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夜无眠》 第1章 方糖 记忆纂刻在基因,编写穿越时光的代码。 我们跨过时间,穿梭在她们的身影。 滚烫的热血流入这片土地。 请将希望埋葬,将过去化作锋芒。 我回忆,她们执着的正义,我歌颂,她们反抗的怒火。 我看到,她们的生命化作永恒的诅咒。 而她们的爱将化作刺破黑暗的救赎。 长夜慢慢难眠,太阳成禁秘的危险。 时间在次轮转到故事的开始,那是一场永不升起的太阳。 玻璃上的雨痕将警局蓝光折成碎片时。 谢烬棠正把脸埋进‘鹤栖咖啡店’的抱枕里,享受空气里的潮湿。 却将她视线的一角悄悄地留给这家咖啡店的老板。 监控屏幕在收银台后方闪烁。 楚饲野站在上一位客人离开的桌前,收拾着残留的咖啡渍,哼着儿歌擦拭白瓷杯,薄荷绿围裙口袋里露出半截注射器。 她说: “蓝桉拿铁能安抚交感神经。” 楚饲野将咖啡推过来。 小苍兰图案在谢烬棠的瞳孔里颤动。 楚饲野仿佛没看到般,继续开口: “警官的衬衫,第三颗扣子快掉了呢。” 谢烬棠白皙修长的手指在听到这句话后捂住了即将被楚饲野一览无余的衬衫,脸色羞红,怀疑楚饲野有没有看到自己的身体。 楚饲野在端来她口中的蓝桉拿铁后,没有为此过多解释,只是朝谢烬棠轻笑,头也不回的离开。 谢烬棠原本不信自己同事说的话,说是警察局前面的咖啡店里,老板是个极为温柔的女人。 谢烬棠一直在忙于工作,城市里的案件越来越多。 本来是没有时间放松,但在自己连续加班三天后。 有情有义的同事们将自己赶了出来,严厉禁止自己继续,并确保有十二个小时的睡眠后才能回来工作。 谢烬棠无奈。 自己本不是一个普通人,在科技高速发展的今日,世界上出现了许多不一样的人种,大致分为三列。 其一,是生物细胞人为干预的改基因异化者。 其二,是接受机械改革的半机械人。 最后是大多数没有接受任何改变,顺从原始遗传的正真人类。 谢烬棠就是那万中无一的改基因者。 但她没有展示出和改基因人有关的任何表现。 唯一不同,只有她高于一般女性,和极高的作战天赋,以至于谢烬棠都快忘记自己是一个异化人。 在少数者黑羊效应下,即使市面上出现徐徐多多的变种人。 可大多数人还是最原始的人类,在这庞大的基础下,接受改造的人类反倒不受原始人类的接受。 被改造后的大多数人都处于社会的最低端,少有和谢烬棠一样,在治安处有一份工作。 因为在现在的社会下,大多数案件都是由变种人发起的。 社会不可能接受变种人来保护他们的安全,谢烬棠也是掩盖了自己的身份才通过考核来到A市做起一位执法人员。 “咚咚咚” 桌面被敲打的声音让谢烬棠从走神中会过头来,看向站在自己面前的老板,长发放在左肩上,没有改造过的脸上散发着最原始的美感。 谢烬棠放开手中的抱枕,仿佛在为刚才的失态而挽回面子,故作冷态的问道。 “怎么了?” 现下没什么客人,楚饲野早已把腰上的薄荷绿围裙解下,露出里面的白T恤和浅绿色长裤。 第一眼就沦陷,让谢烬棠失了神。 楚饲野笑道“警官,我好像从来都没有见过你,可以认识一下吗?我叫楚饲野,饲养的饲,野火烧不尽的野” 谢烬棠故作平静的清了声嗓子,向楚饲野伸出手,她礼貌回应。 “谢烬棠,灰烬和海棠” 楚饲野毫不意外谢烬棠的所作为,依旧笑着伸出自己的手。 当她的手触碰到自己的时候,一丝凉意席卷了谢烬棠的手心,情不自禁的说。 “好冷……” 手心的温度让谢烬棠下意识的说出口,好像在记忆里就有这么一个人,手指冰冷,性格意外的温柔。 却也……绝情。 楚饲野听到谢烬棠下意识说出口的话后,低下头,想松开被谢烬棠拉住的手,还没挣脱开,就被谢烬棠用力的反握住。 楚饲野抬头对上谢烬棠的视线,缓缓开口“为什么不松手呢?” 谢烬棠仔细看着楚饲野的眉眼,认真的看着她。 “我们以前是不是见过” 楚饲野笑着拿开谢烬棠的手,语气笃定“不,这是第一次见面,我们以前没有见过” 谢烬棠任由楚饲野将自己的手移开,一直注视着对方的眼睛里却愈加深邃。 谢烬棠在脑海中不断的回忆着,在记忆深处似乎有这么一位温柔的人存在,谢烬棠可能会相信自己不认识楚饲野,却记得自己一定遗忘了某个人。 而那个人,不是楚饲野。 “抱歉,只是你让我突然想起一个人,她和你一样,温柔,漂亮” 楚饲野端着咖啡,口齿间弥漫着淡淡的花香和浓浓的咖啡气息。 楚饲野没有太过在意,安静的坐在谢烬棠面前,好整以暇的看向对面的人。 “哦,是吗,这不会是什么新的搭讪吧?还是说,是谢警官要对我经行防诈测试,让我不要轻易搭讪陌生人?” 谢烬棠无奈的摇头“店长,我没有那么无聊,但时刻保持谨慎确实是一件好事” 楚饲野被谢烬棠一夸赞,得意的弯起嘴角“能开在警察旁边的咖啡店,肯定是有过人之处的啊” 谢烬棠挑眉,对楚饲野这句话勾起好奇心。 “嗯?过人之处?是老板你的手艺特别好吗?” 楚饲野摇头“店里的咖啡里都有精神舒缓类药剂,每次来这里的客人大多都是辛苦的打工人,因为过多的压力,导致每个人的精神状态都很不好” 谢烬棠点了点头,在现在,使用药剂早就不是件稀奇事。 世界上大大小小的国家早就开始依赖它们,其中的毒素早已被消除,不成瘾,安慰效果极强。 “仅仅只有这些吗?” 楚饲野摇头“最后,那就是店里的装修是符合最佳舒适度的” “是很不错,你在这开多久了” 楚饲野原本低头认真细数着还有没有其他值得说出口的优点,在听到谢烬棠的问题后略带惊讶的抬头,接着稳下表情,不紧不慢道。 “我今年三十二,这家店是我十八岁时开的,已经有14年了” 楚饲野震惊,她只从同事嘴里听说旁边有家不错的咖啡店,本以为是新开的,却没想有十四年了。 “可是我在这呆了有三年,只是最近才听说你的咖啡店” 楚饲野满不在乎说的笑道“这几年我在外面遇到了点事,但这家店确实是我十八岁的时候开的” 谢烬棠点头,在一口喝完杯子里的咖啡后就准备出去。 前几天,局里刚来的新案子,一名十七岁的男孩死在家里,身上有十五处伤,监控意外的恰好坏掉。 根据现有的情况,在排除男孩的父母后还有几个嫌疑人,但因为嫌疑人都是未成年,不能用常规的方式。 这些都不是最致命,最大的问题是男孩的母亲,他的母亲是国家数一数二的议会人员,是带领人类一步步迈向未来的脊柱。 全国一共不到五千位议会成员。 自己上头的领导格外重视,毕竟这已经是第三起有关议会人员家属的的案子了。 楚饲野看向推头丧气的谢烬棠,勾起嘴角一丝笑,拉住了将要离开大门的谢烬棠。 “等等,是因为新闻上的案子吗?” 谢烬棠点了点头,毕竟上新闻了,也算件家喻户晓的事。 “你有什么要说的吗?还是说你要挽留我?” 楚饲野好像早就知道谢烬棠的习惯,没有在乎谢烬棠随口说出的玩笑,而是回答了问题。 “三起案子是有共同点的” 谢烬棠没有太在意楚饲野的回答,笑着听她的话,权当新思路,也没太在意。 “嗯,我愿意听一听” 楚饲野徐徐道来“虽然你们没有在新闻上说,但他们死后的表情明显能知道他们在死前食用了精神安抚类东西” 谢烬棠笑着点头“我知道,但根据我们的调查,他们三个人食用的并不是同一类,而且还都是极为稀有的致幻类药剂,不可能有人能同时筹齐这三种东西,凶手没必要花大价钱只为了安慰受害者” 楚饲野点头,继续道“有,南岸生物化工厂,也是我进货的地方,我无意间看到了” 谢烬棠神情严肃,快速把脑子里的所有情节回忆了遍,然后继续摇头“还是不可能,在三位受害者关系网中,他们都没有认识这样的一个人,而且,工厂老板是一位四十岁的男人,怎么会连续杀害年龄都是二十岁以下的年轻人,只凭三种药物,没理由,没动机,没证据” 楚饲野笑了笑“那,如果工厂老板的孩子和受害者有关系呢?” 谢烬棠仔细回忆着。 受害者的父母们,不但有身居高位的人,也有掌握医学和法学的存在。 最后谢烬棠记得很清楚,第一起受害者的十七岁男孩,他的母亲是有名的小提琴家。 “我会去调查的,谢谢你提供的帮助” 楚饲野摇头“只是提供思路罢了” 谢烬棠一笑而过,连忙赶回警局。 楚饲野看向走在斑马线上,跑向马路对面的谢烬棠,笑了笑没有在说话。 回到店里,看向空无一人的咖啡店,由于暴雨过后没什么人,楚饲野坐在大门旁边的的座位上,怀里还抱着一本书。 雨,下的愈发强烈,噼里啪啦的砸在地面上。 这时,寂静的咖啡店里,门铃突兀的响起,楚饲野面带微笑的看向来人。 一位穿着白衬衫的中年男人,拉开座椅,坐到店里最中心的位子,双手交叉撑在脸下,埋在手背上的眼睛,顺着指缝流出泪水。 楚饲野面部改色的走进后厨,五分钟后,一杯温热的咖啡被端出来。 中年男人抬头看到楚饲野后,疑惑的开口“我没有点” 楚饲野笑道“当然,这是送您的,您需要” “谢谢”中年男人在尝了一口咖啡后,低下头,说“咖啡有点苦” 楚饲野笑道“要加方糖吗?” 第2章 忒弥斯 “你……是我要找的人吗”男人握着手里的咖啡,眼睛死死盯着楚饲野。 “您需要找什么人?”楚饲野笑道。 “蓝桉…代号蓝桉,我只知道这些”男人低下头,破旧的皮鞋上布满细小的血斑。 楚饲野转身离开,没有回答男人的问题,随着脚步声越来越远,随着高跟鞋发出的敲击声落下,每一步清澈的声音都走在男人惶恐的心上。 心跳被牵引着跳动,血液直达大脑,充斥着孩子的哭泣。 孩子,我的孩子,你为什么在深夜时徘徊。 孩子,孩子,你什么早早离开。 你是我的期望,我的唯一,我的的血脉。 为什么,为什么! 男人最终将手里的咖啡杯扔向楚饲野消失的门口。 “是这样的,是这样的!我没有做错,为什么,为什么!” 男人朝着无人处的门口怒吼,他发泄着,痛恨着,最后回应他的,只有空荡荡的寂寥,无人相伴。 哭泣,压抑,窗外的暴雨依旧张扬,肆意的打在窗户上。 …… …… “先生,您还需要方糖吗?” 楚饲野说完,微笑着看向男人,左手里的白瓷盘上,赫然是五块方糖。 男人没说话,没有张开嘴,起伏的胸膛却在不安的呼吸,那是慌乱的,无措的,恐惧的呼吸,可楚饲野却没有丝毫变化,时刻保持最温柔体贴的笑容注视的男人。 男人看向楚饲野手里的方糖,伸手去拿白瓷盘里的方糖却在手收回的瞬间因为肌肉的紧张而失去控制。 方糖掉落在低,楚饲野微眯着眼,带着威胁的语气低声笑道。 “先生,浪费,是件可耻的事情” 听到可耻二字,男人像是受到什么刺激般,抓住楚饲野的手腕,着急的解释着。 “抱歉,抱歉,我会负责的,我都会负责的,所有,一切,我都会的,我都会的……” 楚饲野将方糖放好,摆在男人的面前,说道“虽然咖啡被您打翻了,但是我想,您因该还是需要‘它们’,您的罪,不需要我的咖啡” “我该怎么做”男人下低头,沉声说。 “工厂的地下室,种下这颗蓝桉种,等到‘他’长大,您所有的罪孽都会被一笔勾销”楚饲野说着,从手里拿出一颗被白色包裹着的圆球。 “不,没有时间了,我已经没有时间了,来不及,来不及!” 男人的手突然开始剧烈的颤抖,疯狂的在胸前左右摆动。 站在男人对面的楚饲野低头一笑“看来,您还是需要我的咖啡,麻烦稍等一下” 男人的目光放在手心的种子上,灼热的眼神似要将手烫出洞。 他低声将手握成拳头抱箍住那颗种子,自言自语的喃喃道: “忒弥斯……虚假的天平,不存在的正义,谎言的金色圣衣,三亿人类从未公平。 天官的代行者,为了什么而执行他们的谎言? 十二位倒吊人,三十万灰烬,他们的热血洒在这片土地。 悲鸣,由绝望化作的枷锁,深深的将所有人锁在片土地上。 没有,从未。 我们没有希望,我们从未活过。” …… …… “先生,您说错了,3120年的那场革命,忒弥斯代表的就是正义……” 楚饲野低下头,将手里的咖啡送到男人桌上,在次抬头,脸上依旧是笑容。 男人摇头,可最后又低头点头。 “我不记得了…或许是我错了,但这些已经不重要了,你…是蓝桉吗?不,你是。”男人说完,拿起楚饲野递过来的咖啡,抬头目光死死的看向楚饲野。 楚饲野摇头“我不是,我的名字是饲野,饲养,野火,您会记住我的名字的,先生,您的名字呢?” 男人低头不语,安静片刻后,从男人嘴里说出“张磊,三石磊” “嗯,我会记住的,请慢用” 说完,楚饲野站在张磊的身后,看着他喝完被子里勾勒着蓝色花朵的咖啡,在一饮而尽后,张磊心满意足的将杯子放下。 “那你知道蓝桉在哪里吗?我愿意出资向你购买,无论需要什么代价,只要我有,我都可以” 楚饲野笑着,漫不经心的收拾着杯子“或许,我也许知道蓝桉在哪,但以您的罪行是没有资格见到她的,她不会见您的” 张磊眉毛中皱成一个‘三’字,不甘的坐在座椅上仰望着楚饲野。 “为什么?我没有罪行,那是他们罪有应当,我没有做错,蓝桉为什么不愿出来,明明那个人,‘她’告诉我了,只要我找到蓝桉,我就一定能活” 楚饲野笑道“是,但这是在一个星期前,现在的你没有资格” 张磊刚要开口辩驳,却在一瞬间制止住了自己的行为。 他想问为什么,但在这一个星期里,自己做了那些事呢? 本以为可以瞒天过海,却还是被发现。 不对! 张磊猛地抬头看向笑盈盈的楚饲野,质问道“你为什么会知道,你到底是不是蓝桉!” 楚饲野笑道“我不是,我的名字是饲野” 张磊撑着桌子站起来,带动着身后的椅子发出吱嘎的声音“你是,没错,你一定是” 楚饲野缓缓的摇头,在张磊看来,这无疑是在即将奔溃的边缘烧了一把火。 脖子被男人有力的手困住,在张磊掐住楚饲野脖子的一瞬间,便感受到她皮肤的体温要比一般人低很多。 楚饲野被掐住声带,皱眉苦笑着,却挣脱不开男人的手。“先生,您是在威胁我准备行凶吗? ” “我已经什么都没了,为什么连你都要欺骗我!”楚饲野没有说话,头顶上的监控一直在闪烁的红光,像一个冷漠无情的眼睛注视着自己。 楚饲野将目光移开,面对纠缠的男人,楚饲野不想浪费时间,手刚要使力,耳边突兀的响起门铃。 糟糕,要是被客人看到可就不好了。 楚饲野已经做好听到客人着急忙慌的离开,那道熟悉的声音却再次响起。 “我是特级破案刑部执法者,我现在有理由怀疑你是在非法对他人造成伤害,立马停手,不然我将会依法处置” 楚饲野看不到身后,但张磊却明明白白的看清了,面前人手里拿着的,分明是她的证件。 原本就心虚的男人在听到谢烬棠这么一说,连忙将楚饲野放下。 “对不起警官,我不是故意的,这一切都是误会,我没有对她造成实际上的伤害” 在男人狡辩的声音中,两道虚弱的咳嗽声传进男人耳朵里,这让自己之前所说的话无疑是在放屁。 谢烬棠皱眉,严肃的看了张磊一眼。 “需要我叫医疗队过来吗?” 楚饲野摆手笑道“这确实是误会,让这位先生离开就好了” 还没等谢烬棠告诉张磊,在楚饲野说完的下一秒,就看到张磊跑出咖啡店。 “我去追” 谢烬棠脚步还没迈出去,就被楚饲野拉住“不用了,让他离开吧,我不在乎这些的” 谢烬棠皱眉,回头认真道“你可以向他索要他该履行的责任,我会帮你的” 一米八三的身高在只有一米七五的楚饲野面前依旧耀眼,只需微微低头就能看清楚饲野脖子上的红痕。 冷白的皮肤上,哪怕只有一丝痕迹都格外明显,面露不忍,谢烬棠道。 “你脖子受伤了,压力过大导致的毛细血管堵塞,还是去看下医生吧。” 听她的话,楚饲野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手上没有沾染血痕,只是看着吓人,没有损害身体机能。 楚饲野笑道“谢谢,但是不用了,他并没有给我造成实际伤害,看着吓人罢了,我没事的” 谢烬棠瞧楚饲野坚持,也就不在多说,默不作声的回到自己刚才的位置上。 楚饲野假装惊讶“谢警官这是怎么了,为什么又回来了,不是要忙着破案吗?” “咳咳,被被赶出来了,十二个小时内,他们不让我回去” 楚饲野笑到“原来是这样,看来谢警官的所作所为就连朝夕相伴的同事都忍不住劝导,这样吧,咖啡我就不给了,要来我的卧室吗?” 谢烬棠说不出话,虽然都是女人不用担心性骚扰,可是就算是见多识广的自己也对如此热情的楚饲野震惊。 “这不好,我们只是有过一面之缘的陌生人,你不应该对我这么信任。” 楚饲野只是笑着,仿佛早就看透了谢烬棠所有。 “你可以让我信任” 谢烬棠不解,下意识的说出口“为什么?” 楚饲野笑道“秘密” 谢烬棠没绷住自己严肃的表情,放缓了自己的表情,笑着说道“你的房间就算了,我靠在沙发上休息会就行了,要是客人多你就叫我醒来” 楚饲野点头“好,你慢慢睡,我出给树施肥,今天的雨早就把养分冲走了” 谢烬棠回了一个嗯字后,靠着绿色的单人沙发,将脸埋在抱枕和围着抱枕的手里里,一头趴在在桌子上。 楚饲野看着谢烬棠的睡颜,浅棕色的头发像金色的丝线,长发被落在肩膀两侧,高挺的鼻梁上有一颗红痣。 冷杉般的女人,孤傲却在春水融化后展示出温暖。 蓝色短衫和黑色西服裤,纤细不显娇柔,而是亭亭玉立,耸立着的高挺身姿。 此刻在楚饲野眼中却是一副柔软的样子。 楚饲野听着呼吸无声笑起,无奈的走出咖啡店,来到前院的花丛里细心呵护。 随着推门而出,门铃响了几声。 就在楚饲野走后,谢烬棠睁开了眼,将红透的脸颊深深埋进抱枕里。 第3章 第四人 楚饲野把门上挂着‘正在营业’的牌子翻过来,展示出‘暂停服务’的另一面。 拿过放在门旁的小铲子和一小袋肥料,楚饲野提着两样东西走到院子里唯一的一颗蓝桉树下。 树高六七米,顶上无数条分枝长出大片的树叶,在树下的楚饲野抚摸着它,自言自语说着。 “姐姐,她好像不记得我,这是件好事,对吗?” 哔—— “我好想你,为什么一定要这样” 滋—— 楚饲野自嘲的笑了笑,拿着铲子弯腰蹲在数前,小心翼翼的略过那些树根,将肥料细细的撒在土地里。 “这些营养够你用段时间了,过完这几天我要出趟远门,要好好照顾好自己” 楚饲野的声音原本并不大,但由于现在一个客人都没有显得房间轻悄悄的,再加上房间里的隔音效果不怎么好。 这使得六感敏锐的谢烬棠躺在沙发上,听到楚饲野的全部话术,而在谢烬棠听到楚饲野开始自言自语后,全身的睡意尽数消失。 仔细又认真的听着楚饲野嘴里的碎碎念念,每当楚饲野说出一句话,谢烬棠的脑海里边同时寻问着。 姐姐?你原来还有个姐姐?但你说的她不认识你了是怎么回事?她是谁? 谢烬棠戏谑的勾起嘴角,笑着没有说话以为只是件正常的感情问题,并没有把楚饲野的话放在心上。 想念?听上去,你的姐姐可能遇到意外了,没有报警吗?我为什么不知道,还是说你们之前不在这里生活? 念及此,谢烬棠唇边的微笑消失,对刚才的所作所为深感抱歉。 忽然,楚饲野再度开口,等谢烬棠听清后却顿感不妙。 “嗯?离开?你要去哪里?” 谢烬棠睁开了眼睛,目光扫视一圈后没有发现任何人,转身看向玻璃门外的楚饲野。 她正站在树下,笑着将泥土一点点的压实。 似乎是察觉到谢烬棠的视线,楚饲野回头朝她微微一笑。 那笑容似乎在说“抓到你了,偷看的小动物” 谢烬棠扶额,将脑子里奇奇怪怪的想法倒出去。 楚饲野看到谢烬棠扶额后,眼神担忧的走上去,手心抚上谢烬棠的额头。 冰凉的,却在抬手间散发出香气。 楚饲野皱眉,担忧的感受着手心里谢烬棠的体温,在感受到丝丝热量后,眉毛微弯,说道: “是不是着凉了?” 谢烬棠的胸腔里,滚烫的血液充斥着心脏,满腔的鲜血一下又一下的鼓动着。 “没…没有,我很好。” 楚饲野担心的看着谢烬棠,满眼都是自己的身影。 “果然还是要去我的卧室,这里人来人往,大门开了又关,让冷风吹进来,你穿的又只是一件衬衫……” 谢烬棠一言不发的看着楚饲野,因为坐在沙发上只能仰头望向站在自己面前到楚饲野,看着她对自己着急而担心,记忆不断的模糊。 她心里百转千回。 质问着,不断的去回忆,却只有一片空无,无力改变…… 时间是从什么时候被记忆的? 记忆是从谁开始书写的? —— “可以听我的话吗?” 谢烬棠被这句话拉出迷惘,重新回神的目光放到楚饲野的脸上。 谢烬棠不会接受任何一个陌生人到人的控制,她听从的只有上级的安排。 可命运偏偏不愿顺她的意。 谢烬棠在楚饲野的眼睛里,只看到了一个人。 “好…” 楚饲野满意的笑着,拉起谢烬棠的手往楼上走。 穿过一楼的大厅,路过开放式厨房,爬上楼梯走到门前,解开被上锁了的大门,在指纹解锁成功后,两人走进门内。 楚饲野拉着谢烬棠将人送到自己的床上,“先休息,十个小时后我来叫醒你,好吗?” 谢烬棠看着洁白的穿,在简约风格的房间里相得益彰,只是… “楚饲野,你就这么信任我?” 听到声音后,楚饲野笑着点点头“对,好了谢警官,好好休息” 说着,像照顾小孩子一般贴心的将被子盖好,谢烬棠无奈想笑,面上却依旧面不改色。 做完一切后,楚饲野就要离开房间,即将关门的瞬间,听到一句微不可察的声音。 “谢谢” 楚饲野探出头朝床上的谢烬棠笑着说“不客气” 说完楚饲野走出房间将大门关上。 原本就精疲力尽的楚饲野在听到这句话后,全身不由的开始放松,脑袋昏昏欲睡,谢烬棠喃喃道: “好香……有蓝桉树的味道……” 门后站着的楚饲野低头笑着,从口袋里掏出一架半框金色眼镜戴上,又将扎在脑后的低马尾散开,那长长的头发贴在背后。 楚饲野的手心贴着门,温柔眷恋的声音悄然响起。 “好好睡一觉吧,十个小时过后,你会是唯一破案的人” 楚饲野肆无忌惮将匪夷所思的话说出口,似乎断定了谢烬棠在短短两分钟内睡去。 或许在以前,此时的谢烬棠早就推门看向楚饲野,质问她说的十个小时后为什么自己会是那破案的唯一人。 谢烬棠的基因里,写满了警惕,恰似从骨子里带来麻烦。 可这次,一切如楚饲野所愿。 失眠许久的谢烬棠真的在这两分钟里睡去。 她的听觉被按下关机,她的大脑陷入深深的梦境中。 …… 二十分钟后,黑色超跑停在南岸生物化工厂大门前。 车里走下一位女人,但令人匪夷的是。 她的脸是一块完整的机械,白色的仿生皮肤上有无数条充满红色液体的‘血管’。 黑色的长裙里,藏着近乎一米八的身高。 暴雨过后骤降的温度却依旧无法改变眼前女人的穿衣风格,在漆黑的夜色里,她融入了黑暗。 她的脸,是惨白破碎的美。 她的衣服是深夜的漆黑。 而她的眼睛,是沉迷醉人的红酒。 铁栏杆围住的工厂里,上百位员工早已回家休息,这位不速之客却贸然的按响了门铃。 一分钟后,大门的话筒上传来男人的声音,那是半个小时前闯入楚饲野咖啡店的男人。 他说“谁” 女人笑着勾起嘴角,白皙的喉咙里传来一阵声音。 声音不像楚饲野一般温柔,也不像谢烬棠的清冷,那声音,揉碎了她们两人的特点,温柔中带着疏离,却在冷漠里听出细微的关心。 “蓝桉” 只听对面倒吸一口凉气,声音都带着颤抖: “好,好,稍等片刻,我马上就到了” 说完,蓝桉只听到一阵噼里啪啦的响动,似乎是匆忙撞到桌椅发出的碰撞。 蓝桉看向那漆黑的工厂,唯独第五楼的房间亮着灯。 血红的机械瞳孔闪烁着光芒,炙热的眼睛似将整个工厂洞悉。 蓝桉嗤笑一声。 鼻尖是苦香味的气息弥漫着工厂。 蓝桉看到远处跑来的男人,眼下乌黑,瞳孔里全是血丝。 铁门被推开,发出吱嘎声。 “太好了,太好了,我就知道你会来,你一定要救救我,对了,这个” 说着蓝桉看向他手里的仿真花,那是蓝桉树的花。 “是她委托我来的,您需要我做什么?是替您掩盖事实?还是需要我为您找一个替罪羊?” 张磊突然暴起“我没有杀人,他们不是我杀的!!” 蓝桉笑着,语气没有一丝浮动平静的开口道“这不重要” 张磊听到这句话后,语气慢慢平复,笑着点头说“对,她说过的,这不重要,不重要” 蓝桉点头对张磊的平静感到欣慰,很是满意,却突然问道 “您把第四个人的尸体放在哪里了?” 空气安静了许久,只有周围的树丛里发出动物的叫声,蝉鸣和鸟叫,不断的在张磊耳朵里炸开。 她怎么知道? 她为什么知道? 不可以,万一发生意外,万一她将秘密告诉警察。 不可以,绝对不可以。 张磊的气息突然又变,审视的眼神看向蓝桉,语气冰冷。 “你怎么知道是四个人?” 蓝桉笑到,却没有直接回答。 “您身上有鹤栖咖啡的蓝桉咖啡味,您喝了那杯咖啡,她看出了您需要安抚,可,您不会为了那三个人,按照警察的话来讲,您没动机,没理由,你是为了另一个人,他和您一定有亲密关系” 张磊冷声道“你和她有什么关系?那个人说了,你在咖啡店里,可是为什么四十分钟前,你不在?” 蓝桉笑到“私人行程,您无权干涉,但我可以告诉您的是,她知道我的存在” 张磊看向蓝桉,他脑子一闪而过的念头让他怀疑眼前的蓝桉就是楚饲野,可楚饲野是个正常的普通人类,眼前之人的全身几乎都是机械。 “好,第四个人就在我的工厂里,他叫张伦朗,我的儿子,我唯一的儿子” 蓝桉摆出一副震惊的样子,机械手指捂住嘴,感叹道。 “您的儿子竟然在这里,为什么不报警呢?” “报警有什么用,他们更本不在乎我们的生命,那群警察就是走狗!” 蓝桉表情静下来,并没有出声反驳。 “您确实做的不错,如果被发现您儿子的尸体,所有的线索都会被联系到您身上” “没用了,就算我一直不报警,他们也会发现我儿子的失踪,没用了,都没用了” 蓝桉笑道“能带我去看您的儿子吗?或许我可以让他说完最后的话” 张磊震惊道“人已经死了,你能做什么?” 蓝桉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他,僵持间,张磊败下阵来。 “好,我带你去” 第4章 记忆 “谢谢您的理解,但有些东西不能跟着我们” 张磊不理解,在疑惑的目光下,蓝桉从大腿处拿出一把银质手枪。 在张磊的注视下,枪尖指向漆黑的树林里,蓝桉的瞳孔发出一阵红光,随后。 砰—— 举枪瞄准射击,整个环节不超过三秒。 黑夜里传来闷哼声,蓝桉收起枪,走向黑暗,张磊出声询问: “你为什么要杀了他?” 蓝桉回头瞄了他一眼,平静解释: “他听到了太多,我无法确保他是否会将我们的话传递出去,你不想因为他让警察来找你吧” 张磊沉默,显然是认同了蓝桉的话,转念一想,又出口道: “你要怎么处理他?尸体怎么办?一旦走出工厂,你所有的行动都会被监控记录下来。” 蓝桉轻笑“我不是一个人走来的,能帮吗?把他搬到我的车里” 张磊撇开眼,是拒绝的表态。 蓝桉笑了笑,只身一人走向树丛里,茂密的草将张磊的视线遮住。 张磊看着蓝桉离自己越来越远,巨大的不安包裹住了他。 渐渐消失的背影让张磊站立不安,无数个念头在脑子浮现。 这会不会只是个幌子,她正真的想做的是逃跑,带着自己说出的话向警察提供证据。 又或者,是她藏在那里,等着将自己一刀毙命。 抬脚,张磊最终还是走向了蓝桉。 入眼,是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倒在地上。 蓝桉蹲下身子,捏着男人的脸左右翻动着,在看到左肩上的条形码后,原本温柔的笑冷下去。 张磊看着不明所以,出声询问“发生什么事了?难道你知道这个人?” “不,我不知道,帮我抬着他的腿,送到我的车上,座位低下有暗格,里面可以放进去” 张磊已经不是第一次杀人,心里早就没有第一次的恐惧,有的只是对男人的尸体而感到困扰。 “尸体是处理不掉的,无论你藏在那里,都会被找到。” 蓝桉笑道“我当然知道,可我并不打算处理掉他” 张磊震惊道“什么?为什么?” 蓝桉笑道“这不在我对您的服务里,他现在只是一个陌生人,和您没有关系,您不必困扰” 张磊没有说话,拖着男人的腿,手指抓在男人的踝关节处。 蓝桉将车坐下的暗格打开后,抓着男人的后劲,只手将他放进去。 张磊静静的看着,突然想到什么猛地回头,却发现。 没有血迹! 张磊听到蓝桉的枪击中了他,如果真的是枪击,那么伤口一定会流血,可是为什么,自己没有在男人身上看到伤口。 “他身上……为什么没有血,这不可能” 蓝桉将暗格关上,拍了拍手中不存在的灰,笑道: “不用害怕,他不是正真的人,他只是一个半机械人,好了,带我去吧,您儿子正在等您” 张磊看着蓝桉的眼睛,里面深红浑浊,没有正常人应有的光亮。 “你……也不是正常人” 蓝桉笑道“当然,我只是服务于我的主人,是她让我来帮助你的,为了更好的帮助客人,她对我进行了必要的改造,有什么问题吗?先生?” 张磊下意识的与蓝桉保持距离,手不自觉的伸向口袋,里面是他用来防身的武器。 蓝桉看出的张磊的举动,双手举起来,投降状的模样,无奈开口道: “您多虑了,我不会对您产生危险,当然,要是您一直在保持怀疑对我的话,我没有足够的时间为您解决问题” 张磊看着蓝桉的笑,冷汗直冒。 蓝桉似乎是在疑惑,见久久保持一个动作的张磊歪头问道。 “先生?” 张磊被蓝桉这一声吓出应激反应,怒吼道: “滚!我不相信你,我不需要你的帮助!你给我滚!” 蓝桉淡淡道“是要取消服务吗?您确定的话” 张磊早就被一直淡然的蓝桉吓住,太冷静了,而且她那张惨白的脸上仿佛有一种天然的恐惧。 那是让人直视死亡的面孔,即使她美丽,却极度危险。 张磊的小刀对准蓝桉,似乎只要她在说一句话,那把刀就会冲向自己。 “我不需要你,你一定是他们,你一定是他们派来杀我的,滚开,滚开!” 在张磊举着刀冲向楚饲野的时候,那把银色的手枪再次举起对准了张磊。 在张磊惊恐的目光下,冷声道。 “先生,服务终止了” 说完,刹那间掏枪射击,张磊倒在地上。 依旧没有血,但男人的额头却依旧有一个漆黑的洞。 蓝桉笑着一只手提着张磊的脖子,手上却不再是冰冷的机械,而是覆上一层薄薄的肌肤。 “你没有拒绝的权力,我并不是服务于你的” 说着,蓝桉笑着带张磊走进工厂。 在蓝桉走进工厂的一瞬间,里面所有的监控全部毁坏。 …… “姐姐……” 医院的床位上,清冷的女子浑身都是鲜血,大量的血液从女人的七窍流出,谢烬棠站在床边。 注视着生命垂危的女人。 “你是谁,不对,不对,我记得你,可是你到底是谁?” 女人因为失血过多而惨白的脸上绽放出笑容,对着谢烬棠的脸,说道: “阿棠,不要哭了,我不会离开的,相信我,好吗?” 即使女人尽力让自己看上很好,可谢烬棠还是知道,眼前的女人一定会死,就像是早就知道结局一般。 喷涌而出的血液从女人的嘴里流出。 谢烬棠心里慌乱成一团。 “不要,不要” 谢烬棠想要伸手捂住女人不断涌出的血液,但她也知道,此刻的女人不能在接受任何压力,哪怕是在微小的伤害也可能让原本就岌岌可危的女人受到二次伤害。 “阿棠……好好的,一定要好好的” 谢烬棠的记忆里,明明没有任何关于她的回忆,可为什么,在看到女人垂死挣扎的时候,自己会感到悲伤。 那窒息般无法逃离的血液流尽的不只有女人的生命,还有自己的眼泪。 为什么 你到底是谁 为什么我会舍不得你的离开 不要 求你了,我不想在孤身一人 …… 十六岁那年,从孤儿院离开的自己,第一次踏入学校。 本以为是一场自我救赎的开始。 却没想。 是无尽的深渊。 肮脏的鞋底踩上自己的脸,腥臭的口水肆无忌惮的洗刷着自己。 那些位高权重的小孩们,一次又一次,一次又一次的肆虐着自己。 脚踩过带着灰尘和泥土的糖果被塞入自己的嘴里。 苦涩味的糖,涌出的瘀血在味蕾里撕咬。 痛苦和绝望在不断的在滋生。 她无法逃离,忍受了三年。 谁都不会去救赎一个无父无母的野孩子。 他们说: “你流出的血就和你一样,无比的腥臭和肮脏的” 谢烬棠在也无法忍受那段回忆,牢牢的抓住床上女人的手。 “不要走,求你不要走!” …… 谢烬棠贪婪的呼吸着空气,汗水打湿了床,猛然发现,自己是在楚饲野咖啡店的卧室里。 谢烬棠抬起右手,电子表上的时间显示的是,八点一十八分,二十八秒。 卧室的大门被推开,楚饲野下意识的看向门口处站着的女人。 是楚饲野,她手里拿着白色的毛巾。 她说“是做噩梦了吗?” 谢烬棠抚着自己的额头,里面传出一阵阵的嗡鸣声。 楚饲野走到谢烬棠的床边,毛巾轻轻的擦拭着谢烬棠的脸。 “抱歉,我应该早点发现的” 谢烬棠没有制止,只是沉默的看着她。 “楚饲野” 对反嗯了一声,语气里似乎还带着宠溺,手上却依旧在为自己擦去脸上的汗。 “你为什么要这样” 楚饲野似是疑惑“嗯?为什么这么说” 谢烬棠拉住了楚似野的手,在对方不解的表情下,低下了头。 “谢谢……无论如何,你有什么目的,我都要说谢谢,你是第一个这样对我的人,你有什么目的?” 楚饲野的另一只手抬起谢烬棠的脸,迫使她看向自己。 “我不是第一个,你不记得了” 谢烬棠的脸被她握在手里,冰凉的触感无比真实。 “我知道,我忘记了很多,是不是连你,我也忘记过” 刚才的噩梦让谢烬棠的眼睛里流转着流水。 她的眼泪在徘徊,无助的表情被楚饲野拿捏在手心里。 楚饲野居高临下的看着谢烬棠,无奈又宠溺的看着她,轻柔道: “我原谅你” 谢烬棠深深的呼吸着,就在她快要开口的时候,楚饲野扭过头,让谢烬棠看不出自己的表情。 “但,我不认识你,这是我们第一次相遇” 说完,再次看向谢烬棠,久久的看着自己没有在说一句话,只是静静的注视着自己,那炙热的眼睛里,埋藏了太多的情绪,只是自己无法看懂。 “不,不是,我们之前一定见过,对不对,你在骗我,你是在骗我” 楚饲野担忧的皱起眉头,却无奈的笑着。 “谢警官,你的时间到了,回到警局去吧,你要去行驶你的正义了” 这话在谢烬棠听来,是多么的可笑。 或许在最开始,成为警察真的是为了自己心中的正义,可最后,只是一条跟在他人身后的狗。 她无法改变,甚至在人生中第一次出警是为了帮人掩盖罪恶。 那个无辜的女孩,被自己亲手审判。 无数个失眠的夜晚,女孩的哭泣一直在耳边环绕。 “对不起……” 谢烬棠的眼中,不在是楚饲野。 而她的对不起,不是说给楚饲野听的。 第5章 嫌疑人 …… “不用说对不起,你没有错,错的不是你” 楚饲野仿佛知道一切般,细细的安抚着情绪不好的谢烬棠。 可谢烬棠只是在摇头,不断的摇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楚饲野无奈的松开掐着脸颊的手,手心在她的脊背上拍打。 “没事了没事了” 谢烬棠渐渐平复下来,一瞬间感到羞耻。 “抱歉,我要走了” 楚饲野被推开,什么话也没有说,安静的注视着谢烬棠的落荒而逃。 看着她慌忙的逃离,白色裤子里露出的注射器被她拿在手里把玩着,上面赫然写着: *CTX-0923* …… 谢烬棠离开咖啡店后,直直往对面的警察局走去,心里不禁感叹。 还好没有哭,不让真的就丢人丢大了。 她一身蓝色衬衫,黑色修长的西装裤,如果不是外套落在了警察局,那一定是玉树凌风,亭亭玉立的形象。 “谢队,休息的怎么样?” 对她说话的是一位一米七的女生,齐耳短发,眼神犀利,却有着淡淡的粉色唇瓣,长相也是略有甜美的风格,却是所里数一数二的搏击高手,可以说。 除谢烬棠以外的第一人。 谢烬棠拿起位置上的黑色外套,长长的风衣制服垂落在膝盖,肩膀上的警徽赫然是两颗五角星,彰显着她二级警员的身份。 “还不错,案子进展的怎么样了” 冯君蝉笑着将一打资料摆在谢烬棠的面前。 她说“死者分别是十七岁的黄豪,十七岁的李有为,十七岁的张格伟,他们的死亡时间都是在二月一十七那天,我们已经排查了他们的父母和人家关系,没有找到任何有关的线索” 谢烬棠打开不锈钢保温杯,尝了尝里面的温水,顺手拿起死亡报告单。 “那同学呢?” 冯君蝉拉开谢烬棠旁边的位置坐下,说道: “根据我们昨天的访问,他们的同学里没有一人在那一天和他们有直接关系,最重要的是,昨天法医已经告知我们,尸体上没有任何凶手留下来的痕迹,他的手法堪称完美。” “完美?哼,不会的,一定会留下线索” 谢烬棠表情凝重,突然想到昨天自己没来的急说出的话。 “尸检报告上有没有精神安抚类药剂” 冯君蝉点头,食指指向报告单上标出的红色痕迹“有,这里,三种药的代号分别是,曼陀罗,虞美人和罂粟花,都是市面上价格不菲的纯在,但鉴于他们都是即将快要高考的学生,用这些药可能只是为了舒缓压力,这里是有什么问题吗?” 冯君蝉表情沉重的看着那三个名字,大脑飞速思考着。 “他们的父母知道吗?如果价值不菲,并且是给他们舒缓精神的话,那他们的父母一定有了解” 冯君蝉点了点头“好,我知道了,我这就去安排他们的父母过来” 谢烬棠点头,重新拿起报告单细细琢磨起来。 第一张,受害者张格伟,年龄十七岁,就读于南海高级中学音乐特长系高考生,父亲是律师,母亲是议会成员,死亡时间是在上个星期一,发现地点是桥底。 第二张,受害者李大伟,年龄十七,就读于南海高级中学音乐特长系高考生,父亲是经济学专家,母亲是一名高级医生,死亡时间一样,发现地点是海格村。 第三张,受害者黄豪,年龄十七,就读于南海高级中学音乐特长系高考生,父亲是公司老总,母亲是首席小提琴家,死亡时间一样,发现地点是在河边被渔民打捞。 谢烬棠的手指在无意识的敲击着桌面,发出有规律的响声。 年龄一样,那么排查对象就一定在学校,可是……那个学生可以把尸体上的痕迹处理干净? 帮手? 会是谁? 还是说,真的和楚饲野说的那样,是学生的家长在杀人? 桥底……海格村……渔民打捞…… 嗯? 这三个地点自己记得没错的话,是在同一条河。 可是河附近的所有监控却都坏了,哪怕是真的如自己所想,也没有证据。 监控?黑客吗? 可是谁可以黑进国家监控局?但他们坏的又太巧合了,时间和地点全都吻合。 不对,没这么简单。 如果真的这么简单,那所有的证据为什么都没有,推测是合理的,却被人故意损坏了所有证据。 而没有证据就代表着不合理。 不合理,那就找到合理的理由。 共同点……共同点…… 年龄十七,死亡地址,学校班级。 这些也只能锁定凶手在学校范围内。 谢烬棠靠在座椅上,仰头看着天花板,不断的将三起案子叠合在一起,突然,她想到了昨天第一次和楚饲野见面时的对话。 她说,三起案子是有共同点的,是药剂! 但 药剂?不一样的药剂却在三个尸体上都发现了? 桥底……海格村……渔民打捞…… 河流的上游自己没记错的话,是南岸化工厂。 楚饲野说的还真不错,竟然真的和那里有关。 谢烬棠转身和刚过来抱着面包在啃的钱岸问道。 “钱哥,你去受害者的学校问过了吗?” 钱岸一手拿着面包,一手抱着资料,口齿不清的回答: “去过了,没什么问题,就是有个学生在二月十号的时候失踪了,人还在找” 谢烬棠疑惑片刻,又说“那个失踪的人,他家住哪?” 钱岸嘴里叼着面包,翻着手里的资料。 “哦,是南岸化工厂,失踪人的父亲叫张磊,你怀疑是他?可是人家小孩都失踪快半个月了,就算是害怕躲起来,那也没有直接证据说明是他啊” 谢烬棠接过钱岸手里的资料。 “你不觉得很奇怪吗,为什么他儿子会失踪?” 钱岸被问的摸不着脑袋“你问这个我也不知道啊,失踪又不是我们能控制的,万一人家小孩只是因为学业压力大跑出去放松了呢?” 谢烬棠脑子突然炸开“是啊,学业压力大,可他的成绩在班上是数一数二的,你看,这个班上只有他的成绩最好” 说着谢烬棠将手里的班级名单和成绩报告单拿给钱岸看。 钱岸左看看,右看看,还是摇摇头。 “我不知道你要说什么,等等,不对啊,成绩好怎么会有压力需要离家出走……我突然有个不好的猜想” 谢烬棠点点头“嫉妒,有人嫉妒他的成绩,第二名是叫黄豪,他的母亲是国内有名的小提琴家,这个失踪的第一名恰好也是学小提琴的学生。” 钱岸恍然大悟“我明白了,我这就去把黄磊找来” 谢烬棠拉住了嗦一下窜起来的钱岸,无奈道“可是,我们只是在猜他们学生之间的矛盾,有什么理由能证明和张磊有关系,给我们报警说自己儿子失踪的是他,我们可以怀疑,但要有证据” 钱岸顿时泄气。 楚饲野笑道“为什么一定要以这次的案子叫他过来呢?我们可以请他过来询问他儿子失踪的具体内容,顺便在打听下他知不知道那三个受害者,反正他儿子也在受害者的班级里” 钱岸伸出手,大拇指指向谢烬棠:“好主意” 谢烬棠笑了笑,没有在说话,继续研究着桌上的资料。 …… 楚饲野在谢烬棠离开后便下楼将咖啡店关门,来到停车场,驱车回家。 穿过一座座建筑高松入云的城市,看着马路上人来人往密密麻麻的街道,无数车辆在马路上飞驰。 太阳不在是人类的共有,黑压压的城市里,只有各色的霓虹灯在闪耀。 一路上看不到植物,只有无数个连接氧气输送管道坐在在街道。 人们早就遗忘了太阳,似乎所有人都认为头顶的天空是一片黑暗。 来到市中心的别墅区。 白色最新款的磁悬浮跑车缓缓驶入。 三层楼高的建筑,带有花园和泳池,每一次的平面积都在二百七十米,加上房子周围的环境,每个人都有接近三百五十米的范围。 不是特别大的房子,但在这人口密集的地方却是奢侈,尤其是这个地方位于城市中心,不但风景优美,罕见的植物遍地都是,就连安保措施都是最顶级的。 或许这不算什么,但在这密密麻麻的建筑里却是一股独特的清流。 3100年,在经历人口大爆发后,土地一跃变的奢侈昂贵,平均每个普通人只有不到十平米的空间拥有权。 科技高速发达后,对于普通人来将,家只是一个睡觉的地方,他们真正的需求往往都在各种各样的科技仓里。 就连上学时的座位都只有不到一米的空间。 有议会员曾说,再次减少平民的生存空间,建设共有设施的发展,他们推出新型名为‘梦别舱’的只有长两米,宽一米的棺材房。 人人都以为他们疯了,但在现在,这项制度真的实现,现在已经有百分之三十的人生活在那里面。 或许是一定程度上改变了,宽敞的街道,更多的医院,更多警察局保护不断发生命案的城市,为了安抚人民,议会员们让娱乐场所变得更多。 楚饲野冷眼开着车,驶向自己的家。 那套房子是自己父母身前留给自己的遗物之一。 车进入大门后,周围的纳米防护墙自动关上,外面的人看到的只是一座静悄悄的房子,看不到里面的楚饲野。 里面是没有监控,没有人看到里面的楚饲野做了什么。 第6章 审讯 “谢队,人找来了,要进来陪审吗?” 冯君蝉说道,眼神看向拖着脑袋观看显示器的谢烬棠。 一块蓝色的虚拟屏悬浮在面前,显示器上密密麻麻的文字纵横交落。 长时间的用眼让谢烬棠的眼睛泛红,揉搓了疲惫的眼睛,一个响指将屏幕关上,谢烬棠向冯君蝉点头: “好,我去收拾一下” 冯君蝉无奈叹息“谢队,我说,你要不还是带上仿生眼镜吧,你不怕眼睛坏掉,我还会担心以后你的眼睛里装上义眼” 谢烬棠无奈的笑了笑“你的左眼不就是义肢吗,还好意思说我,小心我周末不陪你去仿生院了” 冯君蝉撇了撇嘴“谢队,你好狠的心,我这可是在真心实意的对你表达关心,毕竟你的原生眼睛可要比一般的义眼要好用的多,要不是你不愿意,我真想带你去实验室好好研究下你的眼睛” 谢烬棠摆了摆手“我不喜欢被围观研究,要是你真感兴趣可以去试试新上市的四代‘曼尔多’义眼,宣传不是说他们的眼睛有全息观察功能吗?” 冯君蝉无奈“你以为我不想要吗?一只眼睛就要一百多万,我一年的工资啊” 谢烬棠略微嘲笑“谁让你每天都去酒场的,我好像记得,前两天有个大小姐可是说请全场的每一个人喝上一瓶高级白兰地” 冯君蝉震惊的看向谢烬棠,在看到她一脸笑意的看向自己,略感尴尬哑然“哈哈,原来谢队也去玩啊” 谢烬棠拿起保温杯,瞥了她一眼,说道“不行吗?” 冯君蝉摆手“没有没有” 但冯君蝉转念一想,又说“不过,谢队不是从不去那些低流场所吗?” 谢烬棠好整以暇的看着她“那天有人在闹事啊,你难道不知道吗?” “啊?” 谢烬棠低头笑着“骗你的,走了” 冯君蝉气愤却没有发泄的理由,气喘呼呼的跟在谢烬棠的身后。 “谢队,这不好笑” 谢烬棠哦了一声“那我是不是该说对不起?” 冯君蝉点头“是的” 谢烬棠走在前面,许久都没有说话,跟在她身后的冯君蝉不解。 “嗯?” 冯君蝉只听到一声轻笑然后是来自谢烬棠的声音“偏不” “谢队!” …… 审讯室里,黑色的墙面上循环展示着法律条约,每一条金色的文字里,似乎都在奉劝罪犯束手就擒。 谢烬棠坐在女人的面前,拿起小型展示屏,上面女人的信息浮现。 谢烬棠看了眼里面的文字,双眼严肃的看向她。 “李颜,四十二岁,议会成员之一,你知不知道你儿子有注□□神安抚药剂?” 对面的李颜一身名牌奢侈品,双手环绕在胸前,高高在上的样子看起来不像是一位受审员。 “我不知道,这是你们的责任” 谢烬棠微微皱眉,手里的显示屏放下,好整以暇的看向对面的女人。 “接受审判是你的责任,请你务必好好回答我的问题,不然,你就是阻挠我们了解案件,我有权以你不接受审讯的理由将你送上审判厅” “哼,我说了,我不知道” 冯君蝉扶额,虽然早就知道议会成员都不好交流,但没想原来是这么难。 谢烬棠神色不变,接着开口“好,请问你二月一十七日那天,你在那里?” 李颜神色不耐“三角金字大楼,我们议会成员不像你们那么清闲” 谢烬棠只是冷呵一声,不像旁边的冯君蝉那样气愤,刚要开口回话却被谢烬棠按住了手心。 谢烬棠没有去看冯君蝉,依旧面不改色的看向李颜。 “是吗?连看护身为未成年的儿子都做不到?” 李颜怒道“你!” 谢烬棠说完后没有看向她,而是再次拿起放在桌面上的显示屏。 “你知道李大为和黄豪吗?” 李颜虽然生气却也知道不能不回答,只能暂时压下怒火。 “知道,他们是我儿子的朋友,有什么问题吗?” 冯君蝉也对谢烬棠的问题感到困惑。 “好,看来三个受害者的关系不浅,那么我在问你,你知不知张伦郎?” 李颜皱眉,摇头“不知道,我没听过他的名字” 谢烬棠点点头,收起显示屏就要离开却被冯君蝉拉住。 “就这样了吗?不在多问问?” 谢烬棠摇头“不需要了,我想知道的都了解了,去换另一个人” 李颜对谢烬棠的高效满意。 “我受审这么多次,你是最快结束的一个” 谢烬棠笑了笑“谢谢,君蝉,照顾好这位女士” 脚步刚要挪动,转身又看向李颜,好奇问道:“你儿子死了难道都不伤心吗?” 李颜看着站在门口的谢烬棠,冷笑道“不会,没有价值的孩子得不到我的关怀” 听完谢烬棠便走出审讯室,一路上,她一边看着手里的显示屏一边思考着。 她现在还需要向剩下的其他人确认三个受害者之间的关系。 虽然自己也开始怀疑张磊,但要是没有充足的证据,他们没有权力可以逮捕 可谢烬棠还是想不明白,为什么一切可以查寻的痕迹都消失了。 难道凭张磊一个人就可以做出如此缜密的事吗? 谢烬棠走在路上,思绪不断的排列组合。 没关系,一旦确定受害者和失踪人之间存在关系,那么在后续对张磊的审讯便是很好的压迫。 这么想着,谢烬棠走进房间,里面是一个没有大多交集的警员,还没坐进就听到男人的声音。 “我说了,我不是!” 谢烬棠瞥了眼面前的男人,手指翻动着显示屏,关于男人的资料便显示出来。 “张锋,注意态度”谢烬棠一边说着一边向陪审员点头示意。 张锋勉强压下心里的不满,冷声开口:“好,我会注意态度,但是你不在质问我,钓鱼执法可没有法律效果,而且我有权在审讯完后上报审判厅” 谢烬棠点头“我了解了,现在可以开始我的提问了吗” 张锋被谢烬棠理性的样子压住,虽然不满,还是乖乖的点了点头“可以了” 谢烬棠放下手里的显示屏,专注的看向张锋询问道: “好,那么第一个问题,你知道李大为和黄豪吗?” 张锋眯了眯眼,似乎是在回忆,但他只是摇头表示:“不知道” 谢烬棠抬眼看向他“你不了解你的儿子吗?” 张锋说“不了解,他都是他妈妈在照顾,我只负责给钱” 谢烬棠点头又问“你儿子死了难道你都不伤心吗?” 谢烬棠说完冷冷的看向张锋,想从他的脸上看出破绽。 “不会,我的公司有人继承” 谢烬棠疑惑“可是据资料显示,你和你的妻子只有张格伟这一个孩子” 张锋笑道“这不重要,他只是失败品” 谢静棠没有大多的情绪接着问道“好,最后一个问题,你有没有给过你儿子精神安抚药剂?” 张锋摇头“没有” 谢烬棠得到的回答都是一问三不知,放弃了从他身上获取信息,起身就往外走。 “等等” 谢烬棠停住脚步,站在门口看向张锋,问道“有什么事?” 张锋道“我什么时候可以离开” 谢烬棠看着他满不在乎的样子不由的为死去的张格伟感到悲哀。 父母都不在乎,对他的死都感到不耐烦。 “我不知道”说完便离开了 谢烬棠刚踏出大门没几步,身后便传来着急的脚步,一回头就看到钱岸匆匆忙忙的走过来,抓着谢烬棠的肩膀气喘吁吁的说。 “谢队,谢队……不好了,不好了,张磊,我们联系不到他” 谢烬棠皱眉“真的?你们有没去找人” 钱岸勉强直起身子,说“找了,没有,他家里找不到,电话也联系不上,哪怕天网上也没有他” “我知道了,麻烦钱哥你去好好找找他,等我把剩下的人都审讯完就来找你” 钱岸点头,又飞快的跑出谢烬棠的视线。 谢烬棠虽然在乎张磊的突然消失,但她现在的首要目的是继续寻找线索。 这次谢烬棠按照手里显示屏上的提示来到另一个审讯室,入眼就看到一位白衣服女人坐在里面。 谢烬棠礼貌道“你好,久等了,我是你的审讯员,这次把你叫过来是为了解你儿子死亡的具体内容” 女人点头“我知道的,你有什么想问的都可以问我,只要我知道的,我都会说” 谢烬棠被女人说话的语气感到好奇,虽然不冷不热,却没理由的给谢烬棠一股哀伤的感觉。 “好,你知道李大为和张格伟吗?” 女人点点头“知道,他的朋友,他经常和我说他们” “嗯,你有给你儿子用过精神安抚类药剂吗?” 女人摇头“我没有” 谢烬棠点头,看向她的眼睛继续问道“你儿子选小提琴是受你的影响吗?我看资料上显示你是一位小提琴家” 女人笑了笑“或许是吧,但我希望他是因为自己而不是因为我,我只有他一个孩子,我也想他能接替我的位置,不瞒你说,如果可以,我希望我可以把我的位置给他,但是,可惜了,有人比他更适合” 谢烬棠想到那个失踪的张伦郎,好像就是他比女人的小孩更好。 “我了解了,感谢你的配合,稍后我会安排人送你离开的” 女人笑了笑“谢谢” 说完,谢烬棠转身离开。 就在谢烬棠思考时,突然又有人打来电话。 “谢队,不好了,又发现尸体了” 一瞬间的安静后,谢烬棠深呼吸按下焦躁的心情。 “好,把定位发给我,我马上带人过去 第7章 新案件 挂完电话,谢烬棠刚要起身往外走,突然想起一个人,连忙拨打另一个电话,上面备注着‘吴义责’ 电话想起七秒后猜被接通,对面传来懒洋洋的声音: “谢队啊,有什么事,我这才休息” 靠在床椅上的吴义则说完还打了个哈气,用力伸了个懒腰。 听着对面迷糊的声音,谢烬棠没有过问,也知道他为了案子熬了大半宿。 “抱歉,打扰你休息,君蝉那边又出事了,你快帮我叫几个人在外面集合” 吴义责收起了散漫的语气,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起来,语气顿时变的认真“那里出事了,我这就去安排,你等着,我马上到你那去” 谢烬棠边往外跑,边回答,说“没事,你先去好好休息,帮我安排三四个人一起就可以了” 吴义责不满,伸手拿过桌上的外套,一边指挥房间里剩下的几个人。“你们几个,跟我走,准备出警” 指挥完还不忘和谢烬棠说“说的什么话,我怎么能不去,就算是要休息也要等回来之后在说,好了,先不说了,我马上就到,再给我一分钟” 急急忙忙的说完,还没等谢烬棠回答电话就被挂断。 谢烬棠也不在推脱,往外跑。 等谢烬棠来到局外的警车前,发现还没有人到只能给冯君蝉打去电话。 自己还未说出口,就被电话里杂乱的声音吵到。 “谢队你们什么时候到,这里的围观群众太多了,我们几个人要护不住现场了” 谢烬棠无奈,只能一边打开车门坐进去,然后焦急的坐在原位看向大门处。 “很快了,在给我一点时间,你尽量安抚住他们” 冯君蝉的语气都快要哭了“人太多了,这里可是三角金字大楼啊” 谢烬棠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只能一个劲的说“就快了” 好在没过一会,就看到吴义责身后跟着四个人出来,于是谢烬棠向手机对面的冯君蝉安慰道: “人已经集合了,五分钟我们就可以到,等着我们” 说完,驾驶着警车开到吴义责面前,一个飘逸车门被打开,让刚刚过来的吴义责可以直接坐上车。 “上车,地点是在三角金字大楼” 吴义责点头,向身后的人说“分成两队,开车过去,时间不等人,不能让舆论散开” 他身后的四个人里,全是一米八的一级警员,得到来自队长的命令后,有条不紊的分开,开着警车跟在谢烬棠后面。 警车是由国家分配的,蓝黑色相间带来极强的压迫,尤其是车里都装载着最先进的系统。 吴义则系好安全带,对谢烬棠说“快走吧,再不快点之后就挤不进去了” 谢烬棠操控着警车,近乎弹射式起步的将车开的飞快。 然而谢烬棠却还是嫌车速太慢。 刚回到咖啡店的楚饲野正在搬运着箱子,里面都是自己进来的咖啡豆。 巨大的声响让她下意识的回头,就看到一辆警车飞快的跑出自己的视线,车尾都带着浓浓的白烟。 身后的两辆速度虽然不慢,但和最前面的一辆比起来却差得远。 楚饲野放下箱子,站在原地打开手机看了眼最新的消息,就看到上面的标题赫然写着。 ‘人民选举议会人员离奇死亡,这是否是新一起的阴谋’ 楚饲野笑着看向手机上的文字。 “嗯?这是为什么?” 楚饲野收起手机,抱着箱子回到咖啡店,似乎一点也不关心这件事情。 一分钟后,来到大马路上的楚饲野头疼的看着前面。 在谢烬棠面前的屏幕上虽然已经划分出最近的线路,可在看到上面密密麻麻的车辆后,还是不禁皱眉。 就在谢烬棠打算超车的时候,车内响起一道冰冷的机械女声。 “是否开启升空模式” 耳边传来电子音,谢烬棠冷笑着回答。 “开启,五分钟内到达目的地” 等谢烬棠说完话的一瞬间,屏幕上的白色字眼变成红色,导致车内一片红光。 鲜红的光打在谢烬棠的脸上,让她原本清冷的脸增添出一些肆虐般的疯狂味道。 即便如此,她冷清的眼眸里却是满满的理性,掩盖住那淡淡的疯狂。 坐在一旁的吴义责看着屏幕上谢烬棠的侧脸,一瞬间脑子里在感叹。 如果不是这套警服,说不定谢烬棠可以去当大明星,这么完美的脸,哪怕是人为制造都不及她分毫,只是可惜了,娱乐圈少了位一个颜值巅峰的人。 警车飞升上空,引得路上的行人纷纷侧目。 从外观上,车轮收回,侧翼展开,刹那间极强的升空感让谢烬棠牢牢抓住方向盘,看了眼被压在座位上的吴义责,关切问道: “还好吗?” 谢烬棠说完只看了他一眼,目光便再次放在屏幕上。 吴义责则是抓着肩带,后背紧贴着座椅,语气勉强。 “还好,不用管我,你快加速” 谢烬棠嗯了一声,脚下的油门踩到底,让原本就勉强的吴义责更加勉强,双手都死死拽住肩带。 …… 另一边 冯君蝉正在三角金字大楼对面马路中心的花丛边上,而在被围起来的花坛里面正躺着一位年轻的女人。 白金色的衣服上有无数道伤口,血液将其染红,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迹,在她痛苦的脸上是一双不甘闭上的,睁着绝望双眼的悲伤。 人群将冯君蝉四人死死围住,即便他们已经将受害者围住,但还是招架不住狂热的人群。 人群诡异的被划分成两个极端,左边是以记者为首的普通人正狂热的拉扯着警戒线,右边是以黑色西装为划分线的保镖和议会人员。 普通人穿着各色各样的衣服,而那群冷冷站在另一边的议会人员却是整齐的穿着一样的衣服。 他们不像普通人那样狂热,一个个冷静的站在那里,双手环绕在胸前,挺拔如松,目光齐齐地注视着前方,明明脸上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却给人莫大的压力。 但好在,这边的人没有像普通人民群众那般,虽然站在那里不肯离开,却也没有上前阻挠。 冯君蝉皱眉,有些生气的拦在群众身前,她大声叫嚷着: “这里不让围观,请立即离开” 为首的男记者举着相机,疯狂的往冯君蝉的脸上凑。 一次次的在触及冯君蝉的脸。 冯君蝉咬住后槽牙,要不是纪律不允许他们损害群众物品,否则她真的想把眼前这个人手里的相机砸掉。 那群记住非但没有听冯君蝉的话,甚至一个个更加卖力的往前。 面对一个个伸过来的话筒,即便冯君蝉有意去闪躲,却还是会被往脸上怼。 他们的目光里闪着灼热的光芒。 他说“警官,警官,请问你是否承认这次的案子只是你们在自导自演!” 他们说“警官,这次的案子有人说是你们在帮助老牌议会人员,请你给我们一个答案” 他们还在不断的靠近“警官,为什么这次只有新选的议会人员受伤” 一声声“警官!” 盖住冯君蝉等几人的警告。 推过去的话筒被再次送到面前,冯君蝉只能再一次的制止: “不要上前,不要靠近!” 即使是吼出口的尽力劝解,面对这一层层的群众还是显得那么无力。 浮游撼树。 没有一人顺从警员的话。 冯君蝉这边已经是人山人海,更别提身后的三位队员正在遭受着怎样的风波。 “警官,你为什么不回答我们的问题!” 冯君蝉感受到深深的的无力,唯一可以做的,只能一次次告诫。 “我无可奉告,还请你们不要妨碍” 普通人这边热闹非凡,一个个脸上充满着怒气。 反观另一边的议会成员,只是站在警戒线后面,没有退后,也没有上去,只是看着里面倒在地上的人,充耳不闻警官的劝诫和来自群众们的嘶吼。 为首的两位女人站在同一把雨伞下,黑金色衣服上是最高权力的六颗五角星在胸前闪烁着光芒。 她说“舆论方面交给你了,不管把责任推到谁身上,议会成员绝不能受到一丝非议” 只有五颗五角星的女人小幅度的点头,手里还为她撑着雨伞。 只见她挥挥手,身后的男人便立马走上前,弯腰将自己的耳朵往女人嘴边凑去。 “注意舆论” 男人回了一声是后,头也不回的往后走,身后井井有条站着的人为他空出一条路。 却没有一个人跟着他离开。 …… 半空中的谢烬棠在向冯君蝉靠近,在看到脚底乌泱泱的人群后,不由的烦躁。 吴义责,看到这副场景也被震撼住,迷茫的看向身边正在收拾东西的谢烬棠。 “谢队,这人也太多了吧” 谢烬棠开启了自动驾驶,收拾着必要的装备放到风衣的口袋里,无奈的回答。 “有的忙了,快准备,马上就要降落了” 吴义责也开始收拾东西,只是在看到窗外的人群后,还是底气不足的问道: “我们在那降落?” 谢烬棠收拾好后,一拳锤在方向盘中心的按钮,然后对一脸困惑的吴义责说 “原地降落” 随着谢烬棠说完,警车底部照射出红光,刺眼的光芒将人群的视线移到头顶的警车上。 “执法者降临,无关人员立即离开” 一道冰冷的机械音重复着在空中响起,所有人的视线,包括那些议会人员都转移了视线。 此刻,人群在同一时间,同一地点,看向同一个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