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与伪》 第1章 第一章 隐瞒真像 季节正值冬至时分,北方早已冰天雪地,寒风刺骨。可四季如春的江州市,依然停留在凉爽的秋季中,丝毫没有察觉到冬天的到来。 清晨,睛空万里,暖阳高照,每一缕光都带着温柔的味道。7点半钟,政法学院礼堂内已人头攒动、座无虚席。 8点,人称道德搏士的张明治准时出现在讲台上,台下顿时掌声雷动。他五官分明,目光柔和,举止优雅,让人感受到一种文质彬彬的魅力。他通过自己不懈努力,从一名普通的下放知青逐步升至江州中院副院长,而且即将转正,现处组织考察阶段,考察对他而言不过是走走过场而己,不出太大意外院长非他莫属。同时他在社会上还身兼数职,什么省人大代表,省法学会理事,市□□和市关心下一代委员会副主任等等,又任多个学校的道德辅导员。各种荣誉不计其数,今年己陆续荣获全国关心下一代先进工作者、全国法治宣传教肓先进个人和全国法院系统先进工作者和省优秀党员四项殊荣。前天刚从京城领奖归来,昨天就接到江州政法学院的邀请,今天给学生作道德与法治的专题讲座。 他演讲从不用手稿,口若悬河妙语连珠、内容丰富观点独恃,赋有一种特殊的艺术魅力。犹如一道亮丽的风景线,让人眼前一亮,难以忘怀,曾有人评价说听他演讲就是知识和精神的一种享受。 他向下面的学生深深鞠了一躬,谦虚地言道:“同学们,我很荣幸地来贵校和同学们一块共同学习和探讨,今天学习的内容主要有两点,一是道德与人性的关系,二是道德与法律的关系,我先讲第一点。同学们都知道,道德是一种社会意识形态,是人们共同生活及其行为的准则与规范,往往代表社会的正面价值取向,起判断行为正与否作用。而人性就是在一定社会制度和历史条件下形成的人的本性。而人的本性并不是象人们想象的“人之初,性本善” 而是随着社会环境的影响而改变。而且人性具有两面性,人性中的正面部分,道德的作用是锦上天花,对于人性中的负面部分,必须辅以道德去矫正。因此而言,人性必须以道德为依托,道德在一定程度上是可以克制人性的……” 在一片雷鸣般的掌声中他打开茶杯饮了两口,接着又讲了道德与法律的关系:“道德与法律是相互联系的,都是为一定的经济基础服务的。它们是两种重要的社会调控手段,两者是相辅相成、相互促益、相互推动的。法律是传播道德的有效手段。而道德是法律的评价标准和推动力量,是法律的有益补充。道德是社会要维系下去必不可少的准则,道德有助于提高生活质量、增进人与人之间紧密关系的原则,如博爱、无私等。而法律应包含最低限度的道德。没有道德基础的法律,是一种“恶法”,是无法获得人们的尊重和自觉遵守的……” 演讲几次被掌声中断,结束时更是**迭起,雷霆般的掌声久久不能平息。有位同学向他提问:“请问张院长,你如何看待中国传统道德与现代道德两者之间关系?” 张眀治张口就来:“中国伦理道德规范最早产生于原始社会末期的尧舜时代的“六德”即知、仁、圣、义、忠、和。传统道德主要指的是儒家道德,其创始人是孔子。他所提倡的仁、义、礼、智、信“五常”是中国最早的道德学说,已有两千多年的历史。它的基本思想大致可分为天下为公,为政以德,德教为先,修身为本等几个方面。但传统道德并非十全十美,随着社会的发展,它总会表现出这样或那样的缺陷,道德发展是一个动态的过程,随着社会变革和对人际关系认识的深化。必然会促进新的道德的产生,所以就形成新的道德传统。也就是:“爱国、守法、明礼、诚信、团结、友善、勤俭、自强、敬业、奉献”。它是在吸取传统道德解构的经验教训,深入探索现代道德的和谐模式中,随着时代的发展而变化形成的。尽管我国的经济、 政治 、文化、伦理正处在深刻的变革时期,中国传统道德受到挑战,甚至传统道德的和谐思想在现代思想的冲击下,失去了它原有的和谐结构。但是应当看到,它们两者之间的中心思想是一致的,精华都是崇尚和谐,主张以和为贵。” 回答刚结束,又有好多同学纷纷举手要求提问,有位女同学得到许可后站起:“请问张院长,现代社会中道德的内涵在人们的思想中好像淡薄多了,我想问你如何衡量道德底线标准的?” 这个问题比较新突,张明治略加寻思:“由于每个人对事物的看法不同,因此对衡量道德底线标准也有不一,所谓道德底线,就是守卫人的最基本的尊严、良知的最低防线,也就是使人不至于堕落为禽兽的那条最后防线。每一种文明都必须具有道德底线,只有这样的道德底线存在,才能防止人的集体性道德犯罪与无意识全面堕落。中国传统道德中有一种非常可贵的道德精神,那就是主张人们在满足基本物质需要的情况下,追求崇高的精神境界,把孟子的“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的大丈夫和爱国爱民、无私奉献、舍生取义的精神准则,作为一切有道德进取心的人们心目中的理想道德人格。在我们今天的社会主义道德建设中,仍然具有重要现实意义。在传统走向现代的社会转型过程中,难免有些人视道德精神为草芥,私心膨胀,物欲横流,在一切向钱看追求名利的歪风中成为利欲熏心、丧失人格、国格的势利小人。但这毕竟是少数的。它不能发映整个社会的道德面貌。中国的现代化事业和精神文明建设,正呼唤我们在继承中国传统道德宝贵遗产的基础上,在现实生活中而提高民众的社会主义道德精神境界,重新确立新型的具有现代思想特征的理想道德人格。” 由于同学不停的提问,原计划两个小时的讲座,不知不觉地増加了一个多小时,在校领导的干预下才算结束。他每年至少到政法学院作两次演讲,每次同学们都被他那远博的法学知识所折服,好多同学发誓要以他为楷模,毕业后做一个有知识有文化有道德的法官。 演讲结束将近12点,校方几位领导陪着张明治到办公室,小坐片刻便去小食堂包间就餐,难免一番推杯换盏,各位领导纷纷向他敬酒致意,一瓶五粮液喝完,第二瓶刚斟了一杯。张明治的手机突然响起,他从皮包内掏出手机,看是生号给挂了,可很快又响了起来,他只好再次拿起,向在坐的几位领导说对不起,我接个电话。转身离席走出房间,他不耐烦地对电话轻轻地问道:“你是那位?有什么事?” 电话里声音很急促:“你是不是张天然的家属?” 他以为是儿子学校打来的赶忙问了一句:“你是八中吗?” “我是迎宾路派出所,你是不是张天然的家属?” “是,有什么事吗?” “张天然在洗浴中心被一按摩女剌伤,现在江口区人民医院急诊室抢救!” 他闻听此言如五雷轰顶,瞬间呆立当场,但很快恢复平静,他不相信这是真的,马上带着一种疑惑的口气:“我儿子在急诊室抢救?你是不是闹错吧?” “不会错的,号码是八中提供的,我们把他送到医院,你赶紧去医院办手续。”说罢便挂断了电话,语气强硬如板上钉钉。 张明治顿时凉了半截,陷入一种极其矛盾之中。怎么也想不明白儿子怎会出现在那种地方,竟然被刺伤?他仍然半信半疑,还想问清楚,可对方己挂断。他突然想起妻子的表弟江口区公安局副局长李刚,于是便打电话:“李刚,我是明治,你马上问一问迎宾路派出所到底发生什么案件?怎么牵扯到了天然?” 电话里传来:“姐夫,迎宾路派出所的确有个刑事案件,洗浴中心一按摩女剌伤一年轻人。我不知伤着名字?你等等我问一下。” 一分钟后李刚回电话说果真是天然。名字是从伤者学生证发现的,号码是从八中获取的。” 张明治听后让李刚马上去医院一趟。然后他装出一种若无其事的样子,回到包间微笑着向各位领导说对起不起院里有点急事,让他马上回去不好意思失陪了。几位校领导执意让他把饭吃了再走,被他婉言谢绝。 他连妻子也未吿诉,便匆忙驱车赶到医院。 急救室门外有两个民警守着,当他气喘吁吁出现在急救室时,立即被眼前的情景惊呆了,那个满身血迹,正在抢救的,果然是他那宝贝儿子张天然。他的心一下子揪了起来,大脑顿时一片空白,浑身的肌肉似乎都在僵硬。但他尽量克制自己的情绪,赶忙问医生:“大夫,我是伤者的家属,他怎么伤成这样?” 一名医生很不满意地看了他一眼,带着一种责备的声调:“听说这孩子是在天和洗浴中心被一按摩女连刺两刀,一刀剌在肠子上,另一刀好像刺在肺上,幸亏抢救及时,不然命就没了,具体怎么回事?你还是去问派出所吧?那地方能是他这样的未成年人去的吗?你这个当家长的也应负一定的责任。别呆了,快去缴钱办手续吧。” 医生也不知他的真实身份,毫不客气地将他训了一顿。 张明治连忙点点头惊恐不安地退出急救室,万万没想到果真是儿子出了事。他怎么也不明白儿子居然会去天和洗浴中心?这个位于迎宾大道最繁华路段的天和洗浴中心,他早有耳闻,此处休闲娱乐一条龙服务,一天二十四小时营业从不间断,服务小姐多达40余人,而且个个貌如天仙。据说这里的色情服务十分猖獗,当地公安机关根据举报进行了几次突击检查,但每次都是无功而返。看起来没有强硬的后台,不会这般安然无恙。眼下当务之急是救儿子的性命,同时他内心不由地一阵紧张,现在正值他晋升中院院长考察阶段,这些年通过自己的努力和岳父的提携,一路青云直上,即将成为中院院长,再过几年他就要进高院跨入高干序列。如果这事传出去岂不是前功尽弃。他寻思再三无论如何不能因此事而断送了自己的光辉前程。好在急救室的医护人员他一个也不认识,让他多少有一丝欣慰。 此时李刚匆匆忙忙赶了过来。 两人一见面,李刚就问:“姐夫、天然怎么样?” 张明治将他拉到无人处,小声问他:“正在抢救,你先说说天和洗浴中心到底是怎么回事?。” “下班时就听说洗浴中心发生凶杀案,我并不知是天然?” “凶手抓到没有。” “凶手没跑,她说是自卫。天然怎么去了那里?” “天然怎么去的咱先不说,既然事情己出,必须冷静处理,李刚,你也不是外人,这事很可能影响到我接任中院院长,所以让你来,你不是有个亲戚的孩子也在八中吗?” “是的,叫陈天军,他和天然是一个年级的。” “太好了,就说伤者是你亲戚的孩子陈天军,你必须把派出所的调查和医院的病历上的名字全部改掉,换成你亲戚的名字,立即把这两名民警撤走。另外你马上以受害人家属的名义申请转到市人民医院,那里认识的人较少,不会出什么问题。因为我不好出面,必须由你来办” 李刚明白表姐夫的意思,他当这个副局长张明治帮了不少的忙,所以他满口答应:“姐夫,你放心好了,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这就去办。” 李刚按照张明治的吩咐,过去对民警说:“你们回去吧,伤者是我的亲戚,这里有我呢,需要录口供,我会通知你们所长的。” 两个民警听后迅速离去,然后李刚以伤者亲属的名义立即办理了转院手续,名字由张天然改为陈天军。 救护车很快将陈天军送往市人民医院。 与此同时,张明治拨通了市人民医院高院长的电话,高院长和他都是市□□,关系不错,说他亲戚家孩子胸部受伤严重,现已送往市人民医院抢救,请他马上安排两名有经验的外科专家进行手朮。 高院长接到电活丝毫不敢怠慢,因为前期有个亲戚进法院曾找张明治帮过忙。为了报答这一人情,他立马安排了一位经验丰富的外科专家和他一起到手术室去抢救伤员。 手术在紧张的进行中,张明治和李刚在手术室外着急地等待着。李刚问:“是否给表姐说一声,这么大的事万一出现意外……” “这事暂时不能让她知道,她好感情用事,大哭大叫万一将此事传出去,后果就严重了,你别在这里了,你快去派出所了解一下案情,把卷宗的名字改过来。” “我这就去,不过,表姐她会不会怪罪?” “没事,你抓紧去办吧。” 李刚离开医院赶到派出所,对所长说这个受害者不叫张天然,实际他的名字叫陈天军是我的亲戚,他俩都是八中的学生,还住同一个宿舍,所以拿错了学生证,立案申请和现场记录需要重新填写,将张天然改为陈天军。 既然分管领导吩咐了,所长那有不办之理,赶忙吩咐办案人员重新填写了一份。 李刚又详细了解了案件,并指示他们尽快查明凶手的身份。然后回到医院,手术还没结束。他把案情向张明治简单地作了介绍;据派出所调查,天然跟一个叫阿三的小痞子十一点四十分到洗浴中心。阿三是一个无业青年,经常在社会上打架斗欧,几个派出所都有案底,其中一次就有天然。由于你是院长而网开一面没有追究,因此这伙小痞子就设法拉拢靠近他,把他当成一个当箭牌。据阿三交待他对天然说天和洗浴中心,最近来了一个叫胡爱霞的按摩女长得非常漂亮,因此动了邪念,放学以后连午饭也没吃,就去了洗浴中心,冲过澡没停就到了按摩室,天然特地叫了胡爱霞的牌。按摩期间可能天然向那个胡爱霞提出性服务,那女子不肯才发生了这种事。天然的衣服口袋里发现了他的学生证。凶手已抓获正在审问,不过并不顺利,据凶手交待天然要□□于她,她为了自卫才刺伤了天然。由于天然神志不清,无法确定凶手说得真假。那女子自称叫胡爱霞,江州市平湖区人,今年21岁,在洗浴中心搞修脚和按摩,时间刚刚一个月,据查凶手的身份证是假的,不知什么原因?凶手拒不交待真实姓名和住址。 张明治听后,顿时感到问题的严重性,这些年光顾工作和自已的前程,忽略了对儿子的教育和沟通,现在后悔莫及,事情既然己发生,也只好随机应变,尽量将负面影响控制在最小范围。眼看就到下午上班时间,张明治给中院办公室打了个电话,说他下午要到江口区法院有个案子需要办理,不去上班了。他这么说也属正常,因为他还兼着江口区法院院长一职。接着他又向八中的校长打了电话,说他儿子张天然突然得了急性肺炎,需要住院治疗,特请假几天。他之所以将儿子转到市人民医院,主要是他在江口区法院工作多年,熟人较多,事情万一传出去,一定会影响这次的晋级。 就在这时一位女同志走了过来。张明治一看是妻子周一宏高中要好的同学,江州市组织部干部科副科长林萍。此人好说好笑,说话就像机关枪一样叨叨个没完没了。但对人倒是热情好客,不论同学谁家有事,她总是吃热上前。张明治看见急忙把脸扭向一边,不想到己被她认出:“这不是张大院长吗?你在这里有何贵干?”林萍非常幽默地问他。 张明治不得不把身子转回来:“是林科长,朋友的小孩动手术我来看看。” “你又要高升了,到时你得安排一场祝贺祝贺。” “那事八字还没一撇,不愧为是管人事的,等事成我安排就是了,把你的几个同学都叫来热闹热闹。” “还是院长想得周到,那好,这事就这么定了。我有事先走一步。”林萍说过便离开。 林萍刚走,张明治的手机突然响起,掏出一看是是周一宏打来的,他问妻子有什么事?周一宏说天和洗浴中心发生凶杀案,听说受害者是八中的学生,姓张,问他是否知情?张明治顿时一陈紧张,但马上冷静下来,他告诉妻子,他也听说了,受害者不姓张,叫陈天军,现在己抢救过来,没事了。周一宏信以为真也没再说什么。 放下手机张明治突然想起凶手的名字叫胡爱霞,让他大惊失色。三年前他在虹桥区法院任副院长时,曾审判过一起合伙□□诈骗案件,其中一个18岁的□□女好像就叫胡爱霞被劳教三年,当时不服判决上诉中院被驳回。他算了算也该出来了,会不会是她故意报复呢? 手术终于结束,张天然从手术台直接转入重症监护室。 张明治上前激动地握住高院长的手:“高院长,我代表伤者家属谢谢你亲自主刀!” 高院长对他说:“手术非常成功,你放心好了,虽说是别人的孩子,只要你吩咐就像你的孩子一样看待,我已安排医护人员一定要认真护理。你看还需要什么东西只管讲。” “不用,不用,伤者家属马上就送到。” “谢谢高院长,谢谢高院长。”李刚也跟着言道。 “不必客气。” 张明治说:“晚上让我表弟摆一场,我陪客。” “不啦,一客气就见外了。再说晚上我还有事。” “那好吧,来日方长,将来有时间再请,谢谢高院长,你去忙吧,再见!”送走了高院长,张明治悬着的心稍微放松了一点。 由于重症监护室不许家属进入,他和李刚只好在监护室旁边两间专为病人家属提供的休息间歇息。他靠在床头上,整个大脑乱哄哄一片,他现在最担心不是儿子的伤情,而是他这次的晋级。儿子的伤情已脱离危险,让他松了一口气,可晋级正处关键时刻一丝不能马虎,稍有不慎将功亏一篑。尽管已改名换姓,只有他和李刚知道,但毕竟是假的,他心里仍有一种紧迫感,生怕出什么差错,所以处处都要小心翼翼。 半下午时,张明治想到晚上是否回家。如果夜不归宿妻子肯定怀疑,为保险起见还是回去休息,于是便掏出手机对妻子说市院有几个上诉的案子要研究,晚饭不回家吃了,回去可能得10点左右。 这边安排妥妻子以后,他便让李刚打电话催问案件的进展如何? 李刚询问过告诉他:结果并不理想,那胡爱霞还是老一套,说天然□□她,她为了自卫失手刺伤了天然,其它是一问三不知。 他让李刚催派出所加强审问力度,一定要有结果。 傍晚,他和李刚两个人在街上简单地吃了些晚饭,回去9多点了,他对李刚说,为了不让你表姆疑惑,他得回去休息,让李刚自己在此守候,万一有什么情况电话通知。 李刚答应说,反正也没啥事,你抓紧回去吧。 张明治为了让妻子相信,9点10分就回了家。周一宏问他:“你不是10点才来吗?咋提前了。” 他说:“案件审完了。” “听说洗浴中心发生凶杀案,是八中的学生,你说现在的学生,去那里干么,也不知这学生的家长咋教育的,看起来学校对眚少年的法制教育还得正式抓一抓。你是八中的道德法治辅导员,你怎么看待这个问题?” “这些问题不是一朝一夕能解决的,今天我有点累,休息吧。”说着便进了卧室。 尽管张明治声称疲倦,但他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无法入眠。 睡在一旁的周一宏察觉到有点不对劲问道:“你是不是有什么心思?” 他赶忙否认:“没,没有,我在考虑晚上的案件。”之后再也不敢翻身了。他既担心儿子又怕被妻子识破,这一宿几乎未眠,想到自己身兼几个中学的校外辅导员,又定期给他们上思想品德教育淉,没想到在自己儿子身上竟然出了问题,他不明白儿子怎和社会上的小痞子混在一起的,不然也不可能发生如此严重的事情。张明治深感愧疚。后悔自己没尽到一个父亲的责任和义务,平时光顾自己,忽略了儿子,既然问题己经发生,悔恨也是枉然,只有面对现实,想法克服目前困难,确保这次晋升不受影响。 第2章 第二章 退学救母 夜深人静,半轮寒月高悬,大地异常靜谧,万籁无声。江口区看守所在苍凉的月光下安静得可怕,那种寂静就像死亡的序曲,显得更加阴森恐怖。 凶手胡爱霞满脸的惊慌,不停地来回走动着,有时抬头凝望着铁窗外那清冷的月色。她后悔莫及,恨自己过于冲动,造成如此严重的后果,自己受罪无所谓,可住院的母亲谁来照顾?后天就是星期天,如不能按时去医院探望母亲将前功尽弃不说,而且直接威胁到她老人家的性命安全。她突然想起室友朱林,她是唯一知情人,她是否能抵挡住警方的盘问还是个未知数,万一事情外露,母亲命在旦夕,想到这里一股神密而又难以言喻的恐惧,从心中迅速向全身弥漫开来,如同无底深渊般吞噬着他的勇气,让她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尽管如此,但她依然把希望寄托在这个刚认识字不久的同事身上,因为她平时以诚待人, 信守承诺,尤其是她的善良就像一股清泉,让每个人都感受到她纯净、美好的心灵。所以才向她透露了实情。 朱林在洗浴中心干按摩女和修脚工已三年多了,案发当天警方就对她进行了两次讯问,尽管紧张感像一股无形的电流,穿透她的每一根神经。她握紧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却难以驱散心头的慌乱。但她并没有向公安透露一丝关于胡爱霞的真实情况,只是说两人刚刚认识,就知道她叫胡爱霞,其它一无所知。因为她和胡爱霞之间有一个口头约定,就是要为胡爱霞保守秘密,所以必须遵守诺言。 二十多天前,身材修长,肌肤胜雪,端庄秀丽,一番秀雅绝俗气质的胡爱霞,刚到洗浴中心不几天,她和朱林即是同事又是室友,而且俩人的脾气极为相似,性格内向、少言寡语。这天朱林下班回到住处,一看胡爱霞正在埋头看书,她好奇地问:“看咋书,这么认真?” “雨果的《悲惨世界》。” “雨果,听着不像中国人?” “法国人。” “你真行,能读外国人的书,一定是个文化人。” “文化人谈不上,高中毕业。” 朱林听后惊奇地看着她:“高中毕业,社会上这么多好工作不去找?为什么要选这种被人瞧不起的职业呢?” 她从胡爱霞一来就想知道答案,由于不熟一直没有开口,今天终于说了出来。 没想到胡爱霞把书本一合放在桌上,向她微微一笑反问她:“既然如此,那你为什么还要选这种职业呢?而且一干就是三年多。” 朱林笑了笑当时没有回答,她看到胡爱霞的眼晴一直在盯着她。只好无奈地说:“不瞒你说,因为我是山里人,家里穷,我是老大,下面还有两个弟弟,我爹重男轻女,为了让弟弟上学,我小学四年级就不让我上了,先是在家干活后来就开始出外打工,那时弟弟的学费少,工钱还够用,后来学费逐渐多了,就不够了,所以才来到这里。” 胡爱霞听后一种同病相怜的感觉忽然涌起心头,同时又有一股仇视男性的愤怒陡然而生:“你父亲这种重男轻女的作法实在不妥,光行男孩上学,难道我们女孩就连上学的资格都没有吗?你俩个弟弟现在上什么学?” “小弟在俺家县中读高三,大弟去年考上西南政法学院,已是大二了。” “西南政法。”胡爱霞顿时一愣。她万万没想到眼前这位貌不惊人的农村姑娘竟供养两个弟弟上学,而且还有一个大学生,不由地刮目相看,肃然起敬。 不料朱林却说:“我是没法子才来的,又没文化,可你长的这么好,又有文化,为啥到这里来?” 开始胡爱霞不愿回答,过了一会很不情愿地说:“因为这里的收入高。” “莫非你也是等钱用?” 她点点头,同时脸上显露出一种无可奈何地表情,她抬头看了看朱林:“对,看起来咱们俩个都是为同一个目标金钱而来的。” “听话音你也是供养弟弟和妹妹上学的?” “不,我没有你那么幸运,既无妹妹也无弟弟,就我自己。” 朱林用疑惑地目光看着她:“那你为了谁?” 她好长时间没有说话,像似有什么难言之隐。停了好大会才认真地说:“我十分敬佩你,可以告诉你,不过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有啥事?你说吧,是不是钱的事?我这里还有两千你先拿去。”说着便把箱子挪开,伸手拿起压在下面的一叠人民币。 没想到朱林如此慷慨,胡爱霞急忙上前按住她:“谢谢你,朱林,没想到在这地方遇到你这样的好人,我暂时不用钱,只想让你给我保守一个秘密,再亲近的人也不许告诉。” “哎呀,我还以为有啥重大事情,就这点小事,你说吧,我保证不对任何人讲。” “我和你大弟弟一样,也是一名大学生。” “什么?你是一名大学生?”朱林蹭得从床铺上弹了起来。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江州师大,今年刚考取的。” 朱林惊讶地眼都直了:“你不去上学,跑到这儿,是不是脑子出了毛病?” “我一切正常,是为了给母亲看病。” “啊,你母亲得啥病啦?” “新月体肾病。” 朱林不晓得新月体肾病是一种什么疾病,只知道肾病不好治疗。她问:“严重吗?” 胡爱霞一脸的沉重:“已造成肾功能衰退,除药物治疗外还要进行透析。” “那你这不耽误上学了吗?” “上学虽然重要,但给我母亲看病更重要,我不能为了自己的前途而失去母亲。退学一个多月了,一直在瞒着她。” 朱林问她:“你父亲呢?” 顿时胡爱霞满脸愤怒:“早就死了。” “那你是跟你母亲长大的。” “对,是我母亲含辛茹苦把我拉扯大,供我上学,如果不是我上学她的病也不会这么严重,她好多年前就有慢性肾病,浑身浮肿。为了我上学,俭吃省用自己连药也不舍得吃。我初中毕业时母亲身子一天不如一天,我就不想考高中了,可是母亲坚决不同意,她说你如果不考她就死给我看,我没法子才考了高中,她为了给我攒上高中的学费,有一天,她背了20多斤自己种的小白菜,翻山越岭,到10里外的集镇去卖,总计卖了6毛钱,卖完已到下午了,5分钱一个烧饼她也不舍得买,饿着肚子拖着两条发肿的腿往回赶,由于有病连饿加累昏倒在山腰上,如果不是过路的老乡发现把她送到医院,恐怕就没命了……” 说到这里泪水像断珠似的从她那双美丽的大眼晴中顺流而下。 同样朱林两眼也充满了泪花。她掏出几张餐巾纸递给胡爱霞。 胡爱霞接过揩了揩脸颊的泪水接着她回忆道:“我听说后马上赶到医院,抱着她就哭, 娘,我不上学了,我再也不去上学了。’ ‘傻孩子,别哭了,娘不是好好的吗?我没事,是我不小心摔了一跤。’ ‘娘,你别瞒我了,你是为了给我攒学费才累病的,我不能看着你为了我受这样的罪,这个学我说什么也不上了……’ 不料母亲没等我说完就接了过去:‘山花,你这孩子咋就不理解娘的心呢?娘是为你好,娘就是因为没文化,才遭这些罪,你无论如何得上大学,我就是累死也得了了我这个心愿,如果不能让你上大学,我死了也不会合眼的。’ ‘娘,我并不是不想上,可是我更不愿失去您,娘,如果没有您,我上再好的大学有什么用呢?’ 母亲一手抚摸着我的头,一手给我擦眼泪,安慰我:‘别哭孩子,娘没有那么娇贵,娘不会离开你的,娘还要享你大学毕业参加工作的福呢,你要知道娘的最大心愿,就是让你上成学,走出这大山,咱不能老在这里生活,一定要走出去,凭你的聪明才智肯定能考上大学。’ ‘娘,这里不是很好吗?这里的百姓他们祖祖辈辈都生活在这里……’ ‘不,我并不是这个意思,你要记住娘的话一定要好好学习,一定要考上大学,给娘挣口气,娘有些话现在还不能告诉你……” 胡爱霞说到这里突然想起:“坏了,光顾说话,我忘了去医院了,我告诉我娘,功课紧不能天天来,每星期三和礼拜天去看她,这样就不会引起她的怀疑。今天正好是星期三,我得马上去市医院。” “你说大妈就住在市医院,胡爱霞,咱也算是患难姐妹,我这个当姐的也帮不上啥忙,我这两千块钱你先拿着给大妈治病。” 她不顾胡爱霞的反对,重新拿起那叠被箱子压得非常平整的百元大钞。 “谢谢你,朱林姐,钱暂不需要,我已从老板那里预支了一个月的工资,住院时刚交了六千元押金,钱你先放着,等用时再拿。” 胡爱霞将钱推给她。 “胡爱霞,你不要客气,我可是真心的。” “知道你是真心的,不然我也不会告诉你这些,谢谢你朱林姐!” “嘴说不客气,又来了不是,这样吧,大妈在这里住院,我不能不去看看吧,今个我就跟你一块去看大妈。” 胡爱霞想了想说:“去也可以,就当我的同学吧,不过要保密,千万不能让我娘看出破绽,她要知道我退学了,非气死不可。” “我向你保证,既不让大妈看出破绽,更不会告诉任何人。” 胡爱霞又提醒她:“哎,我骗我娘说买彩票中了两万元,千万别说漏了。” “原来你是这样骗大妈来看病的。” “不然,她不会来的,等回来我再给你说事情经过,快走吧,我娘一定着急了。” 此时的朱林被胡爱霞的大爱精神所感动,一种敬佩心理油然而生。 俩人说着拿了点东西,没想到坐上公交车一下子堵了将近40分钟,中间换车时,朱林跑到附近的商点买了些营养品和水果,回来后一直没车,赶到市医院已到下午3点了。 他们在去15层病房的电梯内,胡爱霞不放心又特地安排她:“朱林姐记住,千万别说漏了。” 朱林连连点点头:“你放心好了。” 俩人刚出电梯,只见一个面色发黄而又浮肿的妇女,正在电梯门口扶着墙壁焦急地张望着,别人以为是在等电梯哪。胡爱霞一看是她母亲,就知道等不及了,才来这里等候,两眼顿时湿润,她竭力控制自己的情绪,不让泪水流出,忙喊了一声:“娘,你咋在这里,天冷得不行,快回病房?” “山花,娘在等你,今个咋来怎晚,没出啥事吧?” “娘,看你说的,今天下课晚了点,路上塞车又耽误些时间,所以来晚了。娘,这位是我的同学朱林,听说您病了,非要来看您不可,还给您买这么多好吃的。”她说着故意把手中的东西提了提。 “大妈,我既是爱霞的同学又是好朋友。今个才听说你身子不好,不然早就来了,大妈,你身子好些吗?” 朱林抓住她的手亲切地问。 “真不好意思,来就来吧,还买咋么多东西,俺本来就没大病,山花非让俺来医院不可,花了这么多钱。” “大妈,有病就得看,俗话说身子是本钱,可不能为了钱耽误了身子,别说爱霞中奖有钱了,既使没钱我们大伙凑也得给您看病。” “谢谢你, 俺这病已得20多年了,是长远病,没事,哎,你刚才咋叫她爱霞?” “娘,这……这是同学们之间的绰号。” 胡爱霞猛的一惊,马上应变道。 朱林不由地一阵紧张,也不知如何回答?幸亏胡爱霞接了过去。她赶忙顺着胡爱霞的话茬:“对,这是同学们之间的绰号,每个同学都有,我叫林子。” “原来是这样, 走,快去屋里坐。” 二人应声一边一个扶着她,走了好大会才到了病房。原来她住得不是正式病房,是医院一个放械材的房间改造成的,刚刚铺开一张病床,由于医院床位紧张,再说这里的住院费也相应的少一点,所以就选择了这里。胡爱霞问母亲:“娘,你快躺下,这几天好点吗?” 她母亲边坐边回答:“好多了,快,山花,快叫你同学坐下。” 这时一位护士过来。对胡爱霞说:“山花,今天怎么来晚了,你母亲急得去电梯几次了,都被劝了过来。” “谢谢周护士,今天塞车给耽搁了。” 她说着跟着护士走了出去,看样子是去医生办公室了解她母亲最近几天的病情了。 病房内就剩朱林她们俩个。朱林看了看床头的病历卡,上面的名字叫李素梅。 “朱林,山花这孩子,性子不好,你们千万不要给她一样。” 李素梅看着她说。 “我们相处的很好,像亲姐妹一样。” “对女的还可以,你没看出来她从不和男生说话,这让俺担心死了,你说她以后不谈对象咋办?” 朱林顿时一头雾水,不知咋回事?也不好回答,她根本不相信这是真的,胡爱霞每天接触这么多男性,怎么能说她不和男生说话呢?她困惑不解随便懵了一句:“现在好了,经常和男的说话。” “是吗?那太好啦。” 李素梅当时脸上就露出了笑容。 “大妈,你的名字真好听。” 朱林看着病历卡。 没想到一提这名字,老人家的脸上显得很不自然,难以为情地说:“俺原来叫李妮, 山花他嫌不好听后来改的。哎,你们功课紧不紧?” “紧得很,甚至连晚上也要上自习。” “上学就得紧一点,不然学不到东西。” 胡爱霞到医生办公室了解了母亲的病情后回到病房,由于上夜班,她们连晚饭也没顾得陪老人家吃,就匆匆赶了回去。 从那之后,朱林和她曾两次去医院探望母亲。 胡爱霞回忆到这里停了下来,她认为朱林一定能遵守诺言。但她仍然放心不下,那就是朱林是否会替她去医院看望母亲,也许她会去,可是去了母亲不见我会不会起疑心?这一宿她想了很多,紧张得周身的血管都要爆炸似的,惊恐万状地度过了一个不眠之夜。 第3章 第三章 张冠李戴 翌日,张明治清早起来装作无事一样吃过早饭,就去了医院。李刚告诉他一切正常,他略感欣慰。为了掩人耳目,他让李刚呆在医院,有事打手机,连每天一次9点的探视也不屑一顾,他要正常去中院上班。尽管一夜未眠疲惫不堪,为不显出半点破绽,他仍然强打精神参加了中午市院举行的审判工作会议。 10点左右,他的手机突然响起,掏出一看是妻子打来的。他赶忙离开会议室到走廊里想问她什么事?可一打开手机就传来周一宏着急的声音:“明治,天然从昨天中午出去到现在没有回校,说是得了肺炎在医院治疗,我怎么不知道?听说是你给他请的假,你到底搞得什么名堂?” 这下让张明治作了难,他不知该如何回答? 电话里焦急不安的周一宏催命似地问他:“你怎么不讲话?哑巴了?” “你别着急,在电话里说不清,我回家告诉你。” “我能不着急吗?他到底去了那里?昨天中午天和洗浴中心发生凶杀案……” 张明治再也无法听下去了,他马上打断了妻子的通话:“你冷静一点,我马上回去。” 说罢挂了手机,回到会议室对主持人说他有点急事需要处理一下,然后匆忙驱车向家赶去。 原来周一宏今天没有去检察院上班,中午准备给儿子买点水果,在超市门口碰到以前的邻居谢红,她儿子和天然是同班同学。 两人一见面谢红就问:“听说天然得肺炎住院了,在那个医院?我儿子说到星期天去看看他。” 周一宏顿时一脸茫然,自己儿子有病住院我这个当母亲的竟全然不知,便问谢红:“这消息从哪里得来的?” “是班主任在课堂上说的,说是您家明治请的假,这事全班的同学都知道。” 这更让周一宏困惑不解,呆在那里一时不知如何似好? 不料谢红误解道:“哎,这有什么可隐瞒的,同学之间去看看也是应该的,人间常情吗!”她还说,“俺附近那个天和洗浴中心昨天中午发生一起凶杀案,说是八中的一个学生被刺了两刀,也不知是死是活?你说现在的学生,咋能去那地方?” 凶杀案周一宏昨天就问过丈夫了,明治说是姓陈的,她也没在乎,这听了谢红的话,不由地猜疑起来,再也无法呆下去了:“对不起谢红,我还有点事,就先走了那太。”说过蔬菜水果也未买,扭头便往家赶。 谢红一脸的不高兴望着离去的周一宏,心想这当官的人家就是不一样,连儿子住院的地点都不向外透露,瞧她那欲言又止的样子,不让看望就算了,谁又不是非巴结你不可。 周一宏心急火燎,边走边掏出手机问丈夫天然的事?她听到张明治支支吾吾猜想一定是出事了,慌慌张张赶回家,不大会张明治也到了,周一宏怒气冲冲地问他:“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既然妻子知道了,也就没有隐瞒的必要了。他说:“天然昨天确实出事了,怕你担心所以没敢告诉你……” 没等张明治说完,周一宏就接了过去:“是不是在洗浴中心出的事?” 张明治点点头。 “啊” 了一声,周一宏就觉得大脑嗡得一声,顿时天旋地转,两腿一软昏倒在沙发上。 “一宏,一宏……”连喊数声都未反应,张明治吓坏了,正要打120叫救护车,周一宏慢慢醒了过来,她大声哭着喊道:“我的儿子……我的儿子……” “你别哭一宏,咱儿子沒事。” 周一宏顿时一塄,急忙抓住丈夫的胳膊问:“没事!他在那里?在那里?” “在市人民医院。” “现在啥情况?” “在重症监护室。现已脱离危险。” “什么!人在重症监护室,从昨天晚上我就感觉你不对劲,出了这么大的事,你竟然瞒着我,儿子在重症监护室,你居然不在医院陪儿子,还回来休息,天底下有你这样做父亲的吗?”周一宏像发疯似的,怒气冲冲地质问着丈夫。 “刚才不是说了吗,怕你担心。” “怕我担心,你说得这是什么话,万一儿子有个好歹,你能负了这个责任吗?别人不吿诉可以,我是他母亲,他母亲你懂吗?快走,我要见我儿子。” “见可以,不过有件事要提醒你……” “我不明白要见自己的儿子,还需要什么条件?”周一宏二目圆睁。 “不是条件,是因为病历上不是天然的名字。” “这又为什么?”周一宏更是疑惑仲仲。 “天然是被□□女剌伤,这毕竟不是件好事,万一传出去,对你我的名声都不好,所以我让李刚改了一个名字,说是他家亲戚。” 周一宏突然明白了;“噢,说了半天,与其说来是怕我担心,不如说是怕影响你这次的升迁,张明治没想到你这么自私,为了你的晋升,在这上面作文章,竟然不顾儿子的生死,剥夺一个母亲对儿子的知情和关爱权……” “你别说得那么难听好不好,这些年我不懈地努力,还不是为了咱这个家吗?” “别说这么好听,那是为你自己,我吿诉你儿子没事便罢,不然我给你没完,甚至离婚,我不想听你狡辩,抓紧去看儿子。”周一宏说着蹭地站了起来。 “事情已是如此,请你到医院别大哭小叫,就以李刚的亲戚的名义去看望,千万不能说是咱儿子,儿子现在的名字叫陈天军。李刚一直在医院守着。” “好啦,好啦,你別啰嗦了,快走吧。”周一宏转身走了出去。 张明治随后锁上门,与妻子一块驱车直奔市人民医院。 到了医院刚一下车,周一宏的眼泪止不住喷涌而出,还好没有哭出声。进了重症监护病区,李刚看到忙迎了上来。张明治向他打手势,让他不要跟周一宏说话。他问:“情况咋样?” 李刚回答说:“一切正常,中午我探视过了,医生说还需观察一天就可以回普通病房了。” 周一宏怒气冲冲地狠狠瞪了李刚一眼大声叫道:“没想到连你也骗我,我要见我儿子。” 这一叫把张明治吓了一跳,他向周围瞧了瞧没有发现熟人:“你就不能小点声,这是重症监护室,不能大声喧哗。你懂不懂?” “我不管这些,我要见儿子。” “这重症监护室有规定,一天只能见一次,每天中午九点。” “你必须给我安排,我立即要见。” 张明治知道妻子的脾气,只好答应她:“好,好,我去安排。”他掏出手机来到外边,拨通了高院长的电话,对他说他有个亲戚刚从外地赶来,下午就要回去,想看看昨天动手朮的那个孩子,可错过了探视时间,麻烦你通融一下,让他见一见。 高院长马上答应了他,让他稍等片刻。 一会工夫重症监护室的房门打开,周一宏迫不及待地闯了进去,张明治也想进去,却被工作人员拦住,说是只能进一个,没办法又退了出来。 李刚问他:“表姐怎么知道的?” “她说是听同学的母亲说天然得肺炎住院了,同学们星期天来看他,问你表姐住在那个医院?” “她没有闹吧?” “也闹了一阵,不过动静不是太大,她要见天然,我就带他来了。再说她已经知晓,我拦也拦不住。” “改名的事,她不知道吧?” “说了,我怕她把事情办砸,特地安排了他。” 周一宏进了重症监护室,看到儿子就扑了过去,抱着天然便大声哭了起来。医护人员立即把她拉起,对她说这是重症监护室,禁止大声喧华,更不准哭叫,不然马上出去,这样做不利病人的康复。周一宏只好服从,她轻轻地问儿子:“你感觉好些吗?” “好多了……妈,我差点见不到你……” “我的傻儿子,不是妈说你,那地方能是你去的吗?你要有个三长两短,你让妈怎么活呢?” “我再……也不去那里了。” “妈刚知道,你爸怕我担心,昨天没敢告诉我。” “我爸呢……他怎么没来?” “他在外边。” “他在……为啥让表舅来看我……他怎么不进来?” 周一宏一时不知如何回答:“别提他,儿子只要你没事就好。” “好了,好了,病人需要休息,你要为孩子着想。”医护人员撵她出去。 “那好吧,儿子你好好休息,我到明天再来看你。”说罢恋恋不舍地离开了儿子。 周一宏出了重症监护室,来到走廊内,满脸怒气地执问李刚:“我可是你亲表姐,没想到你也帮助他来欺骗我!” “表姐,那能啊,姐夫是心疼你,怕你接受不了,所以没敢吿诉你。” “鬼才相信他说的话,你走吧,这里有我呢。” “这里不需要人,谁也不要留下,到明天9点来探视就是了。”张明治不愿周一宏留在这里。 想不到周一宏的火噌的一下就顶了上来:“这能是当父亲说的话吗,我看你简直连禽兽不如,儿子在重症监护室伤成这样,万一有什么事怎么办?既然你不想要这个儿子,你该干么干么去,我必须留下,我要守候着儿子。” “你……” “我怎么啦,难道我说的不对吗?” 张明治怕妻子控制不住感情,也不敢再和她争执;“那好吧,叫李刚陪着你。” “不用陪,我自己可以。” 张明治向李刚使了个眼色,又用手指指了指周一宏,示意让他劝劝她,李刚马上明白:“反正我请了几天假,闲着也是闲着,干脆就留下陪表姐,两个人也有个照应,你说是不是表姐?” 周一宏一声没吭,即没反对也未赞成。 就在这时昨天那个市组织部的林萍突然再次出现, 她看到周一宏就叫道:“哎哟,一宏,你怎么眼圈都红了,是不是张大院长给你气受了,如果是,我替你收拾他。哎,你们俩都在这里,是不是有人在里面?” 还没等周一宏答话,张明治就抢先接了过来:“是来看亲戚的孩子,就是昨天手术的那个。” 周一宏问她;“你来有啥事?” “是我婆婆住院,重症监护室的王主任是我亲戚,让他去会会诊,商定手朮方案。” “你婆婆什么病?” “子宫颈癌,发现的早,后天手朮。你们如有啥事需要找王主任,给我言语一声熟人好办事。” “不用了,这点小事就不麻烦你了。你快去忙吧,别耽误了正事。”张明治就怕声张,没想到又碰上个说起话没完没了的林萍,想尽快让她离开。 不料林萍刚走了一步又停了下来。看着周一宏说:“一宏,昨天和张大院长说好了,他荣升院长后正式摆一场,把咱们高中的同学招集一块,祝贺祝贺,再说咱们也该好好聚一聚,有一年多没聚了。”她刚走了一步又停了下来。看着周一宏说 “你看着办吧,我参加就是。” “哎,你不仅参加,应该是主办,张大院长马上就晋升转正了,你这院长太太你不主办谁主办。” “咱同学聚会跟他有啥关系,他就是升高院院长我也不稀罕。” “看你说的,张大院长荣升院长,是件大好事,无论如何得弄个场,咱们祝贺祝贺,我等你的信,那我走了。” 忐忑不安的张明治终于盼走了林萍,心里轻松了许多,他马上打手势示意让李刚出来一下。 李刚跟着张明治走到外边。张明治对他说:“一宏就交给你了,你要寸歩不离地盯着她,千万不能让她说漏了,有什么事马上给我打电话,我已安排好让天然在重症监护室多住几日,免得去普通病房人多嘴杂。还有凶手那边有没有进展?” “中午我打电话问过了,还是老样子,拒不交待真实姓名。警方又对洗浴中心作了全面调查,将所有的服务人员和领导都过几次堂了,由于此人刚来不久,又不善言辞,所以几乎无人知道她的底细。” “我让你了解的那个胡爱霞的情况呢?” “三年前虹桥法院的确判过一个□□诈骗的案子,是有个叫胡爱霞的□□女被判三年,当时不服,上诉被中院驳回。听说她在狱中又提出申诉……现已到期释放,虽说年龄一致,但照片不是一个人。” “这个案子是我判的,我是问这个胡爱霞现在如何?” “现已释放。” 张明治沉思片刻,吩咐李刚:“我看既然凶手拒不交待真实姓名,就说是同一人所为,按涉嫌故意伤害和□□罪报检察院批捕。” “可照片咋办?” “照片是死的,人是活的,你吩咐先给胡爱霞做个处女鉴定,只要不是处女就好办。” 下午李刚按照张明治的吩咐对胡爱霞进行了处女鉴定,结果处女破裂。尽管胡爱霞一再强辨据不签字,但已无济于事。随即公安机关就以胡爱霞的身份,以涉嫌故意伤害和□□罪向检察院申请批捕。 随着案件的落实和张天然的伤势好转。张明治那颗悬在噪子眼的心脏,总算又回到原来的位置,他以为这次晋升已尘埃落定,不由地他长长出了一口气,身上感到轻松多了。 第4章 第四章 免费代理 案发当天下午至翌日下午,警方连续传唤了朱林三次,尽管每次都紧张的浑身发抖,但她并没有向警方透露半点实情。她十分清楚警方一旦知道,肯定前去医院调查,那样不仅胡爱霞的一切努力将功亏一篑,而且最可怕是她母亲万一得知女儿出事,轻着病情加剧,重者很可能丧命。所以警方几次传她,无论采取什么方式,她始终守口如瓶。 其实朱林也只是对胡爱霞一知半解,大体知道她是个大学生,为了给母亲治病而退学当了按摩女,至于胡爱霞的家庭背景以及真实姓名一概不知。 案发第三天,正好是星期天,也是胡爱霞定好去看望母亲的日子。朱林从第一次去医院就察觉到,胡爱霞对她母亲来说是多么重要,晚到一会工夫就把老人家急成那样,如果今天不去,会是什么后果呢?她不敢想象。朱林经过一番思考,决定代替胡爱霞去医院看望李素梅,可有个问题,如果胡爱霞的母亲问她女儿咋没来,她该如何回答呢?寻思良久忽然想起她西南政法的弟弟,有一次去外他参加什么比赛。她马上眼前一亮,就对她说胡爱霞去参加物理比赛不在学校,于是便从箱子下拿出上次的两千元钱又买了些水果去了医院。 果然和第一次一样,一下电梯就看见胡爱霞的母亲扶着墙在等待女儿,她光顾寻视女儿,并没有发现朱林,大概是见面少对朱林印象不深。 “大妈,又在等山花哪?” 李素梅这才发现是朱林:“哟,瞧我这记性,是你啊,哎,山花呢?” 朱林一本正经而又有声有色地言道:“山花可不得了,她代表学校到北京参加物理比赛去了,可能得几天回来。” 李素梅一听顿时兴奋不已:“这可是好事,我从小就夸俺山花,将来一定有出息,想不到竟代表学校去了北京,可这孩子这么大的好事,走时也不言语一声,好让俺也高兴高兴。” “是这么一回事,去的急,没来及告诉您,这不专门让我来告诉您一声,走,大妈,咱回病房吧。” 说着扶着李素梅慢慢向病房走去。 走进病房,朱林一边扶她上床一边问。“大妈,最近身子好些吧?” “唉。”她叹了一声:“也没看出好来,俺要走,山花坚决不让。” “那能走啊,好不容易来了,也得等看好再走,我看你比上次来好多了。” “俺也没感到好,也不知啥时能好?还不知得花多少钱?” “哎,钱你别愁,山花不是中了两万元奖吗,我看足够了。” “可俺听说住一天院要花两百多块,这两万用不了多长时间就花完了,还不如留给山花交学费哪。” “大妈,她的学费学校全免了,现在国家有政策贫困生全免,我的免一半。” 李素梅听到学费全免,激动地不知说什么好:“这……那太好了,山花给俺说,俺还不信,没想到现在政策这么好,连上学也不用花钱了。” 朱林和李素梅交谈了一会,她说有点事要回校,就离开了病房。到收费处交了两千元预付款,工作人员对她说李素梅的押金今天刚好用完正催她交款呢。朱林感到无比欣慰。幸亏今天来,万一李素梅得知欠款,胡爱霞中奖的谎言很可能被揭穿,后果将不堪设想。 从医院返回的途中,朱林一直愁眉不展,也不知这事该如何处理?隐瞒下去短时间可以,但总不是长久之计,钱她能暂时拿点,可自己毕竟还有两个急需钱用的弟弟。况且她听说胡爱霞已被公安机关以涉嫌故意伤害和□□罪向检察院提出批捕。还听说那个伤者的亲戚是公安局副局长,万一胡爱霞判刑了咋办昵?她的心情不由地一阵紧张,不过她非常了解胡爱霞,她并没有卖过淫,因胡爱霞和她一样卖艺不卖身,伤人存属自卫,尽管这全是事实,可单凭自己的能耐肯定不行,根本帮不上忙。就在她下车时无意中发现街对面不远处的楼上,挂着一个律师事务所的牌子,她眼前突然一亮,律师不就是专打官司的吗?找个律师或许能帮上忙。她想到这里,为了节省时间竟横穿街道,不料被交警发现,将她叫住训了一顿,原想节省点时间,没想到反而延长了。 等交警处理过,她匆忙跑到事务所,一说是请律师的,他们表现的异常热情,又是倒茶又是让坐。可是等一接触案子,才知道这个朱林是以同事的身份来替当事人来讲律师的,她们之间连一点亲属关系也没有,连委托书都无法签定,怕律师费没着落,况且伤者又是公安机关领导的亲戚。所以刚才那股热情劲顿时消失,一个个都说手头案子多忙不过来,无人敢接了。 朱林连跑两家事务所没有找到一个愿意受理的律师,她心里刚燃起的一缕希望之火就马上被无情的泠水扑灭,整个身子好像一下子掉进了冰窑里,从头凉到脚。这才真正意识到世态炎凉、人情冷暖。 垂头丧气的她回到自己的住处,将钱包掏出放进抽屉时,突然看到钱包内那张弟弟在西南政法学院里照的像片,心情顿时畅亮起来,弟弟不是学法律的吗?让他帮忙想想办法或许问题就解决了。可是又一想弟弟知道她在江州一家工厂打工,并不晓得她干这一行,这万一说穿了还能让她再干吗?如果不干这个两个弟弟上学的费用如何解决呢?刚才那股兴奋劲一下子消失的无影无踪。 她寻思良久,还真想出一个法子。于是便跑到外面公共电话亭,拨通了弟弟宿舍的电话,告诉弟弟说她同事的一个朋友叫胡爱霞,是个大学生,为了给母亲看病退学在一家洗浴中心当按摩女,遭了官司,她把前后经过简单扼要地叙述一遍,让弟弟给出出主意救救她。 她弟弟听后,告诉她这事必须请个律师,通过正常法律程序,正巧他有个高中同学的哥哥是江州序力律师事务所主任,名叫李超峰,是个很不错的律师,去年免费给建筑工人要了50多万元的拖欠工资,如果他能出面一定会有转机。他说先让同学给他哥哥打个电话,然后你再去找他,这样事情就好办了。 第二天中午,他弟弟打来电话,说事情已安排妥当,让她直接去序力律师事务所找李超峰律师。朱林放下电话,一刻没停就去了序力律师事务所,当找到了李超峰之后,她似乎有些失望。听弟弟说李律师很有名气,以为一定是一个身材魁武很有魄力的年长律师,不料见了面才发现李超峰竟是一位20多岁的年轻人,而且身材瘦小,个头不到1米7,说话轻声慢语,举止倒挺文雅。朱林看他弱不经风的样子,不由地充满了困惑,怀疑这个李超峰是否有辩护能力? 其实朱林的想法是多余的,李超峰虽然长相有些寒碜,但能力不可小觑,尽管年纪轻轻,打起官司却从不含糊,再棘手的案子别人不敢接的他敢接,去年免费给当地建筑工人要了50多万元的拖欠工资,一时成为新闻人物。区司法局正缺一位副职,被领导看中准备破格提拔,现正处考察期间。 虽然朱林对他有些看法,但还是把来意告诉了他,并说不用担心律师费,所有的费用由她负责。 开始李超峰并不知实情,只是简单听他弟弟在电话里说了几句,也不知是真是假?当听了朱林的叙述后,当时就被胡爱霞的行为深深感动,立即答应了他。可是当得知那个被刺的亲戚是公安局领导时,他脸上稍微流露出一点犹豫的表情,不过很快就消失了。 尽管如此,这细微的变化还是让朱林有所察觉,马上引起她的担心和怀疑,以为李超峰一定是胆怯了。 没想到李超峰却说:“就充着胡爱霞这种大爱之心这个案子我接了,费用暂时不用缴,等案子结束再说。” 这完全出乎朱林的预料,她高兴地噌地站了起来:“李律师,我替胡爱霞一家谢谢你。” “不用谢,这是我的职责。你也是出于好心,替别人办事,我会尽力而为,输赢暂且不讲,我一定为胡爱霞讨个公道。” 此时朱林内心无比激动,不论输赢总算有个替胡爱霞说话的了,而且暂时不要交费,她用感激地目光看着李超峰一时不知说什么好,连连说了几个谢谢。 然后李超峰准备详细了解一下胡爱霞的情况,可是朱林就知道这样。 “不过按照司法程序,我得要一份本人或家属签字的委托书,才能对案情进行调查。” 这让朱林为了难:“这个我无法办到。” “你不是说她母亲在住院吗?” 朱林闻听顿时一脸的紧张,忙摇摇头:“这可不行,万一她母亲知道实情,麻烦就大了,弄不好会出人命的。” 李超峰听后点点头:“你说的很有道理,可是没有委托书无法调查。” 朱林犹豫片刻:“要不,我替她母亲签一份。” 李超峰考虑了一下:“这样吧,你先替她母亲签一份委托书,任何人不要告诉。等我了解清楚胡爱霞的真实身份后,见到她母亲再说。” “这样能行吗?” “这是唯一的办法,等我了解清楚胡爱霞的真实身份后,只要能见到胡爱霞就好办了,就可以让她重新签一份。” 朱林有些耽心:“这事千万不能让她母亲察觉。” “你放心好了,我自有办法。” 于是朱林便在委托书上代胡爱霞的母亲签上李素梅的名字。 朱林走后。李超峰马上陷入沉思,他感到这个案子疑点重重,经过分析,他认为关于胡爱霞的情况朱林所知道的也只是一知半解,到底是不是大学生现在还是个未知数?但胡爱霞去洗浴中心工作为她母亲看病却是千真万确的,现在第一步就是确认胡爱霞的真实身份,要想弄清事情的来龙去脉,必须先从江州师大查起,然后再随腾摸瓜。为了尽早查清真相,他泡了一盒方便面,吃过就匆匆忙忙赶往江州师大。 到了学校经过一番了解,江州师大确实有个退学的女生,但名字不叫胡爱霞,而叫李琴,家住山西运城西边的山区,母亲叫李素梅,档案上没有填写父亲的名字。他又找到李琴的班主任和老师询问了关于她的一些情况?他们说这位学生学习非常认真,而且还能吃苦,可是她不知什么原因从不和男生说话,更谈不上交往了,性情孤僻而又清高,可惜不知什么原因退学了,可能是家庭困难。虽然进校不长,但老师对她的印象还是蛮不错的。 从学校出来李超峰心里踏实了许多,但是现在还不能确认这个退学的李琴就是按摩女胡爱霞。下一步还得去一趟医院,了解一下这个病人是不是李琴的母亲,为了弄清这一点,他马上赶到市人民医院,从李素梅的病历填写的姓名籍贯来看和李琴的档案,除未注明家乡住址外大体是一致的。李超峰从病房外观察了一下病人的相貌,他看到李素梅从衣着到气质都带着那种北方农民固有的憨厚和俭朴。现在可以判断朱林所提供材料是真实可靠的,那个退学的李琴可能就是按摩女胡爱霞。使他突然间对这个案子产生了一种浓厚的兴趣。把其它不当紧的案件暂时放一放,集中精力将这个案子调查清楚。他决定马上去看守所与当事人见面。 次日中午。李超峰便来到江口区看守所以律师的身份要求探视胡爱霞,但遭拒绝。同时警方也觉的有些蹊跷,至今没有查清胡爱霞的真实身份,今个突然来了个律师,想必一定是胡爱霞家人所请,于是便向李超峰打听胡爱霞的家庭情况。 李超峰撒谎说,对不起,我只是受人之托,收了人家的律师费,尽一个律师应尽的职责罢了,至于她的真实身份和家庭情况我也不太清楚,也许以后会弄明白的,现在我的责任是尽快了解案情,为我的当事人开脱罪名。 警方告诉他,这个案子已定性。 他笑了笑说谢谢你们的提醒,这些我已了解过了,不过,我拿了人家钱,总不能白拿吧,形式上也得走个过场见见当事人吧。可是说了半天依然被拒之门外,他问警方在手续齐全的情况下,为什么不让见我的当事人?警方回答说由于该案比接特殊而又复杂,所以暂时不便。 最后李超峰找到公安局领导,经领导批示,才勉强同意见面。 当胡爱霞出现在探视室时,李超峰瞧她细条高个,披肩长发蓬乱不堪.尽管她满脸恐惧,两眼散射出惊魂未定的目光。但并没有完全掩盖住她身上那种清新脱俗的气质,依然显露出端庄典雅的风度以及靓丽的青春活力。 胡爱霞用她那双充满血丝的眼睛扫了李超峰一眼,脸上顿时显露出一种仇视的表情,她以为警方为了达到目地,又对她进行变样的审讯呢。 李超峰一眼就认出面前的这个憔悴不堪的嫌疑人和学生档案里照片是同一人,确定她就是退学的李琴,不由地心中暗喜,凭他多年的办案经验认为这个案子一定会有个好的结果,同时他对李琴也增添了一种敬意。自我介绍道:“我是你的律师李超峰,向你了解一下案情和你本身的一些情况?” 由于胡爱霞不认识李超峰,认为这一定是警方设的骗局,倔犟的她满脸怒气地大声叫道:“你们有完没完,我对你们说多遍了,还是那句话,他要□□我,我是自卫才伤的他。我是无罪的,快放我出去。” “你误会了,我是受朱林之托来向你了解案情的。” 一听朱林,胡爱霞当时就愣了,她呆呆地望着李超峰仍然不敢相信这是真的。迟疑了好大会:“那个朱林?” “就是你的同事,她通过西南政法的弟弟来找的我。”说着把律师证掏出来让她看了看。 “你真是律师?” “对,你是江州师大的一名大学生,今年刚入学,为你母亲治病而退学去了洗浴中心。我很佩服你这种精神,同时能为你这样的人辩护也感到无比荣幸。” 胡爱霞仿佛一下见到了亲人,两眼顿时充满了激动的热泪,差点没哭出声来,她万万没想到朱林能为她请律师:“谢谢你,李律师,我不是在做梦吧?” “胡爱霞,你的情况我基本了解……不过,为了你母亲的安全,你得按现在的名字签一份委托书。”他说着从皮包拿出事先拟好的委托书和笔。 胡爱霞没等李超峰说完,就将委托书抢了过去,立即签上胡爱霞三个字,然后立马就问:“我娘啥样?”这才是他最关心的,自出事那天起,她脑海中时时刻刻在担心着母亲。 “阿姨很好,星期天朱林替你去看她,又交了两千元费用,她对阿姨说你去北京参加物理竞赛,过一段时间才能回来,她信以为真。我昨天去了医院了解情况时,见到阿姨,不过为了保险起见,没有和她直接对话。” “那太好了……我也放心了……谢谢你和朱林为我做的一切,如果不是你们,我娘还不知会是啥样?这几天我担心死了……不知该如何感谢你们。” 她激动地语无论次,不知说什么好? “胡爱霞,今天我来主要是了解一下案情,你可以告诉我你真实姓名和住址吗?” “我叫李琴,21岁,山西省运城市桃花镇李家洼人。” “你的身份证哪?” “真的在这次回家叫我娘时掉失,还没来及补办,这个是我去洗浴中心时在街上花钱办的,因为上班必须得有身份证。” “你为何不用真名?” “因为这种职业不光彩。”她回答的非常干脆。 李超峰在本子边记边问:“说说那天事发经过吧。” “那天我刚吃过午饭,十二点多钟,有一个大约十六七岁的小伙子,提名让我给他修脚按摩,我给他先修后按,结束后。他非要和我发生性关系不可,我说我只管修脚按摩从不卖身,他不相信竟说我假装正经,还说像你们这种人那一个没办过这事,老板招你们来就是搞这个的。他说着就硬撕我的裤子,我拼命地挣扎,但还是被他压在身下,我慌乱中摸到床边工具箱内一把修脚刀,朝他背上刺两下,事情经过就是这些。” 李超峰一边听着一边点着头。 “对了,他还威胁我说他父亲是法院院长,俺叔是公安局副局长。如果我不同意,明天就让公安局来查封,让老板开除我。” 她又补充道。 这个情况让李超峰感到有些意外,说他亲戚是公安局领导这是真的?怎么又冒出来个法院院长的父亲呢?惑许是他故意编造的谎言,来吓唬李琴的,李超峰也沒在意便问李琴:“有个问题我想问你,也许你不好回答,但对你的案子却极为重要,你要实事求是,你真的没有和男人发生过性关系呢?” “没有,一次也没有。” 她非常肯定地说。 “李琴,请你别介意,听警方说,你的□□已破裂?” “对,这个我不否认,是以前练单扛摔的。李大哥,这个你放心,我从小就仇视男性从小学后读到高中甚至大学,我从来不跟男同学接触,别说是这事了。” “为什么?”这正是李超峰要问的下一个问题。 “因为我娘年青时……” 她说着不由自主停了下来,看样像似有难言之隐。 李超峰见状便说:“如果不便,就别说了。” 她沉默了一下,抬起头接着说:“这事我从来未对任何人说过。既然你是我的律师,就应该多了解我的情况,这样也许对案件有所帮助。因为我娘年青时,据说曾和一个叫张志远的北京知青好过,怀上了我,他发誓要娶我娘,后来他回了城,再无音信,把我娘抛弃了。具体怎么回事我也不十分清楚,就因为他让我娘遭受了一般人无法忍受的痛苦。我娘因怀孕说了几家都遭到拒绝,眼看临产没法子嫁给一个比她大十岁的酒鬼,天天遭受他无情的折磨,过着地狱般的生活,为了我才生不如死的活着。所以我从小就恨透男人,尤其是那个知青我恨不能杀了他,所以我从上学就拒绝和男生说话,从不接确男生。” 李超峰终于明白李琴仇视男人的真正原因。没想到李琴的童年就是在这种环境下度过的,难怪她对男人充满了仇恨和敌意。 他问:“你如此讨烦男性,你干按摩那不是经常接触男性吗?” “是为了给我娘治病,按摩虽名声不好可工资高,我娘每月要花五六千元医疗费,迫不得已才干这一行。” “你以前会按摩吗?” “以前也会点,是跟书瞎学的,初中时,我看我娘整天腰病,她又不去找大夫,我想减轻她的痛苦,比着书上经常给我娘按一按,有时也给我娘修修脚。后来才知道我娘腰痛是肾病引起的。” “你母亲的确受了不少苦。” 这句话立即引起了李琴的强烈共鸣。她含泪说道:“要说我母亲遭受的痛苦三天三夜也说不完。我3岁那年,那个酒鬼嫌我娘有病不能生育,更加疯狂虐待母亲和我,经常骂我是野种,后来我母亲为了我不得不和他离了婚,总算出了虎口。从此我娘拖着病身子带着我,回到我姥爷留下一间破草房里,不舍吃不舍穿,甚至全身浮肿也不看,全心供养我上学,她发誓一定把我培养成大学生。我不忍心让母亲遭受这些痛苦,所以不愿上学,因此第一年没考上大学,我母亲为这差点断了气,我只好回校复读,去年总算了了母亲的心愿,为了给我筹备学费,她几乎跑遍全村所有人家,好不容易借够了,可是在我离开家去学校报道时,我母亲强打精神把我送到汽车站,当时我就感到她面色不对。问她她说是激动的。没想车刚开走,她就昏倒在站台上,如果不是抢救及时可能就没命了。她怕花钱在医院仅住了一天就出院了,医生告诉邻居说母亲得的是一种新月体肾病无法治愈。邻居瞒着母亲给我写了一封信把实情告诉了我。为了给母亲看病我只好选择退学,对她说中了两万元彩票才把她骗来,没想到医疗费这么高,我不得不选择高工资的职业,这才去了洗浴中心,不料发生了这种事。我当时脑子一热伤了人,后悔莫及,幸亏伤者没死,万一死了,我还不知何时才能出去。母亲谁来照顾,又怕母亲知道我出事担心,所以始终没有向警方透露实情,这两天我整个心都在我娘身上,想不到朱林和你帮了大忙。我真不知该如何感谢你们?” “这不用谢,帮忙也是应该的,阿姨有我和朱林照顾,你放心好了。” “李大哥,你告诉朱林,我谢谢她,花的钱我出去一定还她,她也不容易,还有两个上学的弟弟需要供养,还有你李大哥,我只要出去既使做牛做马也要报答你。” “哎,别这么说,这本来就是我的职责和义务,你要保重身子,正确面对现实。”李超峰停顿了一下又说:“为了让阿姨安心养病,你还得继续保密,阿姨那边我自有安排。我非常同情你的遭遇,也十分钦佩你的精神,我想案子会有一个好的结果,不过要有一个过程。” “谢谢你李律师,我也替我母亲谢谢你……” “别这样,能为你代理案件也是我的荣幸,好好保重身体。时间不短了,以后还有见面的时候。” 由于时间关系探视到此结束,虽然这次会见短暂,但使李超峰的内心感受到一种强大的震憾。他认为李琴不仅不是嫌疑犯,而是一个时代女神的化身,顿时觉得有一股强烈的责任感在心灵深处突然升腾起来,促使他不惜一切代价也要为这位倔犟而又伟大的女性去开脱罪名,并且免除一切费用。 第5章 第五章 善意谎言 夜晚,圆圆的月亮像一只硕大的银盘,镶嵌在初冬那墨蓝的夜空中,显得格外皎浩而又高远。可阳台上的李超峰却对这美好的夜色毫无半点兴趣,他一直沉思在李琴案情分析之中,是那么全神贯注,仿佛整个世界都静止了。好像就他一个人似的。 突然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打破了夜晚的宁静,同时也中断了他的思绪。他走进房间慢慢拿起话筒:“喂,那位。” 电话里传来一个中年人的声音:“李超峰,我是汪明。” 原来电话是司法局长打来的。 “哟,汪局,你好。有什么指示?” “听说你接了一个案子当事人是个□□的,不知真假?” “有这回事。不过□□一词结论尚早。” “你可知道受害人的亲戚是谁吗?” “知道。” “既然知道,你为什么还要接?” 听口音这位局长对此事相当不满。 李超峰解释道:“汪局,我是一名律师,任何案件我都有权代理,如果因为对方受害人亲戚是司法机关的领导而不受理,是不是显得我们的司法有失……” “李超峰,我知道你想说什么, 可我也是没法子,你也是聪明人。你马上要来司法局工作了,可不能为这事而耽误了你的前程, 把这案子放弃了吧。” “汪局,可我已经接了再退不好吧。” “那有什么不好的,让她再找一个就是了。” “这样是不是……” “那好,你好好考虑一下,如果一意孤行的话,就算我没说,你好自为之吧。” 对方“啪”地把电话挂上了。 这一夜他几乎失眠了,脑子里翻来覆去在权衡这两件事情。司法局副局长的职位和李琴退学救母的崇高精神同时出现在他的脑海里,名利和道德经过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最后毅然决定宁可放弃前程也要帮助李琴洗清罪名,这正是他人格的体现和律师所应尽的义务和责任。 他经过仔细分析, 认为李琴这种扭曲性格的形成和她的家庭环境有直接关系,也是造成这次惨案的主要原因,如果是别的女孩子也许会大声呼救或者采取别的措施,或许早已吓得不知所措,但决不至于用刀猛剌对方,这种行为并非偶然。而是她仇视男性心理情感的一次突然爆发。如果不能扭转这种仇视心理,以后类次事情有可能还会发生,甚至会更加严重。虽然他不是一名心理医生,很难转变她这种扭曲的性格。但从案子的本身而言很有必要彻底弄清她的社会关系和家庭背景。因此他决定去医院找胡爱霞的母亲作进一步了解。 第二天正好是星期三,中午时分,李超峰找到朱林告诉她胡爱霞一切很好,为了胡爱霞母亲的健康安全,不但谎言继续保持,而且还要在以前的基础上说得更加圆满逼真,这样才能让胡爱霞的母亲彻底相信,否则不仅对她母亲有致命的伤害,而且对胡爱霞也不利。 当朱林得知这一消息后,高兴地一跳多高,在感谢的同时并愿意协助李超峰一块去医院了解情况。不料李超峰却说为了使李素梅更加相信,这次他必须自己去,等下次咱们再一起去。 既然这样朱林也不再勉强。 李超峰买了些营养品和一束鲜花便去了医院,首先到医生办公室了解了李素梅的病情,医生告诉他由于肾功能严重受损,目前只能控制病情恶化,不能治愈。问他和病人是什么关系?他说是校报社的记者,是山花的朋友,想写一篇关于山花的报道来了解一下情况,医生信以为真,把他带到李素梅床前,并介绍说这位是校报记者,想写篇报道来了解一下你女儿的情况。 尽管李素梅面色浮肿一份病态。但听说要给女儿写报道,激动地她无法形容。立即招呼李超峰:“快,快坐下。” “阿姨,你快躺下,你的病好些吧?” “好多了,你看还让您破费。” “阿姨,我不仅是校报记者还是李琴的同学……”这些话他昨晚就已经编好了。 可没等他说完。李素梅惊奇地叫了起来:“你说我女儿开始接触男生了?那太好了。上次那个朱林说俺还不信呢。” “朱林,李琴和我都是同班同学,而且关系都很好,她这次去北京参加竞赛,成绩不错,荣获第二名,校领导让我写篇报道,为了文章真实我想了解一下李琴在家的情况,阿姨你不介意吧?” 李素梅听了显得特别兴奋,脸上皱纹突然减少了许多似的:“看你说的,这是好事,也是俺一直盼望的。不瞒你说,俺含辛茹苦地把她拉扯大,就盼着她有出息,不能像俺似的,大字不识一升,被人瞧不起。” “阿姨,李琴在校时曾经对我说过你在家所受的痛苦。” “是受了不少苦,但为了孩子受点苦也值,只要她能有出息那点苦算什么。” “听李琴说,这些苦全是让一个知青造成的?” “这个……” 不料李素梅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无奈的表情。她稍停片刻:“这都是过去的事了,就甭提了。” 看她那难言的样子。李超峰也不好再问下去了,就换一个话题:“阿姨,你喝点水,李琴说她以前非常倔犟,最烦和男人接触。” “不错,这孩子的睥气是倔点,从上学就不给男生说话,高一时听说有个男的想给他谈峦爱,给她写了一个字条约她去河边玩,她把人家骂得狗血喷头,而且又报告给老师。没想到上了大学也和男生接触了,看起来进了大学就变好了。” “是啊,毕竟生活在这个有男有女的社会中,而且男女在同一教室,俗话说一辈同学三辈亲。阿姨,我觉得她这种性格的形成,可能与家庭环境有关系。” 李素梅喝了一口水,慢慢把杯子放在床头柜上然后说:“家庭环境也没有太多影响她,可能是天生的。” 她不知是故意否认李超峰的观点,还是不愿提以前那些不愉快的往事,或许对李超峰心存戒心。 此时有个拿饭盒的妇女从门前经过,喊了一声:“打饭了。” “哟,该吃中午饭了,阿姨我去打饭,中午我不走了,陪您吃顿饭。” “那好啊,好长时间没人陪俺吃饭了,俺这里有钱,你去买吧。” 她说着从口袋里掏出20元钱递给李超峰。 李超峰把钱推了回去:“我有钱阿姨。” 说罢就拿着瓷缸朝外走去。 一会工夫,李超峰提来四个盒饭,一瓷缸鸡蛋汤。将一盒米饭和一盆红烧鱼块递给李素梅,同样自己留了一份。两个人就在床头柜上吃了起来。 吃饭时。李超峰又旧话重提,谈起那个知青,可她一直在回避,想必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既然这样,也不好再追问,可愈是这样李超峰愈想弄个明白,李素梅又不愿透露,问多了还怕引起她的怀疑,看起来要想彻底弄清真象,必须另辟蹊径,于是便告辞了李素梅离开了医院,心里却一直在思考着寻找解决问题的办法。 还有一件让李超峰哭笑不得的事,从卷宗上看到胡爱霞的藉贯是江西九江市人,曾被刑三年,这明显是张冠李戴,纯粹一派胡言。对于这种情况,只要有李琴当地户口证明和身份证以及江州师大的证明就可不攻自破。他为了彻底了解清胡爱霞的社会关系和家庭背景,决定去李琴的家乡一探究竟。 由于时间紧促,他当晚就乘上北去的列车,经过一天一夜的颠簸,第三天中午好不容易到达了运城,又改乘汽车傍晚时分来到桃村镇。这里离胡爱霞的家乡李家洼还有十几里路程,而且全是弯弯曲曲高低不平的山路,也不通汽车,他只好找个旅社先住下明天再说。 翌日中午,李超峰首先到当地派出所查看了李琴的户籍,户口薄就和母亲他们两人的。她母亲原来的名叫李妮,李素梅是李琴上高中后才改的,可能是觉得太俗气了,没有显示她父亲的名字。李超峰问派出所的工作人员可否知晓李妮家情况?一位上了年纪的民警说;只知道李妮和一个北京知青好上并怀了孕,后来那个知青一走再无音信。她父母又给她找了一家听说受了不少苦,最后实在过不下去就离了婚?大体就是这些,再具体他也说不清了,要想弄清必须到李家洼问问。可是去李家洼不通车,李超峰只好花钱租了一辆机动三轮,拐弯摸角爬山越岭,到了下午才来到这个几乎与世隔绝的李家洼。放眼望去四周全是连绵起伏的荒山野岭,沟壑纵横,满目疮痍,寒风飕飕,荒凉无限。李超峰惊叹不止,从未见过如此贫瘠荒凉的地方,而且寒气逼人,气温要比江州低将近二十度。幸亏李超峰有备而来,特地穿了一件羽绒服,不然,这剌骨的寒风非把他冻僵不可。 由于李妮的父母已去世,她哥外出打工,家中无人。他只好找到正在地里干活的村长,这位50多岁的村长也姓李,和李琴是本家至亲。他十分热情地把李超峰领到他家中,先让他坐在炉子旁暖和暖和,然后又是倒水又是递烟。李超峰向他说明来意,当他得知李琴出事顿时怔住了。前段时间李琴来接她母亲时,还是他用三轮车把她母女送到镇上的,说是李琴买彩票中了两万元奖特地叫她母亲去看病,没想到会是这样?他愤愤不平地说:“这下可苦了山花娃子了, 天地不公呀不公呀, 为啥好心不得好报, 如果法院判案不公, 俺将带着俺村的老少爷们去法院喊冤.。” “大叔, 你别急, 我专为这事来的, 很想弄清她们母女的真实情况, 因为李琴某些行为与家庭环境有直接关系, 这对案情极其重要。大叔,我听说李琴最讨烦和男人说话, 一直对男人有一种敌视心理, 这好像是受她母亲和那个知青的影响,你能告诉我当时发生的事吗?” “那好吧,只要对山花有好, 这也不是啥丢人的事。” 李村长说过马上又给李超峰杯子里添了些开水。 “谢谢大叔。” 村长放下茶瓶,坐在板凳上,掏出一枝烟点上抽了一口后,掰着手指算了算说:“这是二十多年的事了,李妮当时的家庭成份是富农,父亲是管制对象,母亲有长远病,她哥比她大10多岁,人挺老实,就因为家庭成份高,三十多也没娶上老婆。父母想用李妮给她哥转个亲,男家比她大十岁,她死活不同意。其实她心里已经有人了,她家对面有个知青点,知青点开始有四个知青,有一个推荐上了工农兵大学,招工走了一个,还有一个回了北京,到74年就剩张志远自个了,听说他父亲是一个什么部的局长,母亲是大学教授,□□开始时就受到冲击,他母亲有个堂兄在台湾,说他们里通外国,两个人都被打成特务,关进大牢,他被下放到这里。这个人细条高个长得仪表人材,就是性格内向,一般情况下从不给人说话,整天愁眉苦脸,抱个书看。他来时间不长,他父亲就被打残废,母亲受不了跳楼自尽了,说是畏罪自杀。当时老百姓把特务看成最坏的,比□□份子还要坏,从此他成了重点监管对象,和当地的四类份子一样。县里和公社逢三差五的审问他,俺村里没有一个敢和他说话的。那年的三月他正好生病,县里来人让他揭发他父亲的问题,他不交待,便遭到这伙人的毒打,打得躺在床上不能动弹,连病加疼昏迷了几天。李妮看他可怜,背着她父母偷偷去看他几次,给他送了些吃的和药,两个人就慢慢地好上了,就因这个张志远,她说什么也不同意转亲。后来和张志远的事被她父母知道了,不准她再去知青点,可她不听依然偷偷的去找他……” 他们从下午一直谈到天黑,吃过晚饭又继续聊了起来…… 山村的夜晚静谧而神秘,月光洒在院子里,像镀了一层银色似的。凌晨时分村足早已陷入了沉寂的睡梦中,但老村长那间门上吊着棉褥的小屋内灯火依然通明。李超峰从老村长那里了解了很多关于李琴母亲以及那个知青的情况。 李超峰一连在这里住了两天,才离开李家洼。色除了听老村长介绍李妮的情况外,又走访了其它群众,并且还去了一趟李妮离过婚的村庄,了解到她离婚以前受虐待的情景,那些惨无人道的折磨和痛苦是一般人无法承受的。李超峰由此断定因为张志远的背判和继父的残暴,使李琴对男性产生一种误解和仇视,甚至她发誓一辈子不结婚,这就是造成李琴性格扭曲的主要原因。 通过这次了解,李超峰是豪情满怀、信心倍增。而且对李琴也愈来愈敬佩。暗暗发誓一定要帮助李琴打蠃这场官司。但目前的最大难题,就是李琴的案子不可能马上结案,这得需要一个过程,最快也得两个月,他母亲长时间不见女儿,会不会起疑心。因此必须编造一个让她相信而又能长期保持的谎言。这下让李超峰犯了难,他在回去的火车上沏夜未眠,挖空了心思,绞尽了脑汁。最后终于想出了一个他认为比较满意的方案,在原来谎言的基础上再续编一个让李琴出国比赛的情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