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王爷共感后,他超听话的》 第1章 新婚被雷劈 南盛二十三年,六月初九,天朗,百无禁忌,宜嫁娶。 定王府内,宋雁亭揉着发闷的脑袋,脸色阴沉的看着昏闷的天色,几乎是咬着后槽牙道:“天朗,宜婚嫁?” 下人们跪了一院子不敢说话,现在都还有些没缓过神,就在一炷香前,王爷和新进门的侧妃,双双被雷劈了。 这怎么看……都不是什么吉兆啊。 大家都等着王爷的大发雷霆,然而宋雁亭只扔下一句:“把钦天监给本王扔去南营喂一年猪。”踏步进了屋内。 “王爷。”丫鬟拿着谢棠刚替换下来的婚服。 “还没醒?” 宋雁亭上前,抬手掀开绣着芍药花的轻纱床幔,眸色沉了一瞬,朦胧的烛光下,榻上的女子换了身清透的淡粉绸缎寝衣,领口略松,露出半截白嫩的肩头。 若是为了睡得舒服,决计不会穿这样紧致的寝衣,那点儿拙劣的小心思让宋雁亭不屑的挑了下眉角,转身就要走。 “呜…”就在这时,榻上的少女发出一声呜咽,有些艰难的缓缓睁眼。 谢棠只觉得头痛欲裂,嗓子干疼,同一时间,本来已经没事了的宋雁亭忽然脚步一晃,揉着眉心跌坐在凳子上。 他只当是刚才被劈了的后遗症,看见桌上摆着两杯酒,拿起一杯就灌进了喉咙,但情况却没丝毫缓解。 谢棠虽有些发蒙,但这显然是劫后余生了,那么严重的地震自己竟然没死! 她一扭头,就看见房间内一个挺拔修长的身影正站在床边,侧对着她,看不清脸。 谢棠一惊:“是谁?!” 刚出声就感觉嗓子嘶哑发疼的不像话,她顾不得许多,起身够到另一杯一饮而尽。 宋雁亭不舒服的很,起身就要走,压根儿没心思多搭理自己这位“不吉利”的侧妃。 每次有新人进门也不过走个过场,他不能人事都快人尽皆知了,她以为穿的妖娆一些就有用? 然而还没等他走到门口,忽然感觉身体一麻,热流全都往一处汇聚。 谢棠轻喘着跌回床上,嗓子非但没有丝毫缓和,还越来越燥了,难道是受伤后发烧了? 还没等她想明白,头顶忽然罩下一片阴云,她一扭头,腰肢就被一双大手攥住,刺啦一声,身上的衣服被撕了个粉碎。 谢棠惊愕了一瞬,下意识抬腿就要踢过去,结果脚腕被一把攥住,她竟然挣不动半分。 “你到底是谁!放开……”惊慌愤怒笼罩在她的心头,更让她无措的是,身体随着他大手的游移,已经背叛了她的意志,完全不想抵抗了。 这酒不对劲!谢棠脸色微变的去瞧那两个空杯子。 感受着主动贴过来的柔软,宋雁亭带茧的大手揉着她的后颈肉:“侧妃这不是也很想吗?” 宋雁亭眼中是毫不掩饰的欲火,他不明白,对着月柔都毫无反应的自己,怎么会毫无预兆的对一个陌生女人就……急不可耐? 两人的身体紧贴着,即便有什么疑惑和挣扎,也被越来越重的渴望压住,宋雁亭的大手带着热火顺着她的腰肢向下。 谢棠难耐的仰起头,白皙纤细的脖颈扬起优美的弧度,宋雁亭眼眸一暗,低头啃咬了上去。 就算这欲望来的稀奇又突然,宋雁亭也完全没打算压抑自己,听着耳边甜腻腻的喘息,低吼一声压了上去。 模糊的意识让他甚至连这女人的脸都没看清,但身体带给他的舒爽却是陌生又极致的。 “你说什么?!”沈月柔拿着耳环的手顿住,猛然回头去看丫鬟:“王爷昨晚宿在谢棠屋里了?” “是,奴婢悄悄问了李公公,他说王爷一夜没出来。” 沈月柔深呼了口气,清丽脱俗的脸蛋很快沉静了下来,就算留宿了又如何,反正王爷也不可能跟她发生什么,一会儿来请安的时候,她倒要好好瞧瞧这位侧妃。 宋雁亭已经几百年没起过这么晚了,他一睁眼,就见一双带着怒意,疑惑,茫然的复杂眼神盯着自己,身上披着他昨晚胡乱扔在床上的长袍。 宋雁亭这才看清楚她的脸,十七岁的少女皮肤饱满嫩白,上挑的眼尾还带着未褪去的晕红,一张小嘴让她自己咬的血红,美艳…又惹人怜。 他低眉看着一床的狼藉,昨晚不知道折腾了多少次,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睡过去的,连收拾都没喊人来。 “抬水。”他一把扯开床幔,外面有人应了一声。 底下的人像是早就备好了,很快将浴桶抬进来,陆续有人进来往里面加水,宋雁亭大刺刺的起身进去泡澡:“出去伺候。” “是。”李公公出去还贴心的关上了门。 “谢棠…”宋雁亭悠悠的吐出这两个字,声音嘶哑又性感,“你下药了?” 谢棠轻叹了口气,她之所以没把巴掌呼到他脸上去,就是因为一觉醒来,原主的记忆全都接收了。 她本是某市领导的女保镖,在随她去震区慰问的时候碰上了余震,为了保护领导没了命。 而她现在的这具身体,是家富商的千金,她二叔是四品御史,嫁给定王当侧妃前,她那位娘亲把一包烈性春药塞给了她。 她语重心长的交代:“棠棠啊,大家都说王爷,那事儿好像不行,府里好几个女人,这么多年都无所出,这是娘悄悄找高人买的,你下到酒里,再不行的男人都得行!” 所以,这药是原身的娘亲给的,也是原身亲手下到酒里的,虽然她很无辜,但占着这个身份,她没一点儿立场朝这个让她失身的男人追责,搞得她又憋屈又无奈。 “下了。”她没挣扎,原主有点蠢,还把药下进酒壶里了,随便找个大夫一验也瞒不住。 睡女人的滋味儿很好,但宋雁亭绝不允许有人如此算计愚弄自己,他哗啦起身拿起衣服裹住一身紧致漂亮的肌肉,俊美的面庞泛着冷。 “把谢家跟来的下人……” “等等!”谢棠出声,他不至于对自己一个侧妃如何,那两个无辜的丫头可能就要遭殃了,“王爷,这药,你想要吗?” 第2章 过敏 宋雁亭双目微敛,硬生生停住了脚,目光扫过那两个空杯子。 春药没什么稀奇的,随便哪里都能弄来,但他当初为了治这毛病什么药都试过,毫无起色的情况下,也咬牙喝过这玩意儿,但当时可是毫无效用的。 难道说……这春药的配方也有什么讲究,有种专门只对自己有效的? 当男人,不能睡女人还活个什么劲儿?尤其是在憋了二十四年,昨晚突然尝到那种滋味儿后,他更不能忍受自己素一辈子。 他回身将剩下的半壶酒拿上:“本王要一斤。” 一斤?谢棠惊愕于他的饥渴,顿了顿才点头:“我得回谢家的时候带。” 宋雁亭出门交代:“避子汤送进去。” 避子汤? 李公公都愕然了,这府里这么多女主子,三四年的时间里,何曾有人用过这东西?难道真成事了? 他第一次没立即应声,而是小心翼翼的:“主子,皇上很关切您的子嗣问题,这好不容易……可不能喝啊。” 关切他的子嗣?还是不断送女人让他难堪? 宋雁亭冷眼:“去。” 他已经先一步跟侧妃圆了房,不能再让别人把孩子生王妃前头,而且还是被人算计下药的。 床铺衣物都被丫鬟拿出去收拾了,秀兰给她身上的淤痕抹药,眼中却是喜悦的:“听说王爷没碰过任何女人,主子第一天进门就圆了房,我就说嘛,长成这样哪个男人不喜欢。” 不过很快她的喜悦就僵在了嘴角,看着下人送来一碗黑乎乎的药:“避子汤?凭什么给侧妃喝?” 下人可不管:“是王爷的命令。” 秀兰刚要说话就被谢棠拦住,她接过碗一口气喝了下去,以后她在哪儿干什么还不一定呢,睡就睡了她没那么封建,但可不想有个孩子当牵绊。 秀兰给她穿衣盘发,长短不一的坠着各种衣带首饰,这对于一个向来穿利落的保镖服和留短发的她,实在有些不习惯,但…真的很漂亮。 她摸着一支亮闪闪的金簪,这些东西,以前她连碰的机会都没有。 秀兰给她晕开胭脂:“听说定王妃很是温和大度,从不苛求大家每日请安,不过今天主子刚过门,还是要去打个照面的。” 今天人很齐,庶妃齐瑶还有位林夫人都来瞧热闹,除了王妃沈月柔,据说都是他皇帝叔叔塞给他的,包括谢棠。 沈月柔一眼看见了她脖颈处瞩目的红痕,嘴角的笑意僵了一瞬,那是王爷昨晚?她不信,莫不是故意弄出痕迹给自己看的? 请过安后,沈月柔让几人坐下说话,谢棠基本默默听着,看起来确实跟传言一样,定王的后院儿很和睦,最起码表面上是这样。 只是谢棠刚喝了两口茶,忽然感觉脖子手臂都开始密密的痒起来,她蹙起眉,伸手刚要蹭,她身后的秀兰出声:“主子别碰。” 大家循声看过来,秀兰壮着胆子:“王妃,侧妃是风疹犯了,必须马上回去抹药。” 这不用她说大家也看出来了,尤其是沈月柔,她就说王爷怎么会跟她亲近,原来是风疹,她善解人意的点头:“那快去吧。” “风疹?”谢棠回屋看着身上的红疹诧异。 秀兰熟练的从柜子里拿出一小罐药膏:“怎么会起风疹的,今早就吃了点粥和……” 她突然睁大眼睛:“难道是避子药?” 谢棠这才从原主的记忆中搜寻出挺久远的一件事,这身体好像用一种叫川穹的中药就会这样,大夫给她特制了药膏。 放现代,这叫过敏。 两人都不懂药理,她给谢棠上了药后起身:“奴婢去问问熬药的人里面都放了什么,主子等药膏干了再穿衣裳。” 她刚离开一会儿,房门忽然被推开,宋雁亭带着凌冽的热风跨进来,本来拧着的眉在看到她的时候卡顿了。 谢棠手指松松拢着薄被,露出的一截手臂如上乘细腻的白玉,这一身皮肉不知怎样才娇养成如此,也正因此,上面的红疹也越发显眼。 宋雁亭眸子深处热了下,昨晚她在自己的臂弯里婉转神醉的模样浮现了出来,他的身体依然没什么反应,呼吸却重了。 谢棠拧眉刚要把手臂收回去,就被他大跨步一把握住:“你也是这样?” 谢棠这次可没中药,手腕一翻转,用了点什么劲儿,竟然灵活的从他手里溜出去了。 宋雁亭墨瞳一缩,他都忘记了,昨晚那个踢腿显然也不是胡乱挣扎,而是非常漂亮又正统的招式。 谢棠已经披上衣服:“什么我也是这样?” 宋雁亭这才想起自己来的目的,他一拽衣袖,露出小麦色皮肤上不太显眼的红疹:“你那药有问题。” 酒是王府备的,他都不知喝过多少次,也没出现过这东西。 谢棠美目一眨,刚要说话,秀兰就埋怨着进来了:“那药里果然有川穹,奴婢提醒他们以后……” 秀兰的话在看到宋雁亭后戛然而止,忙行个礼:“王爷。” “什么川穹?” 秀兰如实道:“那避子药里有川穹,侧妃从小用这个药就会起风疹。” “避子药?”宋雁亭拧了拧眉。 “王爷听见了?跟酒无关。” “本王又没喝怎么也会有?”宋雁亭明显不太信。 “王爷应该去问大夫。”谢棠看了看自己的手臂,那药膏确实有用,现在已经不痒了。 宋雁亭战场上滚爬出来的,刀伤剑伤都不知受了多少,为这点东西看大夫他都懒得开口,况且这一会儿的功夫好像也不痒了,他整了整袖口:“本王明日跟你一起回门,见见那大夫。” 红疹晚上就退了,谢棠也没太当回事,昨晚被那么折腾,这柔弱的身体多少有点吃不消,她吃过晚膳去后花园走了一圈就睡下了。 倒是耕耘了半夜又忙了一天的宋雁亭依然精神奕奕,本来已经躺下了,满脑子都是昨晚的旖旎画面,燥的他躺不住。 他干脆也不忍了,不就是起个红疹吗,又不要命,天王老子也拦不住他睡女人。 他拿起剩下的半壶倒了一杯,喝完裹着外袍就去了后院儿,也该补上和王妃的圆房了。 第3章 对她不行 沈月柔事先并不知他要来,匆匆将头发挽起迎上去:“王爷怎么这时候来了?” 宋雁亭眉眼中带着她少见到的神采飞扬,像是来上战场似得:“还没收拾完?快洗了陪本王。” 沈月柔有些意外,语气里带着点试探和撒娇:“王爷从不在其他姐妹那里留宿,好容易有个侧妃入眼,王爷不多去陪陪?” 宋雁亭扯下外袍扔挂到屏风上:“昨日都圆过房了还陪什么,今日本王将你的补上。” 沈月柔脑袋嗡的一下,手指僵住:“王爷与她……” 宋雁亭狭长的眼神似笑非笑的扫过她的脸:“怎么,不信?一会儿可别受不住。” 说完他躺下翘起长腿等着沈月柔梳洗,想他宋雁亭从小到大哪样都没落过人后,唯独这点短处让他气短话虚,等他也有了种,看看谁还敢嘴贱。 沈月柔心情复杂的擦着脸上的粉,王爷那方面若真好了肯定是好事。 她不明白的是,这么多年的隐疾,怎么偏偏在谢棠进门的时候好了?难道看了她就能行了?凭什么?她凭什么啊? 沈月柔洗干净脸吹了蜡,朝着床上结实的身体靠了上去,她倒要看看是不是真的好了。 结果刚靠过去宋雁亭蹭的就起来了,昏暗中看不清神色:“本王回屋拿个东西。” 宋雁亭的步子又大又急,还带着些气急败坏,他记得昨晚从喝下酒到有反应,还不到半炷香的时间,但这会儿怎么也有一刻钟还多了,居然毫无动静! 他回屋又倒了一杯喝完,这回他没过去,而是坐下静等,还是没起来。 宋雁亭来了火,掂量着剩下的也不多了,一口气都灌了下去,无事发生……连红疹也没出。 宋雁亭薄唇紧抿成了一条线,这脸色谁见了都要吓一跳,他都扬言要把洞房补上了,居然给他偃旗息鼓!他说什么都要去见见这个大夫! 沈月柔等的都睡着了,也没等到宋雁亭再回来。 第二天起来也是沉着脸,开始怀疑王爷昨晚是不是喝多了说大话,毕竟这么多年了哪儿能说好就好。 但之前进门好几个,王爷从没说过和别人圆房,她心里介意着:“翠珠,你去打听打听,王爷到底有没有跟侧妃圆房。” 这事儿很好问,稍一打听就知道了,毕竟昨天可是往谢棠那里送了避子汤。 沈月柔手里的梳子掉了,又是震惊又是气愤,避子汤?! 这么说王爷真的跟她圆房了?那昨晚为什么又从自己房里跑了?是不想…还是不行? 她咬着唇起身:“端着早膳,本妃去瞧王爷。” 翠珠犹豫了下,为难的开口:“主子,王爷…王爷陪侧妃回门儿去了。” 果不其然沈月柔的脸色彻底沉了底,除了自己,王爷从没陪别人回过门。 马车上谢棠也正看着对面的宋雁亭,蹙着的眉峰和紧绷的下颌无不彰显他的不爽,不是不理解男人对这方面的在意,但他也真是一点都不遮着掩着。 宋雁亭也盯着她,很是想不通,对着她药效都烈成那样,怎么对着王妃就…… “那大夫在不在府上?” “嗯,昨日我让人送信回去了。”到时候他有了药,府里有的是女人让他睡,他们两人安安稳稳的互不干涉就行。 到了谢家两人下了马车,看着明显不华丽,甚至还有些朴素的宅院,宋雁亭多少有些意外。 谢棠的父亲可是京城有名富商,二叔又是四品官员,怎么说也不该这么寒酸吧? 看出他的疑惑,谢棠抬步往里走:“谁让家里有位要处处彰显自己清廉的大官儿呢。” 自己要名声,还得管着不让家里人享受,好在原身父母倒没委屈过自己的儿女。 宋雁亭今日一身玄色窄袖蟒袍,腰间佩戴着白玉雕刻的鸾鸟,凤眼高鼻薄唇,刚毅俊朗的脸庞透着与生俱来的贵气,确实与这院子有些格格不入。 刚进门一大帮人就迎了过来,谢远良摆着笑:“王爷竟然亲自陪着阿棠回来,下官真是受宠若惊。” 宋雁亭漫不经心的扫了一眼,老大老二家都是一儿一女,谢棠有个十二三的弟弟,他记得谢远良的大儿子是个地方官,并不在京城。 谢棠先去看原身的父母,尤其是她母亲眼神殷切一脸关心,但碍于王爷的身份不敢上前,她直接走过去:“爹,娘。” 柳氏这才一把握住她的手上下打量:“棠棠,让娘看看。” 谢棠淡了两天的脸终于有了丝笑意,不知是因为原身本能的亲近,还是记忆中的熟悉。 “阿姐。”谢礼盯着下人们搬进来的回门礼,其中有块儿透亮上乘的翡翠如意,显眼得很。 谢棠知道他喜欢这些东西,点了点头:“拿去玩儿吧。” 谢礼高兴的跑开了,谢远舟和谢远良招待定王,谢棠跟她们去后院儿说话,她耳边听着柳氏关切的话,余光扫到她那个堂妹对着宋雁亭流连的眼神。 一进屋谢芸就直接了当的问:“堂姐,定王那个,真的不行吗?” 柳氏也挺关心这个问题的,毕竟是女儿一辈子的幸福,地位再高再有钱,也不能替代那方面不是? 谢棠当着别人的面儿没提药的事,这原身肉皮嫩的跟什么似得,前晚的痕迹现在还明显的很,她撩了下衣领给出评价:“如狼似虎。” 她说的毫不害臊,谢芸却差点噎住一口气,她爹当初就是因为定王不能人事,才向皇上提起给谢棠赐婚,略过了自己。 结果今日一瞧,这位定王不但俊美,不能人事也是假的!那岂不是到手的如意郎君就这么便宜谢棠了?! 她气呼呼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娘,邹氏脸色也变了变,但还是扯出个笑:“你看,我就说都是谣传,阿棠嫁过去不会吃亏的。” 真不吃亏你早让自己女儿嫁了!柳氏不想搭理她:“弟妹,午膳的事今天你帮忙招呼招呼,棠棠下次不知什么时候回来,我跟她说说话。” 邹氏点点头,谢芸也巴不得多去看几眼,理了理头上的珠花起身跟着出去了。 就剩母女俩后柳氏才问:“王爷真没事?还是说用药?” “是那药有用,娘,那大夫来了吗?他说要一斤。” 柳氏:…… 第4章 爬着回去 “这春药也不能当饭吃吧,又不是什么补药,可别吃坏了。” 谢棠毫不关心:“他要就给他,总比完全废了强。” “那倒也对。”柳氏轻叹口气,抚着女儿的脸,“皇命难违,要不然我们棠棠该嫁给一个正常温和的男人,当明媒正娶的主母……” 谢棠心里暖了暖:“我没事的娘,他行不行我都不在意。” 柳氏从抽屉拿出一个木匣子,打开后里面一叠千两银票,最少有二三十张:“银子够不够用?听说那地方让厨房单独做点吃的都要打赏,就算在王府也不要受了委屈。” “家里做生意也要用钱,我那嫁妆够多了。” 柳氏给她塞手里:“那就攒着,你爹那个烂好人喜欢散财,娘更要多给你们姐弟俩打算。” 谢棠顿了顿:“二叔又冲爹要钱了?” 柳氏轻哼了声:“你二叔说你堂哥来信好几次,让你二叔想办法把他调回京,他心疼自己孙子在穷苦地方委屈,又是巴结王爷又是要银子上下打点。” 谢棠拧眉:“爹从做生意开始就一直为他当官铺路,这无底洞根本填不满,管了他不算还得管他三代?” 柳氏说起这事儿白眼都能翻到天上:“别提你那蠢爹,观音菩萨来了都指点不醒,再等个几年,等礼儿大些,就慢慢交给他接手。” “等我跟爹说说吧。”谢棠仅凭记忆就对谢远良这家没什么好感,他总觉得自己给谢家光耀门楣,理直气壮的要求帮衬。 然而他的官从七品做到四品,却从没给大房的生意有多大助力,一说就是他身份特殊,不能用官位牟利,被人抓小辫子,纯纯吸血鬼。 两人说了会儿话,丫鬟过来说午膳摆好了,过去的时候,饭桌上还多了个人。 脑海自动识别了他的身份,是柳家投奔来的一位远方表哥,一直跟着谢远舟做事,谢棠淡漠的扫了眼,扶着柳氏坐下。 倒是柳杨看见她明显精神一振,眼神直勾勾的盯着她飘,从圣旨下来后自己就没再见过她了,明明他已经快升大掌柜了,到时候就可以来提亲…… 谢芸看着他的神情,猛然想起了这茬儿,夹起一块儿鱼肉问:“柳表哥上次不是说有东西送给堂姐吗?等堂姐回了王府,你可就送不出去了。” 果然这话让吃饭的宋雁亭睨了过来,柳杨顿时一惊,察觉到自己刚才失了态。 一桌人或多或少都有些变了脸色,就连谢远良都皱眉看了眼自己女儿,提这个干什么?万一惹怒了定王对谢家可没好处。 倒是谢棠抬起头悠悠的问:“表哥要送我什么?”神情坦然的很,根据她的记忆,原主也没看上他…… 柳杨有些僵硬的从袖中拿出个锦盒:“就是之前你从店里订的木雕簪子,想着你今天回门,顺道带过来了。” 谢棠印象里根本没这事儿,不过还是配合他胡说:“时间太久我都忘了,但我现在毕竟是王府侧妃,戴支木簪实在寒酸,送堂妹吧。” 谢芸差点被一口鱼肉噎住,她一个商户之女,因为自己的施舍才成了个侧妃,转头就狗眼看人低了! “我可不要。”她面上笑的娇,“那是送堂姐的,哪有夺人所好的道理。” 谢棠扯了下唇角:“说的是,除非是我不要的,否则是我的东西,谁也别惦记。” 话音落了谢芸筷子微抖,下意识看了定王一眼,谢棠继续埋头吃饭。 从始至终宋雁亭都很淡漠,没发一言,只是吃完午膳起身路过他的时候,负手而立,居高临下的看了他一眼。 一个战场上杀伐的将军,哪怕是随便泄个两三分气势,也没几人能抵住,最起码柳杨瞬间就脊背僵直,浑身冒了冷汗,为自己今天的莽壮后悔了八十遍。 两人准备离开的时候宋雁亭才开口问:“那大夫呢?” 谢棠也压低声音:“我娘给他安排了马车,会跟着我们回王府,王爷不会是想在我家试药吧?” 宋雁亭眯了眯眼没说话,但谢棠莫名就感觉他应该是挺满意的。 上了马车后果然有辆其貌不扬的马车远远的跟在后面,谢棠放下车帘:“我二叔跟王爷说了什么吗?” 宋雁亭身体后仰靠着车厢,一双大长腿随意交叠,眼睛都没睁:“怎么?你也要为谢泽说情?” 谢泽本来就在京城当值,当初是差事出了纰漏才被贬职的,否则以谢远良的身份调他回来根本不是问题。 车厢里沉默了一会儿,宋雁亭忍不住掀开眼皮,却瞧见一直冷冷淡淡的谢棠竟然微蹙着眉,带着几分犹豫。 宋雁亭都看不懂她这是什么意思了:“你是本王的侧妃,这点事若是开口本王还是能办的。” 谢棠有点没好气:“我可没想让他回京,但他不回来,他爹就会跟我爹要钱。” 宋雁亭起了点兴致,她这小心眼加爱钱倒是不遮掩,一点温婉大度的样子都不做的。 “那倒也不是没办法,就当是引荐那大夫的谢礼吧。” 谢棠刚要问怎么做,忽然看见宋雁亭脸色一凛,将凑近的她单臂揽腰抱起,然后她身后砰的一声什么东西裂开的声音。 谢棠闻声看去,刚才自己坐的位置,一支箭矢插在车厢上晃悠,足足穿进来一半。 她眼神错愕,她自认身手足够,最起码能在那群人中脱颖而出,连能打赢她的男人都没几个,但这样快速且毫无预兆的攻击,根本不是正常人能察觉到的。 再看宋雁亭却跟家常便饭一样,不悦的吐出一句:“狗皇帝。” 还没等谢棠明白怎么回事,已经被他拉出车厢,这偏僻的巷子两头堵着五六个人,连脸都没遮,不知是不是谢棠的错觉,好像都一脸苦相,半点不像是来行刺的。 “上边儿上待着。” 谢棠扭头一看,车夫已经躲过去了,一切都诡异又顺畅,不过她还是走了过去打算看看情况,重要的是,她现在对宋雁亭的身手带着十二分的好奇。 宋雁亭从靴筒中抽出一柄短刀,声音凝的像冰:“车里有人你们也敢动手,今日你们得给本王爬着回去。” 第5章 再次试药 几人的眼神从无奈到坚定,挥剑一起攻了上去,还都十分有武德的没向她和车夫动手。 宋雁亭的武器明明比长剑短,但他身姿矫健,招式凌厉,面对四五个人的围攻竟丝毫不落下风,全是狠绝的杀招。 谢棠越看越心惊,这些人都是高手,她觉得自己顶多挡住两人,还是得靠自己以前的身体素质,然而宋雁亭脚下已经躺倒两个了。 眼看剩下三人也逐渐不支,谢棠目光一转,看向那个一直在旁观的男人,他看起来才是这些人的头儿。 果然就在又一人被短刀刺穿小腿后,那人猛地提刀冲了过去,竟是要从身后偷袭。 一早就盯着的谢棠在他动的瞬间,从车夫手里抽出了马鞭,一个所有人都没防备,更没放在眼里的娇软女人,就那么利落狠烈的一鞭子抽在了那人的手臂上,一道血印子,他手里的刀应声掉落。 宋雁亭侧目看过来,谢棠两只小嫩手抻着鞭子,敛着眉眼,此时粉嫩的衣裙,漂亮的首饰和美艳的脸蛋儿好像都不存在了,在她的身上,宋雁亭嗅到了一股极为熟悉的,好像身处战场的感觉。 几个刺客也睁大眼睛盯着她瞧,宋雁亭才不在意趁人之危,瞬间又撂倒两个,那领头看了谢棠两眼,硬是没朝她动手,又朝着宋雁亭去了。 谢棠心里的怪异感更重了,这叫什么行刺?虽然打的有来有回的,但好像两边都没下死手,还放着她和车夫两个突破口不搭不理的。 宋雁亭果然和他说的一样,让所有人都爬不起来了,他半蹲下用那人的衣袍擦净短刀:“敢把她的事说了,本王让你们下次回不去。” 那人抖了下,自然清楚定王的说一不二,而且她这事儿…不就是抽了一鞭子吗?说不说应该也没什么要紧的。 上了马车出了巷子,那大夫的马车又重新跟上,宋雁亭慢条斯理的擦着手上的血,眼睛却一瞬不瞬的盯着她,谢棠知道,他是在等自己说。 谢棠干脆的伸出双手:“王爷自己看看。” 宋雁亭一时没明白:“看什么?” “王爷觉得这是一双练武的手吗?或者说身体,王爷也看过。” 宋雁亭眯了眯眼,确实,这身肉皮跟嫩豆腐似得,那天掐的印子现在还没消,绝不是操练过的样子:“招式跟谁学的?” “我爹娘疼我,很小就给我找了个身手很好的姐姐贴身护着,她每天在院子里练拳练剑,我就跟着比划,不过她在我十二岁就嫁人了。” 有理有据,一切都说得通,但宋雁亭还是觉得哪里不太对,刚才她的样子一直在脑海重复。 这样的花拳绣腿能有那么敏捷的反应?一个不谙世事的娇娇千金,对上暗卫的人能毫不怯场? 谢棠解释完就不说话了,随他信不信,反正他要找别的证据那是肯定找不到的。 至于这些人到底是谁派来的,跟皇帝有什么关系,为什么不抓也不杀,她是绝不会问半个字的,虽然已经不是保镖了,但她很清楚,什么东西不该去好奇。 回到王府宋雁亭先去换了衣服,这才唤那大夫到书房,老头儿六旬的年纪,花白的胡须,精神倒还健硕。 “知道本王找你是何事吧?” 周文点着头打开药箱:“那药老朽带来了,只是不知王爷执意让我来是不是还有其他吩咐?” 宋雁亭接过手掌大小的瓷瓶:“第一次喝的时候本王起了风疹,第二次,就不管用了。” “什么?”周大夫一脸诧异,“不可能!老朽卖出去那么多,从没听说过这种症状的,更不会不管用。” 宋雁亭打开酒壶,倒了些进去:“够吗?” “这量,足够了。” 宋雁亭朝门外喊了句:“进来。” 一个三十多岁的家丁推门进来:“王爷。” 宋雁亭倒了一杯:“喝了。” 家丁二话不说仰头喝了个干净,书房里没人说话,都静静等着。 果然,还没到一炷香的时间,家丁的脸色肉眼可见的发红,额头冒汗,身体开始不安分的抽动,明显是药效有了作用。 “王,王爷。”家丁有些羞愧又带着哀求的看向宋雁亭。 宋雁亭摆了摆手,家丁风一样的冲了出去,他在王府做工十几年了,他妻子也在王府厨房做饭,解决起来倒也省事。 周大夫松了口气,还以为真是自己的药出了问题:“王爷可还有事?” 宋雁亭依然不放心,毕竟他和寻常男人的情况不同,上次喝了那么多都无济于事。 他另拿一个杯子倒了杯也喝了下去,一刻钟过去了,身体平静的让他烦躁,他睨眼周文,意思不言而喻。 周文一脸的震惊加不解:“不可能啊,这药可是百试百灵,再铁的汉子都扛不住,王爷怎么会……” “少废话,本王只需要你拿出管用的药!”好不容易升起来的希望又没了,宋雁亭脸色沉的吓人。 周文战战兢兢的:“王爷,老朽可否问问,起效的那次,您是怎么服用的?” 春药还能怎么用?上回他也是喝酒喝下去的啊,但想想那次还真不是自己下的,他凝了下眸子,喊人去叫谢棠。 谢棠已经换了一身舒适的绮罗衫,看见大夫还没走:“怎么了?” 周大夫略带尴尬的开口:“老朽冒犯了,敢问侧妃是如何服用这药的?” 谢棠眉心跳了跳,脸色复杂,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在书房这样的地方,谈什么春药的服用方式…… “混到酒里,王爷不是喝过吗?” “刚才本王试过了,没用。” “这我怎么知道,大夫不是在这里吗,王爷问我?”谢棠有些莫名其妙。 周大夫更为难了:“这药没问题,服用方法也没问题,可王爷喝了确实没用,按王爷所说,上次起效,就是在侧妃那里。” “怎么?难不成这春药在我那里跟在这里不一样?还是一个人喝跟两个人喝不一样?周大夫怎么不想想,是不是自己这批的药效就不行?” 药效当然没问题,刚才家丁那反应两人可都是看在眼里的。 但谢棠的话让宋雁亭眉心微动了动,他朝着酒壶扬了扬下巴:“你喝。” 第6章 提起裤子不认人 “我不。”谢棠拒绝的干脆利落,上次只是误喝,她是疯了才会没事喝春药。 宋雁亭眯了眯眼:“你先出去。” 周文出去后,宋雁亭又招手:“过来。” 谢棠才不过去:“王爷,你打算让我喝完怎么办?你又不能替我解决,或者,就算真的能行,再让我喝避子汤?” 宋雁亭想起她好像喝那东西起风疹:“不让你喝。” 她不想喝,但更不想怀,所以她选择从根源解决问题,绝对不做! 看她无声的抗拒,宋雁亭没了耐心,端起酒杯自己喝了,谢棠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忽然被他拽住手腕,另只手扣着她的后颈就贴住了她的唇。 谢棠瞪大眼睛,下意识要推开,谁知口中一辣,一口温热的酒被顺到了她的嘴里。 谢棠根本没想到他会用这无赖招儿,被他堵着嘴巴,稀里糊涂就咽了下去。 “宋雁亭!”谢棠是真的来了火,一直压着的性子忍都忍不住,抬膝就去顶他的腹部。 宋雁亭也没想到她真敢跟自己动手,被她顶了个结结实实,闷吭一声:“放肆!”他大手扣住谢棠两只纤细的手腕,谢棠挣了挣,不疼,却也脱不开。 她也不讲究什么招数了,气急败坏的直接去踩他的脚,宋雁亭一侧身,抓着她的手腕没放,谢棠顺着他的力被迫转了一圈,裙摆如水波漾开涟漪。 谢棠从来就没有过这么毫无还手之力的时候,腿一伸又去绊他,宋雁亭见招拆招,眼中愈发玩味,这辈子他什么都干过,就是没跟女人打过架。 不过谢棠也没持续多久,一是这身体实在耐力不够,再来,药效发作的又猛又快,本来双手被扣着,现在已经变成被他半揽在怀里了。 宋雁亭倒是心里一喜,本来看着是她药效发作了,谁知自己竟也跟着有了感觉,怎么就真得跟她一起喝才行? 这药效确实跟柳氏说的一样,很烈,非常人意志可抵抗,而且抵抗了对身体也没什么好处,谢棠最后的挣扎只有:“回房间。” 这里确实不好折腾,宋雁亭轻松将人抱起来就往房里去。 女眷的住处都在后院儿,他平时也不去别人屋里睡,毕竟啥都干不了,他的房间离书房更近,一脚将门踹开就往榻上滚。 谢棠的又一套衣裙粉碎在了他的手里,身上还有那日淡淡的痕迹,宋雁亭的眸色更沉不见底,大手抚上她柔嫩的肌肤,感受着她在自己怀里轻颤。 宋雁亭努力的保持着意识,他更想清醒的感受,谢棠的手只是往他胸膛上扒拉几下,就让他头皮发麻。 这时候的谢棠跟平时判若两人,娇嫩的脸颊泛着粉,整个人无意识的往他身上贴,轻轻软软的声音在他耳边跟勾魂儿似得。 宋雁亭捞着人扣在怀里,捏着她的下巴发狠的亲了上去,后来他脑子也糊了,一切都循着本能,他只知道,越是折腾她,自己也就越爽快。 房间内热火朝天的,府里也不安生,他这么明晃晃的把人抱回自己屋子,一路上少说有三四个下人看见,眨眼的功夫就传开了。 一位王爷宠幸自己的女人不稀奇,但放在宋雁亭的身上还是头一遭,尤其还是在连王妃都没圆房过的情况下,沈月柔感觉自己成了整个王府最难堪的人。 她起先是不信的,连她都从没在王爷屋里过夜过,王爷却带那个女人堂而皇之的白日宣淫?! 可在她带着怒意和侥幸的心里走到屋外后,却生生再近不了一步。 天气还燥热着,树上的蛐蛐叫的响亮,都遮不住从门缝里传出的让人羞臊的动静,就是路过个猫狗也知道里头在干什么。 沈月柔的指甲深深的嵌入手心,一张脸青了又白,不知到底是羞愤还是嫉妒,她不明白,她才是定王妃!她是这王府的主母! 他既然已经好了,也已经说了要和她圆房,为什么反悔后转眼又跟谢棠翻云覆雨!她做错什么了?谢棠又凭什么! 身后的翠珠听不下去:“主子,太阳晒,咱们先回去吧。” 沈月柔就算气的想吃人,此时也不可能真冲进去,她长呼了口气,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依然从容,但回屋的这一路,她觉得每个人看向自己的眼神都带着探究和嘲弄。 她一进门就将手边的花瓶摔了个粉碎:“简直欺人太甚!” 翠珠等她发够脾气了才小心劝道:“主子,王爷可从不是这么胡来的人,八成是侧妃故意勾搭,您跟王爷青梅竹马,他的心肯定是在您这里的。” 沈月柔本来也是这么认为的,虽然王府里不止有她一个女人,可王爷明显是偏心自己的,若是这病真治不好,那她也认了,可她怎么能接受王爷好了却抛开她睡别人! 她狠狠咬了咬唇:“去让厨房熬避子汤。”她决不允许王爷的第一个子嗣不是自己的! 不知第几次过后,宋雁亭看着身下累睡过去的女人,终于餍足的停了下来。 可能是这次药下的轻,他后面已经清醒的差不多了,自己这位侧妃在床榻上风情万种的模样真是…啧啧。 他抬手给她拉起薄被,也没叫水,自己倒了半盆水擦了擦,换上了一身军服,宽肩窄腰的身材被束的有棱有角,又回头看了眼,转身出了门。 “王爷。” “嗯,本王去趟南营,叫她的丫头过来伺候。” 李公公应了声,去让人喊秀兰,王爷这次没交代避子汤,他就当没这回事,等丫鬟来了,他也不必守着伺候了。 这次没上次那么疼,也没那么累,谢棠在秀兰给自己擦拭的时候迷糊醒了过来。 “主子,你感觉怎么样?用不用擦药?” 谢棠动了动感受了下,这回可要比上次好受多了,但她心里憋着气,收拾好换了身衣裳正要回屋,一个丫鬟端着避子汤过来了。 秀兰差点炸了毛:“又喝?!我们主子喝这个得风疹!” 谢棠轻拧了下眉,虽然她并不想怀,但那男人说过不让她喝的吧?果然提上裤子就不认人了,狗东西!以后绝不会再让他有可乘之机! 她接过来碗,上次也不过是轻微过敏,谢棠毫不在意,一口气喝了下去,只觉得味道比上次还苦。 第7章 与她共感 这次的过敏来的又急又猛,甚至内脏都翻滚的厉害,秀兰给她涂了药还是痒的烦躁,谢棠忍着不去抓,心里已经把宋雁亭骂的狗血喷头了。 明天,等明天好了她就恢复锻炼,就算一时半会儿很难打得过他,也决不能这么任由别人摆布! 秀兰是又气又心疼:“王爷到底想干什么?他要是不想让主子生,那就别来找您啊,想让谁生就去折腾谁,怎么总让主子受这罪。” 是啊,府里这么多女人,可他舍不得给别的心肝儿喝春药啊,就逮着自己灌。 “主子,林夫人过来探望您。”秀竹进来。 她这次陪嫁一共带了两个丫头,秀兰秀竹都是从小跟着她的,秀兰心更细手更巧,一直贴身伺候,而秀竹性子利落又机敏,负责打理院中和管教其他下人。 这王府里身份比她高的也就王爷王妃,谢棠又不舒服,并没起身。 林叶香拿着一个木盒进来,她年纪也就比谢棠大两岁,脸颊圆嘟嘟的,随和无害的样子,连丫头都没带:“听说姐姐不舒服,我来瞧瞧。” 她挺自来熟的,谢棠让秀兰倒茶:“不要紧,林夫人费心了。” 林叶香看着她抹过药的手臂:“哎呦,怎么比上次还红,要不要找个大夫来看看?” “不用,已经上了药。” 她脸色平静,林叶香也不失望,从木盒里拿出一个小瓷瓶:“风疹这东西算不上严重,但很容易擦破留疤,姐姐长的又细嫩,这药膏很好用,姐姐你试试。” 谢棠没推脱,但也没打算用,她本来就有专制的药膏,而且衣裳被褥都是柳氏准备的最精细柔软的料子,不可能磨破:“多谢,有心了。” 谢棠见她欲言又止没有离开的意思,给秀兰打了个眼色,秀兰默默退了出去。 “林夫人有话直说吧。” 林叶香笑了下:“其实也没什么,就是今天的事在府里传的挺开的,咱们都是王爷的女人,有些内情也不必藏着掖着,王爷他,本来是有些问题的,连王妃都没圆过房,大家都一样也就平安无事,可现在王爷却独独对姐姐…” 林叶香的意思很清楚,她是宋雁亭的第一个,也是唯一睡过的女人,是那个最惹眼又招人记恨的,林叶香在提醒,也在示好。 树欲静而风不止啊,谢棠就算说出去她是被春药算计了,就算说宋雁亭根本不是因为宠爱自己,谁会信呢。 “好,我会注意。”谢棠领了她的好意,但也没打算交心。 送走林叶香后,秀竹进来跟秀兰要走了那罐药膏:“奴婢拿去试试。” 谢棠点了点头,虽然她不觉得林叶香会用这么低级的手段来害自己。 晚膳谢棠吃不进去,胃里好像要烧起来了,秀兰急的要去请大夫,刚出门就碰上了脸色不太好的宋雁亭。 “王爷。”秀兰难免有点怨气,但还是恭敬的控诉,“侧妃又起风疹了,肚子里也难受,今晚恐怕陪不了王爷了。” 又是这样,跟自己一模一样,宋雁亭无法再忽视这种异常,冷声朝秀兰丢下一句:“别进来。”抬步进了屋。 谢棠听见了声音,在他进来后四目相对,眼神都算不上友善。 “本王刚才见了刘方。” 这么没头没尾的一句,谢棠没听懂。 “下午他试了春药,没起风疹也没腹痛。” 谢棠有些发白的脸色带着嘲意:“王爷,我说过了,风疹是因为避子汤。” “你这次又没喝,跟避子汤有什么……”宋雁亭忽然顿住,冷硬的下颌更加紧绷,“你喝避子汤了?!” 他的样子不像装的,何况他一个王爷也没必要装,谢棠察觉到了不对:“避子汤不是你送的?” “有人给你送?”宋雁亭大手按了下发疼的小腹,推门喊,“李贵。” 黑暗里冒出一个人影:“主子。” 宋雁亭笔挺的身姿在月光下像是冷面修罗一样:“避子汤,你送来的?” 李贵显然也不知情:“主子让送奴才都不乐意送呢,奴才这就去查。” 宋雁亭还是不解,又走进去:“就算你是因为避子汤,本王又没喝,怎么能跟你一个样?” “王爷。”谢棠盯着他,手放在小腹,忽然用力按了下去,嘴唇立刻又疼的白了起来。 “嘶!”宋雁亭猝不及防疼的弯了下腰背。 谢棠终于验证了自己的猜测,艳丽的脸蛋忽然笑开了:“这对王爷来说,是好事还是坏事?” 宋雁亭满眼的不可置信,还带着罕见的茫然,他不懂,也理解不了,她疼,关自己什么事? 谢棠的接受度就要高多了,毕竟穿越这么荒唐的事都发生了,她试着找了个理由:“进门那天,我和王爷一起被雷劈了。” 是了,要说两人唯一经历过的离奇事也就这件了,他不信邪的也按了下自己的痛处,然而,疼的还是只有他。 谢棠笑的更欢了,哪怕扯得小腹开始疼,宋雁亭也跟着疼。 “你他娘的别笑了!”宋雁亭像训那些兵蛋子一样骂了句,她疼自己也要疼,自己疼她却没事?这叫什么呕心事儿! 宋雁亭缓了口气在椅子上坐下:“所以那春药对本王根本没用,所有的感觉,都来自于你。”那确实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了。 听起来跟故事书里编的一样,宋雁亭又试了几次,无语又无奈的接受了这个事实。 “就算如此,你也不要指望用这个来要挟本王什么。”宋雁亭冷着脸警告。 “王爷,我没什么可要挟你的,但王爷总该为了自己,避免我出什么意外吧。”她露出手臂上的红疹,“比如今天的避子汤。” 宋雁亭早些年一直在边疆打仗,这两年消停了就住在京城,大部分时候在练兵和忙公务,后院儿实在是什么事都没有,争风吃醋都没有,当然也没什么必要。 今天这事儿让他意识到,他以后谁也睡不了,只能睡自己这位侧妃,但这无疑就是后院儿里最大的问题。 恰好这时李贵在门外出声:“主子。” 宋雁亭看了谢棠一眼起身出去,走出挺远才开口:“说吧,是谁?” 第8章 不要迁怒她 李贵垂着手:“是…翠珠吩咐的厨房。” 宋雁亭其实早有猜测,除了她,整个王府也没别人敢给侧妃送避子汤的。 看天色也不早了,他胃里又难受:“本王明天再过去吧。” 吃了药睡了一晚,谢棠起来又没事了,不得不说这爹娘是给她养的真好,外表娇娇嫩嫩的但身体底子好,过敏那是天生的就没办法了。 她拿起秀兰这两天给她改的衣裳,秀兰的绣活还真是无可挑剔,这身练功服改的比她想的还合身。 秀兰看着换上短衫长裤,长发绑起仿佛换了个人的谢棠:“主子,您这是要?” “跑跑步,这身子太弱了。”谢棠看向桌上的笔墨,“秀竹,我要几样东西,你记下来。” “好。”秀竹上前拿起毛笔听着她说,“乌梅,山楂干,陈皮甘草,还有冰糖桂花,记好了。” “还有各样消暑的水果多买些,尤其是桃子,天太热了不想吃饭。” 谢棠本身就爱吃水果,这地方虽说运输原因价钱不便宜,但她也不差银子,她可以吃苦,但更喜欢享受。 “多备点,我先去后花园了。”六七月份的天也就凉快清晨这一两个时辰。 这后花园不小,花草也开的正好,清新的空气里漫着淡淡的草木香,她深吸了口气,开始绕着跑圈。 “王爷这么早过来?”沈月柔嘴上问着,脸上却带着难以遮掩的委屈。 宋雁亭面色沉静:“月柔,为什么要送避子汤过去?” 沈月柔想过他是来安抚自己,或是来解释,也有可能…会补上欠自己的洞房,但怎么都没想到,他是来质问自己的。 “王爷,觉得我做的不对?” “你不该。”宋雁亭看她,“做为王妃不该。” 沈月柔咬着唇:“王爷第一次不是也给她喝了吗?臣妾以为这次也会……” “避子汤喝多了伤身,以后都不必了。”更何况她还会起风疹,总不能次次都喝。 这么说王爷是真想让她生?沈月柔一颗心翻绞着,垂着眉目极力压制着自己的火气。 “月柔。” “王爷。”沈月柔上前拉住他的袖子,一脸的楚楚可怜,“王爷,臣妾并没有拦着你宠幸其他人,可,为何要越过我?我是定王妃,我只是想给王爷生个嫡长子,这也过分吗?” “不过分。”宋雁亭迟疑了一瞬,“但本王有心无力,你应该知道。” “什么有心无力?王爷不是跟她…为什么跟我不行?王爷是厌恶臣妾?还是只想要她?!”如此直白的质问,沈月柔已经难堪至极,眼泪簌簌掉落。 宋雁亭心里是有歉意的,但他无可辩驳,这么离奇的事,就算有人信也是不能透露的,总不能让人知道掌控了谢棠就等于握住了他的命脉。 “抱歉月柔。”宋雁亭轻叹口气,“这是本王的问题,不必迁怒别人。” “迁怒别人?”沈月柔泪眼朦胧的看着他的背影,为了她来质问自己,为了护她来提醒自己! “谢棠!”沈月柔挥手扫掉手边的杯壶,崩溃的趴在桌上,自己到底哪里不如她了,她的短短几天就能抹掉他们十几年的情意,凭什么啊…… 谢棠跑了四五圈又走了一遍招式,体力已经耗完了,洗了个澡清清爽爽的换了衣裳就去了厨房。 “主子想吃什么吩咐厨房就是了。”小姐从小到大可没下过厨。 “她们不会,你跟我学一遍,以后就交给你。”谢棠让厨娘把东西都洗干净,动手开始做酸梅汤。 想她十几岁就进安保公司,人家可不管是夏天还是冬天,丢到户外往死了操练,托福她还真学了不少生存技能。 要说最消暑的就是酸梅汤了,做法也简单,就是熬煮需要点时间,她还喜欢吃桃罐头,这就更好做了,削皮往糖水里一泡就完事。 “会了没?” 秀兰给她打水洗手:“倒是不难,每次多做一点,放冰窖里能存个两三天。” “嗯,天热,等熬好了给大家都送点儿,仅限咱们自己人。”谢棠说完就出了厨房,她没兴趣拉拢人心,更不想拉帮结派,何况她在王府应该已经够扎眼了。 接下来几天谢棠都没见过宋雁亭,听说一直在南营忙,让她意外的是府里几个女人也没什么动静,除了林叶香偶尔来跟她说话。 谢棠乐的清静,照常每天跑步训练,体力和耐力明显提高不少。 秀兰可是知道自家小姐多娇气的,实在是想不通:“主子,你天天这么累多辛苦啊,为了什么?” 谢棠吃着冰凉凉的桃罐头:“王爷身手很厉害。” 秀兰有点茫然:“是啊,那怎么了?” “你说我练多久才能打过他?” 秀兰的嘴巴彻底合不上了,谢棠看的好笑,她不信府里的事情宋雁亭全不知情,他没派人拦着应该就是不会管,谢棠琢磨着能不能跟他要件趁手的玩意儿。 “主子。”秀竹进来递过一张请帖,“明日是大长公主的生辰,王妃和侧妃都请了,现在必须要马上试衣裳和选寿礼。” “生辰?”谢棠放下勺子,“明天的生辰今天才送请帖?”如此仓促怎么准备? 秀竹抿着唇:“请帖送来好几日了,一直在王妃那里放着。” “呵。”谢棠笑了下,这位王妃还是没忍住啊,“大长公主多大了?有没有喜欢的东西?” 秀竹如数家珍:“大长公主是先帝爷最小的妹妹,从小就宠着,今年四十二,比皇上还小呢,喜欢的东西……” 秀兰找出两套衣裳让谢棠挑:“这有什么不能说的,不是人尽皆知吗?大长公主喜欢男人,府里养了不少呢,皇上都不管这位皇姑姑。” 谢棠呼了口气,皇帝都不管的主啊……应该让自己穿成她才对呀。 “王爷和他这位皇姑奶奶关系怎么样?” “大长公主跟这些小辈都不算太亲,尤其她这个作风…很多人都敬而远之,何况是常年不在京的王爷。” “那她有孩子吗?” “大长公主的驸马英年早逝后,她就养起了男宠,不可能跟他们生孩子的。” 谢棠慢悠悠的点了点头,心里十分好奇,这么多男人,这是怎么避孕的…… 第9章 偷本宫的人 谢棠是早上在王府门口见到宋雁亭的,他照旧一件暗色长袍,骑着一匹威风漂亮的红棕色马儿,肃着脸半点不像是去赴宴的。 见她出来,狭长的凤眼毫不客气的把她扫视了一遍,其实谢棠穿什么戴什么都没什么太大的区别,衣裳首饰也压不过她那张明艳如画的脸。 “王爷。”谢棠算是打过招呼。 宋雁亭鞭子动了下示意她上马车,谢棠跟秀兰上了后面那辆,马车立刻就起步了,看来沈月柔已经在车上了。 谢棠自从穿越后还没出来逛过,她掀开车帘往外瞧,除了热闹的街市,跟在前面马车一侧的骑马男人实在瞩目,这车慢悠悠的磨人,她也有点想骑马了。 “啪!”她正出神呢,掀帘子的手忽然被拍了一下,车帘盖了下来,“不成体统。” 呵?她看看外头就不成体统了?谢棠以前跟着领导东奔西跑,想休息都没什么时间,结果现在天天被迫宅家,也真是憋屈的够呛。 谢棠按了下酥酥麻麻的手背,再次将整只手伸了出去:“王爷可以再用力点儿。” 宋雁亭盯着这只不知死活的手,真想给她一鞭子就老实了,就仗着他也会跟着疼是吧? “你再伸一个试试?” 谢棠麻溜的收了回来,挑衅一下就行了,也没必要真把人惹恼,他那硬邦邦的身体,肯定比自己能忍疼。 渐渐的,本来跟在第一辆马车旁的枣红马,悠悠哉哉的落在了车尾,前面的车帘悄无声息的放下,沈月柔隐下眼底的阴霾。 这些皇亲贵族的宅子大多在皇宫周边,离的都不算远,大概两刻钟就停到了公主府前。 公主府比定王府还气派华贵,而且竟然有官兵驻守,这位大长公主确实不是个委屈自己的主。 他们算来得早的,宋雁亭可不想闹哄哄的跟一群人拜寿,先带她们去送寿礼。 谢棠终于见到了有些好奇的大长公主,她看起来一点不像四十多岁的,斜斜的靠坐在榻上,没有盘发,身后还有个…模样俊俏的男人给她揉着太阳穴。 几人还没行礼呢,她就摆手让坐:“哪有一大早来拜寿的,想偷懒是吧?”语气慵慵懒懒的,跟话家常一样。 “您老人家也不是喜欢张罗的人,今年这是折腾什么呢?” “混小子,平时也没见你来孝敬。”宋柠坐起身来,随手将散着的长发挽起来,谢棠听着,这俩人怎么看也不像关系一般。 宋柠看了眼他身边的两个女人,谢棠她是第一次见,视线停留了一瞬:“有什么稀罕东西吗?” 宋雁亭从袖中摸索了几下,拿出一个小锦盒,宋柠打开看了看,满意的眯了眯眼:“还是你懂啊。” 谢棠也不好奇送了什么,余光中忽然瞥到一个白色的小玩意儿速度奇快的窜了进来,她都没看清是个什么东西,到她脚边的时候,下意识就弯腰抓了起来。 这下一屋子人都朝她看了过来,谢棠也低头看着手里毛茸茸的东西,大概二三十厘米,脑袋小小的,眼睛圆圆的,嘴里还发出丝丝的警告叫声,竟然是只纯白呆萌的雪貂。 沈月柔离她最近,看清后花容失色的惊呼一声跳起来往宋雁亭身后躲:“这是什么东西?!” 谢棠拎着它的后颈避免被咬:“我还以为是什么暗器,不小心就抓起来了。” 宋柠盯着她看:“不小心?”自从她养了后,这玩意儿还没被人抓到过呢,倒是天天到时间就过来找吃的。 宋雁亭拍了拍沈月柔的肩:“是雪貂,您什么时候养这东西了?” “前段时间小六送来的,瞧着挺好看的,谁知道这么不好养,还不亲……”宋柠的人字憋在半道,看着小玩意儿乖乖被谢棠提溜着摸。 谢棠看见地上盘子里的肉,摸了两把就把人家放下去了,她还挺喜欢这种猫呀狗呀小宠物的,可惜自己以前太忙根本没法养。 沈月柔又恢复了端庄样,整了下衣领:“长公主,这是我给您挑的一支翡翠簪子,飘花特别漂亮还冰透,您看看喜不喜欢。” 宋柠接过来:“嗯,挺好看,定王妃的眼光自然不会错。”送这东西既不轻浮也不会出错,但宋柠也是真不缺。 她眼神飘向谢棠身后丫头抱着的一个不小的包裹:“这也是寿礼?” 谢棠让秀兰放下,里面是个纯白瓷罐,一打开,一股凉丝丝的甜味儿飘了出来,连正吃肉的雪貂都瞧了过来。 “最近天热,我用桃子做了些解暑的,拿来给长公主尝尝。” 宋柠凑过来,里面一大罐黄橙橙的,瞧着还真挺馋人的,她往后看了眼,那男子自觉地拿勺子捞出一块儿放碟子里。 宋柠尝试的咬了一口,这桃子虽然泡着,却一点不软烂,入口冰凉甜爽,一大早昏昏的脑子都清醒了。 见宋柠明显一脸满意,宋雁亭瞧向那一罐子桃儿,这富家小姐就是会享受,他都没吃过。 宋柠让人拿冰窖里放着:“这放不了几天吧?” “嗯,三四天就得吃完,拿来当寿礼是有点寒酸了,我就把做法也写下来了,长公主想吃了让厨房做就行。” 宋柠接过来扫了一眼,笑眯眯的:“行,这东西不错,你有心了。” 宋雁亭拿起茶杯抿了一口:“说说吧,是不是有事儿?” 宋柠也一点不避着她们,开口就坦然道:“有人偷本宫的人。” 三人齐刷刷的看向她,再看她身后的男子,好像听明白了又明白的不多。 “不是他。”宋柠脸不红气不喘的,“早让我关起来了。” 宋雁亭往后一靠:“就这点事儿?” “事儿不大,那男人不要也就不要了,可本宫当初救了他,又好吃好喝养了这么多年,就是咽不下这口气,我得知道是哪个丫头片子有这胆子。” “问那男的不就行了?” “他又不承认,还挺扛打,我也就看看今天能不能把人揪出来。” 谢棠耳朵里听着,忽然感觉小腿被蹭了蹭,她一低头,吃饱喝足的小雪貂正绕着她的腿转圈儿呢。 第10章 侧妃好箭法 她随手把小家伙提起来放在膝上,有一搭没一搭的给它顺毛,一边儿听着宋雁亭和他皇姑奶奶说话。 听她那意思,是在男宠身上发现了和别人亲热的痕迹,搜他的房间又找到了女人的耳环,还是外邦进贡到宫里的,只有皇亲贵族有,再多的就问不出来了。 宋雁亭也就听了一耳朵,可没兴趣掺和别人这点床笫之事,斜眼瞥到谢棠腿上的雪貂,抽空还伸手摸了一把。 “嘶!”他手指猝不及防一疼,抬手一看,两个挺深的牙印,但没出血。 他瞪着朝他呲牙咧嘴的小玩意儿:“这东西公的?” 宋柠说:“母的,小六说母的小点儿,好养。” “母的不是应该喜欢本王这样的?” 宋柠好笑的看了他一眼:“你把它当人看呢?本宫是女的也没见让摸啊,不过它怎么就跟谢侧妃亲啊?” 谢棠想了想:“可能是雏鸟情节吧,这一看也就一两个月,没让人抱过,容易对第一个亲近的人依赖。” “还有这说法?”宋柠往后一靠,“那本宫岂不是养不熟了。” “慢慢应该能亲近的。”谢棠越看这小家伙越可爱,琢磨着自己要不要也去养一只。 “行了,你们自己找地儿玩去吧,我收拾收拾。” 出了卧房谢棠没打算跟他俩一起,抱着乖乖的雪貂就想去后院儿。 “站住。” 谢棠停步看过来,话都没回,用眼神询问他叫自己干什么,按理说这是十分无礼的行为了,然而宋雁亭只是拧眉盯着她,“这地方也是能乱转的?” 谢棠反应了下才明白,这可是大长公主的府上,谁知道养了多少男宠,还有一个偷吃刚被抓的,确实避避嫌的好。 “听说公主府里好玩儿的东西不少,王爷带我们瞧瞧去?”沈月柔开口。 午宴还早,现在确实也无所事事,宋雁亭带两人往旁院儿去:“她也不玩儿,就爱看那些个人玩给她看。” 穿过长廊,这边还真是别有洞天,有个不大不小的戏台子,下边座位上方也都搭着亭子,晒不着淋不着的,桌上摆着各样棋盘和茶具。 外头还有蹴鞠场,投壶和射礼也有个场子,还有个小池子里面五颜六色的小鱼。 这些对于谢棠这个现代人本来不算什么,可比起王府的单调无聊,那还是强多了。 她把雪貂放下让它撒欢儿,迈步去了投壶场,射击她练过,不知道跟投壶一样不。 沈月柔蹙眉看了她一眼,朝宋雁亭道:“王爷,咱们好久没下棋了。” 宋雁亭嗯了声坐下,下人陆续端过来茶水点心,他抿了口茶落下一子。 谢棠那边的动静清清楚楚的传过来,谢棠发现这东西比射箭还难呢,跟瞄准靶子还不一样,十支也就中个一两支。 秀兰一边给她捡一边笑:“主子要不咱换个盆儿过来?” 谢棠挽了挽袖子,露出一截雪白的手腕:“我就不信它能比射箭难。” 秀兰嘻嘻笑着:“主子说的好像您会射箭一样。” 谢棠从不允许别人质疑自己的专业领域,她抬步去了那边,拿起弓搭上箭,虽说跟自己练的那种不太一样吧,但大差不差。 宋雁亭耳边听着,在沈月柔思考的时候,扭头往那边看了一眼。 谢棠侧身而立,撑了几下试了试,然后猛地拉开,几乎没花时间瞄准,嗖!箭矢离弦,有力的刺入箭靶,只是偏离了中心一点点。 “哇!”秀兰嘴巴都张圆了,好像不认识一样盯着谢棠看,“主子?” “好箭法。”声音有些陌生,谢棠扭头看过去。 长廊边一个身穿黑色劲装的少年,绑着高马尾,眉眼间带着孤傲,模样很俊朗,就是晒得有点黑。 谢棠带着询问的眼神去看宋雁亭,这小孩儿看着也就十几岁吧?长公主……会享受。 宋雁亭莫名其妙的就读懂了她的眼神,无语的瞥她一眼:“你就穿这样来祝寿?她没说你?” “我都不想来呢,谁乐意凑这热闹。” “六皇子这边坐。”沈月柔开口。 谢棠:…… 原来这就是长公主口中的小六啊,那他就算是宋雁亭的堂弟了,那个劲儿还真跟他有几分相似,一副军人做派。 宋衡走过来随手拿起一根羽箭扔出去,正中壶心,瞧着跟喝水一样简单。 “咦?”谢棠立刻来了求学之心,“六皇子好准头。” 宋衡稚嫩的面庞绷着,看了眼这个新婚当日与他哥双双被雷劈,因此在军营中十分有盛名的侧妃:“手腕动作太大,一动就容易偏离。” 宋衡说完走过去跟宋雁亭喝茶:“哥你又要输了。” 沈月柔笑着收棋子:“他就是这样总让着我,没劲死了。” 宋雁亭混不在意的拍拍手:“好了不下了,你今天还回去?都快住南营了。” “今天在你府上住一晚,明天回去。”他左右看了看,“那雪貂呢?皇姑奶奶说它光跟谢侧妃亲近。” “不知跑哪儿了,你少这么叫她,回头听见了非抽你。” 几人也没清静多久,祝寿的人陆陆续续的都来了,宋柠是带着目的办这寿宴的,请的也都是自家亲戚。 宋雁亭就坐那儿不动如山,谢棠更是懒得走动,倒是沈月柔看起来人缘真不错,跟谁都能说笑几句。 没多一会儿打扮好的宋柠过来了,往主位上一坐,戏班子开唱了。 唱了两出谢棠听不懂的戏后,重头戏来了。 一院子几十号的男眷女眷们,看着四五个模样俊俏,穿着…几乎能透出上半身的轻纱男子上了台,不少脸皮薄的已经红着脸转过头去了。 “祖宗哎,您这是干什么啊?”有人问了一嗓子。 宋柠嘴角噙着笑:“这几个本宫养了多年了,不管模样还是身体可都不错,本宫今天高兴赏了,你们有谁看上的尽管说,带回去可干什么都行。” 此话一出台下先是静谧了一瞬,然后或震惊或鄙夷和复杂的眼神纷纷瞧了过来,哪有人听说过这种事啊。 她自己荒唐就罢了,辈分高身份尊贵没人能管她,但带着一群小辈胡闹算什么? 谢棠倒是认真打量了一会儿,没看出个所以然,侧过头问宋雁亭:“偷人的是哪个?” 第11章 有人舍不得了 宋雁亭的两条大长腿交叠,眯眼瞧着台上的几个男人,戏台子有点远根本看不清:“不需要知道是哪个。” 果然大家虽然都在小声议论,但一个开口的都没有,这些人是什么身份?是最低贱的玩物,要来做什么? 就算真有需要的,谁还买不起呢,何必要几个被宋柠玩够了的,不管私下怎么玩儿,对外的脸面还是要维持的。 见谁也不说话,宋柠又问了一遍:“大家都不要?那可太可惜……” “等会儿。”宋雁亭唇角微弯,“没人要也别浪费啊,本王全收了,南营刚好缺。” 大家齐刷刷的看向宋雁亭,他,他一个男人,要这么多男宠干什么?难道说…… 定王不能人事,自己几个女人都没碰过几乎是公开的秘密了,除了他真的不行外,不是没人猜过他是不是有龙阳之好,根本不喜欢女人。 以往在边塞打仗就算了,回京后放着娇滴滴的女眷不陪,天天泡在尽是男人的军营里,原来是别有目的啊…大家看过来的眼神顿时微妙了起来。 “王爷!”沈月柔悄悄拽着他的袖口阻拦,他们何必沾这些腌臜事,这些个人的眼神刺的她无地自容。 宋雁亭置若罔闻,盯着宋柠问:“老祖宗不是舍不得吧?” 宋柠笑了下:“你一个大男人要来干什么?” 宋雁亭手上灵活的转着一只筷子:“能干什么?他们是能做饭还是能打仗?这些兵蛋子,有时候也需要调剂不是?” 做…军妓?让男人? 这寿宴过的真是跌宕起伏的,一个不着调的长公主就算了,还真有个混不吝的定王陪她闹,这祖孙俩像话吗? 宋柠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摆了下手:“行,一会儿你带走。” 坐在旁边的谢棠忽然就悟了,难怪长公主要把这事儿告诉宋雁亭呢,要是没人开口,那这几个人是真不会有人要的。 戏演完了,午宴也备好了,他们这一桌先行吃完,临走的时候不但跟着几个男人,管家还递过来一个小笼子。 “谢侧妃,长公主说这小家伙跟您投缘,就当是桃子的谢礼了。” 谢棠眼睛一亮,本来就眼馋,能直接养这只当然更好:“替我谢谢长公主。” 谢棠刚上自己那辆马车,一掀车帘恍惚看见有个男人在,她神色一紧刚要出声就被喊住:“谢侧妃,是本宫。” “是…”她仔细一看,竟是女扮男装的宋柠,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混到车上的,“您这是?” “进来进来。”宋柠喊她和秀兰都上车,“一会儿本宫请你们看好戏。” 公主府特意派了马车送那几个男人,宋雁亭和宋衡骑马跟在左右。 宋柠毫不见外的打开马车里放着的木盒,里面五六个小格子塞满了吃的,有的她甚至没见过。 “这也都是你自己做的?” “嗯。”谢棠从桌上的小抽屉里拿出小夹子,“长公主尝尝。” “这些都是什么?”宋柠每样都试了试,这些东西不算稀奇,但味道却是她没尝过的。 其实谢棠也都是做的简单的,毕竟食材条件有限,炸个薯片鸡米花,和各种水果小点心。 两人边吃边聊,离公主府很远一截后,听见外头宋雁亭说,“直接把人拉到南营去吧。” 谢棠掀开车帘,只见后面的马车刚掉个头,忽然有一人骑马追上来:“定王且慢。” 这回宋柠也凑过来跟她看,嘴角带着一丝冷笑:“到底有人舍不得了。” 那人侍卫摸样,下马恭敬道:“王爷,可否借一步说话?” 宋雁亭问:“什么人?” “在下…平阳侯府。” “就在这里说吧,本王还有要事。”宋雁亭把玩着鞭子,一副兴趣缺缺的模样。 那侍卫不敢再多言:“是这样的,王爷带走的人里,有位赵公子原是被发配的赵尚书之子,在抄家前与我家小侯爷私交不错,他不忍赵公子沦落至此,想与王爷讨个情。” “是郑玉让你来的?”宋雁亭似笑非笑,“那真是奇了,寿宴他不是也在吗?怎么不直接跟长公主要人?” 侍卫脸色一僵:“小侯爷他,本来是想开口的,只是被王爷抢先一步,也就没当场说。” 谢棠转头小声问宋柠:“长公主,平阳侯府可有女眷?” 宋柠靠坐回去,也没了吃东西的心情:“他只有个妹妹,真是想不到啊……” “也不是什么大事,回头本王让人送到府上。” 定王居然这么好说话,侍卫松了口气:“多谢王爷,在下告退。” 见那侍卫走了,宋雁亭才用鞭子敲了敲车窗:“您老人家还不去?” 宋柠擦了擦手:“本宫去送人,谢侧妃,要是还有什么好吃的记得往公主府送点啊。” “好,长公主慢走。” 至于宋柠是去送人还是兴师问罪,就不是他们要操心的了。 回了王府谢棠先去洗澡换了身衣裳,这天气大中午的出门实在是受罪。 她关上门将雪貂放了出来,小家伙一身的皮毛更怕热,一自由就顺着凉气趴到了角落放的冰桶旁,根本不用怕它乱跑。 “秀兰,去舀两碗桃子来。”秀兰刚出去,就有位不速之客来了。 扑面而来的凉气让宋雁亭习惯拧着的眉一松,只是五六天没回来,他都以为是进错了房间,除了房子其他东西几乎都换了一遍。 紫檀花梨的桌柜梳妆台,是谢家的嫁妆,被褥床幔是最精细的锦缎,窗台上养着色泽鲜丽的盆栽,散发着清新的花草香,连墙上的字画都是大家真迹。 “侧妃果然活的金贵。”宋雁亭看着她,明明又会吃又会享受,但一点也不娇气。 谢棠的长发还湿着,洗掉了胭脂的脸蛋干净水嫩,只是一开口全然没了少女该有的娇羞含蓄:“难道王府里也讲究清廉朴素?” 牙尖嘴利,宋雁亭掀袍坐下:“小六在长公主那里没吃到桃子,又不好意思来跟你讨,你拿些给他尝尝。” “六皇子想吃?”谢棠记得他们是前后脚到,离开长公主房间的时候,桃罐头早就被收起来了…… 第12章 她老实不了 “不然呢?还能是本王?小孩儿不都嘴馋。” “吃是可以,但不能白吃吧?”谢棠手托着腮,“我就一个小小的要求。” 宋雁亭就知道,有这么个稀奇古怪的病症,她老实不了。 “说来听听。” “小时候家里就不拘着我,经常带我和弟弟去铺子里玩儿,这次陪嫁也给了我两个,我时不时还是要去看看,免得他们不好好做事。” “不行。”宋雁亭一口回绝。 “为什么?我听说府里其他人有事要出门也是可以的,我顶多去去铺子或者回谢家看看爹娘。” “她们都可以,就你不行。” 谢棠深吸口气,很难不怀疑他是针对自己,刚要说话,秀兰端着两碗桃子进来了,看见宋雁亭也在,放下东西赶紧退出去了。 她干脆拿好吃的堵住自己的嘴,刚取出来的桃子清爽凉甜,确实能浇灭火气。 谢棠吃的很满足,红唇被汁水渡了一层光色,宋雁亭垂着眼看她吃了好几块儿后才说:“你不知道现在自己的安危也关系着本王?” 原来是因为这个,谢棠放下勺子:“但是除了王爷,可没别人知道,也不会相信这种事,王爷若是不放心,派人跟着也是可以的。” 谢棠看他还是毫无松动,把另一碗推到他面前:“只要你答应,以后我做什么东西,一定先给王爷送一份儿。” “呵。”宋雁亭轻嗤一声,“当本王什么没吃过?” 谢棠弯腰把早就蹭过来的雪貂抱起来:“反正我做的王爷肯定没吃过。” “一个月最多四次,身边要有人跟着。”宋雁亭顿了下,“对了,长公主说闲来无事可以去找她说话。” 这谢棠还挺意外的:“长公主?王爷肯让我与她往来?” “为什么不肯?” 谢棠没说破,但大家都心知肚明,没有谁想让自家女眷跟她扯上关系的,生怕影响了清誉。 “你若去了,她只会更看紧你。”宋雁亭凤眼扫她,提醒道,“何况,你敢有一点异动,本王才是第一个知道的。” 谢棠语噎,那他确实可以很放心了。 宋雁亭端着吃的回去,宋衡正把玩着他挂在房间的那把破军:“你这么久回城一趟,不回宫里住?” “回去干什么?没一个我想看见的。”宋衡凑过来,“这是什么?” “桃子。”宋雁亭舀了一块儿,他本来是有些嗜甜的,但又不喜欢太腻,这种又甜又爽口的实在很难让人不喜欢。 宋衡盯着他吃:“哪儿来的?我怎么没见过?” “谢棠做的。” “谢侧妃?”宋衡一本正经的,“哥你是不是又惹父皇了?怎么送来的人越来越漂亮,时间久了又是一对怨偶。” “边塞最近安分,他又看本王在京城碍眼了吧。”宋雁亭冷笑了下,“上次的暗卫明显下手重了许多,恐怕可不是只想让本王受皮肉之苦那么简单。” “他疯了?!” 南盛本就文盛武衰,往前倒十年还在受周边邻国的侵扰,烦不胜烦,劳民伤财,是宋雁亭十六岁就上了战场,收领土,定外邦,用了六七年才让南盛安定下来。 现在提起定王,哪个敢入侵冒犯,这一个名头就足够震慑边塞,他皇帝老子不捧着供着就算了,天天又爱又恨的不知道在作什么。 “他最近也是太闲了。”宋雁亭吃完最后一口,“听说他又要去避暑了?” 宋衡哼了声:“宋睿监国,也好不到哪儿去。” “谁管他了,找人去梁州,各种冤案错案全让他们去告御状,让他好好休个假。” 谢棠这边得到宋雁亭的首肯,第二天吃过早膳就要出门,李贵给她备好了马车。 她上车前左右看了看:“没人?” “会有人跟着的,但不会碍侧妃的事,您放心吧。” 谢棠笑了下:“李公公办事真周到。” “侧妃这话奴才可不敢当,本来就是分内职责。”李贵交代了车夫几句就回去了。 “侧妃,咱们去哪儿?”车夫问。 秀竹给他一个地址,谢棠是真想去铺子里看看,别管是哪个朝代,钱肯定是必不可少的。 宋雁亭的家资有多少谢棠不知道,不过沈月柔这位王妃可是秉持着勤俭持家,贤惠主母的作风制度,各方面开销实在算不上大方。 她这个侧妃月银也就十两银子,按她的吃穿用度,是完全不够用的,至于娘家给的,她全攒起来以作后用了。 谢远舟对这个女儿可是毫不吝啬,陪嫁的一个首饰铺子,一家成衣铺,都是值钱的行当。 “侧妃,到了。” 秀竹扶她下马车,刚进门就听见掌柜正赔笑招待着一位漂亮小姐:“这副头面上面嵌的可是夜明珠,您看看这做工,连玉石都是最好的品质,不管您拿去哪儿问,都绝不下五千两。” 顾盈确实喜欢,爱不释手的又看了看:“那好,就这副吧。” 掌柜应了一声:“还是记账吗?” 顾盈身后的小丫鬟脆生生的:“这还要问,我家小姐来你家铺子那是你的福分,到时候我家小姐一戴,还愁没人来你们这里光顾吗?” 掌柜笑着连连点头:“行行没问题,小丁,给顾小姐包好。” 谢棠就站在门口看着她们拿着包好的头面出来,掌柜送人出门,一抬头看见了面无表情的谢棠,表情猛地一变:“大,大小姐?” “什么大小姐,这是定王府侧妃娘娘,更是你的东家。”秀竹冷脸训斥。 周良忙改口:“东家,您怎么突然来了?” “要是不来,我怎么能知道自家掌柜居然敢擅自记这么大的账?” “不,不是,咱们铺子本来是概不赊账的,但这不是顾小姐吗……” “你是说我们谢家做生意还看人下菜碟了?”谢棠说着话一直站在门口没让开,很明显是不让人走。 顾盈不悦的看着她:“谢侧妃这是什么意思?有什么不满直接跟我说就好。” 谢棠笑了下:“既然顾小姐都这么说了,秀竹你去拿账本,跟着顾小姐回去拿银子销账。” 第13章 白吃白拿 顾盈沉了脸:“谢侧妃这是以后不想做我的生意了?” “什么生意?只出不进的生意?” 谢棠接过秀竹拿来的账本,顾盈的单独记了一页,半年前她就陆续从店里拿货,一共七笔,加起来两万四千六百两。 谢棠都看笑了:“这哪儿是买东西,这是来我这儿进货了吧?” 顾盈怎么也没想到她会把话说的这么直白难听:“谢侧妃可知道我是谁?这是为了一点小事要跟我闹起来?” “小事?看来国舅府果然财大气粗,既然不把这点钱放在眼里,不妨把账抹一下,我们小本生意折腾不起。” 眼看两方谁也不让谁,赵永利忙站出来打圆场:“东家,是这样的,顾家这是大人交代过的客人……” “大人?哪个大人?”谢棠冷笑了下,她就知道,要是没她那个二叔的授意,他们倒也不敢。 “这,这当然是二爷。” “他是这个铺子的老板?他给你们发工钱?还是这些窟窿他给我补?!”谢棠冷脸厉声问,气势将赵永利吓得震住,一句话也说不出。 这明显的指桑骂槐彻底让顾盈黑了脸:“谢侧妃,别以为你嫁到王府就可以目中无人!表面上巴结国舅府,结果却在这里一唱一和的做套宰客是吧?!” “顾小姐,想巴结你的可不是我,于情于理都没道理从我这里白吃白拿,白纸黑字的账目,就算闹到官府,我也不怕什么。” 谢棠转头朝赵永利说:“你擅自记的每一笔账,一个月内都给我追回来,要不回来的,就去朝你那位大人要。” “晓玉!”顾盈气的咬牙,“把东西给她放下!以后求着本小姐来都不来!” 赵永利脸色发白,冷汗都下来了:“东,东家,小的知错了。” “我如果是你,现在就赶紧去要钱,否则这笔账够你还八辈子。” 谢棠在椅子上坐下,小丁立刻端了茶过来:“东家要看看账吗?” 谢棠点头,随口问了一句:“这个月营收如何?” 小丁把账本拿过来:“生意挺不错的,尤其新进了一批外邦的琉璃玛瑙,做成的首饰都很好卖。” 这家铺子的地段好,手工师父的做工也厉害,生意一直就不错,谢远舟才给她的。 “那抛开记账的呢?”谢棠翻看着。 “这个月一共有四笔,除开顾小姐的,平阳侯府的郑小姐也有两笔,还有就是…谢大人家的堂小姐,加起来有八千六百两,抛开盈利,还亏损了三千两。” 谢棠抬头看他,看起来也就二十多岁的年纪,但眼神烁亮,手脚麻利,她来之前可没通知,他却对账目了如指掌,条理清晰。 “你在这里多久了?” 小丁垂着双手:“三年了。” “嗯,赵永利要账的这个月,铺子你盯着。” 小丁讶异:“东家,我的阅历还浅的很。” “我不在乎阅历,我做生意是为了赚钱的,不能干我就找别人。” 小丁大着胆子看了这位漂亮的过分的东家一眼,深吸了口气:“我能干,东家,我一定给您挣钱。” 谢棠离开青玉堂又去了趟绣绮坊,果然也没避免被借花献佛的命运,但这家掌柜可不像赵永利。 周用把账本都摆过来:“东家,凡是在我们铺子里记账的,我只答应了一个季度最多两身,这几位小姐都是两身,最贵的一套六十两,加起来欠账一共六百七十六两。” 谢棠知道这虽然是谢远良的交代,但自己那个烂好人爹肯定也是默许的,不同的是,赵永利是没底线的巴结,什么贵给人家什么,而周用竭尽所能把损失降到了最低。 “这些记账的人下次再来买,让她们先销了账,否则概不接待。” 周用一喜:“东家是说以后不用再给任何人赊账了?” “嗯,不用,若是有闹事的让她们来找我。” 两个铺子转了一圈,谢棠心里憋着火,她爹的生意摊子不小,光这两个铺子就亏这么多,其他地方呢?是不是也一样?她家每年要为谢老二垫多少钱?! 秀竹给她倒了杯茶:“主子,这样会不会得罪那些人?” “哪些?”谢棠抿了一口,“你没发现这都是什么人吗?” “什么人?有顾家,平阳侯府,吏部……” 她一下睁大眼睛:“这些,都是太子一党。” “是啊,我二叔的野心可不小,但据我所知,太子跟定王本身就是不和的,他这是在自作聪明的两边押注,迟早我爹娘也要让他拖进去。” 秀竹看着自家小姐有些说不出话,她八岁就跟在小姐身边,伴读照顾一起长大,小姐聪慧却娇气,并不爱管什么生意,更对京城这些关系毫不在意,什么时候有这种敏锐性的? “那,要回去提醒老爷一声吗?” “不急,现在提醒我那个爹是没用的,他都被洗脑了,觉得是正常笼络人脉的支出,他能因为这个丢开弟弟?” 秀竹赞同的点头,夫人都不知因为这事儿跟老爷吵过多少次了,连她们这些下人都觉得老爷实在吃亏,他可都没一点怨言的,菩萨转世也不过如此了。 “那,咱们回府?” “回什么府。”谢棠可是好不容易出来一次,到处都没转过呢。 她看着热闹的街道:“这里有什么好吃的酒楼吗?海货有没有?” 秀竹经常出门帮她置办东西,没有她不知道的地方:“咱们这里离海远,这些东西又不容易活,只有一两家做的,还卖的特别贵。” “就去那里。” 谢棠小时候家里很穷,穷的肉都吃不起,穷到需要她一个女娃娃吃苦受累当保镖供弟弟念书。 后来她算是混到了头部的那批,赚的不少,就有种报复心理,什么缺吃什么,什么贵吃什么,越是小时候嘴馋吃不到的,她越是吃的凶,海鲜就是其中一种。 马车在徐记酒楼停下,这是家一看就很贵的酒楼,一共三层,进出的客人穿衣打扮非富即贵。 秀竹要了个雅间,谢棠拿着菜牌看了看:“蒸蟹,素烩鲍鱼片,翡翠虾仁,两碗面,再来壶桃花酒吧。” “主子,您要喝酒?” “吃海鲜配一点而已,桃花酒劲儿也不大。” 秀竹把窗户打开:“这一顿怕是要几十两,要是还在谢家,二老爷肯定不会让我们来这种地方。” 调侃的话音刚落,她忽然诧异的往下看去;“那是?” 第14章 别吓唬小孩儿 “怎么了?” “主子,是六皇子,旁边的几个人不认得。” 宋衡?他不是说今天回军营吗?谢棠站起身走到窗边,果然看见他刚好跟三四个男子一起进了门,宋衡走在最后面。 谢棠没怎么在意,回来一趟跟朋友吃个饭有什么的,刚好她们的菜也陆续上来了:“来,一起吃。” 这家的海货挺新鲜的,听说都是现杀的,蟹肉和虾已经剥好了,谢棠挺久没吃了,配着酒很有滋味儿。 吃饱后一小壶酒基本被她喝完了,谢棠本身酒量是十分不错的,但她忘了这身体可没怎么喝过,她微微有点发晕。 “主子,咱们走吧。”秀竹一点没喝,给她擦了手扶着她下楼。 “六皇子可真豪爽,再来!” 谢棠循声看去,只见他们几个竟然是在大堂吃的,华衣男子背对她坐着,其他几人围着宋衡灌酒,宋衡脸色难看,显然并不情愿。 “我还要回南营,不能再喝了。”宋衡酒量也不见得好,推搡间已经有点摇摇晃晃了。 “回什么南营,我说你老去那苦哈哈的地方干什么?跟个长不大的雏儿似得天天追着定王跑,跟着咱哥几个在城里多舒坦?” 宋衡冷着脸:“跟着你们?吃喝嫖赌吗?” “六弟。”坐着的那人开了口,口气温和却透着凉,“你这脾气倒是跟他越来越像了,让他清醒清醒。” 谢棠居高临下的站在楼梯口,分明看见其中一人指间扣着枚袖珍的环刃,朝着宋衡的手臂就要挥下去。 谢棠顾不得再旁观,喊了声:“小六。” 宋衡抬头看过来,眼中闪过诧异:“谢侧妃?” 秀竹扶着谢棠下楼,她根本不管一桌看着自己的人,一把扯住宋衡不悦道:“小六,有人欺负我。” 宋衡愣了下,下意识问:“谁?” “好几个,去我铺子里买东西不给钱,我跟她吵了几句。”她往外看了一眼,“刚才来的路上,我还感觉后面有人跟着。” “什么?是谁如此大胆?”宋衡立即清醒了几分,再怎么样这也是他哥的女人,怎么能被别人欺负了。 “你送我回去。” 宋衡点头,推开身边的人就要走,却被那人一把拉住:“哎?六皇子,咱们的酒还没喝完呢。” 谢棠有些迷离的杏眸瞪过去:“你是什么人?你凭什么拦着他?我要是出个意外,让宋雁亭去找你问罪?” 那人听见定王的名号,瞬间不敢吱声了,转头去看坐着的宋睿:“殿下……” 宋睿从这女人出现就一直在看,她长得很白,还软嫩嫩的,偏偏双颊泛着桃红,粉蓝的渐变色绫罗长裙轻盈摆动,走到他身侧时还飘过淡淡的清甜味儿。 谢棠也朝他看过来,“殿下?” 宋睿笑了下:“原来是王兄的侧妃。” 太子,皇后的嫡子,难怪宋衡一个皇子都不反抗。 谢棠拧眉看了看,只觉得他长得有点过于好看却阴柔了,一双狐狸眼看过来都让人觉得他能穿透你。 谢棠被他看的不舒服,没有再回话,拽着宋衡就走,太子怎么了?就算皇帝在这儿也没道理拦着她。 “侧妃且慢。”宋睿笑眯眯的起身,“本宫也想知道什么人如此大胆,敢堵王兄的女人,不如我送侧妃回去吧。” “不用,我送就可以。”宋衡警觉的想也不想就拒绝。 宋睿眼神阴冷的看向他:“什么时候轮到你来管本宫了?” 拽着宋衡的谢棠清楚的感觉到宋睿轻颤了一下,那不是来自于身份上的,更像是下意识的害怕,可想而知这位太子怎么对待自己弟弟的。 谢棠都活了二十几年了,十六岁的宋衡在她眼里就是个刚念高中的孩子,又跟定王府亲近,护犊子的心理自然而然就涌了出来。 “太子吓唬小孩儿干什么?你要是乐意送就跟着。”谢棠朝宋衡道,“跟我上马车。” 宋衡忙看了宋睿一眼,这么跟他说话,生怕他当场就要翻脸,然而宋睿只是扯了下唇角,还真跟了过来。 宋睿和那几人上了后面的马车,他本以为有人跟踪是谢棠为给宋衡解围找的借口,然而认真留意了一下,竟发现后面真的有人跟着。 宋衡显然也发觉了,他放下帘子握紧长剑:“侧妃,发现跟着的人了,我出去会会他们。” “不用。”谢棠抿了口茶,“那是你哥的人。” “啊?什么?”宋衡再往外看去,发现宋睿的人已经要动手了,“那更坏了,他的人过去了。” 谢棠刚说了句停车,忽然听到外面一道冷冽的声音:“宋睿,让你的人滚开。” 宋衡眼睛一亮:“我哥来了!” 他立刻钻出马车:“哥,你来了?” 宋雁亭上下看了看:“没受伤吧?” 宋衡摇了摇头,若不是碰上谢棠,他今天不见血是不可能的了。 宋睿没下马车,笑着道:“王兄,是谢侧妃说有人跟着她,我这才好心护送的。” “不必了,这是我的家事,不劳驾别人。”宋雁亭挥了下鞭子,后面的人立刻就朝那边去了。 宋睿收起了笑,显然有些不悦,但也更显然的,他并不敢像对宋衡一样对宋雁亭。 宋睿的马车离开后,宋雁亭才问:“怎么回事?” “我正要回南营,被他的人堵住了,他想动手……”宋衡朝马车里看了一眼,“幸好侧…嫂子出来拦住了。” 他到现在都没想通,谢棠为什么要站出来,她怎么敢站出来的? 太子的阴狠无人不晓,她才是个十几岁的姑娘,自己都怕太子对她也动手。 宋雁亭下马:“别乱喊,你骑我的马回军营去。” 宋衡把他的马骑走了,宋雁亭抬腿上了马车,秀竹立马很有眼色的坐到了车外。 宋雁亭一进马车就见谢棠歪歪的靠着,一副慵懒的醉态,他眸色深了下,敢自己在外喝酒,真是无法无天了。 他还没坐下呢,马车忽然起步,没有防备的谢棠猛地朝一边倒去,眼看着脑袋就要磕到车厢。 第15章 不必靠春药 宋雁亭刚要伸手替她垫一下,谢棠因为失重忽然惊醒,搞得宋雁亭也慢了一拍,然后她的脑袋结结实实的磕在了车厢上。 “啊!” 她疼,宋雁亭自然也躲不了,他拧眉揉了揉脑袋:“你能不能小心点儿?” 谢棠被疼出了生理泪水,酒劲儿让她理直气壮的控诉:“王爷就不知道挡一下?你不是箭都能挡吗?” 她现在是眼尾也红,脸蛋儿也红,与其说是质问,更像是撒娇。 宋雁亭真是没瞧过她这个样子,掀袍坐下:“你不是说去看铺子了?” “是啊,还不许去吃个饭?王府整天吃来吃去就那些东西。” 宋雁亭嗤笑了下:“整个王府就属你吃的最好,就你最嘴馋,你还嫌弃起来了?” “那怎么了?人爱吃也有错?我拿自己的银子吃,谁也管不着!” 谢棠明显就有些醉了,不过还处于脑子清醒的地步:“王爷怎么会过来?” 宋雁亭朝她说:“你过来。” 谢棠以为他要说什么,从另一侧坐了过去,谁知他一手摁着她的脑袋,另只手开始给她揉刚才磕到的地方。 两人一下离得极近,谢棠立刻推他:“干什么?” “你说干什么?本王头疼。” “你头疼揉你的呀!” “揉本王的管屁用!”宋雁亭压着她,“老实点。” 谢棠被揉着其实自己也好受了点,坐着不动了:“有人给你报信了?” “跟着你的人看见宋衡跟他在一起,立刻就回府报告了。” “他经常欺负宋衡?”否则不至于连手下都这么警觉。 “欺负?”宋雁亭深邃的眸子凉凉的,“要不是本王回京,他早晚死宋睿手里。” 谢棠知道皇子间一般都不对付,毕竟有竞争关系,但这么摆在明面上,甚至还你死我活的,皇帝都不管? “都是自己的孩子,为什么要这样?”谢棠声音低的快听不见。 宋雁亭手顿了顿,不知道她这突然的低落从何而来,据他所知,谢棠虽然有个弟弟,但她爹娘对谢棠娇生惯养的算得上溺爱了。 “按呀!”刚才还不乐意让他碰的谢棠不满道。 宋雁亭没好气的低头,却见她昏昏欲睡,缓缓的将脑袋靠向了自己的肩头。 他的头已经不怎么疼了,说明谢棠也没什么事了,宋雁亭把手放下,听着她清浅的呼吸打在脖颈处,混着淡淡的酒味儿。 马车晃一下,谢棠就跟着晃一晃,宋雁亭伸手揽着她的腰把人固住,谢棠干脆整个人的身体都压向了他,自顾自找了个舒服的位置继续睡。 宋雁亭眯着眼,不知是不是开过荤的缘故,他现在心里总是忍不住惦记那档子事,尤其娇软的身体就在自己怀里。 以前他身体没什么反应,久而久之心里也就心灰意冷,升不起什么兴致了。 他手指鬼使神差的按在她红润的唇上,很热,也很软,拇指忍不住的来回按揉。 谢棠可能是不舒服了,半睡半醒的一口咬了上去,又疼又痒的,宋雁亭凤眼闪过一丝笑意,这女人胆子怎么这么大的,借着酒劲儿连太子都敢招惹了。 但宋雁亭也没生气,不止是因为她帮了宋衡,他心里就觉得,自己不怕那混小子,他的人自然也不该怕。 谢棠一觉醒来天都快暗了,她揉着眉心:“秀兰?” “哎,来了。”秀兰扶她起来,“主子怎么想起喝酒了,上次过年喝了点就睡了一天。” “水。” 谢棠喝了两杯水后,嗓子好受了,人也清醒了,开口就是:“晚饭呢?” 秀兰把温着的饭菜端过来,谢棠一边吃,一边把盘子里的肉喂给雪貂:“球球来。” 球球是谢棠给雪貂起的名字,因为它白的像个雪球,本来是叫雪球的,喊着喊着就成球球了。 这小东西是真的很认人,别人想抱是根本不可能的,就粘着谢棠,要不是天气太热,估计睡觉都要挨着。 吃过饭谢棠去泡了个澡,洗去身上的酒味儿,这才感觉清爽舒服了。 不过下午睡太久了,根本一点睡意也没有,趁着天晚凉快,她干脆去后院儿散步了。 却不知道让随后过来的宋雁亭扑了个空:“这么晚她去后院儿干什么?” 秀竹回:“侧妃睡了一下午,趁着凉快带球球去玩儿了。” “球球?” “哦,是那个雪貂,侧妃给它起的名儿。” 宋雁亭点了下头,本想回屋的,可脑海里闪过她马车上的样子,根本就不想忍,抬步也往后院儿去了。 谢棠穿着件清凉的轻纱长裙,墨发简单的挽起来,正坐在亭子里看着球球在池边抓鱼,就怕它掉下去。 秀兰把葡萄端过来,一扭头就看见了昏暗中走近的身影,还没出声就被宋雁亭抬手支到了一边去。 谢棠吃了颗葡萄,看着球球咬住一条小金鱼,因为刚吃了肉根本不饿,颠颠儿的叼过来放在她脚边。 “谢谢你啊。”谢棠煞有介事的,“我今天刚吃了它的兄弟虾和螃蟹,就不赶尽杀绝了。” 宋雁亭都不知道她那个脑子怎么长的,但嘴角还是忍不住微微扯了下,坐在了她旁边。 谢棠本来以为身边的是秀兰,听见他坐下才转过头:“王爷?” “这池子里有多少鱼经得住它抓。”说话的功夫又一条被叼了上来。 “王爷,你月奉多少?” “嗯?” “这么大个王府是不是不好养?” 谢远良是为了名声脸面不让家人享受,没苦硬吃,而宋雁亭像是养家拮据,所以才抠抠搜搜的。 宋雁亭脸都黑了,攥住她的手腕一拽,谢棠一个踉跄跌进他怀里。 谢棠职业习惯,别人一跟她来偷袭,她肯定要打回去,不过宋雁亭也早摸透她的习惯了,反手制住她,将她按在自己腿上:“整个京城没人敢像你这么大胆。” 谢棠不动了:“王爷想干什么?又要我喝春药?” “侧妃,你难道以为,想有反应就只能靠春药?”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宋雁亭带着茧子的手就从她裙摆里钻了进去。 第16章 她不想生 谢棠身体一颤,愤怒中又带着些羞耻感:“宋雁亭!” “嗯。” 宋雁亭的身手可以毫不费力的接住她的任何反抗,哪怕她现在又精进了许多。 谢棠的身体本身很软,这段时间锻炼过,比起柔嫩,她的腰腹和腿更有弹性了,捏在手里让人舍不得放开。 她身上也很香,不是那种用澡豆洗出来的香味儿,而是很淡的清甜,像是被葡萄荔枝染透了一样。 宋雁亭扣着她的腰,那味道引着他凑近谢棠的脖颈,高挺的鼻尖蹭了一下,又贴近了些,薄唇似有似无的擦过,两人的呼吸同时紧了下。 前两次是完全靠药,感官要说有也有,但又很模糊,全是靠着本能,跟清醒时完全不一样。 谢棠一点也不想继续下去,她是个人,这么被撩拨很难没感觉,但她不想让身体违背自己的心意,她毫不客气的咬了自己舌头一口。 “嘶!”疼的是毫无防备的宋雁亭,脑袋也终于远离了谢棠的脖子。 “你干什么?” 谢棠轻喘了口气:“王爷,我绝不会再喝避子汤。” “本王说了不让你喝,再说了,我不能跟别人睡,你迟早也是要给本王生的。” 谢棠没想到他竟然想要孩子,她黑亮的眼睛快速的转动了下,推开他再次靠过来的唇:“生孩子?王爷不会忘了我起个疹子你都会跟着一起红吧?难不成王爷还想跟我一起大肚子,然后体验一把生孩子?” 宋雁亭搂着她腰肢的手明显一僵,要说生孩子多疼他根本不放在心上,但…他也会跟着大肚子? 谢棠暗暗松口气:“王爷,我要回去睡觉了。” 宋雁亭这次没拦她,身体虽然反应不大,但心里又火又燥,竟然跟个毛头小子一样对着谢棠落荒而逃的背影放狠话:“你给本王等着!” 谢棠跑的比球球还快,这狗男人,都没那能力还死性不改! 第二天一早秀竹就递过来一封信:“主子,是老爷送来的。” 谢棠喝了口粥,都不用想就知道什么事,打开看了看,果然是为了昨天要账的事。 谢棠多少有点来气,这到底还是不是给她的铺子?她管理自己的铺子都不行,少这么两个薅羊毛的都不满足,她对谢老二有点忍不了了。 “走吧,回趟家。” 不把谢老二的嘴堵住,自己这两个铺子就好不了,赚的还不够填窟窿。 不过她收拾好刚出门,迎面就碰上了沈月柔,这段时间两人碰面很少,但其实,气氛早就微妙的变化了。 “王妃。”谢棠礼貌问好。 沈月柔看见谢棠,下意识就会打量她,她知道谢棠漂亮,美,但她也清楚宋雁亭不是那种见色眼开的男人,正因为如此,她就更想不通。 这些日子她快难受疯了,为什么她不行,为什么别人也不行,为什么只有谢棠可以?她不明白,也不甘心。 这些气愤,委屈,不甘,一点点的每天都在叠加,然后在今天听到下人的闲话后,终于是忍不住了。 偏爱也就罢了,竟在天还没黑的时候,没羞没臊的就在后花园里亲热!连人都不避! “侧妃这是要出门?” “嗯,有事回谢家一趟。”谢棠问,“王妃有事找我?” 沈月柔嘴巴动了动,还是没开口,她能怎么说?问她用的什么办法?还是让她不要跟王爷亲近? 她摇头:“你先去忙吧,回头再说。” 她找谢棠说不着,她本来就是王爷的侧妃,王爷找她做什么,其实也不是她说了算的。 宋雁亭正要去兵部一趟,被沈月柔拦住后,将马鞭塞进腰后:“怎么了?” 沈月柔现在看见宋雁亭就自觉委屈,还没说话眼睛又红了:“王爷。” 宋雁亭挺怕她这个样子的,俩人回屋说话:“月柔……” “王爷。”沈月柔呼了口气,“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就给我一个理由,不爱我,也不爱其他人,是爱上谢棠了才会只对她有感觉?” 原因宋雁亭当然不可能说,只能干巴巴的说了句:“不是。” “那是为什么?”沈月柔当然认为他这是敷衍自己,情绪有点激动,“我们从几岁的时候就认识,我等你打仗回来,我也不介意你不能人事,义无反顾的嫁了进来,我等了你那么久,为你做了那么多,最后等来的是为别人铺路!王爷,你让我怎么接受!” 宋雁亭揉了揉眉心,他对沈月柔是有愧疚,但从没隐瞒过。 男人十几岁就懂这些事了,他成亲前也已经知道自己跟普通男人不一样,当时他如实告诉了沈月柔。 沈月柔说她相信可以治,若是治不好,她也愿意陪他一辈子,但一年,两年,四年过去了,陪伴的幸福越来越少,彼此的压力却一点点上来了。 “我不是有意让你难堪。”宋雁亭给她递手帕,“这种事情我自己都说不清。” “王爷。”沈月柔抬起红红的眼睛,“我,我只有一个要求,王爷能不能答应我?” “什么?” “我这辈子是不能有孩子了,但我毕竟是王府的主母,谢侧妃生下的孩子,可否让我抚养?” 宋雁亭根本没想到是这种事,她的要求对自己来说没什么影响,但对谢棠不同,何况她也没法生。 “月柔,她不会生孩子。” 沈月柔眼睛亮了下:“为什么?” “不为什么,她不想生,本王也不想要。” 他的解释并没让沈月柔好受,宋雁亭不想要孩子?她不信…他先前那么想治好,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想要孩子,他也提过不少次。 然而现在就因为谢棠不想生,他堂堂一个王爷为了个女人竟然就可以不要孩子?! 子嗣是多重要的事?尤其对于他这样身份的人来说,不光是为了留后,更是他的脸面和男人的尊严。 多么荒唐,多么荒唐!那个张扬不羁,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的男人,竟然为了谢棠妥协了! 沈月柔无法再信他的什么身不由已,力不从心的可笑借口,她凉凉一笑:“好,臣妾懂了。” 她已经这么恳切了,却换不来宋雁亭的交心,她也没必要顾及那些情分了。 第17章 对你挺疼爱 “爹,为什么夫君调回来是去做军需?军营那地方多苦啊,一个月才能回来两次,这还不如不回来呢。”乔雅不满的朝公公抱怨。 谢远良自然也不满意:“王爷那天明明答应了,估计是哪里搞错了?你大伯给谢棠送信了,她回来我跟她说说。” 谢芸不屑的笑了声:“找她有什么用?她会诚心帮我们?保不准就是她吹了什么枕边风呢,不然定王会给这么个破差事?” 谢远良想到昨天顾家的人来找他,劈头盖脸的就是一通训,他一问才知道谢棠居然把人堵着要钱,简直是对谢家的处境不管不顾。 “早知道定王那些乱事都是谣言,就不该便宜了她,根本就是个吃里扒外的。”邹氏喂着孙子,又看了女儿一眼,别提多后悔了。 “没事,她的心就是大到天上,总不能不顾及她爹娘吧。” 谢棠一进家门还以为是要三堂会审呢,全家整整齐齐的都等着她呢,她笑了下:“不用这么大排场吧?” 柳氏才不管别人,拉着女儿挨自己坐下:“棠棠,王爷许你出来呀?” “有事的时候可以,当然也不能老往外跑,这不是收到我爹的信儿了吗。” 谢远舟叹了口气:“棠棠啊。” “爹,谁的事儿谁来跟我说,您知道,我向来不怎么听您的话。” 谢棠说这话带着女儿家对长辈撒娇的语气,谢远舟果然无奈的笑了笑:“你这孩子,是你二叔想见你。” 谢远良皱了皱眉:“阿棠,顾家来人说你追着人家要账是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她在我铺子里记账,我跟她要钱不是天经地义?” “什么记账,你是真不懂里头的门道?顾家可是皇亲国戚!这点银子算什么?要是关系闹僵了,对我们谢家是一点好处都没有!我绝不同意!”谢远良说的那叫一个义正言辞理直气壮。 谢棠抿了口茶:“二叔也知道现在已经陪嫁给我了?那就是我说了算,是不是爹?” 谢远舟本来就是给女儿的,自然点头附和:“肯定的,这样吧,铺子之前欠的账,爹给你抹平,以后她那里就不记账了吧,不然两个小铺子也周转不开。” 谢棠甜甜一笑:“谢谢爹,不过哪有用自己的银子填自家账的,要钱的事儿爹就不用操心了,堂堂国舅府应该不至于要赖账吧。” 听着他们父女俩一唱一和,谢远良冷哼:“你还嫌得罪的不够?我这都是为了谁?我要不是努力爬到这个位置,谢家能有现在的脸面?能让你嫁进王府去?现在你攀上高枝了,就不管娘家死活了?” 柳氏立马不乐意了:“二弟,你这是凶我女儿呢?你这么看重这些关系,不如自己出钱替他还上,顾家肯定会更念你的好。” 谢远良脸色一黑,看来是这一家子都想借谢棠的势压在自己头上了,他怎么可能允许! 他刚要说话,哄完儿子的乔雅进来了:“堂妹回来啦?” 谢棠这次是真有些诧异:“堂嫂?”难道说谢泽调回来了?什么时候的事? 她一进来,谢远良倒冷静下来了,谢泽可还在南营呢,现在不宜跟谢棠闹开。 乔雅脸上挂着笑:“三年不见,堂妹都出落的这么漂亮了,难怪能入定王的眼。” 入宋雁亭的眼?直到进门前,恐怕他都不知道谢棠到底长的是圆是扁吧? 这乔雅倒不像谢芸把什么都挂脸上,很是亲热的跟她聊了半天,关切完了才叹着气:“你堂哥还念叨着没能给你送嫁,本想着调回来一家人就能团聚了,谁知现在更聚少离多了。” 谢棠比她还好奇呢:“为什么?堂哥他人呢?” “你不知道?”乔雅明显不太信。 谢棠想起来那天回门,她跟宋雁亭说不想让谢泽回京,但谢远良肯定会没完没了的烦她爹娘,宋雁亭说他有办法,被一打岔就忘了问了。 谢棠又转头看向自己爹娘,柳氏顿了下才说:“调回来了,不过说是去南营做什么军需官了,一个月能回来两次。” 军需官? 谢棠可太知道这是干什么的了,不但办公环境艰苦,军队缺东西了找他要,他就得去找上面要,然而上面会以各种借口拖延克扣,说白了就是个受夹板气的。 宋雁亭还真是…既办到了答应谢远良的,又没让他舒坦,人在他的地盘,别说一个四品官了,除了皇上也没人能从他手底下弄出来。 “好歹回京了,王爷一个月也回不了王府几次。” 那能一样吗?乔雅暗暗撇了下嘴:“堂妹,大家现在都是一家人了,你就跟王爷说说,京城这么多差事,随便派一个也好啊。” 这还不够随便吗?谢棠心里想着。 “阿棠,看样子王爷对你挺宠爱的,左右就是一句话的事,你不会这都不帮吧?”谢远良拿出一贯的话术。 谢棠可不吃他这套:“二叔,您要用我的钱去笼络人脉,还要让我去求王爷办事,我又出钱又出力,用着比下人还顺手呢,您觉得合适吗?” 谢远良嘴角僵了下,盯着谢棠看,以往这个侄女也骄纵,但也就是有些小脾气,大事上从没违背过自己,可现在她敢一次次跟自己叫板了。 他终于认识到,谢棠已经不是那个可以随意摆布的小丫头了,她现在是定王府的侧妃,是那个除了皇上没人敢惹的宋雁亭的女人。 不做出一点让步,看来是不能达成所愿了。 他往后靠了靠,摆出官架子:“那你说说,怎么才肯帮忙?” “从此以后,我家的店铺不会再为您的人脉记账,任何人都不行。” 谢远良也想到了,毕竟她今天就为这事儿回来的,只是两个铺子而已:“行。” 谢棠笑着往前凑了下:“二叔,您听清楚,是我家的铺子,所,有,的。” 谢远良瞪大眼睛,想也不想就厉声道:“不行!谢棠,你别太过头了!” “既然二叔觉得堂哥的事不值当,那当我没说。”谢棠挽着柳氏的胳膊亲昵道,“娘,我给你带了东西,咱们回房去。” 第18章 因她打架 谢棠从自己铺子给她拿了几身衣裳,顺便头面首饰也来了一套:“娘你以后该怎么穿就怎么穿,想怎么打扮就怎么打扮,谁也别理会。” 柳氏也是女人,现在不过三十八岁,哪会不喜欢这些东西,她摸着价值不菲的翡翠玉钗:“棠棠,得罪那些人真的没事吗?” 虽然她一直对于二房吸血行为很不满,但长年累月听着他那些道理,确实也不太敢得罪,毕竟一个四品官在京城真不算什么。 “娘,你知不知道二叔拉拢的那些人,都是太子一党的,是和定王有过节的,哪有那么好的事可以两边讨好,到时候只会鸡飞蛋打。” 柳氏不太懂官场上的事,她惊讶的看着女儿:“这些都是王爷跟你说的?” 谢棠点头:“咱家现在是跟定王绑在一起的,两边摇摆一点好处都没有。” 柳氏放了心:“行,娘听你的,那王爷把谢泽调军营是不是也是为了敲打你二叔?” 谢棠眼睛转了转,她只以为是自己提了一嘴,还真没想到这层,现在想想,宋雁亭哪有这么好说话,果然他还是有自己的打算。 “嗯,您也跟我爹提提,别让他老听二叔洗脑。” 谢棠又让秀兰把自己做的那些吃的拿进来,柳氏还以为是王府里的东西:“王爷对你好娘也就放心了。” “哪里看出他对我好的?” “娘瞧着你气色精神都不错,就你那性子,要是受了委屈准得回来告状。” 委屈确实没受过,对她好也算不上,宋雁亭更多的应该是无可奈何吧。 “夫人,侧妃,二老爷请你们过去。” “看来他是考虑好了。”谢棠起身,“听听他怎么说。” 两人刚到前堂,人还没坐下呢,谢礼的陪读急匆匆的跑进来:“老爷夫人不好了,少爷在书院跟人打架了。” 谢远舟蹭的起身:“怎么回事?” 陪读摇头:“我就去饭堂打了个饭的功夫,他们就打起来了,不知道为了什么。” 柳氏急道:“那怎么不把人带回来啊?伤到哪儿了没有?” “他们说是少爷先动的手,扣着人不让走。” “什么人啊这么霸道?礼儿从来不跟人打架的,怎么会先动手?”柳氏握着谢棠的手都白了。 “是顾家的小少爷。” 一直没出声的谢远良猛然道:“什么?顾少爷?小礼怎么这么不懂事?好好的得罪他干什么?” 谢棠凉凉的看了他一眼:“事情还不清楚呢,先去看看再说,娘你在家等着,我陪爹去。” 突然跟顾家的起冲突,谢棠直觉肯定跟自己有关,她爹只是商人,去了难免会被压一头。 谢远良不放心,本来就闹得不好看,生怕谢棠把人得罪完了,自然也要跟着一起去。 昌云书院,是天子脚下的皇家书院,能进这地方读书的非富即贵,说起来谢礼能进去,她爹足足砸了三万两。 然而就是这样,谢远良还要经常邀功,说如果不是他托人找关系,花十万两都进不去。 顾家离的更近,他们过去的时候,顾家人已经来了,谢棠一下马车就看见谢礼被围在一群人中间。 “谢礼。” 谢礼扭头看见了自己的家人,顿时朝这边跑过来:“爹,阿姐,二叔。” “怎么回事?”谢远舟看着儿子鼻青脸肿又急又心疼。 谢礼不说话,谢远良皱眉道:“真是你先动的手?” 谢礼抿着嘴,脸都憋红了也没说出来,外人瞧着就像是理亏心虚的样子。 “当时旁边可不少人都看见了,你还嘴硬不赔礼,这就是谢家的教养?”顾家来的人也是巧,正是那天在青玉堂碰到的顾盈,还有个中年妇人。 谢远良忙上前:“国舅夫人竟然亲自过来了,对不住,孩子小不懂事,顾少爷伤的怎么样?该怎么治疗怎么赔偿我们绝不会推卸。” “不是我的错!”谢礼梗着脖子,清秀的脸庞挂着不服和倔强。 “好,好!”顾夫人冷哼一声,“这种孩子也能在昌云书院念书,谢大人你也该管好自己家里的人,走盈盈,咱们去找宁院长。” “顾夫人。”谢棠看向她身后的孩子,“打架不是一个人的事,如果是我弟弟的错,那顾公子没什么隐瞒的道理吧?顾公子,你可以说说我弟弟是为了什么打你吗?” 顾羽林盯着谢棠,她明明唇角带着笑,可看向自己的眼神却让人如芒在背,但他一向跋扈惯了,根本不允许自己这么窝囊的去怕一个姑娘。 “不过是吵了几句,他也不该打人!本来就是他的错。” “好了好了,阿棠,不过是小孩子打闹,咱们不要闹大了,小礼你也是,跟顾公子好好道歉。”谢远良依然想着和稀泥。 “这是我弟弟,不需要别人插手。” 谢棠盯着顾羽林,敏锐的发觉他躲闪的眼神,而且明显是只对自己这样,她一戳谢礼脑门儿:“他说我你不会回去告诉我?怎么能直接动手?” 果然谢礼睁大眼睛看过来:“阿姐你怎么知道?” “说我什么了?就在这里说,什么也不用怕。” 谢礼脸上纠结了一会儿,他不是怕,他只是觉得这种话说出来…对阿姐不好。 “快说!”谢棠的声音陡然严厉。 谢礼震了下,咽了咽口水:“他,他说阿姐是狗仗人势,山鸡把自己当凤凰,还说。” 谢礼的声音越来越低:“说阿姐嫁给定王犹如,犹如跟太监对食。” 谢棠心里其实是半点波动没有的,可得了理怎么能饶人呢。 她扭头看向那孩子:“哦?昌云学院原来教的是这些东西,顾公子懂得可真不少啊。” 顾羽林还在嘴硬:“我又没说错,大家都这么说。” “都?”谢棠看向他的母亲和姐姐。 顾夫人脸上僵了下:“就算如此也不过是孩子间胡闹玩笑,谢侧妃不会因为这个跟小孩子生气吧?” “我有什么可生气的?这听起来,更像是在骂宋雁亭。”谢棠拉住顾羽林,“你既然觉得自己没错,那跟我去定王面前再说一遍吧。” 第19章 那就闹大点儿 定王那威名是下至三岁稚儿都如雷贯耳的地步,更别说顾羽林还真见过,他本意是挑衅谢礼,可真没骂宋雁亭的胆子。 “娘!”顾羽林求助的看向顾夫人。 他到现在还记得,一年前宫宴,皇上让定王当众舞剑助兴,那太监递剑的时候故意把他的剑掉到了地上,定王让他当场溅血的场面。 “谢侧妃,咱们借一步说话?” 谢棠点了点头,跟她走到了另一边:“顾夫人,你很清楚这事儿你们不占理,你不把谢家放眼里,但不可能真不忌惮宋雁亭吧?” 顾夫人哼笑了下,到底是皇后娘家人,还是很有底气的:“你以为定王会为这点小事计较,还是你觉得他会为了你跟顾家撕破脸?” “也是。”谢棠扯了下唇角,“那要不,就闹大点儿?” 顾夫人一愣,还没明白她什么意思呢,顾家的马车忽然发狂了一样朝这边冲了过来。 “顾夫人小心!”谢棠一把将她推开,在马冲过来的瞬间朝旁边扑了过去,但她的小腿仍被车辕擦了下。 薄薄的裙子被擦破,血迹很快渗了出来。 “嘶!”正在兵部的宋雁亭小腿尖锐的疼了一下。 他诧异的低头看去,没磕也没碰,然后猛地反应过来:“谢棠?!” 他起身大步朝外走,腿还在疼着,但外人看不出丁点儿异常。 他骑马回了趟府,李贵说侧妃今天回娘家了,他刚要掉头,跟着谢棠的人火急火燎的回来报信:“王爷,侧妃受伤了。” “怎么回事?” 侍卫本来就是暗中保护人,离得并没有很近,发生了什么都没听清:“那马疯的毫无预兆,属下没来得及。” “顾家人?”宋雁亭墨黑色的眼瞳扫了侍卫一眼。 侍卫垂下头:“属下会自行领罚。” 两方不对付也不是一两天了,他们本就应当戒备小心,只是当时看到只有两个女眷,也没想到马车会生变故,确实松懈了。 谢棠这会儿还在书院呢,只能说不愧是皇家书院,就怕这些金贵的小祖宗们有个什么闪失,专门就有个小医馆。 她的腿就是擦伤,但血红的一片在她嫩白的皮肤上,看起来就挺触目惊心的。 大夫给她上了药:“结痂前别沾水,这药拿回去一天换两次。” “谢谢大夫。”谢远舟心疼坏了,“棠棠还能不能走?爹找人去买个轮椅过来。” 谢棠当然要装的严重点,刚点头就见一个英挺的人影大步跨了进来,他凤眼扫视了一圈,最后停在了谢棠身上。 “定王?” 来人威严太甚,脸色也太吓人,本来坐着的顾夫人都下意识的站了起来。 宋雁亭跟没看见一样,沉着脸握住谢棠的脚腕瞧她的腿:“你敢让自己受伤?” 谢棠心里透着虚,毕竟她确实是故意受伤的,虽然把握着分寸,可宋雁亭也算跟着她遭受无妄之灾了。 “不是阿姐的错!”谢礼壮着胆子,“王,王爷,是顾家的马车把阿姐撞了。” 宋雁亭丢给谢棠一个回去再跟你算账的眼神:“顾夫人,谈谈吧。” 顾夫人正着神色:“定王,这本来就是两个小孩子闹矛盾,不是多大的事,谢侧妃受伤完全是意料之外的。” 谢棠暗暗翻个白眼,刚才她可不是这么说的,谢礼的事她都不想私了,明显欺软怕硬。 宋雁亭看了看谢礼挂彩的脸:“为什么打架?” 谢礼咽了下口水,他家里的长辈没有人会像定王压迫感这么强的,到现在为止他都没敢跟这位姐夫说上几句话。 他偏头躲开视线,看见阿姐受伤的腿,心里的火气又上来了,刚才不说是维护阿姐的名声,现在反正都知道了,他添油加醋的把顾羽林和刚才顾夫人的话复述了一遍。 他很清楚,这些人里能给阿姐出头的就只有定王。 “顾羽林人呢?” 顾夫人还挺有先见之明,就怕定王真来了吓到儿子,提前让女儿带他回去了。 “定王,先动手的是谢礼,羽林也受了伤,已经回府休养了。” 宋雁亭眉宇间压着烦躁没出声,说他闲话的人确实不少,没闹到眼前的他也没闲心搭理,但腿上火辣辣的痛感清晰的告诉他,谢棠因此受了伤。 “定王。”顾夫人知道如今想小事化了是很难了,“谢侧妃受伤确实是因为顾家的马车,我会做出补偿。” “本王不缺钱,本王的侧妃比我还有钱,你问问她稀罕吗?” “稀罕。” 几人齐齐看过去,宋雁亭双臂环胸盯着她,显然对她的背刺十分不满。 谢棠当做没看见:“我让秀竹把账目都大致查了下,顾家从一年前陆续在谢家各个铺子记账,一共三十二笔,金额在十万两以上,顾夫人方便的话结个账吧。” “你!”顾家可不是生意人,就算有些额外收入,十万两还是让人很肉疼的。 “谢大人!此事你最清楚,你就由着她胡闹?” 谢远良可不敢跟宋雁亭求情,拽了拽谢远舟的袖子:“大哥。” “爹你别说话。”谢棠不想让他夹在中间为难,“这是顾夫人主动要赔偿的,是不是王爷?” 宋雁亭瞧她朝自己眨巴眼,暗暗吐了口气,他预想的出头可不是这样的,不过十万两确实也不是小数目了。 “顾夫人?” 顾夫人紧紧攥着手帕,一直摆着的架子险些绷不住:“好,但我儿子也被打了,这也该有个说法吧?” 宋雁亭不想跟她多废话,一把抱起谢棠:“嗯,让他明天来我府上,本王给他说法。” 谢棠手臂勾着宋雁亭的脖子,凑在他耳边:“多谢王爷来主持公道,咱们三七分怎么样?” 宋雁亭耳根麻了下:“什么三七分?” “赔偿啊。” 谢棠很清楚这笔钱有多不好要,那是皇后的娘家,不管是谢家还是她都不足够有分量。 就算有了正当理由,还得靠宋雁亭坐镇才能拿到手,何况这次出来还受了伤,未免他以后再不让自己出门,多少还是得给点好处的。 宋雁亭哼笑了声:“你当本王跟你一样财迷?别急,回府咱们慢,慢,聊。” 第20章 带我去军营 谢棠上马车前朝谢远舟交代:“爹,以后铺子一律不准记账,剩下的等我回家再说。” 谢远舟犹豫了下:“棠棠你好好养伤,先别操心这些事。” 听他这意思还下不定决心呢,也怕自己的弟弟因此得罪太多人,谢棠一时肯定没法劝下来,无奈钻进马车。 回了王府宋雁亭把缰绳递给家丁,站在马车旁等着谢棠,结果半天没动静,他不耐的敲了敲车厢:“出来。” 谢棠慢悠悠的从马车里钻出来,宋雁亭轻松将人捞下来,手上动作挺小心的,但脸色可不好看。 这些家用马车,尤其是有钱人家,拉车的马绝对是精挑细选过的,又不是战马,基本都是温顺听话好掌控,绝不会无缘无故的发狂。 他刚一低头,忽然嘴里被塞进一个东西,他舌尖一顶,甜丝丝的味道蔓开在嘴里。 “新做的葡萄软糕。” 宋雁亭嚼了几下咽了,说好了做什么好吃的都给他送去,结果每次都有求于他的时候才来这一套。 “主子您这是?”秀兰看见她破损的裙子和伤,忙扶着她在床上坐好,找出一套衣裳要给她换。 “你先出去。”宋雁亭在桌边坐下,自顾自的倒了杯茶喝。 “为了十万两,你不要命了?” 谢棠马上反驳:“我不是为了十万两,也没有不要命。” 宋雁亭挑了下眉,没说话,等着她的解释。 “我不想让二叔那些官场上的是非跟我爹扯上关系,不下重药我爹是下不了决心的,你瞧他现在还犹豫呢。” 对于谢老二那些小动作,宋雁亭不是不知道,只是根本不放在眼里而已,但谢棠能这么拎得清,他还是挺满意的。 “所以你连死活都不顾了?就你的身板,要是被撞个正着,不死也要你半条命。”宋雁亭提起来依然浑身冷飕飕的,这是什么女人,对自己都没轻没重的。 谢棠还想挣扎一下:“这是意外,又不是我能控制的。” “你用这屁话忽悠顾家人去吧!”宋雁亭瞪着她,他到了书院先去看了那辆马车,那匹马正常的很,没疯没病,绝对是人为。 谢棠别了下碎发,避重就轻的:“就一块儿小石头,那马的速度没那么快,我早有防备,绝不会出意外的。” 宋雁亭忽的起身走到床边,右手掐住她的下颌逼她仰头:“谢棠!你简直不知死活!” 谢棠直视着他:“王爷,没有把握的事我不会做,我很惜命的。” “本王是不是警告过你,任何有风险的事情都不许做,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安危不止是你自己的事!” 谢棠语气这才软了一些:“连累王爷确实是我不对,下次我一定尽量避免。” 宋雁亭盯着她紧咬着牙,偏偏这女人打不得罚不得:“谢棠,你给本王老实点儿,最近不许再出门。” 不安的预感还是成真了,谢棠掰开宋雁亭的手:“王爷,你为什么把谢泽调军营里去了?” “怎么了?你觉得不合适?” “合适,太合适了。”谢棠弯唇一笑,“王爷,我想去见他一面。” 宋雁亭沉着脸不说话,面上眼里全是明晃晃的不同意三个字。 “王爷,我二叔可急切的想让谢泽调走呢,这是个好筹码,你真不想用用?” “对本王有什么好处?” “绝对有。”谢棠试着说服他,“王爷别忘了,我是商人的女儿,是不会做亏本买卖的,大不了到时候你满意了再放人。” 宋雁亭这回没拒绝,准确的说,他现在对谢棠总是又好奇又意外,想知道她到底想干什么,又能干成什么。 “好好养你的伤吧,最近不许出门。” 谢棠被限制了自由,只能在家好吃好喝的养着,其实这腿就真是擦伤,第二天就能走路了,不过还是窝了三四天,李贵来跟她说,王爷要去南营。 谢棠换了身利落的长袖长裤,上次去自家铺子拿了好几身方便锻炼和出行的衣裳,这回因为是去军营,又跟着宋雁亭,她身边谁也没带。 军营驻扎在郊外,宋雁亭不允许她骑马,只能坐马车去,这一路晃晃悠悠的硬是走了半天才到。 她没看到大部队,应该是另有住处,这边专门建了个衙门一样的地方,供这些军营领导们办公住宿。 周围确实荒凉冷清,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跟京城的繁华简直两个极端,难怪谢泽不乐意待着。 “下来吧。” 谢棠钻出马车,就见正跟宋雁亭说话的几个人齐齐看了过来,见到居然是个年轻漂亮的女人,纷纷愕然的睁大了双眼。 “王爷,这,这是?”定王还从没带女人来过军营。 “谢棠,本王的侧妃。” 大家忙朝谢棠行礼:“见过侧妃。” “不用多礼。”谢棠对于军人有着天然的信任和好感。 “侧妃如此姿色,王爷好福气啊。”看得出来这几个人在军营地位都不低,和宋雁亭的关系也亲近,开起玩笑来并没什么顾忌。 宋雁亭笑骂了声:“都滚,没事干了?” 见人都散开了,谢棠左右看了一圈,“小六呢?” “去练兵了。”宋雁亭挥手叫过一个小兵,“让谢泽来见我。” 宋雁亭带她去了自己的办公屋,这里有书架书桌,墙上挂着地图,还有个很大的沙盘。 谢泽来的很快:“王爷您找我?” 正拨弄沙盘的谢棠一扭头,差点没认出来,她记忆里的谢泽长得挺白净清瘦的,眼前的男子三年没见,憔悴了些还晒黑不少,都快看不出是个读书人了。 谢泽见到有个女人,也盯着看了一会儿才猛地认出来:“你是,阿棠?” “嗯,堂哥好久不见了。” 谢泽认出她顿时喜上眉梢:“阿棠你是来看我的?是不是我爹让你来的?” “嗯。” 谢泽连宋雁亭都顾不上了,拉着谢棠问:“任命书下来了吗?什么时候可以调任?” 谢棠一脸的诧异:“什么调任?” “离开这里,回京任职啊!” 谢棠看了宋雁亭一眼:“堂哥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二叔并没同意让你回京任职。” 第21章 军营过夜 谢泽握着她的手紧了紧:“不可能!” “松开。”宋雁亭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腕,不悦的揉了下。 谢泽这才想起定王也在,更忘了自己的堂妹现在是定王的侧妃,他讪讪松手,放低声音:“怎么回事阿棠?” “堂哥坐吧。” 谢棠给他倒了杯茶:“堂哥在这里管军需不太容易吧?” 谢泽立刻朝她倒苦水:“岂止是不容易,南边今年发了两次水,光是赈灾都快把国库掏空了,现在每个月的军饷都按时发不了,更别说军需用品,去要了好几次都扑空,再这么下去士兵们都要有怨言了。” “一个月的军饷要多少啊?” “这边驻军有两万,月奉最低的也要三两银子,一个月光军饷要十万两,加上吃穿和补助,差不多二十万两吧。” 谢棠心里默默算了笔账,其实二十万并不算特别多,但这钱要的这么艰难,没人故意为难是不可能的,只不过朝廷想为难的应该是宋雁亭。 “既然朝廷那里要不到钱,堂哥要不考虑一下换个途径?” 谢泽一脸茫然,这养军队不跟朝廷要钱,还能跟谁要去? “堂妹你说。” “堂哥忘了我爹是干什么的了?”谢棠笑了笑。 “大伯?”谢泽睁大眼睛,“大伯愿意出这个钱?” “你是我堂哥,定王现在又是我夫君,分忧解难是理所当然的嘛。”任谁看现在的谢棠不是又贴心又善解人意? 谢泽欣喜道:“王爷说我本来就是贬职调离,得先做出点功绩才好安排调回去,大伯若是肯出银子,那真是解了我和军营的燃眉之急。” 谢棠扭头去看宋雁亭,他正在低头看书,俊颜没有丝毫变化,好像根本没在听。 既然他已经给自己铺好了路,谢棠直接了当的亮出条件:“我家的铺子这几年一直在对外赊账堂哥应该也知道,陆陆续续的外面欠债已经不下五十万两了,若是能把这笔账追回来,至少可以让南营撑三个月。” 谢泽的脸色一下复杂起来,他以为是大伯直接出钱,这要账可不是容易事儿啊。 “这些欠债的官员都和二叔关系不错,跟他们要总比跟朝廷要简单吧?” 谢泽沉默的把一杯茶喝完,才朝宋雁亭道:“王爷,我想回城一趟。” “嗯。”宋雁亭提醒了一句,“还有七天就要发军饷了,至少得先把上个月的补上。” 谢泽脸色更凝重了,在军营当差跟其他职位不太一样,吃住差就算了,差事做不好还会受罚,什么跑圈扎马步,他还见过被罚去喂猪的。 所以他说什么都得调离这里,要是回京一直干这个破差事,那还不如当地方官悠哉呢。 谢泽出去后谢棠才问:“你们军营现在还不开饭?” 宋雁亭吩咐士兵把饭菜送到屋里:“五十万两…你就这么把钱送出来,令尊能同意?” “谁说要送了?”谢棠笑看着宋雁亭,“只是暂借应急,等朝廷拨款后,王爷可以慢慢还。” 这些钱说白了就是谢远良用来送人的,能用军饷做借口要回来已经很赚了,先拿给他用用也无妨,借宋雁亭总比借给别人强。 “呵。”宋雁亭就知道她的便宜哪儿那么好占。 “王爷,饭菜来了。”小兵打来了两人份的,放下的时候还不好意思的看了谢棠一眼。 谢棠一瞧,好嘛,确实够朴素的。 一盘玉米饼子,两个菜,土豆煮白菜和豆角炒肉,加一根玉米,里头的肉也是肉眼可见的三两块儿。 这种大锅菜看起来可以说毫无食欲,但谢棠从小就是苦日子里长大的,后来在安保公司又被狠狠磨炼过,完全就是有福能享,有苦也能吃。 她拿起一个饼子,慢条斯理的吃了起来:“王爷今天回去吗?” “不回,还有事要处理。”宋雁亭见她吃的还津津有味的,“今天太晚了,本王让人明天护送你回去。” 谢棠点了点头没说什么,吃过饭好奇道:“他们在哪儿练兵啊?我能去看看吗?” “不能。”宋雁亭睨了她一眼,本来带她来就不合适。 谢棠也没坚持,从马车上拿下来一罐桃子和一盒子小吃:“这是给你和小六带的,这里没有冰窖,你们尽快吃。” “你倒是疼他。”宋雁亭都怀疑,如果不是有宋衡,她会给自己带这么多好吃的? “这小孩儿乖呀。”还有一点就是谢棠总觉得他跟自己小时候的处境有些像,爹不疼娘不爱的,挺招人疼的。 宋衡天快黑了才回来,看见谢棠居然在,眼睛亮了亮:“嫂子你来了?” “嫂子?”谢棠被他叫的一愣。 “你是我哥的女人,当然是我嫂子。”宋衡看见桌上的小吃,拿起一根肉干嚼着吃。 “你哥的女人多了去了。”更何况她还是个侧妃。 “我认就行。”宋衡说的理所当然。 晚饭是他们三人一起吃的,除了军营送来的,每人面前还放着一碗桃罐头。 宋衡饭还没吃呢,先吃了块儿桃子,上次他就很好奇是什么味道了。 “桃还能这样吃的,真甜。”宋衡吃的一脸满足。 谢棠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宋雁亭:“你没吃过?” “咳。”宋雁亭忽然轻咳了声。 宋衡抬起头:“没啊,上次见我哥吃来着。” 谢棠抿了抿唇:“多吃点,下次回府记得找我拿。” 吃过饭谢棠回了宋雁亭住的房间,里外只有两间,她倒了盆水,用屏风挡着擦了擦身子,然后发现自己没带寝衣,谁能想到离得这么远,来回一天都不够呢。 但她不知道,宋雁亭也不知道吗?他为什么不告诉自己需要过夜? 她无语的将头发挽起来,去他屋子里翻了翻柜子,找到一件他的中衣。 光是穿个上衣,那衣摆都快到她膝盖了,裤子宽大的根本没法儿穿。 她正为难,门吱呀一声开了,宋雁亭站在门口,眼神悠悠的扫过她白皙笔直的两条腿。 “王爷今晚也住这儿?”谢棠看着并不算宽敞的床铺,“要不,您今晚跟小六挤一挤?” 宋雁亭关上门就开始解腰带:“这是本王的房间,你是本王的女人,谢侧妃,别忘了。” 第22章 不准拒绝本王 谢棠舒了口气,干脆上床盖上被子,听着宋雁亭洗漱换衣裳,躺了没一会儿,又烦躁的把被子踢开了,实在太热了。 一刻钟后,脚步声渐渐靠近,桌上的火烛被吹灭,然后温热的身体贴着她躺了下来,她的背甚至可以感受到宋雁亭随着呼吸起伏的胸肌。 谢棠心跳不受控制的就快了,她只是个普通的,连恋爱都没谈过的女人,她不是无欲无求的神仙,她已经尽量在躲着和他亲密接触了。 夏天的夜还是很亮,宋雁亭单手撑着下巴,眼神肆意描绘着谢棠侧躺的线条,她把上衣用腰带系的很紧,胸,腰,到腿的曲线诱人的引人遐想。 不,宋雁亭根本不需要遐想,他顺从自己的心意伸手勾住她的腰,稍一用力就紧贴住了自己,炽热的气息喷洒在谢棠的耳边:“睡不着?” “我才刚躺下!”谢棠有些气急败坏,“放开,热死了。” 宋雁亭有点莫名其妙,府里其他人巴不得自己睡她们,但自己好不容易能睡的女人却老是这么抗拒。 他捏着谢棠的肩将她扭过来:“你在躲什么?跟本王睡有这么难受?前两次你可缠着本王都不让……” “不许说!”谢棠一把捂住他的嘴,“王爷才是奇怪吧,你身体都没感觉怎么还老是想?” 没感觉,但他体会过了,他不信能有男人不上瘾不惦记,尤其他这位侧妃,从脸蛋儿到身体都如此尤物。 “谢棠,你应该明白,你没资格也没道理拒绝,本王已经纵容你很多次了。”宋雁亭的语气里带着些许的不悦和警告。 谢棠闭了闭眼,她知道,不论是他的身份还是两人的关系,他的要求是合理的,真动起手来,她又打不过。 而两人共感这一点,谢棠不会轻易拿出来威胁他的,首先要自伤,其次只会惹怒他,从而让她的处境变得更加艰难,对她没任何好处。 反正睡都睡过了,确实也…感觉不差,好像也没什么非要坚持不可的理由,但她也有自己的底线。 “王爷,我不喝避子汤,也不想怀孕。” 宋雁亭大手在她滑嫩的腿上流连,带起一阵阵酥麻,他往前凑了凑,薄唇几乎是贴着她的耳根:“嗯,本王知道。” 这次两人都十分清醒,昏暗的夜无限放大每一处感官,宋雁亭一手按着她的后脑勺,轻咬了下她软弹的唇,两人同时一震。 然后宋雁亭那根弦彻底崩断了,他激烈的与她缠吻在一起,大手扯开腰带探了进去,感受着手下触感极佳的肌肤和她给自己的反馈。 他根本不需要问,谢棠身体的轻颤和自己渐渐升腾起的欲望告诉他,这女人可没表面那么淡定,她并不排斥自己的亲近。 宋雁亭轻笑着拍了下她的脸蛋儿:“侧妃,这么舒服的事你也喜欢吧,以后不需要跟本王嘴硬。” 谢棠全身都又软又热,轻喘着瞪他:“少废话!” 宋雁亭又堵住了她的唇,手滑了下去,成功的在没用春药的情况下,让自己顺利的有了反应。 就在他正情动的时候,忽然被谢棠推着胸膛拦住了:“等等。” 宋雁亭低头看她,眼中是灼烧的欲望和被拒绝的愠怒:“谢棠,你这时候停是在挑衅本王。” 谢棠感受着他发烫的肌肤,他浑身紧绷的像一头随时会爆发的豹子,她一点也不想惹怒。 “王爷。”她忙道,“等等。” 宋雁亭死盯着她,身体像拉满的弓,根本不想听她说这些废话。 谢棠咬了咬牙,将手伸了下去:“王爷,试试吧,不一定非要那样。” 宋雁亭喘了几下,仅存的理智告诉他怀孕确实麻烦,看着她湿润的眸子,报复似的啃上她的肩头,床幔中逐渐传出暧昧的声响。 不知过了多久,宋雁亭从床上下来,倒了水洗了块儿干净的手巾,捞起已经快睡着的谢棠给她擦拭。 “呜…别闹。”谢棠烦躁的推他的手,眼睛都挣不开。 宋雁亭这会儿神清气爽的,脾气也顺了,扯了下唇给她拢好衣服拍了拍:“睡吧。” 谢棠再睁开眼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身旁也空了,这回倒是不疼,毕竟没到最后一步,但身上还是有点酸酸麻麻的。 她坐起身一看,好嘛,能看到的地方要么是红痕要么是牙印,不知道的还以为掉马蜂窝了。 她把衣裳穿好,洗漱了下推门出去了,离房门挺远的地方有个小兵站着,应该是特意守在她门口。 见她出来下意识看了一眼,然后就瞧见她白皙的脖颈上暧昧清晰的红痕,他脸微微一红低头说:“侧妃,王爷说让您吃了早饭后我们护送您回去。” “他人呢?” “一大早就去营帐了。” “不吃了,直接走吧。”谢棠上了马车,她的车上有小点心和肉干。 进城后谢棠掀起车帘:“先去趟谢家。” 今天本来想跟宋雁亭说说门禁的事,结果没见到他人,他回来之前自己还是不能出门,趁着现在她得回府一趟。 小兵回话:“侧妃,王爷交代一定要将您好好送回王府,哪里都不能去。” 这狗男人。 最后她还是没能去成,也不知道谢泽跟他爹谈的怎么样了,只是她回府后,见到了另一个让她意外的人。 “太子?”谢棠诧异的看着正要离开的宋睿。 宋睿愣了下,而后笑开:“侧妃这是做什么去了?” 比他更愕然的,是送他出来的沈月柔,她这一脸的媚态和脖子上的痕迹,明明白白的告诉她,王爷不但带她去了军营,还在那样的地方睡了…… 谢棠没回答他:“太子是来找王爷的?” 宋睿摇了下头,从袖中拿出一叠银票:“本宫来送银子,顾家的。” 谢棠这才想起来,那是皇后的娘家,也就是说太子正是顾羽林的表哥,但来送钱的人还是让她挺意外的。 谢棠接过银票:“这点事还劳烦太子跑一趟。” 宋睿往前走了两步,路过她的时候低声的说了句:“本宫确实是主动请缨,还好,没白跑一趟。” 第23章 偷塞画像 谢棠皱眉扭头,宋睿已经抬步出了府。 沈月柔狐疑的看了看两人:“妹妹,这是?” “军费。”谢棠收起银票,“王妃忙吧,我先回房换个衣服。” 沈月柔看着她的背影越走越远:“那大夫找到了?” 翠珠凑近低声说:“咱们的人问过了,那大夫还去过好几次谢家,上次来过王府后,王爷就和侧妃白天……” 看来王爷只对谢棠有反应,还真跟这大夫有关?用了什么邪门儿的医术吗?她就说呢,王爷怎么也不可能因一个刚进门的女人冷落自己。 “把他安排好,我这两天抽空出府见见。” 谢棠一进小院儿球球就冲了过来,她把小家伙抱起来顺了顺毛:“怎么了这是,没吃饱?” 秀兰迎出来:“主子是不知道,昨晚您没在府里,它一晚上哼哼唧唧的,早上也没吃多少,可太黏人了。” “它还小呢。”谢棠笑笑。 平时她锻炼就带着去后院玩儿,吃饭又一起,晚上它还窝在床脚下睡,她在府里的时候几乎都形影不离了。 泡澡的时候秀兰看见谢棠身上的痕迹一点喜色都没有:“这,又要喝避子汤吗?” “不用。” 本来两人就只是互相用手……谢棠被热气蒸腾的脸隐隐发烫,活了二十来年了,没那么没皮没脸过。 吃过饭谢棠清点了一下银票,毕竟这些都是谢家铺子的亏损,她肯定是不能要的。 一千两一张谢棠数到二十三张的时候,赫然发现中间夹着一张字条,她疑惑的展开,上面是张小像,画的是…她。 谢棠的眉一下拧了起来,送这东西未免太暧昧了,但她可不信什么一见钟情,无非是因为,她是定王府侧妃。 将纸条揉了揉撕的粉碎,谢棠心里没一点波澜,他这是把自己当谢老二呢。 她不见得对定王府有多少归属感,但她清楚若是自己有什么小动作,宋雁亭可不会饶了自己,谁能真把这个男人当傻子耍啊? 谢棠也不知道这回宋雁亭又得多久才回府,百无聊赖的在府里窝了两天,有个人找上门来了。 “胡夫人?那是谁?”谢棠把书放下。 李贵垂着手:“是钦天监胡永的夫人,说是有要事求见。” 钦天监,这差事她电视里看过,不就是神棍吗?她印象里并没见过这人。 “侧妃若是不想见,奴才把她打发了。” “不用。”谢棠反正也闲来无事,还是挺好奇的,起身朝前堂去。 她一踏进去,一个四五十岁的妇人就朝她行礼:“您就是谢侧妃?” “嗯。”谢棠不太习惯被长辈行礼,虚扶了一把,“胡夫人坐下说话吧。” 胡夫人打量了她一番:“看来您确实没事,那就好那就好。” 谢棠一头雾水:“我能有什么事?” 胡夫人不好意思的开口:“之前您进定王府的日子,不是我夫君给推算的吗,谁能想到会发生那样的事儿。” “您说被雷劈的事儿啊?我和王爷都没事,胡夫人特意因为这个跑一趟?”现在才来是不是也太晚了,都过去一个多月了。 “不是不是,我早就知道您没事了,但怕王爷瞧见我不高兴,今天来,是想跟您求个情。” 谢棠点了点头没说话,等着她继续。 胡夫人喝了口茶才说:“我夫君他确实推算着那天是吉日,结果惹恼了定王,被他分配到南营喂猪去了。” “咳。”谢棠猛地被茶水呛到,“有这事儿?” “这确实是他的问题,王爷罚他是他活该,只是,只是能不能换个法儿?” “嗯?为什么?” 胡夫人叹了口气:“那南营养了几十头猪,每天都得割草打扫,他实在受不住,这才一个多月就,就瘦了好几斤,真待到一年,他那把老骨头得散架,我只能贸然来跟您求情了。” 那谢棠还挺同情的,不过:“这王爷下的令就是军令,恐怕不会听我的吧?” “侧妃肯帮忙开个口就成,不行也没事。”胡夫人那脸色是真担心,“只要让他回来,怎么罚都行。” 谢棠根本不觉得这是个多大的事,反正这些不都是瞎算的吗,只是刚好赶上那天了,四五十岁的人了,也不至于遭这罪。 “好,等王爷回来我会跟他提的。” 胡夫人高兴的起身:“多谢侧妃,这些是带给您的补品,那我就先回去了。” 谢棠让李贵把东西又给她拿回去了,钦天监就是个五品官,这些补品一看就不便宜,因为几句话不至于拿人家老两口的东西。 这回宋雁亭在南营待了半个月才回来,回来的还不止他一个人,谢棠看见绑着胳膊的宋衡愣了愣,下意识去看宋雁亭,他看起来全须全尾,不像受伤的。 沈月柔作为女主人忙上前关切:“六皇子这是怎么了?严不严重?我这就吩咐厨房做些补品,再请大夫来看看吧?” 宋衡客气道:“已经处理过了,我先回房休息一会儿。”扭头的时候朝谢棠弯唇点了下头。 见沈月柔一直在跟宋雁亭说话,她想问什么也不合适,干脆跟去看宋衡了,她看见宋衡受伤,下意识的就想到了宋睿,会跟他有关吗? “本王没事。”宋雁亭抽出自己的手,余光瞥见谢棠的背影拧了拧眉心。 比起皇宫,定王府更像宋衡的家,只要回京基本都住这里,有他专门的房间。 “小六,休息了吗?”谢棠敲了两下。 “嫂子?”宋衡开门,“进来吧。” 谢棠看着他的右手:“怎么伤的?在南营也有人敢对你动手?” “我父皇半个月前去避暑了,现在是宋睿监国。” “果然跟他有关?” 皇上一离开京城,宋睿就在南营动作,调走了一批,又塞进去不少,军营是实力说话的地方,练兵的时候时常会有切磋挑战,他就是被宋睿的人伤的。 谢棠就奇怪了:“你们到底有什么过节?他都已经是太子了,你能对他有多大威胁?至于这么针对你吗?” 宋衡无奈一笑:“说起来,这跟我哥关系还不小呢。” 第24章 认清谁是主人 “什么关系?” “该说是我哥太耀眼吧,他从小就干什么都厉害,书读的厉害,身手更是我们几个加起来都打不过,父皇就总是在我们面前夸,说他处处好,夸完又拼命让我们念书练武,不准我们输给他,每次比不过就会受罚。” 宋衡苦笑一声:“我们那时候对他都是又敬又怕还恨得牙痒痒。” 原来皇帝从小就对他这样?谢棠想起皇上还派刺客追杀宋雁亭呢,毕竟是他的侄子,又对南盛有汗马功劳,到底有什么仇怨? “后来呢?” “我一直挺不服气的,前两年就请命上战场,我哥也是十六岁上阵杀敌的,我要证明自己不比他差。” “然后发现还是没比过?”谢棠调侃了句。 “我觉得我还是挺厉害的,担任先锋把敌军杀的鸡飞狗跳的,结果…冲的昏了头,中了敌人圈套,被人家绑着用来威胁我哥。” 谢棠觉得宋雁亭不会是因为私人因素就影响大局的人,否则他当不起南盛的护国将军。 “他当着我和敌军首领的面儿说,既然敢来这地方,就得做好随时会死的准备,他不可能因为我退让一步。” 宋衡喝了口茶:“但他当晚还是冲进敌营把受伤的我背了出来,肩上还中了一箭。” 谢棠回忆了一下,宋雁亭身上疤痕挺多的,真正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人,跟她做保镖可完全不一样。 “自从跟我哥关系好了后,宋睿就开始对我横眉冷对,越来越变本加厉,慢慢就成这样了。” 谢棠心里升起一股奇异的感觉,刚想开口,宋雁亭推门就进:“还不换药?” 宋衡解开绷带,露出右手臂一道三寸长的刀伤,血已经止住了,但看着还是挺狰狞的。 宋雁亭给他上药又重新包好:“最近你就在府里哪儿都别去。” “可是我……” “闭嘴!”宋雁亭沉着脸,“我说过了不要理会他的人,你当耳旁风?” 宋衡垂了垂眼:“我不怕他们任何一个,我更不能给你丢脸,要不是他突然掏出刀,他连我三十招都撑不过。” 宋雁亭白了他一眼:“还不走?”话是跟谢棠说的。 谢棠起身:“你好好养着,想吃什么去我那里拿啊。” 出来后宋雁亭直接就往谢棠那里去,两人沉默的走了一路,半个多月没见,宋雁亭好像瘦了点但依然精干,一身军服凛凛生风,脸也比之前更冷了。 屋子里的人看见宋雁亭来自觉退下去,他掀袍坐下:“有饭吗?” “嗯?”谢棠没想到他是来自己这里吃饭的。 “本王饿了。”宋雁亭倒了杯茶,“吃了半个月白菜炖土豆了,来你这里享受享受。” 谢棠交代了秀兰一声:“最近事情很多?” “还好。”宋雁亭看她,“至少这两个月的军饷补上了。” “这么快?!”谢棠惊讶道,就算谢远良能同意,这钱其实也不好要的,刚半个月,他能顺利追回几十万两? “有人帮他要的。” “谁?” “你说这些欠钱的,都是谁的人?”宋雁亭给她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太子?”谢棠更想不通了,“他会这么好心?” “能不好心吗?毕竟马上就是他的大舅子了。” “大…舅子?”谢棠一时都没理清,“你说谁?” “你那个堂妹,马上要入住东宫了。” 谢棠是真的愣住了,谢芸?要嫁给宋睿?她是一点风声也没听到,更没想到她那个二叔还真千辛万苦的攀上了? “是皇上赐婚?” “只是个妾室,也不需要惊动皇帝。”宋雁亭似笑非笑的,“你觉得这门亲事如何?” 谢棠还没说话,秀兰把饭菜端上来了,一共三个菜和两张蛋饼。 宋雁亭拿起筷子:“这都是?”几个菜有荤有素,光看卖相就十足馋人。 “荔枝炖肉,葱油虾仁,凉拌笋丝。”谢棠也不是天天大鱼大肉,只要做法好吃,家常菜才是最香的。 宋雁亭不挑食,行军打仗的时候什么没吃过,但不代表他不爱吃好的,最近肉都没吃上几顿,嘴里都淡出鸟了。 他吃饭谢棠没打扰,把早就蹭到脚边的球球抱起来,谢家就她和谢芸两个女的,一个嫁给定王,一个嫁给太子,两个水火不容的人,以后谢家怎么自处?谢棠微微拧起眉。 这几个菜都有淡淡的甜味儿,宋雁亭吃的差不多了才意犹未尽的放下筷子,看着一直神游的谢棠,伸手敲了敲她面前的桌子。 “王爷,听说你让钦天监去南营喂猪了?”谢棠差点忘了这事儿。 “嗯?问他做什么?” “胡夫人半个月前来找我,说胡大人身体有点吃不消,让我跟王爷求个情。” 宋雁亭看了看她:“要不是他算的那个日子,我们就不会被雷劈,本王也不会……” “对王爷来说,也不完全是坏事吧?” 风从押开的窗户吹进来,谢棠额前的碎发被吹动,杏眼带着促狭的笑意,多少有点不知死活。 宋雁亭喉结动了动,伸手就想捏她的下巴,结果手背一疼,他被完全没防备的小雪貂挠了一把,顿时三道血印子。 “球球!”谢棠也没想到,忙把它放到地上去找药箱,幸好球球出生后就家养,应该没什么病。 宋雁亭跟这小东西大眼瞪小眼:“本王怎么它了?” 谢棠拿酒给他消毒:“可能有点领地意识吧,对靠近我的陌生人都有点敌意。”秀兰秀竹她们的气味熟悉了,它就没这么抵触。 “陌生人?”宋雁亭肉眼可见的不悦,“它也不看看这是在什么地方!” 谢棠沉默了下:“王爷,它不是人,你要跟它讲道理?” “本王不管!你自己养的东西自己管好,以后再认不清谁是主人,本王就把它丢出去。” “它主人本来就是我,王爷,这是长公主送我的。”谢棠给他抹了药,“它总共也见不到王爷几次,不用这么麻烦。” “屁话!”宋雁亭忽然一拽,两条长腿将她固的死死的,大手惩罚的捏了捏她的腰,“以后更亲近的还有呢,本王还要一直被它又抓又咬?” “王爷!”谢棠挣扎了下,“它真会咬你!”她已经听到小家伙警告的丝丝声了。 宋雁亭扯起唇角:“它咬本王一口,本王就咬它的主人一口,很公平吧?” 第25章 为了与王爷洞房 谢棠掐着他不老实的手:“王爷,这还是白天!” “白天怎么了?白日宣淫没听过?”宋雁亭捏着她粉嫩的耳垂哑声道,他已经素了半个多月了,没见的时候还好,看见人心里就痒痒。 谢棠绝不会同意青天白日,看的清清楚楚的时候干那事儿的,她叹口气:“王爷,这府里有王妃还有庶妃夫人,你刚回府就留在我这里,让别人怎么看?给我树敌太多对王爷可没好处。” 宋雁亭薄唇抿了起来,冷削的眉目定定看了她一会儿,松了手:“你怎么总是不知好歹?” “我怎么敢。”谢棠整了下衣裳:“王爷半个月没回来了,肯定有不少事务要处理吧?我带球球去后院儿了。” 宋雁亭还在呢,她居然就先走了,宋雁亭冷着脸起身去了书房:“侧妃这半个月都在做什么?” “练武,看书,要么就是厨房待着。” “没了?” “没了。”李贵顿了下又说,“她那个丫鬟会隔几天出去一趟,基本都是替侧妃买东西。” 宋雁亭拿起文册看了几眼又放下:“李贵,本王不在府里的时候后院儿还安宁吧?” “一切照常。” 那谢棠为什么会顾忌与自己亲近?她每次不也挺享受的? 自古以来谁不想独得恩宠,偏偏她避之不及一样,真是因为怕树敌?但她分明不是个胆小的。 “主子还有什么吩咐?” 直到李贵再次开口,宋雁亭才惊觉他出神了,不悦的呼了口气,他自己的女人不是想睡就睡?这算什么大事?最近焦头烂额的事这么多,他竟为这个烦心起来。 “行了,你出去吧。” “等一下!”他又喊住,“去侧妃那里要碗桃子过来。” 对小六都会说一句让他想吃什么就去拿,他人都过去了,还要亲自开口!心里刚压下的火气隐隐又往上窜。 他这么一忙,天都黑透了才抬头,李贵掌着灯:“主子,王妃一早就交代,给您备好了酒菜,您看今晚?” 宋雁亭这才感觉到饿,顿了下点点头,半个月没回府,确实理应先去王妃那里的。 一向清雅的沈月柔今晚衣着妆容好似格外鲜亮:“王爷一忙起来身体也不顾了,这菜都热了两遍。” “辛苦你等了。”宋雁亭坐下,低头一看几个菜,笑了下,“看来府里最近是真的拮据了?” 沈月柔拿起筷子给他布菜:“王爷的俸禄有一半都抵了军需,我作为王府主母,自然应该为王爷分忧,不过就是少享些福,也不会比那些兵士们苦。” 宋雁亭心里叹了口气,自己这位王妃一向让他省心,府里也料理的妥妥帖帖,越是如此,他越不知该如何弥补,她最想要的,自己偏给不了。 沈月柔给两人倒了酒,边吃边说话,眼看着宋雁亭把酒杯送到嘴边,她握着筷子的手紧了紧。 她已经跟那大夫问清楚了,王爷身体特殊,要两人一起喝才奏效,还说这药性很烈,不能经常用,易损伤身体。 她本来想不通既然这药有用,王爷为什么宁肯跟谢棠都不与她试试,原来是体谅着她的身体,既然如此她就来个先斩后奏,她不常用就是了,但她必须要个孩子。 见宋雁亭喝了,她也端起自己那杯一饮而尽,想着迟来的洞房终于可以圆满,眼中笑意更浓。 这药果然见效极快,她放下酒杯还没吃几口,身上就燥热起来,那是从内而外压抑不住的难耐。 宋雁亭眼瞧着她脸色红了起来,额头开始冒汗,他放下筷子:“王妃哪里不舒服?” 沈月柔先是点了点头,看向宋雁亭的眼神更是遮掩不住柔情蜜意,轻轻靠在他怀里:“王爷,谢棠可以承受的,我也可以,我不介意的。” 宋雁亭被她说的一头雾水,按住她的肩:“到底怎么了?你这是……” 沈月柔抱着他不撒手,整个人越来越烫:“王爷,王爷给我吧,我们要个孩子好不好?” 宋雁亭猛地将她从怀里扯出来,沈月柔这幅样子太过熟悉,他睁大眼睛:“你吃了什么?!” 沈月柔还剩着几分理智,她疑惑又迷离的看着依然从容镇定的宋雁亭:“王爷,你为什么没事?你不热吗?你不想要吗?” 宋雁亭深吸了口气:“沈月柔!你简直胡闹!” 他按住沈月柔两只手让她动弹不得,怒声道:“来人!” 在门外守着的李贵和翠珠忙推门进来:“主子。” 宋雁亭的脸沉的吓人:“李贵,去请个大夫来。” 李贵没有多问,抬腿就匆匆走了,翠珠紧紧攥着手心,不安的看着两人,怎么跟她想的不太一样? 宋雁亭眯眼看向她:“这酒里下了药?” 翠珠扑通跪下:“王,王爷。” “不想说就拖下去割了舌头。” 宋雁亭的语气森寒,翠珠忙颤声道:“奴婢不敢,是,是王妃想与王爷圆房,不得已才…” 成亲这么多年了,她也没搞过这种手段,突然想起给他下药了?不仅如此自己还喝了,实在不合常理。 宋雁亭看着几乎已经意识不清的沈月柔,看起来痛苦又无状,犹豫了下,抬手给了她后脖颈一手刀,沈月柔软绵绵的昏了过去。 将她放倒在床上,宋雁亭开口:“什么药,拿出来。” 翠珠起身去抽屉拿出了剩下的半瓶,宋雁亭眼睛眯起,这不是…… “找周文买的?”宋雁亭面冷如冰,“调查本王?” “王爷恕罪,王妃她实在是没办法,求王爷不要怪罪主子。”翠珠整个人都发着颤,她不知道哪里出了错,为何王爷没受一点影响? “来人,把她拉下去打二十板子。”宋雁亭指着另一个丫鬟,“打水,给王妃冰敷。” 宋雁亭都不知该气愤还是憋闷,提起一口气,一脚踹翻了凳子:“去请谢侧妃过来。” 谢棠本来都打算睡了,匆匆赶过来看到的就是这幅场面,她走上前:“王妃这是怎么了?” 宋雁亭把药瓶递给她:“你看吧。” 第26章 他只要你 谢棠对这东西可太熟悉了,她怀疑的眼神盯着宋雁亭:“你给王妃吃这个?” 宋雁亭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给她吃有什么用?本王闲的?” 谢棠不知怎么,莫名松了口气,她还以为因为自己拒绝,宋雁亭就病急乱投医的用药去试别人,要真是这样,她还挺…瞧不上的。 “这么说王妃自己找到周大夫了?”这事儿本来也没多隐秘,当时直接把人带进王府了,有心要查也不难。 宋雁亭默认了,王妃买春药给自己用,这事儿说出去实在有失大体,他也就能跟知情的谢棠说说。 看着沈月柔在昏迷中还在冒汗,整个人不安的扭动,宋雁亭叹口气:“你娘给你的时候,有说过这东西有解药吗?” “这又不是毒,怎么会有什么解药,等大夫来了问问吧。” 丫鬟给她擦了身子换上干爽的衣裳,大夫终于过来了,床幔把人遮着,只露出一截小臂让大夫看诊。 大夫诊脉询问的时候,谢棠说:“王妃被歹人下了药,您看有药可解吗?” “除了那种法子外,是没有解药的,不过可以缓解,就是难熬些。” “怎么做?”宋雁亭皱眉问。 大夫开了张药方是清热败火的,然后让人给她喝水催吐,吐过一次后用被子给她捂汗,尽量让残余的药都排出来。 反复折腾了大半夜,人总算消停了下来,大夫又开了副补身子的:“王妃这得休养几天,好好补补。” 李贵给大夫拿了十两银子,又客气的送走,还敲打他不许把今天的事说出去。 “王爷守着吧,我真不行了。”谢棠眼睛都快睁不开了,她一向很重视自己的作息,避免让自己工作的时候没精神,很少这么熬。 宋雁亭又待了会儿,看她没什么异常了也起身:“你们伺候好王妃,本王明天再过来。” 他本想回屋睡的,但今晚的事让他有些心烦意乱,黑夜中他轻车熟路的转了个弯去了谢棠小院儿。 正准备休息的秀兰惊讶的看着进来的宋雁亭:“王爷?” 宋雁亭看了她一眼,秀兰顿时不敢多言,关上门出去了。 他把外袍一脱进了里间,他就晚了这么一刻钟,谢棠已经睡着了。 他刚靠近床,本来躺在窝里的球球忽然冲了过来,宋雁亭看都没看,一把将它提溜了起来,关在了当初带它回来的笼子里:“老实点,真当她是你的了?” 他往床上一躺,有些疲惫的闭上了眼,谢棠的被褥都带着她身上的味道,至于这事儿怎么处理,明天再说吧。 谢棠这一觉真是睡了个天昏地暗,还没睁眼就感觉脖颈发痒,她伸手推了一把,结果毛刺刺的舌头舔上了她的脸。 谢棠无奈睁开眼:“球球别闹。” 秀兰听见动静过来:“主子醒了?它是等着您吃饭呢。” 谢棠揉了揉太阳穴:“什么时辰了?” “午时二刻了。”秀兰将衣裳拿过来,动了动唇,“王爷昨晚……” “嗯?怎么了?” “您不知道?”秀兰给她整理衣裳,“王爷是在这里睡的呀。” “什么?!”谢棠惊愕的停下动作,“什么时候?” “主子刚睡下不久王爷就过来了,还把球球给关笼子里了。” 谢棠回想了下,完全没印象,就算昨晚困蒙了,她也不应该警觉性低到这个地步吧? “算了。”肯定是她睡太死了。 “早上六皇子还过来一趟呢,本来是想问午饭能不能来这里吃,见您没醒就走了。” “嗯,你去请一趟吧,让厨房做两道补身体的。”王府的饭菜有点素,她加餐都是自己花钱买的。 宋衡今天难得穿常服,一身淡蓝色长袍终于让他有点少年的样子了,看着一桌子的饭菜眼睛都亮了:“我哥不来吃饭?” “咱们吃吧,他大概有的忙。” 宋衡夹了块儿鱼肉:“昨晚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你听见了?”王府还是挺大的,而且宋衡跟宋雁亭的屋子都在前院儿。 “半夜了还有人进出呢。” “问你哥去吧。”就算他跟宋雁亭再亲,这也是人家夫妻间的私事,谢棠不好说什么。 她倒是还有别的事:“你养伤是不是都在府里?准备干点什么事?” 宋衡倒是想干点什么呢,可他哥连门都不准他出,他再敢折腾真的会被揍的。 见他摇头,谢棠眼睛亮晶晶的:“那你能不能教我练武?” “咳!”宋衡差点被汤呛到,“干什么?” “练武。”谢棠虽然只是对宋雁亭的身手惊鸿一瞥,但完全跟她练的不是一个流派,她觉得很多东西可能是失传了,靠她自己练,就算达到以前的水平,跟宋雁亭也是没法比的。 宋衡对谢棠的底细一无所知,在他眼里,这个年纪比他还小一岁的小嫂子,比他低半个头,看起来明明很娇小可爱的一个,竟然跟他说练武? “你在旁边看着指点就行,做为报酬,你养伤期间的饭我包了。” 宋衡自己纠结了一会儿:“嫂子你可能需要从扎马步练起。” 谢棠明白了,他是觉得自己是完全的新手,就好像一个幼儿园的孩子突然说要高考,跟闹着玩一样。 谢棠刚想要不要把跟宋雁亭的说辞再跟他解释一遍,忽然听见院里吵闹起来,然后沈月柔大步冲了进来。 她的脚步还虚浮着,一脸苍白的朝谢棠瞪过来,谢棠惊讶起身:“王妃?” 沈月柔的眼里像是看不见别人一样,缓了缓走到谢棠面前,越是看她,屈辱的感觉就越是涌上心头。 明明是她,是她先用这种下三滥的东西占有了王爷,让自己成了全府的笑话。 是她三番五次让王爷为她破例,他的房里,后院里,军营里,从不顾及她的脸面和感受,她想大度的,她想装作不在意的!但谁在意她了?! 直到昨天,她抛开自己的身份和自尊,把那种东西都喝下去后,什么都没有得到……他依然不碰自己。 甚至她那么难堪丢人样子都被她看在了眼里!王爷竟然允许! 沈月柔指甲掐进了手心,眼泪蓄满眼眶:“你是不是很得意?看着我丑态百出是不是很得意?!王爷只看得见你,哪怕我送上门他都不要!” 谢棠看着她歇斯底里的样子试图劝劝:“王妃,你冷静……” “别叫我王妃!闭嘴!闭嘴!”沈月柔彻底崩溃,拿起桌上的杯子就朝她砸了过去。 第27章 本王为何要管她 谢棠正要侧身躲,宋衡更快一步的抬手挡开,里面茶水四溅:“嫂子你没事吧?” “嫂子??”沈月柔不可置信的看着宋衡,“你叫她什么?” 宋衡哽了一下,他本来只是私底下喊的,不可能当众让沈月柔难做,结果一时心急喊漏了嘴。 沈月柔凄然一笑:“六皇子是王爷最疼爱的弟弟,你既认她做嫂子,那我就全明白了,真正可笑的人是我。” “不是的。”宋衡可不敢担这罪名,“因为侧妃救过我,所以我私自喊的,跟我哥没关系。” “他拦着你了吗?” “拦,拦了啊。”宋衡说的底气不足,头一回确实让他不要乱叫,后面…也确实没再提过。 “他真不让你喊,你是不会不听他的话的。”沈月柔几乎心死,她一个明媒正娶的王妃,都没听过六皇子叫一声王嫂。 宋衡求助的看向谢棠,他本来在府里的时候就少,与沈月柔很客气生疏,也不好喊的那么亲近。 眼看她已经陷入自己的逻辑什么都听不进去了,谢棠拉开挡在面前的宋衡:“王妃,我能理解你生气,可这关我什么事?药不是我让你买的,逼你喝的,王爷喊我过去只是想问有没有解药,没有谁想让你难堪,不过王妃这么一通闹,不知道的也知道了。” “放肆!你敢跟我这么说话!” “月柔。”忽然一道沉静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听不出什么情绪。 沈月柔回过头,没了以往强撑的温柔大度,这个她爱了这么多年的男人,她能感觉到,自己渐渐的抓不到了。 “回屋说吧,我们之间的问题,与他们无关。” 回房后沈月柔本就虚弱的身体有些撑不住了,丫鬟扶她靠坐在床上,就识趣的关门出去了。 “王爷,你没什么想说的吗?”沈月柔白着脸看他。 宋雁亭在床边坐下:“你记得谢棠进门的第二天我过来了吧?其实那天我就喝了药,打算与你圆房的。” 沈月柔哪里能忘,她耿耿于怀了很久,为什么他跟谢棠圆房,却从自己这里落荒而逃:“那你?” “没有用,那药根本没有用,所以我怎么会跟你说,又怎么可能让你用?你太糊涂了。” “我糊涂?那你为什么跟她可以?!”她知道宋雁亭不是说谎的人,但分明有许多地方漏洞百出!她没办法完全相信宋雁亭的说辞! “本王不知道。”若说起两人可以共感,他确实不知道,也很难解释,“我知道这几年委屈你了,你有怨言,你下药,本王都可以容忍,但这件事与谢棠无关。” “你还在护着她……” 沈月柔干脆也不忍了:“王爷喜欢她什么?有钱?娇气?漂亮?从她进门开始,一直我行我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从没对我这个王妃多恭敬,大家都按府里的用度不铺张浪费,她却像在自己家一样大手大脚,吃穿无度!王爷管过吗?你不就是偏心她?” “本王为什么要管她?”宋雁亭反问,“她即便再能花,也没从王府多支一两银子,她用的是自己的钱,她爹娘宠她,从小锦衣玉食,没受过苛待,本王却要她因为进了王府,就让她减衣缩食,委曲求全?娇气不是什么错,她也没麻烦过谁,不是吗?” 沈月柔苍白的唇微微颤着,眼里全是委屈和嫉妒:“那我呢?她不能受委屈,但我可以?” “当初你提出来每个月拿出一半俸禄补贴军需,我也是感激的,可事实上,本王从没让你委屈过自己,府里如何用度,我也从没过问,月柔,本王有点累了。” “你累了?你累什么?当初我明知你身体有隐疾还是嫁了进来,我无怨无悔的为你操持这个家,我得到什么了?你知道我每次出门遇到那些人,她们用那种眼神看我,我是什么心情吗?!”沈月柔死死的攥着被子。 “本王让你觉得委屈,屈辱,对吧?” 宋雁亭起身,背对着她站在窗前:“你该在进门前就想好的,当初你被沈大人安排亲事,你不愿意,央求我去提亲,那时候我就说的很清楚了,这四年你虽然没说什么,可这样的夫妻本就很难维持,本王能感觉到你的心情和怨气。” 他转头定定的看着沈月柔:“哪有那么好熬?就算没有谢棠,这样的日子你也很难毫无怨言吧?本王不是木头,能感觉到每次一点一点的变化,本王渐渐的都不太敢回府,怕看见你这样的眼神,这一天早晚都会到的,你早晚会忍不了的。” 沈月柔手指抖了抖,他们从没这样聊过,好像这件事在他们之间就是一个禁忌,虽然心知肚明,但说出口了又伤人又伤己。 她的不满在渐渐累积,宋雁亭的愧疚和压力又何尝不是?他们甚至已经很久没有轻松的说笑过。 “王爷想说什么?” “本王一上午在书房都在想,这么互相折磨到底对谁好?月柔,其他人都是皇帝赐婚,来去由不得本王,你不一样,咱们和离吧,再找个好人家,本王当初一时糊涂,但不能再误你一辈子了。” “王爷不要我了?!”沈月柔脸上血色霎时褪去。“王爷到底是为了我好,还是为了谢棠?” 宋雁亭无力的叹了口气:“你为什么总要扯上她?不管她进不进门,本王这病也好不了,我们之间的状况也不可能变好。” “不,不,我不同意!”沈月柔眼泪决堤一样,“我已经嫁过了人,如果离开王府,我会被别人怎么看?我怎么去见爹娘?你让我后半辈子怎么过?!” 宋雁亭此刻忽然就释怀了,她不愿意的理由里,也并不包括自己,当初那点情窦初开的情谊,这四年已经慢慢消磨光了。 “本王自然会对你负责到底,你完全可以传扬出去,我并没碰过你,若是你因为此事受到冷眼苛待,本王不会坐视不理。” 沈月柔简直心乱如麻,就算有些不如意,她也从没想过和离嫁给别人,她能嫁给谁?抛开他的隐疾,能有谁比宋雁亭好? “王爷,你是不是,想抬谢棠做定王妃?” 第28章 本王教你 “你觉得本王是这种人?” 宋雁亭沉默的看了她半晌,直到沈月柔都有些躲闪才开口,“这件事你自己想,若是要留下,以后就不必提什么同房的事,本王无能为力。” 他连哄着自己说几句好听的都不愿意了,:“翠珠呢?” 丫鬟端水盆进来给她洗脸:“昨晚被打板子了,现在还趴着不敢动。” 同样是下药,她可不记得谢棠那里的人受过什么处置,自己真是输了个彻彻底底。 “哥,你没事吧?王妃怎么样了?”宋衡不放心,一直在书房等他。 “没事。”宋雁亭面上虽无表情,脚步却是轻的,“我一会儿就去南营,你在家老实点。” “行。” 宋衡顿了顿:“哥,你不去看看嫂子?这事儿她又没错。” “她没午休?” 说起这个宋衡想起来了:“哥,嫂子说要让我指点她练武,你看?” “让你教她?本王的身手不比你好?”宋雁亭放下茶杯。 “谁会愿意让你教啊,又凶又狠,让你练一次不死也得脱层皮,嫂子一个娇滴滴的大小姐受得了吗?” 娇滴滴? 宋雁亭想起沈月柔说她娇气,一个不缺钱,有人伺候有人保护的侧妃,还非要天天早起跑步练招,到底哪里娇气? 他绝不信谢棠不找自己是因为什么怕苦怕累,但他确实没那个时间。 “行,那你费点心吧。”她自保能力越强,对两人而言都是好事。 他将一摞需要带走的文册整出来,刚要喊人进来收拾,李贵进来说:“主子,侧妃那边送来不少东西,都装车上吗?” 谢棠送来的? 宋雁亭洗了个手,出去一看,谢棠院儿里的两个人手上提着大包小包的:“这都是什么?” 秀兰上前:“有桃罐头,小饼干,点心,肉干,嗯…还有糖。” “嫂子真贴心。”宋衡上前拿了一块儿糖塞嘴里。 宋雁亭唇角微不可查的上扬了下,这可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她也会惦记人了? “你家主子怎么不自己来?” 秀兰递过一个字条:“侧妃说没什么大事,您看了这个就明白了。” 宋雁亭狐疑的接过,上面就写了不怎么好看的四个字:我想出门。 “怎么了?”眼见他嘴角落了下去,宋衡好奇。 两人关系那么亲近,自己这位哥心情怎么样宋衡还是能看出来的,刚刚他明明挺高兴。 宋雁亭也没遮着掩着,宋衡顺势看见了字条:“嫂子想出门?”这多大点事,有什么可不高兴的? 宋衡哪儿知道,宋雁亭可不是气她要出门,自己是她的夫君,却没见她一次是因为关切他才献殷勤。 宋雁亭也没发话东西要不要,冷着脸回书房:“拿个破纸条就想本王答应,她以为是传圣旨呢?” 秀兰被定王突然的变脸有点镇住了,一时不知如何是好,东西更不知道定王是收不收。 宋衡给她使个眼色:“愣着干嘛,去让嫂子亲自来啊。” “啊?哦!”秀兰忙小跑着回去报信儿了。 谢棠是听说宋雁亭今天就急着回南营,估摸着是跟王妃谈的不太高兴,这才没自己过去的,想着他看在自己送的好吃的份儿上,应该能答应吧。 “他很不高兴?” 秀兰点头:“东西也没收,要不,主子就别过去了。”免得当了出气筒。 谢棠确实不想这个节骨眼去找他,可谁知道他一去又要多久不回来,她真要憋死了。 她过去的时候两人还提着东西站在原地呢,谢棠上前敲了敲门:“王爷?” 宋雁亭拿着一本文册看,他向来是喜色不显,但不高兴就会摆在面上的人,见人进来凉凉的抬眼看过来。 谢棠也没急着说自己的事:“王妃还好吧?” “过来。” 谢棠顿了下走近了些,被他一把攥住手腕拉近:“想出门?” “王爷,我都被禁足一个月了。”谢棠语气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委屈。 “行,你去收拾东西吧。” “王爷答应…”谢棠刚抬起的脚顿住,“收拾什么东西?” “有人跟着你出门都能受伤,干脆跟本王去南营。” 其实继续禁足也不是不行,只是月柔现在情绪极其不稳定,竟然会不顾身份的动手,她心里对谢棠怨气这么大,在府里毕竟身份压她一头,宋雁亭不能完全放心。 “我,去南营能干什么?” “你不是想练武吗?本王教你。” “啊?”谢棠一下凑近,一双潋滟的眼睛都亮了,“王爷要教我?” 宋雁亭弹了下她的额头:“怎么?本王不够格?小六手还伤着呢。” “我这就去!” 谢棠一回去就让秀兰给她收拾穿的用的,以宋雁亭以往的规律,去一次没有少于七天的。 “要住很久吗?奴婢也去吧,不然谁伺候主子。” “嗯,秀竹就留下吧,记得每天交代厨房做补品给六皇子送过去,出门的时候照料一下铺子。” “还有,球球怎么办?主子这次要走这么久,它要吃不好睡不好的。” 谢棠边换骑马装边说:“带着吧,不让它乱跑碍事就行了。” 坐马车要颠簸整整两三个时辰,又慢又无聊,她让秀兰自己上马车:“王爷,我也要骑马。” “胡闹。” “骑马我真会。”谢远舟从来没像官家小姐那样规教过女儿,只要不是出格的,她想干什么都会依着宠着,骑马还是谢远舟亲自教的。 最后宋雁亭亲自去马厩挑了匹相对温顺的小白马,还让她在府里绕了一圈才同意。 既然谢棠也骑马,宋雁亭就没必要迁就马车的速度了,一出了城,宋雁亭让车夫和一个侍卫跟着马车慢慢走,两人骑马先行一步。 宋雁亭一开始还只是慢跑,结果发现谢棠始终跟在他的身侧,完全不会被落下,有意瞧瞧她骑马水平,渐渐加快了速度。 “驾!”谢棠鞭子一甩,紧随其后追了上去。 不过宋雁亭的马本来就是战马,不是谢棠那匹可以比的,始终在她的前头。 宋雁亭单手拽着缰绳,扭头去看谢棠,她一身飒爽利落的骑马装,双腿紧夹马腹,身姿标准漂亮,一头发丝扬在风中,真他妈的…好看。 第29章 王爷我腰疼 他们是下午出发的,到底比马车快了许多,一个时辰就到了南营,下马的时候谢棠伸手揉了揉腰。 这一路马是骑爽了,但身子也确实娇嫩,原主就没跑过这么快的马。 宋雁亭扯了下唇:“去屋里歇着吧。” 谢棠去他房里躺了躺,等秀兰他们的马车到了的时候,天都暗了。 “主子,要不奴婢去厨房给您另做一份吧?” “不用。”谢棠只是带了些小吃,根本没带什么肉和菜,天热本来也放不住,而且在家就算了,人家士兵吃苦受累的,她在军营里搞特殊就不合适了。 晚饭是谢棠和秀兰一起吃的,两人吃过饭就带着球球出去散步了,身后有两个侍卫远远跟着。 “这草原上就是凉快啊。”哪怕王府里的日子再舒服,让她一直憋在那里,她都宁愿在外面自在些。 走了一刻钟,谢棠隐隐看见远处有一大片营帐,点着火把,应该就是大部队的营地了。 “回去吧,别往前走了。” 刚回去一个士兵就迎上来:“侧妃,王爷腾出一间屋子,里头可以洗澡,还有这位姑娘的房间也打扫好了。” 其实他们这里是有洗澡房的,只不过是大男人们共用的,每天随便洗洗也就行了,可谢棠这么娇气,宋雁亭不可能让她去用那个。 舒舒服服泡了个澡,回房后宋雁亭已经回来了,他显然已经洗过了,一身中衣正拿肉干逗球球。 秀兰铺好床就出去了,她就住隔壁,外面有士兵整晚轮流守夜。 此时此刻,谢棠又想起了上次睡这张床的往事,她在椅子上坐下:“王爷,球球不是用吃的就能贿赂的。”不然长公主也不会那么久都养不熟。 宋雁亭把肉干扔给它:“那你说说是靠什么?” “大概要靠缘分吧。”谢棠不太想告诉他。 宋雁亭睨了她一眼:“这么说本王是跟它没缘了?那真是可惜了,以后本王过来的时候,就只能委屈它在笼子里待着了。” 谢棠:…… 宋雁亭还真拎着它扔笼子里了,完全不理会它的吱吱呀呀:“等它什么时候不咬本王了再说吧。” “那得什么时候啊?”谢棠有点于心不忍。 宋雁亭坐在床边:“等本王身上有了它喜欢的味道。”他说这话的时候紧紧盯着谢棠,意思不言而喻。 “原来王爷知道!”谢棠没好气,她怎么就犯蠢了,宋雁亭那是什么人,能不懂这些动物习性吗? 宋雁亭轻笑了下:“不然你身上有本王的味道也行,上次你穿的那件就不错。” “我不。”谢棠这次可带了自己的寝衣。 熄了灯她依然睡在里头,还没等宋雁亭干什么呢,她先开口:“王爷我腰疼。” “嗯。”宋雁亭大手伸过去,不轻不重的给她揉着腰,“明天本王要练兵,你若想学,就得提前早起。” “哦,行。”谢棠本来也不睡懒觉,被他按的舒服,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早上天刚蒙蒙亮,谢棠就感觉浑身热的不行,身上还重,她拧着眉睁开眼,就见自己不知什么时候整个人在宋雁亭的怀里,他的手臂横搭在自己腰上。 谢棠别扭的动了动,想悄悄退开,结果一有动静,忽然被宋雁亭箍着腰贴近了自己,低哑磁性的声音警告:“别动。” 谢棠身体一僵,两人贴的密不透风,他镌刻般的俊颜就近在咫尺,眼睛还没睁呢,大手就顺着她的背不老实起来。 “王爷,王爷醒醒!还得训练。”谢棠忙推他。 宋雁亭凤眼眨了几下,人也醒了,大手在她腰上揉了一把:“还疼吗?” 谢棠忙摇头,赶紧起来换衣服去了,她这会儿十分庆幸宋雁亭他不行,否则以男人们早上惯有的反应,绝没这么好脱身。 她穿了套白色练功服,然后转头去看正在换衣服的宋雁亭。 南盛的军服是墨蓝色的,分上下两件,没了长袍遮挡,宋雁亭两条笔直的双腿简直好看极了,上衣用腰带一系,完美的宽肩窄腰大长腿。 但又不像她现代见过的那些练了一身肌肉的男保镖,肌肉结实却绝不夸张,是她见过最极品的身材。 “谢侧妃。”穿好军靴的宋雁亭忽然转身,“看够了吗?本王还以为你不近男色呢。” 偷看被逮个正着,谢棠也不脸红,干脆大大方方的看:“欣赏美是人的本性。” “哦?”宋雁亭上前两步捏她的耳垂,“那晚上不是更好欣赏?你躲什么?” 谢棠拽开他的手:“王爷,欣赏和耍流氓是两回事。” “呵。”宋雁亭懒得听她的歪理,洗漱后一起去了后院儿。 “你最近都练了些什么?” “耐力,拳脚。” 宋雁亭在凉亭坐下,示意她先过一遍看看。 谢棠是经过正统学习的,一招一式练的那是相当漂亮标准,只是原主的身体强度不够,打不出应有的水平。 宋雁亭漂亮女人见过太多了,见过她们跳舞弹琴看书,唯独没见过习武的,他没想过娇娇软软的女人做着男人应该做的事,是这样的风采。 “王爷?”谢棠一套下来收了式。 “有些招式本王没见过。”宋雁亭回神。 “招式还分什么见没见过,好用就行,也不是所有人都像在军营一样练一样的东西。” 宋雁亭点头:“想过练个什么兵器吗?” “想过,练剑可以吗?”谢棠早就想过了,这里的人动起手来都用武器,她力量比不过又赤手空拳的吃亏死。 “嗯,走,去挑一把先用着。” 这里可是军营,缺什么也不会缺这个,进了兵器库,谢棠好奇的打量着各式各样的武器,有些她甚至没见过。 “你可以都试试,看看什么用着趁手。” 谢棠挑了一圈,最后还是选了把轻便的长剑,这东西招式不会太刁钻,而且她前世练过一点,有些基础。 宋雁亭也拿了一把:“先从基础的学,本王会慢一点,你跟得上吗?” “来吧。”谢棠跃跃欲试,上次对付刺客他用的是短刀,她还没见过宋雁亭耍剑呢。 第30章 每次都跟打架一样 宋雁亭本来照顾她初学,但谢棠像是天生就该习武,招式只要演练一遍她就能全记住,还能跟他对招,简直是太省心的学生了。 宋雁亭无法忽视那种怪异感:“你真的只是从小自己练过一点?” “是啊。”他再手眼通天也查不到自己前世去,谢棠瞎话说的毫不脸红。 “那你可真是本王见过天赋最好的了。” “王爷不也是吗?小六说他们加起来都打不过你呢,每个人擅长的又不一样,让我去学琴棋书画我也不行啊。” 宋雁亭被她说的无可反驳:“你今天就先把这套练熟,本王可能要晚上才回来,有事就找于赖子。” 谢棠知道这人,上次就是他调侃宋雁亭来着,听说以前也是一员猛将,后来为护宋雁亭伤了胳膊才退了下来,现在总管后勤,这位置若不是心腹之人可不敢委任。 “王爷,侧妃,先吃饭吧。” 秀兰提着食盒找了过来,谢棠收了剑,反正天气好,两人在凉亭吃过宋雁亭就忙去了。 谢棠也就又练了半个时辰,天就热起来了,秀兰实在是想不通主子干嘛要这么辛苦,给她擦了擦汗:“先回屋吧,别晒伤了。” 回去谢棠冲了个澡换下衣服,保护她的侍卫过来通报:“侧妃,谢大人说想见您。” 谢棠不方便让他进屋,反正宋雁亭去练兵了:“让他去王爷书房等我吧。” 谢泽这回明显就没那么丧气了,整个人神采奕奕的,连腰板儿都挺直了。 “我以为堂哥已经调回去了呢。” 谢泽笑着在她面前坐下,没有一点对侧妃的该有的礼数:“太子说调令就快下来了,这边的军饷也发了,可没道理再留我。” “太子真是有心了,听说他要纳堂妹,之前怎么一点征兆都没有?” 别说她了,谢家人也没想到,谢远良再怎么跳也没本事直接巴上太子。 谢泽自豪的给谢棠描述了一遍太子是怎么偶遇谢芸,然后对她一见钟情,直接就派人到府上递帖子的。 这个太子这么容易一见钟情的?谢棠很难信他那么阴狠的人会如此纯情,包括给自己画像她也不信。 “二叔就这么答应了?你们想没想过太子和定王一向水火不容?” 谢老二喜欢站队,喜欢蹦跶她不想管,她只是不想爹娘被拖累,显然他根本不可能轻易放过自家大哥这个好用的提款机。 “这为什么不答应?那可是太子啊!以后登基了阿芸可就是妃子了。”谢泽满脸春风得意,仿佛自己已经是皇亲国戚了。 见谢棠微微蹙眉,谢泽收敛起笑意,这次回去听他爹说起,自己这个堂妹自从进了定王府,那是眼高于顶,颇有些看不上他们一家子了,这回妹妹嫁的又比她好,肯定不高兴了。 “堂妹啊,大伯毕竟只是个商人,能嫁给定王做侧妃已经不错了。” “是啊,那可太不错了。”谢棠懒得多言,看他们这一家子状态,那是巴不得让谢芸赶紧进门呢。 又跟他不咸不淡扯了几句,谢棠就找了个借口出来了,她还以为有什么重要事儿呢,敢情就为了来跟她炫耀了。 “谢侧妃,我正找您呢,不知现在方不方便?” “于校尉?”谢棠脸色温和了下来,“有事?” 为了避嫌,于威让属下搬了两把椅子出来,干脆就在院里谈了起来:“是这样的,之前听王爷提起过,您的厨艺特别好?” 谢棠稀奇道:“王爷还说过这个?” “侧妃是不知道,前几天王爷跟我一起吃饭的时候,突然就嫌弃咱们军队的饭菜难吃,我说就这么点伙食费,肉沫子都没多少,能有多好吃,他就提了一嘴,说一样的东西谢侧妃就弄的挺好吃的。” “王爷夸大了,于校尉是想?” “是这样。”额头有道疤但竭力做出和蔼表情的于威笑了下,“这不是军队手头一直吃紧吗,将士们清汤寡水的吃了好几个月,最近有点余钱,王爷说要犒劳犒劳大家,这伙房师傅也就每次炖个肉烤个肉,刚好您过来,不知道能不能给他们指点一二?” 谢棠来这里除了练武,其他时间还是挺空闲的:“都有些什么菜?” “东西还没买,侧妃若是答应就听您的去采买。” “那我今天列个清单吧,明天一早去买回来。”几个月一次的加餐还让她碰上了,她也是挺有口福的。 于威笑着起身:“那就劳烦侧妃了,您到时候指挥让他们干就行,累着了王爷可要来找我了。” 谢棠来这里后就没亏待过自己的嘴,能做些什么好吃的,有什么小众调料都被她给摸清了,回房让秀兰执笔,罗列了整整一页提前送了过去。 这里离城里本来就远,后勤会今天就赶过去住一夜,先把要买的菜订好,明早天不亮就往回赶。 宋雁亭一回来就听说了这事儿:“他倒是挺会使唤人。” 谢棠正散着头发等风干:“要不是王爷提起来,于校尉也不会知道啊。” 宋雁亭哼了声:“本王那是在督促他们,就算没什么肉,光吃菜也尽量让士兵们吃的好点,每次只会扔一锅里煮的跟猪食似得。” 谢棠没忍住笑了笑:“大部队的伙房是在营帐那边吧?” “嗯,你放心去,有人会跟着你,而且士兵们白天都有训练。” 谢棠摸了摸头发干的差不多了,爬上床准备睡觉:“王爷,桌上就剩一碗桃子了,今天再不吃完就馊了。” 宋雁亭应了声,先去洗了个澡,回屋后才把碗里的桃子吃完。 “呜。”谢棠几乎都睡着了,忽然嘴巴被堵上,一股清甜的桃子味儿直往嘴里钻。 她的手刚一动,就被宋雁亭攥住手腕举过了头顶,压得她动弹不得,这个吻凶狠又绵长,直到谢棠浑身都软了才停下来。 她脸颊晕红的轻喘着,得到自由后忍不住一脚就踢了过去,宋雁亭早有准备的侧身一躲,强硬的将自己挤进她两腿之间,捏着她小巧的下巴说:“能不能不要每次都弄得跟打架一样?” 第31章 犒劳将士 “这能怪我吗?” “难道每次动手的不是你?”宋雁亭轻咬她下巴一口,满意的看着她轻颤了下。 “那我都睡着了,王爷还闹醒我。” “你真不想?”宋雁亭嗅着她颈肩的清香,声音低沉,“若是本王挑不起你的兴致,就放你睡觉。” 谢棠是推也推不开,有没有感觉又瞒不过他,最后只能恼怒的表示不许到最后一步。 然而她还是低估了宋雁亭这个禽兽,哪怕根本就没做到最后,他竟也能花样百出的把谢棠折腾了个精疲力尽,军营里的这张床远比不上谢棠的拔步床宽敞又结实,吱呀吱呀的不知响了多久才停。 第二天谢棠理所当然的缺席了晨练,她睁开眼缓了一会儿,感觉身上有些发酸但很清爽,旁边的人早就不在了。 “秀兰。” “主子醒了?”秀兰听她声音有些哑,先倒了水递过来,“今天要去营帐的伙房,主子要穿哪套?” “天蓝色那身长裤长袖吧。”幸好这时代并没谢棠电视上看的那样可怕,也是可以出门,能见外人的。 洗漱完她简单吃了点就去找于威了,她起的迟了点,也不知道有没有耽搁。 “采买的应该也刚回来,侧妃不用急,一整天的时候呢。” 这里离营帐不算太远,她们是坐马车过去的,谢棠下了车后终于见识到了,给上万人做饭是多大的阵仗。 这些东西要在营帐摆开根本不可能,所以都是露天搭灶做饭,上面支着简易的棚子,斗大的铁锅就有几十个,炒菜用的铲子几乎有铁锹大小。 于威喊着忙碌的伙房师傅们:“赶紧过来见过侧妃。” 连洗菜打杂加上做饭的大厨,足足五六十号人,齐刷刷的跪下给她行礼。 “起来吧,大家接着忙。” 几个小兵起来还在偷瞄,把自己脸都看红了,本来还犯困呢,这下都打起精神了。 掌勺的师傅一共有八个,两个师傅和一批人准备中午的饭菜,剩下的六位每人负责一个菜。 秀兰从袖中取出几张谢棠写的菜谱,一人给了一张:“其实都不难,大家先看看,哪里不懂可以来问我。” 有几个伙夫不太认字,秀兰就给他们念一遍,先做好分工,这回还买了一车桃子,谢棠又让于威调来十来个人专门削皮做罐头。 起先大家还不怎么敢跟她说话,但谢棠芯子里是个现代人,真没法跟劳苦大众摆什么架子,只需要保持合适的距离就行。 渐渐的大家哪里弄不来都过来问,谢棠指点了怎么切,怎么炒,怎么放调料,大家都干的起劲儿。 快中午的时候,大部队训练回来了,端着自己的盆儿都过来打菜,然后发现从来只有大老爷们儿的地方,竟然有两位姑娘。 秀兰长的清秀可爱,但站在谢棠旁边,大家的眼神忍不住都被吸了过去,别说在军营了,活了这么大,也没见过长这么带劲的。 “都老实吃饭。”宋雁亭的声音不大却威严十足,端着自己打的菜一把将人揽过来,“跟本王去主帐吃。” “哦~”军队里顿时响起此起彼伏的起哄声,连谢棠都没绷住的脸颊烫了烫。 主帐是将士们议事的地方,异常宽敞,秀兰把谢棠那份儿也送过来,于威给她另安排了个营帐休息。 谢棠刚坐下就见他毫不见外的将上衣剥了个干净,用手巾擦汗,然后换上了备的中衣,这才过来吃饭。 谢棠好奇道:“王爷,军队都在哪儿训练啊?”她上午愣是一个人都没看见。 “山上,树林里,还有打靶场。” 在军营里的宋雁亭和平常的他很不一样,抛开两人的关系,其实谢棠对他的能力还是完全承认的。 自己身手深不可测就算了,还会带兵打仗,保卫国家那是多崇高伟大的事儿,她还挺幕强的,这方面不得不敬佩。 吃过饭谢棠正要走就被他喊住:“干什么去?” “去伙房盯着啊。” “他们是干什么吃的?该做什么交代下去就行了,还一会儿都离不了你了?”宋雁亭擦了擦手,“陪本王午休。” 谢棠扭头一看,这里还真有张简易床,但比他房间那张还小呢,两人睡太挤不说,热也得热死。 “不了吧。” “让你睡你就睡,昨晚本王闹的你没睡好吧。”宋雁亭嘴里说着不害臊的话,一边拿起毯子铺在地上,自己直接就那么躺了上去。 原来陪他午休是这样啊,谢棠没再多言,起身去他的床上躺下了,外面士兵们的声音也渐渐安静了下来。 “主子,主子。” “嗯?”谢棠迷迷糊糊的睁眼,一时有点发蒙。 “主子,他们菜都备好准备开火了,让您过去盯着些怕有哪里不对。” 谢棠坐起身,地上的毯子已经收好了:“什么时辰了?” “酉时三刻了,士兵们再有一个多时辰就回营了。” 那确实该开火了,谢棠起来整了整衣裳去了伙房。 只要按照谢棠的菜谱步骤,伙夫们一般还是不会出错的,谢棠轮流看几个锅里的菜,除了怎么放调料也不用太操心。 她走到泡着桃子的十几个大缸前,捞出一块儿尝了尝,虽然还没泡透,不过吃起来已经很甜爽了,她特意让采购的买回来几块儿冰坨子,敲碎了放进缸里。 大家忙得热火朝天,几十口锅同时开火,香味儿都能传几里地了,起码有人就真的闻着味儿找了过来。 “这是做什么呢这么香?” 听见熟悉的声音,谢棠诧异的扭头,果然看见了刚下马的宋衡,她一皱眉:“你不好好养伤怎么又来了?” 宋衡动了动胳膊:“哪有那么严重,就是皮外伤,我哥主要是想让我避避,可王府你们俩都不在,我憋都要憋死了。” 这个谢棠确实有同感,不过还是提醒他:“你跟我说没用,一会儿跟你哥说吧。” 宋衡眼神闪躲了下:“我哥要是揍我,嫂子你帮我拦着点儿啊。” 谢棠白他一眼,刚要说话,就见远处浩浩荡荡的大部队回来了,壮观的让她心里都忍不住有些翻腾了起来。 第32章 他兜得住 大家听说晚上加餐早就馋死了,排队的时候虽然还是很有秩序,但闻着香味儿都忍不住翘首以盼了。 还有人悄咪咪的找谢棠,只是并没看见她的人。 于威拍了拍手:“这段日子大家都辛苦了啊,今天是王爷特意让伙房给大家改善伙食,一共六个热菜两个凉菜,哦,还有个甜品,这些全是咱们谢侧妃手把手教的,便宜你们这群臭小子了。” 底下有人起哄:“于校尉你不懂了吧,人家这叫夫唱妇随。” “老子不懂?老子可是有媳妇儿的人,你们就眼红去吧。” 于威眼带笑意:“行了,别瞪我了,吃饭吃饭。” 谢棠并没选太复杂的菜,大锅也不允许太有难度的操作,有回锅肉,粉蒸排骨,堆成小山的炸鸡腿,还有几大锅的红烧肉,油水肯定得给足了。 还有两个是清爽的莴笋炒鸡蛋和玉米海带汤,凉拌了个土豆丝和猪耳朵。 这些东西在现代都是家常菜,随便去个小馆子都能吃,但在这里,尤其是条件本来就差的军营里,就是美味珍馐。 士兵们是真的没吃过这么香的饭菜,好多菜见都没见过,这下谁也顾不得说话了,每样打了一份后,埋头苦吃了起来。 于威满意的看着大家狼吞虎咽的样子,朝宋雁亭说:“走吧,咱们也开饭。” 主帐已经摆了一桌,宋雁亭掀开帘子一眼看见了宋衡,脸色沉了沉:“宋衡。” 宋衡忙道:“哥我保证就在后勤待着哪儿都不去,也不跟任何人切磋,你说让我一个人待府里干嘛,我闷都要闷死。” 宋雁亭就知道他不可能老实,白了他一眼懒得多说,洗了把脸挨着谢棠坐下了。 于威端起泡桃子的甜水:“军营里不能喝酒,我就以这个代劳了,今天真是辛苦谢侧妃了,比全买肉吃花的少不说,做的跟御膳似得,那群兔崽子恨不得把盘子都吃了,我替大伙儿谢谢您。” 谢棠也端起来喝了一口:“大家受苦受累的,我做这点事不算什么,别客气来客气去了,快吃饭。” 于威感叹的看了宋雁亭一眼,这多好的女人啊,也就这样的才配的上他们的定王爷。 几人边吃边说话,于威光瞧了,这会儿才真正吃到嘴里,更是赞不绝口:“王爷可真是好口福啊,以后回城不介意我也去蹭个饭吧?” 宋雁亭瞧了他一眼,说出来他可能不信,谢棠这些新奇的菜,他总共才吃过一次。 吃过饭天已经暗下来了,谢棠坐上马车就昏昏欲睡,虽然不用她干活,但也真一天没闲着。 “主子,到了。”秀兰小声喊。 “嗯?”谢棠小打了个哈欠,钻出马车。 “哥,嫂子我先去睡了,你们也早点休息。” “你给我站住,我还有话跟你说。”宋雁亭把缰绳递给士兵,瞧着她眼皮都红了:“赶紧睡去吧。” 谢棠打起精神:“不行,我去洗个澡。” 在外面热了一天不说,那么些大锅菜都要把她熏入味儿了。 她去洗澡,宋衡老实的跟着宋雁亭去了书房:“哥。” “府里这两天怎么样?” 宋衡知道他想问什么:“我也没过去,就问了问李贵,他说王妃回沈家住了。” “嗯。”宋雁亭面上没什么波澜,这么大的事,她肯定会和沈大人商量。 “哥,你们…没事吧?”虽然他肯定是最喜欢谢棠这个嫂子,但平心而论王妃这么多年也是贤惠本分,不知怎么就闹成这样。 “能有什么事?和离了对她是好事,难不成她一辈子守活寡就是好?” 宋衡想到他哥这个身体状况就发愁,叹了口气后猛地想到什么:“那,以后嫂子不会也因为这个不跟你过吧?” “她敢。” 不说别的了,就俩人共感这个情况,他也不会让谢棠脱离自己的视线,更别说让她与别人亲近! 宋衡忍不住说句公道话:“那你就忍心让嫂子守活寡啊?” “扯淡。”宋雁亭凤眼微挑,“你以为王妃是因为什么对她动手?” “因为你偏心?” “笨。”宋雁亭倒了杯茶,“因为本王与她圆房了。” “圆房?和嫂…圆房?!”宋衡差点跳起来,“圆房了!哥你不是,你不是不能那个吗?” “和别人是不能,只有她行。” 宋衡怀疑自己是醉了,可他也没喝酒啊:“什么叫只有她行?” “你也是男人,听不懂?” “就因为我是男人才听不懂!”宋衡眉心都拧成一团了,“那行就是行,不行就是不行,哪有只对一个人行的,这东西又不由人。” “呵,你问我我问谁去,总之她已经是我的人了,谁想走都本王都不拦着,她不行。” 宋衡呆滞的看了他一会儿,根本想不明白,但他也知道他哥不可能因为这个骗他:“难不成,你和我嫂子就是命定的一对儿?” 成为命定的一对儿先要遭雷劈?宋雁亭都觉得扯淡:“行了你睡吧,最近给我老实待着。” 宋雁亭也去冲了个澡,回屋后谢棠已经睡熟了,他在旁边躺下,手不自觉的又去捏她的耳垂。 他从没想过让家里的女人掺和自己事,她们只需安安分分,不让他烦心就挺好的了。 但这短短的两个月,谢棠不仅搅合进了太子党的恩怨里,甚至连军营也…… 他应该阻拦管束的,这些不应该她插手,她只需要从娇气的大小姐,变成娇气的侧妃就好,在他的羽翼下,不会有人能伤她,自己也就不会有任何风险。 可把这样一个人困住在那么一方天地,宋雁亭又觉得很难,也…可惜,所以他一次次默许,允许她踏出不该她涉足的地方。 “谢棠,你能不能让本王省点心?” “呜。”耳边的热气让谢棠有点痒,她嘟囔着翻了个身。 宋雁亭不满的箍着她的腰贴近自己,也闭上了眼,算了,他的人,他兜得住。 睡了一晚的谢棠又精神满满的早起去晨练了,宋雁亭不但早就等着她了,还有来凑热闹的宋衡:“嫂子,我哥说你学的可快了,要不要跟我过两招?我用左手。” 谢棠接过秀兰手里的剑:“来。” 第33章 命定之人 宋雁亭教的她也就练了两三天,招式是熟了,但自己练永远不如实战更锻炼人。 宋衡热了热手,他左手使剑比不上右手的一半,但依然信心满满的就上去了,宋雁亭也不提醒,吃着甜糕看热闹。 他这个弟弟什么都好,就是除了他谁都不服,永远不懂人外有人的道理,这次受伤也是过于轻敌自大。 打算陪谢棠玩玩的宋衡,一交上手就笑不出来了,谢棠的力量确实不如他,但进攻力极强,招式凌厉步步逼近,让没怎么准备的他还真一时没招架住。 连连被逼退几步后,宋衡压下心里的震惊,再不敢轻视,认真与她交手起来。 三十招过后,谢棠意料之中的落败,她吃亏在力量和经验,练剑时间毕竟太短,但已经足够让宋衡合不拢嘴了。 “嫂子,你,你练过武?!” “练过啊。”谢棠收起剑,“不过只是花拳绣腿,最近才开始练剑。” “花拳绣腿?”宋衡看着他哥,“哥,嫂子这个身手,放军营里起码是个中游吧?” 宋雁亭挑了下眉:“给她一年时间,你都未必能打得过她。” 要是宋雁亭昨天跟他说这个话,宋衡都得觉得他哥是没睡醒,这会儿虽然还是不认为会比自己厉害,但谢棠一年后能练成什么样,他确实没法估量。 宋衡真心实意的承认:“嫂子真是奇女子。” 放眼整个京城,别说富商千金了,就是普通人家的女孩子,也不会受这份儿苦去练什么武,虽然他觉得练了基本也派不上什么用场,但就是很…帅。 宋雁亭吃了早饭就忙去了,宋衡这回心甘情愿的开始教谢棠,趁着现在还能当当老师。 “主子,有人找您。” 谢棠接过手帕:“谁啊?” “他说他是钦天监。” 谢棠差点都忘了这事儿,本来跟宋雁亭提过的,他好像不太乐意放人,后来也就没再说了。 她朝宋衡道:“今天就到这儿吧,你记得回屋换药。” 宋衡回屋也是没事干,跟着她一起走:“胡永找你干嘛?” “他不是被你哥罚去喂猪了吗?他夫人来找过我一次,想让我说个情,你哥没同意,他应该也是为了这事儿。” 宋衡笑道:“我哥怎么回事,虽说被劈了一下,也没受什么伤啊,怎么气成这样?” 谢棠暗暗腹诽,哪儿是被雷劈那么简单,两人共感可不是什么小事,哪个人愿意把自己的安危寄托在别人身上,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受伤会疼,一般人怕是会担心的觉都睡不好。 宋衡先过去招呼,谢棠就冲了下澡换了衣服才去,胡永看见她赶紧起身行礼:“在下见过侧妃娘娘。” “不用多礼。”谢棠认真看了看这位钦天监,额,怎么说呢,跟她印象中德高望重又能掐会算的神棍不太一样。 胡永看起来四五十的样子,有点微胖,这还是胡夫人口中的瘦了些,留着一把山羊胡须,人还有点黑,看不出一点精明的样子,反倒有点憨憨的。 “胡夫人去找过我一次,我没给办成,这样吧,等王爷回来我再去找他说说。” 胡永却摇了摇头:“是内人有点小题大做了,在下来就是想见见侧妃。” 那谢棠就不明白了:“现在见到了,胡大人还有别的事?” 胡永摸了摸胡子:“定王和侧妃那天遇到了点意外,这在下认罚,但若说我算错了日子,我是绝对不认的。” 旁边的宋衡听不下去了:“本来也不是多大的事儿,但你个老匹夫嘴硬就该打,难怪我哥非要罚你,你还是老老实实喂你的猪去吧。” “六皇子,老夫当这个差事二十年了,何曾出过岔子?日子是老夫夜观天象加王爷和侧妃的八字推算的,就是绝好的日子,不可能有错。” 宋衡一皱眉刚要开口,被谢棠拦住:“胡大人,那你说说这日子好在哪里?” 胡永喝了口茶,又盯着谢棠看了看:“侧妃,您是天降紫微星啊。” 谢棠心里微微一震,她没认为自己有什么异于常人的地方,非要说,那就是自己是个穿越者,确实是魂降到谢棠的身上的。 “什么意思?” “紫微星代表着尊贵的身份和至高无上的权利,能逢凶化吉,遇吉更吉,对于王爷来说,侧妃就是他命定的贵人。” 宋衡眼神在谢棠脸上扫过,他一向是不太信这些的,可谢棠怎么说呢…有一点总是真的。 那就是他哥本来对女人毫无感觉,这辈子可以说就是个孤寡命,也不可能有后了,但他偏偏对谢棠可以。 他昨天还调侃谢棠是不是他哥的命定之人,其实多半是随口说的,结果今天胡永就比他说的还玄乎呢,难不成真有这回事? “侧妃,恕老夫无礼,手相可否一看?” 谢棠很想知道他还能说出什么,手心向上放在桌上,胡永起身认真端详了起来。 他的表情也挺精彩,一会儿皱眉一会儿眯眼的,半晌才开口道:“侧妃的命格…有些看不清啊。” “怎么说?” “您看这道生命线,从半道忽然岔出一条,也就是说在这一年,侧妃的命格发生了重大变故,但多出一道却没断,又延长到了食指处,应当是有惊无险。” 谢棠心跳有些快,他指的八成是因为原主被雷劈后一命呜呼,然后身体却被自己的灵魂延续吧? 虽然穿越这么离奇的事都发生了,但她一直认为不可能会有人看穿,结果这个她以为的神棍,竟然能看透到这个地步? 六皇子瞧着谢棠一脸忧色,拍了拍桌子:“你别神神叨叨的,就说是好事还是坏事?有没有什么破解之法?” “事在人为啊,再好的命格,也没有天生一帆风顺的人,走的正了,前途无限,走歪了,就会被天道反噬。” 谢棠沉默的喝了口茶,这么说她穿越并不是什么时空错乱的巧合,而是命中该有一遭? “嫂子没事,有我哥在呢,你别听他的。” 谢棠倒没怕什么,她站起身:“胡大人,你回去收拾收拾东西,我一定会让王爷放你回京。” 第34章 本王有什么好处? 胡永真不是为了这事儿来的,但能回去那当然是更好了:“多谢侧妃。” “这些话以后不要再跟任何人提。” “王爷呢?” “胡大人,我希望我们之间是正常的夫妻关系,而不是什么谁是谁的贵人。”谢棠玩笑,“不然下次可没人替你求情了。” 胡永很是意外的看过来,而后一抱拳:“侧妃豁然,老夫明白了。” “你也一样。”谢棠朝宋衡道。 等胡永走了宋衡才问:“这有什么不能说的?这不是好事吗?” “你信啊?”谢棠似笑非笑,“这种话拿出去说也不怕人笑话。” “钦天监的话要说出去还是挺多人信的。” “信了那不是更吓人?皇上和太子本来就够忌惮王爷的了,这突然给他冒出一个贵人来,你嫌我命太长?” 宋衡的笑意立刻收了起来:“是我想的少了。” 不管真假,谢棠并不想跟宋雁亭绑定的这么深,雷劈共感这种事,谁知道是不是永久的。 万一再被劈一次,没了这层牵连,他的性命不再受自己影响,两人也做不成什么床伴,慢慢就会跟沈月柔一样,日子过成一地鸡毛,她给自己留点后路不过分吧。 “不准说啊!听起来像是我把胡大人买通了一样。”谢棠又警告了一遍。 宋衡没太明白为什么不能告诉他哥,要是知道嫂子是他的贵人,以后不得把她供起来啊?只会更离不开她,怎么会影响夫妻感情呢? “我哥要是问起来,我可瞒不过他。” 谢棠白了他一眼,算了,这种话宋雁亭听了也不会当真的,更何况胡永在他心里已经没有信誉可言了。 谢棠见过胡永的事确实没瞒过宋雁亭,那两个侍卫除了保护谢棠,每天都会尽忠职守的将谢棠做了什么,见了什么人如实禀报。 “王爷打算什么时候让胡大人回京任职?” “他要是本王的兵,早就脱几层皮了,喂个猪还委屈他了?”宋雁亭解开腰带随手递给她。 谢棠愣了下才接过来,她迟钝的发现,宋雁亭好像没有贴身伺候的人。 “王爷身边也没有个小厮丫鬟的?”她把腰带挂起来,至今他自己的事好像都是亲力亲为。 “本王十六岁就上战场了,打仗还得带个人伺候?。” 他本来就不是娇生惯养长大的,加上身体这个隐疾,久而久之反而不习惯被人碰触了。 “王爷,我就给人求过一回情,就这么难吗?” “他给你什么好处了?”宋雁亭还稀奇呢。 “什么好处都没,但我答应过人家,不办成心里就惦记着。” “行,那本王有什么好处?”宋雁亭斜靠着椅背,两条长腿闲适的交叠,反正就是不松口。 谢棠是半点法子都没有:“您说好吧,我尽量办到。” 胡永是个有真本事的,谢棠对于这个时代又是个特殊的存在,为防以后有什么用得着人家,这人脉她真得结交。 宋雁亭瞧着躺在谢棠脚边,还一直戒备看着自己的雪貂:“你让这小东西不许再咬本王。” 谢棠意外的看了看球球:“就这样?” “不然呢?你觉得本王想干什么?”宋雁亭墨瞳似笑非笑,像能看穿她一样。 谢棠尴尬的别开了眼,她承认自己刚才确实有点想歪了,谁让他每次都那么饥渴,缠着自己要亲热的时候没见他多正经。 “行,但这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谢棠把球球抱起来,“小家伙出生就离开了母亲,所以很粘人,它缺的不是吃的,是安全感,多陪它玩啊睡觉啊都可以。” “现在本王碰都碰不得,怎么陪……”宋雁亭凑过来,“它这些天都吃什么?你没带那么多鲜肉吧?” “嗯,吃肉干。” “那味道可差多了。”宋雁亭拍了拍手,“明天本王带着它去抓鱼。” “抓鱼?”谢棠立刻道,“我也想去。” “训练的树林里有一条小河,你去不方便,再说有你在的时候,它永远只会跟着你。” “那它不听你的话乱跑怎么办?” “它有多大能耐?还能跑出我的手心?那本王这个军队也不用带了。”宋雁亭平时是怕一巴掌拍死它,难不成还真治不了它? 球球确实跟着她憋闷了好几天,谢棠点点头:“那行吧。” 宋雁亭第二天拎着笼子去了大营,先去见了胡永,他正戴着手套弯着腰割猪草呢,四五十岁的年纪,瞧着是有点心酸了。 “王爷!”抬手揉腰的胡永看见他忙过来行礼,“您怎么过来了?” “要本王说啊,你急着回去干什么,在军营里多锻炼两个月,还能瘦一圈儿。” 胡永苦笑:“王爷可饶了我吧,这不是锻炼,这是真要命啊。” “行了,侧妃都替你求情了,本王也懒得跟你计较。” “多谢王爷。”胡永擦了把汗,“王爷下次再有用到老夫之处,老夫一定尽心尽力。” “快滚。”宋雁亭没好气。 这里驻军人数过多,不可能都一起训练,几位军官分别带队,宋雁亭今天只带两千人进了小树林。 到地方后他下了任务,带着雪貂去了河边,把小家伙放出来,曲起一条腿坐在石头上,嘴里咬了根肉干。 “这哪儿来的雪貂啊?”几个属下稀奇的瞧着。 “侧妃养的,这几天吃的不好,让本王带它来吃点儿鲜的。” “哦~王爷对侧妃养的小玩意儿都这么上心啊?” “你这不废话吗?谢侧妃那样的女人,搁谁不得哄着惯着啊,你说是吧王爷?”几人笑着调侃。 宋雁亭斜了他一眼:“本王哪儿惯着了?” “呦,王爷的家里人以往在我们面前可提都没提过,谢侧妃这都走哪儿带哪儿了,还不惯着啊?” “你们知道个屁。”宋雁亭眼神不离河边儿玩耍的球球,这小河不算深,里面的鱼也不大,一会儿的功夫都吃了好几条了。 他正打算起身过去培养培养感情呢,忽然从河岸窜过一只野兔,宋雁亭暗道不好,果然正在抓鱼的球球嗖的追了过去,眨眼就进了旁边的小树林。 第35章 球球跑丢 宋雁亭提起剑就追:“给本王堵住它,不许伤到。” 他追进树林的时候连雪貂的影儿都看不见了,他还是低估了这小东西,就算是家养大的,它也天生就是靠捕杀生存的动物,天性是不会变的。 “球球?球球!”宋雁亭喊了几声,毫无回音,他记得谢棠只要喊它的名字,不管多远它都会跑回来。 宋雁亭死死拧着眉,随口交代一个人:“赶紧去带侧妃过来。” “王爷。”一个副将提醒,“今天士兵们的任务可就是狩猎啊。” 宋雁亭脸更黑了:“先吹号让他们集合。” 他们几人分头开始寻找,这林子还不小,想一时半会儿找到真不是容易的事儿。 宋雁亭心里发急,也不知道在急什么,其实只是一只雪貂罢了,不是什么稀罕东西,弄丢一只他可以再弄来七只八只。 因为谢棠?可她是自己的女人,能因为一只雪貂跟他怎么样?这雪貂就算是皇上的也没事,但他还是急,怕真的找不回来。 “球球?快出来。” 宋雁亭追出很远一截后,忽然看见前面草丛有动静,他顿住脚细听,是比往常更尖锐和害怕的丝丝声。 是球球的叫声! 宋雁亭呼了口气,放缓了脚步声靠近,果然看见不远处球球正和一只灰毛狐狸缠斗,这可是雪貂的天敌,球球没在野外生存过,自然不是对手。 宋雁亭抽出短刀,手臂发力,朝着狐狸就掷了过去,短刀精准刺入狐狸的脖子,力道将它震出去两三米,声音都没发出一点儿就没了气。 “球球。”宋雁亭赶紧过去将雪貂抱了起来,这回它没抓也没咬,浑身发着颤的往宋雁亭怀里钻。 宋雁亭看见它雪白的皮毛上沾着血迹,也不知道哪儿受了伤,他将短刀拔出来,转身赶紧出了树林。 树林外的空地上,士兵们已经集合在这里等着了,见到定王出来,都好奇的看着他怀里的白球。 “谁带了伤药?”宋雁亭往石头上一坐,开始扒拉它的皮毛找伤口。 “王爷,我这里有。”一个士兵递过来。 宋雁亭在它的背上找到一处伤口,是被狐狸抓的,还好雪貂的皮够厚,并没有特别深。 宋雁亭抱着它固定,让士兵上药,药粉刚沾到伤口,球球疼的忽然挣扎起来,不客气的又挠了宋雁亭胳膊一道血痕。 士兵们看着到抽一口气,这小东西真是不知死活啊,怕不是要被王爷一巴掌拍死。 然而让他们瞠目结舌的是,宋雁亭丝毫不在意自己的伤口,重新把雪貂按住,一下一下的摸着它的脑袋:“乖点儿啊。” 士兵压力山大的上完药:“王爷,您的伤?” 话还没说完呢,远处忽然传来马蹄声,谢棠勒住缰绳,长腿一跨跳下马来:“球球呢?” 听见谢棠的声音,球球一个蹬腿从宋雁亭怀里跳出来跑向她,谢棠忙抱进怀里查看:“这怎么伤的?” 宋雁亭放下袖子:“被只狐狸抓伤的。” 谢棠刚想说话,一抬头这才看见这么多眼睛齐刷刷的看着自己呢,她到嘴边的埋怨咽了下去:“我先带球球回去了。” “嗯。”宋雁亭也没什么说的,是他带出来没看好。 这幅情景看在两千士兵的眼里,分明就是侧妃因为雪貂的受伤不高兴了,居然有人敢给他们王爷脸色看?真是活久见。 宋雁亭让人护送她回去,这才轻咳了下:“行了,继续训练。” 副将凑过来:“王爷,这边属下盯着吧,您先回去。” “本王回去干什么?” “这,王爷不去哄哄?这都差点儿给侧妃的爱宠搞没命了。” 宋雁亭瞪他一眼:“你也滚去训练,不打二十只别回来见本王。” 球球的伤口确实不严重,就是被吓到了,谢棠这里有好的伤药,重新给它清理伤口换了药。 “主子别生气了,王爷肯定也不想的。”秀兰看着谢棠的脸色,生怕她和王爷因为这事儿吵起来。 “看不住就别带出去啊。”谢棠听说球球跑丢的时候,真是万分后悔让它跟着宋雁亭。 秀兰摸了摸球球的脑袋:“起码它吃的挺饱的,您看看这肚子滚圆。” 可能是跑累了,这会儿球球有点没精神,谢棠把它放进软和的窝里,以后再也不让他带出去了。 中午睡了一觉,球球缓过精神下午就没什么事了,宋衡过来的时候听说了这事儿赶紧给自己哥说好话。 “他肯定不是故意的,就是粗心了点儿,嫂子你是不知道,小时候他带我们几个打猎的时候,还一箭射到过宋睿的屁股上。” 谢棠没绷住扯了下唇角:“你确定他不是故意的?” “啊?我哥那时候才十二。” “心眼儿多的人哪儿分几岁啊。”真想把箭射到人的屁股上也挺不容易的吧? 宋衡哽了哽:“那也是对他不喜欢的人,我哥对嫂子这么好,怎么可能不上心,要是别人,别说一个小宠丢了,就是命丢了也不带搭理的。” 上心?他对自己也不得不上心啊,毕竟关系到他自己的性命呢,一个雪貂来说就没那么重要了。 今天天色还没暗宋雁亭就回来了,他一进屋就有股香味儿飘过来,趴着的球球一下精神了起来。 谢棠扭头看过去,只见宋雁亭打开食盒,拿出一碗肉汤,里面还有一块儿拳头大小的白肉:“球球来。” 以往球球是不怎么搭理他的,要吃的也是跟谢棠要,这回都受伤了,竟然迈着小短腿儿真走过去了。 宋雁亭把碗放在脚下,球球立刻迫不及待的吃了起来,最后连肉带汤是一点儿没剩。 宋雁亭这回没提溜它的后脖颈,小心的把吃饱喝足的球球抱起来放在腿上,它竟也没挣扎,由着他摸小脑袋。 谢棠看的眉头都拧起来了:“王爷对它干什么了?” 宋雁亭扒着着它的伤口看,头也没抬:“没干什么,也就是救了它一命。” “要不是王爷,它还不会有生命危险呢。”谢棠撇嘴。 “是本王没看好它。”宋雁亭把球球放她怀里,忽然抱拳作了个揖,“本王郑重的向球球赔礼。” 第36章 店铺被砸 这一下把谢棠都看愣了:“王爷你…” 宋雁亭坐下:“它抓鱼的时候被只兔子勾走了,一点不懂世态险恶,磨练还不够。” “磨练出来干什么?放生?”谢棠警觉的盯着他。 “自保能力太差了,那狐狸比他还小一点儿呢,被人家按在地上打。”宋雁亭颇有些恨铁不成钢。 “别听他的。”谢棠揉着球球的脑袋,眼神柔和,“它又不是人,明明可以舒服过一辈子何必没苦硬吃。” 她若是出生好,父母疼爱,也不会愿意在其他女孩子读书旅游谈恋爱的时候,顶着大太阳负重跑五公里,跟男人打架,在泥坑里打滚儿。 后来,她保护过很多人,她的职业准则就是舍命都要护住自己的老板,至于她…没人会觉得一个保镖需要保护。 宋雁亭眯眼,看着谢棠不经意露出的涩然,球球不需要吃这个苦,她难道就需要?还不是天天早起跑圈练剑? 一个十几年里过的锦衣玉食娇生惯养的大小姐,身上却总是带着一股子坚韧和不该有的防备,像蒙着一层纱似得难以看穿也难以靠近。 谢棠把球球放回窝里:“今天不用关笼子里了吧?” “嗯。” 谢棠洗了洗手准备休息,一扭头看见宋雁亭倒茶抬起的手臂,袖子渗出了一片血迹。 “王爷受伤了?” “嗯?”忙了一天宋雁亭都忘了。 谢棠过去挽他的袖子:“我看看。” 小臂处三道爪印,一看就是球球的杰作,这会儿血迹已经凝固了:“什么时候挠的?” “上药不老实。” 谢棠拿干净的手帕沾水擦干血迹,把给球球用的药膏拿出来涂。 她纤长的手指在他结实的胳膊上按揉,两人的肤色形成极致的反差,宋雁亭一点疼都没感觉到,脑子里光回想着她的这双手握住那处的样子。 “好了。”谢棠用纱布包了薄薄一层,免得药膏被蹭掉。 她正要起身去洗手,忽然被宋雁亭拉住手腕,疑惑的一抬眼就看见他毫不掩饰的欲望。 “王爷。”谢棠试图和他讲道理,“来南营七天,已经三回了,每天训练还不够消耗您的?” “你小看本王的体力?”宋雁亭说着话,人也没老实,将她整个人困在双腿之间,一抬头正好能咬住某处。 “呜~”谢棠身子一颤,赶紧捂他的嘴,“今天不行。” “嗯?”宋雁亭抬起头,眼里是被打断的不满,又用手揉了上去。 “王爷。”谢棠嘴角带着笑意,“月事中,勿扰。” “月事?”宋雁亭反应了下,然后表情憋闷的像吞了苍蝇,“不早说。” “谁能知道您说来就来呢。”自从开过荤,宋雁亭简直像是要把之前缺的都在她身上补回来一样,他不尽兴就不让自己歇,憋着也是活该。 宋雁亭把人松开:“来月事还骑马?” “这不是着急吗?”谢棠拽了拽衣摆,“我睡了啊。” 宋雁亭看着她的背影没一点儿办法,盯了一会儿忽然自己笑了下,他娘的,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谢棠因为来了月事,今天没去练剑,在被窝里赖了会儿床才起,刚吃过饭就见秀兰匆匆进来:“主子,秀竹让家丁送来的信。” 要是没要紧事她不会特意告诉自己的,谢棠接过看了看,柳眉渐渐拧起:“秀兰收拾东西,我们回城。” “哦!”秀兰赶紧张罗起来。 谢棠出门朝守着的侍卫道:“备车,我要回府。” 侍卫也没问为什么,只说:“要回去必须要通报王爷。” 谢棠无奈,知道他们也是职责所在,跟自己以前的职业差不多,也不为难:“那赶紧去,把这封信给王爷看就明白了。” 练兵并不需要宋雁亭亲自去,他正看文册呢,侍卫在主帐外道:“王爷,侧妃说要回府。” “进来。” 侍卫进来将信递过去:“这是侧妃刚收到的,看完就急着说要回城。” 宋雁亭打开一看,信是谢远舟写给谢棠的,说两个晚上有三间铺子被砸了,虽然报了官,但半夜三更的那些人没露脸,很难追查。 宋雁亭起身,他来军营也七八天了,堆积的军务处理的差不多了,这件事肯定不是简单的地痞闹事,他不放心谢棠一个人去处理。 谢棠因为月事不能骑马,把球球抱上马车正等消息呢,听见马蹄声掀开车帘一看,竟是宋雁亭亲自回来了。 “你们前面走,本王交代小六一声。” 谢棠没多问,点头让马车先走,走了还没一刻钟,宋雁亭就赶上了,他让侍卫骑自己的马,俯身钻进了马车。 “王爷,我爹是被报复了吧?”谢家的背景,一般人还是不敢招惹的。 “嗯,损失严重吗?” “送信的家丁是谢家的,他说被砸的是一家布庄,一间茶肆,还有香料铺子,没抢东西,但损坏了不少,亏损大概有上千两。” “都不是贵重东西,就是来膈应人的。” 宋雁亭眯了眯眼,这事儿八成是因为要账而起,这些债都用作军需了他们不应该不知道,与其说是报复谢远舟,不如说是来挑衅他的。 “那怎么办?除了加派人手就抓不到他们了?” 宋雁亭按了按她蹙起的眉心:“别急,先回去看看。” 马车慢悠悠赶回去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他们直接去了谢家,谢远良和谢泽也在家,看来也在商议此事。 “王爷?”见定王竟然亲自来了,几人忙起身行礼。 “都坐吧。”宋雁亭转头看了看谢棠,“你要留下?” 谢棠点头,不客气的在他旁边坐下:“爹,店里现在怎么样了?” 谢远舟倒是很镇定,他做了半辈子生意,什么大风大浪没经历过:“暂时先关门了,对其他铺子也没什么影响。” “现在是没影响,可谁知道那些人还来不来?难道等他们把铺子砸完?”谢远良一脸的愤然,“大哥,你听我的准不会错!” 宋雁亭放下茶杯:“听你的?这么说谢大人已经有主意了?说来听听。” 第37章 谢家都是贱骨头? 谢远良放缓语气:“这次要回那么多欠债的,多的有上万两,少的也有几百两,十好几家啊,一定有心生记恨的,查也无从查起。” “那二叔觉得该怎么办?”谢棠问。 谢远良摸了摸胡子:“先前要账说的是用于军营,现在燃眉之急解了,我觉得还是恢复到以前那样,保证平安无事。” “哦,二叔是说我们还得乖乖被人家威胁,继续让他们白吃白拿?” 谢远良叹气:“这不是没办法的事吗?总比天天被砸好吧?” “好,好主意啊。”谢棠险些气笑,“二叔,您可是个四品官呢?我爹给这些人记账也是为了二叔吧?结果出了事您这个大官一点事儿都办不了,只会让我爹吃哑巴亏,还得花钱消灾?!” 被一个小辈当众训斥,谢远良脸色是又羞又怒,他看着谢棠身边的定王才强忍着没拍桌子骂人。 “阿棠,话怎么能这么说?这些人没一个身份简单的,一个个查过去只会全都得罪,那到时候生意才是真做不下去。” “是吗?”谢棠冷笑,“敢情我爹这么多年出钱笼络的关系全是假的啊,还没用上他们什么呢,先被他们给坑害了,人家打了一巴掌,我们还得笑嘻嘻的把另一边凑过去,我们谢家人都是贱骨头不成?!” “谢棠!”谢远良一张脸气的煞白,“你,你简直口无遮拦!” “谢大人。”宋雁亭睨了他一眼。 谢远良一口气差点没憋死,他急急的喘了几口:“王爷,我这都是为了大局考虑,我好歹也是她的长辈呢,她这,简直不成体统。” “谢大人,听说令千金就快和太子喜结连理了,太子现在又是监国,天子脚下闹出这种事,于公于私他都不该置之不理吧?” 谢远良为难道:“这不是还没过门吗,再说殿下每天日理万机的,也不好因为这种小事叨扰。” “那是,二叔家的事都是大事,我刚进定王府的门三天,就能开口让王爷把堂哥调回京,我爹的铺子都被人砸了,也不配您在太子跟前提一嘴。” 谢棠今天是一点不给他留情面,本来月事来了情绪就不好,加上日积月累的被当冤大头,谢棠觉得这事儿不闹开就永远没个头儿。 “呦,本宫来的不是时候了?”堂外慢悠悠的踱步进来一个人,正是一身私服的宋睿。 “太子殿下?”众人忙起身行礼,唯有宋雁亭没动。 他不仅没动,还握着谢棠的手腕没让她起身,他是南盛最年轻,也是最战功赫赫的王爷,除了皇上皇后,他不必向任何人行礼。 “王兄和侧妃特意为这事儿回来的?” 宋雁亭沉声开口:“要是有人能解决,本王也不用跑这一趟。” 宋睿面上不变:“这是挺不好查的,不过本宫已经交代下去了,谢伯伯不用着急。” 谢远舟简直受宠若惊,他这身份别说只是谢芸的大伯了,就是谢远良也当不起这一声:“这草民可不敢当,殿下能费这个心就够了,也不指望真能抓到。” “殿下快坐。”太子竟然能为这点小事亲自跑一趟,谢远良脸上都有光,刚才还气的七窍生烟,这会儿只剩春风得意了。 “不了,本宫也不单单是为这事儿,今天不是乞巧节吗,本宫订了游船,本想邀请谢小姐的,既然王兄和侧妃也在,不如一起?” 七夕?宋雁亭和谢棠谁也没在意这个日子,她没过过,宋雁亭更没有。 “不必了,本王还要去……” “那王兄先忙,让侧妃陪谢小姐一起去如何?她本就还没过门,两人单独出去确实不合适,对她的声誉也不好。”宋睿笑着看向谢棠。 “殿下想的真周到,阿棠,你就陪小芸去吧。”谢远良赶紧道。 话说到这份儿上,明显不是客套客套,他是真想让谢棠一起去,虽然不知到底是什么目的。 宋雁亭起身朝谢棠伸手:“让她去瞧着你们恩爱本王可舍不得,侧妃,咱们也去过个节?” 谢棠握住他的:“行啊。” 天还没黑呢外面就热闹起来了,四人同坐一辆马车,谢芸坐在对面时不时的看宋睿,脸色晕红唇角带笑。 她怎么也没想到,错过个定王,竟然还有更好的姻缘等着她,看吧,她天生就是要比谢棠高贵的。 谢棠没心思看他们眉来眼去的,更懒得搭理她投过来炫耀的目光,马车一晃一晃的,谢棠干脆靠在宋雁亭的肩头小憩。 宋睿余光扫过去,不知是不是错觉,今天的谢棠好像脸色有些发白,跟没骨头似得就那么靠着宋雁亭,多了几分上次没见过的柔弱。 马车在清湖边停下,随从过去交代了一番,带着几人上了游船,这条船共上下两层,二楼的风景更好。 宋雁亭始终牵着谢棠的手,上船后谢棠在软垫上坐下,楼下请的鼓乐开始吹拉弹唱,面前的桌子摆满了山珍海味。 谢棠自从来这里还没出来玩儿过,她本来以为自己挺会享受了,看来还是比不过人家出生就含着金汤匙的人啊。 但好像也不是只有她是土包子,她转头看向不动如山的宋雁亭,堂堂定王爷,天天跟些兵蛋子打交道,吃着白菜炖土豆,还不如自己呢。 “王爷有没有来过这地方?”她好奇的低声问。 “来过。”宋雁亭也不藏着掖着,“年轻的时候谁不好玩儿,玩过了也就没意思了。” 什么年轻的时候…他现在也就二十四五吧?老气横秋的。 “王兄和侧妃不要客气,还需要什么尽管指使他们。” 谢棠中午都没吃东西,确实饿了,而且在南营是真的油水太少了,她不客气的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吃了好几块牛肉后一抬头,发现对面的谢芸正贤惠的拿着公筷给宋睿布菜呢。 这还没过门儿呢就伺候上了?谢棠扭头看了眼身旁的宋雁亭,真是无比庆幸他没有让人伺候的臭毛病。 她脑袋里刚想完,宋雁亭就开口:“侧妃不为本王夹一块儿?” 第38章 有人跳河了 他这是看人家秀恩爱被刺激到了?幼不幼稚啊? “王爷……” “嗯?”宋雁亭转头看她,不知是不是谢棠的错觉,那双凤眼里好像还带着点期待。 她心里暗叹一声,公筷被用了,她干脆就用自己的筷子,反正他们跟那俩又不一样,都有名有实了,谁也别嫌弃谁。 “王爷,多吃点儿。”谢棠挤出个笑,各样给他满满堆了一碗。 这回对面的宋睿难得没影响宋雁亭的胃口,吃过饭谢棠起身到船舱外,扶着栏杆看景。 天色还没完全黑,但一盏盏河灯已经点了起来,从这里还能瞧见岸边成双成对的小情侣,瞧着有点让人嫉妒。 谢棠觉得自己可能跟谈恋爱这件事没缘,上辈子训练上班,跟着老板到处飞忙得要死,连个认识人交朋友的时间都没有,年纪轻轻又丢了性命。 好不容易青春又重来一回吧,更是彻底跳过了恋爱步骤直接全垒打了,什么暧昧呀热恋啊一点没体验过。 她忍不住回头看了眼宋睿和谢芸,他俩…那算是在恋爱吗? “瞧什么呢?”宋雁亭掰过她的脑袋,“想要河灯?” 谢棠刚摇头,忽然听见他们正前方一艘游船上传来吵嚷声,两人齐齐朝那边看去,只见朦胧的湖面上有扑腾的水花。 “快,有人跳河了!有没有人会水的?!” 谢棠职业病一下就犯了,脱鞋就要下去救人,宋雁亭一把将人按住不悦道:“你干什么?” “我…有人掉下去了。” “轮得到你?别忘了你身上不止背着自己的命。”宋雁亭真庆幸自己也跟着来了,她是连自己来月事都忘了? 谢棠身体一僵:“王爷说的是,可那人……” 他们带的人都留在岸边了,坐个船也不会有什么危险,实在是没想到能碰上这种意外,这么暗的天色,等其他人过来,人都找不到掉哪儿了。 宋雁亭踢开军靴,话都没说一句,一跃跳了下去,谢棠心也跟着跳了一下:“宋雁亭!” “侧妃别担心,王兄水性很好的。” 紧紧握着栏杆的谢棠都没察觉到宋睿拍她的肩,谢芸微微变了下脸色,凑过来挽住她的胳膊:“堂姐咱们到一层去等更快点。” 谢棠都急糊涂了,赶紧提起裙摆下了楼,天色暗就算了,周围还飘着许多河灯,根本看不清,那人好像是自己跳河的,她生怕宋雁亭被拖住。 她一扭头看见了也凑在一起瞧的船夫,这才猛地反应过来:“你们会水的吧?能不能下去帮忙救人?” 那俩船夫也不知道他们的身份,犹豫着摇头:“这位夫人,您看看这天色,水里还飘着那么多灯,别说救人了,自己能不能上来都不知道。” “人多总是希望大,我出钱,要多少?”谢棠从袖中拿出荷包,掏出一张百两银票,“这些够不够?” 一百两啊…这个诱惑可真不小,够他们几年的工钱了,两人对视一眼,将船靠的近了一点,其中一人腰上绑了绳子下去找人。 谢棠有些脱力的靠着栏杆,小腹坠坠的越来越难受,她一手按着肚子眉头拧的更深,本来只是些微不适,这会儿好像紧张的有点痉挛,居然开始疼起来了。 “怎么还不上来?”谢棠本不想在意自己的状况,可顿了下忽然变了脸色,“坏了!” 她怎么忘了,她如果疼,宋雁亭肯定也会一起的,相当于在水里突然抽筋一样。 谢棠急的鼻尖冒汗,深呼了口气,有点痛恨自己怎么这时候掉链子。 正在她恨不得自己也跳下去的时候,忽然哗啦一声,有人从水面上冒了出来,她神色一喜:“宋雁亭?!” “快,拉一下。”是那个船夫的声音。 另一个人拽住绳子使劲拖,近了才发现是个已经昏迷的姑娘,她刚想再问,就看见宋雁亭朝这边游了过来。 人没事,她心一松,忙伸手去拉他。 宋雁亭浑身湿了个透,却先低头看她:“疼?” 瞒也瞒不住,谢棠点点头:“抱歉,牵连你了,我刚才,生怕你上不来。” “你当本王是什么?这么不堪一击早不知道死在战场多少回了。” 谢棠放下心来,转头去瞧那姑娘,船夫正给她拍背,别的地方也不敢随便碰。 “我来吧。”谢棠让她平躺下,给她做心肺复苏,这些都是当保镖必备的培训。 她半跪在地上,毫不在意精贵的裙子,碎发垂在额前,精致的小脸专注又郑重。 谢芸都没见过她的这一面,诧异的同时,发现身边的两个男人都盯着她挪不开眼。 大概一分钟,那姑娘猛地咳嗽起来,吐出几口水后缓缓醒了过来。 “是,是你们救了我?”小姑娘十六七的年纪,模样清秀,眼中惊恐未消。 “谢芸,拿条毯子给她。” 谢芸对她的指使很不满,不过在宋睿面前,还是去拿了毯子递过去。 小姑娘接过毯子将自己裹住,整个人还在发抖:“谢,谢谢。” “你是被人推下去的?”宋雁亭忽然问。 谢棠诧异的看过去:“你怎么知道?”她刚才听见那船的人喊的是有人跳河了。 “本王刚下去的时候,她可是紧扒着不放让我救她,是被我敲昏的。” 小姑娘终于缓过来一点,听见谢棠的话低声抽泣了起来:“是,是我未婚夫带我来游湖。” “他把你推下去的?”谢棠竟然还目睹了一桩古代版“爬山”? “不是,我们的亲事是两家父母定下来的,我不知道他有喜欢的人,那个姑娘悄悄跟上了船,是她……” 那艘并没被包下来,花钱就能坐,上下两层坐了几十个游客。 宋雁亭低了下头,感觉身体越来越不舒服了,朝两个船夫道:“靠岸。” “宋睿,这可是你眼皮子底下的命案。”宋雁亭过去拉起谢棠,“我们回府。” 谢棠点点头,等船靠岸后跟他下了船,看着那小姑娘跟着宋睿的人走了:“他能行吗?” “别操心她了。”宋雁亭一把将她抱上马车,“先管好自己,你想疼死本王?” 谢棠苍白的唇抿了抿,行吧,她确实挺难受的。 回了府她先让秀兰熬姜汤去,宋雁亭洗澡换了衣服才过来:“你每次月事都会疼?” 第39章 新的定王妃 “没有。”谢棠没精打采的窝在坐榻上,“以往只是有点不舒服,刚才是太紧张了。” “紧张本王?” 谢棠抿唇不说话了,宋雁亭堂堂一个王爷,他本可以不下去的,这样的天气和情况,是很有可能出意外的,瞧瞧宋睿可就一直无动于衷。 她觉得宋雁亭不该下去,宋雁亭还觉得她想跳下去更荒谬呢,他才是军人,救百姓理所当然,谢棠一个女眷竟要跳湖救人?真是没她不敢的事了。 “你答应过本王什么?”宋雁亭越想脸色越冷,“若是你今天跳下去了,你的力气绝对不可能将人拖上来,你想没想过后果?” 谢棠不说话,她这具身体也就锻炼了两个月,力量远远不如她的原身,她自己就算了,但她确实身上还担着一条命。 “本王在问你话!”宋雁亭拳头都攥紧了,“谢棠,还有人能管得了你吗!” “是我当时考虑不周了,可那是一条人命,我没想那么多。” “那你的命是不是命?本王的命是不是命!?”宋雁亭听着她还在狡辩,脸色沉如寒冰,谢棠这种不计安危的做法不止一次了,宋雁亭已经完全不能对她放心。 “以后没有本王的准许,你不能踏出府里一步!” 就算警告过又怎么样,就算派人跟着又怎么样,上次马车撞伤,这次跳河也是,跟着的人根本就来不及也管不住她。 “哎王爷?”谢棠看着摔门而出的宋雁亭叹了口气,完了,这次是把人彻底惹毛了。 秀兰端着红枣姜汤进来:“主子快趁热喝暖暖肚子。” 谢棠心不在焉的把一碗喝完,原主本来就不痛经,这会儿已经好受多了。 收拾完已经很晚了,谢棠钻进细软的被褥里,自己的床又大又舒服,她却罕见的失了眠。 她太理解宋雁亭发脾气了,现在冷静下来仔细想了想,她跳下去真是最蠢的办法。 潜意识里的东西太要命了,她现在已经不是谁的保镖,没有义务为了谁再豁出命去,她只是……还没学会信任别人。 迷迷糊糊不知道什么时候睡过去的,早上刚醒就听见外头有人说话:“秀兰?” “主子您醒啦?林夫人过来了。” “让她进来吧。”谢棠到屏风后换了衣裳,坐在梳妆台前让秀兰梳头。 林叶香一进来就关切道:“姐姐这是怎么了?气色这么差。” “月事而已,林夫人一大早来是有事?” 林叶香对她像是从来不遮不掩似得,直接了当道:“上次王妃和姐姐的事儿闹的人尽皆知的,后来你们三个都离府了,前两天王妃才回来。” 谢棠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嗯,她怎么样?” “她回来是事情也不管了,账目也交给庶妃了,竟然还陆续往府外搬起东西了。” “这么严重?”谢棠都没想到,“她这是打算干什么?” “府里都传王爷王妃要和离呢,我这不来问问,姐姐你这边没事吧?” 谢棠缓缓摇了摇头,她能有什么事,在这个该死的共感消失前,宋雁亭是绝不可能让她离开王府的。 但她也确实没想到他们竟然会走到这一步,她也听了不少传言,两人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这王府里的女人,只有沈月柔是他自己娶回来的。 宋雁亭确实不能人事,这么多年两人也走过来了,居然真的就要和离了?会是谁的意思? “姐姐?你没事吧?” 谢棠回过神:“没事,这是他们之间的事,真要和离了也未必是坏事,这样的日子难道要耗一辈子吗?” 林叶香唇角僵了僵:“说的也是,王爷肯让她走,也算是对她好了,像我们这种被皇上赐婚的,一辈子都望得到头了。” 说起这个谢棠好奇道:“王爷的隐疾也不算什么秘密了吧,皇上难道不知道?为什么一直给他赐婚?” 林叶香放在膝盖上的手攥了攥:“皇上兴许是觉得,没准王爷就对哪个女人喜欢了,可以了呢?你看,王爷这不就宠幸姐姐了?” 这种病还能分女人?难道皇上还能预判他俩会被雷劈然后共感?分明是故意的,膈应宋雁亭不说,还浪费姑娘们的大好年华。 谢棠今天没出门,洗漱,吃饭,逗弄球球,对外头的事一概不问不打听,但沈月柔还是找上了她。 谢棠站起身,甚至有点戒备:“王妃。” 短短七八天,沈月柔就瘦了一圈,眼底黯然:“别叫我王妃,我已经不是了。” 谢棠见她不像来找麻烦的:“王妃坐吧。” “谢棠,你赢了。” 谢棠真的很无奈,从始至终她什么都没干,更没想挤掉谁,可一桩桩一件件的事情把她推到了这里。 “王妃真要和王爷和离?” “你觉得这个王府我还待得下去吗?”沈月柔做了决定,但依然心有不甘,为什么不能是她?明明她和宋雁亭才是最应当最圆满的。 谢棠沉默不语,她说不了实话,也没法安慰,不管他俩谁对谁错,谢棠都问心无愧,他们之间的事,自己从来没掺和过。 “谢棠,恭喜你,就要当定王妃了,希望你有一天不会落到我这个下场。” “什么定王妃?我可不知道。” 谢棠很清楚她的身份根本就不够,宋雁亭大概也做不了主,皇上八成会再塞进来一个女人,新的定王妃倒确实可能再走沈月柔的老路。 沈月柔呼了口气,离开前扔下一句:“咱们总会再见的,你好自为之。” 谢棠拧了拧眉,没听懂她是什么意思,喊了声秀竹:“王爷还在府里吗?” 秀竹从外面进来:“王爷刚从王妃那里出来不久,应该还在府里。” 谢棠想着该不该找他谈谈,不然他气成这样,以后真不让她出门了怎么办。 “秀兰,你去厨房准备几个好菜。” 快中午的时候谢棠去了宋雁亭的院子,正好看见出来的李贵:“李公公,王爷在吗?” 李贵看见她忙道:“侧妃您来的正好,王爷上了药后一直在忙,现在还没吃饭,您快去劝劝吧。” “上药?上什么药?” 第40章 你来管家 “王爷没说,反正晚上回来背后一片血迹,有道五六寸长的伤口,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划的。” 谢棠心里咯噔一下,晚上回去受了伤,那就只能是在水里的时候…昨晚天色太黑,她又难受着,竟然完全没察觉到。 她从秀兰手里接过食盒,上前敲了敲门,里面传出一个极不耐烦的进。 谢棠犹豫了下,还是推门进去了,宋雁亭头也没抬的看着文册:“又有什么事?” “李公公说王爷还没吃饭。”谢棠把食盒打开,香味儿顿时飘溢了满屋。 宋雁亭本来一点胃口都没有,但被这味道一勾,不饿也饿了。 见他还是不动,谢棠无奈:“王爷,你受伤了?” “没事。” 怎么可能没事,昨晚那么黑,脑袋顶上飘着那么多河灯,他跟着自己肚子疼,还受了伤,她不敢想宋雁亭是怎么把人捞起来的。 他确实像自己说的一样,他可是定王,他就需要强大,需要撑起太多东西,这些东西不会打倒他,别人也理所应当觉得他应该这样。 “王爷是不是觉得很不公平?” 宋雁亭不想搭理她的,但实在听不懂她的话:“不公平什么?” “我疼了王爷也要承担不属于你的那份,但王爷受伤我不疼不痒,甚至都不知道。” 宋雁亭的笔顿了顿:“你管这叫公平?本王跟着你疼不够,你还得跟着本王一起,什么疼都得一人受两遍,咱们这是仇人吧?” “我不是那个意思。”谢棠哽住,“王爷,昨天的事是我欠考虑,我只是习惯了,我会改。” “习惯?习惯什么了?” 习惯看到有人遇险就冲上去,习惯把自己放到最后…… “没什么,总之我知道自己的命很重要了,定王爷,我肯定改。”她的命重要,宋雁亭的命也重要。 宋雁亭盯着她的小脸儿:“本王信不过你,谢棠,你一个堂堂富家小姐,现在更是定王府侧妃,为什么做事总是这么不要命?你不为自己想,不为本王想,也不为你爹娘想?!” 谢棠说不出话,她是喜欢原主的家人的,但她心里始终知道,那不是自己的爸妈,遇到事儿的时候,她的脑袋里是空白的,她谁都想不到,因为她很清楚,她是死是活没人惦记。 “我真错了。”谢棠很认真,“我会改。” “你最好是。”宋雁亭合上文册,“以后你想干什么就吩咐底下的人,底下的人做不了,本王就亲自陪你去。” “王爷,看犯人呢?”谢棠调侃。 “哪个犯人能有你这待遇?打不得罚不得,谢棠,本王怎么就遇见了你这么个活祖宗?” 谢棠还想知道呢,甚至她还是从现代跨越了时空来遇见他的,说出来能吓死他。 “现在能吃饭了吗,王爷?” 宋雁亭刚一起身就吸了口气,谢棠去看他后背:“是怎么伤的?” “水底有个铁钩子吧。”宋雁亭去救人的时候那姑娘已经沉下去了,他潜了挺深找到人的,黑漆漆的被勾到了。 谢棠吃了几口饭问:“我没想到,你们真能和离。” “别没想到了,你们继续住同一屋檐下,早晚要没一个。” “那王爷觉得是谁会没?” “呵。”宋雁亭冷笑一声,“你这话问出来就挺没自知之明的。” 谢棠眨眨眼,行吧,武力她肯定不怕,但要是跟送避子汤一样耍阴招,确实防不胜防。 “谢侧妃。”宋雁亭敲了下桌子。 “啊?” “现在的定王府,是真的拮据了。” 谢棠愣了愣:“王爷净身出户了?” “净身??”宋雁亭下意识低头看了眼,“谢棠你胆子越来越大了。” 谢棠这才明白他想歪了,筷子一放笑的肩头发颤:“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王爷赔偿了多少?” “李贵说,账上只剩几百两了。” 这么大个王府,就算再节俭,几百两也不够维持一个月的:“王妃…挺不跟你客气的。” “就当是对她这些年的补偿吧,按照规矩,现在府里的女主人就是你,谢侧妃得开始管家了。” 谢棠吃不下去了:“王爷,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军费我爹已经出了六十万两,不能再让我出钱养整个王府吧?” “谁说让你出钱了。” 军费算是宋雁亭借的,他自会跟朝廷要,但附妇而食,他宋雁亭还丢不起这个人。 宋雁亭让李贵送来一个账本:“你看看。” 谢棠翻了几页,这是个简略的汇总账本,宋雁亭战功赫赫,一直享有双俸待遇,每个月是两千四百两,京城和外省一共有五千亩地,每个月收租五百两,这就是定王府的所有固定收入。 勉强算每个月三千两吧,一半要用来添补军需,剩下的一千五百两要管这么大个王府的吃住行和人情往来,下人工钱,根本剩不下什么。 沈月柔算挺会打理的了,每个月竟还能剩二百两左右,本来王府余钱还有一万两出头,现在只剩了个零头。 宋雁亭从袖中拿出一叠银票:“这些先用着,下个月发俸后不需要再给南营。” 谢棠看了眼,大概三千两:“王爷还有小金库?” “以后这些就是你的事儿,省的天天往外跑。” “王爷,我只会花钱,连铺子的帐都是秀竹在管。”谢棠一点也不想管,这完全就是出力不讨好的事,况且她也不想当什么女主人。 宋雁亭拧起眉:“那就让她帮你管。” “要是我来管,我给人家都省吃俭用,自己吃香的喝辣的,就算走的不是公账,也太不好看了。” 宋雁亭感觉眉心都在突突的跳:“谢棠,你就不能听点话!” 眼看这人又要发火,谢棠赶紧道:“王爷,你看庶妃和林夫人是不是更闲?让她们两个一起管,还能互相监督不是挺好吗?” “你真不管?” 她到底知不知道这个管家权意味着什么?满脑子就是嫌麻烦,怕委屈了自己那张嘴,简直胸无大志。 “真要我管?”谢棠反问,“那一个月三千两可不够花。” 宋雁亭深吸了口气:“行,李贵,去请庶妃和林夫人过来。” 第41章 伤口发炎 齐瑶和林叶香过来的时候什么都没看见,倒是闻到一书屋的饭香味儿,林叶香悄悄朝谢棠眨了眨眼。 “坐吧。” 比起沈月柔,这俩人跟宋雁亭客气的像陌生人:“听说现在是庶妃在打理府内事务?” 齐瑶点了点头:“当时王爷和侧妃都不在府里,现在自然该交给侧妃主理。” “本王正是为了此事,李贵说庶妃这几日打理的井井有条,只是一个人难免有些劳累,以后就你们两人共同协理管家。” 齐瑶和林叶香显然根本没想到,两人面面相觑又转头看向谢棠,谢棠毫不在意,甚至还笑了下。 “王爷,这不合规矩,不管从身份还是规矩来说,都应是侧妃来接管。” “她管?”宋雁亭斜了谢棠一眼,“本王养不起。” 林叶香没忍住噗嗤一笑,都同府住这么久了,谢棠那大手大脚的做派全府没有不知道的。 齐瑶还想再说什么,宋雁亭已经摆手:“行了,就这么定了,你们去找李贵拿钥匙清点一下。” 三人一起从书房出来的,齐瑶手里拿着账本:“谢侧妃,现在府里多出来了王妃的那份用度,如果你的不够用,要不要跟王爷说说……” “不用。”谢棠可不想搞这个特殊,“我自己的钱够用,还是给王爷省点儿吧。” 三人一路说着话回去,谢棠不禁感叹跟她们相处就自在多了,毕竟和宋雁亭都跟合作伙伴似得,谁也不吃谁的醋。 晚上谢棠给球球洗过澡,刚浅浅睡过去,忽然听见秀兰急急喊她:“主子,主子快醒醒,王爷那边出事了。” 谢棠猛地惊醒:“什么?” “王爷那边连夜去请大夫了,说王爷伤口发炎,现在还高烧,主子要不要去看看?”秀兰一边说着已经给她拿过了衣服。 “嗯?”谢棠眼神缓缓聚焦,“你说什么?” “主子快去看看吧,庶妃和林夫人都去了。” 谢棠现在是一点困意都没了,赶紧换了衣服往前院儿去,宋雁亭下水受伤本来就有她的原因,她有点后悔白天没有坚持看一下他的伤口。 她过去的时候齐瑶和林叶香正要回去:“王爷不让进去,也不用等,大夫应该等等就过来了。” “嗯,你们先回去休息吧,我带了药来。”谢棠上前敲门,“王爷。” 房门被打开,李贵一脸的忧色:“侧妃。” 谢棠越过他进去,宋雁亭正趴在睡榻上,以往漆黑的眼眸半眯着,像带着一层水气,嘴唇发白,额间有细细的汗珠,是她从来没见过的样子。 她上前掀开背上的纱布,伤口已经有点外翻发白了,明显是感染了。 “伤口是怎么处理的?为什么不叫大夫?” 李贵垂着头:“王爷说是皮外伤,就让奴才简单上了点药,谁知道……” “简直乱来!”谢棠打开自己拿来的药箱。 在水里的钩子都不知道多久了,肯定生锈了,这地方不能打破伤风,一旦感染细菌甚至能要命,她本来以为是大夫来上的药。 柳氏给她带的药都是最好的药材配制的,基本没用过多少,她想给宋雁亭用这个,但伤口显然还需要其他处理…外面那一层,恐怕要刮掉。 “大夫什么时候到?” “快了,最多一刻钟。” “嗯~”宋雁亭半昏半醒的哼了两声,稍稍一动又扯到了伤口。 “王爷别动。”谢棠半蹲下按住他的肩,“王爷是不是伤口疼?” 宋雁亭抬手揉了揉眉心:“本王怎么了?” “伤口感染导致的发热。”谢棠语气多少带了点埋怨,“王爷受过那么多次伤,最应该知道伤口不能不清理!” 宋雁亭呼了口气:“昨晚光顾着生气了,没想那么多。” 谢棠噎住,行吧,合着还是怪自己呗,她无语的洗了洗手巾,给他擦额头的汗:“烂肉恐怕要刮掉。” 宋雁亭面色不变,甚至还有心情揶揄她:“你白天还说本王疼你也应该跟着一起呢,瞧瞧,受不住吧?” “您快闭嘴吧。” 大夫过来后先把拿来的草药交给下人:“这是退烧的,先去熬了,打盆开水来。” 大夫上前看着宋雁亭的伤口,眉头深深的皱起:“王爷,这伤……” “本王知道,你动手吧。” 大夫把刀子放在开水里泡过,动手前看向谢棠:“侧妃,还是先回避一下吧。” “有什么可回避的?”她出任务的时候又不是没受过伤,虽然动手有点难,看一看又没什么吓人。 大夫愣了下,又去看宋雁亭,宋雁亭半眯着眼:“谢棠,转过身去。” 谢棠抿了抿唇,出外间等着去了,她的手始终紧攥着,里面只能听见刀子剐蹭皮肉的声音,一点宋雁亭的动静都听不见,越是听不见越是让人心焦。 大概一刻钟后,大夫终于长长舒了口气:“好了。” 谢棠忙起身进去,只见水盆里的水已经变成了鲜红,刚才有些发白的伤口,更加狰狞吓人。 “王爷?”谢棠忙去看宋雁亭,他整个脸白的近乎透明,咬着的白色布卷上面一圈的血迹。 宋雁亭几乎已经脱力,再能忍,也是肉体凡胎,生生刮肉谁受得了。 谢棠把自己的药递给大夫:“这是上好的伤药,用这个吧。”她上次腿伤好的快还没留疤。 大夫拿过来闻了闻:“这里都是什么药材?” “我不知道,但用过,也给王爷用过。” 宋雁亭喝完水把杯子给李贵:“就用她的吧。” 大夫也不再顾忌,将伤口清理干净,上好药用纱布包了一层:“有点失血多了,回头我再开副方子补补血气,每天按时换药,王爷的体格好,不会有事的。” “多谢大夫。”李贵接过药方子,领着人去拿诊费了。 “你回去睡吧。” “等王爷喝了药。”谢棠又等了两刻钟,药才熬好端过来。 “王爷…”李贵为难的瞧了瞧,他这样趴着实在不好喂。 宋雁亭接过来,微一仰头一口气喝了下去,这味道对于嗜甜的他简直称得上恶心,眉头刚拧起,一块儿甜糕就递到了嘴边。 第42章 你做什么梦了? 宋雁亭一口咬住,低头看见她白嫩的指尖沾着碎屑,鬼使神差的舔了一下。 “啊!”一股酥麻感顺着手指一路到谢棠的心尖儿都颤了下,这种陌生感让她懵了下后直接恼羞成怒,“宋雁亭你有病!” 宋雁亭薄唇抿了下:“本王没病,但有伤。” 谢棠一口气噎的不上不下的,不要脸,这时候拿伤说事儿了:“疼死你算了!” 她拿手帕擦了擦手指逃也似得出了屋子,一路脚步匆匆连秀兰跟她说了什么都没听清。 直到回了房间,她才胡了出去,秀兰伸手摸她的额头:“主子这是怎么了,脸这么红?” “没事,我睡了。”谢棠自己熄了灯,明明更亲密的事儿都做过了…… 兀自气结了一会儿,因为折腾到太晚,不知什么时候就睡了过去。 “谢侧妃,来,本王替你脱。”恍惚间好像有人在她身上四处点火,那道熟悉性感的声音一直在耳边引诱她,“喜欢吗?谢棠,想不想要本王?” “啊!”谢棠猛地惊醒,整张脸热的发烫,她都做了些什么梦?!都怪宋雁亭! “主子醒了?怎么出了这么多汗?”秀兰拧了手巾给她擦拭,“刚才李公公来过了,说王爷已经退了烧,应该是不要紧了。” 谢棠缓了口气:“他一大早过来干什么?” “李公公说药太苦了,过来端了碗桃子走,主子要过去探望吗?” “都没事了我去干什么。”谢棠现在躲都来不及,洗漱完扎起马尾拿起剑,“球球走啦。” 最近她的剑术进步快速,练着也起劲,迟早她要把宋雁亭的东西都学过来。 练了一个时辰后她洗澡换了衣裳,秀兰正给她梳头呢,李贵又来了:“谢侧妃,您那伤药还有吗?” “怎么了?我不是留在那里了吗?” “王爷伤口过于长了,今早又抹了一回就见底了。”李贵顿了顿凑前一点说,“谢侧妃,要不您亲自去给王爷换一下?” “为什么叫我亲自去?你们这么多人干嘛伺候的?”谢棠今天都没打算过去。 李贵轻咳了下:“这,不是奴才要偷懒,王爷一上午又是嫌府里的饭菜不好吃,又是嫌奴才手重,后来喝药的时候还嫌蜜饯太齁甜,除了奴才其他人都不敢近身了。” “那我去了也是一样的。”谢棠让秀兰把最后一罐找出来给李贵,“病人都难伺候,李公公忍忍吧。” 李贵见谢棠无动于衷,只能拿着药回去复命了:“主子,该换药了。” “这是谢棠给你的?” 李贵点头:“这罐用完应该就好的差不多了。” “她自己怎么不来?” 李贵就知道主子不是白折腾的,但也看出谢侧妃就是不想过来:“谢侧妃刚练剑回屋,应当是还没吃饭。” 宋雁亭换完药继续趴着,这种日子简直百无聊赖,他就从没这么闲过,偏偏府里除了谢棠能陪他解个闷,其他两个话都说不上几句。 “让她来这里吃,昨天她不就提着饭菜过来吃的吗?” 李贵把药收好,犹豫了下说:“恕奴才直言,侧妃跟主子,是不是闹什么别扭了,奴才提了一嘴,侧妃好像是不太想来。” 宋雁亭哪儿跟她闹别扭了?昨晚最后一次见的时候还…… 他回想了下,也就是…舔了下手指?总不会因为这个吧:“再去一趟,说本王有事找她,把球球也带过来。” 他开口发话谢棠就没法推脱了,领着球球过去的时候宋雁亭手里不知正捏弄着什么,球球闻到血腥味还凑过去嗅了嗅。 宋雁亭揉了揉它的脑袋:“本王这伤还没好呢,你就撒手不管了?” 谢棠还是看了眼他的气色,已经比昨天好多了,到底身体底子好,想来用不了几天就生龙活虎了。 “府里这么多人伺候呢,我也帮不上什么。”谢棠在桌前坐下,根本不往前凑。 昨天她可不是这样的,对自己受了伤可是内疚的很,又是送好吃的又是守着他换药喝药,这变脸也太快了点儿。 “是吗?那你回去吧,球球留这儿陪本王解闷儿。” 宋雁亭说着往扎好的鸡毛毽子上栓了根绳子,逗弄的球球直绕圈儿,简直就是逗猫棒。 谢棠瞧着他俩玩儿挺好,自己倒好像多余了似得,蹭的起身,抬腿准备走的时候,一脚踢到了桌腿上,脚趾瞬间钻心的疼。 “草。”宋雁亭猝不及防的被暗算,俊颜都有些扭曲了,这简直比他背上的伤口还疼,整个脚趾都是麻的。 谢棠吸着气一边疼着竟然还笑了出来,好像从昨晚憋着的不知一股什么火就这么散出去了。 “谢棠!”宋雁亭黑着脸,“你故意整本王是吧?” “我真没有。”谢棠等着这股劲儿缓过来,“我疼都要疼死了,这不是伤敌八百自损一千吗?” “你也不是干不出来这事儿。”宋雁亭感受着脚趾渐渐缓过来了,“本王饿了。” 谢棠其实来之前已经交代秀兰了,只不过那时候她没打算留下一起吃:“还得等一会儿。” 今天做的菜都清淡,尤其宋雁亭也只能喝点粥吃点小菜,但就是很稀奇,府里做的他就觉得不香。 吃过饭谢棠喊了声球球:“王爷午休吧,我先回去了。” “等会儿。”宋雁亭墨瞳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谢侧妃,你昨晚做什么了?” 谢棠心里咯噔一下:“什么做什么了?从王爷这里回去我就睡了。” “嗯。”宋雁亭哼出一个好听的鼻音,“本王就是问你睡着后,没怎么老实吧?” “睡着了还能怎么?难不成我踢被子王爷也能知道?”谢棠心里扑通扑通的跳,就想赶紧逃出这里。 “你踢被子本王自然不知道,别的嘛。”宋雁亭唇角似笑非笑的挑着,“昨天发热加处理伤口,本王其实,几乎一夜没怎么睡。” 谢棠深呼了口气:“那怎么了?” “谢棠,过来。”宋雁亭的声音像带着蛊一般。 谢棠走近了点,一把被拉过来,耳朵几乎要贴着他的唇:“谢侧妃,本王昨晚可莫名的兴奋了好久……” 第43章 蛊惑人心的妖女 他居然连这个都知道!谢棠脑袋轰的一下感觉都要炸了:“我没有!” 宋雁亭笑着看她娇艳欲滴的脸蛋儿:“做梦嘛,谁没有过,羞什么?” 谢棠扭头就要走:“你胡说八道!放开,我要午休了。” 但宋雁亭虽然伤着,攥着她的手腕依然如铁钳一样捍卫不了分毫:“谢侧妃,你这就不负责了吧?只管放火不管熄火?” “我什么都没干!”谢棠怕动作太大扯到他的伤口,瞪着一双杏眼,“快点!” 宋雁亭受着伤手还不老实,从衣摆钻进去揉着她软韧的细腰:“谢棠,本王昨晚可是忍得很辛苦,还不能自己排解,你怎么赔本王?” 她赔个屁!她就是,就是做了个不受控的梦而已,梦里的事儿她也要负责吗? 但宋雁亭根本不容她退缩,她愣神的功夫衣裳都不剩几件了,谢棠赶紧按住她的手:“王爷!这是白天,你还受着伤,再崩开一次大出血,遭罪的可是你自己!” “那你小心些就是了。”宋雁亭拽她到榻上,侧身搂着轻咬她的耳朵,“又不用本王动。” “不行!”谢棠推是推了,又不敢用力,他低哑的喘息就在耳边,烫的她浑身都发烫,好像昨晚梦境重现了似得,片刻后,她感觉到了抵住自己的那处…… 宋雁亭低低的笑了声:“不快点儿李贵一会儿可就进来了。” 谢棠是拿这无赖一点办法都没有,等她真正回去午休,已经过去了两刻钟。 她一回去又去洗了个澡,她这次都没让秀兰伺候,她是去照顾伤者的,结果带着一身的痕迹回来,像什么话? 宋雁亭的伤躺了三五天就能行动自如了,只是不能动作太大免得崩裂,他这些天胃口都被谢棠的小灶养叼了,天天跟着她蹭饭吃。 夹起一块儿酸甜味的鱼肉:“这酸菜也是你腌的?” “嗯,这个又不难,只是你们不用来做菜,还能搭配很多呢。” 宋雁亭又吃了几块儿,一样是白菜,这样腌一下再做菜,可比直接煮白菜有滋味儿多了。 “都能做些什么,你教教南营的伙夫。”想到一回南营又要天天来回吃那几样,宋雁亭都发愁。 “成啊,下次去了再说。”谢棠见他这会儿心情不错,趁机道,“王爷,你是不是快回南营了?我过两天能回趟家吧?” “过两天就算了,本王今天刚好要去趟户部,先把你送过去,回来的时候去接你,但本王回来前你不准离开谢家。” 谢棠立刻欣然答应:“行。” 吃过饭她去换了身衣裳,把宋睿送来的十万两拿着,上次是直接从军营回去的,这么久都没来得及给呢。 秀兰把厨房腌好的菜和熏的腊肉装了不少在车上,宋雁亭现在不能骑马,也跟她一起坐车。 “王爷是去户部要钱?”谢棠咔嚓吃了一块儿炸土豆片,跟他闲聊着。 “嗯。” “预祝你成功吧。”谢棠顿了顿,“王爷能不能顺便打听一下那天救的小姑娘怎么样了?宋睿靠谱吗?” 宋雁亭抿了口茶:“查案也不是他亲自查,本王问问吧。” 毕竟是他亲手救下来的人,要是不能讨回公道,他的罪岂不是白受了。 宋雁亭把她送到门口也没进去就走了,谢棠知道暗中一直有人跟着呢,也不乱跑,进了谢府去找柳氏了。 柳氏可没想到她突然回来,快步上来就摸她的脸:“让娘看看,听说王府最近不太平,但你那里又一点儿消息都没有,担心死娘了。” “啊?哪里不太平了?”谢棠一头雾水。 “王爷不是都跟王妃闹翻了吗?全京城谁不知道啊,你没被牵连吧?” 谢棠这些天一直在府里呢,是一点风声都没听到:“什么闹翻啊,不就是正常和离吗?外头的人就喜欢添油加醋。” “何止是添油加醋!”柳氏越说越气,“你是不知道他们怎么传的,说你,说你……” “还有我的事儿呢?”谢棠稀奇道,“说我什么了?” 柳氏胸口起伏了几下:“说我家棠棠是什么妖女,专会蛊惑人心,定王被你迷了心窍,只夜夜跟你笙歌,其他人谁都不碰。” “噗!”谢棠差点一口糖水呛住,这不用想也知道是谁散布的,又能让人知道她干干净净的,还能顺手抹黑一下她。 但若说全是谣言吧,还半真半假的,宋雁亭确实没碰过其他人,也没法儿碰,这种事有心人打听打听都不难知道。 “棠棠你别听那些,他们充其量也就是背后说说,难道敢到你和定王面前嚼舌根。” “我没事娘,对了,我弟弟最近在书院还好吧?” 说起这个柳氏又高兴起来了:“顾家少爷打了阿礼,被定王爷亲自找到书院还赔了十万两都传开了,就算身份比阿礼高的,那也惹不起定王,赔不起十万两。” “外面这么传的?”谢棠哭笑不得,这下好了,更坐实定王被自己迷的晕头转向为谢家出头了吧。 娘俩说了半天话,天快黑了谢远舟才忙完回来:“棠棠回来了?怎么不叫人去喊我回来?” “那几个被砸的铺子还要重新装修开张,爹你肯定忙。”她亲自给谢远舟倒了杯茶,“我这次就是回来看看您和娘,还有,顾家的那十万两送到我那里去了,我给你们拿回来。” 她打开一个木匣子,里面是厚厚的银票:“我都数过了,娘您收好。” “这钱能要回来可真不容易,多亏了你和定王爷。”谢远舟说着就要往出分。 谢棠忙按住他的手:“爹,我那银子够花了,铺子现在不用记账每个月也赚不少呢,别老是给我钱了。” 谢远舟拍拍她的手:“行,棠棠你告诉定王,那六十万两不急,让他先用着,爹本来也没指望能要回来。” “那凭什么不要,这赚钱多难啊。” 一家人正说着话,秀兰进来说宋雁亭来接人了,柳氏笑眯眯的:“王爷对你确实上心,回娘家还亲自接送,快去吧,别叫他等急了。” 接送?押送还比较贴切。 谢棠起身跟他们道别后出门上了马车,刚放下帘子宋雁亭就沉声开口:“落水那姑娘被官府抓起来了。” 第44章 去户部打架? “嗯?”谢棠听了一耳朵,先看见了他被扯坏的军服,“王爷不是要钱去了吗?” 宋雁亭看了眼被扯烂的袖子:“要钱不动手能行吗?” 谢棠眨了眨眼:“去户部打架?” “就那群老弱病残?本王怕把他们打死了,不过是把户部砸了而已。” 谢棠吸了口冷气:“这犯法吗?” “他们可以报案试试。”宋雁亭一脸不屑。 “那钱要到了没有?” “先给二十万两,钱送到了就送到谢家。” 谢棠无话可说,虽然方法不太礼貌,但真管用啊,谢泽都跑断腿了也没要到一个铜板,当然了,别人也没胆子去砸户部。 “那王爷伤口没事吧?” “他们也就敢拉一拉,还敢跟本王动手不成。”宋雁亭干脆将外袍脱了下来,几个老东西手劲儿还不小。 见她问完就不说话了,宋雁亭抬手敲了敲她脑门:“听没听见本王跟你说话?” “听见了啊。” “本王说落水的那个姑娘被抓了。” “被抓了?”谢棠这才反应过来,“为什么抓她?” “本王翻了翻卷宗,她的未婚夫咬死了说是她误会了两人的关系,先动手要推人家,被反抗后不小心摔下去的。” 谢棠想了想:“其实咱们听的也是那姑娘的一面之词,她一时情急先动手也不是没可能,但他们三个都是当事人,自然都有私心,就没别的人证?” 宋雁亭倒有些意外的看了她一眼,那姑娘是她当时一定要救的,又那么楚楚可怜,他还以为谢棠一定会信她。 “那天船上的人太多,又没做登记,已经贴了告示召集目击者来作证了。” 两人又聊了几句就掲过去了,毕竟办案有官府在,他们都是不知情的局外人,不必牵扯太多。 谢棠摘了颗葡萄吃着,随手掀起窗帘,发现竟不是回府的路:“这是要去哪儿?” “长公主那几日就送了帖子让本王过去一趟,今天刚好有时间,你也一起吧。” 说到宋柠,谢棠好奇的问:“上次那个男宠的事怎么样了?” “郑家死不承认,她也不想撕破脸,只是把那男宠废了。” “那这仇也算结下了吧?”愿意未婚就失身给他,那男宠又死也不肯透露出郑家小姐,想必两人情谊非比寻常。 “那男人当初随家里流放,本就是长公主救了他,背叛长公主与人私下苟合本就罪有应得。” 说话的功夫已经到了公主府,下车后管家恭敬的将两人请了进去,宋柠正在下棋,陪她的是另一个谢棠没见过的男人。 “还知道来呀。”宋柠放下棋子,“本宫以为请不动你们两口子呢。” “我?长公主请的不是王爷吗?我冤枉。”谢棠可没有那么大的架子。 “本宫记得说了让你没事来陪我说话的。” 这难道不是一句客套话吗?两人只见过一回,谢棠怎么好意思说来就来。 “我最近可是门都出不了,您要问就问王爷吧。”谢棠暗戳戳的告状。 “嗯?”宋柠侧头去看宋雁亭,“你还有这毛病呢?” 宋雁亭哼了声:“是谁一出去就受伤闯祸,一点好赖不知道。” 宋柠瞧着他俩笑了下,这么多年,她可没见过宋雁亭对谁这样过,这也太护着了。 “行了,这个点儿来就留下吃饭吧。” 吃饭的时候宋柠才问起:“我也就是叫你来问问沈月柔的事,到底出什么事了?” “老祖宗,您这么多男人还不懂吗?没有夫妻生活怎么过的下去?” 宋柠抬手一筷子敲在他手背上:“你给本宫好好说话,那你们成亲又不是一天两天了,突然就过不下去了?” 宋雁亭顿了顿:“要是一直这样也许还能忍忍吧,但有了变数,表面的和谐也装不下去了。” 这个变数自然就是谢棠了,要是他谁都不宠幸,谁也就都说不出什么。 宋柠没再多问,吃过饭后天色已经不早了:“看看你们来的这个时间,谢侧妃,下次本宫直接派人去接你,你小子可不许拦。” “派您这里的士兵随行我肯定不拦。”宋雁亭朝谢棠说,“你先去马车上等本王,我有话跟长公主说。” “你府里到底出了什么事?本宫听到了些对谢侧妃不好的传言,你,真的和谢侧妃圆房了?” “嗯。” “那你的病是好了?”宋柠有些激动,这么多年她也一直在派人打听找配方,本来都觉得已经没希望了。 “没好,也就…对谢棠可以。” 宋柠没太明白:“什么叫只对谢棠可以?到底是好没好?” “就是只能和她睡。” 宋柠不太理解,难道是因为谢棠比别人漂亮?但也不至于这么邪乎吧? “要是这样,就怪不得沈月柔受不了了,和离了也好,不然府里也安生不了。” “嗯。”宋雁亭顿了顿,“老祖宗,我是想跟您讨个东西。” “什么东西?” 宋雁亭难得有点不好开口:“能不吃药还不会怀孕的东西。” 宋柠一皱眉:“你要干什么?” “谢棠的身体不能喝避子汤,我想您这么多年,肯定不能一直靠喝药吧?” “你想干什么?”宋柠一脸的不高兴,“家里这么多女人,你好不容易能睡一个,还要避孕?你不要孩子了?!” “不是不要,暂时不行。” “为什么不行?你知道这么多年我唯一发愁的事就是因为你,你娘当初可托付我多照看你的,你要真好不了就算了,现在能行了凭什么不要孩子?本宫不同意!” 宋雁亭轻叹口气:“不是不要,就是准备先调理调理身体,我肯定想要孩子的您也不是不知道。” “真的?” “真的,我有什么道理不要?” 宋柠怀疑的看了看他,这才起身打开一个柜子,从里面拿出一个绸缎缝成的袋子:“这些是新的,你先用着,用前记得洗洗。” 宋雁亭轻咳了声,毕竟有点不好意思,也没当面看看什么东西,接过来道了声谢就快步走了。 谢棠见他手里拿着个布袋上来好奇道:“这是什么?” 第45章 跟长公主要样东西 宋雁亭一把揣进袖子里:“回头你就知道了。” “什么啊神神秘秘的。”见他不说,谢棠没再追问,回了府后谢棠刚下马车就见他匆匆进了门。 进了屋宋雁亭才把东西拿出来,摇头笑了笑,怎么跟做贼似得。 他把布袋拉开,伸手拿了一个,这才看出来,原来是羊肠做的,他倒是听过这东西,摸着又软又薄,这真不会被捅破? 不过一想长公主她老人家用了这么多年也没什么意外,应该没什么问题。 他让下人打来一盆热水,扔进去一个泡着,既能软化还能再清洗清洗,除了一开始用药的两回,后来几次根本就不够尽兴。 谢棠回来先喂过球球,洗了个澡刚躺下,就听见外头秀兰给宋雁亭请安的声音。 “王爷怎么这么晚过来?” 宋雁亭将外袍脱了挂在屏风上:“睡觉。” 他若不是为了那事儿,是不会来自己这里单纯睡觉的,谢棠叹气:“王爷,你伤口刚好,就消停点吧。” “伤口好了才能尽兴,只要你别再抓上去就行。” 根本不容谢棠再多说什么,宋雁亭一把捞起人替她解开多余的束缚,经过这么多次,他早已对谢棠的身体熟悉透了,对于怎么让她兴奋起来更是了如指掌。 谢棠很快就招架不住,双手攀着他的脖子,本来以为会像前几次一样两人互相帮忙解决一下就完事了,结果他低头捣鼓了一阵,这回竟然要来真的了! “等等!”谢棠一抬腿抵住他的胸膛,轻喘着,“王爷,说好了不到最后一句。” 宋雁亭顺势握住她的脚踝揉捏:“那是因为怕怀孕。” “现在王爷不怕了?” “不会。”宋雁亭抓着她的手往下探,“你摸摸这是什么?” 谢棠摸到了不一样的触感,她一下坐起身:“避孕套?!王爷哪儿来的这个?” “避孕套?”宋雁亭笑了下,这名字还挺贴切。 “这是什么啊?” “羊肠做的,放心都洗干净了。”宋雁亭捏了捏她的腰,“躺好。” “不是,这东西安全吗?这么薄万一坏了呢?” “长公主用了这么多年了都没事,你有什么不放心的?”宋雁亭不想再浪费时间,按着她的后脑勺堵住了她的唇。 原来是他去公主府就是为了要这个?谢棠当初还真好奇过长公主是怎么避孕的,让宋雁亭得了这东西,以后还能有个消停时候? 不过谢棠现在已经无暇操心以后了,宋雁亭虽然没吃药,但这个劲头也跟吃了药差不多。 两人这次谁也没迷糊,清清楚楚的感知着彼此,与吃药的只凭本能不同,和前几次只能隔靴搔痒也不同,宋雁亭彻底体会到了什么叫淋漓尽致。 谢棠第二天是在他臂弯里醒来的,全身跟被车碾过一样,简直堪比第一次中药,这人昨天跟疯了一样。 她往后退了退,立刻又被拽回去搂住,宋雁亭的声音嘶哑低沉:“再睡会儿。” “放开。”谢棠揉着发酸的腰往地上一瞧,一晚上居然就用了四个,这个混账王八蛋。 宋雁亭睁眼笑了下:“本王还以为能用个十次八次,看来还得找长公主多要些。” “你不要脸我还要脸呢。”谢棠的脸蛋埋在枕头里闷闷的。 “长公主像是在意这个的人吗?”宋雁亭能感觉到身体的不适,大手伸进被子里给她揉着腰,“下次本王注意。” 谢棠绝望地叹了口气,之前还能拿怀孕当幌子,现在给他得了这东西,是一点拒绝的理由都没了。 宋雁亭不把身体那点儿不适当回事,过了会儿就起来了:“本王今天得去南营,你有事就让人去南营找我。” 谢棠理都没理他,歇够了才慢悠悠的起了床,两条腿都是酸软的,练剑是练不成了。 “主子,听说皇上避暑就快回来了,我听别人都在传还会继续给王爷赐婚,毕竟现在王府没有王妃。”秀兰给她梳着头,“希望这回别来一个那么吓人的了。” 谢棠拧眉:“你听谁说的?” “府里都这么传,毕竟王妃不与妾室一样,皇上肯定不会不插手的。” 谢棠有点烦躁,现在府里这样就挺好的,大家平时也不见面,各过各的日子,也没什么可争抢的,好不容易消停了。 “秀竹。”谢棠喊了声。 “主子。”秀竹进来。 “你知不知道皇上为什么老是管王爷的女人啊,之前也是,明明知道他有隐疾,还一个劲儿的往府里塞女人,真想治好他也没见多送点大夫来啊。” 秀竹顿了下:“主子,皇上可不是关切王爷,奴婢这几次出门特意打听了一下,王爷和皇上的关系从来就没好过。” “那到底是为了什么你知道吗?” “是啊,王爷是皇上的侄子,打仗还那么厉害,皇上有什么道理不喜欢?”秀兰也纳闷儿。 “具体的奴婢也不知道,但是听说皇上跟王爷的父亲,也就是他自己的亲弟弟关系都不好,王爷出生没几岁,就让他去封地去了,那边环境气候都不好,没几年老王爷就过世了。” 这么说来是上一辈的恩怨波及了宋雁亭?皇上跟老王爷可能就跟宋睿和宋衡似得,毕竟都是竞争关系,他们之间结仇倒也不是说不过去。 可现在他都坐稳王位了,有这么厉害的战神给他镇国是多好的事儿,还这么斤斤计较真是小肚鸡肠。 “皇上真要赐婚那谁也没办法,你们听听就得了,别跟着瞎掺和。” “奴婢明白。” 毕竟前段时间宋雁亭和沈月柔和离后,府里不少人还以为她会是下一个王妃,这话要是传到新王妃耳朵里,怕不是又要不能安宁了。 宋雁亭这回在府里住了十来天,军营里还好有宋衡在,不过事务还是堆了不少。 宋衡把主要文册都堆给他,看着他春风满面的样子调侃:“哥,你可从来从来不在府里住这么久的,是谁给你绊住了?” 宋雁亭挑眉:“小六,你过年就十九了,是不是也该成亲了?” 第46章 婚宴 宋衡一点想成亲的念头都没有,他十六岁就天天跟着宋雁亭,几乎长在军营里了,没有喜欢的姑娘,也不想为后院儿的繁琐事烦心。 “只要父皇别像对你一样给我塞女人,我就不成亲。” “他不可能不插手。” 别说自己的儿子了,连他们这些王爷世子的亲事哪个没被干涉过,他似乎格外热衷给别人点鸳鸯谱。 “要是能赐个嫂子那样的也不是不行。” 宋雁亭白他一眼:“真给你也吃不消,干活去。” 宋雁亭拿起文册,却头一次没怎么看进去,他身体还有些发酸,可见昨晚确实把人折腾狠了,还不知道她背地里怎么骂自己呢。 而谢棠正拿着喜帖看上面的日期:“谢芸这么快就过门?七天后皇上都还没回来吧?” “就只是个妾室,连庶妃都算不上,都不需要通禀皇上。” 谢棠一脸惊异:“二叔竟然会同意?他好歹也是四品官呢,就这么稀里糊涂的把女儿嫁出去了?” 秀竹想了想:“虽说位分不高,但毕竟是二爷一直想依附的太子,说不准想着以后太子继位就能飞黄腾达了。” 谢棠想起之前谢泽说,若是太子登基就会给谢芸封妃,他们是被这大饼砸昏头了? “太子应该还是挺重视的吧,听说排场不小呢。” 真重视为什么不在皇上面前过个名目?何必趁着他人不在就这么仓促迎进门? 这时代的婚嫁谢棠还是知道一些的,身份越尊贵,筹备就越久,绝不会有什么上个月刚提亲,下个月就成亲的道理。 “秀竹你看需要备什么礼,别的咱不掺和。” “好,对了,还给王爷也下了一份儿呢,但王爷和太子向来不往来,庶妃和林夫人也做不了主,让我问问主子要不要通知王爷?” “不往来还下帖子?”谢棠想了下,“让人把帖子送南营吧,去不去由王爷。” 谢棠作为堂姐,除了礼金又从铺子里挑了一副头面,反正表面过得去就行了,宋雁亭那边一直没回信儿,也不知道去不去。 到了正日子这天,谢棠都以为宋雁亭不去了,刚换好衣服出了门,就看见他大跨步走了进来,凤眸一扫:“打扮的这么隆重?” “这也叫隆重?”谢棠在府里的时候都怎么舒适怎么穿,毕竟要出门稍微打扮了下而已。 不过比起宋雁亭一身素色常服,确实是算隆重了,谢棠颇有点嫌弃:“王爷你就没几件好看的衣裳吗?” 宋雁亭低头看了眼:“本王的衣服不好看?” “全靠脸撑着。”布料确实不差,可款式单调还是纯素色,全是稳重毫无活力。 宋雁亭哼了声:“怎么?嫌本王站你旁边丢份了?” “咱们上车说。”谢棠交代秀竹,“先去绣绮坊。” “干什么?” “王爷,你不知道谢芸跟我说的时候有多嘚瑟,一副比我嫁的好的嘴脸,可我觉得你长得比太子俊多了,她越想炫耀,就越不能让她得逞是不是?” 宋雁亭眉峰动了动:“看不出来,你还攀比这个。” “我不是跟她攀比,我是不能让我二叔压我爹一头。” 谢棠抿了抿唇,好吧,其实也是有点私心的,她就是觉得宋雁亭比宋睿好看。 “太子没给小六发喜帖?”不管关系如何,他们表面上也是兄弟呢。 “发了,他不来。” “他不是挺怕太子的吗?”上次太子都要对他动手了,他都不知道反抗的。 “他是小时候被欺负怕了,但也不会对他言听计从,否则他就不会跟着本王了。” 马车在绣绮坊停下,宋雁亭由着她拽进铺子里,连试了好几套,最后选定了一件莲青色云纹圆领锦袍,脸还是那张脸,但好像整个人都亮了起来。 谢棠满意的点点头:“走吧,一会儿要晚了。” 太子多数时候都住在东宫,但在宫外也有宅子,这回就是在宅子里宴请宾客,谢棠好奇道:“那入洞房也在宅子里?” “宋睿根本就没打算让她入住东宫。”宋雁亭理着衣服袖口,淡淡道。 “他到底什么目的啊?”反正肯定跟喜欢无关。 “要么是为了钱,也可能…跟你有关。” “跟我?”谢棠心里一跳,难不成他给自己送小像被宋雁亭知道了? “四品官对他能有什么助力,除了你爹很有钱外,就是你嫁给了本王,他想借谢老二做些什么。” 谢棠柳眉轻轻拧起,谢远良就够脸皮厚的了,再加上个阴险的宋睿,怎么才能让爹娘离这家人远点呢? 虽然没有三媒六聘,名分也不高,但这场宴席确实已经超出了一位夫人该有的规格,乍一看好像还真挺重视的一样。 宋雁亭下了马车伸出手,谢棠刚要握住,就被他揽着腰抱了下来:“既然要做给他们看就做全套。” 谢棠没什么异议,无视旁边投来的注视,挽着他的手臂进了宅子。 那管家看见宋雁亭明显愣了下,像是没想到他会来:“王爷能来可真是蓬荜生辉,殿下知道了一定高兴,快请快请。” 他们去的时候已经有不少人了,有些谢棠在长公主的寿宴上见过,大部分不太认识。 大家也没想到宋雁亭会来,两人一个英俊一个美艳,亲亲热热的走在一起实在是太登对,忍不住都瞧了过来。 宋雁亭的地位自然坐在主桌,一个大丫鬟过来恭敬道:“女眷都在后院儿,奴婢带侧妃过去。” 宋雁亭拍了怕她的手:“去吧,有事让秀竹来找本王。” “嗯。” 谢棠跟着丫鬟七绕八绕的去了后院儿,这里比前院还大,女眷们三两个聚在一起说话,别说,还真有几个她熟悉的面孔。 她刚坐下就有人在旁边坐了下来:“谢侧妃,好久不见。” “顾小姐。”谢棠弯了弯唇,心里戒备了起来。 顾盈拿起一颗葡萄剥着吃:“真没想到谢家这么好的手段,不仅让你嫁给了定王,谢芸又进了太子的门,你们姐妹俩这是用了什么邪术,让我表哥不惜忤逆姑母也要娶她?” 第47章 被下药 这么说皇后娘娘都不同意,是宋睿一意孤行?难怪他非要赶在皇上回京前让人进门。 “我和王爷是赐婚,顾小姐该去问皇上。” “山鸡就是山鸡,飞上枝头也变不成凤凰,就算你耍尽手段挤走了沈月柔,你也成不了定王妃!”顾盈眼里闪着得意的笑,虽然谢棠也不知道她在得意什么。 “是吗?那你怎么知道下一个定王妃我就挤不走呢?” “果然是商人的女儿,一点礼义廉耻贤良淑德的样子都没有,定王是怎么被你这种人蒙骗的?” “顾小姐才不愧是皇亲国戚大家千金,嚼舌根多管闲事倒是很有一套。”谢棠淡淡道。 “你!”顾盈雪白的脸蛋儿微微涨红,“真该让定王看看你这幅嘴脸!” 谢棠瞧着她恼羞成怒的样子,心里微微一动,按理说她作为太子的表妹,自然就算是宋雁亭的对立面,怎么她一口一个定王,一副为他着想的模样,半点看不出排斥? “顾小姐,我多嘴问一句,你说会有新的定王妃,是谁啊?” 顾盈一咬唇:“本小姐怎么会知道,这自然要等皇上回来裁定。” “哦,其实我这人还是挺好相处的,只要不是顾小姐都没问题。” 顾盈眼神显然闪烁了下,蹭的站起身:“你简直…不可理喻!” 瞧着她气冲冲的坐回去,谢棠心里也打鼓了,不会吧?不会真是她吧?她可是顾家人,皇后的侄女,以他们水火不容的关系,怎么可能把顾家人推入“火坑”呢? 可瞧顾盈的样子,口口声声不离宋雁亭和定王妃,比自己这个侧妃还上心呢。 如果说她爱慕宋雁亭,谢棠不会意外,宋雁亭的能力样貌放眼整个京城都是一等一的,但顾家和皇后能容她胡闹? 正不着边际的琢磨呢,又看见一个熟人过来了,大家一看见她,自动都把目光扫向了谢棠。 谢棠也愣了下,实在没想到宾客里还有沈月柔,这么碰面,确实还有些尴尬。 沈月柔跟没瞧见她似得,在另一桌坐下了,唯独谢棠这里独自一桌,她还真是谁都不认识,在这些小姐夫人眼里,她也不过就是个混入贵族的商家女,不足以登大雅之堂。 就在她百无聊赖等着开席的时候,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过来坐在了她旁边,模样温婉可人,礼貌的朝她笑了笑。 谢棠也不知道她是谁,回了个笑就听见外面的吹打声,想必是新人到了。 妾室进门根本不需要拜堂,也不用闹洞房,只要将人送进房间就开席了。 谢棠这桌始终就她们两个人,两人都沉默的吃着菜,吃的差不多了,那姑娘忽然朝她举了举杯。 谢棠犹豫了下,也举杯跟她碰了下,但跟不认识不知底细的人,她始终保持着警惕,悄悄将酒洒在了地上,并没有喝。 喝完酒那姑娘就离席了,谢棠让秀竹去前院儿看看宋雁亭吃完了没有,她也没什么可待得,还不如早点回府。 没一会儿秀竹回来说王爷已经吃的差不多了,让她现在可以过去了,谢棠又看了眼沈月柔,起身朝前院儿去。 前头男人们就吵的多了,贵族们喝起酒来也没多优雅,又是划拳又是拼酒的,宋雁亭坐在那里谁也不敢上前劝酒,自成一方天地。 正在敬酒的宋睿看见谢棠,顿了下自己倒了杯酒走过来:“王嫂这就吃好了?” “嗯,祝太子和小芸百年好合。” 宋睿低声说了句:“王嫂是真心的?” 还没等谢棠说话,他把酒杯递了过来:“那这杯喜酒王嫂得喝吧?” 谢棠今天滴酒未沾,更不会喝他这个意图不明的人敬的酒:“抱歉,我喝不了酒。” “哦?可本宫第一次见王嫂的时候,王嫂就微醺的瞪着本宫。” 谢棠一皱眉,宋睿手里的酒杯忽然被拿走,宋雁亭半点面子都不给的放到桌上:“太子喝多了小心不能洞房,我们走。” 谢棠点点头,刚迈开腿,忽然看见管家脸色大变的跑过来:“殿下,殿下出事了!” 宋睿眼神立刻清明了几分:“岂有此理,怎么在宾客面前如此失礼?” 管家喘了口气:“殿下,真是大事。”他凑到宋睿耳边低语了几句,宋睿的脸色也变了变。 “抱歉,本宫先失陪一下,你替本宫先招呼着,记得,先不要让任何人离开。” 宋睿匆匆去了后院儿,谢棠和宋雁亭面面相觑:“怎么了?” 宋雁亭摇了摇头:“走,去看看。” 两人跟着一起过去,到了后院儿发现女眷们都围在一间屋子门口,脸色各异的议论纷纷。 宋睿喊了声:“大家别围着了,本宫自会处理。” 女眷们往开散了散,这时从房里出来一个衣衫不整的姑娘,谢棠定睛一看心里大震,这不就是刚才跟她一桌的那个吗?! “怎么了?”察觉到她的异样,宋雁亭低声问。 谢棠拉着他的袖子:“这姑娘是谁?” “平阳侯府的郑小姐,难不成她偷情都偷到这里来了?” “就是她?!”谢棠心里冒出不好的预感,她再怎么糊涂也不至于在这么混乱的地方胡来吧,何况那个男宠不是已经废了?那里面的男人是? “里面是谁?滚出来!”宋睿厉声吼道。 很快又从里面出来一个男子,面貌端正,满脸羞红,扑通就跪了下来:“是臣酒后糊涂,冒犯了郑小姐,求殿下责罚。” “这又是谁?” 宋雁亭摇了摇头,京城这么大,皇亲国戚加上文武百官,公子纨绔数不胜数,他根本不认得几个。 宋睿一脚就踹上他的肩头:“简直混账!玷污千金清白,你以死谢罪都不够!” 那男子一脸羞愧:“臣任由殿下和郑小姐处置。” “来人!” “殿下!”一直低头流泪的郑娴忙开口,“殿下,不是他的错。” “什么?”宋睿皱起眉,“不是他强迫,难道还是你自愿的?” 郑娴摇头,眼泪簌簌掉落:“不是的殿下,是,是我被下了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