抱地上楼。她踮起脚试图亲吻男人的嘴唇,由于对方的不配合,那些吻只能零零散散地落在他的颈侧和下颌,像只撩人的娇贵猫咪。 琴酒一边按住这个不安分的女人,一边刷卡进房。 门在二人身后重重地关上,落锁。墨绿色眼眸中抑制许久的**终于像火山般喷薄而出,琴酒把优奈压倒,恶狠狠地咬住对方水润的唇瓣,直到口腔中弥漫开血腥的味道。 夜还很长,他打算给这个不怕死地撩拨自己的女人一点颜色瞧瞧。 …… 窗外的天色大亮,屋内一夜缱绻的暧昧气息仍然挥之不去。 不知过了多久,优奈才从昏睡中挣脱出来。她艰难地在床上翻了个身,感觉自己像是被卡车碾过一样,身上的每一块骨头都在叫嚣着酸痛。 她下意识地伸手向身边的位置摸去,然而触手却只有一片冰凉。 他走了! 这个认知如同一盆兜头泼下的冷水,让她瞬间清醒。优奈几乎是弹坐起来,不顾脑袋里一阵阵的眩晕,锐利的目光扫视整个房间。 空无一人。 昨晚那场炽热的纠缠,就仿佛是她的一场梦。她的心沉了下去,巨大的失望混合着被抛弃的愤怒和难言的空虚,堵在胸口让她几乎喘不过气。 “混蛋男人……”优奈坐在床上咬牙切齿,手指轻轻拂过隐隐作痛的脖颈,白皙的肌肤上赫然印着几个青紫色的指印,看上去暴虐而色气。 昨晚情到浓时,她像十年前那般情不自禁叫出了“伊万”的名字。 身上的男人动作瞬间停滞,下一秒,一只大手如铁钳般猛地扼住了她的脖颈。滚烫而危险的气息喷吐在她耳边,男人用喑哑的声线警告她:“不要提其他男人的名字。” 她被他掐得几乎晕厥,喉咙火辣辣地疼。但在这极致的痛苦,却为她带来了游走于生死边缘的扭曲快乐。她完全被情感与**裹挟,更加疯狂地迎合与索取。结果就是两个人越来越失控,越来越过火…… 优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体。果然,脖颈、锁骨、胸前甚至其他更隐秘的地方,到处布满了刺目的青紫吻痕和指印。 她又看了一眼这空无一人的房间,心头窜起一股无名怒火——那家伙到底把自己当成了什么?过夜之后连个招呼都不打,转头就走? 还有最重要的—— 她迫切地想要知道,那个男人到底是谁! 昨晚自己醉得厉害,被他酷似伊万的脸冲昏了头脑。那如出一辙的轮廓、身材、以及生人勿近的凛冽气质都让她无法思考。 但那个男人有一头飘逸的银发,发色与伊万的金发不同。而且如果那个男人真的是伊万,他为什么不记得自己,又为什么对她这么冷淡粗暴? 优奈拍拍自己的脸颊,试图让自己头脑变得清醒一些,躺在床上乱想对于现状毫无帮助。 她强忍着身体不适从床上爬起来,试图从房间里找到那个男人留下的痕迹。 毛发,□□,皮屑——什么都行。 只要取到他的一些生物样本,带回瓦利安,与她和伊万的女儿黑泽爱莉亚的基因进行比对,就能知道这个男人到底是不是伊万。 他在这个地方跟她欢好了一整晚,不可能什么痕迹都没有留下! 话虽如此,但优奈在床上、地毯上、洗手间、垃圾箱里翻了一圈后,一无所获。 她身下是新换的床单,房间被打扫得一尘不染,昨晚他随手扔进垃圾桶的几个套子不翼而飞,就连她沾满酒液的旧衣服都不见了。 好在男人不知从哪里弄来了一件剪去标签的白裙子,此时正规规整整地叠好放在床头柜上,不然她一会儿离开的时候,衣服都要没得穿。 专业的抹除痕迹手法,再加上男人周身的气质,那家伙的身份,恐怕并非善类。 不过这种小心谨慎,绝不留下任何可追踪线索的习惯,倒是跟伊万很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