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惹》 第1章 第 1 章 孽债\\木兮娘 2019\08\08 杜云生再次梦见自己在乞罗寨里的两个月。 乞罗寨在偏远的大山里,那里世代居住着一支神秘的苗族族人,据说寨民无论老□□女都会蛊术。 杜云生一开始认为蛊术是无稽之谈,虽然寨子里毒虫很多,但谁让寨子地处大山深处? 他带了很多驱毒虫、防毒虫的药水,但没有用,同去的助理还是被毒虫咬得送去医院。其他人也不想干了,给两倍的工资都不肯。 乞罗寨的生活条件太差,落后又贫穷,连电灯都没有。可是杜云生需要在乞罗山拍摄一部纪录片,他是名导演,已经很久没有过新作品,急需一部特别题材的电影为自己赢回在影坛中的导演地位。 这次耗费大量资金,花了许多时间筹备,杜云生不可能轻易放弃。愁闷困扰之际,他想到雇佣当地寨民,只需要花费雇佣其他人的十分之一的金钱就能雇佣到体力好而且熟悉大山的当地寨民。 于是杜云生出发,在寨子的空地里敲锣打鼓,令副导演宣布雇佣寨民。接着主动上台,扮出副好心肠的模样鼓励寨民踊跃报名。 那个时候的杜云生没有察觉到不对劲的地方,他满心满眼都是拍摄进度,至于穷困的寨民,完全没入过他的眼。他看不起寨民,自然没花过心思去注意。 所以他不知道当时的寨民看他和其他外来人的目光像是在看猴子,那样冰冷又诡异。 杜云生没有察觉到,他自信地认为寨民不可能拒绝。 但现在在梦里用旁观者的角度来看,杜云生才发现原来异样早从最开始就存在,可惜他的自大和轻慢完全没有发现。 寨民冷眼看他们在台上唱,无动于衷的态度被视为胆怯,台上的杜云生颇为不耐烦,再次把内容重复了一遍。 这回终于有人响应。 人群分开,一个艳丽妖异的青年走了出来,抬头的瞬间惊艳了百无聊赖的杜云生。 梦里的‘杜云生’瞪圆了眼睛,直勾勾盯着那艳丽妖异的青年,不自觉吞咽着口水,满脸都是惊艳的表情,以至于忽略了寨民们在青年出现的一瞬间露出来的谦卑、敬畏的态度。 青年说他叫滕止青,是乞罗寨的寨民,想要报名‘杜导’的招聘。‘杜云生’恨不得让他当镜头下的男主角,好在考虑到影响没发疯。 他胡乱的点头,最后让滕止青补他助理的空缺,让滕止青和他同吃同住同行。 ‘杜云生’喜欢滕止青,因为他太漂亮了,而且带有某种危险诡秘的气质,如同斑斓的毒蛇、美丽的毒花,明知危险还是会不受克制的被吸引。 他开始了一边拍摄,一边追求滕止青的生活。 青年不答应他的追求,但也没有拒绝,他默认了‘杜云生’的追求。 一个半月后,‘杜云生’在煞费苦心布置出来的场景中向青年求爱,青年问他是否真心。 ‘杜云生’肯定的点头并表示他爱青年,永不变心。 “杜云生爱滕止青,永不变心。” 杜云生在梦里看到这一幕,情绪很激动,他疯狂的呐喊、捶打,希冀时光可以倒回,希望能让那个见色起意的两年前的‘杜云生’别去招惹滕止青。 离开他! 离开滕止青! 别去招惹他! 别去招惹滕止青! 别去乞罗寨!离开! 拒绝滕止青,永远别说爱他的话! 他是魔鬼!他们是妖邪! 整个乞罗寨没有一个人是正常的啊! 杜云生疯狂的呐喊着,以至于表情扭曲,脸上都是泪水。 当他看到滕止青对着‘杜云生’露出笑容,而后者欣喜若狂之时,当他看到滕止青点头答应了‘杜云生’的求爱,当他听到滕止青轻声呢喃了一句‘记住你说的话,神在听着,我在记着,不准反悔,不能负我’之时,梦里的杜云生瘫倒在地上。 他对着兴高采烈的‘杜云生’半是祈求半是痛苦的说:“别答应他,求你,赶紧离开吧……啊啊离开啊!!” 杜云生崩溃的揪着头发痛哭出声:“对不起啊——我错了,我跟你道歉……滕止青,我错了!!你放过我啊!!求求你放过我吧!” .. 乞罗山,乞罗寨。 寨子深处一栋二层吊脚楼,楼里主卧的竹窗打开,月光洒落进地板,落在床上。床上蜷缩着一个瘦弱的青年,青年双手紧握,交叠于胸前,发出低微的、痛苦的啜泣,不时呢喃着‘我错了’、‘放过我’之类的话。 突然,青年睁开眼睛,直勾勾瞪着前方,像是个精神不太正常的病人。他维持着这个姿势许久没有动,眼睛也没有眨一下,直到酸涩得掉眼泪,忍不住了才轻轻眨眼睛。 眼睛眨了两下,跟着又眨了两下,像是机关被开启了,万事万物终于能动弹,思维也慢慢运转起来,不过依旧迟钝。 青年慢吞吞坐起来,身上的被子滑落下来,露出新痕覆盖旧痕的胸膛。他呆坐半晌,彻底将被子掀开,底下没有穿衣服。 起身,双脚落在地板上,又腿软的瘫倒在地,酝酿半晌才勉强爬动起来,在地板上摸到一件外衬,那是滕止青的外衬。 套在了身上,勉强遮住了些,总算没那么衣不蔽体。 青年很迟钝,经常是干一件事就要停下来发一会儿呆,好像是在思考下一步要做什么。套上衣服后,他就爬到窗口前,手刚攀上窗口,便有一条色彩斑斓的小蛇突然冒出头,吐着舌头盯梢。 青年愣了一下,随后习以为常的靠在窗口的竹椅上看月亮。 他没走,小蛇也没有走。 这是滕止青放在他周边盯梢的耳目,很多,一旦青年踏出房间就会引来警惕。 所以他逃不了。 .. 簌簌。 细微的脚步声在身后响起来,像蛇爬过草地,吐着红信子,阴冷而危险。 杜云生抱着肩膀瑟瑟发抖,手指用力得发白,双眼讷讷盯着那条游了回去的小花蛇。一抹黑影笼罩住他,一条细蛇般的影子覆盖住小花蛇原先的位置。 【一只手搭在杜云生的肩膀,然后牵住他的手握紧。杜云生的目光随之移动,他看见那只握着自己的手,男人的手。 如玉雕塑而成一般,精致白皙,非常的漂亮。手背白得能看见青色的血管,血管里包裹着奔涌的血液,那血液大概是冷的吧。 一枚古怪硕大的青铜扳指套在大拇指上,像是嵌入进去一般,既是古怪,又格外契合那极其漂亮的手。 另外一只手伸了过来,钳住杜云生的下巴迫使他抬头,清脆得像是金石击青铜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他听到男人问:“想什么?” 有点漫不经心,说明他此时心情还算不错。】 【告审核员,【上面括号标黑】脖子以下最大尺度只是牵了个手,根据高中生理知识可知,牵手并不会怀孕,谢谢。】 杜云生思忖着,嘴唇却抿得更紧,苍白得毫无血色。 他的眼睛里倒映着眼前的男人,这是个漂亮得诡异的人。总有那么一些人生得太漂亮,不像真人,于是生出诡谲恐怖之感。 滕止青就是这种人,容貌过于艳丽漂亮,表情总是淡淡的,不像是个真人。再加上常年居住于乞罗山寨,自小与蛊虫为伴,所以增添了神秘诡谲感。 滕止青啃咬着杜云生的耳朵和脸颊:“说话。” 杜云生的眼睫毛微微颤抖,心脏像被揪住一般,他很恐惧,着急着想要说话,嘴巴却像蚌壳一样紧闭,根本不听使唤。 滕止青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杜云生,不放过他一丝一毫的表情变化。他的手撩开杜云生额前的碎发,也不急着催促他回应。 杜云生睫毛颤抖得很厉害,整个人也开始颤抖,想说话却只能吐出颤抖的声响,像是被欺负得特别狠,忍不住想哭又要压制住一般。 “小娃儿睡了,我们再生个小娃儿。” 闻言,杜云生想起了大着肚子像个怪物的八个月,想起肚子被撕裂般的疼痛,他惊恐不已,开始挣扎,摇头拒绝:“不、不想……不要——” “为什么?你不是很喜欢小孩吗?”滕止青不太明白。“当初你跑了,丢下我,拒绝我,不就是说你想要小孩,我不能给你吗?我给你了,你又不开心。” 滕止青摇摇头:“你真难伺候,被惯坏了。” 杜云生颤抖着身体,抓住滕止青的衣角,双眼瞪得很大,他抗拒碰触但又不敢拒绝,只能祈求滕止青能否怜惜一下他。他说自己知道错了,不敢跑了,不敢再丢弃誓言,求滕止青怜惜他,不要小娃儿。 杜云生害怕滕止青,但除了滕止青的怀里,他却无处可去。 他瑟瑟发抖的依偎着滕止青,怕得眼泪掉下来:“我不要了,好不好?” 滕止青:“不要什么?” “不要小娃儿,好不好?” 滕止青轻轻的摸着杜云生的头发,杜云生背脊一阵森寒,轻描淡写的滕止青在他眼里不啻于一条色彩斑斓的毒蛇。 “你提的要求,我都会答应。但相应的,你得付出点什么。” “我明白。” 杜云生明白,这是他应该付出的代价,被色所迷又曾负心的代价。 杜云生颤颤巍巍的踮起脚尖,抱住滕止青的肩膀,主动献祭。 .. 两年前,乞罗山。 杜云生抹掉额头上的汗水,回头呵斥:“别把器材放到地上拖,没力气就让人搭把手,扛到肩膀上。阿山,把驱蚊水拿来喷一下。还有,到乞罗寨还要多久?” 身后同剧组的工作人员有些烦躁,徒步入大山,身上还扛着笨重的器材,还有提防深山里乱窜的毒虫,本就身心俱疲,因此都眼巴巴的望着向导。 杜云生也想快点到乞罗寨,他裸露在外的皮肤都被蚊虫叮咬出大片的脓包,所以不断催促阿山询问向导。 向导走在最前面,听到阿山询问就说:“很快就到了。” 杜云生不耐烦:“别说虚的,就问还要多久。” 阿山跑去问,向导回答是还要二十分钟。时间尚在能接受的范围内,杜云生便缓和脸色,把这消息告诉其他人。 工作人员听到这话,也都打起精神来,心里数着时间,默默赶路,不知不觉也就到了地方。 乞罗寨位于深山中,没有向导带路根本找不到。 杜云生打听到乞罗寨还是一位朋友告诉他的,那朋友劝他最好别去,见劝不动才又告诫他,千万别去招惹寨子里的姑娘。 如果只是想要玩玩的话,这种念头最好打消,想都别想,否则后悔莫及。 杜云生问他原因。 那朋友犹豫许久才神秘地说:“那是个用蛊的寨子,但只要你别去招惹那里的人,他们不会给你下蛊。” 杜云生开玩笑:“如果是他们来招惹我呢?” 朋友严肃脸色告诫他别开玩笑,如果察觉不对最好赶紧离开,别去碰触那些对自己有好感的人,别把自己的东西留下来。 杜云生摆摆手,压根不信蛊术,他只是对于深山中的寨子感兴趣,拍出来一定会引起轰动。 阿山:“杜导,到了!” 阿山是杜云生的助理,跟了他两年,能力还可以。他飞奔过来告诉杜云生:“我们就住在那栋吊脚楼,那是向导的房子,他租借给我们。租金两个月共两千五。” 杜云生嗤笑:“他趁火打劫?” 阿山脸色尴尬:“深山里的房子,这租金确实挺贵,不过房子挺大,两层楼。我看过了,一共六间房,客厅和厨卫都有,也通着电,还算可以。” 杜云生表情看不出好歹,他只说道:“行了,给他两千五。让他两个月后回来,再带我们出去。” 阿山:“成!” 一番折腾,杜云生及其剧组人员就在乞罗寨的最外围住了下来。第一天出现的时候,寨子里不少小孩都围过来看,但是没有说话,就直勾勾的盯着,让人觉得不舒服。 杜云生从行李箱里拿出包糖果,让阿山带出去分给他们。 那群小孩不拿,一哄而散。 杜云生冷笑:“不知好歹。” PS:受微渣。 此为排雷,文案写的也是排雷。麻烦有些冲着受渣来的,结果觉得受没预想的渣的读者别给作者扣虚假安利的帽子。 有些读者觉得受不渣、攻渣,有些读者觉得攻渣、受不渣,那都是你们自个儿的立场,我都很认可,随你们涛,不同的观点我也都能认同,没觉得哪里不好。 但是有些特殊读者看完觉得不符合自己预期就反过来扣作者虚假安利的帽子就过分了吧。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第 1 章 第2章 第 2 章 拍摄过程并不顺利,山路崎岖陡峭,带路的人是第一次当向导,表现很不专业。队伍时常跟丢,拍摄的胶卷大都要废掉。 但这些都不算是大问题,麻烦的是山中毒虫比杜云生想象的还要多上许多。平时出去拍摄时,每个人都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可难免会露点皮肤在外面。 就这样了还是被叮咬得满身是包,带来的药水用得飞快,只能托向导从山下带进来。可一个来回也得两三天,实在麻烦。 效率低下,困难重重,眼下已经有不少人露出不想干的意思。 杜云生也烦,好不容易松口把工资涨高一点才让他们留下来,结果碰到助理被毒虫咬伤,一条右腿像得了水肿,而且昏迷不醒只能送到医院里紧急抢救。 乞罗山里的毒虫毒性之猛,令人料想不到,而今见识到就有许多人打了退堂鼓不想干,连前几天的工资都不想要了。 几十个人到最后就剩下五六人,还都是曾经签过合同,现在还不起违约金才留下的人。 杜云生在独栋的吊楼阳台边上抽烟,心烦意躁之下,阿山走了过来。 “怎么样?” 杜云生问的是送到医院里急救的助理,他不想真闹出人命来。 阿山:“已经脱离危险。” 杜云生‘嗯’了声,望着大山发呆,指间的烟燃烧大半,长长的一柱烟灰还挂着没有掉下来。灰白色的烟雾弥漫,遮挡住杜云生的脸,让他陷于朦胧雾气中。 他的头发有些湿,显是刚洗了澡,眼下身上还带着水汽。此时正侧着身体,侧脸对着阿山。 杜云生长相不是顶好看,也不是让人一见惊艳的漂亮,而是越看越舒心的温润长相,如同书香世家走出来的书生,满身都是泼了墨的气质。 皮肤还算白,但是顶好。 凑近了看也找不到瑕疵,细腻光滑,微暖,就像是会生烟的暖玉。 阿山抬眼看了下,接着又慌乱的垂下眼,心跳得有些快,心里颇为叹息,好在他是直男,不然很难不被杜导吸引。要是真被吸引了,遭罪伤心的就是他本人。 这书生一样的杜导,自有书生的凉薄与风流多情,平时不知道惹过多少女孩子的心。 隔三差五就见报,却从不为谁定下性子来。 一柱烟灰截断,掉落在杜云生的脚面上,杜云生在一瞬惊醒,回过神来说道:“人手不够,你带着人……还有向导,让他帮忙翻译,我要在乞罗寨里招人手,待遇从优。” 阿山猛地抬头:“噢……但、但是之前的向导叮嘱过我们别去招惹乞罗寨里的人,听说他们会用蛊——” 杜云生打断他的话:“你信?” 杜云生瞥过来的目光冰凉无比,阿山渐渐不敢说话。 “不过是山里毒虫太多,那些寨民可能跟毒虫待久了,或是吃了什么能防毒虫的草药,有了抵抗力,可以跟毒虫和平相处才被误认为懂驱虫术法。”杜云生摆摆手:“骗人的把戏而已,他们寨子里除了平时的草药营生就没有其他途径进账。我是在给他们提供工作岗位。” 阿山连忙点头:“好。那……工资怎么算?” 杜云生垂眸:“对照之前的工作人员的工资,砍半。” 阿山:“好。” 阿山没觉得杜云生苛刻,那工资砍半了,对山里的人来说仍旧是笔巨款。最重要的是之前的工作人员都是专业人士,无论是扛着器材还是拍摄,或是作为演员都非常专业。 现在请来的乞罗寨民不仅是非专业出身,还可能损坏器材,尤其拍摄不好的话还会拖累拍摄进度。 如果不是太需要人手,以及时间紧迫,杜云生宁愿再招聘一批专业人士也不想聘请不懂的人来当工作人员。 阿山很快就照办,给了向导一笔钱,总算让他同意着急寨民并帮助翻译。 寨民在空地上无动于衷的看着台子上的阿山和向导,他们面无表情,好像是听不懂一般。 阿山以为他们听不懂,暗中焦急,又让向导再解释一般。 向导用苗语解释了一遍,但跟阿山以为的不同,他用了敬语,连话语中的很多措辞都再三斟酌才说出来。最后向导还说,如果寨民不满意就当是看了场笑话,不用管。 当然向导的话,阿山他们听不懂。 杜云生也听不懂,可他本能觉得向导的表情不太对。 他是导演,本来就会习惯性注意人面部上的细微表情,即使向导掩饰得很好,杜云生还是看到了向导眼里的恐惧和尊敬。 连脸上的褶子都好似恐惧得僵硬了一般,语气也莫名带着敬畏。 杜云生皱眉,猜测向导或许是被蛊术的说法蒙骗了,那想法可能根深蒂固了吧。 他这么想着的时候,便主动站上台把意思重复了一遍,只是话说得极其漂亮。紧接着又警告向导:“把我的话从头到尾重复一遍,别以为我听不懂你说的话就猜不到意思。我会录音,回头让人翻译,但凡有一句不对,你拿不到工资。” 向导无法,只好重复了杜云生的话,不过前面强调是杜云生的意思,是他所说出来的话。 杜云生皮囊好看,书生气质重,话术又很漂亮,他站上台倒是吸引不少目光。 乞罗寨的男女向来对好看的人多几分尊重和喜爱,眼下人群中就有几个苗女对杜云生露出些许好感。只是没等她们的好感变为喜爱,人群就有了些涌动。 杜云生注意到情况便看了过去,只先听到清脆的铃铛声,并不急促,一下又一下的,很有节奏感。接着就是逐渐分开的人群,如浪潮忽然从中劈裂成两半,铃铛的声音自浪潮中央越来越近。 杜云生先注意到的是头发,乌黑发亮的头发,整齐而长直,柔顺的垂下来,额前和颊边的头发被梳在了耳朵后边,用漂亮的银饰固定住。 耳朵后边两绺头发垂在胸前,发尾末端各自以银饰绑住,银饰还有两条细细的银链子,链子末端连接着两粒银铃铛。 想来铃铛声就是从这儿发出来的。 接着就是浅紫色的苗族青年服饰,服饰上绣着特殊复杂的图案。杜云生的目光沿着那绺黑发慢慢看上去,先是玉白的脖子,然后就是精致的下巴、红唇,挺直的鼻子和狭长黝黑的眼睛。 那是个只能用‘漂亮’两个字来形容的青年,过分的漂亮而显出几分诡谲和妖魅。但他的表情又很淡漠,像日光上笼罩在山头上的云雾,冷漠淡然,只萦绕着青翠山头,不过一会儿就消失了。 漂亮、神秘但很危险,像乞罗寨昼伏夜出、防不胜防的毒虫。 色彩斑斓,带毒。 杜云生见到滕止青的第一个念头就是如此,但他本性风流多情,见青年漂亮,脑子里到后来就剩下青年漂亮的脸,那些对于危险的警惕和防备被抛之脑后,转瞬就消失不见。 他没有注意到原本冷漠的寨民因滕止青的出现而低眉顺眼,露出来的恭敬表情,更没有发现向导刹那间苍白得冒冷汗的模样。 杜云生跑下高台,问滕止青的名字,又问他是不是要来应聘,如果是的话,他正好缺个福利很好的助理的位置。 滕止青直勾勾的望着他,脸上没有表情。 杜云生猛然意识到滕止青可能听不懂汉话,赶紧就喊向导来翻译。 向导吓得腿软,连喊几声也没回应。 杜云生恼怒,不由大喝一声。 滕止青开口:“我听得懂汉话。” 那声音像金石敲击着青铜,杜云生觉得是他所听过的最好听的嗓音,就是娱乐圈里素有天籁之音的天王、天后的嗓音也及不上。 杜云生眉眼一喜,态度热烈而不殷勤,恰到好处,不叫人讨厌。 “我想招聘你当我的助理,待遇和福利都是最好的。你愿不愿意?对了,我叫杜云生,你呢?” “滕止青。” “滕止青……” 杜云生念叨着,把这名字放在舌尖上反复揉搓着,那语调莫名的缠绵,好像亲吻了无数遍一般,他扬起笑容。 一笑起来竟十分的干净,像个不惹尘埃的少年。 妖异艳丽的青年见状,冷淡的眼睛里忽然起了微弱的波澜,本是要驱逐的念头突然改变,不仅答应下来,还说了自己的汉名。 强调一句,受渣。 另外,放晋江是阉割版本。 之后哪章是阉割版本,我会提醒一下。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章 第 2 章 第3章 第 3 章 滕止青住在寨子深处一栋二层吊脚楼,周围被其他四五层吊脚楼重重包围住,藏在了最深处,但地势较高,所以阳光并没有被遮挡住。 吊脚楼外面围了一层篱笆,篱笆里是个小院子,院子被梳理出好几块田地,田地里种着不知名药草。 滕止青穿着苗寨特有的服饰,正弯腰伺弄院子里的花草,金色的阳光落在他白皙的侧脸上,美得不像个真人。 杜云生站在篱笆外面,目光略带痴迷的望着滕止青,看了很长一段时间,好像完全忘记拍摄进度和时间紧迫的事情。 他最近总缠着滕止青,处处示好,把所有追求的手段都用了出来。 可惜滕止青是朵高岭之花,对待杜云生的态度始终冷淡,若即若离,连家门口都不让他进去。 两人相处时,也多是杜云生主动。 杜云生见滕止青放下浇水壶,转身就要进楼里便赶紧上前几步,单手搭在篱笆上喊他:“阿青——” 初次见滕止青,杜云生喊的是全名,那时他觉得滕止青人长得好看,连名字也那么好听。喊了许久,又觉得滕止青太冷淡,所以他喊‘止青’。现在得寸进尺,换成更加亲密的‘阿青’,仿佛这么做就能拉近两人之间的距离。 杜云生兀自喊得欢乐,滕止青也随他,不疼不痒的,也不怎么搭理。 对滕止青而言,汉名只是个符号。 滕止青转身,看向杜云生:“什么事?” 杜云生露出笑容:“该上班了。” 圈里有人说过杜云生能骗得那么多颗心,正在于他一笑起来就有十足的少年感,爽朗干净,赤诚无心机。一如青葱岁月里的白衣少年,没人能抵抗得住。 滕止青直勾勾盯着杜云生,黝黑的眼眸如深渊,深渊里波澜不惊,但潜伏着不可预测的危险。 半晌后,滕止青开口:“不是说今天没有工作?” 杜云生:“我的拍摄时间很随机,随时都会变更时间。可能早上通知今天没有安排,中午、下午或者晚上,突然就有安排……你可能不知道。” 滕止青:“什么安排?” 杜云生:“进山。我听说乞罗山深处有个蝴蝶谷,一年四季,蝴蝶环绕,不会死亡。” 滕止青:“没有不会死亡的事物。” 杜云生:“所以真的有个蝴蝶谷?” 滕止青:“有。” 杜云生:“现在去能见到蝴蝶吗?” 滕止青:“能。” 杜云生:“你认识路?” 滕止青:“我认识。” 杜云生:“可以带我们去吗?” 滕止青:“你们别后悔就行。” 杜云生笑了声,漫不经心的说道:“难道有危险?还是那些蝴蝶会吃人?” 滕止青放下挽起来的衣袖,闻言瞥了眼杜云生,漆黑狭长的眼睛流光宛转,他语气平静地说:“它们喜欢血和肉。” 如果这时候的杜云生没有被美色所迷,他一定看得出滕止青身上围绕着的危险。可是现实相反,杜云生不仅没把他的话当真,反而以为是在开玩笑。 “只有妖魅才吃血肉,妖魅一向迷人心智。”杜云生笑着:“我倒是更感兴趣了。” 滕止青折下面前的一朵不知名蓝色花朵,花朵上似乎氤氲着雾气,清丽又妖娆。他把这朵蓝色花朵别在衣襟上,然后推开篱笆走出庭院。 “你不怕?” “妖魅?我不怕。” “为美色所迷。” 杜云生轻笑了声:“你怎么知道是我被迷,而不是妖魅被我所迷?” 风流又自负,但不让人讨厌。 闻言,滕止青眼里闪过一抹诡丽的幽蓝色,但是转瞬即逝,哪怕是紧盯着他一眼也没有错开的杜云生也没有发现。 “走吧,我带路。不过,路途遥远,可能要在野外过夜,需要准备点防虫的药粉。” “去哪儿买?” “乞罗寨家家户户都会制作防虫的药粉。” 闻言,杜云生皱起眉头:“向导没有跟我说过这件事。” 如果早知道寨民有防虫的药粉,他们也不至于受毒虫所扰。但要是早点买到防虫的药粉,说不定也没办法认识滕止青。 因此,杜云生很快不计较这件事,他自言自语:“我让人去买。” 滕止青提醒他:“价格不便宜。” 杜云生不太在意:“能有多贵?” 现实很快就会告诉他,这群寨民有多么会趁火打劫! 一小袋药粉居然好两三百块! 杜云生黑着脸,咬牙花了几千块买下防虫的药粉,他这会儿要是再觉得乞罗寨寨民无知单纯就是蠢到家了! 杜云生和滕止青以及六名工作人员扛着拍摄器材踏入山林,前往蝴蝶谷。当杜云生指挥工作人员带齐装备和干粮再回到寨口的时候,忽然看到滕止青身旁有个乞罗寨寨民。 两人在说话,另一个不认识的寨民态度似乎有些恭敬,而滕止青则态度冷淡疏离。 这让杜云生好受了些,因为滕止青待他也是一样冷淡。 杜云生靠近两人,但只听到陌生的苗语,而且只听了一小截,滕止青立刻停止话头,回头冷冷的一眼扫过来,待发现是他才再次低语了句,那陌生的寨民就离开了。 “阿青,刚才那个人是你朋友?” 滕止青不答反问:“准备好了?” 杜云生:“嗯,可以出发了。” 滕止青:“你背上背着什么?” 杜云生背着个很重的背包,里头不知存放了什么东西。 “重要的东西。” 滕止青:“轻装上阵,没必要带太多东西。” 杜云生笑了笑,附和他的话但没有减少背包里的东西。 滕止青见状,闭嘴不再提醒。 一行八个人朝山中进发,深山根本就没有路,到处是植被覆盖,要不是滕止青在前面带着,冷不丁就找到一条只容一个人通过的狭小的小路,其他人估计走一辈子都走不出去。 滕止青走在最前面,他身上没有带任何东西,走得格外轻松。缠在两绺发尾上的铃铛叮叮响,不紧不慢,十分有节奏,一如其主人。 不紧不慢,如闲庭漫步,当其他人累得双腿打颤,额头冒汗的时候,滕止青依旧轻松无比,而且没有放缓脚步。 渐渐地,后面的人跟不上了。 杜云生的腿肚子还在打颤,气喘吁吁的高声喊滕止青:“停、呼——停一下,我们、呼——休息十分钟。” 滕止青转身,背对着光,居高临下看着他们,然后走到旁边一棵崖边树站着,眺望远方山头。 杜云生对工作人员比了个手势,示意他们原地休息,然后爬到滕止青身旁,喘着气说道:“你……体力也太好了。” 滕止青不搭理他。 杜云生蹲下来,抬头看着滕止青,觉得越看越好看,不由笑出声来。然后从背包里拿出一瓶水,拧开后拽了拽滕止青的衣角,递给他:“喝水。” 滕止青:“山上有山泉水,你没必要带着。” 杜云生好脾气的解释:“我估计没那么快见到山泉水,你看看我那群人,一个个平时不锻炼,走段山路就累得不行。一路下去,肯定耽误不少时间,所以我就带着水。我记得向导说过,你挺喜欢喝水。” 实际上是杜云生花钱从寨民那儿打听来的消息,滕止青每天饮水量挺多。 滕止青垂眸,长如蝶翼的眼睫毛在眼睛下方留下道阴影,伴随着落日余晖,像渡了层淡淡的金光,好看极了。 杜云生眼睛一眨不眨的,看呆了。 滕止青接过水:“给我准备的?” “我不怎么喝水。” 杜云生本来就不爱喝水,每天保证一定量的水分摄取就足够。 “我背包里的东西,都是为你准备的。”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章 第 3 章 第4章 第 4 章 蝴蝶谷路途遥远,工作人员平时又很少走山路,走了大半天也只一半的路程。 天黑的时候,杜云生决定夜宿野外,不再继续赶路,他跟滕止青商量:“就在空地上扎营休息吧,山路崎岖,夜晚赶路容易出事。” 滕止青看向模样狼狈的杜云生以及他身后不掩疲惫的工作人员,垂眸,玉白食指抚过衣襟上的蓝色花朵,同意扎营夜宿野外。 “两两结伴而行,需要彻夜点火,有一到两人守夜,休息范围内撒上驱虫的药粉。” “都听阿青的话。” 杜云生把背包里的食物和水,以及驱虫清凉的药水都拿出来堆到滕止青的身边,接着又往他手里塞了一包糖果:“中午和晚上都没吃点东西吧,先吃颗糖,然后再吃面包。” 滕止青看了他一眼,目光落在他送上来的食物,食物是看上去就很有食欲的面包。其他人是难以吞咽的压缩饼干,杜云生口袋里装的也是压缩饼干。 他把好吃的食物和笨重难带的水都给了滕止青,偏心得明目张胆。 滕止青接过食物和水,以及那包糖果,冷淡的回了句:“谢谢。” 杜云生满足的笑着,“你在这里休息,我去找点枯枝落叶。” 滕止青喊住他,将别在衣襟上的蓝色花朵摘下来递给他。 杜云生:“送我的?” 滕止青指着他送来的食物和水:“还你的。” 送的食物和水换来滕止青亲手栽种的一朵花,还曾别在他的衣襟上半天时间,沾染了滕止青神秘的香气,杜云生觉得特别值。 他笑着说道:“算起来还是我赚了。” 杜云生低头端详那朵蓝色的花,看了半晌也不知道这是什么花,品相顶好看,品种却未见过,想来该是深山里栽种出来的,又让滕止青移植去培养吧。 花朵从花心到花瓣尖的颜色分了层次,逐渐晕染开的,越来越深,到花瓣尖的地方深得像凝了一团雾气。花心处氤氲着水雾,令人惊讶的是这水雾好似伏在花朵上整天了。 摘下来半天时间,花朵未见枯萎,反而更加艳丽。 杜云生微讶,明了滕止青送过来的花非凡品。 看来,果然是他赚了。 杜云生:“这回换成我欠你的了,谢谢。” 滕止青没有回应,态度冷淡,仿佛给了扯平后就再无瓜葛。 杜云生学着滕止青将那花朵别在衣襟,但不知何故,怎么也别不上去。他抬眸看了眼滕止青描绘紫色图腾的衣服,咧开嘴笑了下,改而将花朵别在了心口上的口袋,正正贴着心脏。 “好看吗?” 滕止青:“天黑了,深山里会有毒蛇出现,你最好快点扎营。” 杜云生捏着心口那朵花的花瓣尖儿,点点头,走的时候问他:“这花叫什么名字?” 滕止青吐出一串陌生而神秘的语言,见杜云生听不懂才说道:“用你们汉话来说就是‘蝶恋’,蝶恋花。” 杜云生觉得很有趣:“名字挺风雅,长得不像蝴蝶,但确实像是蝴蝶会喜欢的模样。蝶恋花,名副其实。” 滕止青盯着杜云生兀自说话的模样,背着手往后退了一步,借着角度原因完全融于黑暗中。 杜云生并没有察觉到他后退了一步,又跟他说话了两句才离开,拍掌吸引工作人员的注意:“原地休息!两个人去捡干枝树叶,两个人负责弄出个能休息的地方,两个人负责把驱虫粉撒在周围,圈出可以休息的场地。” 工作人员终于得以休息,自然欢呼雀跃,纷纷猜拳决定工作任务,很快散开各自忙碌去了。杜云生点了根烟叼在嘴上,也没趁机休息,而是节约时间的查看拍摄器材,确保电源和内存卡充足等,顺道检查一下此前拍摄的视频。 杜云生好歹是圈里名导,工作起来人畜不分,显得格外认真。 整个场地里一共八个人,其余七人认真工作,反而是作为助理的滕止青最悠闲,无所事事的坐在距离他们不远处的地方,安静不言语但也不融入。 杜云生的追求态度很明显,跟着他的六名工作人员熟知其秉性,心知肚明的情况下也没人敢去滕止青面前惹他不快。 但也不敢上前讨好就对了。 滕止青相貌艳丽诡谲,态度冷淡冰冷,仅止于此的话还谈不上‘敢不敢’,只是除了美色所迷的杜云生,其他人或多或少都觉得滕止青危险,莫名其妙一面对上就感到恐惧。 如此就没人敢跟滕止青搭话。 等杜云生忙完后,时间已经到了深夜,火堆旁有个工作人员在守夜。他起身,拍了拍工作人员,示意他去休息。 工作人员去休息了,杜云生就来到滕止青身旁,后者倚靠着一棵树的树藤,也不知道树藤怎么长的,倒像是一张藤椅。 滕止青就躺在藤椅上闭目养神,杜云生一靠近,他立刻睁开眼睛,眼里平静无波。 杜云生一见,愣怔片刻,旋即说道:“我说你怎么不去睡觉,原来是这里有张天然藤椅。”说完,欣然而笑,又说道:“腾个空给我。” 滕止青往旁边挪了下,让出个空位,杜云生坐上去,舒服的喟叹一声,忙活整天,腰酸背痛还脚肿,终于能坐下来歇息。 “真舒服。”杜云生仰头看着林叶间星点光芒,愕然之后,大加赞叹:“真美啊。” 杜云生侧头看着近在咫尺的滕止青侧脸,靠得那么近,萦绕着滕止青身上的神秘的香气变得更加清晰,清晰却不浓郁。 滕止青:“为什么总看我?” “因为你好看,比星空还璀璨耀眼,我来回比对了一下,觉得还是看你比较划算。”杜云生觉得满山的夜色、满星空的光芒都及不上一个滕止青。 滕止青远比他以往遇到的任何一个人都要更吸引人,他眼里的深渊、周身环绕着的神秘,立于花丛中遗世独立的模样,有时候却比他自身的容貌还要更加吸引人。 杜云生:“你自小在乞罗寨长大?” 滕止青:“嗯。” 杜云生:“没出去过?” 滕止青:“没有。” 杜云生:“为什么不出去?是因为条件太差吗?凭你的相貌——”他端直身体,靠近滕止青:“进入娱乐圈一定大红大紫,如果你愿意,我可以捧红你。我可以让你在我的镜头成为经典,因绝色而成就的经典,几十年后、几百年后,你依然是经典。” 滕止青不为所动:“我不需要到外面。” 杜云生:“没人不渴望广阔的天空和自由的世界。” 滕止青:“我不渴望。” 杜云生:“你不好奇吗?乞罗寨是个落后而封闭的地方,电力几乎没有,水要自己去挑,没有电视、游戏等一切娱乐,生活不方便,一辈子的见识就在方圆十里内,你就真的不好奇?” 滕止青:“我看得到。” 杜云生:“什么?” 滕止青:“无论外界发展成什么样子,我都看得到。” 杜云生失笑:“你怎么看得到?你甚至没有离开过乞罗寨——好吧,如果你想说你是通过电视或者网络看到的话,但那些只是片面的,甚至带有一定的滞后性和局限性。你需要亲自去看一看外面的世界,而我可以带你出去。” 滕止青定定的望着杜云生,黑色的眼眸深处有一抹诡谲的幽蓝色,幽蓝色的深处影影绰绰倒映着一个蝴蝶似的诡异图案。 “我说的,正是亲眼看到的世界。那些微妙的发展、最细微深处的变化,都在我的眼睛里,我看得到。” 杜云生更觉得他在开玩笑,摇头说道:“别告诉我你灵魂出窍游遍山川。” 滕止青:“不是。” 杜云生:“你居然还会开玩笑,哈哈……一本正经的样子,我差点就被你骗过去。你们啊,神神叨叨的,说话用苗语,藏在深山处,平时不大爱理人,看上去就很神秘。我有个朋友,他说起乞罗寨时,还提及蛊虫……哪来的蛊虫?他想骗我就是骗错人了,那些蛊虫传说都是假的,乞罗寨只是毒虫多了点就被说成蛊虫。” 杜云生说着便又笑了,丝毫没有察觉到滕止青的眼神变化,更加没有发现他胸口上的那朵幽蓝色的花朵在夜色中更为妖异。 原本萦绕在花瓣上的水雾忽然升腾起来,绕着花瓣尖儿,慢慢笼罩整朵花,幽蓝色的光芒若隐若现,看上去格外妖异但又格外的美丽。 树梢上,有一只美丽的蝴蝶停下来,紧跟着是两只、三只……最后停了几十只蝴蝶。蝴蝶很美丽,蝶翼色彩斑斓,每一只都有个小碗那么大。 它们停在杜云生头上的树干,徘徊、绕舞,仿佛底下有什么东西吸引着它们,但是又在忌惮着什么,不敢靠近。 杜云生听到滕止青问他:“你不相信蛊虫?” 杜云生回答:“我不信。” 滕止青:“如果我说,我说的那朵花就是一只蛊虫,你信吗?” 杜云生下意识低头看向心口的那朵幽蓝色花朵,不知为何,觉得那朵花似乎更加妖异美丽了。 “我还是不信。”杜云生捏起那朵花仔细端详:“这应该是什么新品种的花吧?我能带出去让人鉴赏吗?” 滕止青:“你带不出去。” 杜云生:“你送我一朵,或者我向你买一朵。” 滕止青:“走出乞罗山,它就会枯萎。” 杜云生惊奇:“这什么说法?” 他其实还是不信,只当滕止青是没走出大山,胡乱说的话。如果一定会枯萎,那估计也是因为这种不知名品种的花生长条件太苛刻,恰好只有乞罗山适合。 类似情况倒也不是没有。 杜云生询问滕止青的时候,树干上的蝴蝶俯冲而上,冲着他指间的花朵而去。 滕止青冷眼看着杜云生惊讶随后又笑开的模样,漫不经心的想着眼前这人倒是很爱笑。 胆子很大,不知尊卑、不懂敬畏,胡乱到他面前蹦跳献殷勤,唯独笑起来让人看得下去。 杜云生正说话的时候,手腕忽然被人拽住,猛然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上,好不容易站稳便立刻回头,只见原本在他指间上的花朵已然被滕止青收回掌心中,并在刹那间枯萎。 滕止青:“枯萎了。” 杜云生嘴巴动了下,脱口而出的话反而变成:“枯萎很正常,花都会枯萎。” 滕止青抬眸:“我要睡了。” 杜云生沉默片刻:“那……你睡吧,我看着火。顺便……守着你。”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章 第 4 章 第5章 第 5 章 杜云生拨弄着火堆,回头看了眼滕止青,见对方好似在休憩便继续看火。 他背对着滕止青,回过头的时候,滕止青睁开眼,指尖停着一只碗口大的幽蓝色蝴蝶,蝴蝶的羽翼扇动两下飞到树梢上,不到一刻摔落在地上。 蝴蝶蹒跚挣扎两下便倒地不起,黑点在蝶翼上蔓延,逐渐将整只蝴蝶吞噬。 树梢上的十余只蝴蝶绕着树冠盘旋半晌才朝着来时的方向飞走,对此,杜云生一无所觉。 天亮,火堆已经熄灭,残余一缕灰烟袅袅上升。 杜云生猛然惊醒,发现自己歪倒在一旁睡着了,赶紧爬起来发现驱虫粉围成的圆圈没有被破坏才放下心来。工作人员还在熟睡,器材也没有遭到破坏。 杜云生便去寻找滕止青,他刚醒的时候就自动去寻找滕止青的身影,但没见到人。 他起身,喊了几声滕止青的名字,没得到回应反而把工作人员都吵醒了。 杜云生:“醒了就起来,准备一下再填饱肚子就出发,继续赶路。” 有个工作人员打着哈欠,睡眼惺忪地询问:“杜导,您找那乞罗寨寨民?” 杜云生:“你知道阿青在哪?” 工作人员:“我早晨醒来一次,见他好像朝那方向走了。” 杜云生吩咐:“你们先收拾好,我待会就过来。” 言罢,他就朝着工作人员指路的方向跑去,跑了一阵,路越来越狭窄,而草木繁盛。拨开一丛垂下来的树叶,杜云生看见雾气氤氲中的滕止青。 “阿青?” 滕止青侧身,乜了眼杜云生,眼里含着警告:“站那儿,别动。” 杜云生心跳如雷鸣,眼里全是滕止青缥缈的身影,脚下生了根似的,莫名心生胆怯不敢上前打扰他。踟蹰片刻,他才小心翼翼地询问:“你怎么在这里?你在做什么?” 滕止青没有回答他,只摆手示意他安静。 杜云生原地驻足挺久,久得脚都麻了。他心里升起一丝烦躁,但是看一眼滕止青,那丝烦躁又烟消云散。想了想,杜云生干脆就倚靠着树干专注的看滕止青,耐心十足,好像就这样看到天长地久也甘之如饴。 时间不知道过去多久,久到杜云生以为滕止青站着睡着了的时候,滕止青忽然动了,伸手从树干上抓下来一火红色的长条形状的东西,非常快速的缠在了手腕上,宽大的袖口垂下来便遮挡住了那东西。 杜云生伸长脖子询问:“你抓到什么东西?” 滕止青走过来:“走吧。” 杜云生定定地看着他,小半会儿后才转身在前面走着,就在滕止青以为他放弃好奇心的时候,他忽然说道:“是一条蛇吧。” 滕止青抚过手腕上缠着的小红蛇冰凉凉的鳞片,闻言,抬眸看向杜云生的背影。 这一看,都有些被吸引了。 杜云生相貌姣好,书生气质,难得还体态风流。身材比例好,肩宽细腰,臀部挺翘而且很有肉感,腿的占比也很长,从视觉上来看,标准的细腰窄臀,肩宽腿长。 他应该是经过教导,或是有长辈影响,所以坐卧靠和行走时都有独特的韵味,容易在不知不觉间吸引旁人的目光。 滕止青:“看到了?” “嗯。”杜云生应了声,语气关切地问:“那条蛇带毒的吧?我知道你们这些深山里的寨子都有些养蛇的技巧,不过那种颜色艳丽的蛇,估计毒性很猛烈。我觉得还是别让蛇缠在身上比较好……”他斟酌着词句:“你们应该也有解毒的方子或是药草吧?毒蛇血清不好拿,小医院也不知道有没有,所以——” 滕止青打断他的话:“你担心我被蛇咬了?” 杜云生:“担心也不奇怪吧。” 滕止青:“你还挺奇怪。你们外面来的人,看到蛇反应很大,知道是毒蛇后恨不得远离以及铲死毒蛇。要是看到寨民身上缠着毒蛇,就会连带着远离、恐惧寨民。” 杜云生:“很多人害怕蛇,尤其是危害性命的毒蛇。” 滕止青:“你们养狗、养猫,养各种动物,我们也一样。” 杜云生:“……毒蛇,没拔除毒性的毒蛇,还是有区别的。” 滕止青轻笑了声:“你们就是恐惧于自己无法掌控的东西,人的劣根性,不能占为己有、不能控制的东西就代表危险,铲除不了的情况下就会选择远离,顺便抹黑一把。” 杜云生停下脚步,回头目光灼灼的盯着滕止青。 “你刚才笑了对吗?” 滕止青睨着杜云生,没有回应。 他以为杜云生会恼羞成怒,但他关注的地方显然很不一样。 杜云生笑得挺灿烂:“你头一次跟我说那么多话,虽然好像对外面来的人观感不太好。” 譬如他也在外面来的人的分类里,而滕止青言语里将乞罗寨和深山之外的人区分开,他用的是‘你们’,将杜云生一并包含在内。 杜云生的小心思是不想让自己被分类于‘你们’里,那就像是在他跟滕止青之间划了楚河汉界。 “你说的对,也有不对的地方,如果能够掌控就不存在危险,而未知的危险是任何生灵都会恐惧的本能,只是用来指责是人的劣根性就是偏见了。以及,我对于毒蛇的恐惧是出于对你的关心。” 滕止青呢喃了一句:“是吗?” 杜云生眼尖的瞧见了滕止青手腕上忽然多了个火红色的手环,笑容一僵,他看出来那不是手环,而是毒蛇。 一条颜色艳丽、漂亮的小蛇,如果让养蛇爱好者看到绝对会疯狂,因为连他这个对蛇无感的人都觉得漂亮。颜色是少见的火红,鳞片光滑漂亮,在阳光下闪着微光。 漂亮的同时也彰显其毒性之猛烈。 杜云生吞了吞口水,加重语气说道:“阿青,我不会觉得玩蛇是异端怪癖,但那是条野生的毒性猛烈的蛇,如果被咬一口,我们可能根本没有时间下山注射血清!” 滕止青定定的望着杜云生,唇角微微掀起,扬起一个清浅的笑,成功让杜云生看呆。 “注意看路,别耽搁时间。” 杜云生:“那条蛇——” “她很乖。”滕止青垂眸注视着手腕上的小蛇,食指轻轻抚摸着细蛇身上的鳞片:“我养了她很多年,这次没告诉她就跑出乞罗寨,她才生气地追了上来。” 杜云生愕然:“你的宠物?” 滕止青:“走吧。” 杜云生迟疑了会儿,转身继续前行,走个三五米就回头看,发现那条毒蛇确实很安静乖巧后才勉强放下心来。 回到营地,发现工作人员都休整完毕,整装待发,杜云生见状便说道:“出发。” 滕止青在前方带路,杜云生紧随其后,一路沉默着前行,没多少人聊天或是欣赏途中的景色,原因就是昨天的赶路太疲惫了,今天只想赶紧到目的地。 翻过几座山后,一行人开始走下坡,拨开一重又一重的树木和藤条形成的帘幕,逐渐就听到了水声。水声由远及近,越来越清晰。 工作人员很惊喜:“有瀑布?!” “阿青,蝴蝶谷有没有瀑布?”杜云生喘着气问滕止青。 滕止青颔首:“有。”他看了下附近的地形,继续说道:“穿过前面的树丛就到蝴蝶谷。” 杜云生:“真的?!哈,挺快的。这才下午两点钟左右吧,够时间拍摄了。” 滕止青:“我之前说过,蝴蝶谷里头的蝴蝶吃人血肉,你们还去?” 杜云生愣了一下:“你不是开玩笑的?” 滕止青深深的看着他,说道:“嗯,开玩笑的。” “夜晚蝴蝶谷需要安静,它们要□□、产卵,你们不能大声喧哗,也不能去打扰,否则出事我绝不会出手救助。如果要扎营,必须在远离蝴蝶谷十米意外的地方。” 杜云生点头:“好,没问题。我会叮嘱其他人这么做。” 滕止青:“之前买的驱虫粉还剩下多少?” 杜云生扭头大声询问:“驱虫粉还剩多少?” 有人回答:“剩一半。” 滕止青眉头微蹙:“少了。” 杜云生:“扎营住一晚,晚上的时候我们安装摄像头,不让人靠近,捕捉一天一夜的镜头应该是足够了。剩下一半的驱虫粉……算下来应该是可以支撑我们回到乞罗寨。” 滕止青:“进蝴蝶谷也需要驱虫粉。” 杜云生愣了下:“……不用吧。” 滕止青忽然停下来,指着附近一丛很普通且有难闻气味的草说道:“采一丛挂在身上。” 杜云生:“这是驱虫草吗?” 滕止青:“味道可以驱虫。” 杜云生:“好吧。” 众人采下味道很难闻的驱虫草,然后拨开最后的树丛,看见别有洞天的蝴蝶谷。 蝴蝶谷是个天然而成的深谷,站在中间可以看到四面全是送入云天的山峰,绿植遍地,而中间一面断壁有粗大的瀑布坠下,如银河落九天。 瀑布砸落在一个大水潭里,扬起一串串水花,站在十几米远的地方依然有水雾沁到脸颊。穿过水潭,有一条小径,小径深处就是蝴蝶生长的地方。 工作人员开始扛着摄像机拍摄,所见到的植物有很多都是未曾见过的,花朵幽丽而草木清香,他们甚至在水潭里见到不知名的模样奇特的鱼。 他们很激动,感觉寻找到了一个世外桃源,更甚者或许能发现不少还未被记载的鱼类、植物。 一只幽蓝色的蝴蝶飞过工作人员的头顶,在日光下如深山里的精灵,舞姿奇妙卓绝,身影清丽魅惑。众人来不及惊叹就被眼前成千上万只硕大的、颜色鲜亮的蝴蝶彻底惊艳。 杜云生指挥:“各就各位,动作幅度都给我放小心了,还有摄像机放好位置。” 他屏住呼吸,情绪很激动,摩拳擦掌准备着工作,一时间连身后不远处的滕止青都给忘了。 忙碌的工作人员没有发现从他们眼前、头顶飞过的蝴蝶羽翼有一层淡淡的银光粉末洒落下来,也没有注意到他们吸入了多少不知名粉末。 滕止青垂眸,眼眸深处泛着一抹幽蓝色的蝴蝶图案,两指轻轻抚摸着小红蛇光滑的鳞片。 蝴蝶谷是乞罗寨培养蛊虫的一处温室,外人不知情,他也并未明说。 忘忧草可以解除毒性,只是会有副作用。副作用会让眼前这群人产生幻觉,看见心底最害怕的事情,顶多吓吓他们。 寨子外的人总想进来探索一些未知的事情,发现超乎常理后又疯狂叫嚣要毁灭,真的很麻烦。 滕止青漫不经心地想着,是否要找个时间关闭乞罗寨,让外面的人怎么也进不来。 不过,还是先把眼前这群人赶走吧。 麻烦。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5章 第 5 章 第6章 第 6 章 第一个工作人员发疯,在谷中疯跑疯叫,嘴里喊着‘地震了——’的话。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最后所有人都产生幻觉,看到平生最恐惧的事情,在蝴蝶谷中奔跑乱叫或瑟缩发抖。 杜云生先察觉到异样,眼前飘过闪光的磷粉,立刻屏住呼吸,但还是晚了一步。蝴蝶的粉末已经渗入他的血液中,致使他产生眩晕感。 因为察觉到古怪,所以潜意识认为蝴蝶谷是个危险的地方,所以杜云生的恐惧也跟蝴蝶谷有关。 他在眩晕过后,发现蝴蝶谷只剩下他一个人,而原本美丽的蝴蝶谷也变成了一个诡异恐怖的地方。碗口大的蝴蝶膨胀了一倍,触角如透明的吸管,仿佛插入脖颈中就能探入血管里吸血。 杜云生转身逃跑,脚步踉跄,以为自己跑了很远一段距离,实际上还在原地打转。 意识中,杜云生拔下一朵野花随手扔到路边,头也不回地奔跑,滕止青的身影忽然就出现在前面,有些模糊,像蒙了一层雾气。 杜云生来不及多想,加快脚步跑到滕止青面前,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拽着就跑:“快跑。” 拽住滕止青之后,杜云生反而不再被困在原地,选择一条路之后就开始奔跑,朝着远离瀑布、更加深入谷底的方向跑。 沉于噩梦中的人有个特点,就是孤独。 无论噩梦里面临怎么样害怕、恐惧的场景,潜意识里只有一个人,孤单一个人面临惊惧,所以恐惧加倍。如果噩梦中还会出现另一个人,要么爱之入骨,要么恨得切齿。 杜云生在噩梦中仍然记得他,拉着他逃跑,试图保护他,是对他……爱得入骨? 滕止青很惊讶。 他知道杜云生喜欢他,但是他以为是惑于皮相,因为他们认识的时间很短,而杜云生在见他第一面时就露出惊艳的目光。 那是见猎心喜、见色心动的表现,所以滕止青没有感觉。 杜云生缠着他殷勤示好,滕止青心里只觉得麻烦,倒是谈不上讨厌。他是个性格很冷漠的人,杜云生还做不到让他讨厌的地步。 只是现在却让他知道,原来之前所有以为的浅薄的喜欢是偏见。原来杜云生对他的喜欢并不浅薄、也不是因色而起,他是触及心脏的深爱。 滕止青拽了一下手腕,引起杜云生的注意,他当即回头劝道:“阿青别闹,那些蝴蝶很危险,它们应该会吸血吃肉。我知道你不喜欢我碰你,但现在情况特殊,你先将就,等找个地方藏起来再说。” 滕止青:“你喜欢我?” 杜云生诧异:“当然!” 滕止青:“一见钟情?” 杜云生:“是!我只对你一见钟情,以前从来没有过,以后也不会有人像你这样,让我一见就动情。” 滕止青:“你不熟悉我。” 杜云生拉着他气喘吁吁的跑,反观滕止青悠闲悠哉好似在散步。这对比,要真出事了也轮不到杜云生来救。 突然眼尖的注意到左前方有大片藤蔓颇为古怪,杜云生拉着滕止青跑过去,拨开藤蔓,见到后面可两人通过的洞穴便欣喜非常。 “我们快进去躲起来。” 滕止青看向那洞穴,眸中幽光闪过。 竟然被他找到这里来了。 杜云生边走边说道:“我不熟悉你又怎么样呢?无论你什么样子,我都会喜欢呀。我喜欢的人就是你,所以你怎么样又如何呢?” 滕止青:“你对我没有过期待吗?如果我不符合你的期待呢?” 杜云生回头笑眯眯地说道:“所以我明明说过很多遍了,不管你什么样子都是你,而我就是喜欢你。毫无理由,毫无原则,我就是喜欢你呀。” 滕止青定定地望着杜云生,心念一动,忽然低低的笑了。 他抬起右手,覆盖到左胸口,那是他偏于常人的心脏所在处。掌心贴在心脏口,他可以感觉到那个冰冻了二十几年的心脏在缓慢的跳动,血液正常工作,流进心脏,似乎也被传染了一点温热,手脚都有些暖了起来。 滕止青看着懵懂不知的杜云生,心想着,他应该是心动了。 杜云生的情话和赤诚的爱意打动了滕止青,而他并不抗拒。 乞罗寨的儿女向来敢爱敢恨,从不逃避。 杜云生痴痴看着滕止青的笑容,“你笑起来更好看了。” 滕止青收起笑容,瞥了眼杜云生,轻巧地挣脱他的手,改而主动握住,把他带进洞穴深处。洞穴越深入就越暗,暗到杜云生什么都看不见。 杜云生很担心:“要不我们退回去?” 滕止青:“你不怕蝴蝶追过来?” 怕。杜云生又问:“那些蝴蝶是什么?” 滕止青:“蛊。” 杜云生:“哈?” 滕止青加快步伐:“跟上。” 杜云生不得不大跨步跟上滕止青,到后来还小跑上了,如此也就忘了追问蝴蝶的事情。在黑暗中走了一段时间,忽然有光亮破开黑暗,杜云生下意识挡住眼睛。 过了会儿,适应了光亮,杜云生放下手,打量四周围,发现左前方有个半米高的洞,光亮正从洞外面透进来,偶尔还有水花溅进来。 他走过去,发现洞的外面竟然是一小丛瀑布,水汽进来很是凉爽。 回头观望,滕止青将他带到了一个石室里,墙壁上嵌着圆形的石头壁灯,壁灯上放着十厘米长的虫子,虫子是透明的,在发光。 墙壁上类似的壁灯十来只,杜云生以为是电灯,只是造型古怪。 “这洞穴里竟然通了电?” 杜云生很惊讶,他发现石室中有灯、书和石床以及衣被等物。 滕止青靠坐在石床旁边,拿出一本书翻开来,从里头找到一片绿色草叶,形状像薄荷,但是依旧翠绿无比,也不知道是用了什么手法保养。 “杜云生,过来。” “啊?” 杜云生回头,看向滕止青,脸颊顿时有些红了。 滕止青的衣襟是盘扣,扣子扣到脖子那儿,但是袖口很宽,单手拿着书本的手,袖口滑落,露出一截肌肤的手臂莫名产生旖旎之色。 有些人太好看,全身如白璧无瑕,便有一颦一笑皆倾城的说法,但只露出一截手臂就让人呼吸急促,更何况杜云生还对滕止青有情。 滕止青抬眸,蹙眉:“还不过来?” 杜云生:“哦哦,好。” 他走到滕止青的面前,听从吩咐,弯下腰来,滕止青将那片绿叶递到他唇瓣说:“吞下去。” 杜云生愣了下,看那片绿叶应该不带毒,吃了最多就闹个肚子,滕止青也不可能害他。所以杜云生张开嘴,还未动作,那片绿叶便被吸进嘴里,冰冰凉凉,像块冰片,带着芳草清香。 “还有吗?” 滕止青:“多吃无益。” 杜云生笑嘻嘻的坐在他旁边,靠得挺近:“这里是哪?” 滕止青似笑非笑地睨着他:“我炼蛊的地方。” 杜云生:“又开玩笑?” 滕止青:“我看书,你随意,但是有些东西别乱碰。” 杜云生:“好吧,你看书,我看你就行。” 说完,他当真趴着看滕止青,看了很久,不自觉困了就迷迷糊糊要睡着,陡然醒过来惊问:“其他人呢?” 滕止青:“他们没事,大概睡一觉就好。” “哦……” 杜云生打着哈欠睡着了,就靠在滕止青的肩膀上。 滕止青没有动。 杜云生醒过来的时候,滕止青不在石室中,于是他起身伸着懒腰在石室中随意走走看看,最后停在书架旁边。书架上堆了很多书,书的旁边还有个小盆栽,盆栽没有绿叶,只有红色的果子。 红豆一般大小,红得滴血,倒是显出诡异的艳丽美感。 杜云生自然不可能傻到去摘下来吃,但他产生了好奇心,伸出手指去触碰那红色的果子。果子冰凉丝滑,更像红宝石。 “真古怪。” 杜云生眯着眼睛,更打定主意要拍摄大山中很多古怪的植物。 他收回手,转头,没有注意到被触摸的植物陡然从中间裂成两半,仿佛受到惊吓一般,果子砸落,发出轻响。杜云生回头,植物裂口处喷出红色烟雾,一个不慎就吸进肺腑中,当下剧烈的咳嗽。 杜云生扶着书架,头昏脑涨,像喝高了一般手脚发软不受控制,脸颊酡红,眼神迷离,走了几步便跌倒在地。浑身燥热,凭着本能朝瀑布的方向爬去,手脚并用。 滕止青回来的时候就看见这一幕,背对着他的杜云生,艰难爬起来走个两三步又倒下去,手脚并用的向前爬着,爬一会儿便受不住的喘息。 衣衫凌乱,T恤卷到了腰腹上,露出劲瘦的腰。他还穿了条低腰裤,屈膝爬向冰凉气息来源的瀑布,臀部高高翘起,正对着滕止青。 滕止青眼眸瞬间暗下去,深处幽蓝色的图纹在一瞬间裂开,占据整个瞳孔,变得瑰丽鬼魅。他无声无息的靠近,来到杜云生的面前,居高临下的欣赏美景。 “杜云生,你碰了什么?” 杜云生抬头,汗水浸湿了他的额发,他努力直起腰来,跪坐着,额头靠着滕止青,难受的呜咽着:“我热……阿青,我好热。” 滕止青的食指贴在杜云生的脸颊上,眼睛里的幽蓝图纹明明灭灭。 杜云生像只妖精,软着骨头攀在滕止青的身上爬起来,抓住他的手往脸上贴。滕止青的皮肤像玉石,冰凉舒服,缓解了此时的炽热。 滕止青的手抚着杜云生的脖子,杜云生期期艾艾的望着他:“阿青……” 铃。铃。 铃铛声响,滕止青掐住杜云生的肩膀,另一只手握住他的腰,轻声说道:“杜云生,你敢负我,我就杀了你。” 杜云生凑上去,胡乱亲着滕止青的嘴唇:“不负你……不会负你……阿青、呜——阿青呀,我难受。” 滕止青一把将杜云生抱起,朝石床走去。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6章 第 6 章 第7章 第 7 章 “哈嚏!嘶——” 杜云生疼得五官皱缩起来,手臂勉强抬起来碰了碰腰,当即酸痛得他动也不敢动,连呼痛声到了喉咙都变成忍受不住的抽气声。 疼……杜云生眼角冒泪花,被当成纸巾一样翻折整晚,如果不是少年时被母亲逼着去练拉丁,这会儿他的老腰应该是废了。 他像苟延残喘的老人,在石床上躺了半晌,身体仅挪动十几厘米。过了许久,那股可怕的酸痛感终于减缓了些,杜云生得以坐起来,双腿放到地上。 结果不小心扯到身后不可言说的部位,火辣辣的疼。 杜云生吸了吸鼻子,他最怕痛了。 扶着墙壁,两腿颤巍巍的挪动,杜云生抬头环视一圈石室,没见到人。 “阿青……” 声音沙哑得可怕,像是患了重感冒,话都说不出来了。杜云生被自己的声音吓了一跳,紧紧抿住嘴唇不说话了。就近找了个位置,小心翼翼蹲下来,抬头专注地盯视书架上那结着小红果的盆栽,神情严肃。 “怎么蹲这里?” 杜云生转头,滕止青不知何时出现在他旁边,静静地俯视着他。 滕止青换了套衣服,之前是紫色图腾,现在是靛青色图腾的苗族服饰,项间戴一条精巧的银饰项链。头发全部扎起来,发根处固定着漂亮的银饰,银饰垂下两条银丝璎珞,银丝尾端连接两粒银铃铛。 他俯下身的时候,铃铛清脆的响。但是刚才走过来的时候,铃铛没有响。 杜云生望着靠近的滕止青,眼神有些迷离,呼吸忍不住屏住,脑海里想起昨晚的滕止青,情和欲沾染上他的眉间、眼里,旖旎艳丽,更多添三分撩得人情不自禁的性感。 滕止青又问了一遍。 杜云生回神:“我想看看那是什么植物?” 滕止青扫了一眼书架上的盆栽,轻松的将杜云生抱起朝外头走:“是喂虫子的红果,可以喷白雾。白雾有催-.情作用。” 杜云生:“你带我去哪儿?” “洗澡。” 石室外面有一条小道可以通往瀑布下面的水潭,水是温热的,杜云生迫不及待的进入水潭里洗澡。他昏迷后,滕止青替他清洗过,但他还是觉得身上黏腻脏污,需要泡澡。 “呼……”杜云生喟叹。 滕止青站在不远处,面上表情冷淡,甚至没看杜云生。但杜云生脚滑险些站不稳的时候,他又能迅速察觉到。 杜云生洗完澡,不想穿酸臭了的衣服,于是他高声喊:“阿青,有没有干净的衣服?” 滕止青抬眸:“在你右手边。” 杜云生转头看向右手边,确实放了着套乞罗寨的衣服。他爬起来,将那套衣服穿上,靛青色描绘神秘图案的乞罗寨服饰。 他审度着身上的衣服,来到滕止青身边笑道:“阿青,我身上这套衣服跟你身上那套是不是一对?” 闻言,滕止青诧异的看他一眼:“不是。” 杜云生美滋滋,哑着声:“我觉得就是。” 滕止青没再否认,随他高兴。 杜云生挽住滕止青的胳膊,盯着他的侧脸,心里感叹:好看……真的好看!感觉要看很久才会腻。 “还能不能走路?” 他们应该回蝴蝶谷,顺便检查昨天布置的机器是否拍摄到他想要的画面。杜云生如是想着,嘴里回答滕止青的话:“我要是走不动,你背我?” “腿软?” 杜云生眯起眼睛,试图找出滕止青正经表情底下的不正经,但是找不出来。他便干脆趴在滕止青的耳旁说:“软,被你弄软了。后面也疼,又涨又疼,走不动。” 杜云生真心实意的时候深情如许,要勾引人的时候也高端不低俗,放得下架子说骚话撩人但又端着点矜持。总而言之,他就是往有心人的心里放只小虫子,一只喝醉酒的小虫子,直钻人心,钻得心痒痒。 滕止青背起杜云生,稳当跨步前行,好似心如止水。 杜云生的手掌心趁势贴在滕止青的右胸腔,数着心跳的速度。 快了。 滕止青不是毫无所动。 杜云生眯起眼睛,咧开嘴开心的笑,一如心事无垢的少年。少年干净澄澈,朝气蓬勃,最常说情深,但也最没心没肺,负人从无愧。 滕止青背着杜云生走出石室和山洞,洞里狭窄阴暗,但现在墙壁上却发出微黄色的光芒。那种光芒在石室中也有,而杜云生本以为是山洞通电,但现在想来根本不可能。 “什么东西在发光?” “昆虫。” 直说是蛊虫,杜云生肯定不信。说成是昆虫,他确实就相信了。 杜云生探头去看:“萤火虫吗?” 不太像,可能是其他发光昆虫,自然界有不少发光昆虫。 滕止青不让他去看,径直离开,回到蝴蝶谷。 蝴蝶谷的工作人员都平安无事,只是昨天吸进蝴蝶粉末看见最恐惧害怕的东西,之后又昏迷,再醒来后以为平白做噩梦。 但是他们怎么突然昏睡过去的? 这种事情不能细思,一仔细想下去就觉得风光美丽的蝴蝶谷很可怕,好似花丛底下埋枯骨。 他们将昨天安装好的摄影器材匆匆收回来,没有检查,本想去寻找杜云生,没想到他和滕止青刚好回来。众人欣喜之下就没有发现他们两人之间的亲密关系,齐齐收拾行李回乞罗寨。 杜云生有些犹豫,他不确定摄影器材是否拍摄到自己想要的,所以想要检查一下。但是工作人员告诉他电量不充足,最好先赶回寨子。 滕止青也告诉他:“先回去。这两天是蝴蝶的交-.配期,所以没有攻击性。等它们开始产卵,需要食物的时候,攻击性增强,任何活物都会被当成食物。” “肉食性蝴蝶?”杜云生终于感觉到奇怪:“乞罗山到底是座什么样的大山?怎么什么东西都有?奇怪的鱼、发光的虫子和吃肉的蝴蝶……虽然世界上其他角落存在这些生物,但是一起聚在乞罗山就有点奇怪。” 总有气候和栖息环境不适合的原因,怎么却都共存一块栖息地呢? 滕止青:“它们是蛊虫。” 杜云生:“又骗我。” 滕止青背着杜云生依旧走得很快,后面有工作人员赶上他们,不由关心询问:“杜导,您受伤了?” 杜云生有些尴尬的说:“脚踝扭伤了。” 工作人员又很惊讶的问:“杜导您感冒了?” “没有……”杜云生意识到声带过于沙哑了,便又改口:“有、有点。” 这时,滕止青:“这段路没有危险,你们先走前面,我跟杜导跟在后面。去蝴蝶谷的路比较崎岖,回去向下走比较快,尽量赶在天黑前回乞罗寨。” 工作人员:“哦哦、好的。” 滕止青几乎不跟他们说话,但一开口就没人会反抗。仿佛他是天生的施令者,不需要质疑,只要听从就可以。 杜云生松了口气,再问下去他就要真尴尬了。 工作人员时而在前面走,时而换成滕止青和杜云生在前面带路,唯一不变的就是杜云生在滕止青的背上,他还在频率的摇晃中睡着了。 工作人员几乎是膜拜的看着他们两人:“我扛着三四十斤的机器就累得不行,那乞罗寨的人背着一百几十斤的杜导走那么长一段路居然脸不红气不喘!” “步履如飞啊,听说大山里的神秘寨子都有轻功。” “谈轻功都是傻逼。” 中途,杜云生醒过来,挣扎着要爬下去。滕止青没有阻止他,冷眼看他走了一小段路,两腿抖得跟筛糠似的,差点就栽倒下去。 最后,杜云生把脸埋在滕止青的颈项间,自暴自弃的想着随便,反正没有熟人看见。 一行人赶在天黑前回到乞罗寨,其余工作人员扑回租的竹屋里倒地不起,呼噜声遍地响。杜云生有些发愁,他被背下山,又睡了半天,现在不困啊。 滕止青:“去拿行李。” “干嘛?” 滕止青抬眼:“到我那儿住。” 同居?杜云生的嘴角都快咧到脑后了,赶紧跑进竹屋里收拾摄影器材和换洗衣物等,提着行李箱就跟在滕止青身后走。 路上遇到乞罗寨的人,那些人的目光都有些古怪,他们盯着滕止青的头发看,接着又朝杜云生瞥来晦暗不明的目光,随后叽里呱啦说一堆让人听不懂的话。 滕止青随意应答着,不多时,那些人又面露笑容,再看向杜云生时,眼里带着审度和满意。 杜云生:“??”他拉扯滕止青的衣袖,小声询问:“你们在说什么?” 滕止青手掌盖住杜云生的后脑勺,轻抚两下后说道:“云生,你以后别剪头发。” 杜云生不明白:“要我跟你一样留长发?好难打理,而且不好看。” 他又不像滕止青那样容貌艳丽,而且发质乌黑柔顺。让他留长发,大概就是玩摇滚的**青年形象。 “不行,不要,难看。”杜云生三连据。 滕止青语气淡淡:“我不是跟你商量。留着吧,以后我打理。” 束发等于成长,懂伐? 划重点——小杜:“感觉要看很久才会腻” 渣!!!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7章 第 7 章 第8章 第 8 章 杜云生撩了撩短发,想想还是答应了。 “说好了,你得帮我打理。” 滕止青横他一眼,“我不会毁诺。” 杜云生傻傻的笑了下,追上滕止青,抓住他的手,仔细的扣住,嘴里絮叨:“我们现在是情侣关系,要牵手一起走。” 滕止青没有将手抽回来,过了一会,握紧了。 杜云生察觉到手上的力道,笑容加深,转头看着滕止青时,眼里的亮光比天上的星还耀眼。 “我好喜欢你呀,阿青。” 夜如水,星子如瀑。深山寂寂,凉风习习,阁楼旁边的藤蔓林好似凝了沉沉的烟雾水汽,沉甸甸、满盈盈。 铃。铃、铃。 铃铛声响,晚风轻柔地吹散回应的话语。 “知道了。” …… 杜云生住进滕止青的竹楼,本来是在旁边的房间睡,但他厚着脸皮硬是挤进滕止青的卧室,挤进他的被窝,搂抱着他的腰往他怀里蹭。 撒娇黏人得要命,赶也赶不走。 杜云生闭着眼睛:“要么我睡你怀里,要么睡你被窝。你让我选一个。” 滕止青垂眸,看着耍无赖的杜云生。 半晌后,他妥协了。 “睡吧。” 杜云生吧唧一口亲在滕止青脸颊上,又在床上闹腾半晌,因他白天没怎么赶路,又趴在滕止青背上睡了半天,所以晚上的时候精神头挺足。 滕止青半睁着眼看他闹腾,时不时清冷的应两声。 杜云生后来就安静下来,过了一会,他侧头看滕止青的时候,对方已经睡着了。 “累了啊。” 杜云生轻声呢喃,轻轻挪动,靠近滕止青,着迷的望着他。 滕止青连睡姿都那么端正,直挺挺,也不乱动。 杜云生亲着滕止青,然后抱紧了就睡着了。 第二天醒来,杜云生打着哈欠从床上翻身下来,走出房间到走廊阳台,看见楼下庭院里,滕止青正在伺弄他满院子的花草。 杜云生高声喊:“阿青——” 滕止青抬头,阳光落在他的眉眼上,好看得让杜云生感到窒息。 杜云生转身,从楼上跑下去,冲到滕止青面前,扬起笑脸喊道:“阿青!” 滕止青皱眉:“别跑那么快。”顿了顿,他又问:“饿了吗?” 杜云生摸着肚子:“有一些。” 滕止青自然的牵起他的手转身进屋:“屋里有粥。” 杜云生笑眯眯的问:“阿青亲手做的吗?” 滕止青奇怪的瞟他一眼:“当然不是。” 杜云生:“哦。” 滕止青吃饭的动作很优雅,慢条斯理,行云流水,颇为赏心悦目。总而言之,处于热恋中的杜云生觉得滕止青无论什么样子都好看得要命。 …… 杜云生在乞罗寨居住了两个月,拍摄的纪录片素材已经足够,他现在需要回去剪辑和准备发行。但是刚好跟滕止青处于热恋中,他又舍不得离开,一拖再拖,实在没办法才跟滕止青表明他要走了。 夜里,一番**之后,滕止青翻身下床,肩膀披着外衣就去打盆井水,同时掺进一些凉水,温度适中后再端进来。 杜云生起身,身上的薄毯滑落下来,圆润白皙的肩头有着星点痕迹。他自如的张开手臂,让滕止青给他擦身上的汗。 “阿青,你跟我一起回家好不好?”杜云生仰着头,询问的时候,嗓子还有点哑,有点软,挺好听。 “我不出乞罗山。” “为什么?我要出去,你不在我身边,我们就是异地恋,你不怕我变心啊。”杜云生有些沮丧。 “不怕。”滕止青亲了亲杜云生的头顶,眼瞳在瞬间变成幽蓝色的诡秘模样。“如果你变心,我一定会知道。” 他说完这句话,眼瞳恢复正常的黑色。 杜云生有些好笑,于是说道:“你知道了又要怎么样?”他戳着滕止青的胸口:“我要是变心,我就不回来,你又不出乞罗山,又没有通讯工具,你怎么找我?” 滕止青握住他的手,亲吻了指尖,抬眸说道:“你在我眼里,我知道你在哪里,你的一切我都将知道。” 你在我眼里……这句情话比他说一万句情话还甜! 杜云生猛地扑进滕止青怀里,啾啾亲着他的脸,差点儿就把旁边那盆温水撞倒,但他不在乎。扯住滕止青就撒娇:“再来一次好不好?阿青,我想要亲亲你,我想要你——” 缠人,热情,骄纵,原这书生比妖精还惑人,怪不得所有话本里的妖精被负心还舍不得怨恨负心郎。 滕止青顺着杜云生的力道,倒了下去。 他也是个**凡胎,怎么拒绝得了意中人的索求?更何况,与有情人做快乐事本无可指摘。 杜云生在临走的时候缠着滕止青,时时刻刻都在缠着。有时候看着看着便凑上去亲两口,往往会发展到更深入的一步。 最后一天,向导和已经出院的助理来到乞罗寨寻找杜云生。杜云生不得不走,提着行李跟滕止青依依惜别:“你一定要想我,不能和别人好。我过两个月就来,知不知道?” 滕止青:“知道了。” 他拿出跟自己头发上一样的银饰,一条很漂亮的银链子,两端尽头各挂一颗银铃铛。 滕止青将银饰扣在杜云生的手腕,抬眸说道:“戴着,以后头发长了可以用。” “情侣款?”杜云生摇晃两下,发现没有响,有些好奇:“怎么不响?” 他记得是响的。 滕止青:“情绪波动比较大的时候,铃铛才会响。” 杜云生当滕止青在哄他,便应和道:“这么神奇?” 滕止青:“嗯。两个月后回来?” “对的,行程安排需要三个月,不过我压缩到两个月,到时候一结束立刻来找你。” 杜云生有些惆怅,他还是第一次经历异地恋,以前一旦分开就立刻分手。但是面对滕止青,他现在满心都是喜爱,别说异地恋,就是异国恋他也舍不得分开。 “我过几天让人在山里造个简单的小信号塔,再送手机和电脑过来,你要学会,我要跟你视频。” 滕止青眉头微皱:“没必要这么麻烦,我知道你所有的事。” “哈?我不知道啊。”杜云生随口回应,在他耳旁吐气:“你知道Phone Sex吗?” 滕止青低头,看到杜云生眼里的情意,眼角眉梢都像在勾搭着他,要他拥抱一般,吐出来的每一个音节像美丽的音符。滕止青喉结滚动,指腹抚过杜云生的脸颊,很快就退开。 “……随你。” 杜云生唇角勾起,有些得意,没有男人会拒绝特殊的邀请。 他挥着手道别,转身离开乞罗寨,走出很远的时候再回头,滕止青还在原地眺望他。 杜云生又挥手,看了许久才走了。 他不知道当自己转身走的那一刻,从滕止青的指尖飞出一只玻璃珠大小的幽蓝色蝴蝶,蝶翼是透明的。它美丽又诡谲,盘旋在杜云生的身后,然后钻进了他戴在手腕上的银铃铛里。 微风拂过,铃铛声响。 小杜撩又撩得起,骚又骚得起,试问谁能扛得住? 小杜还会回来的,咱还要谈两年的恋爱。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8章 第 8 章 第9章 第 9 章 将四个月的行程压缩到两个月,杜云生像陀螺似的忙得团团转,脚不沾地东奔西跑,好不容易将所有事情都忙完,再将剪辑好的视频送去参赛。 接下来到奖项公布出来还有三个月的时间,杜云生就有三个月的清闲时间,于是他谢绝以往狐朋狗友的邀请,再次独身一人回到乞罗山寨。 偷偷闯进滕止青的吊脚小楼里,寻找到他的背影就快速奔跑过去,一把跳起来就想扑到他身上吓他一跳。 结果滕止青转身就将他接了满怀。 杜云生惊了一下,抬头就看见滕止青的眉眼,两个月没见,他发现相思竟前所未有的浓烈。他甚至觉得滕止青的眉眼里装满了山月,山岚的缥缈和月色的风华。 “阿青……”杜云生紧紧抱着滕止青:“我好想你。” 滕止青眼里慢慢盈满笑意,将挂在自己身上的杜云生整个抱起来:“跑那么快,担心摔倒。” “嗯?”杜云生略狐疑:“你知道我要来了?” 滕止青:“我看到你。” 杜云生:“看得到吗?” 滕止青便将他抱到刚才站着的地方,让他转头看一看。 杜云生转头,还真叫他发现此处地势非常高,站在这一处眺望就能看见乞罗寨的门口。杜云生眼珠子一转,像揪住了爱人的小辫子一般,得意洋洋的询问:“你是不是天天站在这里看着我、等着我?” 滕止青瞥他一眼,轻飘飘说道:“你想多了。” 杜云生软软的问:“那你怎么知道我来了?你怎么站在这儿看寨口?” 滕止青:“前两天,你在手机里说过。” “哈?有吗?”杜云生很惊讶,他明明记得要保密,怎么还说漏了? 哪一次说漏了?是在昏昏欲睡的时候还是被逗弄得失神的时候脱口而出了? “唔……好吧好吧,下次再给你个惊喜!” 滕止青把他抱回去:“嗯,下次再说。”下次要记得假装不知道才行。 杜云生缠着滕止青不让他走,连疲惫得打哈欠的时候也要滕止青等他睡着了才能走。滕止青也就随他,陪在他身侧,直到杜云生睡着。 滕止青凝望着杜云生的睡颜,手指轻抚着他的脸颊,撩起一缕头发,确定长了点。杜云生听他的话,没有剪头发。 目光落在杜云生手腕上的银饰,食指放在银铃铛的上面,不过一会便有一只幽蓝色蝴蝶飞出来,在半空中绕了两圈后,钻进指尖。 滕止青捻了捻指尖,躺上床并将杜云生揽在怀里,闭上眼睛,呼吸着怀里人的气息。阔别两个月,他并非不想念。 过去清心寡欲的人,现在倒是有了牵挂。 .. 杜云生的头发已经留了七个月,长到背部,平常都交给滕止青去打理。只是有时候要离开乞罗寨忙活他的工作,一离开就是两三个月,平时就得自己打理头发。 如果遇到条件差的时候,头发就变得乱糟糟,而且分叉枯黄。 再回到乞罗寨时,杜云生就顶着这么一顶发质很差的头发回到滕止青的面前,而滕止青总会不厌其烦的将他的头发保养回来。 期间,杜云生提过几次希望滕止青搬出乞罗山,到他家里去住。但滕止青每次都只是静静的凝望他,然后淡声拒绝。 起初,杜云生感到遗憾,但也没觉得什么。热恋期的人拥有最赤诚的热情,分居两地,来回赶行程也浇不灭他的热情。 但滕止青拒绝的次数多了,杜云生就开始怀疑对方对自己的感情,否则为什么不愿意离开乞罗寨? 滕止青稍稍解释了些,杜云生接受那解释,后来就没有再提过,反正在外面忙得很累的时候再回到与世隔绝的乞罗寨,就当做是修养身心。 而他近一年来的身体健康确实好了很多,说明深山疗养还是很有用的。 眨眼间,又是四五个月过去,杜云生结束一个庆功会后离开,拿出手机看了下时间,夜晚十一点钟。平常他会在九点钟的时候给滕止青拨打电话,一般聊到十点或十点半就依依不舍的挂断。 现在晚了两个小时没打电话过去,不知道阿青会不会担心? 杜云生如此想着,便拿起电话,点开通讯录的时候忽然想起什么,退出去查看通讯记录,果然没有看到滕止青打过来的电话。 再往下翻找,一年多以来的通讯记录竟然都是他在主动,而滕止青完全没有主动。 仔细想来,好像这段关系一直都是他在主动。 借着酒劲,杜云生好好的将一年多以来同滕止青交往的过程好好捋了一遍,主动,无论何时何地都是他在主动。 主动告白,主动要求在一起,主动放弃平时的休假时间往乞罗山跑,连平时的联系和电话都是他在主动。 杜云生何曾这么主动过? 滕止青在他心中是不一样的,但这不一样会随着时间和彼此的深入而变味。 杜云生本以为感觉没那么快变,但近来他实在有些力不从心。 好像是觉得……累了。 莫名有些疲倦,以前有无限的精力面对滕止青,有时候总要聊到深夜。而现在每天的例行电话大多数沉默,而且杜云生很忙,数次都是打过招呼后就匆匆挂断或是任凭通话继续但不说话。 对此,滕止青没有提过半句不满。 他好像没什么很大的情绪起伏,仿佛接不接受都无所谓。 杜云生按着太阳穴,颇为疲倦的想着这些,眼角余光瞥着手机屏幕,想了想还是按掉手机。屏幕光源暗了下来,而他得以休息。 现在时间挺晚,阿青的作息很健康,他应该睡了。 阿青不会在乎,说不定我打电话过去反而吵醒他。 没有关系的吧,大家都很累了,那就不打扰阿青。 杜云生在心里慢慢说服自己,然后启程回家,倒在床上蒙头就睡。 乞罗寨深处的吊脚楼。 滕止青睁开眼,眼里是一片诡秘的幽蓝色。他神色不定,过了半晌,眼里的幽蓝色褪去,低头看着握在手心里的手机。 手机没有响。 他等了两个小时,手机没有响。 .. 第二天,杜云生酒醒,头痛得不行。穿上拖鞋踢踢踏踏进盥洗室梳洗,结束后出来倒杯清水,蒙圈半晌后拿起手机打开。 陡然拍了下脑袋,连忙点开通讯记录,果然昨晚上没给滕止青电话。 杜云生赶紧给滕止青打电话,铃声响了两秒就立刻被接通。 手机另一头是清冷的回复:“云生。” “呃、唔……阿青,那什么,我昨天参加庆功宴喝醉,时间太晚怕吵醒你就没给你电话。” 良久,滕止青回复:“好,我知道了。” 杜云生挠着脸颊:“嗯嗯,你知道就好。我今天还得去收个尾,过两天就能去乞罗寨找你。” 滕止青:“好,我等你。” “我爱你,阿青。” …… “嗯。” 良久,滕止青轻声的回应。 挂断电话后,杜云生松了口气,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就觉得心里有点点愧疚。明明也没做对不起滕止青的事情,怎么就愧疚了? 甩甩头,杜云生把这可笑的想法甩到脑后,换了身衣服就驱车到片场处理后续工作。 忙活到傍晚,杜云生跟好友就近找了个大排档就餐。 好友问他:“我听说你在乞罗寨招惹了个当地住民?” 杜云生:“什么招惹?我们是正经交往。” 好友皱眉:“认真的?” 杜云生:“嗯。” 好友叹了口气,闷声灌下一大瓶啤酒,斟酌半晌才告诉他:“你最近不太正常,太认真了。你性子好玩,喜新厌旧,喜欢挑战和面对新事物,那能激发你的灵感……这些你还曾亲口跟我说过。你以前也交往过超一年的人,但是没有一个像现在这个,不仅让你交往超过一年时间,还屡屡打破你的习惯。” 停顿片刻,好友又说道:“不正常……以前别说异地恋,就是天天黏在一块儿你都没兴趣了。更何况是每次分开那么久,你应该早就腻了。再说了,一个封闭的深山寨子里能有什么特别优秀的人吸引你?你现在这样……真的不正常。” 杜云生皱眉,有些不悦:“阿青他很好,很优秀。我很爱他,我对他……”永远不会腻吗?他有些犹豫,最后还是说道:“我现在没有厌腻感,我能感觉到自己现在还喜欢阿青。如果未来要结婚,我唯一能想到的对象只有阿青。” 好友脸色严肃,紧紧盯着杜云生:“我以前就告诫过你,小心乞罗寨,别去招惹乞罗寨的人。你不知道他们会蛊术吗?!我看你现在就是中了情蛊!!” 杜云生只觉啼笑皆非,将好友的话当成醉酒之语。 到底是不是真的喜欢,难道他的心还会作假? 杜云生没有把好友的话当真,在忙完所有事情后,拖着疲惫的身体踏上乞罗山,那儿有他的心上人。 小杜目前还没有变心,就是有点疲倦! 更新时间我没办法定下来,如果追更太累就暂且养肥吧。 笔芯。 PS:小杜渣的时候会有点点虐阿青,提前预警一下。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9章 第 9 章 第10章 第 10 章 月光落在竹楼的地板上,清波荡漾,如水纹碧波,如梦如幻。 铃。铃。 滕止青赤着脚踩过月光,来到床沿边凝望熟睡的杜云生。他伸出手指,隔空描摹杜云生的脸颊,半晌后倾身,嘴唇覆盖上杜云生的嘴唇。 温暖自唇间传来,滕止青直直的望着杜云生。 杜云生眼睫毛抖了抖,慢慢地半睁开眼,看见是滕止青便下意识伸手揽住他的脖子加深了这个吻。一吻完毕便迷糊的问:“阿青,什么事?” 良久,滕止青轻声说:“没事,睡吧。” “哦。”杜云生便松开手,翻了个身并说道:“你也一起睡,别熬夜。” “云生,你有没有后悔?” “什么?你说什么呀?” 滕止青掀开被子上了床,从背后拥抱住杜云生,吻着杜云生的后颈。许久后说道:“你不能反悔。” 杜云生迷糊的应了声便沉沉的睡过去。 滕止青则几乎是凝望了怀中爱人整整一夜。 第二天,杜云生醒来,伸着懒腰、打着哈欠走出来,又看见滕止青在晨光中伺弄花草。 铃。 滕止青抬头,看见杜云生便招手让他下来。 杜云生走了下去,靠在滕止青的背上问眼前黑色的花朵:“这是什么花?” 滕止青折下那朵花,将它别在杜云生的衣襟:“幽兰。在山中挖来的花,本来快枯死了。” 杜云生瞥了眼那盆花,整个院子里只有这么一盆,开了四朵花,现在被折下来一朵。他说道:“你养了多久?” “三年。” “那不是很珍贵?怎么就折下来给我?” “再珍贵也只是一朵花。”滕止青抬眸:“好看吗?” 杜云生笑了笑,亲吻滕止青的嘴唇:“不及你好看,任何花都不及你。” 滕止青幽暗的眼眸瞬时如温水漫了进来,充满了温柔。 杜云生:“我有个惊喜要给你。” “是什么?” “说出来就不惊喜了,你就先等着吧。” “好。” 滕止青不追问,杜云生便缠着他介绍满院子的花。介绍一遍过后,杜云生才知道这院子里的花都是从山中各个角落里挖回来的。 那些花品种都好似很稀少,漂亮迷人无可否认,只是滕止青的态度很随意,甚至是随手折下花朵别在衣襟上,导致杜云生以为那不过是山中野花,并不知到底有何珍贵。 杜云生的头发越发长了,已经长到背部,再过两个月估计就要到腰际了。 在他晾干头发的时候,滕止青在旁帮那头发抹上护理的药膏。杜云生便半真半假的抱怨,夏天留长头发太热。 滕止青给了他两串银饰,让他当成发绳将头发固定住。 杜云生眉眼皆是笑弯了的,仰起头来看的时候,眼里好似盛了一汪月光。他问滕止青为什么要留长发,怎么现在经常束发。 滕止青俯身,吻在他眉心:“乞罗寨的男子,若有相伴一生的人就要束发。” 杜云生翻身拥抱着滕止青,激动之下便自己爬了上去,连半干半湿的头发都毫不在意,扯开他的衣服便吻了上去。 月光下,虫鸣私语,不时伴有激烈的声响与爱语。 .. 杜云生准备的惊喜是当着整个乞罗寨寨民的面向滕止青求婚,他请来当初的向导,在向导敬佩的目光下,亲自操刀策划现场。 最终就是一场完美而成功的求婚。 只是比较奇怪的是滕止青的态度,他当时很平静,再三询问杜云生是否真心,是否不会后悔,是否不会负他。 杜云生扬着少年般朝气蓬勃的笑脸:“我永远都不会负你。” “我爱你。” “杜云生爱滕止青,永远都不会变心。” 滕止青定定的看了他很久,轻声回应:“好。” 他拥抱着杜云生,手臂很用力,像要将杜云生整个人完全勒入骨血里一样的用力。杜云生有些吃痛,但他以为是滕止青太激动。 拥抱着杜云生的滕止青,在杜云生看不见的方向里,双眼完全被幽蓝色诡异的图纹覆盖,周边的寨民在欢呼,敬畏的面对着他,连向导都腿软得差点跪下去。 但杜云生没发现异样。 滕止青在他耳边轻声的说着话,他说:“你要记着,你说过的话,你要记住。” “记住你说的话,神在听着,我在记着,不能后悔,不准反悔。” 杜云生心里感觉有一丝奇怪,他觉得滕止青的话有些古怪,同时感觉到周围的气氛也有点诡异。但很快热情的寨民们拥上来,围着他们庆祝,晚上又开了篝火宴会,让他根本来不及思考其中的古怪。 向导离开的时候来找他,表情也是很古怪,他欲言又止:“杜导,您、您好自为之吧。” 杜云生:“什么意思?你说什么?” 向导还想再说什么,忽然就看见突然出现在杜云生身后的滕止青。滕止青面无表情,他的衣襟上本是别着一朵幽蓝色的花,但那花活了,变成一只蝴蝶,轻轻扇动着翅膀。 向导表情陡然巨变,面色惨白,尴尬的干笑两声,连连摆手:“没、没有,没有事,我、我还忙着,先走了。祝您……幸福。” 他匆匆忙忙的离开,背影颇有些落荒而逃的意味,好似见到了怪物一般。 杜云生当时喝了酒,而且很快乐,只觉得奇怪但没有深思。过没几天,他就听说向导在下山的途中摔了一跤,把一条腿都摔断了,估计得在家养两三个月。 杜云生也没觉得奇怪,毕竟山路陡峭,向导回去的时候也喝了酒,估计酒劲上头了吧。 他并不知道乞罗寨的人,一旦确定了伴侣,一旦发了永远在一起的誓言后,他们的占有欲就会变得很恐怖。乞罗寨的人,无论男女都拥有着一张极其漂亮的脸蛋和出神入化的蛊术。 他们厌恶外乡人,非常排斥那些闯入寨里的陌生人。 若是换成以前,还有着处死外乡人的规矩。 但与此同时,外乡人对于他们来说又有着无法抗拒的吸引力。一旦爱上,或者一旦许下诺言,那么他们就会爆发恐怖的占有欲,一辈子都纠缠在一起。 若外乡人不负心,他们便温柔可爱,是世界上最完美的伴侣。 如果许下诺言的伴侣负心,他们就会变成最可怕的存在。 杜云生不知道,他沉浸在求婚的幸福和快乐中,直到三个月期满,他要离开乞罗寨了。 离开的时候,杜云生随口提起,问滕止青愿不愿意跟他一起下山。 滕止青犹豫了一下,说他会考虑。 杜云生:“好吧。” 他不太在意,亲了亲滕止青便下山。 这一回离开,杜云生超过往常每两、三个月回一趟乞罗寨的时间,他没回来。 甚至是电话也在逐渐减少,滕止青不想去猜测太多,他拨通了杜云生的电话。起初,杜云生安抚了他,后来,杜云生聊了几句就称自己很忙,然后安慰了几句后就挂断电话。 滕止青在乞罗寨的竹楼里,握着手机眺望乞罗寨的寨口,那儿没有熟悉的身影。 他动用了放在杜云生银饰发带缀着的银铃铛里的蛊虫,通过蛊虫看到忙碌的杜云生。 杜云生很忙,毋庸置疑。 他忙得焦头烂额,因为最近筹备的电影的投资人突然撤资,他不得不去寻找新的投资者,以至于忽略了滕止青。 杜云生在拉投资的时候认识了一个人,一个很优秀的男人。 这个男人是杜云生高中时的学长,他们曾经是很好的朋友,只是后来分开了很长一段时间。 杜云生见到他很高兴,因为他们曾经无话不谈,而且学长很懂他。 学长在一次偶然的机会中得知了滕止青的存在,当然他只知道杜云生有个在异地的同性伴侣。学长欣喜若狂,开始了撬墙角和追求,他高中时候就曾暗恋过杜云生,直到现在再见面,他发现杜云生更加吸引人了。 滕止青看到了他们的相谈甚欢和亲密无间,心口有密密麻麻的难受的感觉在蔓延。 他睁开眼,决定离开乞罗山去找杜云生。 明天如果有时间就再一更。 小杜没有喜欢那个学长,他就为阿青弯了而已,不可能会有其他男的让他弯。不过小杜现在慢慢不像之前那么在乎阿青就对了,至于阿青冷淡啊、没有付出啊,确实是会让人心冷的原因,但在小杜这儿不成立! 因为小杜就是那种只要他爱上了,再冷他都能付出所有热情,阿青本来就很冷淡的嘛。现在就是在慢慢的,变得没那么在乎了而已。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0章 第 10 章 第11章 第 11 章 杜云生从学长的车上下来,同学长道别。 学长下车追上来,喊住他:“云生,你明天有没有空?” 杜云生站在路灯下,侧身看过来,眼尾撩起来,似笑非笑的乜着学长,他左手指间还捏着一根细长的女士香烟。若隐若现的红点处涌出丝滑的一缕烟雾,那一缕烟缓缓上升,缭绕在杜云生白皙的脖子、脸颊旁。 学长看见这一幕,眼神暗下来,喉咙不自觉吞咽着口水。他着迷一般地向前走了一步,忽然就产生强烈的渴望,疯狂的想要拥有眼前这个男人,想让他成为自己的人。 “学长,我是不是没告诉你,我对男人不感兴趣。” 轰然如雷鸣巨响,震得学长向前的脚步停下,他猛地注意到杜云生的眼里只有戏谑和嘲弄,从始至终,冷静从容。 学长苦笑:“但我听过你跟你现任恋人的电话,他是男人。” 杜云生抽了口烟,缓缓吐出来,不经意般的说道:“哦,他是例外。” 学长很嫉妒:“为什么不是我?” 杜云生有些好笑的掀唇:“学长,例外的意思只有独一无二。如果不是唯一的一个,那就不叫例外。” 他转过身,背着学长挥挥手,那动作在他做起来格外潇洒。 “再见,学长。” 他根本不会去回应学长的感情,更加不会在意学长是否难过。 杜云生本来就是个风流多情的人,不知撩拨多少颗心,自然不可能一一回应,往往是快刀斩乱麻。 眼见着公寓的大门就在眼前,杜云生便在最靠近公寓的路灯下把烟熄灭,然后扔进垃圾桶。踱步到公寓门口,走过一个花园,眼角余光瞥见有个身影在靠近,他没在意,目不斜视的走过去。 “云生。” 杜云生顿住脚步,几乎以为自己是幻听了。 他回头,不敢置信的看见突然出现在他面前的滕止青。 滕止青穿着普通的长裤衬衫,依旧是梳起来的长发,全部挽在脑后,用银饰和发簪固定住。本该是不伦不类的装扮,但他有着一张过分漂亮的面孔,所以就算是再普通的装扮也有万种风情。 “阿青?你怎么来了?”杜云生很惊讶。 滕止青垂眸,轻声说道:“你没回乞罗寨,我想你,就来找你。” 杜云生快步走过去,握住滕止青冰凉的手,又是心疼又是生气的说:“你应该打电话给我,让我去接你才对。” 滕止青:“你以前会给我电话,我想干脆自己来找你。” 杜云生愣了一下,想起以前似乎的确如此,只后来有些忙,又有些力不从心,想着滕止青大概也不是很期待便渐渐没有电话过去。 他有些心虚,于是转移话题:“等多久了?” 滕止青:“三个小时。” 杜云生牵着他刷开公寓大门,然后走电梯:“对不起,阿青。我保证以后都准时给你电话。” 滕止青直勾勾的盯着杜云生,半晌后摇头说道:“如果你忙就算了,一旦承诺就会是另一种情况,做不到就是不守信用。” 打个电话而已,杜云生没扯到信用和诺言上面去,他就是觉得他的阿青可能有点生气了。于是赶紧抱着他的腰,依偎进他的怀里撒着娇:“我真的是最近太忙,很多行程全部挤在一块,投资人突然撤资,每天不停的跑饭局,有时候回来连澡都没法儿洗,倒头就睡。” “阿青,我很想你。你能来找我,我很高兴。” 杜云生见到滕止青的那一瞬间确实很高兴,那种兴奋的感觉就像是期待已久的、日日精心照料的花终于在他面前绽放,那姿态美不可胜收。 “阿青,你下山来找我,是不是想我?你是第一次下山吗?感觉怎么样?有没有被欺负?有没有人盯着你看?” 滕止青拥抱着杜云生,任他缠着自己,眼里全是嬉笑自如的他。脑海中却又是刚才在路灯下的杜云生,那个抽着烟,似笑非笑冷眼拒绝追求者的杜云生,有着让人着迷的魔力。 原来有那么多人在觊觎他的云生。 滕止青抱着杜云生,不自觉拥得更紧。 杜云生开了门进屋,脱掉鞋之后就拽着滕止青进浴室。期间不知谁先起的头,灼热热烈的星火在空气中点燃,两人已经缠拥在一起,唇舌紧密不分。 许是花了许多心思去追求的花终于为自己绽放,杜云生便格外激动和主动。同时,滕止青也因旁人的刺激而多了平时很少有的激烈。 他在过程中以强硬的姿态掌控全程,将杜云生镇压在身下,让他软成一滩水。 淋浴头哗啦啦的开着水,半透明的磨砂玻璃门隐约可看见两道肉-色的身影以及盖不住的声响。 许久过后,酣战已休。 杜云生趴在床上,腰间盖着一条薄毯,滕止青梳拢着他半干的头发。 此刻,温情脉脉。 滕止青亲吻着杜云生圆润的肩头,随意的说道:“刚才我看见有个男人送你回来,他对你有企图。” 杜云生翻身,拥抱滕止青:“我拒绝了。” 滕止青:“我知道,我听到了。你说我是例外。” 杜云生轻笑,闭着眼睛亲吻滕止青的胸膛:“对,你是永远的例外。” 他没抬头,没有看见滕止青无动于衷的表情。所以杜云生不知道滕止青在想什么,滕止青在想,原来他是例外。 可例外是超出规则之外的意外,打破规律,但规律总有一天会回归正常的轨道。 到那时,你要怎么处理例外? 杜云生睡着了。 滕止青紧紧拥抱着他,也睡着了。 .. 滕止青就在杜云生的公寓里住下来,他每天还是待在公寓里,不怎么出门。 杜云生每天都要出去,他要工作,有应酬,每天要应对形形色色的人。那些人里面有非常优秀的、出色的、漂亮的类别,而他们或许都对杜云生动过心思。 杜云生有时候知道便直截了当的拒绝,有时候遇到一两个看着挺可爱的追求者便放任了。但他有分寸,没有玩得过分,始终跟那些追求者保持一份距离。 没有出轨,没有暧昧,杜云生就觉得自己没有背叛滕止青。 他只不过是觉得有那么一两个追求者挺可爱罢了。 杜云生曾提过要带滕止青去见他朋友,但早就见过杜云生朋友的滕止青拒绝了。他并不喜欢那群热衷于各种玩乐的人,如果去了只会让双方都尴尬,所以干脆不去。 久而久之,杜云生身边的朋友都知道他家里藏着个冷美人。 性格清高孤傲,俗人靠近不了。 一开始,因杜云生已有家室,没多少人敢再抛媚眼。到后来,他们发现杜云生还是在外头玩,虽然不是跟人玩出轨,但那份坦荡荡的态度倒让人有些捉摸不透。 再加上杜导在娱乐圈里水涨船高,而这圈子又是个著名的声色名利场所。所以就有越来越多的人前仆后继,手段百出扑到杜云生面前。 杜云生自然一个也不接受,他虽风流却也不会身边有人还要越轨脚踩两只船。 只是,他回公寓的时间越来越晚了。 滕止青在杜云生的公寓里住了三个月,安静的看着杜云生的变化,从热情到不再那么在乎,从不在乎到冷淡。他站在阳光,阳台养了许多花,全是他来之后养起来的。 一朵紫色花朵在晚风中摇曳轻舞,滕止青轻抚着花朵,然后折下来,碾碎了花瓣。 他时刻在看着杜云生,无论他跑到哪里。 所以滕止青知道杜云生最近对一个女生颇为上心,那是他新认的徒弟。杜云生对那女孩好得出奇,现在刚从她家里出来。 滕止青当然知道他们没有发生关系,只是深更半夜,明知道家里还有他在等着,云生为什么要待在那女孩的房间里?他明知道那女孩的心思,可是故意放纵了。 为什么? 不是很爱他的吗?为什么不直截了当的拒绝? 滕止青不明白,他在等待杜云生回来。 下章,小杜一定要提出分手!! 看到了吗?阿青的主动下山约等于一个小杜已经完全得到他的心的信号。所以小杜很兴奋,兴奋过后就……可能没啥征服感了吧。 ——这种渣是要被日到怀孕的。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1章 第 11 章 第12章 第 12 章 华丽的吊灯上停着一只幽蓝色的蝴蝶,蝴蝶硕大美丽的翅膀轻轻颤动两下,缓缓停下来。 它俯瞰着吊灯下的一对男女,所见所闻,全都览入另一双美丽的眼睛里。 那个女孩二十一岁,青春貌美,活泼靓丽,家世显赫,既有漂亮的脸蛋又有蓬勃朝气的性格。她喜欢杜云生,义无反顾的追求爱情,毫不在意是否会伤害到其他人。 热爱的时候轰轰烈烈,有着一腔撞死南墙也不回头的孤勇,拉着全世界为她的青春、爱情摇旗呐喊。 杜云生曾经就是那样的人,所以他自然察觉到女孩的爱意。 起初倒也严厉拒绝过,只是女孩很有才华,两家又是世交,他既舍不得埋没又一直把女孩当妹妹来宠爱,所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带在身边当徒弟教养。 杜云生跟滕止青交代过收女孩为徒的事,后者知道也没说什么,于是这事儿就定下来,没人再提起。 这一天,女孩出去找投资商,被一群不知道她身份的投资商为难,吓得躲起来哭。杜云生找过去的时候,她还躲在酒吧的杂物间里偷偷哭泣。 杜云生送女孩回家,安慰了她将近一个小时。 临走时,女孩突然拥抱住他,什么暧昧都不玩了,直接告白。 她说她很爱杜云生,从她十四岁的时候第一次见到杜云生就爱上了。这些年来一直在努力的成长,拼命学习、跳级,一刻也不敢松懈,终于等到毕业、取得家里人的同意,来到杜云生的身边。 女孩喊云生哥哥,说她十四岁的时候就为了一个目标而奋斗,那个目标就是成为杜云生的妻子。 杜云生虽知她情意,但以为是小孩不成熟的错觉,他万万没想到女孩竟然偷偷暗恋他八年! 饶是他想拒绝,一时也狠不下心。 女孩可怜兮兮:“云生哥哥……” 杜云生掰开女孩搂住自己的手,将她推开,低头看见女孩盈满泪光的双眼,眼里有赤诚和热烈。 杜云生心口一颤。 铃。 发绳上的铃铛坠落在地。 吊灯上的蝴蝶瞬间化为齑粉,点点星芒散落,无人察觉异样。 .. 灯光亮起,杜云生不适应的闭上眼睛,等习惯了才睁开眼。 他看见滕止青在客厅中央,背后是阳台,阳台外面除了花草还有莫名显得孤寂的万家灯火。 “怎么还没睡?” 杜云生在玄关处换鞋,随口问道。 滕止青垂眸:“等你。” 杜云生穿上拖鞋:“太晚了,以后早点睡。你白天在家没有事情做,觉得无聊了吧。要不报个兴趣班,出去交朋友?或者——”他走到滕止青面前,笑着说道:“你进娱乐圈,我为你保驾护航?” 滕止青低头,闻到杜云生身上陌生的甜香味:“你跟女人在一起?” 杜云生的笑容收敛了些,皱着眉头颇为头疼的说:“之前跟你提到过的,我新收一小徒弟,人挺有灵气。她也是我妹妹,我爸妈特地交代我好好带她。她一初出茅庐的新人,今晚被投资商吓得魂不守舍,我就去替她解围——” “顺道安慰,送她回家?”滕止青打断他的话,眸色深沉的盯着杜云生。 杜云生顿觉不耐,他退开,躺到懒人沙发上闭着眼睛,既是不耐烦滕止青的质问,精神和身体也感到疲惫。 “你都知道还问我干什么?” 滕止青:“为什么不解释?” “我解释过很多遍了。她天赋好,又是从小看着长大的妹妹,就算不为爱才之心,那也是我妹妹。我想培养她、力所能及的保护她,有错吗?” 沉默良久,滕止青忽然一声轻笑,杜云生不知为何,觉得有点心虚和一丝害怕。 “向你告白的妹妹?” “别胡说,她不懂事而已。” “那你……”滕止青的声音轻得像一缕萦绕山头的烟,阳光一出就消失半点痕迹也没有。“为什么不拒绝?” 杜云生没反应过来:“什么?” 滕止青来到杜云生身后,俯视他:“她向你告白,她说她爱你八年,为什么你不拒绝?明明你我已经订婚,为什么没有说出来?” “云生,你告诉我,为什么没有拒绝那女孩?为什么没有提到我的存在?” “云生,你告诉我。” 杜云生又惊又怒,连忙跳起来转过身瞪着滕止青,心口好似有一股火猛地烧起来,理智几乎被烧断线。他忍着恶感和怒气,咬着腮帮子压抑的询问:“你跟踪我?!” 滕止青沉默地看着杜云生,眼中晦暗不明。 他在阴影处,杜云生在灯光下,熠熠生辉。 杜云生抓着头发:“你居然跟踪我?我就那么让你不能相信?既然不相信我,我一次次邀请你跟我出门,你又为什么拒绝?你知不知道跟踪有多……恶心?!” “是,我是没直接拒绝。但她还小,性格又挺傲气,如果我直接拒绝,她会不会做傻事?我不会给她回应,但你也不能干出跟踪我的事情!” 杜云生越想越觉得浑身难受,他不敢想象有人在暗中将他一举一动都看在眼里,尤其这人还是滕止青。 “我没有对不起你,阿青。我在外面应酬,从来没有越轨,你可以不相信我,可以质问我,但你不能干出跟踪的事来。” 一连串的指责全都砸向滕止青,指责结束,沉默蔓延。房间里太过安静,安静得让人心生寂寥。 良久,滕止青轻笑:“我没有跟踪你。” 杜云生皱起眉头,狐疑说道:“没有?你怎么知道得那么清楚?” 滕止青:“因为我一直在看着你啊。” “意思不就是跟踪?”杜云生不悦,向前走了一步,见到滕止青漂亮的面孔,忽然又心软。他叹口气说道:“阿青,我保证我会处理好外面的关系。” 滕止青笑了,摇摇头:“云生,我不信你。” 杜云生提高音量:“那你要我怎么做?” 滕止青深深凝望着杜云生:“云生,我一直在看着你,不是通过你们现代社会里的电子工具。” 杜云生不明白:“阿青,你到底在说什么?” 滕止青:“在找你之前,我从未离开过乞罗山,但是凭借一个地址,我就能准确无误找到你的住处。你就一点也没怀疑?” 他向前走,一步步靠近杜云生:“你没怀疑,还是太相信我?或者是不敢深思?我在乞罗山寨,应该对外面了解很少。我乘坐飞机、地铁,在偌大的城市里找你,应该找不到才对。” 杜云生摇头,扯着唇角说道:“阿青,我没有怀疑过你。就算是第一次乘坐飞机、地铁,但这种事情只要问一问就行了啊。城市很大,但你不是有我的住址吗?出机场,拦下一辆出租车,给他地址,司机当然会把你送到目的地。这不是需要值得深思的问题。阿青,别转移话题了,我们谈谈……跟踪的事情。” 滕止青伸手,捏起杜云生脸颊边的一缕发丝撩到他耳朵后面,手掌捧着他的脸颊:“云生,你忘了,你没给过我关于你住所的地址。” 杜云生瞳孔紧缩,震惊得倒退一步:“不可能!” 他慌忙翻出手机,想查找聊天记录。 滕止青温柔的看着他:“你给我的地址是你另一处住所,不是这一处。” 杜云生翻找聊天记录的动作一顿,猛地抬头瞪着滕止青,忽然想起这所公寓前年买的,但是今年才装修完毕。在最后一次离开乞罗寨后,他才搬到这里来。 但在那之前,他只给滕止青自己在另一处住所的地址。 他忘记了。 滕止青却准确无误的找到这处住所来。 杜云生的心中缓慢升腾起一股恐惧感:“你一直都在跟踪我?” “不是,我一直在看着你。” “别骗我了,阿青。你认真回答我,是不是一早就收买了人跟踪我?是不是我那个助理?还是当初去过乞罗寨的哪个人?!阿青,你现在的行为太过分了。” 滕止青看着杜云生的恐惧、恼怒和指责,情绪既冷静又疯狂。 他好像变成了两个人,一半冷静从容,一半疯狂憎恨。 “很久以前,我就告诉过你,只要我愿意,世界上任何地方的细微变化,我都可以看见。” “怎么?你想告诉我你有特异功能?你还是神仙?”杜云生冷笑,昔日对滕止青热烈的爱意好像被冻结了一样。 滕止青:“没有特异功能,不是神仙。” “所以?” “蛊术。” 滕止青重复:“是蛊术。” 他摊开手掌,掌心微微发着光亮,光亮中心有一只幽蓝色蝴蝶长出来,扇动着翅膀飞上天花板。杜云生在颤抖,心口被恐惧攥住,几乎窒息。 他瞪着滕止青,陡然发现对方原本乌黑的双眸瞳色变成瑰丽的幽蓝色。泛着光华的美丽的幽蓝色蝴蝶从天花板俯冲而下,亲昵的绕着杜云生飞翔。 杜云生惊恐的后退,慌忙赶走蝴蝶:“走开!!” 滕止青:“它不会伤害你。” 杜云生没办法接受,他看着滕止青精致漂亮得不像真人的面孔,甚至怀疑他是乞罗山的山魃。他警惕地绕过滕止青,什么东西都没拿,打开门就逃亡似的跑了。 滕止青侧身,立于灯光,似一具象牙雕像。 “云生,承诺下来的事情,不能反悔的。” 其实阿青很讨厌云生在外面应酬,他没表现出来,也有故意纵容的意思在,他在等云生先背叛。 基本是隔天更,超过两天更一次,那可能就是我通宵到凌晨五六点,没精神更新。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2章 第 12 章 第13章 第 13 章 杜云生失魂落魄的找到好友那里,本要开口说滕止青的事,临到头又有些犹豫。 蛊术到底是诡谲阴暗的东西,难保不会传出去,对滕止青可能不太好。 尽管恐惧滕止青,杜云生依旧会出于惯性去为他考虑。 好友问他:“怎么了?” 杜云生讷讷摇头,躺在他家的沙发,失眠了整夜。第二天盯着硕大的黑眼圈问好友,他想跟滕止青分了,应该怎么做。 好友哼笑一声:“你甩过的人不是很多?怎么反倒来问我?” 杜云生讷讷说道:“不一样,他、阿青他不一样。” “动真心了?” “我哪次不是动真心?” 好友:“你说得对。但我还是要劝你,最好小心处理。你那个阿青是从乞罗寨出来的,乞罗寨里的人……总之,我劝你收心,不然迟早天打雷劈。” “怎么这么说我?我也是喜欢阿青的,只是之前感觉不太好。”杜云生不知道怎么说才好,他现在也很迷茫。 其实之前并没有想跟阿青吵架,但是监视、蛊术,这些实在超出他能接受的范围。 “我再想想,再想想吧。” 好友熟知杜云生秉性,懒得劝他太多,只告诫既然求过婚了,要分要离还是慎重一点考虑的好。接着,好友又开车带杜云生去医院看望一个人。 那是个骨瘦如柴,而且精神状态很差的男人。 看望归来后,好友问杜云生有没有什么想法。杜云生不解,好友便说:“那人是我表弟,曾经欺骗了一个苗寨女子。结果被下蛊,不仅害得自己家破人亡还差点害死了自己当时的女友。后来还是找到大师才勉强救回他,但精神已经崩溃。” 杜云生悚然一惊:“苗寨女子——该不会就是乞罗寨?” 好友表情严肃:“是。所以我才劝你别惹乞罗寨的人,谁知道你还是被美色所迷,自寻死路。” 杜云生求着好友:“你帮帮我,把那位大师介绍给我。” 好友心里一惊:“你该不会——” “是。阿青是乞罗寨的人,他会蛊术。” 到了这个份上,好友不得不同意帮忙,只是那位大师恰好不在,不过对方给了联系方式,只等那特殊的联系方式寄过来就好。 “其实那位大师恰好跟乞罗寨年轻的巫蛊师认识,请求那位巫蛊师帮忙,但也付出很大代价才让巫蛊师松口饶了我表弟一条命。你这回,得亲自去求这位巫蛊师帮忙了。” 杜云生:“我知道。” 杜云生在好友那里住了一段时间后,发现好友出事,但到医院查看却找不到原因。好友日渐虚弱,询问那位大师才知可能是中了蛊毒。 大师让杜云生先搬出去,他说:“乞罗寨的人拥有很强烈的占有欲,他们讨厌任何太过于靠近爱人的人。” 杜云生听命,而好友很快就好了起来。 他一边高兴于好友无事,一边又恐惧滕止青。 原先对滕止青的恐惧源于他的监视,现在却是因为对方杀人于无形的恐怖能力。成长于法治社会的杜云生,没办法接受会顾蛊术的滕止青。 滕止青的过分美丽犹如披着美人皮的白骨,像带毒的斑斓花朵,让杜云生感到害怕,所以裹足不前,能拖则拖。可是渐渐的,他发现经常出现在自己身边的人都会出事,包括当初跟他告白的小姑娘。 杜云生的身边没有人靠近,在独自一人待了两个月后,他无法忍受这种孤独,凭着一点怒气跑回家中见到滕止青。 “回来了?” 滕止青若无其事的望着杜云生,面孔依然美丽得不像真人,眸光温柔。他让杜云生近来,倒水给他,然后问他:“吃了吗?” 杜云生抿唇不说话,瞪着滕止青,直接开口:“阿青,我对不起你。” 滕止青侧着脸,轻声问他:“你哪里对不起我?” 杜云生:“我不应该招惹你,不应该被美色所迷,不应该随便承诺……我后悔了。”他坐在沙发上,扒着头发推搡而愧疚的说道:“我后悔了,阿青。” “……后悔了?” 杜云生低着头,根本不敢看滕止青,心虚得厉害。 这时候,他倒是忘记滕止青会蛊术的事,也忘记自己正害怕着他。 “我不应该招惹你。”杜云生强调了一遍:“你跟我,性格不同,生活方式不同。你喜欢静,我喜欢闹,你喜欢独处,我喜欢跟很多人玩。我们不适合。” 滕止青:“你之前怎么没觉得不适合?” 杜云生:“我的错。所以——”他深吸口气,抬起头来:“我们分开吧,阿青。” “分开?” 滕止青表情流露出一丝疑惑,好似不太理解这两个字的意思。他定定的望着灯盏,半晌后,眼睛落在杜云生殷切的面孔上,那表情颇为熟悉。 充满渴望和热切,就像是曾经追求他,要他点头答应,要他抱、要他亲。一个大男人,对着他却又那么娇,熟稔的亲近,熟稔的依偎进怀里来,四肢交缠时的快乐明明作不得假,怎么就变了? 才一年半不到,怎么就变了? 滕止青疑惑不解,蹲下来望着杜云生,忽略掉心口疼得要窒息的感觉。他捧起杜云生的脸,在那张曾吐出许多爱娇话语的嘴角落下轻吻。 “你是要我回乞罗寨吗?你会跟我一起回去吗?云生,我们已经分开很多天了。你应该很冷静才对,应该考虑好了,所以我们和好吧。” 杜云生撇开目光:“我是说……我们分手。对不起,阿青,你要什么,我都可以补偿,我一定会补偿你。” “云生啊。”滕止青叹气:“如果要补偿,把你余生都补偿给我吧。” 杜云生:“除此之外,你可以提任何要求。” 滕止青摇头:“你明知道不可能。” 他亲着杜云生的脸,但杜云生躲了过去,一吻落空。滕止青僵硬了一下,握住杜云生的手亲昵的说道:“那这样好不好,我回乞罗寨,你还像以前那样回去找我?” 杜云生皱眉:“阿青,你这样不好看。我们真的不适合,我很累。” “那换我过来找你,我不怕累。” 杜云生摇头,欲言又止。 滕止青笑了起来,美丽的笑眼里全是杜云生:“我过来找你,你以前说要带我见你的朋友,我也可以去见他们。” “没必要,你不喜欢,不必勉强。你……这不像你,而且——”杜云生犹豫了下,还是胡诌道:“我想要正常的家庭和小孩,我以前喜欢女人,所以小孩一直就在我的人生规划里。遇到你,你是意外。” 滕止青定定的望着杜云生,心里想着,果然是例外啊。 杜云生抽回自己的手,站了起来,边朝门口边说道:“我到时会请律师过来,你要是喜欢这房子,我也可以过户给你。总之是我对不起你,我一定会赔偿你。但是,我们还是分手吧。” 滕止青没有回应他,静静的凝望杜云生决绝的背影。 杜云生走到玄关处,听到滕止青幽声说道:“你果然是不能从一而终,你们外面的人都这样,深情的话和承诺信手拈来,总是食言。” 杜云生不知为何,浑身一寒,直觉害怕便匆忙想要开门,但是他发现门打不开了。定睛一看,发现门把上缠着一条色彩斑斓的小蛇,吓得他连忙后退,撞到身后滕止青的胸膛。 滕止青的手臂揽住杜云生的腰,在他耳旁呢喃:“我说过,承诺下来的事情是不能反悔的,你也说过绝对不会后悔。” “云生,我很相信你不能离开我,但我知道你会离开我。” “乖了,外面没什么好玩。” “原来云生想要小娃儿,你早点说,我就早点给你。不过,现在也不晚。过几天,我们回乞罗寨成亲。对了,你们应该是叫‘结婚’。” 杜云生瞳孔紧缩,浑身发抖,想要挣脱却发现禁锢在腰间的手臂何其强悍有力,压根如蚍蜉撼树。 清冷的灯光下,一缕人影叠在另外一缕人影上,不过一会,挣扎的人影便被拖离玄关。 ‘砰’的一声,卧室门打开又关上。 我撸出来了! 短小也能爽! 女人,不准槽我短!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3章 第 13 章 第14章 第 14 章 作话。 再后来,那棵草突然不见了。 滕止青说果实成熟了,该采摘下来吃掉。 杜云生:“果实长在哪里?” 滕止青:“在地里,根茎那一块长出来的果实。” 他将那果实拿出来,洗干净后倒是很漂亮,鲜艳欲滴,看着就觉得很有食欲。 6和7章之间那一章关键字是:孽债。 新章关键字是:招惹。 懂的伐?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4章 第 14 章 第15章 第 15 章 滕止青不再限制杜云生的自由,他好像恢复成原先的冷静理智,放杜云生出去外面交际,恢复了屋子里的通讯。 杜云生战战兢兢询问他难道不怕自己跑了吗? 滕止青搂抱着他:“你可以试一试。” 杜云生就真的试着逃跑,他被关在屋子里不知道过了多少天,日夜颠倒,随着他胡天黑地的闹下去。除了吃饭和累得昏睡过去,其他时候都被拉着共沉沦。 他以前是真不知道滕止青精力那么旺盛,当得知对方终于愿意放他出去的时候,杜云生喜极而泣,拖着软绵绵的两条腿,一步三摇晃的跑了。 杜云生跑去找友人,友人事情都告诉了大师,大师说已经帮他联系到乞罗寨的巫蛊师。大师说那是位能力和地位都很高的巫蛊师,乞罗寨的人都尊敬他。 但凡巫蛊师开口,那纠缠杜云生的乞罗寨人就会主动放弃。 与之相应,杜云生需要付出代价才行。 杜云生自然什么代价都答应,他确实有些怕了滕止青。 不说对方在关住他的那几天过分恐怖的需求,还因为对方想锁住他就能锁住他,想切断他和外界的联系就能 轻而易举的切断联系。 这让杜云生感到恐惧,他真的害怕。 但是愿不愿意是杜云生的事,关键还在于那位巫蛊师肯不肯见面。 杜云生不敢留在友人家里,他怕害了友人,所以跑去住酒店。 试探性的住了两天,没发生意外事故,酒店依然生意兴隆,没祸害到旁人。此时,杜云生又在寂寞里想到了滕止青,接着想到那张过分漂亮的脸。 脑海里就出现了滕止青激动的模样、偏执的模样,还有陷于情-欲时那性感迷人的模样,记吃不记打的杜云生便悻悻然的想,或许滕止青没他以为的那么坏。 杜云生在酒店里住了半个月,半个月后友人来找他,按门铃大半天,他才姗姗来迟。 友人见到杜云生吓了一跳:“你怎么胖成这样?” 杜云生打着哈欠:“有吗?” 友人:“你通宵了?现在已经中午了,怎么看上去还那么困?” 杜云生扒着头发,打开门让友人自己进来:“最近有点困,经常睡不够。” “会不会得病?或者是……中蛊了?” 杜云生:“不会吧,大师已经说过那神秘的巫蛊师愿意帮忙了。可能已经谈妥了吧。再说,我最近饭量也很好。吃得香睡得香,比以前的亚健康状态好很多。” “是吗?”友人皱眉,本来心里存疑,但见杜云生脸圆了一圈,腰间居然还有肉就不由得相信。 毕竟哪个恨他的人会下蛊让他吃好睡好的?要知道他们这些都市社畜睡眠质量出了名的差。 “不过,你打算就这样下去?你知不知道自己真的胖了很多?” “有吗?还好吧。” “还好?!”友人简直难以置信,瞪着杜云生的小圆脸,直接怀疑他是不是傻了。 以前的杜云生风流滥情是因为他有张好脸和好身材,可是这需要后天保养。因此杜云生平日颇为注重身材管理,有时候重了一两斤都要赶紧去健身房。 现在……估计胖了十斤。 “你看你——腰间全是肥肉!!” 友人简直痛心疾首,好好的朋友怎么变成这样儿了?! 杜云生懒懒地躺在沙发上,撩起眼皮,慢吞吞的:“啊?” 阳光下,杜云生的皮肤白得近乎透明。他原先皮肤就好,现在胖了却更加雪白软腻,看得友人忍不住就要上手摸。 杜云生随手打掉友人的手:“别吵我,我困。” “我——靠!” 友人愣愣的看着杜云生,惊觉友人不仅变胖了,好像莫名的……多了份娇气和媚态? 错觉!友人吓得连打哆嗦,可怕的错觉。 “真不去医院?” “嗯……不去。” “过两天再去健身房,不要吵。” 酒店十五层高的落地窗外,不起眼的角落,一只蝴蝶振动翅膀,垂直而下,消失于蓝天中。 .. 杜云生的公寓里,只有一盏昏黄的小台灯在亮着。 蝴蝶从窗缝里飞了进来,在莹白如玉的指尖盘旋两圈,慢慢停下来,然后融进了手指里。 “云生,你的愿望实现了。” 眉眼精致得不像真人的男人如是说道,眼里一闪而过的淡淡喜悦。 .. 友人拉不动杜云生,讪讪不已的走了。 友人走没多久,就有人来敲门,打开来发现是送餐的。杜云生在酒店里住了半个月,天天有人三餐送上来。 他订的是高级套房,包三餐。不过三餐菜色丰富营养了些,以后要住酒店就还是选这家。 杜云生如是想着。 吃完了饭,把餐盒一收拾扔进打包袋里,好在不用他垃圾分类,要不然得烦死。 杜云生打着哈欠,转身往盥洗室里走,把自己从头到脚的清洗了一遍后就干干净净的出来,往柔软的床上一趟,忽然觉得肚子上的肉滚了下,于是捏着软肉,迟疑的自言自语:“好像……是胖了。” “过两天再减肥吧。” 杜云生拿出手机翻微博和微信,把该看的信息都看了,不该看的信息就忽略过去,然后刷一下娱乐圈的动态,没甚问题后就开始刷些娱乐性的沙雕新闻,慢慢的就捧着手机睡着了。 等他再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在一辆不知啥牌子的汽车里,汽车还在深山里的公路上行驶。杜云生懵逼一瞬,以为自己在做梦,挣扎着起身的时候,发现他被搂抱在一个熟悉的怀抱里,抬头一看,发现竟然是滕止青。 “阿、阿青?!”杜云生磕磕巴巴的问:“你、你怎么会在这儿?不对,我怎么会在这儿?你要带我去哪儿?” 滕止青的手盖在杜云生的肚子上,轻柔的说道:“养胎。” 杜云生:“哈?”他根本听不懂滕止青的话,一个劲儿伸长脖子看外面:“这是……回乞罗寨的路?你要把我囚禁在乞罗寨?!阿青,这是犯法的。而且、而且你连自己寨子里的巫蛊师的话都不听了吗?” 滕止青把杜云生抱得很紧,“别乱动,云生。” 杜云生不动了,但他还是很畏惧:“你、你真的不听你们寨子里的巫蛊师的话吗?大师、大师已经联系那位巫蛊师帮我,你不能不听啊。” 滕止青:“云生说的是巫蛊师?乞罗寨只有一位巫蛊师。” 杜云生:“对对!就是他!” 唯一的巫蛊师,说明地位崇高!巫蛊师开口,滕止青就不能不听。 “云生,我就是巫蛊师。”滕止青目光略带怜悯,低头爱怜的亲了亲杜云生白嫩软腻的脸颊:“难道你一点也没有察觉到?” 寨民对他的敬畏,以及除了他之外,还有谁能使一手出神入化的蛊术? 这些,滕止青并未在杜云生面前隐瞒过。 杜云生也不笨,他挺聪明的,以前没怀疑是因为太信任,但是后来一切都摊开来,他竟也没有半点联想和怀疑? 滕止青的目光落在杜云生的肚子上,心想或许是肚里的小娃儿抢了太多营养。 杜云生缩了缩肩膀,摇摇头:“我不信。” “你要打电话问吗?” “可以吗?” “可以。” 杜云生愣愣地拨通友人,辗转间联系到那位大师,然后把情况都告诉了那位大师。大师说他确实已经请求巫蛊师帮忙,巫蛊师应该是答应了。 杜云生问:“怎么答应的?” “他说去找你。” “……” 滕止青拿走他手里的手机然后关掉:“我来找你了,云生。” 杜云生刺激国度,一时间傻愣愣,半晌才找回声音说道:“那……你要把我关在乞罗寨?” 滕止青:“在外面生产比较麻烦,乞罗寨的东西比较齐全,所以回去养胎。” 杜云生不明所以,到底是他傻了,还是阿青刺激过度傻了? 鼓掌贺喜,小杜热炕头的愿望终于实现了。 以及,上一章还是有人看不懂作话吗?不懂作话就看评论,只能帮到这里了。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5章 第 15 章 第16章 第 16 章 杜云生回到乞罗寨,找到机会又给好友打电话,再次联系大师。 好友代为传达,大师说他没办法。 “大师没想到你直接招惹巫蛊师,他说你什么人不好招惹偏去招惹巫蛊师。哪怕招惹个擅长蛊术的寨民都好过巫蛊师,巫蛊师是谁都不敢惹的存在。他们是苗寨的神,不能惹,不敢惹。” “大师还说,他挺佩服你。巫蛊师都让你招惹了。云生,我早就告诉过你,别随便招惹别人。你贪花好色的性格该收敛了,还有大师的建议就是跟那位巫蛊师好好过日子吧。” 杜云生一颗心掉到谷底,沉沉的,眼前黑暗见不到光明。 铃。铃。 滕止青出现在他身后,手里端着煲好的补汤和药汤:“云生,过来。” 杜云生收起电话,转身朝他走去。 铃。铃。 戴在他手腕上的铃铛也响了,他此刻的心情并没有表现出来的平静。 杜云生坐下来,看着补汤和药汤,颇为垂涎的吞咽口水,但他还是忍住了,小声地商量:“阿青,你让我感到害怕。” 滕止青抬眸:“云生,你先招惹我。” 杜云生顿时偃旗息鼓,满腔要诉说的话都吐不出来,因为是他理亏。 “喝吧,对你好。” 滕止青端起汤碗放到杜云生的面前,杜云生端着汤碗喝了两口,抬眸看他:“对不起。” “不用道歉,云生。你说过不负我,不后悔,你就要做到。你先招惹我,你不能先放手。” “对不起。” “喝汤吧。” 杜云生安静的喝汤,滕止青在对面温柔的看他。杜云生看不懂滕止青眼神里的含义,所以他不知道滕止青是在看自己的妻儿。 他不知道,那是看着比生命还贵重的宝贝的眼神。 但是杜云生心有所动,他本就因滕止青相貌所惑,曾真心待他、爱他,没人能像滕止青那样让他产生真的要与之共度一生的念头。 他是真的,真的想过要跟滕止青好一辈子。 但是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就感到了厌倦,突然觉得滕止青可有可无,丢掉了也不会太难过。 可是现在看着滕止青,杜云生发现他还是会为滕止青而心动。 一时间,杜云生也感到了疑惑。 他到底是不是还爱滕止青? 杜云生喝光补汤,抬头眼巴巴望着另一碗。 滕止青便将另一碗药推给他,那是酸梅汁味的汤,有助于生产。 杜云生喝下药汤,觉得四肢都暖洋洋的,不由好奇问:“这都是什么汤?” “补汤和药汤。” “药汤?”杜云生揪住‘药’字,略紧张的问:“都是些什么药,千万不能乱吃药。” “安胎药。” “哈?” “你肚子里有小孩了,两个月。我早就告诉过你,你没有相信?” 长久的沉默是以一个汤碗摔成碎片结束,杜云生脸色惨白,瞪着滕止青:“你是神经病吧?咱俩睡过挺多次,身体构造没毛病。” 他说着便往身下探去,握住了把,捏捏还在,松了口气:“我是男的,没毛病。阿青,你是不是有幻想症?” 孩子有时候能稳定维持一段感情,阿青该不会被刺激得患了幻想症吧。 滕止青起身,隔着桌子握住杜云生的手,牵着贴在杜云生的肚子上,那儿已经有了个小凸起。他直勾勾的注视着杜云生:“真的没有发现吗?还是想继续假装不知道?” 杜云生猛地一把摔开滕止青的手,怒道:“神经病!我是男人,怎么可能怀孕?!你别瞎说,我胖了而已!” 滕止青:“世界最初的本源里,孕育生命者并没有性别的区分。只不过是后来进化了,一部分人保存生育功能。另外一部分人的生育功能没了,他们是男人。但是要找回来,不难。” “云生,对巫蛊师来说,这种事情并不难。” 杜云生泪流满面,缩在角落里,警惕地瞪着滕止青:“你有病,你是疯子。” 滕止青站在光影处,脸正好藏在了阴影里,看不出他的表情。但是他发带上的铃铛一直在响,铃、铃……急促不已。 他迟疑而不解的问:“是你先说要孩子的,云生,你说要亲生的孩子。我们亲生的孩子,你明明很开心。” 他们好的时候,杜云生开玩笑的说过要生小孩的话。后来他要分开,也是说要亲生的孩子。既然孩子是问题,那么他就解决问题。 他解决了问题,杜云生却更恐惧他。 滕止青不明白。 “为什么?” 杜云生疯狂的怒吼:“我说要生下我们的小孩是在开玩笑!!你懂不懂什么叫开玩笑?!就是假的,不能当真的话!!我说想要亲生的孩子,那也是假的,骗你的,要分开的借口而已!!你怎么不懂?你居然不懂?” 他好像在此刻终于意识到滕止青的思维想法竟然跟他不一样,对方到底是真的把他的玩笑话和借口当真,还是故意顺势当真? 杜云生战战兢兢的问出来。 滕止青淡淡的望着他:“或许……都有。” 杜云生:“为、为什么?” “因为……我不信你。云生,我不信你,没办法信你。” 滕止青叹息般的说着,然后消失在杜云生面前,突然如一缕轻烟似地再次出现在杜云生的身后,伸出手搂抱住他,牢牢地,以枷锢的姿态锁住了他。 .. 自滕止青有记忆起,他就知道自己是巫蛊师,他与天地、与自然几乎融为一体,他可以感知世界的运转和微妙之间的变化。他能轻易地培育出蛊虫,也能自如地指挥他们。 他成为乞罗寨最年轻的巫蛊师,无人敢到他面前放肆。 他在七岁时就显现了用蛊的超人天赋,八岁时,蛊术超过当时的巫蛊师。 六岁的时候,滕止青见到寨里有个女子爱上寨外的男子,但是男子负心,她不甘心,追了出去。后来男子辗转求人,巫蛊师不得已出面将女子带回来。 没过多久,女子迅速凋零。但那名负心的男子在外成家立业,早就忘了他曾欺骗过的苗寨女子。 巫蛊师后来给那男子下了负心蛊,只要他再负心女子就会心绞痛。那男子本就是负心人,所以就得了心脏病,痛了好几年才离世。 滕止青长大后,又见了许多桩负心的事。 太多了,那些大山外的人,无论男人、女人,都只是爱上苗寨里的人的皮相,最终都会负心。 滕止青不理解他们,但是知道一件事,大山之外的人,必定会变心。 所以他没信过杜云生。 从一开始接受杜云生的追求,滕止青同时接受了他会变心的结果。 但是,没有比他更厉害的巫蛊师阻止他,没人能阻止一名巫蛊师千方百计留住他的爱人。 小杜的渣在于先招惹,贪新鲜,不重视爱情,太随心所欲。 他要学会专心,学会守护,不能太任性。 阿青是偏执,认为外人一定会变心,一开始就很悲观,不懂得主动,不知道交流。 好吧,问题就在于交流。 昨晚通宵了,所以今天晚更,连载的V文也要收尾了,有点忙不过来。 早上再补多情节。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6章 第 16 章 第17章 第 17 章 杜云生的肚子跟吹了气的气球似的慢慢大起来,除了肚子部分,其他地方的肉反而消下去,也不知道是否被肚子里的东西也吸走了。 杜云生不承认肚子里有小孩,他觉得里面是虫子,一群蛊虫在里面假装小孩,吸食他的血肉,等到营养满足不了的时候,它们就会破开肚子爬出来。 他试图剖开肚子,但是怕死,怕感染,怕不会缝合伤口以至于失血过多。 杜云生想去医院做手术,但他离不开乞罗寨,他迷路了。 没有向导,他走不出去。 杜云生傻得跑去偷吃泻药,但是被滕止青发现。 医蛊不分家,所以滕止青很快就解了他身上的药性,同时察觉到杜云生瘦了。所以他开始给杜云生食补,很快就让他胖起来。 不过体重控制在一个固定的数值,不会发生危险。 杜云生出不去,他中途闹过几次,折腾滕止青。滕止青就跟看顾小孩似的,纵容他,哄不下去就淦一顿。一般来说,淦一顿之后,杜云生会老实两三天。 老实过后又开始折腾,于是周而复始。 有时候滕止青觉得杜云生可能真的傻了,明知道结果还不死心。 等杜云生揣着个大西瓜似的肚子,他以为滕止青不敢碰他,所以他就闹腾得特别厉害,真的跑出乞罗寨,但是迷失在大山里,没被毒虫蛰死,反倒是掉进坑里昏迷不醒。 滕止青带他回来,割腕倒了大半的血给杜云生续命才把他拉回来。 杜云生养了半个月,那肚子更大了。他越来越骄纵,差点死掉后还拿这件事威胁滕止青,于是被按在房间里淦了整晚。双手抱着肚子呜呜哭泣,哭到嗓子都哑了,求饶也没有用。 反正最后他是真的害怕了,不敢再作妖。 七个月又十四天,杜云生临盆,乞罗寨大半长老都跑过来护法,镇着他肚子里那小妖孽。 滕止青亲自给杜云生接生,剖开肚子,取出小娃儿,然后再缝上去,又在伤口上放一只透明的蛊虫。那蛊虫吃掉伤口坏掉的血肉,最后就会连伤疤都清除,不会留下任何痕迹。 杜云生昏睡四天,四天时间里,滕止青让寨里的人来照顾他,而他则带着长老们去蝴蝶谷,把小妖孽养活。如滕止青这样的巫蛊师,已经与天地自然化为一体,他的精血而成的小娃儿堪称一声小妖孽也不为过。 蝴蝶谷蛊虫多,奇珍异宝也多,几乎被小妖孽吸走一半的灵气。 不过还好,小妖孽以后还要还回来,他要用自身来蕴养蝴蝶谷。 眼下的情况好了许多,因为当初滕止青出生的时候,把蝴蝶谷的灵气几乎都吸光了。但也是那时候,乞罗寨的天然保护屏障消失,暴露于外界,成为一个旅游的地方。 近几年来已经逐渐封闭,只现在又要暴露出去。 杜云生醒过来,见到滕止青,没看见小孩。 他问:“小娃儿呢?” 滕止青:“他在蝴蝶谷。” 杜云生:“你别骗我,我肚子里就是蛊虫,它跑出来就死了。根本没有小娃儿,你之前就是在骗我。” 滕止青喂他喝汤:“你现在爱怎么骗自己都行,过两天,我把小娃儿抱回来。” 杜云生喝下汤水,然后问他:“我什么时候能走?” 滕止青不回答他。 杜云生自顾自地说话:“我要走的,一定要走。你不能拦我,现在是法治社会——不喝了。” 滕止青亲了亲杜云生的嘴角,然后将他剩下来的汤都喝光,抬眸看他,眸光缱绻。 不知是否维持蝴蝶谷的灵气损耗太大,滕止青的眼睛已经不能自如的掩藏,完全是幽蓝色的光芒,细看还能见到里面璀璨复杂的神秘图纹。 看上去既妖异又冶艳,竟比以前还勾人。 简直像只妖孽,夺人心魄的妖孽。 杜云生不敢再看滕止青,看久了,他心脏就开始跳,像回到最初爱上滕止青的样子。 他就是一只无可救药的颜狗。 时间过去十天,滕止青把小娃儿带回来,就养在隔壁的房间里。杜云生原本想说那是他在外面抱养回来的小孩,想要欺骗他,但是见到小孩的模样后,他没法违心欺骗自己。 小孩的眼睛是同样的幽蓝色,眉眼像滕止青,嘴巴和鼻子却像杜云生。 更何况,杜云生当初生下小孩的时候,意识还在,他听到了婴儿的哭声。 小娃儿很喜欢他这个‘母亲’,但是杜云生恐惧他,一时间不知道怎么接受他。 杜云生跌跌撞撞的逃跑,锁上房门,抱头躲了起来。 他在想小娃儿到底是什么东西?他想不通蛊虫怎么会让他生下小孩?他在想小娃儿是不是蛊虫变的? 他很害怕。 杜云生被关在滕止青的吊脚楼里很久了,之前跑出去过几次,后来再也跑不出去。 他身边一直有条小毒蛇在看管。 .. 杜云生越来越抑郁,他开始回想过去,如果一开始没招惹滕止青,现在他会怎么样? 好像着魔一般,杜云生不断的回想,不招惹滕止青,他就还是游戏人间的杜导,他不会生下一个不知道是人是蛊的小孩。 他不招惹滕止青,就不会被关在乞罗寨,像女人一样大肚子。 滕止青也不会被他伤害——潜意识里,杜云生知道是他伤害了阿青。 因为阿青跟他不是同类人,他跟以前遇到的任何一个人都不同。他认识的人并不那么看重爱情,向来随心所欲,分手了买醉揍一顿,醒来或许还能当朋友。 但是滕止青不一样,他和乞罗寨里的人都不一样。 他们拿誓言当命。 杜云生并非没有察觉到这一点,只他任性惯了,当没注意到就肆意妄为。 越是那么想,杜云生就越后悔。 他浑浑噩噩,滕止青也不知道怎么办,他医不了心病,又偏执不肯放手,不肯让杜云生离开乞罗寨,怕他跑了就不回来。 滕止青拥抱着杜云生,呢喃着说要第二个小娃儿。 杜云生抖着肩膀,央求他不要小娃儿。 滕止青原本就不看重子嗣,所以他就答应了。 杜云生依偎进滕止青的怀里讨好他,滕止青摸着杜云生的肩膀,摸到骨头,心里想的是太瘦了。 杜云生累了,蜷缩进怀里睡得很熟。滕止青描摹他的眉眼,眸光发怔:“要怎么办才好?” 他想着,杜云生要小娃儿,小娃儿给了。 可是杜云生不喜欢小娃儿,他不抱小娃儿。 杜云生要离开乞罗寨,他想跑,滕止青愿意让他离开,可他怕杜云生一跑就不回来了。 “如果像以前一样,云生去外面,累了就回来好不好?” “不好,云生会变心,他一定会变心。” 滕止青喃喃自语,更加搂紧杜云生。 唔,小杜就是产后抑郁症,主要是他现在搞不清小孩到底是蛊虫还是真的。 世界观有点被冲击到,接受了就能好。 我有点卡文了,一写到感情冲突就有点扛不住。 阿青也是第一次当父亲,不懂产后抑郁,让他慢慢学吧。 本来要洒个极其老套路的狗血,但是想想太套路就还是算了。 这种感情纠纷,我也是头疼,让小天使好友来解决好了。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7章 第 17 章 第18章 第 18 章 一日,杜云生穿上衣衫,软着腰悻悻地走出卧室,听到‘嘶嘶’声响,回头看了眼,那条色彩斑斓的毒蛇果然跟在身后。 它爱跟着便跟着,他爱看着便看着。 杜云生如是想,然后无所谓的踏出去,在竹子做的楼道上慢悠悠的走,此时正值深秋,山里天气挺凉爽,不像城市里每到这时候,天气没见凉反而更闷热。 走着走着,杜云生听到婴儿啼哭声。 他顿住脚步,心里想那肯定是妖怪,一条虫子变成的妖怪,绝对不能去见。但是脚底像扎了根一样,走不动道。 杜云生在原地愣了许久,转身回卧室,在卧室里坐立不安,终还是愤愤的跑出去,寻到婴儿啼哭的房间里。起先在门口昂着脖子眺望,见到竹子做出来的精致的婴儿床里,躺着一个小包裹。 包裹突然长出手脚,胡乱地挥舞着,还伴随‘咯咯’的笑声,那笑声跟银铃似的清脆。 杜云生不由自主的走上前,趴在婴儿床的旁边看小包裹。 小包裹里裹着一个小婴儿,脸肥肥又白白嫩嫩,眼大大又乌黑溜溜,无意识地蹬着藕节似的腿,两只小手挥舞着像在打空气。打一下就富有节奏的‘哒’一声。 “哒!哒哒!” 喷口水了。 杜云生有些嫌弃,又觉得好奇,伸出食指戳小包裹的脸颊。 小包裹愣住了,直勾勾瞪着杜云生,两只小手和两条小腿停在半空,像只翻过身来的小乌龟。 杜云生噗噗的笑,一下又一下的戳着小包裹,小包裹吐出个小奶泡,然后就兴奋激动‘哒哒’个不停。 “只会哒哒哒,你以为自己在骑马?” 杜云生嫌弃,很嫌弃他,然后像是想起什么似的,掀开小包裹的□□,看到了小鸟儿。 “是个男娃。” 杜云生看着小包裹,小包裹‘哒哒’的笑起来,像是最可爱的小天使降临世间,谁看见心都会化。杜云生嘴上嫌弃,心却软得一塌糊涂。 他陪着小包裹玩了一下午,时间不知不觉就过去了,半点都没有察觉到。 等到天黑的时候,杜云生便赶紧回卧室里,过没多久,滕止青回来,抱着他温存片刻后就提出食盒,将里面的食物都摆出来。 “云生,过来吃饭。” 杜云生看他一眼,便就坐到桌旁。滕止青望着他半晌,起身到隔壁,走的时候带走了羊乳。 他应该是去喂小包裹。 以前每天都会花时间去喂小包裹,只是那时候小包裹的存在太刺激杜云生,所以滕止青尽量避免杜云生和小娃儿接触。 杜云生现在想起,却有些不是滋味。 他坐在原位苦恼的想了会儿,最终肯定他只是有些不习惯。 没过多久,滕止青就回来。杜云生抬头见到他怀抱里的小包裹,不由惊喜的站起。站起后突然觉得太突兀,于是矜持的坐下。 “你把那只小蛊虫——”看了眼傻傻踢腿的小娃儿,杜云生换了个词称呼:“你把这小包裹带来干嘛?” 滕止青:“他喜欢热闹。” 杜云生嘟囔:“喜欢热闹……也不要送到我面前……”眼角余光又悄悄看那小娃儿,忍了忍便假装大度:“行吧,只能待一会儿。” 滕止青:“好。” 一顿饭的时候,杜云生与小娃儿算是混熟了。等到晚饭结束,滕止青要抱走小娃儿的时候,倒在床上跟小娃儿闹得欢的杜云生懵懂回头。 “啊?” 滕止青:“我抱他回去睡觉。” 杜云生看向小娃儿,猛地背身摆手不耐烦道:“抱走抱走,看见就烦。” 滕止青抱那小娃儿离开,之后又去洗了澡,带着满身水汽回来,漂亮的长发披散在身后,踏着月光回来,像是个月下美人。 杜云生翻身坐在床边,盘腿问滕止青:“你是从哪儿抱来的小孩?你最好送回去,偷小孩犯法。” 滕止青瞟一眼杜云生的肚子:“我从你肚子里偷出来的小孩。” 杜云生冷下脸:“阿青,我没跟你开玩笑。” “我也不是在骗你。”滕止青摸了摸杜云生的脸颊,将他压了下去:“不信,我们再要第二个小娃儿?” □*□ 既乖巧又可怜,让人想欺负。 结束后,杜云生眼角酡红的睡着了。 滕止青搂着他,眉毛紧蹙,眼里情绪难明。 后半夜的时候陷入噩梦,梦里肚子胀大,一会破开有个小娃儿爬出来,他长得跟小包裹一样。杜云生很喜欢他,于是抱起他,但是下一刻小包裹又在他怀里变成一条巨大的蛊虫。 杜云生吓得扔掉,扔掉后又发现那分明是小包裹。 他很急,所以抱起小包裹。 小包裹喊他爸爸,杜云生高兴的回应。但是又有人来敲门,砰砰响,原来是警察来了。他们说他拐卖小孩,小包裹是别人家的小孩。 小包裹被带走了,哭得撕心裂肺,杜云生也哭了,心跟被挖了一半似的。 杜云生在梦里哭得撕心裂肺,现实中却只是呜呜哭着,声音很小。 滕止青立刻醒来,抱紧杜云生把他叫醒。 杜云生醒来后,好半晌没回神,喝了口滕止青递过来的水,清醒后就问:“阿青,小包裹要藏好,不然会丢。” 他好像神智不太清楚,有时候把小包裹当亲生的孩子,有时候又认定小包裹是滕止青偷抱来的孩子。 滕止青拍着杜云生的背部,像哄小孩似的安抚他。他终于有些焦急,有些后悔逼得太紧,应该慢点来。 “云生,小娃儿是我们的小娃儿,不是别人。谁来都偷不走,丢不掉。别怕,云生,我在。” “阿青,你在?” “我在,云生。” “阿青,对不起。” 滕止青沉默,没办法回应杜云生。 他搂着杜云生轻声细语的哄,慢慢又把人哄睡着了。 第二天,杜云生起床就忘记昨天发生的事情。早餐的时候,他听到滕止青说:“今天有客人来,你穿好衣服,别呆在卧室。” 杜云生撩起眼皮:“谁来?” 滕止青:“你认识的人。” 他认识的人? 杜云生没想出来,于是吃饱了饭,穿好衣服在外面乘风。到中午的时候,听到动静,低头一看却见好友正招手欢呼。 杜云生激动的飞奔下去,跳到好友身上:“你来看我了?!” 好友:“你好重,赶紧下去。” 杜云生很激动,所以就不是很在意好友的浑话。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谁带你来的?” “你家里那位阿青大美人,打电话找到大师,大师又找到我。然后阿青大美人亲自请我来乞罗寨见你,顺便……看看你的病。” 杜云生:“哦……我没病。” “你有没有病你自己说了不算,走吧,我就在乞罗寨住几天。” 杜云生带着好友往家里走,不经意间抬头看到楼上阳台的滕止青,他就站在上面,不知看了多久,面容在阳光下看不清神色。 只是不知为何,杜云生觉得滕止青的身影看上去很孤独落寞。 杜云生的心脏突然揪紧。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8章 第 18 章 第19章 第 19 章 “这就是你家小崽子?” 杜云生回头看:“他是小包裹。” “小包裹?” “你看他不像吗?包起来,像个包裹,只会哒哒不会说话。” 好友吐槽:“他才几岁,你就要他说话?” 杜云生撇撇嘴:“他又不是人。” 好友:“说什么呢。” 杜云生坐在旁边,眼角余光瞥着那小娃儿,小娃儿粉嫩可爱,抬着两只小胖手‘哒’、‘哒’要抱抱,奈何他就是狠心的不肯抱。 好友把小娃儿推给他:“你生的小包裹,你不哄?” 杜云生烦得要死,把小包裹抱在怀里又冲好友说:“你不觉得稀奇?你不害怕?你不觉得奇怪?” “哪奇怪?” “我是男人。” “废话,我跟你从小一起长大,小时蹲过同个茅坑能不知道?” “你真的能接受?我是男人啊!生孩子不是女孩子才有的功能吗?” “涉及性别歧视了,小杜。” “……”杜云生摆手:“不跟你瞎掰扯。” 好友无奈摇头,翻出手机搜了搜,然后放到他面前让他好好看:“好好看。” 杜云生接过来看,看完后眼睛瞪大、嘴巴也张大,满脸惊奇:“男、男、男人生子?!”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早就出现过很多生子案例了好吧。”好友没好气的说他。 杜云生结结巴巴:“可是,不对啊。他们生子是因为体内有女□□官,我没有——他们是蛊虫。” 好友想了想,点头赞同:“你说得对,那你觉得小包裹是蛊虫吗?” 杜云生低头看小包裹,小包裹歪着脑袋:“哒?” 小娃儿圆溜溜的眼睛里满是天真无邪,杜云生瞧见,没忍住叭叭亲了两口。 小包裹欢喜得直蹬腿,喊着:“哒!哒!” 抬头,杜云生见到好友满脸嫌弃,忽然发现自己言行不一致,便有些讪讪的说:“小包裹挺可爱。” “是可爱,因为他大爸爸是个大美人。你挺能的,寨子里那么多好看的人不去搞,偏偏搞了人家的巫蛊师。” “我一开始不知道。” 好友:“那你现在有想过要怎么样吗?” “不知道。” “云生,你今年几岁了?” 杜云生蹙眉:“你不是知道?” 好友点头:“我知道啊,所以我就想问你,既然都是成年人,年纪也不小了。很多像你这么年纪的人早就成家立业,就算没成家,至少也懂事了。虽说好聚好散,感情这种事情你情我愿,但放到你身上,我却不认为你对。” 杜云生:“你对我印象就那么差?” 好友指着他:“你见色起意,对待感情随性而为,说爱就爱,说不爱就不爱,从不会去考虑对方的感受以及不爱了,对对方造成的伤害。是,你很坦诚,你不会在还没分手的时候出轨,但这就不是变心了吗?我不是指责你必须从一而终,必须一辈子爱一个人,但是你至少要认真一点。” 杜云生闷闷的问:“你就指责我。” 好友翻白眼:“你是我朋友,我才骂你。至于你招惹来的滕止青,我就问你是不是真对他毫无感觉?如果是,我会想办法带你出去,让他永远都不能纠缠你。” 杜云生:“你那么大能耐?” 好友:“你当我知己遍天下开玩笑的?当初那位大师没办法,但这天下能人不是完全没有。如果真到万不得已的地步,那就是两败俱伤的后果。” “所以,”好友严肃的问杜云生:“你要想好才能做出决定。我可以救你,不赞同滕止青囚禁你、让你生小孩的行为,同时也指责你。可是比起这些大道理,云生,你的决定更重要。” 杜云生愣住,良久才回答好友:“我不知道。” 好友:“我早就知道你性格是这样,所以给你时间好好考虑。不过你还是尽早做出决定吧,我得带你出去看医生。” 杜云生疑惑:“为什么?” 好友:“滕止青跟我说过你病发的症状,我询问过医生,医生说你可能患了抑郁症。最好还是出去检查一下,能尽早治疗就尽早。” 杜云生张嘴,想要拒绝。 好友淡淡打断他的话:“闭嘴,你没拒绝的权利。另外,你跟滕止青好好商量。没法说的话,我就把你们俩关在一屋里,没谈完不准出来。” 杜云生摸摸鼻子,没打断好友的话。 好友是老妈子性格,对朋友向来上心,所以他才知己遍天下,人脉很多。 夜里,滕止青回来,把小包裹抱到旁边的屋子里。 杜云生在房间里辗转反侧,猛地坐起身,赤着脚就跑到隔壁屋。 滕止青正把小包裹身上的衣服裹紧,回头见到有些气势汹汹的杜云生便说道:“秋凉,别总是赤脚。” 杜云生愣愣地望着他:“我病了。” 滕止青抬眸,静静的望着他。 杜云生重复一遍:“我病了。” 滕止青面无表情:“云生,我不会放你走。你病了,我会治好你。” 杜云生指着胸口:“心病了,你能治?” 滕止青的眼里流露出一抹痛苦:“云生,我不能放你走。” 杜云生的心生病了,因为跟他在一起。如果要治心病,杜云生就得从他身边离开。 滕止青无比清晰的知道杜云生没说出来的话,他难过得窒息,心也疼。 “云生,你的心病了,我就没病吗?”滕止青起身,朝杜云生走过去。他美丽的眼眸牢牢锁住心爱的人,眼里是清晰易见的难过。 “杜云生,我的心就不会痛吗?” “你是不是根本没想过我会伤心?” “在你眼里,我不是人,没有心,不会难过吗?” “你说爱就爱,说在一起就在一起,说结婚、一辈子不变心的人是你。但是说分开就分开,说不爱了,道个歉就可以抽身离开也是你。” 滕止青摸着杜云生的脸颊,在他耳边轻声询问:“杜云生,如果你是见色起意,可不可以继续爱这张脸?” 杜云生瞪着滕止青,忽然开始大口喘气,慢慢的蹲下去,双手抱头,想喊叫却又发不出声音来。他的嘴巴张合几下,想要道歉,却又发现其实每次的‘对不起’都很残忍。 因为只有一直在拒绝,才会一直说对不起。 可是除了对不起,杜云生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感到愧疚,很愧疚。 杜云生一直很任性,他向来是被宠着的,无论是以前的情人还是朋友,他们总是乐意于宠爱他,放纵他自由,给予他快乐。 所以杜云生爱恨随心,一直就有着他自己也没有发现的任性。 滕止青不是外面的那些人,杜云生就一直没有察觉到吗? 不——杜云生知道,但他选择忽略,遵从自己的内心,肆意的把滕止青拉进瑰丽的美梦里。等他享受够了梦里的快乐,他就可以轻松抽身离开,但是被留在梦里的人呢? 他有没有想过阿青能不能走出来? 或许曾经想过,但不在乎。 因为滕止青总表现得冷淡,在这段关系里,他似乎都处在被动的角色里,永远站在原地静静地凝望着杜云生。 所以杜云生告诉自己,他说滕止青其实并没有那么爱他。于是忘记了那道永远望着他的目光,如果不是深爱,怎么会在看过来时,眼里的温柔无从遮掩? “阿青,我该怎么办?” 杜云生哽咽着问滕止青,其实也是在问自己。 他如果真的不爱滕止青了,为什么还会因为滕止青的难过而心疼? 滕止青垂眸,望着痛苦为难的杜云生,他也没有办法。 但是就算陷入死局,他也没办法放手。 滕止青弯腰,像是抱着小孩儿似的,把杜云生抱在怀里。 “纠缠到死吧。” 鹅瞅瞅晚上能不能搞个二更,先洗澡去啦。 爱你们~~~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9章 第 19 章 第20章 第 20 章 那晚的谈一谈虽然刚开始就夭折,但并非没有效果,至少杜云生开始思考自己的行为。 他每天会抽出时间去看小包裹,有时候呆呆的看,有时陪着小包裹玩,有时候又只是坐在门口听着里面小包裹的自娱自乐。 小包裹的性格不像滕止青那么冷淡,倒是挺活泼,而且很亲近人。他最喜欢杜云生,见到杜云生的时候就会张开小胖手要抱抱。 被拒绝了就扁嘴,但是不会哭,过了一会就偷瞄杜云生,直到确定杜云生真的不抱他才讪讪不已,但是没过多久又会自己跟自己玩得很开心。 杜云生有时候就在想,真不知道小包裹像谁了。 “傻乎乎的,给人卖了还要帮人家数钱吧。”杜云生捏着小包裹的鼻子数落。 小包裹挥舞着手手和脚脚,不明所以:“哒?哒哒?” 杜云生戳着小包裹的肉肉的脸颊,不知不觉就露出笑容来。 这些天来,他想了很久,心思没有跟滕止青说,也没有对好友说。因为有些事情必须他自己想通,他发现自己看见滕止青难过的样子会很心疼。 那是从未有过的感觉,就算是以前热恋的时候,他也没有过这种酸涩的心疼。 这是爱吗?还是又一次的见色起意? 杜云生开始反省以前见一个爱一个的行为,随意的爱上、热情的追求,等到热情冷却后又开诚布公,坦诚的不爱、坦诚的道歉和赔偿,好像一直都只考虑到自己。 “小包裹,我好像……真的做错了。” 不管以前是否曾经对不起过谁,至少他对滕止青并不公平。 初衷是因色而爱,看似热情追求,实则未曾主动了解,也并没有真正要滕止青来了解自己。他们曾经拥抱,做最亲密的事情,却似乎离得很远。 “小包裹呀小包裹,我该怎么做呢?” “哒?”小包裹歪着脑袋,小小的手握成拳头挥舞。 铃。铃。 “咦?”杜云生听到了铃声,抓住小包裹的小手,撩开袖子,看到他手腕上的银铃铛。“……是铃铛啊。” 杜云生挠挠头发,碰到了束发绳索的铃铛,想了想便将铃铛摘下来,放在掌心仔细看着,发现铃铛的沟壑里有藏起来的字。 不是汉字。 杜云生去问了寨子里的人,那人告诉他:“永爱的伴侣,这是灵铃。” 杜云生:“什么铃铃?” “汉话是灵气的灵,灵铃。我们把它赠送给伴侣,用心头血培养出一对蛊虫,从小养到大,一定要是心头,放在灵铃里就可以知道伴侣的所在。” 杜云生低语:“这不是……跟踪吗?” “心意相通的话,彼此才能知道对方的所在。而且在情绪波动很大的时候,或者遇到危险的时候,它可以帮助伴侣解决问题。这是用于增进伴侣感情的蛊虫,不是为了制造怨侣,所以如果没有心意相通的话,能力不会体现出来。” “你说要……心意相通才行?” “对。”那人停顿一会,拍着脑袋说:“我忘了一点,需要心头血唤醒蛊虫。您这一只……似乎还没醒?这只灵铃是巫蛊师大人送给您的吧?对于巫蛊师来说,灵铃是很重要的东西啊,必须是一辈子的伴侣才会送出去。乞罗寨的人认定的伴侣,就是一辈子的事情,永远也不会背叛……您怎么哭了?” “啊?” 斗大的眼泪掉落在手背上,杜云生才发现自己好像真的哭了。 他握着灵铃跑回竹楼,远远的见到滕止青正在给园子里的花草浇水。杜云生冲动的冲进去,跑到滕止青的面前。 “阿青——呼。” 滕止青直起身,望着他:“怎么了?” 杜云生摊开手,掌心是灵铃:“铃铛里面是不是有蛊虫?” 滕止青:“……是。但它不会伤害你。” “我知道。”杜云生打断他的话,继续问:“蛊虫叫什么?” 滕止青:“灵蛊。” 杜云生:“它要用心头血来喂养,一辈子就一对,只会送给伴侣。你那个时候送给我,就是把我当成伴侣了是不是?” 滕止青:“是。” 杜云生直勾勾盯着他:“为什么,不让我用心头血喂它?” 良久,滕止青轻描淡写的说:“你会疼。” “艹。”杜云生忍不住低咒,原地颇为烦躁的转了两圈,突然不管不顾的冲进滕止青的怀抱里,搂住他的脖子,送上自己的嘴唇,吻上滕止青略冰凉的嘴唇。 滕止青抱住他,加深了这个吻。 一吻结束,杜云生喘着气,按住心口,心口狂跳不已。 他对滕止青说:“阿青,我承认我是个见色起意的人渣。从以前到现在都是,但是我从来不会对一个人的脸心动两次。” 滕止青:“所以?” 杜云生:“我对你心动了,就在刚才。” 滕止青:“云生,你说这种话,我会一直记住、一直相信。” 言下之意,就算哪天杜云生的想法改变了,他还是一直深信不疑,无法从美丽的言语陷阱里脱身。 “我知道,我知道,所以能不能请你帮我,让我一直都爱你。”杜云生望着滕止青:“我的要求还是很任性,不成熟,居然还是要你来帮忙。但是,阿青呀,我需要你。” “我们再试一次好不好?努力一点,我们都需要学会伴侣间的相处——如果要相处一辈子的话,应该要好好学才对。所以,你也要帮忙,告诉我应该怎么做。” “阿青,你说你从没信过我,我承认是我的错,从来没有给你我应该有的承担,没办法让你安心。但是,你能不能信我一次?” 滕止青把杜云生的额发撩到耳朵后面:“云生,我没办法。” 杜云生:“你有办法,我可以做到,我敢去尝试,难道你不敢吗?” 滕止青:“如果尝试的结果是失去你,云生,我不敢。” 杜云生再一次感到悸动,他从未有过那么一刻如现在这般清楚的了解到滕止青的深情,也从未如此清晰的发现原来自己竟然从来没有让滕止青相信他。 “云生,向前是深渊,向后是悬崖,中间只有一根钢丝吊着,但那是一线生机。” 杜云生摇头:“钢丝迟早会断。” 滕止青:“断了的时候再说。” 杜云生:“阿青,就算是悬崖深渊,我已经向前跳了。会不会粉身碎骨,看你怎么选。” 滕止青没有回答他,只是紧紧的拥抱着他。 .. 杜云生把他俩的事告诉好友,好友斜着眼睛瞥他。 “我算明白了,你们俩天生一对。你治他,他治你,你俩就该凑在一起。换成哪个来,哪个都没办法融化滕止青,也没办法拴住你。” 杜云生:“所以,你帮我?” 好友:“我都牵过多少红线了。”他嘀咕着:“听说红线牵多了要注孤生,我到哪儿找老婆。” 这回换杜云生斜着眼睛瞥他,心想就那人-妻属性,平时不知道撩过多少人还不自知,讨得了老婆才怪。 不过杜云生还是好好安慰他:“相信我,当你牵过的红线超过一百对,你就能遇到天降的老婆!” 好友半信半疑:“真的?” 杜云生:“必须是真的,我奶奶说过的。” 好友:“好吧,我帮你。但愿真能天降老婆。” 他不信杜云生,但是相信杜奶奶。 好友便去找了滕止青,不知道是说了什么,反正最后说服了滕止青。 过了几天后,好友带着杜云生离开乞罗寨。 杜云生有些懵:“为什么?” 好友:“治好你的病,顺便好好想一下你们之间的关系,” .. 滕止青带着小包裹送别杜云生:“两个月的时间,如果你没想好,以后就别离开乞罗寨了。” 杜云生亲了亲滕止青的脸,犹豫一会儿,又去亲小包裹:“我会回来。” 说完,他便跟着好友离开。 去往信任的私人医院治疗产后抑郁症,但是每天都会跟滕止青和小包裹视频通话,不过有时候也会忘记。杜云生为了他跟滕止青的未来,还是积极配合治疗。 杜云生的改变,滕止青都看在眼里,他的态度慢慢软化,但就像是冰山遇到零星的火点,融化得很慢。 不过一直燃烧下去,冰山终有一天会融化,而且火点也会燃烧成熊熊烈火,冰山也在纵容火点,或许潜意识里也在相信杜云生形容的未来。 治疗的结果很好,因为杜云生慢慢接受了小包裹的存在,不再做小包裹是蛊虫或偷来的噩梦。 .. 一天,杜云生正从医院里出来,在附近的公园草坪散步,忽然接到滕止青的来电。 “阿青?” “云生,我在你后面。” 杜云生猛地站起来转过身,见到了不远处的滕止青。 一身简单的唐装打扮,长发挽起来,以银饰固定,身形高大,漂亮的模样像是会发光。他望着杜云生,嘴角微微弯起,左手上还抱着个小娃儿。 周边有许多人都在盯着他看,但是滕止青毫不在乎。 杜云生走了过去,慢慢就快速的奔跑,顾及到小娃儿所以没有撞上去,但还是牢牢的抱住滕止青。 “阿青,我想你。” 滕止青一手抱着小娃儿,一手搂抱住伴侣,闻言便低声的回应。 “阿青,你和小包裹怎么来了?” “来见你。” “嗯?” “你说要向前走,我舍不得你摔下去。” 杜云生抬头怔怔的望着他。 滕止青亲了亲杜云生的头发:“就算摔死,先让我在下面垫背吧。” 而且,他说过要纠缠至死,摔下去粉身碎骨的话,那就是血肉都交缠在了一起。 说起来也是个不错的结果。 杜云生埋头进滕止青的怀里,鼻子微酸,闷闷的说:“不会是深渊,下面是棉花糖。” 棉花糖? 滕止青笑了下,低低的回应他:“嗯。” 小包裹踢踢腿,歪着脑袋盯着两个爸爸,满脸都是好奇,小嘴巴张开,小拳头堵在嘴巴。 哒? 算完结了吧。 还有甜甜的日常番外。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0章 第 20 章 第21章 第 21 章 杜云生的好友失踪了,他的朋友和亲人都报警,没找到他。 杜云生挺着急,所以找到滕止青,让他帮忙寻找好友。 滕止青应了声,不太急,他说杜云生的好友没有生命危险,然后又问他,好友叫什么名字? 杜云生惊讶:“你不知道?” 滕止青:“你一直叫他老友,没说过名字。” 杜云生:“啊,他姓老名友,就叫老友。” .. 沧龙:谁喊我老婆? 好友要的天降老婆。 好友的小番外。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1章 第 21 章 第22章 第 22 章 滕止青和杜云生同居带小包裹,小包裹在准备好的婴儿房里满地爬,他还偷偷爬出房门跑到客厅探险,结果撞到桌子,水杯摔下来,差点儿轧到玻璃渣。 杜云生发现后,赶紧过来抱起小包裹,第二天就请人上门来铺地毯,把桌角等尖锐的地方都包裹起来。 小包裹眼里全是新奇,‘哒’、‘哒’叫着就开始绕房间探险,最后爬到阳台。但阳台的落地窗关得紧,窗外又都是花,特别漂亮。 小包裹喜欢花,于是拍着落地窗‘哒哒’要花。 杜云生过去把他抱起来:“顽皮,不准去阳台。” 小包裹咯咯笑,趴在杜云生的怀抱里,圆溜溜的眼睛直勾勾盯着杜云生:“哒哒?” 杜云生:“不是哒哒,是爸爸。喊爸爸。” “哒哒?” “不是,是爸爸。” “哒趴?” “爸-爸。” “哒哒!” “……算了,笨包裹。” 小包裹兴奋得手舞足蹈,在杜云生放弃的时候突然喊出口:“papa!” 杜云生顿时高兴得咧不开嘴:“阿青、阿青、阿青——你快来!小包裹会喊爸爸了!” 滕止青一边将银饰手环圈在手腕,一边从卧室里走出来:“会喊爸爸了?” 杜云生把小包裹抱到滕止青面前:“小包裹,快喊爸爸。” 小包裹挺起胸膛,雄赳赳气昂昂:“哒哒!” “欸?刚刚还喊papa,小包裹,难道你认人?只喊我爸爸?”杜云生亲着小包裹肉肉的脸颊问,然后又催他喊爸爸。 不过小包裹只咯咯笑,就是没再喊papa。 杜云生教了一段时间,慢慢热情下去就不教了,等着小包裹大点再教他说话。 小包裹很会闹腾,杜云生每天照顾他就耗了大半的力量。 这天,照例陪小包裹玩儿,杜云生见小包裹沉迷于玩自己小脚,不知不觉间,眼皮耷拉下来,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杜云生一睡着,小包裹就咯咯笑,连续喊了几句‘papa’。 滕止青走出来,轻轻抱起杜云生回房,盖上毯子、拉上窗帘,然后调了调室内温度让杜云生睡得更好些。他走出卧室,拎着小包裹回婴儿房,同时说道:“别总是逗你小爸爸。” 小包裹睁着无辜的双眼:“哒?” 滕止青给小包裹最喜欢的小肥鸭毯子,温声细语的说:“他喜欢小孩,你喊他爸爸,他会很高兴。” 小包裹抱着小肥鸭毯子高兴得咯咯笑:“哒。哒。” 滕止青检查了下婴儿床的安全和室内温度才离开,先去阳台整理花草,然后释放出蛊虫吃掉屋子里的灰尘,最后打电话预订晚上的晚餐。 解决完一切后,滕止青回卧室搂着杜云生休憩。 从这天开始,杜云生惊喜的发现小包裹会喊“papa”了。 没标完结就应该还是有番外的。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2章 第 22 章 第23章 第 23 章[番外] 杜云生带着小包裹去片场走了一圈,把自家儿子介绍给圈内人,顺便告诉大家,他定下来了。 这算是个态度,等滕止青哪天愿意出去,他再正式介绍给他们。 回家的途中,杜云生带小包裹逛商场,买完一些生活用品又去玩具区,让小包裹挑选。 小包裹玩着自己的手指,对所有玩具都兴致缺缺。 无奈,杜云生带他离开,然后又去了趟花鸟市场,走了一圈,打算买点珍稀品种的花送给滕止青,他喜欢养花。 逛了许久,终于挑选到一盆挺珍稀的兰花。 花了大价钱才说动老板割爱。 杜云生美滋滋地让人帮忙把兰花抬到车里,路过卖各种虫蛇的区域,小包裹张开小胖手‘哒哒’叫,显然是对虫蛇非常感兴趣。 “不行。” 杜云生严词拒绝,虽然他不害怕虫蛇,但不能接受把它们都买回家里。 小包裹双眼冒泪泡,可怜兮兮:“papa……” 杜云生心软,但看到花色艳丽的蛇,他头皮发麻,还是拒绝:“不可以!你要玩虫子,回去找你阿青爸爸要,他有那么多虫子和毒蛇。反正你不准往家里带。” 接着,他就狠心的带小包裹离开。 小包裹见眼泪不管用,便兀自玩起手指,在上车时又抱着杜云生的脖子软软的讨好:“papa?” 杜云生轻轻地拍打着小包裹的屁股:“心机小鬼,小坏蛋。” 小包裹咯咯笑起来,荡着手腕的铃铛,铃、铃声响,清脆不已。 .. 杜云生打开门回家,在玄关换鞋,把买来的东西都放地上,然后就抱着小包裹进屋,见到正在餐桌上泡茶的滕止青。 他走过去,见到茶杯里乱七八糟的花梗、花瓣,不由翻白眼:“阿青,你又泡那些乱七八糟的花茶?!” 滕止青抬眸看了眼杜云生,将茶水倒掉并说道:“我从寨子里带出来的花,用蛊虫养出来,吃下去对身体有好处。” 杜云生把小包裹放桌上,然后问他:“那你的花茶制作得怎么样?” 滕止青不语,默默倒掉茶梗和花瓣。 杜云生:“又坏了?不能喝进去吧。” 滕止青:“我知道制花茶的步骤。” “做出来了?” “出了点小差错。” “……”杜云生抓挠头发:“记得收拾垃圾,还有不要再把你的虫子放出来!” “为什么?它们可以吃掉灰尘和蚊子,阳台外面的花会招来蚊虫和蟑螂,它们都可以处理干净。” “第一,灰尘有扫地机器人和阿姨处理。第二,每周都有灭虫公司上门处理。第三,蚊虫和蟑螂是虫子,你的蛊虫也是虫子!” 滕止青皱眉:“我的蛊虫不是蚊虫蟑螂那种低级虫子。” “我是在跟你讨论虫子等级吗?”杜云生提高音量。 “……”滕止青无言。 杜云生指责了一遍,把自己从花鸟市场买来的珍稀兰花送给他:“花高价买来的,送你。” 滕止青接过那盆花打量了会儿,摇头说道:“人工培植,根茎差,花色不好。” 抬头见到面无表情冷冷看他的杜云生,滕止青垂眸,沉默了一会继续说:“但是品种确实稀有昂贵,只是养他的人不懂怎么养才养坏了。一般人会因此忽略它的珍贵,但云生你没有忽略。” “我试试看,养一两周,价格能翻倍。” 杜云生心满意足:“订餐了吗?” 滕止青悄悄松口气:“快送来了。” 杜云生:“那好,我先去洗澡。你照顾小包裹,以及,管好你的蛊虫,别吓到人。” “知道了。”滕止青抱起小包裹,回了他一句。 可能还有一个番外,也可能没有。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3章 第 23 章 第24章 第 24 章[番外] 小包裹一岁大的时候,杜云生才想起要给他取名字。 他找滕止青商量:“你说要取个什么名字好?” 滕止青:“汉名?” 杜云生:“当然是汉名,得赶紧给他上个户口。” “你随意。”滕止青很随意的说:“他的本名已经记录在乞罗寨的祖先冢里面,汉名的话就随你取,姓氏也可以随你。” 杜云生好奇:“小包裹的苗族名叫什么?” 滕止青说了几个陌生的音节,然后告诉杜云生那就是小包裹的本名。 “……”杜云生问:“什么意思?” 滕止青:“万物神灵之子。” 杜云生的眼睛慢慢睁大:“你取的什么乱七八糟的名字?太大了!你就不怕小包裹压不住?不行,不行,换个名字。” 念叨了一会,杜云生忽然发现不对,他狐疑的看着滕止青:“万物神灵之子?你是在自夸吗?” 自称万物神灵,口气太大了吧。 “你的名字该不会就是万物神灵吧?这都能平安长大?” 杜云生表示震惊。 滕止青无言半晌才说道:“在乞罗寨族人的眼里,我们都是万物神灵之子。小包裹的名字虽大,却也在情理当中,不会僭越。” “是吗?”杜云生半信半疑。 滕止青修长的手指抚弄着小包裹的围兜兜,又扶着他的背,让吃撑了的小包裹不至于弯腰压到背。 “没骗你。你说要取什么汉名?” 杜云生:“我挑个……玉,行吗?带玉的字。” “瑶,美玉、光明。从你的姓,杜瑶。” 杜云生念着‘杜瑶’两个字,念了几遍,越念就越喜欢,他捏着小包裹胖嘟嘟的脸颊:“那就叫你——杜瑶,回头就去上户口。” 拥有了乞罗寨本名和汉名的小包裹嘟着嘴巴:“大爸爸,抱——” 他扭着小身体,伸出双手要滕止青救他出苦海。 滕止青眼里带笑,毫不犹豫的把儿子推到杜云生面前,让他从小就学会彩衣娱亲。 小包裹:“……” 杜云生抱起小包裹,‘叭叭’两口往他嫩嫩的脸颊上亲:“小包裹,真可爱。” 小包裹很喜欢小爸爸的亲吻,所以一下子就不闹别扭了,抱着杜云生的脖子咯咯的笑着。 杜云生倒在地毯上,举起小包裹陪他玩。 旁边还有两条色彩艳丽的小蛇在小心翼翼的照看着,随时等待将危险拔除。 滕止青则坐在椅子上,单手撑着下巴,目光牢牢攫住地毯上的父子俩,漂亮的眉眼浸满了如水的温柔。 任何人只要看一眼就知道他有多爱杜云生父子俩,那是他生命里的全部,唯一永恒的珍宝。 “阿青,我爸妈说要见你。” “什么时候?” “过两天吧。” “好。” “阿青,你什么时候回乞罗寨?” “不急。” “哈哈……那就下个月吧,我完工了就跟你一块回去。” “……好。” 你看,他有多好。 他们是彼此永恒不变的爱。 完结了。 下篇文《玫瑰橱窗》,大概率改名《与万物之主恋爱》,中长篇吧,反正不会写长。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4章 第 24 章 第25章 第 25 章[番外] 小包裹到了学习的年纪,杜云生决定送他去实验幼儿园,那儿隔一条街的小区正好有套房,于是准备举家搬迁过去。 万事皆备,夭折在滕止青这一关。 “所谓三岁看大、七岁看老,正是打基础的好年纪,不送去大城市幼儿园,不去学习、不去积攒资源,起步就晚,他人就毁了!别人还没出生就开始胎教,小包裹还晚两年,这会儿不去找个能直升小学的好学校,等他六七年再找,能找得到吗?而且现在小学不教拼音,他不读幼儿园,一上小学直接认字,学得过来吗?!”杜云生连连拍桌,按捺不住怒火。 滕止青眉毛微蹙:“乞罗寨的孩子一岁就和蛊虫作伴,两岁就得熟悉几十种蛊虫,三岁至少需要了解炼蛊流程,还得选定自己的本命蛊,作为我的孩子,乞罗寨下一任巫蛊师,他必须比其他蛊师更优秀。” “要炼蛊干嘛?”杜云生稍微提高嗓音:“他就在现代社会做个普通人,能成就事业是好事,不能就继承我的财产和我家的事业,用得着去沾染那些丑陋的、脏兮兮的蛊虫吗?!” “……” 话音落下,气氛死寂且僵硬。 杜云生反应过来他刚才的话有多伤人,不由懊恼,“我不是……” “和丑陋脏兮兮的蛊虫作伴的我,你还不是爱上了?”滕止青也有点生气,难得语气严重。 杜云生的愧疚小火苗顿似冷水浇头,唰一下熄灭,片刻后重新转为怒火滕灼,整个人气得仿佛头顶火焰:“你好赖话听不懂是吧?” 滕止青垂眸。 炽白的光线洒落在他身上,衣服上神秘华丽的图滕用了特殊丝线缝制,在光下折射出点点星光,衬得他恍如大山深处的神明。 虽貌美,但这么多年看也看下来了,杜云生已经拥有免疫能力,再加上滕止青为人淡泊,性格沉静理智,少有情绪波动,便总是事事依着他,宠得杜云生习惯了他的百依百顺,突然间反对他培养儿子的计划,就觉得是故意作对。 多看一眼滕止青沉默固执的模样,杜云生就多一分怒火。 “小包裹姓杜,我生的,我说去幼儿园就去幼儿园!”杜云生瞥着滕止青,缓和一下语气但不容置喙:“就这么决定了。” 滕止青没话说了,他知道说服不了杜云生,起身就朝花房走去。 杜云生皱眉:“都十一点了,还去捣鼓你那些蛊虫?” 滕止青头也不回:“我睡花房。” 杜云生冷笑三声,快步越过滕止青,冲进卧室,砰一声甩上门。 滕止青:“……” 关灯关门,客厅一瞬静寂,仅剩淌了一地的月光。 片刻后,次卧的门吱呀一声推开,先出来一只玩具车,车里躺着一道肉滚滚、胖乎乎的身影,于同龄人而言,偏胖、太大只,但小圆脸白里透红、五官灵动漂亮,圆乎乎的手脚藕节似的,愣是把圆墩厚实的身材视觉上调成珠圆玉润和憨态可掬。 他半阖双眼,握着比双手大许多的遥控,操控着四驱玩具车精准抵达餐边柜,仰头望着三个他叠起来那么高的餐边柜,简直是望洋兴叹。 动了动五根手指,立时有窸窸窣窣的声音由远及近,顷刻后,有密密一排蛊虫自墙角爬出来,汇聚成一只大手,轻盈灵巧地打开柜子,拿出断食已久的奶粉,打开、装杯、冲泡,恭敬地递给小主人,蛊虫唰一下散开,犹如夏天被一扇子挥过去的蚊虫堆。 要是杜云生看到,估计会尖叫,晕倒。 他不会知道滕止青究竟往屋里搬了多少、又重新炼了多少蛊虫,只知道在他的要求下,蛊虫仅允许在花房里活动,他还会定期找除虫公司上门,保证房屋在肉眼下是一尘不染的模样。 “啊……”喝完两大口冲泡好的奶粉,杜瑶发出满足地喟叹。 啪。 突然灯亮。 杜瑶浑身一僵,余光瞥见一抹紫蓝色的衣角,迅速仰头,露出天真无邪的笑颜:“爹爹~~” 滕止青抽走他手里的奶瓶,倒掉、清洗,放回原位,这才对原地不动的杜瑶说:“我不和你爸爸说,回去睡。” 杜瑶拍了拍手掌,乖乖笑着哦了声,抓起遥控器准备把自己摇回屋,忽听滕止青喊了他的本名并问:“……想不想当巫蛊师?” 杜瑶仰起脸来,茫然不解,仿佛根本不懂他在说什么。 “你听得懂。” 杜瑶低头去看遥控器,再去摸摸方向盘、摸摸遥控汽车,“爹爹和爸爸开心就好。”好像无所谓,反正他才三岁。 下一秒他就滕空而起,进入滕止青的怀抱里,被抱进屋里、放到他的专属小床上,听着黑暗里滕止青特有的冷淡声线说:“你爸爸爱玩,不喜欢担事,但是为了你,读了很多育儿书籍,到处找人交流、找最好的学校,找人情介绍,想把最好的东西都给你,希望你未来的人生能走得更顺畅,他很爱你。当巫蛊师是爹的责任,也会是你的责任,是身为乞罗寨儿女必须承担的责任,越早接触,大了也不会太辛苦……” 滕止青难得说这么多话,更难得温情流露。 早慧的杜瑶心有触动,他年纪小,阅历少,没到铁石心肠的时候,一下子眼眶湿热。 “所以,两样都学吧。” “……” 直到滕止青离去许久,杜瑶在黑暗中猛地坐起,瞪着落在被子上的月光—— 嗯??!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5章 第 25 章 第26章 第 26 章[番外] 冷战两天,杜云生熬不住了。 他一整天心不在焉,还遇到个迟到大半天也不肯来的明星,气得把人喷得狗血淋头,完了散场,回自己车里冷静大半天,终于决定先低头。 反正情侣吵架先低头,偶尔也算情趣,杜云生以前的拿手把戏,只跟滕止青敞开心扉在一起后,他的脾气越来越差,凡事犟着,要滕止青先低头。 这也不知是什么原因,但杜云生觉得不是大问题,自然不会自省。 如是想着,杜云生找圈里朋友要推荐,接着驱车去朋友发来的链接地址,在店里挑挑拣拣一个小时,出来时脸颊通红。 他望着头顶的太阳,乱七八糟地想着,许是太热了。 到了家,莫名其妙地犹豫,绕着小区开了四五圈,门口保安都投来迷惑的眼神。 直到天色有些昏暗,杜云生一咬牙开进小区,一路没有任何停顿地抵达自家大门,猛地推开,屋内空荡荡,连接着餐厅的小孩学习区还有摊开的乞罗寨文字的书本和没收拾好的玩具。 “忘了小包裹!” 杜云生一拍脑门,忘记把小包裹送父母家里住一晚了。他赶紧就想去翻找孩子,结果小包裹先用他的小天才手表来电。 杜瑶主动交代行踪:“我在爷爷奶奶这里。” 杜云生松了口气,动作慢下来:“什么时候去的?谁送你去爷爷奶奶家里?” “放学时,青爸来接送。”杜瑶对滕止青和杜云生的称呼有许多个,时常轮流着喊。 电话里,孩童平淡到呆板的声音流露少许活泼,对从小情绪稳定(实则懒散)的杜瑶来说,足见他此刻有多兴奋了。 杜云生眯了眯眼睛:“不准因为爷爷奶奶纵容你、疼爱你,你就无限制加餐!” 杜瑶怏怏的,“知道了。” “明天带你去儿童乐园,你可以挑三套套餐。” “好耶。”特平静的语调,好像压根不想去,只是在哄大人而已。 杜云生腹诽,明明就很高兴!这闷骚的性格不知道像谁。 “要挂了啊。”杜云生对着话筒做了个飞吻,特别响亮黏腻。 反观杜瑶就敷衍多了,“啾。” 杜云生:“要想我和你爹,晚上睡觉记得看你小书包里的全家福照片,梦里才会有我们。” 小包裹有随身携带的水壶和小书包,包里常备零食、蛊虫和全家福。 零食出自杜瑶的强烈意愿,每三天更换一次的蛊虫是滕止青的私人早教,全家福照片就是杜云生黏腻甜蜜的亲子互动节目。 杜瑶:“……好。” 杜云生:“那挂了。真挂了啊。”恋恋不舍好一会儿,要不是今晚的求和大计阻拦着他,真想立马冲回父母家里,把小包裹抱回来亲个不停。 杜瑶:“爱你,爸爸。啾。”挂断通讯,回头面向厨房里端出晚餐的满脸慈爱的爷爷奶奶,他端坐沙发,腿碰不到地,表情严肃地撒娇:“爷爷、奶奶,爸爸让我吃饭后甜点、水果和夜宵,菜谱在包包里哦。” 他这厢阳奉阴违,杜云生那厢自然不知,只疑惑滕止青去哪了,花房、主卧、次卧等地方都不见人。 滕止青宅得很,以前住乞罗寨的高脚屋里,十天半月里出来一次,杜云生老觉得他特像古代大家闺秀,又像高塔上的长发公主,凭栏望月,夜会情人,属实戳到杜云生那酸臭文人的□□,还兴高采烈玩过几次play。 这么一想,杜云生浑身燥热起来。 他给滕止青打电话,铃声从花房里传出,顿时嘀咕:“又不带电话!” 今晚的求和大计恐怕落空,浪费他这一腔心血来潮…… 正遗憾呢,忽然对面的衣帽间打开,滕止青走出来。 杜云生抬头望去:“阿青——”未尽之语止于唇齿之间,瞳孔霎时间因兴奋放大,呼吸窒住,不由浑身哆嗦,唇间一热,伸手一摸,却是鲜艳的热血。 可他不在乎,眼睛只瞧了一眼便自动滚回滕止青身上。 滕止青快步上前,捧住杜云生的脸,为他止血,微微蹙紧的眉毛显露他的担忧:“是不是最近熬夜太多,上火了?” 杜云生直勾勾盯着滕止青,任由鼻血横流,只觉口干舌燥,涎水直冒,迷迷瞪瞪仿佛回到初见滕止青时的心潮澎湃。 “今天怎么、怎么穿得这么……”这么骚气? 滕止青是不爱变动的人,也是老派的性格,时常穿着乞罗寨的服饰,很少尝试其他衣服,即使杜云生特地将其中一间房改建成衣帽间,为滕止青量身打造的衣服塞进去一半,也不见滕止青穿。 他只挑一些宽松老气的衣服,占着衣架子身材肆无忌惮,把有意玩一些play的杜云生钓得不上不下,却不成想今天的滕止青他竟然、竟然—— 一身高定西装! 宽肩窄腰大长腿,兼之不施粉黛却漂亮俊美得好像人偶的脸,气质幽远独特,一头长发高高束起,还带耳饰。民族风的银饰与量身定制的西服放在滕止青身上,形成巧妙的融合,竟毫无违和感。 他脖子上还有一根细链子,点缀着数颗细细的星子,紧紧的圈住白皙的脖子,恰好卡在凸起的喉结下方,款式有点像choker。 简直,无敌性感! 颜狗如杜云生完全无法抵抗,眼都看直了,好似已经剥开滕止青身上穿戴整齐的衣服——哦不!不要剥! 审美经验告诉他,就这样整整齐齐的,连头发都不要乱。 咕咚! 杜云生吞咽着口水,脑海里都是不可名状的颜色。 刚才进门时,他还在犹豫,还在羞耻,还奇怪过,以前什么花活都干得出,怎么现在孩子有了,反而怕羞是什么道理? 现在呢?这一刻呢? 羞耻是什么东西?他的人生里有这种东西吗? 滕止青轻笑着,鼻尖轻轻摩挲着杜云生的鼻尖:“喜欢吗?” 杜云生的回答是牵起他的手放进领口里,他今天穿的是深色衬衫和休闲裤,以往总要将扣子解到第四颗,极为骚包。 有家室后,勉强系上一颗,也惹来滕止青的侧目。 偏偏今天,他把扣子都系上了,像在隐藏什么。 滕止青熟练地解开两颗扣子,手探进去,吻住杜云生,旋即一顿,挑了下眉毛:“这是什么?” 杜云生酡红着脸颊,像是已经醉死在滕止青的脸了,他呢喃着说:“求和的礼物。” 滕止青拆开第三颗扣子,垂眸一看,呼吸窒了窒,眸色转为深沉,但见杜云生皮肉均匀的胸膛上,缠了一条银白色的胸链。 脖颈上缠了三圈,第三圈直垂到腹部,分叉出数条链子,圈住了两边的胸R,在下方汇合成一条腰链,绕至身后,与另一条自颈部垂落的链子相结合,再次分出一条链子直入G缝。 就是滕止青再冷淡,见到这样的杜云生,也觉得鼻腔有热气上涌。 …… …… 花房里,书桌上,杜云生躺在上面,望着摇晃的灯光,灯下是穿戴齐整的滕止青,细密的汗珠排布在他的额际处,神色是冷淡的,眼神炽热,动作更炽热。 杜云生将赤L的四肢与C裸的身体都缠在滕止青身上,质感丝滑的西服冰冰凉凉的,给人冰火两重天的刺激。 他的胸链已经歪到一侧,那些点缀在链子上的星星、月亮与铃铛摇个不停,叮叮当当地响着,直直响到了凌晨。 招惹有个非商广播剧,在漫BO,有兴趣可去听。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6章 第 26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