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进自己书中我老实了》 第1章 第 1 章 豆大的雨点打在窗户上,咔嚓,几道惊雷划破天际。 有道似有灵,直直劈到竹黎悥身上,她顿觉浑身一疼,倒在地上失去意识。 树林,树木遮天。 再次睁眼,是被身后的吼叫声吵醒的,竹黎悥在林间穿梭,转头与魔怪对上视线。 一人一妖大眼瞪小眼,竹黎悥心下一惊,安慰道:没事,都是幻觉,都是幻觉。脚下的速度是一点没降。 祸不单行,一块石头出现在前方,竹黎悥只顾往后看,没发觉,被绊倒在地,下意识捏紧手中的玉佩。 手心摩擦的疼痛使竹黎悥意识到:这是真实的!还真绑定系统穿书了!! 眼看与魔怪的距离越来越近,竹黎悥将头扭到一边,双眼紧闭,心道:不会吧,刚来就下线。 可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出现,而是魔怪的惨叫传遍森林。 她一点点睁开眼,看见个俊美男子逆光站立,魔怪倒下,男子被遮挡的容貌愈发清晰,甚至觉得有点眼熟。 男子蹲下,看见是竹黎悥,脸顿时红了,将手中的玉佩递过去,上面刻着“顾彧安”。 顾彧安:“是它带我来的。” 竹黎悥看见上面的字有点不可置信,小心翼翼将自己的玉佩翻过来,真好!看见了最不想要的名字:竹笙歌。 竹黎悥记得自己如往常一样回家: 阳光灿烂,她骑着电动车在大街小巷中穿梭,在一栋楼下停住,小跑上楼用钥匙打开门。 房子是新装修的,空气中都透着温馨。 竹黎悥从冰箱里拿出一罐可乐,坐在桌前,打开电脑,她还有个隐藏身份——网文作者。 随着最后一个句号,又个故事落下帷幕。 她伸伸懒腰,倒扣在桌面上的手机叮叮当当响着,竹黎悥打开: 顾昊:来聚聚吗?我家。 顾昊是竹黎悥的竹马,竹马邀请岂能不去? 竹黎悥便发了个“ok”的表情包。 窗外大雨倾盆,竹黎悥正要关窗,一道雷似有灵,拐个弯也要进房劈她。 再次睁开眼,一个白色小光球飘在空中,发出毫无波澜的电子音:“尊敬的宿主,你好。你在现实的□□已死亡,这里有一个机会可以让你起死回生。” 竹黎悥忙追问:“什么机会?” 光球:“穿进你刚完结的书中,按剧情使剪纸铺起死回生。” 竹黎悥搓手,心道:我不是作者吗,这个任务也太简单了。 光球似乎知道竹黎悥的想法:“但是我要抹除你关于赚钱的记忆。” 竹黎悥听到脸一下子就垮了。 光球:“作为补偿,我会给你个‘剪纸成助’的金手指,简单来说就是可以在打败妖的那刻通过剪纸将其收入其中,供下次使用。” 竹黎悥听了撇撇嘴,这个金手指好像对发家致富没什么用,但还是问道:“我会成为谁?” 光球:“皆由天数。” 竹黎悥没反应过来:“那我穿成乞丐呢?” 光球:“自求多福。” 还没等竹黎悥决定去不去,光球就在她脚下召唤出个黑洞,竹黎悥顺势掉下去。 耳边还有光球的叮嘱:“我不会跟你一起的,完成任务我自会带你回去,记得不要ooc。” 竹黎悥:…… 然后自己就到了这个鬼地方。 她记得这是本人妖势不两立的世界,竹笙歌则是自己刚完结书中的绿茶女二,虽然经营着有捉妖副业的剪纸店但仍不满足,作天作地。 和平常的狗血文一样,看上在自己店中体验生活的富家男主顾彧安,为博蓝颜笑不惜一掷千金,剪纸店就是从此开始走下坡路,在后期甚至给他下药想用强,最终作成肉馅喂狗。 竹笙歌深呼吸,思考当下改做什么。 一:与男女主保持距离,时不时茶点,作下,不ooc就行。 二:无视男人,一心搞事业,尽早回家。 方案可以,开始实施。 顾彧安伸手,想将竹笙歌扶起:“地上脏起来吧。” 竹笙歌眼疾手快,躲过顾彧安,站起,拍拍身上的浮沉:“我自己来,不劳烦你。” 顾彧安悬在半空的手攥紧,最终收回,没再说什么。 一女子急匆匆赶来,见竹笙歌完完整整站着舒口气:“还好没事,我还以为见不到你了,怎么连保命玉佩都捏了,还好彧安哥来得及时。” 圆脸杏眼,竹笙歌一眼认出是剪纸店的另一位员工,也是本书的女主——苏梓沐。 还没等她客套几句,苏梓沐介话锋一转:“经委托人说蜀货园半夜经常能听到叫声,便想让我们去看看,定金都付好了。” 竹笙歌干笑,心道:至于这么急吗?我刚死里逃生,我是老板诶! 苏梓沐看出竹笙歌的不满,淡定拿出一袋银子。 竹笙歌只看一眼就知道那袋银子很值钱,谁叫她见钱眼开呢,立刻来了兴致,但还是要小作下,这样想着,竹笙歌将头微抬:“那就勉为其难吧。” 苏梓沐拍手,一辆马车出现:“现在。” 竹笙歌抬头看看栽得密密麻麻的树,心中发出疑问:它怎么进来的。 苏梓沐将包袱扔给两人。 打开,剪纸占一半。 苏梓沐解释道:“咱们这个月剪纸没卖出去几张,全靠捉妖发月钱,手艺可不能在咱们这断了,路上多宣传宣传。” 竹笙歌心道:好主意! 可等两人都坐上车,苏梓沐也不动。 竹笙歌拍拍旁边的空位:“上来吧。” 苏梓沐:“我最近受伤了,只能在家等你们。”掏出帕子擦擦根本没有的眼泪:“我会想你们的。”说罢拍下马背:“去吧。” 马狂奔,没等两人反应过来人就在凤西镇落脚。 凤西镇中多是戏院,这住的基本都是年过半百的老人,但偏偏蜀货园在这做起了酒楼生意。 天色已晚,两人开始考虑住处。 在距凤西镇一公里外的芦苇道旁有家旅店,正值春季店四周芦苇长的茂盛,将大半店都吞没其中,抽了新芽的芦苇在风中摇动。 顾彧安两人进了旅店,店中的小二见来新客,起身问:“客官要几间房?” 顾彧安把铜钱递上:“两间。” 交钱拿钥匙一气呵成,竹笙歌躺在床上感觉身体似乎都轻盈了不少,迷迷糊糊的睡着了,在竹笙歌睡着后,墙上一幅男子的画像慢慢浮现出来。 午夜,寂静无声的芦苇道中穿出一阵阵窸窸窣窣的响声,仔细一听却是女子的呜咽。 竹笙歌被声音吵醒,呜咽声更甚:“郭郎,还我命来,还我命来。”凄凉的声音传入竹笙歌耳中。声音细小清晰,让人觉得似乎是幻听。 竹笙歌点燃油灯环顾四周,当她顺着声音走到窗户边是声音戛然而止。 竹笙歌从窗户跳下,经过芦苇时呜咽声又起。顺着声音拨开芦苇,只见一个泥人静静地躺在地上,嘴却张合发出声音。 那泥人雕的精细,身穿戏衣,面若桃瓣,一看就是养尊处优的富贵小姐。 可竹笙歌刚拿起那凝固的泥浆就似水般从她指缝中滑落,掉在泥上不见踪迹。 竹笙歌不甚在意,转身回房,却见顾彧安房间的窗户大开,而他倚靠在窗框上,只披件外衣,半遮半露,能看见他的胸口,腹部。 虽然入春,但夜还是冷的,能看见这幅场景属实是稀奇。 竹笙歌心中吐槽:什么技能都点满了,怎么感觉智商差点。 两人对上视线,顾彧安拿出杯酒,手一抖,酒水低落,顺着肌肉痕迹往下流,最终没入下摆。 竹笙歌带上几分心疼:看吧孩子冻成什么样了,杯子都拿不稳。 她感觉到有股暖流从鼻中流出,用手一擦,是鼻血,竹笙歌默念罪过,落荒而逃。 隐约听到顾彧安自言自语:“她怎么不为所动,是我不够吸引人吗?” 竹笙歌冒出个大胆猜想:他不会在going我吧。 忙摇摇头,把这个可怕的想法赶走。 第二天,天蒙蒙亮,雾四起,门外马的嘶鸣划破天空。 马在巷里狂奔,戏曲充斥着大街小巷,所到之处皆是戏声,马车两人都心照不宣的没提昨晚的事。 刚下车一个老翁将两人领进门。 蜀货园前面是酒楼,穿过大门或从后门进便是居所。 随着沉重的铁门推开,顾彧安才发现这偌大的院内竟没一人,两人跟着老翁向放尸体的房间方向走。 “这里为何如此冷清?”竹笙歌在顾彧安后面瑟瑟发抖,富贵堂皇的建筑上蒙一层灰尘显得凄凉,时不时凉风吹过门口的树枝吱呀发响。 前面那老翁听见竹笙歌的话回:“那时老爷像是被火烧死般躺在地上,皮肤都裂开了,但却并没有着火。佣人吓得都走了,就剩我一人。” 老翁带三人到卧房,躺在床上被烧得看不清面目的尸体一览无余。 老翁把三人带到地方便想离开,竹笙歌将人拦住:“您为何这么急着走。” 老翁被拦了去路也不恼,缓缓开口道:“要不是我在这干了好几年,受了老爷的恩惠也不想掺和这事,我也是害怕。你们在这随意翻随意找,捉不捉全看你们心情。” 竹笙歌瞳孔收缩,现出金色,见老翁并未可疑处便放下手,老翁将钥匙交给竹笙歌便出了大门。 “走时把门锁好。” 老翁的声音随着铁门的关闭戛然而止。 两人走到尸体旁,尸体蜷缩在一起,皮肤被烧的绽开,但肤色却是惨白的,血从裂开的缝里流出在皮肤上游走出一条条血痕。 竹笙歌手指戳在尸体的穴位上,一张银白的纸从尸体中浮现出来,死者的信息乃至生辰八字上面记得清清楚楚,完整的时间线与遇见过的人物图像都罗列其中: 郭添,五十岁。蜀货园掌柜,经营着凤西镇的一家酒楼,十五年前曾认一家旅店的小二当义子取名为郭毅,四年前将自己手中“雾昌戏院”改成“雾昌戏酒”。 明明以郭添的成就认个稍有名气的人当义子还是毫不费力的,但为何偏偏认一个没名没姓,在这毫无立足之地的旅店小二当义子,并且关于这个义子的消息极少。 院子大且空,两人分开在院子四处寻找。 后院有个池塘,池塘上的桥中立着一块“闲人勿入”的牌子,再往里的墙壁上长满了爬墙虎,翠绿的爬墙虎将墙遮的一丝不露,东面有一棵桃树花开的正艳,远远看去还真无可疑之处。 “打扰了。”顾彧安轻声说了句绕过木牌走到对岸,刚到对岸他就发觉一丝不对,从侧面看那茂密的枝叶下却有一大片明显的凸起。 顾彧安凑近拨弄着爬山虎,一间房子的形状隐隐约约的浮现出来。 顾彧安双手合十随着一声“剑燃。”房子上的爬山虎被从顾彧安身后带着火光飞来的剑烧了个干净。 剑锋上带着星星点点的火光,当枝叶被烧干净后,被爬山虎包裹着的,丝毫没有被火点燃的房子从墙上脱离出来。 房子小的出奇,长期不见阳光木板发潮,整个房子像是原来没有临时加上的。 知呀一声,破烂的门被推开,几只老鼠从里面窜出来。顾彧安走进屋时鞋子都会将地上的灰尘带起。 房间满是蜘蛛网,里面的床上被子破烂,地上墙上有鲜血溅上的痕迹,那痕迹红的吓人似乎是刚染上的,从墙壁中一点点渗出。 顾彧安用手沾了沾墙上的血迹,手尖鲜艳的红让顾彧安确定血是从活人身上刚刚流出的。 墙上还有女子的画像,一张张画像贴在房间四方,画中的女子身穿戏衣,一颦一笑委婉又不失活泼。 但在沾有血迹的墙上却让人心生恐惧,画中的人儿眼睛不论在上下左右何处,似乎都在顾彧安身上汇集,脸上的笑容嘲弄占了一半。 一行小字隐秘于画像右下角:雾昌戏院,邢兰。 顾彧安撕开画像,被画像遮盖的墙上是血淋淋的郭添的脸,面目狰狞。顾彧安撇了一眼,余光看见墙边的绳子。 一团黑影从房梁上出来,在顾彧安身后慢慢汇聚成人形。那黑影变幻出两只手,试探着想掐住顾彧安的脖子。顾彧安转身,用剑刺向黑影。 “啊。”被刺中的黑影发出声音变成一个木偶,顾彧安走近,这木偶雕的正是郭毅。 顾彧安:“看来只是个木偶妖罢了。” 还没等顾彧安进一步查看,院子里传来竹笙歌的声音:“你为何在这?” 顾彧安朝着声音的方向寻去,竹笙歌拿剑指着男人的咽喉。 顾彧安眼神轻轻扫过那人,那人眉心的痣格外明显,正是旅店中的小二,这人掺和进来顾彧安还真没想到。 小二结结巴巴道:“女侠饶命,我只是来看看,没别的意思。” 竹笙歌不再听小二解释,把小二扶正被迫和自己对视:“你不说的话我就自己看。” 小二自然是不信竹笙歌有这等能力,一口咬定自己是来这闲逛的。 竹笙歌的眸子闪着光,盯着小二的眼睛:“得罪了。” 小二觉得莫名奇妙,但自己的嘴开始不受控制的张合,他用手紧紧把嘴捂上,但声音冲破手的束缚把自己所知道的信息抖个一干二净: 我以前和郭毅搭班。郭毅在被郭添认义子后虽然住旅店,待遇可就不同了,入雾昌戏院认邢凯为师,专门学戏。 这可不容易邢凯可是出了名的不收外徒,郭添为了郭毅可真是煞费苦心。 那儿的小姐邢兰也三天两头往这找郭毅,郭毅搬走后还总在那转。 他命好能让那小姐对他痴心一片,父母被大火烧死后将雾昌戏院的地契交于郭毅才服毒自尽,可他一转头就把地契给了郭添,要不说人家能攀上高枝。 只是可怜那小姐,死都不知道郭毅喜不喜欢自己。这四年郭毅我可一眼都没见过,不知道过上了什么养尊处优的日子呢。 额外提一嘴,你们两人的房间有一间是以前郭毅住的,也是从四年前开始每到深夜都会传出女子的声音,玄乎极了。 这年头除妖多贵啊,我们店主特意嘱咐遇见捉妖的让住这间房半夜顺便把妖给除了,于是我就把房钥匙给你们。 话到这戛然而止,站在墙角的顾彧安用食指有意无意的摩挲着拇指,看来雾昌戏院在事件中搅得不轻。 第2章 第 2 章 “放他走吧。”顾彧安走过去对竹笙歌道。 竹笙歌:“噢。” 架在脖子上的剑放下,小二也不管说了什么连滚带爬朝门外跑。 “跟我来”顾彧安带着竹笙歌往小屋走。 “卧室找到的。”竹笙歌将搜出来的纸交给顾彧安。 顾彧安打开:“借据?” 上面清楚的写着邢凯借郭添一百二十四两银子。按照上面的时间,此时的雾昌戏院钱是只进不出,亏本时常都有,借出去的钱能不能再拿到手还是一回事,这个无底洞谁都不会出钱去填更别说郭添这个最懂利弊的商人。 “我觉得郭添是想用借钱的理由从邢凯手中拿些东西。”竹笙歌道。 顾彧安:“可能吧。” 到了屋,顾彧安指着郭毅的木偶道:“郭毅成了木偶妖,哭声八成是他发出的。” 竹笙歌看着已经“凉透”的木偶叹气,早点来还能多个帮手。 “找找看有什么有用的。”竹笙歌拉开抽屉,里面装满生锈的零件,往下翻看见许多灯笼的图纸。 昨晚的声音又响起:“郭郎,还我命来,还我命来。” 竹笙歌顺嘴道:“我们又不是郭毅。”她顺着声音在床底找到个盒子拿出时破旧的盒子顿时破碎开,露出里面装的东西。 竹笙歌扒了扒,和昨晚一样发出声音的泥人掩埋在最中间,用手一碰也消失了,它旁边一张泛黄的纸格外显眼: 郭毅,我心悦你。 竹笙歌:“顾彧安你来看,刚才出声的泥人好像是邢兰。” 顾彧安看清上面的字把所有信息联系起来:泥人是邢兰,她口中的郭郎是郭毅,邢兰让郭毅还自己命,但小二口中邢兰是自尽,和郭毅有什么关系。地契也是自愿给郭毅的,她为什么要恨郭毅? “伪造自尽,杀人骗房。”顾彧安自言自语。 “这有叠纸,空白的,在那个桌子上。”竹笙歌的声音把顾彧安拉回神,抬头见竹笙歌拿着纸,指着正中间的桌子。 顾彧安拍拍手上的的灰,跨出门栏:“先拿着,去雾昌戏院看看。” “最南边就是雾昌戏院,虽说郊远生意还是兴隆的,某天一人发现楼外的野草一夜之间长了二十来寸,每到半夜还有女子的啼哭,这事越传越邪乎雾昌戏院也就停了。”竹笙歌在马车上讲着打探到的消息。 想起刚才顾彧安按苏梓沐说的发剪纸,做宣传那样,竹笙歌露出姨母笑,心中发出感叹:疼老婆的男人会成功!如果不把女配杀了的话…… 雾昌戏院四周果真如竹笙歌所说长满杂草,四周更是连个活人也没有,门没上锁,轻轻一推就开了。 门内热闹非凡却是蜀货园的酒楼模样,人们在酒桌前喝着酒完全没有注意到两人,忽然,所有人都停下手中动作,七窍缓慢向外渗血,最终趴在桌子上一动不动。 嬉笑声又响起来,只不过变成戏院。 竹笙歌下意识往后退。 “别怕,有我在。”顾彧安对竹笙歌道。 竹笙歌顿时安心几分,但还是拉开距离。 一位侍女听见动静走来:“邢小姐都要彩排了,你们两个小厮怎还不去台边看小姐演出。” 小厮?顾彧安反应过来连声答应,带着竹笙歌随着人群进了里屋。 里屋正中央有一个台子,周围围满红色锦缎,几乎所有佣仆都来到此地,叫喊声不断。 一旁两个侍女的声音在嘈杂的环境中格外清晰。 “郭毅可真是好命,第一次同台就和邢小姐一起。” “听说他们都快成亲了。” “摇身一变成了富人这可不是咱们能有的待遇。” “可不是嘛,我听说郭毅就凭一张画像一尊泥像就把邢小姐哄的心花怒放人家总归是有些本事在身的。” …… 突然,房间中的蜡烛被熄灭,舞台上亮起光,周围变得寂静无比,好戏开始了! 邢兰在台上唱着,台下的人眼神直勾勾的盯着没有一丝生机。郭毅也走出来,他和下面的人一样但身上的每一块肌肤都像是被火烧的绽开,远远看去宛若浑身长满艳丽的红花。 “英台不是女儿身,为何耳上有环痕。” “耳环痕有原因,梁兄何必起疑云……” 郭毅虽和邢兰对唱但与邢兰相比一举一动像提线木偶般僵硬。 邢兰唱着唱着,停下来。眼神直勾勾的盯着台下的观众,但扫视到竹笙歌两人时眼睛猛然睁大。 “今天也来了稀客。”邢兰注视着竹笙歌,嘴角裂开个不自然的大小“那就杀了给表演助助兴吧。” 随着邢兰的话,四周的仆从扭动着身体朝两人扑去。 顾彧安拿起剑砍向源源不断奔向他们的人。而在台上的邢兰眼中却闪着兴奋的光:“热闹,热闹。郭郎,你我继续唱起。” 刀剑碰撞的声音越大邢兰唱的越激动,仆从随着邢兰声音的提高也活跃起来,一波连一波朝两人扑去。 顾彧安变出一道屏障将竹笙歌拉入其中:“你在这待着别出去。” 竹笙歌:“那你怎么办?” “他们伤不到我。” 邢兰也不再淡定,急切的望着下面,用手触碰舞台边却又马上抽缩回来,摸着头上散发光芒的簪子。 簪子散发的光芒围绕在仆从四周,仆从敲打的力度更多,在他们周围又出现一群新仆从,所有都被顾彧安尽收眼底。 待顾彧安出去成群的仆从向他扑来,比刚才还要多些。 顾彧安趁着混乱变出分身吸引仆从注意,自己隐去身形慢步走向舞台。 邢兰看到台下再次陷入打斗放松警惕,完全没注意到顾彧安已经想她靠近,拍手叫好:“打起来,打起来!”头上的簪子散发的光也更加强烈。 顾彧安来到舞台边,邢兰看到顾彧安先差异后是满脸惊恐,向后退完全没了刚才的气势。 “别杀我,求您别杀我。”邢兰道,转头看向郭毅“你依然不救我,你还要杀我。” “抱歉。”顾彧安打碎邢兰头上的簪子。 簪子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光也暗下去。仆从没了光的控制纷纷瘫倒在地。 邢兰没想到顾彧安只把簪子打碎,接近疯狂地笑道:“有本事杀了我,哈哈哈,你有本事杀了我。” 竹笙歌看到侍从倒地从屏障出来快步走去。 邢兰出言嘲讽:“你们这些仙人连我一个小魅都不干杀还有什么能耐。” 顾彧安用内力把邢兰操控过来的郭毅击开,剑指向郭毅身上的线。 邢兰慌了跪着抓住顾彧安的衣摆道:“杀了我能别管他吗?” 顾彧安闭眼不看,手起剑落把线劈断。 跪在地上的邢兰在线断掉的那一刻被黑气包围,眼神变得空洞,从她身后出现白绫朝顾彧安飞去。 “把郭毅杀了。”顾彧安躲着白绫对竹笙歌说。 顾彧安在赌,赌邢兰会不会把心脏分给郭毅些许以便控制。 果然邢兰听到顾彧安的话,让白绫环绕在郭毅身旁。 “要死一起死。”邢兰笑着有分出条条白绫把两人围在其中。 顾彧安试图用剑划出一个缺口,但只要一层破裂又会有另一层补上。 忽然,一条绳子窜出缠住顾彧安的胳膊,在顾彧安将其割断后又有绳子从四面八方出来,制止将三人完全隔开才停止,原本柔软的白绫也变得像铁皮一样。 “怎么回事?”竹笙歌用手拨着白绫,配剑也被缠上,她下意识转剑,剑刃被磨出火星,白绫接触到火瞬间缩回。 竹笙歌好像发现新大陆道:“它怕火。” 顾彧安听到,施法使刀锋绽出火焰,用火把白绫烧开,火势顺着绳子的走向蔓延开,在滋啦滋啦的声响里,白绫燃成灰烬。 “长啊,继续把他们围住。”邢兰见绳子消失无能狂怒。 “你该走了。”顾彧安用剑抵在邢兰颈侧。 正当顾彧安要下手时,从郭毅的方向传出嘶啦一声。 郭毅手中拿着一颗跳动的心脏,左胸腔血液奔涌,血从七窍流出,郭毅张开口说:“这是我的心脏,能不杀她吗?” “郭郎,别傻了,他们只杀我,不管旁人。”邢兰朝着郭毅喊,因自己心脏的一部分被暴露在外而口吐鲜血。 郭毅小步走向两人,随时要倒下,伸出被血染红的手把颤巍巍将心脏递给竹笙歌:“大人,行行好,放了她。” “好。”竹笙歌忍着害怕双手小心捧起。 郭毅见竹笙歌收下,笑着闭上眼,向后倒去。 顾彧安放下剑,邢兰奔向郭毅哭嘴里喊着他到名字,看着郭毅紧闭的眼还是不死心的晃着他。 “给,这是他还你的命。”竹笙歌把心脏交给邢兰。 邢兰拿着已不再跳动的心脏,全身忍不住的颤抖,一开口只能发出呜咽。 “我们知道你受了委屈,向我们讲清事情的缘由,好吗?”竹笙歌拿出手帕轻轻放在邢兰面前。 “好,”邢兰擦着血和泪。伸手一挥将两人带到一间空房子中。 “我是雾昌戏院的小姐邢兰,那天,阿爹领来一位男子说以后要和我一起学戏。” 说着邢兰回忆起往事: 我叫郭毅,你叫什么名字? 邢兰。 “阿爹说他是郭添新认的义子,本来我爹是不收亲徒的,但奈何郭添怎么也不肯收我爹的还钱,说只要让郭毅进来不仅不用还钱还出钱改善我家戏院,那时人多座位不够正是需要改善的我爹就答应了。 那时我才十一岁,这义子对戏很感兴趣一点就通,花样也多,画像变着花样哄我开心,我俩喜好竟也出奇的一致。” 对不起,您大人有大量别生我气这些泥人和画像送给你咱继续练好吗? 什么时候做的? 小的自有时间,下次再给您做些。 那本小姐就笑纳了,继续吧。 “我开始期盼着与他相见,在知道他还在旅店住时我开始三天两头过去,没过多久郭毅搬到郭添的院子里,我们也就不怎么见面了。 秋季,我听旅店小二说郭毅经常来这边的芦苇游玩,我站在郭毅往日的房间看着来路想着碰碰运气,没想到还真叫我猜中了。” 郭毅!我在这 你怎么来了? 你不用管。 “慢慢的我发现我喜欢上了他,毕竟没有哪个姑娘不喜欢处处吸引着自己的男子,我把这事讲给娘听,娘只是笑笑,和我讲起自己和爹的故事。” 我和你爹小时候是对门,每当过节你爹总给我带点稀奇玩意儿,我们那时和你们差不多大…… “于是带着少女情窦初开的懵懂悄悄将信塞在郭毅随身携带的包中,意外发现包中全是我的画像,我有种预感他似乎也对我有感情。” 放在包里总能看见吧。呀,这怎么都是我? “一次《梁山伯与祝英台》的演出后他向我表明了爱意。” 我爱你,我想让我们像梁山伯祝英台那样生死相依。 “婚前,郭毅还总往我这跑说是想我,不停塞给我东西,还托人带了个木盒,让我在新婚之夜打开。 那时我丝毫没有起疑还认为自己嫁对了人可临近婚期时一场大火烧毁了我的幻想,也烧死了我的父母,火势不可控制越浇反而烧的越旺,我独自去寺庙祈祷才免于一难。” 快来人救火,快啊! “一瞬间我只觉得天旋地转,这一生也就这样了吧,郭添表现的更加焦急像是跟我父母交情很深,但我却知道他只是做做表面功夫罢了。” “在我为此泪流满面时一盘有毒的菜却要了我的命。我本没往郭添身上想,毕竟饭菜可是郭毅一手操办的不可被下毒,但死后灵魂飘在空中竟看到郭添问下人我是否已死。” 她死了吗? 主子放心,事办的妥妥的。 “而郭毅呢?在他送我的盒子里找到了戏院的地契转让,我竟不知我何时放进去过。看到郭添拿着地契四处炫耀我的心都像是撕裂一样。” 雾昌戏院的地契我郭毅拿到了。 “十年啊!我和他相识了十年,他怎么这么绝情。他不是说我们要恩爱百世,他不是说要我们白头偕老!原来那句‘我们过几日在拜堂成亲,这几日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就当世间只有你我’只是为拖住我而说的。 不是他说要像梁山伯祝英台那样生死相依,那我便用他的灵魂做个人偶永远陪在我身旁。我自小恐惧黑暗,可他却想让我永困暗无天日的地府。” “那你是否知道郭毅已死?”竹笙歌问。 “死了就死了吧,也是种解脱,虽说灵魂在我这里但如果不是自愿附到木偶上算算时间差不多该轮回了。”邢兰自嘲地笑笑“是啊,谁会愿意附到木偶上呢?” 一时间没人说话,只是默默地低着头。 “那泥人呢?”顾彧安问。 邢兰懵了一瞬立刻否认道:“我不知道,我成魅后一直都在戏院里。” 邢兰说完再度陷入沉默。 突然,四面封住的墙照进一束光,那光照在邢兰身上,邢兰微微一笑:“我也该走了,说了这么多也只是我的一厢情愿罢了。” 邢兰的周围发出光,随着那透出的星星点点消散。 消散殆尽时,邢兰的声音从房顶传来带着释然:“我恨郭毅,但想来你我皆是困在**里的鸟。我想要他的爱,可他想要的是地契。耗费大量精力,到头来尽管抓地再深也会失去。” 竹笙歌手疾眼快拿出随身携带的红纸和剪刀,比着邢兰剪出个戏子。 顿时剪纸随风飘上去,等回到竹笙歌手中剪纸就能做些动作了。 竹笙歌笑笑,将邢兰收起:“我来好好待你。” 迎上顾彧安疑惑的眼光解释道:“下次就有帮手了。”觉得不符合人设又补了句:“还不夸本小姐。” 顾彧安拍手:“好厉害。” 竹笙歌尴尬挠挠脸:“知道就好。” 第3章 第 3 章 再回舞台,仆从都消失抹去踪影,而左胸口崩着血的郭毅却依旧半跪在舞台上。 郭毅好像被定住,只是呆呆盯着两人,双眼无神蓄满泪,浑身忍不住颤抖道:“走了,她走了。”像在告诉自己事实。 竹笙歌问郭毅:“你还有什么事吗?” “有,有。”郭毅用手插进右胸口,血顺着手指滴落。如宝石般的心脏出现在两人眼前:“这是邢兰给我的。”眼里充满温情。 郭毅伸手小心把心脏递到竹笙歌面前请求道:“麻烦您去趟蜀货园,在后院有个小屋子,那是我的,东面有颗桃树,把这放在桃树西面的根上,邢兰在那。” 竹笙歌应下:“好。” 见竹笙歌答应,郭毅没再多说什么笑着倒下去。 竹笙歌也收获第二张剪纸,把他与邢兰隔开。 两人又回到那间老鼠乱窜,灰尘遍地的屋子,房间旁的桃树似是知道郭毅消亡,花落满地,新长出的枝叶孤零零的挂在枝头。 竹笙歌将心脏放到根上,落下的花叶从地上跃起回到原来的地方,挂着几片叶子的枯木枝头绽出新花,枝干在微风中摇曳。 心脏逐渐透明,最终溶于土壤。 顾彧安转身:“走吧。” 竹笙歌拿出刚才找到的白纸,正要扔却发现原本干净的纸上如今布满密密麻麻的字,她忙递到顾彧安面前。 顾彧安看清上面的一言一句,事情的来龙去脉已完全清楚: 我被一个名为郭添的人收养,没想到我这生还能有这等好事,知道我喜欢戏后还送我到雾昌戏院学戏。 雾昌戏院可是出了名的不收外徒,不知郭添用什么法子让我进去,虽然学戏苦,但还遇见师父的女儿——邢兰。 我捏的泥像深受邢兰喜爱,她经常来旅店找我,有时还会让我教她捏些,但随着郭毅让我搬到蜀货园住后我和邢兰见面的次数也就少了。 秋季,旅店旁的芦苇开花了,我去看时遇见邢兰。她站在窗台转过头对我笑,我心脏好像都漏跳一拍。我发现我爱上邢兰,那可是师父的女儿,怎会放低身价和我成亲呢? 我房间门前棵桃树,我做了个秋千挂在上面,邢兰来这儿看我也不至于太无聊。 窗户正对着秋千,抬头就能看见邢兰,她的衣摆飘起笑得灿烂,头顶是盛开的桃花,他们常说的天上的仙女恐怕也就是这样吧。 邢兰居然心悦我,师父也同意这门婚事,告诉义父时他好像比我还高兴。 邢兰怕黑这是她的秘密,不告诉任何人。虽说有我再她身侧但保不准有时我会不在,灯可长明于黑夜。 邢兰喜欢小巧的,做好装盒子里正准备送过去,郭添拖人带话说是要和我商量婚期,下人便帮我把盒子送过去,代送的人说邢兰收到后欣喜的不行,还要在新婚之夜打开,让我不要告诉她里面是什么,想等那晚自己看见。 婚后邢兰再被人提起想到的也只是“郭毅之妻”我不想让她只能待在后院围着琐事转,我要让她在这几日做遍心中所想。 一场火使我们悲痛欲绝,看着邢兰日渐消瘦我心中也不是滋味,还没等我接受这个消息邢兰也中毒致死,当我赶到时却不见邢兰的尸体。 晚上,我听见佣人闲聊,无意中知道邢兰被扔到南山的野草丛中,佣人嘴严,如何也不肯说出是受谁指使,但在这院子里佣人全受郭添差遣,但口说无凭先把邢兰找到才是最关紧的。 刚上南山几声犬吠从远处传来,上前一看野狗正在撕咬邢兰的尸体,我把野狗赶走邢兰的脸以被咬的面目全非,我颤抖着抱起她往回走。 此时的邢兰已没了往日的活泼一动不动的躺在我怀中头发凌乱被血粘在脸上,冰凉极了,明明前几天还好好的,现在就没生息了呢。我的妻最怕黑,不能待在这我带你回家。 从后院回屋,把邢兰放到床上我忍不住流泪。夜深,在桃树下挖了一个洞希望邢兰别嫌弃,填平后我盯着地发呆,这一盯就是一夜,我和邢兰的种种都恍如昨日,怎么就阴阳两隔了呢? 庭院嘈杂,恍惚之间我好像听到郭毅的声音“还不是我挑干儿挑得好”。出门就见郭毅手上拿着雾昌戏院的地契,地上散落着我送给邢兰的灯笼的零件,盒子被郭毅随手丢弃。 一瞬间我明白了,冲上去抓住郭毅的衣领大声道:“是你害死了邢兰!”郭毅笑了,几个仆从把我拉开,他笑的轻蔑,仿佛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事。 他们把我关在屋里,任我自生自灭,我不甘心趁着月色从窗户的破洞出来,走到郭毅床边拿起放在床边的刀狠狠刺下,鲜血四溅,腥甜充斥着整个屋子。 摸上溅到脸上的血迹,我还未从杀人中缓过来。一刹的恐惧但马上就被为妻子报仇的喜悦包围。 忽然,蜡烛燃起,我看清床上躺着的人根本不是郭毅而是和他有七八分像的仆人,我丢下刀向后跑可郭毅站在门外。 见我出来立刻叫人把我按住,对身旁的人说:“杀人了,快去报案。” 被关在屋里,看着修补好的窗户我明白了原来这一切都是郭毅设下的套,等着我自投罗网。我这一辈子都窝囊至极,浑浑噩噩,度过一生也就罢了,却还让深爱我的人惨死。 我拿出放在床底的绳子庆幸他们没发现,如果我不做他郭毅的义子邢兰的结局会变吗? 竹笙歌默默将邢兰和郭毅的剪纸放到一起,心道:误解,相谈,再成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