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兴表演》 第1章 合作愉快 南方的冬天也是一样的冷，虽然不似冰雪漫天的白色世界，但是接连的寒风却会让人的穿着变得臃肿，行动迟缓了，大脑竟也变得迟缓了，我的朋友就这样做了件傻事，寒风凛冽，却凝固了思维，不过这些事好像本就不需要深度思考。 他叫陈颜，我和他是大学舍友。 大二的第二个学期初，法学院召开返校会议，各专业的学生都要在指定时间到报告厅开会，这种会议其实也就是确保学生正常回校了，所以点过名之后的内容不会有人在意。 不过这一次似乎变得不一样了，多数人的目光从身前的手机移开，都指向一个地方，那就是陈颜，除了陈颜同时看向的还有坐在身边的女孩，她叫林程，在大一的整个学年，林程这个名字对陈颜来说就只是在全班签名表上看到的两个黑字，其他不再了解。 “刚才会议开始前，陈颜帮她拿行李呢，放在楼下，两人就一起上来了，还坐在一起呢。” “我看到了。” “我也看到了，真的真的。” “欸，不会吧，他们……难道……。” 周边女同学的猜忌没有引起陈颜的注意，因为在他看来，他只不过是坐在一个女生旁边，大学很多时候是没有固定座位的，所以这是很普遍的现象，即使看到了拿行李的事，也不过是同班同学互帮互助而已。 吃瓜是一件很有趣的事，不管什么都能搬上台面，高谈阔论，对于男女关系一类的八卦更是兴致勃勃，当然这些是事不关己的，而台面也是蒙着布的。 上个学期末，两人之间早已有了新闻 所以那时就有了模糊的猜忌，现在看到的更是加深了广大吃瓜群众的想法。 会议结束后，陈颜帮着把行李送到女区宿舍大门前，这次更是显眼，不过陈颜也没有想瞒着什么，因为这个时候，林程已经是他的女朋友了，只是没有官宣罢了。 在后来很多时候他都想着一起拍一张合照，起初可能是为了发圈以及流露喜悦，后来或许是为了留恋时光，再后来……。不过从始至终都没有过一张合照，总有些不恰当的事故，对于一对情侣来说连这最普通的事也没做到。 此时陈颜是很激动且欢喜的，因为这次返校会议是二人在离别寒假这个小长假后的再次见面了，而上一次见面，两人还不是男女朋友。 相识的故事陈颜后来和我说了，他娓娓道来，眼里满是留恋。 陈颜自述一 十二月初是一段相对轻松的时间段，再有两周就能结课，再有一个月就放寒假，这天傍晚我在打游戏，玩的WRC7，用的手柄操控，经过一年的经验，这款游戏愈是得心应手。 放在桌边的手机打断了我，我边玩着边用余光看向手机的提示消息，是林程发来的消息。 林：（那个英语口语测试，我们一组吧） 英语班级是通过院里每个人的初始英语水平分班的，所以一个英语班夹杂着三四个专业的人，我和林程分在了一个英语班，不过我总是自己坐在前头，很少和其他人坐在一起，所以几乎没有交流。 林程发来的消息让我想起那个口语测试，临近期末，这是英语老师布置的一项作业，两两一组，在两周后的最后一节课，两人用英语互相问答。 陈：（可以） 我答应了和她一组，起初我本来是想和老师一组，但想想我的英语水平和老师简直天差地别，而且和同专业的一组或许可以提前准备一些，不至于说不出一点。 我们从这个时候才开始有了交集，我平庸的生活也开始发生微妙的变化。 林：（我英语不好哦，要拉你后腿了，可别怪我） 陈：（我也不好，上回的四级我都没过，怕是我会拉你后腿了） 林：（我也没过）（我讨厌英语）（希望英语从这个世界消失） 陈：（哈哈哈赞同） …… 偶尔我会和她聊的多一些，但也不算多，毕竟在朋友眼里我总是一个沉默寡言的人，我也确实是这样的人。 不过我自认为我并不无趣，和她的交谈也算随心。 陈：（刚回你消息，我的车掉到悬崖了） 林：（啊，哈哈哈，分心驾驶，可以重来吧） 陈：（可以呀） 林：（到了期末什么游戏都变得好玩起来了） 陈：（是的，间歇性网瘾少年） 林：（明天就要考口语了，还要抽背课文） 陈：（是呀，不过，考前看一眼足够了） 林：（这么自信，我看你是早就背好了） 陈：（是） 林：（我们什么时候去教室） 陈：（我们排在后面，倒不用那么急过去，十点左右好了） 林：（太好了，讨厌早起，可以睡懒觉了） 陈：（是的是的） 第二天，我做好了准备，直到看见老师在群里发的消息，告知我和林程可以过去了，于是我就赶到教室了，可林程还没来，我就给她发消息。 陈：（老师催我们了，来了吗） 林：（啊，我刚出宿舍门口，马上马上） 我站在教室门口，里面是上一组并且马上就要结束了，他们出来之后，老师问我了 “陈颜，那个女孩子来了吗？” “她，她在来的路上，就快到了。” “要不你和旁边那个男生一起吧。” “再等等吧老师。” 由于时间很赶，所以老师想让我和一旁那个男生一起测试，我推辞了一番，直到我和他就要入座开始时，林程终于赶来了，我让那个男生单独和老师测试了，领着林程到隔壁教室，准备方才我抽中的口语试题。 “迟到了哦，我差点就和那个男生一起考了，你就只能自己测咯。” “没事我赶上了，你不还在这吗。” 我把手里抽的题目递给林程。 “这张题目你没来的时候我抽了一次，因为你乌龟般的速度，我只能把题目折好放回去，不过我记得折后的模样，所以又特意选的这张，刚才我就想好对话了，我写出来给你，根据大概说就是了。” 林程坐在我身边，小喘着气，似乎刚经历短跑体测。 “真好，省的我动脑想了，跟着你躺赢了。” “那倒没有，我这水平写出的句子超级一般，而且我自己也记不住。” “我也记不住，看着好多。” “你刚跑来的吗，还喘着气。” “是的，一个学期没跑过这么快了。” 我和她闲谈一会就开始背英语句子了，可以看出她和我水平相近，明明从小就开始学习英语这个东西，直到现在连一段完整的对话也说不出来，或许从没好好学吧，又可能是一直都在应付考试。 没过多久，轮到我们了，这点时间对两个英语学渣来说，背二十个单词都不够。 我们坐在老师对面，开始了蹩脚的英语对话，不少东西都是即兴发挥，当然中间也有尴尬的沉默。 经过这段难以评判的十多分钟，我们也算松了一口气。 随后我和她一起出了教学楼，两人并排走着，我先开了口。 “怎么说呢，嗯，完美！” “哈哈哈是吗，既然你这么说了，那就是完美了。” 后来我去了餐厅，她因为其他事出了校门——既然口语测试结束了，我好像没有理由再找她说话了。 第2章 樱花雨 不过，她似乎很善谈。 我们经常在微信上聊天，由一个话题转到另一个话题，由一件事延申出无数其他的事，美食，电影，动漫，无论什么都聊，有时候甚至聊了六七个小时，我们对很多东西有持着相同的看法，我也惊讶于我喜欢的东西她也喜欢，所以我们聊的很愉快。 我还从未和一个女生这样频繁的交流，我承认，和她聊天我感到很开心。 就在不断熟悉彼此的过程中，我慢慢对她有了好感。 12月25日，这天是平安夜，她送给我一个苹果，同时给了我一个用“分来”两个字画成的圣诞树，再有一周要期末考试了，或许这会给我带来好运。 林：（你爱看电影吗） 陈：（特别爱看，上周我还去看了重映的爆裂鼓手） 林：（爆裂鼓手）（好看吗） 陈：（好看，而且那个场只有我一个人，沉浸式观影。） 林：（你一个人去看电影） 陈：（是呀）（我经常一个人去看）（不过我蛮喜欢这样的） 林：（下周二，跨年夜，那部名柯的电影要重映，还有樱花雨看呢） 陈：（是的，我蛮期待看这个樱花雨，所以我都买好票了） 林：（你还是一个人去看吗） 陈：（是呀） 林：（说实话，我也好想看樱花雨） 陈：（那要不你和我一起吧） 这是我第一次邀请一个女生看电影，而我就这样自然的发出这个消息，下一秒，紧张害怕的情绪包裹住了我，我怕我太冒昧了。 大概一分钟后，她回了消息。 林：（陈颜，我有选择恐惧症）（我在想是放假了回家陪闺蜜看，还是跨年夜陪你一起看呢）（但是我又挺想看樱花雨的，也只有跨年夜那场才有） 我以为她是在婉拒我，所以我急忙回复她了。 陈：（没事没事）（我习惯一个人去看电影了） 她有一会没说话，我怀着忐忑的心情看着聊天框 林：（嗯你再问一次吧） 这时候我不明白她的意思，是要我问什么，还是说要我再发一次邀请。 林：（把“要不”去掉就可以了） 于是我试着说了 陈：（那你和我一起吧） 林：（好的） 我没想到她答应了，此刻我无比喜悦，是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我说不上来，就像是有个散着光亮的东西闯进我的世界，照亮的瞬间，世界也变大了。 我买了两张票，把场次发给她看了，由于买的晚些，所以只有最右边有三个座，我买了靠里的两个座 林：（这是我除了和我弟，第一次和异性一起看电影） 陈：（这也是我除了和我姐，第一次和异性一起看电影） 我记得这晚我很激动，仅仅只是一个女生答应和我一起去看电影。 以往的跨年夜总是单调乏味的，和平常一样，待在宿舍，打打游戏，哪也不去，今年截然不同。 电影在晚上十点开场，十二点结束，就在跨年那一刻，我们会置身于樱花雨之中。 这天晚上很冷，我穿的有一丝单薄，九点左右就在校门口等她，一直到我们约好的时间，过程中我还见到同班一个同学，是副班长付颖，我只是简单和她打了个招呼，这个时候我根本想不到，几个月后付颖会告诉我那些无法令人接受的事实 “你又迟到咯。”我看着有点小喘气的林程说道，当然这句话没有责怪的意思。 “就……就一两分钟，不好意思啦。”林程急忙说道。 她散着头发，穿着白色冲锋衣，一条略显宽松牛仔裤，紧紧站在我的身边，我不时侧过头看她几眼。 “哈哈哈没事没事，今天好冷呀。” “是呀是呀。” 在我们身前有一个男生坐在一辆电瓶车上，旁边站着一个女生，可以看出两人是情侣。 我们并排站着，不好转身，默默看着面前两人的亲密举动，当然这很尴尬，所以我不时找点话题和她闲聊起来，直到我打的车到了，我们才前往影院。 电影还没开场，我们就在商场闲逛起来，路过娃娃机，我来了兴致。 “林程，我给你抓个娃娃。”我在一边兑换游戏币边说着。 “这个，很难的。” “是吗，我试试。” 于是我开始一次又一次的尝试了，果然如她所说，抓钩就像是年久失修的老式汽车，排气管喷出滚滚浓烟，还没有开出二里地就抛锚了。 她在一旁打趣我，我也让她试试，最后我们空手而归。 很快我们检票入场，来看这部电影的大都是情侣，我们在一种暧昧的氛围里度过这美好的两个小时。 樱花雨如约而至，影院里漫天飞舞的花瓣，在大家惊叹的眼神中化作粉色的蝴蝶，停落在每一处角落，烂漫转瞬即逝，这一刻似乎朦胧的世界才变得清晰。 我们领取了电影的特典周边，我拿的是工藤新一，而她的是毛利兰。 出来后林程对我说：“我朋友他们在唱歌，你要和我一起去吗？” “可以呀。”我答应了，虽然对这方面兴趣不大，但是能多陪她一会。 陈颜的自述一至此 从刚接触到现在，林程在陈颜眼里一直是个可爱纯真的女孩子，其实后来的几个月他也是这么认为的。我记得那天他凌晨六点才回的宿舍，鞋都没脱就疲惫的趴在床上睡去了。 后来陈颜和我说，那天在KTV他很不自在，他不喜欢她的朋友，只是第一印象就不喜欢，所以他只是坐在一边，看着林程与他们嬉笑，不过也并不无聊，林程拉着他玩的筛子，起初陈颜不会，林程和另一个男生示范过后也就看懂了，两人玩的真心话，输的人回答。 陈颜没问什么敏感话题，只是日常琐事，譬如爱好，经历。 大概到四点左右，林程的朋友就都走了，只剩她和陈颜，两人躺在沙发上，仰望着天花板，仍然是说不完的话，家庭琐事，发不完的牢骚。 其实那晚过后，陈颜就能感觉到，或许林程并没有他想的那样简单可爱，但是，他习惯于把人往好的一方面倾斜，尤其是林程。 第3章 告白 悲剧往往是以做了令人不解的选择为起点的，可有谁知道什么样的选择才不会后悔。 很久之后我问过陈颜，他说有时候可能会后悔，但是遗憾是常有的，相反的选择也会有不一样的遗憾。 至于林程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陈颜不会完全知道，他也不会去想，在心里是什么样那就是什么样，至少那天晚上仍然是愉快的，那次的跨年夜仍然是美好的。 陈颜自述二 “其实，我不喜欢和你朋友待在一起，或者说不是很自在。” “啊，那你可以和我说呀，我带你走。” 这是她朋友邀她过去的，我当时要这么说倒破坏他们的氛围了，我也知道我和她认识的时间远没有那些朋友久，或许我的想法是错的，或许我该做些改变，所以我又说了这些话。 “但是，下次再聚还可以叫上我。” “啊，不喜欢为什么还要去。” “既然是你的朋友，我也想多认识认识。” 其实我说了违心的话，我并不想认识那些人，只是……是她的朋友，而已。后来有人对我说在那个时候就该和她断了交集。 我会为说了这些话而感到懊悔，但不是现在。 第二天要考试了，我把工藤新一的周边挂在床沿上。林程对我说这是挂柯南也就是挂科难，我把它拍下来，发了朋友圈，文案也是林程想的（滚筒洗衣机的祝福） 第二天我朋友对我嬉笑，问我那天晚上是不是和女孩看电影了，我有点不解，然后给我看了朋友圈，是林程发了一条。 昨晚十二点过后，林程也拍了一张毛利兰的周边，发了朋友圈，文案是（那我发小兰） 作为同班同学，我们的共同好友不少，这两条朋友圈，若是没有刻意屏蔽谁，那在他们看来是值得探讨八卦的。可能会觉得奇怪，两个似乎毫无交集的人怎么会突然一起去看电影了。 不过大家都还忙着考试，这段时间除了考试对于其他八卦的关心程度不会太高，而且除了考试大家平常见不到，那些隐晦的事物还都模糊，难以看透。 最后一场考试在下午两点，我和她约好早上一起背会书，那是我们在放假之后的最后一面。 “不知道考完试能不能赶上飞机。”林程看着书同时摆着苦脸，“这最后一科还偏偏是最难的。” 我说道“只要在考场上超常发挥，提前交卷了，你兴许就赶上了呢。” 林程假笑道“你是希望我没赶上吧。” 林程是北方的，回去要很远的路程，而我是本省的，所以我不急着回去，前一天林程答应我如果没赶上飞机，我们就一起去看那只超大的蛇年玩偶，所以我不希望她赶上。 然而她赶上了，最后她给我发了信息。 林（我家教的最后一节课问那个小女孩，姐姐回家了会想姐姐吗，你猜她说什么？） 陈（她应该说会吧） 林（那你呢，陈颜，你会想我吗？） 这句问话是我们自认识以来第一句这样暧昧的话语，我看着发来的信息，内心小鹿乱撞，还不及我回答，林程又说了一句。 林（想我一下，开学将给你带礼物哦） 陈（那给我带礼物吧） 林（这么说，会想我咯） 陈（嗯） 这个时候我已经激动到痴傻的程度了，从没想过会有一个女生问我会不会想她，之后的几个小时都沉浸在美好的幻想中。 接下来是漫长的寒假，我们的联系紧密在了小小的聊天框里，几乎每时每刻都通过这个社交软件捆绑在一起，几十天不同的事件经历不断交织在其中，我与她的喜欢不知不觉，若隐若现。 1月28号，除夕这天，我向她告白了。 林：（今年我要做第一个给你拜年的人） 陈：（那我也要做第一个给你拜年的人） 再有几分钟就是十二点了，在临近一分钟时，我们互通了电话。 “林程，新年快乐！” “陈颜，新年快乐！” 烟花爆竹的声响并没有干扰到我们的通话，她的声音我听的很清晰，就像站在我身边，踮起脚尖对着我的耳朵说话。 我大概是又犯花痴了，就连她说话的声调也能加速我的心跳。 “林程，我喜欢你！” 说出这句话之后我的大脑一片空白，在一瞬间好像思考了很多，可是又在一瞬间忘却。我们互通着电话，在不同的地方看着不同的烟火，我相信她的眼前也是绚烂的，我的爱意与烟火一同映入她的眼里。 我分不清这稍有急促的呼吸声是我自己的，还是电话里头传来的，很快她就说话了，似乎带着和我一样的激动。 “这话……应该我来说吧。” “啊。” “我还想着开学后跟你表白呢，你居然现在就说了。” “啊，是吗” “把我的计划都打乱了。” “所以” “嗯，陈颜，我也喜欢你！” 我们在一起了，这晚我们都很激动，互相倾诉难掩的爱意，直到沉沉睡去。 然而此刻的情绪高涨注定了日后惨淡收场时我的不舍与崩溃。 可直到那个时候我对她喜欢仍然没变，只是又夹杂了恨意，难以承受。 2月14号，情人节这天我提前回校了，林程的机票在两天后的下午，所以对于我来说第一个有意义的情人节其实和以前一样，表面循规蹈矩的做着日常，只是心里装着一个人，充实了些。 这一天还有一部电影重映，《花样年华》，在寒假的时候我就和林程说过这部电影，那一天的晚上我们同一时间异地观看，期间我们谈论不止。 电影中周先生的夫人和苏小姐的丈夫双双出轨，两人发现后玩起了模仿游戏。 （他们是怎么开始的。） （我丈夫是不会这么说的。） （其实我和你一样，只是我不去想又不是我的错，为什么老问自己做错什么，何必浪费时间呢。） （如果有一张船票，你会不会跟我一起走？） 其实我无法想象自己的爱人出轨是什么样的感觉，这部电影周先生和苏小姐之间似乎产生了情愫，可他们是有夫之妇与有妇之夫，在我看来这是违背道德了，当然他们各自的爱人更是。 林程对我说千万不要成为他们那样的人，我的回答当然是肯定的。 正确的恋爱价值观在电影后的不断探讨中积成一座巨塔，这是我与她一同建立的，坚固不摧的，我以为这份爱恋会永远栖息在这座巨塔之中。 陈颜自述二至此 第4章 一直 返校会议结束后，陈颜好一会才回了宿舍，手里还拎着林程送的礼物，是一个黑色保温杯，由一个精美的礼盒包装着。 这是陈颜第一次收到女孩送的礼物，欢喜的很，在宿舍炫耀了一番。 我是替他欢喜的，虽然那时我不知道前面的故事，两人突然在一起对于所有人来说都很莫名其妙，因为在我们眼里这是两个毫无交集的人。 我们班级的成分是这样的，三分之二以上都是女生，男生只占很少的部分，这样的班级会有许多不同的群体，也有隐藏在背面的许多隔阂，表面平缓相融的氛围，是为那些暗流涌动的复杂批判所作的佯装，真实的关系大概没有眼前那样简单。 陈颜是第一次谈，林程是他的初恋。 然而林程的恋爱史陈颜没有过问，他是这样想的，如果没有，同是初恋当然这很好，但如果有，提及那些事情可能会影响情绪，而且之前林程也说过和他是第一次和陌生异性一起看电影，所以或许和他相差不大。 对于缺乏经验的陈颜来说，刚在一起的情侣该由何种尺度以现实化内心的喜欢呢。 人类是情感丰富的动物，一类的情感却又可以分为无数个不同程度的情绪，不一样的程度自然又有不一样的表示。喜欢，只有简单的两个字，然而愉悦，欢喜，希望，悲伤，痛苦，甚至愤怒，在这个时代也成了这两个字的组成部分。 突然有了一个女朋友，我问过陈颜这是一个什么样的感觉，他说一想起她总会感到喜悦幸福，然而总是会想着她。 陈颜自述三 我想靠近她，总想离她近一些，不过我还是和之前一样和我舍友同行。 上课的时候我的目光总会不自觉转向她的方向，我才发现她总会自己坐在一处又或是谁的身边有了空位就坐下，而且总会在临近上课的一两分钟前走进教室。 以前我是一点不关注某人的，维持着目中无人的状态，走在路上我的目光虽是看向前方，然而目光所及的人我都自动模糊，所以即使有些熟络的人迎面走来我都未必看得见他。 我的世界多了一个人，她叫林程，从此我会刻意多看身边路过的人，或许她就在不远处。 周一晚上我们相约来到操场散步。 “这是给你的。”林程递给我一个懒羊羊的玩偶，“你不是说总是失眠吗，希望你和它一样，总能大睡特睡哈哈哈。” “谢谢！我收下啦，今晚我就把它放在床头，睡不好我就赖你。” “睡不着给我发信息好了，我陪着你。” “你说的啊，别吵醒你了给我骂一顿。” “哈哈哈，我是有起床气，但是我应该不会骂你。” 我们顺着跑道懒散的，慢悠悠的，一步一步走着，一句一句聊着。 我与她的距离越来越近，她的右手前后悠悠摇晃着，我的左手似乎在纠结什么，紧张的握拳又伸张，我注意到她看向了我的左手，我的不自然被她尽收眼底。 “下回上课的时候，我们一起坐吧”我说道。 “好呀。” 我终究没敢牵她的手，那晚我们一直闲谈到十点左右，我就送她回了宿舍。我第一次注意到和她在一起的时间竟然过的这么快。 第二天我们就坐一起了，我几乎没有心思上课，情绪总是会不自觉扬起。 我们约好下课一起吃饭，走出教学楼后，我们一起走过穿梭着无数小电驴的道路。 这时她突然挽住我的胳膊，我过分的激动，她过分的可爱。 即使走过了马路，她的手依然没有放下，而是放松落下直到我的手掌，我牵着她的手，感受她的温度，我不再紧张，而是很轻松的状态。 我真想一直牵着，永远不放开。 “周末，我们一起去玩密室逃脱吧。”我说道 “哈哈哈突发奇想，好呀。” 其实不是突发奇想，在之前和她散步时她提到过，所以我惦记着，她说的很多东西我都记着，留在备忘录里独属她的那一栏。 林程（亲爱的女朋友） 生日11月27日 喜欢唱歌 喜欢吃虾 喜欢蓝色（被褥都是蓝色）偶尔也喜欢红色，绿色 喜欢文字，小说 小时候梦想做记者或文字工作者 喜欢的明星张艺兴 害怕打针 讨厌吃药（经常去医院查身体，每次都会拎着一推药） 腰经常酸痛（经常！经常！经常！） 经期有点暴躁（但不影响我喜欢她） 对紫外线有轻微过敏，对带毛的水果（桃子，猕猴桃）有轻微过敏 …… 我记性一直不好，生怕忘了什么，即使鸡毛蒜皮的小事我也记着，可当我把它记在备忘录里后，就好像留存在我脑海里了，后来和她分开的那一刻所有的一切我都删除了，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没有丝毫她的痕迹了，但是，那一部分的记忆是属于她的，我总是在回想，不断重演。 我们约好这周末一起去玩密室逃脱，我还是和之前一样早早到校门口等她，一直到我们约定好的时间。 等待的过程中有一位推销网约车的叔叔，我无事可做就和他攀谈起来。 “叔叔，您可以在放小长假的时候来校门口，那时候人多，需要打车的也多。” “上次放寒假的时候我在其他地方做，那里人少，早知道来这了。你在等人？” “对呀。” “喔，等女朋友吗。” “啊，哈哈哈，是呀。” “她和你一个年级吗？” “是的，同班的。” 叔叔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我不知道怎么就聊到这些了，不过在外人面前谈起她，我是会有些腼腆，但心里总是欢喜的。 “是她吗？”叔叔看向我身后的校门。 我回过头见她小跑过来，自然的挽住了我的胳膊，可能是看我正和叔叔讲话，就没说什么，只是靠着我。 我微笑的点点头，示意下就和这位推销大叔告别了。 “你又迟到咯。” “没有。” “嗯？迟了快十分钟呢。” “没有没有，我说没有就没有。” 她挽着我的胳膊，不止的打转，同时抬头看我，不知道是故意摆出可爱的表情，还是她原本就这么可爱。 她的脸蛋微红，双眉浅淡柔婉，额前几缕散发随风轻扬，路灯泛黄的光景更衬得她美丽动人，只是看着她，我就感到无比幸福，她的模样我或许很难忘却，特别是那双眼睛，我始终无法忘却。 第5章 永远 之前我没有玩过密室逃脱，所以找了一家风评不错的，我和林程靠着高德地图在这一处来回踱步，始终没找到这家门店。 疑惑中抬头张望，竟看到几个大字“悠乐沉浸式密室逃脱” 果然在恋爱中的人是会变得痴傻的，我和林程拍拍脑门，无奈笑笑。 做好一切准备工作之后，我和林程一前一后被领进了一间伸手不见五指的小黑屋，我从道具包里拿出一个小灯笼，靠着微弱的光，勉强能看出些东西，于是我们开始冒险了。 听着传话筒指派的任务，我们慢慢的摸索这个故事的真相，期间总有几个身着奇装异服的怪人出来恐吓，每每这个时候，林程都会紧紧抱着我，怎么说呢，感谢工作人员。 这晚我和她几乎是搀扶着完成一连串的解密，而且我发觉她很聪明，总能分析出一些来由，我越发喜欢她了。 完全解密后的故事是这样的，一个女孩在校园被他人排挤，随后自杀，母亲在讨回公道时又被校长侵害，因为女孩魂魄的愤懑，学校不得安宁。 结尾我们平息了一切，灯光亮起的那一刻，所有都释怀了。 “你男朋友是真的不怕呀。”工作人员笑了笑 林程也是笑了笑。 工作人员让我们站在黑板边，给我和林程拍了一张合照，随后让我加了他微信，照片在之后发。 不过这张照片我没有拿到手，后来工作人员给我发的是另一个场的照片，我再向他要时，也没有结果。 “我们居然玩了这么久。”我看了看手机惊叹到。 “是呀，居然都十点半了，在里面的时间过的好快，不知不觉就玩了这么久。”林程说道。 由于快到门禁时间，我们加快了脚步打了车回到学校，不过好在赶上了。 我们在B区宿舍大门道别，这天晚上，我们聊了很多。 她说很多家庭都是不幸福的。 她说她害怕那样的环境。 她说她不相信人是不会变的。 她说没有什么是永远的。 她说…… 面对那些说法，我把所有自己的见解说给她听，我极力让她相信这个世界更多的是美好。 此刻，满天繁星衬得月光皎洁明镜，我与她坐在路边的长椅上互诉心肠。她的发丝在路灯下透出淡黄的光，满眼笑意地看着我。 她说，我们永远在一起。 陈颜自述三至此 我问过陈颜，你喜欢她吗，他说喜欢，那她喜欢你吗，他说喜欢。 为什么，因为是她亲口说的，她说过的，永远在一起。 陈颜的世界不存在口是心非的人，他自认为所有人都和他一样，说出来的当然就是心之所想，欺骗是一个极其陌生的词汇，单纯贯穿了他的前二十年。 誓言是表达忠诚最简单的方式，也是表达爱意的方式。 一对恋人之间总是会出现一大堆承诺，轻而易举的把未来定成幻想的样子，好像甜美的关系是需要这些东西才能坚持下去。 这不是对的，也不是完全错的。 什么样的人需要作出承诺，很多是对感情感到不确定，害怕失去，就会在短暂时间描绘一个完美的未来，就是画大饼。当然也有真心相爱，一同抱着对未来的期待的。 她说过我们永远在一起。这句话让陈颜痴心的认为她是真心爱他，他们的未来会在对方的眼里往更好的方向不断延申。 后来这句话被不断重复，但都是出自陈颜之口了。 陈颜自述四 这天付颖找上我，要我解释那天晚归的事。 原来那天我回宿舍后在门口的刷脸系统那留下晚归记录了，虽然及时打卡了，但宿管那还是认定晚归了。 其实那天只要我不刷脸，叫舍友给我开门，就不会有记录了，但我从来没有那么晚回宿舍过，于是和平常一样的程序进去了。 “你和她一起去找导员解释吧。”付颖说道。 “她？” “这周就你和林同学晚归。” 全专业这周只有我和林程同一天晚上，同一个时间点晚归。 在办公室，我们老老实实地站在导员面前。 “林程，那天晚上去哪了？” “嗯，出去玩了。” “你呢，陈颜？” “我也出去玩了。” 导员转过头看向电脑上晚归的记录，我和她几乎是一样的时间从大门进来。 “你俩一起的？” 我们微微点头，随后补签了假条，导员让林程先出去，留下我和他谈话，先是问了我和她的籍贯，然后了解了我和她的关系，其实还问了一些奇怪的问题，我没有太在意。 “好好谈。” 导员拍拍我的肩膀，让我出去了。 有了这句话，往后的时间我更是倾心的喜欢着她。 在回去的路上，我从书包里掏出一个精美的礼盒。 那晚表白之后，我问了王谦，女生一般会喜欢什么样的礼物，他的女性朋友多，这方面倒给了不少建议，比如装饰，蛋糕，项链。 于是我选择送她一只项链，在网上了解了各大品牌以及大众喜好之后，最终挑选了一个最为合适的。 “这是什么？”林程看着我刚捧出的礼盒。 “这是，礼物，送给你。”我没有多余的动作和话语，直接把礼盒递给了她。 林程接过表现出一丝惊喜的表情。 “打开看看。”我轻声说道。 浅红的礼盒翻盖在林程白皙的手指小心拨动后，一只闪烁着银光的银白项链静静的躺在黑色海绵上，圆润的珍珠散发着柔和的光泽。 我接过礼盒，自然的为她带上，欣喜之情映出她那红润的脸蛋，她抬头看着我，我轻轻低下头，亲吻她的脸颊。 三月份可以说是我们最快乐的时光了，总是一起吃饭，一起散步，一起做好多好多事。 妇女节在网上又称作女神节，我对节日的名称其实没什么看法，或许这是给予女性应当的尊重，又可能是某营销号的手段。 这天我在做家教，中午十二点左右结束，在外头我给林程发了信息。 陈：（今天是女神节，等我回去给你带礼物） 林：（可别，我还不是妇女） 这条信息我就没有理会了，而是在做完家教后，找了一家最近的花店。 寒假的时候，林程给我分享了一条视频，是一个正方形的盒子，里面充满了各式各样，艳丽亮彩的花束，单单一只拎出来就足以赏心悦目，十几种同样姿色的鲜花与其他装饰在这小小的空间被衬得宛若世外桃源。 我将手机里的这条视频给花店老板看了，在交流了规格，价格，花种之后，我的礼物就在准备了。 我要了二十支花，因为今年我们都是二十岁。我还特意让老板把中间的玫瑰喷成蓝色。 我拎着包装好的花盒，马不停蹄地赶回学校，生怕花枯了，老板在给我前在表面喷撒了一些水滴，所以一直到学校都还鲜艳，我欣喜着走向女区宿舍大门前。 陈：（我把礼物摆放在保安厅旁的椅子上了，要快些来拿哦，不然不好看了。） 林：（我都说了不要啦，好吧好吧我下来啦） 位置是我刻意摆好的，她在慢慢走近的时候，盒子里的东西会被慢慢看到，直到完全亮丽的世界展现在眼前。 第6章 百分之三十 都说快乐的时光是短暂的，这话不假，我与她之间的世界远没有我想象的那样美好，甚至是难以言喻的不堪 她不知道我有多在乎她，也许是因为知道，也许是我太在乎了，我们的地位出现偏差，隔阂接连不断，我的口吻近似央求，她的不理睬竟成了委屈。 四月初，这是一切变故的开始，虽然从这之后我们有时仍然愉快着，但那些问题从来没有被解决，直到矛盾越积越深，直到所有串联一线，直到我似乎看清然后迫切的与她分开。 “明天晚上我朋友过生日，有个聚会，你说我要不要去。” “还要问下我呀哈哈哈，去吧去吧。” “就在学校外面那家饭店，放心我和女生坐一起。”“等结束后，你来接我。” “好。” 很不巧，第二天我发烧了，我没有告诉她我生病的事，仍然计划着去见她。 当我走到校门口，正希望她的身影可以慰籍我此刻乏恶的身躯时，得知她已经到了宿舍大门前，也就是说她回来之后才给我发的信息，我们原本约定今晚一起散步，我强撑着身体也只是想见见她。 陈（其实我发烧了，只是想接你回宿舍的，既然你都到宿舍门口了，那我就回去了） 林（啊，你发烧了，严重吗，你在哪） 陈（我在校门口，没事的，今晚就不散步了） 林（我去找你，我陪你去医务室看看） 陈（不用了，我有在吃药了） 林（那我陪你回宿舍） 陈（不用了，你过来还要绕一段路，我自己回去就好了） 虽然我和林程是同校的，可我们却不经常有属于我们的双人空间，我们也似乎都不太懂得如何亲密接触，在密室逃脱之后，有一次我去车站离校回家一趟，林程送的我，在离别之际，她提出了拥抱，我和她紧紧相拥，那是第一次真正意义的拥抱，我始终认为我和她的关系是及其美好的，不那么随便的，热烈的爱意在每一个稀疏平常的举动里，宛如细水推舟，慢慢的，却不失浪漫的。 其实我很想见她。 我不想她过来有几点原因：一、我发烧了，本就害怕会传染给她，既然已经回去了，就没有这样的风险了。二、她要过来还要走一小会，我觉得有些麻烦，她本就不爱运动，时常在走上坡路的时候于我耳边抱怨，例如（等我毕业了，开挖掘机把学校挖平了！）。三、此时我的身体愈发难受，我有点确信是某种病毒了，所以我要尽快回到宿舍，生怕晕倒在路边。 所以我很快回到宿舍了。 让我没有想到的是，她生气了。 周末过后，我似乎有了一点好转，也只是勉强能够上课，可我发现她变得比之前忙碌了，鲜少和我搭话了，我以为憔悴的表面会让她担心我，却不尽然。 下课后，她自顾自地在前面走着，我发现她走的好快，我竟然有些跟不上她 “你怎么了？”我轻声问道，她没有回答，仍是这样走着，我以为她心情不好，就不再过问，毕竟当一个人感到烦躁时，最需要的是安静。 可我越发觉得不对，是因为我的原因吗？之后的两天，我还是问了，“你怎么了，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吗，为什么变得那么冷漠？” “不想理你。”林程淡淡地说道。 我确信是因为我的某些行为使她不开心了，细细回想是从生病那天开始的。 “我当时……当时很难受所以就赶着回宿舍了。” “你那天生气了？”林程说道。 “啊，我为什么会生气，没有啊。” “可你说出的话，让我觉得你生气了。” “怎么会生气呢，唯一有的只是那天没见到你，感到有点失落嘛。” “你以为只有你失落嘛。” 林程似乎有了一些委屈，我心想就这呀，这样一件小事，于是我为那时的连连拒绝小小道了谦，我也庆幸她不是变了心，我们仍然互相喜欢着。 陈颜自述四至此 101宿舍门前有一扇窗户，我和陈颜经常靠在这个窗台上，正对着的就是C区，远远看去，高耸林立的，一栋栋杂楼，更远处是钟楼，相较宿舍楼会高些，上边的时钟时转时不转，比起确切的时间总是少了好几刻钟。 四月份，他总问我一些关于恋爱中的异性朋友的问题。 从那时开始，林程时常谈论起自己的异性朋友，每每说到兴处，陈颜心里也就暗暗地挣扎一番，可也不好说什么，他见林程还是高兴地说着，也不会打断，慢慢听她说话，至多笑笑，内心繁杂的感受，或许是自己的占有欲作祟，倒是自己不对了。 “边界感”“安全感”这样一些词汇浅浅浮出，男女关系中总会遇到这样一类的问题。我只让陈颜不要想的太多了，只是正常社交，并无越界，总胡思乱想，怕真出什么问题。我相信后来很多时候，陈颜也是这样说服自己，把自己蒙蔽在嘈杂的幻想里，可这样，怎么觉察得出那一点一点的变化。 我的这位朋友自从尝了恋爱的滋味，脸上时常洋溢着笑容，做起事来也有了干劲，可渐渐的却变得沉默了，他害怕林程不喜欢她了，因为他可以感觉到她很少在乎他了，第一次和她谈论异性朋友的问题，陈颜把所有顾虑打包好，呈现了出来。林程竟也十分认真地回答了他的问题，一连连的长篇大论，狠狠镇住了陈颜的心。可顾虑没有消失，看不见摸不着的那些朋友，若隐若现地出现在两人之间，陈颜觉着和她的距离愈发疏远了，第二次，第三次的再说起这些问题，林程就不再过多的陈述了，甚至漠视，忽略，逃避。 在她后来的解释里，说出了那百分之三十，“这百分之三十里有你，另外我还有家人，还有朋友，或许我在朋友身上花费的时间多了一些，但就是这样，你问我还喜欢你吗，你觉得呢，我说过我性格不好，如果你接受不了，我也改不了。” 那日互相告白时烂漫的整夜无法入眠的极致欢喜，现在仍萦绕在心间，可听到这些话，内心又是什么样的滋味。 大概是四月中旬，陈颜又生了一场大病，比起四月初，严重了不少。 第7章 落幕 陈颜是我们中最常运动的，按理说体质应是最受得起的，可这几次接连生病，又直接瘫软在床上，我开始有些担心他了，可他直言没事，托我去医务室摸了一些药，后面几天也请了病假。 陈颜自述五 不知道是感染的什么病毒，浑身难受的很，就连走去医院的力气也没有，不过有了那些药，撑过几天试试。这个时候也有三四天没有见到林程了，得知我病了，嘱咐我好好休息。 可我整夜整夜的睡不着，我和她已不像之前那样，就像晴空万里的蓝天突然之间乌云密布，她也从清晰明朗转为黯淡朦胧，我明明那么了解她，却知道的越来越少，我不去深究是为什么，因为很多都改变了。 那天去法院见习，我在意她在队伍的哪个位置，却不敢靠近，在回来的大巴上，我走到她的身边，问道，我能坐这里吗，她说，何晴好像要坐我旁边，此刻何晴刚好从我身边掠过，识趣的把座位让给了我，于是我坐下了，林程就坐在我身边，我却感到因思念带来的撕心裂肺的疼痛，她渐渐放下手机，侧着我这一面，沉沉睡去，微风透过车窗拂过她的面庞，发丝轻轻扬起，我微微转过身体，缓缓靠近她，在熟悉的额前，慢慢留下一个吻的温度。有那么一丝温热，却不只有我的吻，更参杂了我那几滴不争气的泪水。我多希望时间停留在此刻，大巴车永远到不了目的地，她永远在我身边。 我曾经说过，我宁愿你不喜欢我了，也不要欺骗我。 我还是给她发了消息。 陈（我们分手吧） 有那么一会她没回信息，我不知道她是在思考，还是没有看到我的消息。 林（你不喜欢我了吗） 陈（没有） 林（没有为什么要分手） 陈（其实我不想分） 林（那就不要分呀） 陈（那你呢）（你想吗） 她又有好一会没有说话，我害怕地守着聊天框，反复刷着界面。 林（我没说想） 再过了一会，她又说了一些话，我记不清她说了什么，可那些话让我实在不舍和她分开，就好像在我心里有两大阵营，分手与不分手，不分手阵营全员像注射了兴奋剂，在这场战争夺得了胜利。 她是不可爱的，可也有值得我爱的地方，足够了，那百分之三十的分量，很足够了。我不应该纠结她和那些朋友的关系，无论什么时候都是应该被尊重的。 五一这个小长假，我需要回家一趟，离校之前，我们仍亲密的说着甜言蜜语，她说回来之后会更喜欢她吗，我说那当然了，无论什么时候，我总是比前一天更喜欢她，在阳光下她笑着看着我，透过摇曳的光晕和纤绝的尘陌，我泛泪的目光将她此刻的模样刻印在心里，之前的所有隔阂，仿佛在此刻都烟消云散，我与她的列车没有脱轨，沿路的风景重现焕然。 我期待回来后的再次见到她，按照学校的惯例又是返校会议，我忐忑地坐在会议室内，焦急地等待会议结束，瞬间攒动的人群，将我挤在后头，我看着林程走出了会议室的大门，一时有了些许担忧。 不过我很快就挣脱了束缚，急忙追了上去，一直来到教学楼下。 刚走出楼梯口，我的大脑一时空白，所有的心理建设在此刻瞬间坍塌。 我身前有两个人，一个是她，一个是我不认识的男生，他们没有注意到我，那些略有亲密的举动，像一根根刺扎进我的心脏，我快喘不过气，不愿在多看一眼，只能掩住悲痛，像一个路人走向另一个方向。 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宿舍楼下，隔壁宿舍的何风叫住了我，说是有东西必须要给我看，我怔怔的站着，他将我拉到窗口，掏出手机，摆弄一番，我没什么心思，配合着他看了几眼。 “这次真的确信了。” “我也看到了，我的天哪。” “之前就有好几次了。” “对呀对呀，好明显，他居然还没有发现。” 这是一张图片，班上几个女生的聊天记录，虽然很隐晦，但经过何风的说明，我知道了是在说林程和我的事，原来有好几次了吗，我愣愣地看着这张图片，实在不愿相信她们说的，可脑海里时不时闪现出刚才撞见的画面，我快承受不住了，慌乱地逃回宿舍，将床帘拉上，佝偻着身躯，一侧的枕头几乎被我的眼泪浸湿。 我只向林程发了两个字，就快速将她拉黑，同时将所有有关她的痕迹都磨灭，彻底消失。 陈颜自述五至此 他不愿再与我说之后的事，或许后来再没有故事发生。 付颖自述 作为班上的副班长，手上掌握的八卦数都数不过来，我和班上其他女生知道他们在一起之后都是无比震惊，陈颜难道不知道她之前是什么样吗，还是说她伪装的太过完美了，不愧是影后。 那天我看出陈颜的状态不对，我就知道他或许发觉了，于是，我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了他。 （大一的时候，她就很花，一下和好几个男生聊天） （每个男的分工还不一样，一个陪她散步，一个陪她吃饭） （那天她在宿舍楼下和其他男生接吻，我们还以为是你） （五一的时候你去哪了，她还和其他男生一起出去了） （每次在理工楼那边，她都和其他男生手牵着手呢） 我当然说的很兴奋，可却忽略了陈颜的感受，还没说完，他就让我闭嘴了。 我总在奇怪，林程到底有什么魅力，能做到这个地步，我上一次的恋爱还是在一年前呢，于是我向陈颜讨问，林程怎么做到的，他说如果我不那么抽象或许会招人喜欢。 付颖自述至此 当然我也是这么认为的，付颖确实很抽象，不好浪漫。 陈颜没有再追究和她的事情，既然她没有了感情，陈颜做的一切都是没有意义的，只能在内心重复挣扎，不断痛苦回想，反复重现这几个月短暂的表演。 后来，我找到了林程 林程自述 我……我没什么好说的。和陈颜在一起的时候我没有做过对不起他的事，可能对他来说，总是缺乏安全感的，本来很快要到我们的纪念日了，我还想在那天好好谈一谈，现在看来拖延症真是害人不浅。 我的性格很糟糕，朋友也是乱七八糟，我没有陈颜想的那么好，也没有像他喜欢我的那样喜欢他，他和我说的最后一句话是 （我不讨厌你，一点都不，在我心里，你还是我想的那么好，既然分开了，也不需要再做挽回，你一定要好好的对自己，我也会好好的。） 我留给他的最后一句话只有一个礼貌的谢谢。 林程自述至此 我们都没有上帝视角，也无法熟知事件全貌，结束了就是结束了，不会再演出新的结局。 理工楼那里有一排的小摊贩，陈颜说林程经常在其中一个的小摊前买灌饼，那个阿姨和林程是老乡，每次都相谈甚欢，于是她们变得十分熟络。 后来陈颜经常过去，可也从没碰到过林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