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道祖师的【续写】》 第1章 漠北 (为了更契合故事,我将《魔道祖师》的背景从魏晋挪到了晚唐至五代十国,不喜勿入,不过我强化了晚唐分崩离析藩镇割据的中原王朝及漠北契丹的国力,按照动漫《画江湖之不良人》漠北原型采用的是契丹辽国 主角魏无羡、蓝忘机,取自动漫《画江湖之不良人》的有漠北王耶律保,王后述里朵、东丹王—耶律倍,大萨满奥姑耶律质舞、贴身护卫世里奇香,先锋武将赵思温,原创北靖王耶律喇戈,有兴趣的人可以了解一下,除了主角魏无羡、蓝忘机其余均有历史原型,耶律保—耶律阿保机,述里朵—述律平,耶律喇戈— 耶律剌葛,耶律倍—耶律倍,耶律质舞—耶律质古,赵思温—赵思温,世里奇香—迭剌部世里氏族的代表) 漠北的风,如同脱缰的野马,肆意地在塞北大漠上奔腾。它卷起漫天的黄沙,如同一股黄色的旋风,呼啸着掠过这片广袤的土地。而这狂风卷沙,丘峦起伏,若大地之吐纳,似瀚海之怒号。 而在草原深处,风则变得温柔起来。它轻轻拂过草原,像母亲的手抚摸着孩子的脸庞。风中夹杂着青草的芬芳和牛羊的气息,让人感到一种宁静与祥和。 魏无羡策爱宠小苹果,眯目遥望,城墙巍巍,隐现风沙之中。狂风挟砾,扑面如刀,虽说比起塞外草原已是十分温和,但依旧令这位来自江南姑苏的公子十分难受。远处,上京城的轮廓在风沙中若隐若现,宛如一头蛰伏的巨兽。 "这风沙,委实恼人,不过也对,苦其心志,劳其筋骨,而后方可有所成,也唯有此塞北苦寒之风,方能育出骁勇刚烈之漠北族。"抬手挡在眼前,魏无羡的袖袍被吹得猎猎作响,"蓝湛,你说那大萨满奥姑会不会真如蓝大哥介绍的那样戴着一个鹿角面具,像你这样板着脸?" 蓝忘机神色不动,只是微微侧身,为魏无羡挡住些风势:"慎言。萨满尊者,岂可轻亵?,不过据兄长所说,大萨满奥姑本领非凡,不可小觑" 魏无羡笑嘻嘻地弯腰凑近道:"我这不是紧张嘛。听说那位奥姑天生通灵圣体,如今更是年纪轻轻就已是漠北第一高手,修为早已已臻化境,不知是何等模样。”说着魏无羡突然愁道“不过,这位大萨满倒也还算好应付,毕竟她还如此年轻,就是她那位母亲,应天王后,只怕……哎~" 两人说话间,已至城门。守城士兵身着皮甲,腰佩弯刀,目光警惕地打量着这两个明显是中原人打扮的修士。蓝忘机取出姑苏蓝氏的玉牌顺利通行后,用着仙门标准的拱手礼微微颔首:"姑苏蓝氏蓝忘机,携道侣魏无羡,奉中原仙门百家之托,求见大萨满。" 士兵见其礼仪周全,神色不再紧绷的回道:"四月会期间,奥姑大人事务繁忙。请二位先跟随在下行至馆驿等候,待通传后再作安排。" 入了城,漠北风情更显浓郁。长街两侧,商肆罗列,胡商鬻皮货乳酪,汉贾陈绸缎瓷陶。行人服饰各异,显然是来自不同部族。空气中飘着烤羊肉与马奶酒的香气,远处传来悠扬的马头琴声。 到了这所谓的馆驿,魏无羡紧忙设下隔音符,以防他人偷听,"这上京城,倒比想象中繁华。"魏无羡东张西望,"蓝湛,你感觉到了吗?" 蓝忘机微微点头:"同中原时的一样,鬼气弥漫。" 确实,在这片热闹景象下,隐约流动着一丝阴冷气息。不是寻常鬼祟的怨气,而是更为深沉、更为隐秘的某种力量,如同冰层下的暗流。 在馆驿安置妥当后,两人决定先探查城中情况。走在街上,发现不少人都神色惶惶,低声议论着什么。 "听说了吗?突率部的勇士昨晚又被杀了..." "已经是第三个了,都是被开膛破肚..." "四月会前夕出这种事,怕是不祥之兆..." 魏无羡与蓝忘机对视一眼,拦住一位老者询问。老者警惕地打量他们,见是中原人,更加戒备:"外乡人少打听这些!"说完匆匆离去。 "看来这四月会凶案,比我们想象的更严重。"魏无羡摸着下巴,"蓝湛,不如去案发地看看?" 以几枚铜钱相赠,晓以利害后,他们从一个酒保口中得知,最新一起命案发生在城西一处废弃马厩。赶到时,现场已被漠北士兵封锁,尸体也已运走,但那股浓重的血腥气,仍令人作呕。 回到馆驿,魏无羡抱胸靠在桌子上,神色严肃的问道“蓝湛,你发没有,现场那摊血色遗留气息,只怕这名死者同中原时的那几个一样,生前被人强行引鬼气入体,活活被真气跟鬼气冲突而亡,只是奇怪一点,听这漠北百姓议论,这几位死者还被人掏空了五脏六腑,蓝湛,你说这位于漠北作案的凶徒,如此为之,所为何故?” 而蓝湛则放下他本就没喝的茶杯同魏无羡一样严肃的说道“掩人耳目,引鬼气入人体,强行融合人之真气与阴界鬼气,其手法与萨满六气颇为相似,现今来看,只怕这凶徒与修真界也关系匪浅” 魏无羡伸了个懒腰笑道“可不是嘛,咱们中原的那一套,讲究以脏腑定人体阴阳五行平衡,而漠北的萨满术则是引风、寒、暑、湿、燥、火等天地气运为己用,根本与人体脏腑毫无关系,这凶徒取人下水,只怕这些死者脏腑藏的秘密可不小啊” “不过,我说蓝湛,你这板着一张脸还真是不够可爱啊”说着魏无羡又瞬间侧弯在桌子上,用一只手撑着头,一只手戳着蓝湛的脸调戏道,而蓝忘机只是一脸宠溺的微笑地拿开他的手提醒道“明日大萨满回宫述职,得尽早前去拜会,还是尽快休整为好” …… 漠北王宫,一间陈设简朴却透着威严的殿内。 应天王后述里朵正站在巨大的沙盘前,手中端着一杯烈酒。她身形窈窕,头戴一顶镶珠毡帽,一身貂绒紫衣勾勒出姣好曲线,面部妆容尤为夺目——眼角一颗泪痣与紫色眼影相映,既带着游牧民族的奔放英气,又透着王者独有的雍容华贵。她仪态端庄,举手投足间满是威严,唯有左臂那截银制义肢搭在沙盘边缘,泛着冷光,成了这副完美气度中唯一的“缺憾”。 她静静听着身旁士兵禀报边境情报,偶尔抬手抿一口酒,目光始终落在沙盘上那些代表部族与城池的标记上。 这位便是漠北如今的掌权者。 传闻漠北如今一统八部,又经先任漠北王耶律保多年治理改革,早已兵强马壮、国力昌盛,坐拥百万雄师,与中原的摩擦也日渐频繁。 去年年初,那位一统塞北大漠游牧八部的漠北王不幸驾崩,其妻述里朵以铁腕手段摄政,将整个漠北牢牢掌控在手中。大萨满奥姑耶律质舞,便是她与先王唯一的女儿。 述里朵本人修为平平,却城府极深、手段狠绝,堪称一代雄主。耶律保能顺利一统八部、开创漠北盛世,背后离不开她的辅佐与谋划。 她与耶律保年少时联姻,分别出身于原八部中的迭剌部与右大部。婚后两人配合默契,逐步壮大两部势力。彼时耶律阿保机被八部推举为大可汗,按旧制,大可汗之位实行禅让制,耶律保对此早已不满。述里朵看穿丈夫的野心,便为他出谋划策,一步步将禅让制改为世袭制——此举自然激起八部愤怒。 于是她再献一计,效仿中原楚汉旧事设下鸿门宴,试探八部态度后,果断诛杀违逆之辈,随即发兵趁虚而入,助耶律保彻底一统八部。之后她又力主汉化改革,劝耶律保休养生息、重视内治,漠北才得以日渐壮大,拥百万铁骑,与中原形成针锋相对之势。 然而,随着权势日增,耶律保逐渐发现妻子的野心丝毫不亚于自己,便想借旧制“兄终弟及”打压她——不仅打算将王位传给弟弟,还想让她按旧俗再嫁弟弟。这与一心想让亲生儿子继位、且深受汉化思想影响的述里朵产生了尖锐矛盾,两人的裂痕也由此逐渐加深…… 一年前。 漠北王耶律保因“旧疾”驾崩,消息传开,举国震动。 他的弟弟耶律喇戈趁机发难,援引兄长生前压制述里朵的举措,以及那份据称为先王留下的传位遗诏,要求继承王位,同时按旧俗迎娶述里朵——一场权力之争,就此与这位王后渐成针锋相对之势。 先王新丧,王宫上下笼罩在哀恸之中。 朝堂之上,气氛却异常凝重。 “礼毕——”随着司礼宦官拖长音调的赞礼声落下,百官缓缓起身,属于耶律保的时代,正式画上句点。而这场朝会的真正主题,也随之揭开。 述里朵站在空置的王位宝座前,紫貂裘衣垂落如瀑,一双棕黑瞳孔在烛火下泛着冷光。她环视阶下群臣,声音清晰而坚定:“先王去得突然,让各位受惊了。只是国不可一日无主,今日召见,便是要告知众卿:漠北王位,将由大皇子东丹王耶律倍继任。在他继位前,漠北由我摄政。” 这番话,既是宣告继承人选,更是对耶律喇戈的公然宣战,清算的序幕就此拉开。 “禀王后!”耶律喇戈猛地起身,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强硬,“根据国法及先王遗诏,新王理应由我耶律喇戈担任!您这般做法,不合国法!” 他话音刚落,立刻有附和之声响起:“是啊,王后。依据国法,漠北王位确应由身为先王胞弟的北靖王继任,您此举,的确于法不合。” “岂有此理!”反驳之声随即炸开,一位武将怒声驳斥,“我漠北革新至今,王位承继乃是国之根本!而今先王血脉尚存,王位岂能再行‘兄终弟及’之旧俗?莫非你家的家产,也能任由胞弟来承继不成?” “放肆!”耶律喇戈厉声喝止,朝堂之上顿时一片哗然,双方剑拔弩张。 面对耶律喇戈的挑衅与群臣的激烈辩论,述里朵不慌不忙地起身 “我漠北历来以武立国,”她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遍大殿,“东丹王数次亲征平叛,为漠北立下赫赫战功;且他饱读诗书,才华丝毫不逊于中原君子。如此文武双全者,方配做我漠北的王。” 她目光转向耶律喇戈,带着几分讥诮:“而北靖王,武功文德皆无建树,又如何担此重任?” 耶律喇戈却寸步不让,扬声道:“可先王旨意明明白白,应由本王这位胞弟承继王位!我继位,合乎国法;您这般行事,是在违背先王旨意!” 说罢,他“咚”地跪下,额头抵地:“臣,请王后遵先王遗旨!!” 话音刚落,那些追随他的朝臣仿佛收到了信号,齐刷刷跪地叩首,声浪震得殿梁微颤:“请王后遵先王遗旨!!” 述里朵看着下方黑压压的人群,忽然冷笑一声。她没有直接回应,反而话锋一转,语气变得异常柔和,却暗藏着刺骨的寒意: “你,还有你们,”她缓缓扫过跪地的众人,“你们一口一个先王,如此忠心耿耿,实在令人欣慰,也不枉他生前对你们的器重。” 她顿了顿,声音轻得像叹息:“如今先王离去,你们……可还思念他?” 耶律喇戈与身旁一位心腹臣子飞快对视一眼,显然没料到述里朵会突然抛出这话,愣了愣才硬着头皮回道:“臣等受先王厚恩,日夜思念,不敢或忘。” “好。”述里朵勾了勾唇角,笑意却未达眼底,语气轻飘飘的,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既如此,那你们就去地下陪他吧。” 话音未落,殿外突然传来沉重的甲胄撞击声,早已集结待命的禁卫军猛地推门闯入,铁甲森然的队伍瞬间将大殿团团围住,冰冷的刀锋直指阶下群臣。 述里朵那句闻名漠北的话,便在此刻响起:“请大人们,为先王殉葬!” “你这是干什么?!” “放开我!我乃朝廷重臣!” “不要——!” 惊呼声、怒骂声此起彼伏,禁卫军却充耳不闻,直接将耶律喇戈那群追随者拖拽出去。 “杀!”述里朵轻声呵令,声音平静得可怕。 “杀——!”满殿禁卫军齐声应和,声浪震得梁柱嗡嗡作响。 耶律喇戈眼睁睁看着心腹被拖走,脸上血色尽褪,苍白如纸,冷汗顺着鬓角滚滚而下。他浑身颤抖,终于明白自己彻底败了。 述里朵缓步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唇边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北靖王,你呢?也这般思念先王?” “不……不敢。”耶律喇戈“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连连叩首,股栗不止,冷汗浸透了衣袍,显然是被方才那杀气腾腾的场面吓破了胆。 述里朵对他这副臣服姿态不置可否,只微微勾唇,转头看向殿内剩余那些战战兢兢的大臣,声音陡然转厉,带着刺骨的寒意:“那你们呢?也可思念先王?” 就在这时,朝会开始后一直沉默的耶律保旧臣赵思温突然站了出来。他迎着述里朵的目光,语气沉稳却带着锋芒,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漠北,岂有不思先王之人?如此一来,岂非人人都要殉葬?” 这番话掷地有声,不论是仍跪在地上的耶律喇戈,还是殿后战战兢兢的朝臣,都被他的孤勇惊得侧目。 述里朵见他难缠,眉头微蹙,转瞬又舒展开来,似已想到应对之法。“自然是派与先王亲近之人前去侍奉,”她语气平淡,目光锁定赵思温,“譬如赵将军,你在漠北武将中,你与先王关系颇为亲近,你,可愿前去侍奉先王?” 说着,她缓缓从象征漠北最高权力的龙椅上走下,漫不经心地拔出身旁禁卫军腰间的弯刀,单手握着刀柄,弯刀泛着冷光。 “臣愿往。”赵思温微微行礼,看似恭顺,话锋却陡然一转,“可先王最亲近之人,莫过于王后。王后为何不以身殉?我等臣子前去,哪能如先王之意?” 见赵思温步步紧逼,述里朵眼神一暗。她一边缓缓踱步,似在思索,一边说道:“漠北如今正值动乱,国无君主,本后因摄政掌国,暂时无法抽身,不如……” 话音未落,她猛地挥出弯刀,干脆利落地砍下了自己的右手! “就先以此手为殉,代我去配先王。” 鲜血瞬间涌出,染红了她的紫貂裘衣。赵思温、耶律喇戈及满朝文武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刚烈狠辣震慑得当场愣住,谁也没料到她竟真能对自己下此狠手。耶律喇戈更是被吓得伏地颤抖,几乎瘫软在地。 赵思温回过神来,脸上露出认命般的绝望,躬身行礼:“臣赵思温,愿以身殉,前去侍奉先王。” 述里朵却反其道而行之,丢掉那把还在滴血的弯刀,转身走回龙椅坐下,语气平静无波:“我漠北武将,向来以战死沙场为荣。今日前去侍奉先王之人已足够,赵将军可愿留下,为漠北征战?” 恩威并施之下,赵思温面色缓和,动容地单膝跪地:“臣,愿战死沙场,不负王后!” 述里朵颔首,目光扫过群臣,沉声道:“今日之事,可还有异议?” “尽听王后之命!”满朝文武齐声应道,再无人敢有二话。 这场没有硝烟的朝堂之争,就此落下帷幕。众人亲身见识了王后的铁血手腕,纷纷表示愿誓死效忠。述里朵彻底独揽军政大权,摄政漠北。 而耶律喇戈,则被她以篡逆之名废黜爵位、革除王姓,幽禁于皇陵,彻底败落。 “哦?你是说,他们去了城西那个废马厩?”回到当下,述里朵放下手中的酒盅,语气平淡,眼神只是轻轻一瞥,仿佛这事微不足道。 单膝跪在她面前的斥候低头回禀:“是。二人果然前往城西案发现场,然据探子回报,他们仅驻足不足半炷香,便折返馆驿,此后再未出门。” “知道了,下去吧。”述里朵挥了挥手,语气里听不出太多在意。 一旁站着的贴身护卫世里奇香单手抱胸,躬身问道:“王后,如今四月会在即,中原来使这般动作,我们是否……” “不急。”述里朵抬手打断她,银制义肢在烛火下泛着冷光,“他们想查,就让他们查。正好省得咱们再费手脚。” 她顿了顿,补充道:“接着派人盯着,切莫放松警惕。” “是。”世里奇香应声领命,悄然退下。 第2章 祭坛 漠北王宫,乾元大殿内。 应天王后述里朵高踞王座,紫貂裘衣衬得她威仪凛然。阶下,各部首领、漠北将领肃立两侧,殿内肃杀之气如铁幕垂落。 忽见一女子单膝跪地,其人身披萨满祭司法袍,头戴鹿角黄金面具,腰肢纤细,赤足而立,手中法杖银铃轻颤——正是漠北大萨满、第一高手耶律质舞。 "母后明鉴,"她声若清泉击石,"儿臣已查明,四月会凶案,乃一诡谲女子所为。",言罢,只见她掌心轻翻,一缕无色烟气升腾,凝作模糊影像:血泊之中,立一粉发女子,周身阴气缭绕。 “此人气息阴诡,手法残忍,非常人也。 述里朵眸光骤冷,银制义肢在袖中隐现寒光。 "传本后令——"她声不高,却字字千钧,"漠北各部,全力缉拿此獠!取其首级者,赏万金,封千户!" 帐内众人齐声应诺,杀气腾腾。 述里朵目光转向帐下一人—— "耶律元帅。" 一名身材魁梧的年轻将领大步出列,单膝跪地:"儿臣在!" 他腰悬弯刀,甲胄铿锵,肩宽背厚,小麦色的脸庞棱角分明,眉宇间既有述里朵之锐利,又承耶律保之刚毅,正是漠北今日的天下兵马大元帅—耶律尧光。 述里朵取出一枚玉玺兵符,走下台阶递给他:"带着本后的符,和你身边这些人,去擒那贼人吧" 耶律尧光双手接过兵符,重重叩首:"儿臣,领命!" 他起身时,铠甲铿锵,眼中战意灼灼。 馆驿内 魏无羡正和蓝忘机商议进宫面见奥姑,结果这时一道加急传音符飞来,只见他疑惑的肘了肘蓝湛说道“真是奇了,谁会在这时候找咱们”符箓方启,一声寒沉如冰的质问骤然响起,话中暗潮汹涌却又强自按捺:“魏无魏无羡!金凌遭人掳劫,下落不明,此事你可知情?" ?”只听江澄气喘吁吁的问道,很明显他是在一路狂奔 “什么!?”魏无羡脸色骤变,不可置信道"怎么回事?金凌他既已被你禁于金陵台,又是何人有这般本事,竟能将他劫走?还有思追他们又怎会……" 江澄咬牙:"数日前,那死孩子背着我,伙同蓝氏那两个小辈私自离府,说是要去查凶杀案一事。谁知昨夜阴风突至,随行长老尽数昏迷,醒来只见地上血书——''欲寻人,赴上京''!" “据金甫那几个人所说,迷晕他们的那阵阴风气息跟凶案现场留下的气息极为相似,我只怕……” 魏无羡越听他的话,脸色越发的苍白惊慌,只见他攥紧拳头,低声道:"不会的,不会的……" 猛地,蓝忘机按住他的肩膀,一脸认真的说道:"魏婴,凝神静气,一切尚还来得及" 魏无羡目光凝定,神色逐渐清明,沉声道:"江澄,先消消气,那人掳走了金凌,却特意留话引你去上京,短时间内应不会加害于他。当务之急,是摸清此人究竟打的什么主意。” 传音符中忽而传来一声冷笑,江澄语气森然却明显不再紧绷,只是依然傲娇的说道:"我又岂用你来提醒?我唤你,正是有了新线索。一炷香前,幽州关外发现打斗痕迹,地上书——''到了上京,去城西外废祭坛找我''。魏无羡,你与蓝忘机二人速去废弃祭坛一探究竟。" “明白”"魏无羡应下。 窗外,明明艳阳高照,但却莫名冷的令人心惊,而在对面街道一处暗室之中,一名女子正慵懒倚坐,指尖蔻丹殷红如血。她轻抿茶水,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好戏,就要开场了......" 城西郊外,废弃祭坛。 魏无羡、蓝忘机疾行于荒芜的乱石之间,四周阴风阵阵,隐约有血腥气飘散。 荒草丛中,魏无羡手持罗盘,眉峰紧锁:"灵枢逆乱,炁脉崩摧。这等凶煞之地,竟曾为祭坛?" 蓝忘机蓦然警醒:"当心!" “嗖!!”话音未落一支金光箭矢已擦着魏无羡鬓发掠过。抬首望去,只见一玄衣男子凌空而立,银线绣鹿纹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其人张弓如满月,眸中满是冷漠—— 很显然刚刚那一箭来自于他 只见他沉腕拧弦,再度张弓搭箭 ,只是这一次他眸中金光暴涨,那一箭周围也猛地出现了数以万计的金色箭矢 “咻!!” 万箭齐发,如金雨倾盆! 蓝忘机广袖翻卷,忘机琴横陈身前。"铮——"一声清越,音浪如潮,数以万计的箭矢所持有的金色气势被琴声所破,两者气劲猛地相撞连带着四周密林也被这些气劲掀动,而那漫天箭矢竟然就这样被凝滞半空。再拨弦,"泠"然一响,金箭倒卷而回,那玄衣男子顿时被掀飞数丈,而这一切也不过仅在一瞬间内发生。 未及喘息,无数的银色丝线凭空出现,有的甚至从他们脚下所站立的泥土里出现,这些丝线上附着着强力的灵力,触之即伤。而操纵这些丝线的,是在远处密林里,一个马尾高高束起,五官英气,身着猎鹰图腾黑衣,背负卷丝盘的女子,只见她丝线发出干扰魏无羡他们,而一旁背负双钺弯刀,身着藏青色苍狼图腾戎袍,五官妖异 "蓝湛!"魏无羡纵身急退,"这丝线诡谲,犹胜弦杀术!" ,而这时两把与人腰一般大的的双钺弯刀从两方飞来,在魏无羡堪堪躲过时,这双钺弯刀竟将大地劈开了个巨大的口子,而四面八方除了丝线,金光箭矢也来凑了热闹,那手持鹿角弓的人也跟着来了 二人背靠而立,避尘剑光如雪,随便剑走游龙,蓝忘机持避尘横于身前,剑光如雪,而魏无羡则手拿随便,剑走游龙,身形轻盈灵动,他二人可谓是将蓝家重剑无双的剑法,与云梦轻盈灵动的轻功体现的淋漓尽致 机会转瞬即逝,但魏无羡却抓住了一次机会,将鬼笛陈情横在唇边,尖啸声撕破长空。声波与银丝、箭矢相撞,激起串串火星,然而丝线韧性惊人,竟顺着音浪缠绕而上。蓝忘机旋身挥剑,避尘划出凛冽弧光,将缠向魏无羡的银丝尽数斩断。 "魏婴,凝神小心"蓝忘机琴音陡然转急,声波化作无形屏障护住周身,这时那双钺男子趁机欺近,双钺刀带起腥风,刀刃上流转的无色气劲刚烈惊人。魏无羡侧身翻滚,刀尖擦着衣摆划过,在地上犁出半人深的沟壑。 而那持鹿角弓的男子趁机再度张弓。这次箭尾拖着赤色火焰,竟是在箭矢上融入了火符咒增强攻击力。而蓝忘机琴弦被这突然加强的攻击力崩断了三根,但勉力防御将箭雨震向旁侧。但燃烧的箭矢坠落在地,竟瞬间点燃了树林,浓烟滚滚而起。 而那位卷丝盘女子则同样抓住机会甩出数十根银丝,缠住林中枯木施加咒术将这些枯枝制成了傀儡。这些傀儡行动诡谲,有的挥着断枝攻向蓝忘机,有的则张开双臂扑向魏无羡。魏无羡甩出符咒,却被银丝缠住手臂,傀儡的利爪已近在咫尺。 千钧一发之际,蓝忘机琴音暴涨,无形音刃将傀儡尽数绞碎。他剑光如练,直取双钺男子的要害。而那双钺男子交叉双刀化防为攻,以进攻来格挡蓝忘机的招式,这一招竟震得蓝忘机虎口发麻,但那男子也同样被震退数米。两人缠斗间,那鹿角弓男子的箭矢与卷丝盘女子的银丝又至,魏无羡笛声再起,黑气聚合腾空,与漫天攻势轰然相撞。 爆炸声震得地面龟裂,烟尘散尽时,五人皆狼狈不堪。那鹿角弓男子的弓弦崩断,卷丝盘女子的银丝所剩无几,双钺男子的狼图戎袍布满灰烬,蓝忘机倚剑喘息,魏无羡掌心沁血却仍紧攥陈情。 但双钺男子这时却勾唇狞笑,刚刚被蓝忘机打飞的双钺弯刀嗡鸣归手,周身战意如烈火腾起猛地上前继续与蓝忘机近身战斗,其力大无穷、身法奇快,瞬息间与蓝忘机交手十余回合。 一旁,继续牵制魏无羡的那黑袍女子,则撇眉咬牙,只是她一句话未说,只是加大了攻击力度,并从衣袖中放出了几条黑蛇,攻向了魏无羡,而一旁鹿角弓男子依旧时不时的骚扰魏无羡与蓝忘机他们,而魏无羡这具来自莫玄羽的肉身本就疏于对武功灵力的修炼,就算有魏无羡自己对江家那品阶极高的剑法轻功的招式,但也只能堪堪闪躲 而他所倚仗的鬼道术法却在刚刚让这位女子吃了个大亏后,就被其吸取了教训,在她不断的近身纠缠下竟是无法使出,眼看那附着灵力的丝线逼的魏无羡节节败退,就要割喉魏无羡,“魏婴!!”蓝忘机目眦欲裂,却见双钺弯刀交错斩下,刀气凌厉,如狂风暴雨,蓝忘机不得不提起避尘格挡,反被其缠住根本无法抽身搭救 就在这危机时刻 "铛!" 忽闻梵音天降,一柄萨满法杖轰然杵地。银铃震响间,金色波纹荡开,万物凝滞! 奥姑耶律质舞不知何时来临,而在她身后,耶律尧光耶律尧光率铁骑如潮。漠北雄师列阵于野,甲光向日,天地肃杀! 他们的身影在阳光下闪烁着寒光,给人无尽的压迫感。 第3章 四月会 漠北王庭,内宫深处。 烛火幽幽,映照着紫貂裘衣下那截冰冷的银制义肢。述里朵立于窗前,目光望着上京城的万家灯火 "母后。" 一道温润如玉的声音自身后响起。 述里朵未回头,只淡淡道:"事情已办妥当?” 东丹王耶律倍缓步上前,浅色外袍在烛光下如月华流转。他面容俊美,眉目间既有述里朵的锐利,又带着几分书卷气的儒雅。 "儿臣参见母后。不复母后所望,辽东渤海遗民已尽数安排妥当"他微微躬身行礼,姿态恭敬却却难掩眼底忧虑。 述里朵这才转身,目光在他面上停留片刻,嘴角微勾道"坐。" 耶律倍依言落座,袖袍轻拂,动作从容优雅,随后侍从奉上茶盏。 "四月会一事,可有耳闻?"述里朵开门见山道。 耶律倍颔首:“略有耳闻。听闻质舞已探得凶徒踪迹,尧光正率兵全力追捕。” 述里朵指尖摩挲着茶盏边缘,眸光微冷:“如此,此事便不足为虑。” 她抬眼看向耶律倍,语气转沉:“本后今日唤你来,所议虽为别事,却与这四月会一脉相承。” 耶律倍神色一肃,前倾身体:“母后是说……” “阴山。”述里朵吐出二字,目光锐利如鹰。 耶律倍眸光微动,似已窥得几分深意:“母后您是想……” 述里朵唇角勾起一抹淡笑,笑意却未达眼底:“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我儿赞华,你说,若中原人因怨怼难平,在四月会场行那悖德违天之事,届时当如何?” 她将茶盏轻顿于案,发出一声清脆的碰撞:“此事,本后交由你来办。莫要让本后失望。” (历史东丹王耶律倍,漠北大皇子,中原化刘倍,契丹名突欲,被后唐李赐名李赞华,这里为了契合故事,所以采用<赞华>二字作为他的小名) 耶律倍惊得竟忘了礼仪,猛地抬头看向述里朵,声音里带着难以置信的急切:“可是母后,自古向来得贤者治,失贤者丧。您的决定,是否过于苛责?而且……而且那是阴山,是我漠北的圣山啊!” 述里朵缓缓转身,目光落在他脸上。这个大儿子什么都好,才学出众,行事沉稳,偏生就是这份过于柔软的仁慈,总让她觉得不够硬气。 此刻他这副直言反对亲生母后的模样,竟与一年前那个在朝堂上力谏她罢兵休战的身影,缓缓重合在了一起…… 一年前,漠北王宫,一处内宫。 耶律倍失魂落魄地跪在一柄古朴厚重的弯弓前,弓身上“赐吾儿赞华”的刻字在烛火下泛着微光。彼时漠北东征渤海的战事正胶着,而他刚因前线失利心力交瘁,便听闻了父王病逝的噩耗。 脚步声由远及近,应天王后述里朵走了进来。她刚经历“陪葬先王”的风波,又在朝堂上雷厉风行地肃清了异己,终于将整个漠北朝堂牢牢攥在掌心。 “听闻,战事不利?”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 耶律倍猛地抬头,压抑多日的情绪终于爆发,语气里满是不满与质问:“父王病逝,您为何留下口谕不让我撤兵回朝?还有朝堂之上,您杀了……!?” 话未说完,他的目光骤然落在述里朵空荡荡的右袖上,惊得猛地站起:“母后,你的手!?” 述里朵却似未闻,径直越过他,站定在那柄先漠北王耶律保赐给耶律倍的弯弓前,抬手轻抚弓身,声音陡然转厉:“跪下!” 身后毫无动静。她回眸,见耶律倍仍怔立在原地,显然还未从她失去右手的震惊中回过神。述里朵眉头微蹙,再次厉声呵斥:“跪下!!” 耶律倍这才如梦初醒,慌忙再次跪下。 “吾儿赞华,”述里朵的声音缓和了些,“你心里清楚,母后一直想让你做下一任漠北的王。” 耶律倍抬头,眼神复杂:“所以那些人,都是反对您的人?” “为成大业,何惧逆流?”述里朵语气果决,“你那皇叔虽有先王遗命,却资质平平,难成大业,治国之能远不及你。” 她将墙上的弯弓取下,递到耶律倍面前:“所以,渤海一事,你必须胜。你要向整个漠北证明,母后没有选错人!” 耶律倍深深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的犹豫与挣扎已荡然无存。他虔诚地抬手接过弯弓,重重叩首:“儿臣明白,定当不负使命!” “弱肉强食,物竞天择!” 述里朵的怒斥陡然拔高,一年前那句相似的教诲仿佛穿透时光,与此刻的训斥重叠在一起。她盯着耶律倍,语气里满是恨铁不成钢的锐利:“我儿赞华,你究竟要到何时才能明白这个道理?你真以为凭你那副不与世俗合污的姿态,凭你这泛滥的慈悲,就能带领我族走向繁荣昌盛?” “乱世需用重典,心慈无以谋国!”她抬手按在窗棂上,银制义肢与木框碰撞出沉闷的声响,“本后今日所做的一切,皆是为我族长远计!你真以为,若非本后兢兢业业,为漠北呕心沥血,这漠北会有今日的盛世?我身为王后,所作所为从未有错!” 她猛地转身,指向殿门:“下去!按本后说的去做!” 耶律倍却未动,反而迎着她的威势缓缓站起,目光直视着述里朵,语气坚定如磐石:“母后,请恕儿臣愚钝,不能从命。” “儿臣虽愚昧,却还知晓,世事除了利弊,更要分个对错。我们不该拿无辜之人的性命,当做换取利益的筹码。”他深吸一口气,声音里带着痛心,“渤海的大瑀撰、大玮瑎已是前车之鉴,那中原天子的行径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母后,不管您心中有何大计,若再如此行事下去,我漠北……灾祸必至!” (大瑀撰、 大玮瑎,历史人物,历史辽东渤海国末代君主,统治渤海893年~924年,在位期间家国动荡、百姓困苦不堪) “放肆!!” “啪!”清脆的巴掌声在殿内炸开,述里朵怒火中烧,竟是扬手给了耶律倍一记耳光。 她深吸一口气,闭了闭眼,再睁开时,脸上的怒容已尽数敛去,只余下一片冰封般的平静。她挺直脊背,拿出应天王后独有的气度,声音冷漠得不带一丝温度,却隐隐透着失望与无奈: “下去吧,东丹王。漠北诸多事宜,还等着你去决断。” “可是母后……”耶律倍不顾火辣辣的脸颊,还想再说些什么。 “下去!”述里朵厉声打断,语气不容置喙。 耶律倍被这声呵斥震得一窒,闭眼沉默片刻,终是躬身行礼:“是,儿臣……但凭母后吩咐。” 就在他转身即将踏出殿门时,述里朵却又开口叫住他:“东丹王。” 耶律倍顿住脚步。 “你心里该明白,此事不仅是本后对你的考验,更是整个漠北对你的考验。”她的声音低沉了几分,“莫叫你的子民,对你失望。” “……是,儿臣明白。”耶律倍在原地站定片刻,沉声应道,随后转身,大步走出了殿门。 窗外,漠北的狂风卷着沙砾呼啸而过,打在窗棂上噼啪作响,仿佛要将这深宫的寂静彻底撕碎。 城西郊外祭坛。 厮杀骤停,战场瞬间陷入死寂。 魏无羡只觉周身骤然一沉,仿佛有无形枷锁层层套上,连动一动指尖都难如登天。他瞳孔微缩,心头掀起惊涛:“这是……定身之术?不对,此术比定身术霸道百倍——这是内力压制!” 蓝忘机亦被牢牢禁锢,周身雅正之气翻涌却难破桎梏,怀中忘机琴的琴弦微微震颤,似在抗拒这强横的压制。 方才还在酣战的几位袭击者同样僵立原地:银丝自指尖垂落,那女子眼中闪过惊惶;双钺悬在半空,那人额头渗出汗珠,满脸不可置信。 耶律质舞对周遭动静恍若未闻。她赤足踏过狼藉的战场,每一步落下,地面便泛起淡淡的金色纹路,红瞳死死锁定着远处暗处一道隐匿的身影。 “你,竟也来了漠北?” 话音未落,奥姑身形已化作一道金色闪电,瞬息横跨百丈距离,稳稳拦在那道黑影面前! 只见那人粉发肆意飞扬,一双邪魅凤眼微微上挑,妆容妖冶却透着股凌厉的英气,不显半分艳俗。紫色长裙随夜风轻摆,指间豆蔻红得妖异似血——分明是位绝色女子,此刻脸上的笑容却僵住了,语气带着几分故作轻松的懊恼:“哎呀,还是被发现了呢……” 她袖中绷带骤然暴起,如数十条蓄势的黑蛇,嘶嘶吐信般扑向耶律质舞,身形同时急退欲避! 耶律质舞神杖轻挥,杖端金芒乍现,那些黑蛇尚未近身便已化作飞灰。她左手虚抓,周遭虚空竟凝结出一座金色牢笼,将那粉发女子死死困在其中! 虽隔着黄金鹿角面具,却仿佛能窥见面具下那张冰冷如霜的面庞。耶律质舞的声音透过面具传出,带着彻骨寒意:“进了漠北,就把命留下。用你的血,祭我死去的勇士。” 那妖艳女子眯起凤眼,忽然娇笑出声,语调媚得能滴出水来:“哎呀呀,这美人冷面,语出如霜,倒教人家好生惶恐呢~” 话音未落,她指尖轻勾。周遭树木竟“噼啪”炸裂开来,浓如墨汁的黑气从中奔涌而出,如滔天洪流撞上金色牢笼,竟硬生生将牢笼冲开一道缺口! 四周的漠北铁骑阵中,前排士兵座下的战马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人立而起,“吁——”的嘶鸣声此起彼伏。 “什么情况?!” “怎么回事?!” 骚动瞬间蔓延开来。 耶律质舞猝不及防,只得将法杖横于胸前抵挡。黑气与金芒相撞,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气浪,周遭树木应声尽毁。即便如此,耶律质舞仍被这股巨力逼得连退三步,足尖在地面犁出三道浅沟。 趁此间隙,那粉发女子身形化作一缕黑烟,倏然遁入夜色,只留下一串袅袅余音在风中飘散: “小姑娘,咱们……后会有期~” ——人,已消失无踪。 奥姑转身看向被定住的众人,抬手一挥,几人身上的禁锢应声而解。 那三名袭击魏无羡与蓝忘机的人重获自由后,立刻躬身行礼:“参见奥姑!参见元帅!” 原来他们是述里朵派来辅佐耶律尧光的先锋大将——持鹿角弓的男子名乌隗阿鲁,背负盘丝卷的女子名世里蒲古,持双钺的男子名乙室珺德。三人奉军命先行探查祭坛,见魏无羡等人闯入,便误以为与凶案有关,才动手欲将其拿下。 耶律尧光鹰隼般的目光在魏、蓝二人身上逡巡片刻,忽而勾了勾唇角,语气里带着三分试探、七分审视:“哦?是吗?两位来自中原的客人。” 话音刚落,那些刚从祭坛外围赶来的前排兵马立刻举起弓弩,耶律尧光身边的奇人异士连同乌隗阿鲁三人,也纷纷取出兵器摆出攻击姿态,后排士兵更是齐刷刷抽出腰间弯刀,刀锋尽数对准对面二人。一时间,祭坛周遭剑拔弩张,杀气弥漫。 魏无羡只觉后颈窜起一阵寒意,连忙摆手,恨不得将前因后果一股脑倒出来:“误会!大人,这真是天大的误会!我们绝非歹徒,来此是为了寻找一家中小辈啊!” 相较之下,蓝忘机神色沉静如水。玄色衣袂随他躬身的动作轻轻晃动,他双手恭敬地呈上一块云纹玉牌,玉牌在日光下泛着温润光泽,“姑苏蓝氏”四个篆刻清晰可辨。 “大人,在下蓝忘机,携挚友魏无羡自云深不知处而来。”他嗓音清越,字字如珠落玉盘,将案件详情与寻人缘由有条不紊地娓娓道来,语气沉稳平和,无端便让人生出几分信服。 蓝忘机话音刚落,耶律尧光并未立刻表态,反而转头看向自始至终沉默的耶律质舞,语气带着几分玩笑般的随意:“阿妹,你说这事该如何处置?倒真叫人为难。” 耶律质舞垂眸沉思片刻,抬眼时红瞳清亮:“不如带回去,交由母后决断。” “既如此,便依你所言。”耶律尧光颔首,随即挥手示意两侧铁骑让开一条通路,沉声道:“三位,请吧。” 魏无羡与蓝忘机交换了一个眼神,默契点头。临行前,魏无羡下意识回头望了一眼将臣遁走的方向,眼底飞快掠过一丝复杂难辨的深意,随即转身跟上前行的队伍。 漠北王宫,乾元殿内。 应天王后述里朵端坐于王座之上,紫貂裘衣层层垂落,银制义肢搭在冰冷的扶手上,泛着慑人的寒光。她神色淡漠,目光如淬了冰的刀锋,缓缓扫过阶下众人,殿内气氛肃穆得近乎凝滞。 魏无羡、蓝忘机立于大殿中央,四周环伺着漠北八部的高手与铁甲森然的禁卫,每一道目光都带着审视与警惕。奥姑耶律质舞则静立在王座之侧,黄金鹿角面具在殿中烛火下泛着微光。 “两位来自中原的客人。”述里朵开口,声音不疾不徐,却自带一股不容置疑的威压,“尔等此番行径,当真是搅得漠北风云骤起啊。” 魏无羡拱手行礼,脸上带着几分无奈的苦笑:“王后明鉴,我二人此行只为寻一家中小辈,顺带追查一桩悬案,绝非有意扰乱漠北安宁。” 述里朵指尖在扶手上轻轻敲击着,发出规律的轻响,目光落在他们身上:“寻人、查案?”她眸光微转,语气平淡却暗藏锋芒,“那就细细说来——寻的是什么人,查的是什么案子,将一切都如实道来。” 蓝忘机上前一步,声音清冷如玉石相击:“回王后,三月之前,汴州节度使府公子,惨死于城郊河畔。自那以后,一桩桩诡异秘事接连显现,迄于今时,死者已逾百人,死法竟毫无二致。” 他顿了顿,继续道:“汴州毗邻神都洛阳,地处天子脚下,其地位之重不言而喻。然此间竟生此等惨案,直教天子龙颜大怒,连夜降旨,责令大理寺、御史台与修真界携手,务必速查此案,严惩恶徒。” “此凶案杀人手法堪称诡异莫测:死者经脉尽断,体内阴阳二气紊乱冲突,死状惨烈骇人。值得注意的是,所有死者虽出身背景各异,却都身负修为,且功力远在常人之上。” 蓝忘机目光微抬,扫过殿中众人:“除漠北各部勇士惨遭五脏掏空这一差异外,其余细节竟与数月前漠北四月会凶案如出一辙。如此高度相似的作案特征,不禁让人怀疑,两起案件或出自同一凶手之手,亦或是同一组织所为。” “据我等探查,死者之所以经脉尽断、阴阳混杂,是因被人强行灌输阴鬼之气,致使生死颠倒,最终爆体而亡。其死状,恐出自某一位本领通天的邪修之手。” “自夷陵老祖魏无羡开创鬼道,江湖中便兴起修炼鬼术的邪修之风。鬼道修炼门槛极低,能让人在短时间内获得强大威力,却有两大致命缺陷:其一,此道功法自成至今,始终缺乏完整体系,修炼者难以循规蹈矩精进;其二,鬼道反噬之力惊人,就连创始人魏无羡也未能幸免——他英年因术法反噬殒命,虽借莫玄羽献舍得以重生,却也足见其凶险。寻常修炼者若无魏无羡的天赋与机遇,更是难逃厄运。” 他话音稍沉:“而如今竟出了一个能将生死之气颠倒之辈,其修为已可见登峰造极。据目前线索来看,这般人物,至少已有两位。” “邪修……”述里朵低声重复着这两个字,目光转向身侧的耶律质舞,“质舞,你之前说查到的那位凶徒,是一位粉发女子?你已与她交过手?” 耶律质舞颔首:“是。据女儿探查,凶徒确是此人,且她的本事,确然极其厉害。” 述里朵眯起眼,指尖在扶手上微微一顿:“既如此,你们要找的那位小辈失踪,是否也是这凶徒所为?” 魏无羡拱手回道:“正是。此案凶徒所抓的小辈,名为金凌,乃是如今兰陵金氏的宗主。” “如此啊。”述里朵指尖骤停,她缓缓起身,紫貂帽上的带子随动作滑落肩头,靴底叩击地面,发出“笃、笃”声响,如重锤敲在人心上。 她走下王阶,目光扫过殿中,语气陡然转厉:“本后不管你们中原的恩怨,但事情既已闹到漠北,伤我族民,那此人——” 紫貂裘衣无风自动,周身杀意凛然:“便是与我整个漠北为敌!” 魏无羡直视着她的眼睛,语气凝重:“王后,此人所图非小。若继续放任,只怕……” 述里朵在他面前一步之遥停下,挑眉:“所以?” “所以,”蓝忘机沉声接话,目光坚定,“请王后允我等继续追查,共诛此獠。” 大殿内一时落针可闻,众人皆屏息静待回应。 许久,述里朵忽然轻笑一声:“可以。” 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中,她转身回座,缓缓道:“但有个条件——” 她顿了顿,问道:“说来,你们可知四月会?” 魏无羡与蓝忘机对视一眼,齐声回道:“知晓。” “既如此,四月会的擂台,本后便静候佳音了。”述里朵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且你们要找的人,本后亦可助你们寻得。” 魏无羡与蓝忘机虽满心不解,但眼下形势逼人,也只能躬身应道:“遵命。” 馆驿内,烛火摇曳。 蓝忘机指尖轻叩桌面,缓缓道:“漠北起源于阴山。传说有天神骑白马东行,神女驾青牛西游,二人于阴山相遇结合,诞下八子。八子殁后,遗骨化为八块魃陵石,为漠北八部所争夺。后来八部厌烦纷争,便将魃陵石奉于圣者多阔霍。” “圣者统领八部日渐兴盛,然某一年四月遭遇大灾,死伤无数。圣者率萨满祭司祈神赐福,才终解厄难。自此,便以四月初五为‘四月会’,每逢此日,大萨满便率众祭天,祈求风调雨顺、部族兴旺。” 他顿了顿,继续道:“而今是王后述里朵摄政后的首个四月会,又恰逢圣者预言:‘神鹰雄库鲁伴勇士现于四月会,取魃陵石以护漠北。’述里朵为应和谶纬,在会上设下武斗之仪,胜者将获赐魃令石,号称‘漠北第一’。而我们……” 站在一旁的魏无羡双手抱臂,眉头紧锁,接过话头:“而我们则被她以势相胁,无奈入局,成了她这番博弈里随时可弃的棋子!”话落,他弯腰重重捶了下桌子,“她真当我们不知道?袭击我们的那三人,分明是奉她之命而来,就是为了顺理成章地把我们拽进她的棋局!” “不过这些都还在其次。”魏无羡语气沉了沉,“如今金凌下落不明,我们却被应天王后牵制在此,实在是……他定还在等着我们去救。真不知那王后是否清楚此案的棘手,还执意在此虚耗时日,着实让人费解。” 他看向蓝忘机,问道:“蓝湛,乾元殿内我们对她有所隐瞒,你说,她究竟知不知道?” 蓝忘机放下手中的茶杯,轻皱眉头:“她未必不知。漠北本就是她的天下,自家术法生出如此祸患,又岂能毫无察觉?那至阴至邪的邪功,与漠北的关系,绝非寻常。” 与此同时,漠北王宫。 述里朵立于窗前,双手负在身后,紫貂裘衣的下摆垂落如瀑,背影透着一股深不可测的威严。她轻声道:“花须连夜发,莫待晓风吹。” 随后转头看向身侧的耶律质舞:“奥姑,你说,那两位自中原而来的客人,可知晓那厮的来历?” 耶律质舞微微躬身:“回禀母后,儿臣以为,他二人未必不知。他们既来自中原,又能代表中原修真界孤身来我漠北探查此案,绝非等闲之辈,不可小觑。” “是啊,”述里朵轻轻颔首,目光望向远方,“他们毕竟来自中原,不可小觑……” “母后,”奥姑对面的耶律尧光忍不住开口,语气满是不解,“ 第4章 九幽玄天 驿馆,夜半三更。 烛火摇曳,映着窗纸上两道清瘦身影。魏无羡正与蓝忘机低声商议四月会的诡谲局势,及近日频发的凶案疑云,忽闻门外气息异动。 一道身影毫无征兆地凭空现于门口,正是那位曾在城西郊外祭坛现身、被述里朵提及的《九幽玄天神功》编纂者——将臣。她身侧立着两名黑袍蒙面人,肩上赫然扛着昏迷不醒的江澄,及失踪多日的金凌。 “两位,莫非正为四月会之事烦忧?”将臣幽幽开口,语调平缓,却带着穿透夜色的寒意。 魏无羡与蓝忘机闻声转身,瞬间摆出戒备姿态。待看清那两道熟悉的昏迷身影,魏无羡瞳孔骤缩,惊呼声险些冲破喉咙,脸上血色褪尽。但他旋即咬牙压下翻涌的焦躁,强迫自己稳住心神,指尖悄然扣住了腰间的陈情。 蓝忘机则已握住避尘剑柄,雅正的面容覆上一层寒霜,目光如利剑直刺将臣。 “姑娘。”魏无羡先开了口,声音尽量维持平稳,只是尾音仍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夜寒露重,此时造访,不知有何见教?” “魏先生,含光君,久仰。”她眼波流转,扫过二人紧绷的神情,落在身后黑袍人肩上,“我身后这两位,想必二位再熟悉不过。唉,本也不想这般唐突造访,怎奈三毒圣手威名赫赫,这位金小公子又实在棘手——” 尾音拖得轻软,带着几分刻意的娇嗔:“无奈之下,只好让他们先‘安静’片刻了~” 魏无羡脸上血色愈发褪尽,指节因用力而泛白,身体抑制不住地微微颤抖。亏得蓝忘机往日时常为他吹奏《清心音》,此刻方能强压下直冲头顶的怒火,没有当场失控。只是他左手死死攥着的鬼笛陈情,笛身上已隐隐萦绕起丝丝黑气,如墨烟般翻腾,泄露着主人心底翻涌的惊涛骇浪。 蓝忘机握剑的手更紧了,避尘剑身在烛火下泛着冷光,周身气压低得几乎凝冰。 将臣却似未见二人剑拔弩张之势,自顾自寻了把椅子坐下,纤指轻点桌面,发出清脆的叩击声:“别紧张,我并未伤他们性命,不过是让他们小憩片刻罢了。” 她抬眸看向二人,眸光流转间带着几分算计:“今日前来,是想与二位谈一桩交易。” 言罢,玉手轻挥。那两名黑袍人便将江澄与金凌小心放在地上,随即如融入暗影的鬼魅,悄无声息地消失了踪迹。 落地的刹那,江澄与金凌眉峰微动,缓缓睁开眼来。 “我……这是在哪?”江澄只觉脑中昏沉如灌铅,费力眨了眨眼,视线在朦胧中试图聚焦。金凌则一脸茫然,眼底还残留着刚从昏迷中醒来的惊惧,望着周遭陌生的环境,下意识地缩了缩肩。 “江澄!金凌!”魏无羡与蓝忘机几乎同时闪身上前,一左一右将二人扶起,指尖迅速搭上他们腕脉细查。 魏无羡的声音里满是难掩的关切,待摸清二人只是中了迷药、并无大碍,紧绷的脊背才微微松弛,心中悬着的巨石总算落了半分。蓝忘机亦松开眉头,只是握着避尘的手依旧未松,目光冷冷锁在将臣身上。 江澄的气力渐渐回笼,他撑着魏无羡的手臂坐直些,哑着嗓子道:“我……我没事。”声音里还带着刚苏醒的滞涩,显见得之前遭了不小的折腾。金凌也跟着摇了摇头,攥着衣角低声道:“我也还好。” 魏无羡趁扶他们坐下的间隙,已用秘音将前情简略告知。江澄听罢,眸中怒火骤起,拳头在袖下攥得死紧,指骨泛白:“哼,姑娘好手段!先以金凌为饵诱我等入局,再将我这追查之人迷倒掳走,当真是算无遗策。” 金凌听得气血上涌,稚气未脱的脸上满是怒容,忍不住喝道:“哼!卑鄙无耻的小人!” “哎~多谢夸奖。”将臣执杯的手指轻轻摩挲着温润的杯壁,语调轻缓,眼底却不见半分笑意,“不过几位还是先冷静些为好,交易总要谈下去的,不是么?” 她浅啜一口茶,姿态从容得仿佛身处自家庭院:“况且,我已显出诚意。至于愿不愿听我说说诉求与回报,全在各位的心意了。” “谁要和你这妖人做交易!你这绑架犯!”金凌猛地拍案而起,身下的木椅被带得向后翻倒,“哐当”一声撞在墙上,他的怒吼如火山喷发,带着少年人不加掩饰的愤懑。 “金凌。”江澄眼锋一扫,声音冷沉,“我平时就是这么教你的?” “是……我知道了,舅舅。”金凌悻悻然闭了嘴,虽仍满脸不甘,还是依言坐下,只是双手依旧攥得紧紧的。 魏无羡看了他们一眼,无奈地勾了勾唇角,随即敛去笑意,神色一正,看向将臣:“交易?姑娘说笑了。与他人谈交易前,难道不该先告知对方自己的身份来历么?” 将臣双手支着下巴,身子微微前倾,不答反问道:“夷陵老祖说笑了。我是谁,你们难道不清楚?”她眼波流转,语气带着几分玩味,“汴州、魏州、邢州、恒州、定州、檀州、妫州……这一路被你们追着,可把小女子折腾得好苦。你又怎会不知我的身份?” “哼,向来都是自报家门,你这人倒怪,偏要旁人点破。”江澄抱臂而立,眉峰紧蹙,语气里满是嘲讽,“怎么?莫非你的身份见不得人,羞于启齿?” 蓝忘机却无意再兜圈子,目光清冷如霜,直接道破:“尸祖将臣。你此番费尽心思前来,所图究竟为何?” 听到这名号,将臣眼中明显闪过一丝兴味,唇角勾起一抹笑意:“嗯~总算有个乖觉的。”她抬手示意,“接着说,让我瞧瞧,你们到底了解了多少?” “多阔霍秘术,中原化名,九幽邪功,四月会凶案。”蓝忘机语速平稳,字字清晰,将已知的线索一一列出,语气淡然无波。 “看来这天子脚下,果然有些威慑力。”将臣轻笑一声,语气里带着几分漫不经心,“这才多久,竟已查到这些——不过,终究还只是皮毛罢了。” 魏无羡眉头紧锁,冷声追问:“何意?” 将臣缓缓起身,走到窗边,指尖轻叩着冰冷的窗棂,望着窗外沉沉夜色:“你们可知,我一介漠北之人,能在中原立足,凭的是什么?” 她回头扫了一眼默然不语的三人,也不恼,径自揭晓答案,声音里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诡谲:“凭的,便是我这一手起死回生的本事。” 将臣在中原素有两号:一曰“鬼医手”,赞其医术通神,世间罕匹;一曰“残尸败蜕”,斥其手段诡谲,常以移花接木之术,取他人器官补自身亏空,以此延寿数百年。 当年她从漠北追兵刀下逃出生天,已是重伤濒死,又无容身之所,能苟活至今,全赖这手逆天改命的移花接木之法。也正因如此,她才在中原寻得一处安身地——玄冥教。 “九重幽地通玄天,达摩无相摄阴魂”——这玄冥教,本就是一群为求长生不择手段的狂徒聚集地,与她的疯狂所求恰好契合。 当年,将臣凭那手“起死回生”之术惊动四方,被玄冥教教主冥帝看中,亲引其入教,“尸祖将臣”的名号便由此而来。后来冥帝窥见她手中秘法,提出以秘术达成长生不老的妄念,二人遂联手编纂出那本至阴至邪的《九幽玄天神功》。此功核心,便在调和阴气与人体内力,以求冲破境界的桎梏。 这《九幽玄天神功》的名号颇有讲究,“九幽”代表地狱至阴之力,“玄天”则象征天道平衡之理。功法分上下两卷,上卷《九幽》专攻内力修炼,下卷《玄天》则侧重招式技法。 只是这功法历经数次改良,始终难逃阴毒反噬的隐患: - 初版功法让玄冥教另一位尸祖萤勾性情变得暴戾,更被阴毒侵蚀身体,一夜之间缩成孩童模样,但其修为却借此突破极限,登峰造极。 - 中间版本被冥帝、鬼王、无常修炼后,同样遭阴毒反噬。尤其冥帝,与萤勾一般身体骤缩成孩童,可功力也随之大增。 后来,将臣参照原始的漠北古萨满术改良功法,意图消除副作用,却仍需大量实验验证。她一直在寻觅合适的试验品,而魏无羡开创的鬼道、江澄因莲花坞被屠而积压的滔天恨意,加之二人深厚的修为底子,恰好符合她的要求——于是她盯上了他们,想拿他们做实验完善功法。在她看来,一旦功法彻底完善,修炼者便能实现真正的万寿无疆。 此前那些死者,皆是她的试验品,不过是承受不住神功阴毒反噬的“废物”。漠北的死者被掏空五脏,是因当地负责人为掩人耳目,不得不处理掉被阴毒侵蚀的脏腑;而中原死者脏腑完好,不过是负责此处的将臣没考虑到这层罢了。 “那漠北王后和奥姑还刚好搞了个相反,还因为这,幽州关外,奥姑还跟我打了一架”说到此,将臣似很高兴一般 “接着说,然后呢?”金凌迫不及待的问道,魏无羡和江澄也催促她继续说道,蓝湛虽未明确表达,但他的眼神也表露了他的求知欲 “之后啊,我想想,哦,是这样”将臣继续道 “之后啊……”将臣指尖绕着粉发梢,歪头想了想,忽然笑得狡黠,“之后我便顺着她的意,故意露了个破绽,让奥姑追着我往漠北腹地去了。” “你们当她真要拿我?不过是借我的踪迹,把中原那几位‘贵客’引到祭坛罢了。”她嗤笑一声,眼尾邪魅的红纹微微上扬,“那位应天王后的心计,可比她那宝贝女儿深多了——奥姑想除我,她偏要留我;明着是查凶案,暗里却把所有人都圈进四月会的局里。” “至于幽州关外那一架……”将臣舔了舔唇角的蔻丹,语气带着几分玩味,“不过是演给外人看的戏码。她要立‘肃清叛徒’的威,我要借她的手搅浑水,各取所需罢了。” 她忽然凑近金凌,红瞳在暗处亮得惊人:“倒是你这小宗主,可比你那两位舅舅好骗多了,不过,若不是故意给你留了些只言片语,你怎会乖乖跟着我走?” “那《九幽玄天神功》呢?” “那神功啊……” 原来,自冥帝与将臣联手编纂完成,《九幽玄天神功》便成了玄冥教的镇教神功。冥帝将其定为教内最核心的机密,据将臣所言,教中上下的根本目的与她如出一辙——皆是为求长生不老、得道飞升,为此不惜任何手段。 是以,将臣此番寻来,所求的交易再明白不过——试功。 让魏无羡与江澄这两个恰好符合《九幽玄天神功》修炼门槛之人,来练她改良后的功法,以此验证这本邪功是否已然完善。而她的筹码,便是助他们赢下四月会,在漠北安然存活。 “只要二位肯练这神功,”将臣说这话时,眼中闪烁着狂热的光,“莫说拿下这擂台赛,便是那漠北王后再想擒住你们,也难如登天。” 《九幽玄天神功》 九幽有玄天,上玄下九幽; 勿约而自同,生死之昭彰; 摄阴半摄魂,无相亦无尚; 黑白终不化,气海挂灵堂。 “九重幽地通玄天,达摩无相摄阴魂,厥气盈满,去形离骸,黑白不化,人鬼和合,垂绝无倾。” 欲习此功者,须心存刻骨恨意,行事杀伐果决——以杀气淬炼体魄,以意念催动内息。待厥气上行、盈满经脉,自能脱却形骸束缚;神分脘建之中、尾庭中堂之宫,引经络之气贯通气海,方可达以阴制阳之境。自此而后,气脉无有不顺,周身无有不通,纵横天下,无所不敌。 而此神功核心要义,恰是那句“九重幽地通玄天,达摩无相摄阴魂,厥气盈满,去形离骸,黑白不化,人鬼和合,垂绝无倾”——实乃将臣偷学而来的“九重幽垓”之术,源自那诡谲莫测的多阔霍秘术。 魏无羡等人望着将臣递来的《九幽玄天神功》册页,江澄一把夺过,狠狠掼在桌上,册页翻飞间,他怒声斥道:“这这这……邪功,你这根本是邪功,是教人去自寻死路的邪术!疯子,你们这群疯子!” “哎~可别血口喷人。”将臣指尖轻叩桌面,语气柔得像裹了蜜,眼神却冷如冰,“这绝世神功不过是门槛苛刻些罢了。其包罗万象,威力之强足可威震天下,修成之后,当真能所向无敌啊~” “是所向皆亡吧!”江澄冷笑一声,目光扫过册上字迹,“以杀气养身,以恨意行功,让人在绝望中和阴鬼同气通脉——试问,哪个活人能做到?” “这便是人鬼和合的妙处啊~”将臣笑意更深,语气却添了几分狂热,“此举虽大胆妄为,却唯有阴阳相融,方能借阴还阳,突破阴鬼之限。你看我玄冥教的冥帝、萤勾、鬼王,虽遭阴毒侵蚀,却无一例外借神功脱胎换骨,有九幽地狱之气护体周身,便是魔罗降世也不过如此。这般攻无不克、战无不胜,难道还不够诱人?” 一直沉默的魏无羡忽然抬眸,声线低沉:“我记得,这功法源自多阔霍秘术?” 将臣眯起眼,笑意不达眼底:“不错。圣者秘法能食天地万物精气补己身,这功法自然也能吸收他人真气,用以增修为、复伤势。且修炼得当,更能淬炼□□、精神与灵魂。你修习鬼道,心神本就亏损,这功法正好能锤炼你的心神意志——多完美的契合啊~” “是啊,多完美。”魏无羡冷笑一声,目光锐利如刀,“你们这功法的确潜力惊人,但风险恐怕不止于此吧?练此功若想真正大成,就得踏入第二层,去那阴界走一遭。所谓‘摄阴半摄魂,无相亦无尚’,到头来,我等的心、神、意、志四门,只怕会各垮掉一处。意志被困在自身精神世界,一遍遍承受地狱折磨,落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僵木境地——你真觉得这不是自杀?” 将臣听完他的质疑,先是定定望着他不语,忽然抚掌轻笑:“真不愧是夷陵老祖。多少年了,总算有人能窥破这关键所在……” 她缓缓吟诵,语调幽深如来自九幽深处:“九幽之深,深如泥犁之地,故而九过泉涌,通地合阴;玄天之高,高似九野之天,故而九过百会。无间九幽,无为无限,间在此间,空寂其渊,时止无痕。玄天九野,九千九百九十九隅,去地五亿万里……” 与此同时,漠北王宫,密室。 奥姑闭目盘腿坐于冷泉之畔,周身黑色阴气如游蛇般盘旋缭绕,额间一道殷红印记忽明忽暗,闪烁不定。她身侧,正放着那本封皮题有“九幽玄天神功”的册页。 其身后,立着一位脚蹬黑色小老虎鞋的纤细少女,羊角辫垂在肩头,透着几分稚气,一双红瞳却深邃如渊,周身气场神秘而强大,隐隐有慑人之威。 只听奥姑口中念念有词,与将臣的吟诵如出一辙:“九幽之深,深如泥犁之地,故而九过泉涌,通地合阴;玄天之高,高似九野之天,故而九过百会。无间九幽,无为无限,间在此间,空寂其渊,时止无痕。玄天九野,九千九百九十九隅,去地五亿万里……” 第5章 定心 “恨者,于忿境不舍,结怨为性。是以人有嗔恨,如火自烧,如剑自伤。你这功法偏教人以恨意行气,当真不怕走火入魔,落得万劫不复?” 一个时辰前,漠北王宫,大萨满殿。 烛火幽微,映着黄金降魔杵上流转的符文,忽明忽暗。奥姑垂眸凝视掌中那卷《九幽玄天神功》,赤红瞳孔里,皮卷上扭曲的字迹如活物般蠕动,仿佛正凝视着万丈深渊。 殿内阴影处,一声嗤笑陡然划破寂静。那声音分明是小女孩的嗓音,语气却低沉得不像孩童:“哼,看来你也不认同它?”羊角辫随着歪头的动作轻轻晃动,红瞳里淬着讥诮,“真是可惜……可惜你这身好本领,竟是个鼠目寸光之辈。” 奥姑抬眸,黄金面具下的目光骤然如刀锋般冷冽。 萤勾踱步上前,小老虎鞋踏过冰冷石砖,每一步都似有血气从砖缝里丝丝缕缕漫出,缠上她的裙裾。“你只知嗔恨为害,却不见恨意亦可化锋。”她停在奥姑面前,仰着小脸,红瞳里翻涌着与年龄不符的锐利,“若能驭恨而非为恨所驭,便如烈火炼金,利剑开道!” 话音未落,她骤然抬眸,红瞳如血燃:“如此神功,给了你可真是浪费!” “哈!!” 奥姑猛地从梦中惊坐,额上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浸湿了枕巾。一双猩红眼眸里,迷茫与挣扎交织如乱麻。她扭头望向桌案——不久前被她弃置的《九幽玄天神功》静静躺在那里,封皮上的字迹在昏暗里似有若无,引得她指尖微微发颤。 脑海中,不久前的对话又清晰起来。 “九重幽地通玄天,达摩无相摄阴魂。你可想好了?以你今时处境,若弃此机,便再无翻身之日。”那自称玄冥教尸祖萤勾的小姑娘,本事隐隐在自己之上,语气里的笃定至今仍灼着耳膜。 “我心意已决,不必再劝。”她当时的声音还带着决绝,“我身为漠北大萨满,自当执中守正,行不逾矩。你回吧,道不同,不相为谋。” 可此刻,母后的期盼、子民的托付、武道的瓶颈……层层重担压在心头,让她胸腔里翻涌着纠结与焦虑。那本邪功,她确实曾心动过——阴阳不分,神鬼莫测,却偏能许诺无上力量。梦里修炼时的景象又撞入脑海:气势如虹,却也令人胆战,可那份强大,分明能稳稳托住漠北的安宁。 这样的路,真的能走吗? 不,不对。 奥姑深吸一口气,猩红眼眸里渐渐凝起坚定。不论如何,她是漠北的大萨满。行不行,总要试过才知自己的本事,能否护得住这片土地。 念头落定,她缓缓躺下,重新阖上了眼,似心安定。 与此同时,漠北王宫,王后寝宫 “禀王后,一切已安排妥当。”世里蒲古单膝跪地,冲着那位摘下象征漠北最高权力王后毡帽的人说道,尽管她不施粉黛,却依旧无法掩盖那伶俐而又威严的美。 只见那人单手单手背后站在窗前,语气淡淡的回道“知道了,退下吧。今日辛苦你了。”语气间带着几分疲惫后的松弛,目光扫过对方身上尚未完全掩饰的伤痕,又添了一句,“对了,你的伤如何了?” “禀王后,已无大碍。”世里蒲古垂首躬身,声音恭敬沉稳,额角渗出的细汗映着微光,“多谢王后关怀。” 世里蒲古退下后,述里朵盯着眼前窗外的景色暗暗思道,“拔里神玉,你可莫要让本后失望啊” 半时辰前,漠北议政殿 述里朵高坐主位,一脸严肃的对着下首的世里蒲古下令道“蒲古,去把他带来”世里蒲古闻此,一脸震惊,但仍单膝跪地劝道“王后,那人虽身怀异术,但穷凶极恶凶险万分……” 述里朵打断她,坚定道“本后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去把,把他带来”世里蒲古只能叩首回道“……属下遵命!” 一炷香后 世里蒲古领着一个贴着无数萨满符的铁牢走了回来,而这个铁牢四周跟着八位漠北士兵,他们手持长矛,神色紧绷如临大敌,而铁牢之中,关押着一名黑袍男子,他的手脚皆被一条手臂粗细的铁链紧紧束缚着。男子向外瞥了一眼,那一眼仿佛在告诉世人,他带着无数怨恨回来了…… 回到议政殿,世里蒲古解开铁牢,一瞬间黑雾如潮水般涌出,这些黑雾气势汹涌,整座大殿都跟着为其颤抖,世里戈雅瞬身摆出攻击姿势挡在述里朵面前,只听“砰”的一声黑雾随着气浪散开 “哈哈哈哈——” 一阵狂笑穿堂而过,声线诡谲,雌雄难辨,像是有无数怨魂在铁牢深处嘶喊,“想不到啊,堂堂漠北王后,竟还能记起我来?哈哈哈哈——” 话音未落,一只紫黑色的狰狞利爪猛地扣住牢门铁栏,指节深陷处火星迸溅。 牢中缓缓步出一道身影。那男子身形清瘦如狱底恶鬼,但其浑身勃发的黑色气劲几却教人不敢忽视,他每一步踏在石地上,都似有重锤擂动,震得整座王宫簌簌发颤,铁链在他手脚上绷得笔直,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吱”哀鸣。 身后八名精壮士兵死死拽着铁链,青筋暴起,却仍被他拖拽着踉跄前行,仿佛八人之力在他面前不过蝼蚁撼柱。他怒目圆睁,猩红的瞳仁里翻涌着积压多年的戾气,紧盯前方,每一寸肌肤都贲张着毁天灭地的怒意。 世里蒲古见状,眼底闪过决绝,竟似抱了必死之心,猛地挺身护在述里朵身前。她手腕急旋,卷丝盘上的银丝如白蛇出洞般疾射而出,却在触及那男子周身黑气的刹那骤然僵住,仿佛被无形寒冰冻结。 “嘭!” 一声闷响,气浪轰然炸开。银丝寸寸断裂,连带着世里蒲古整个人如断线风筝般倒飞出去,重重撞在壁上。 那男子毫不停歇,仍步步朝着首座逼来。身后八名拽链的士兵早已面如金纸,此刻又有四人脱力瘫倒,铁链在余下四人手中剧烈震颤,眼看便要崩断。 首座之上,述里朵却自始至终端坐不动,眸光冷冽如寒潭,静静看着他逼近。直到那黑影已近在咫尺,她才缓缓抬手,掌中露出一块系着三枚铜铃的玉佩,指尖轻轻一晃。 “叮铃——” 清脆铃声,带着某种诡异的穿透力。 那男子听闻,身躯猛地一震,脸上瞬间布满痛苦之色,嘶吼一声便抱头跪倒在地,浑身黑气如潮水般退散。正是拔里神玉。 述里朵缓缓起身,紫色貂绒的袍角扫过冰冷地面。她走到拔里神玉面前,纤指捏住他颈间铁链轻轻一拽,动作轻慢,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宛如驯兽之人对待桀骜的犬马。 “助我。”她的声音平静无波,却字字如冰,“咒枷可以剔除,但你—” 目光落在他痛苦扭曲的脸上,带着俯视蝼蚁般的冷漠: “仍是我的” “呵呵呵呵……”拔里神玉低笑起来,锁链在他喉间摩擦出刺耳声响,抬眼时眸中尽是嘲弄,“怎么,王后?号称勇士如云的漠北,如今竟沦落到要倚仗我这阶下囚了吗?啊?哈哈哈哈——” “大胆!”世里蒲古猛地呛出一口血沫,左手死死按着右臂,那里显然伤得不轻。她佝偻着身子,从墙边艰难挪步上前,虽身形踉跄,眼神却依旧如炬,“王后面前,岂容你放肆!” 述里朵恍若未闻,紫貂衣袍在幽暗的宫殿内中泛着冷光。她居高临下地看着地上的拔里神玉,语气淡漠如旧:“本后给你一次戴罪立功的机会。事成之后,允你脱了这咒枷,再不受那噬骨之痛。” 拔里神玉笑声渐歇,指尖抠着地面石缝,指节泛白:“呵呵……王后既已开口,神玉怎敢不从?”他忽然抬眼,目光如毒蛇般锐利,“只是神玉好奇——当年先王为镇我这‘屠戮褚特部的大奸大恶之徒’,不惜折损三千勇士。如今王后却要重用我,这其中利害,您当真想清楚了?” “你说呢?”述里朵面无表情,只淡淡反问,语气里听不出半分波澜。 拔里神玉一怔,随即爆发出一阵狂笑,震得铁链哗哗作响:“哈哈哈哈!神玉遵旨!哈哈哈哈哈哈——” 那疯子癫狂的笑声仿佛还在耳边盘旋,尖利得刺入耳膜,连述里朵都不禁心头一颤。 但她很快敛去那一丝波澜。为保四月会的计划顺遂,这又算得了什么? 四月会,她势在必得。 如今有了拔里神玉这层保障,悬在心头的巨石总算落定。述里朵缓缓闭上眼,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袖中玉佩,眸底只剩一片成竹在胸的冷定。 馆驿内,烛火幽幽 “舅舅,你们真的决定了吗?”金凌望着江澄,眉宇间满是担忧,“那赤魂丹……” “你说呢?”江澄打断他,语气虽硬,眼底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顾虑,“那邪功本就不可靠,如今离四月会只剩三日,除了此法,还有更稳妥的法子?” 他顿了顿,放缓了语气:“安心吧。赤魂丹虽然后续反噬会让人半月内无法动用灵力,但服用后三日内,灵力确能暴涨数倍。届时有我、魏无羡、蓝忘机三人合力,护着你闯过一个小小的漠北四月会,足够了。” 魏无羡在一旁点头附和:“没错,金凌你放心,有我们在,定不会让你出事。” 蓝忘机亦颔首,以示其安心 “我……我是担心你们啊。”金凌急忙辩解,声音里带着几分急切,“那漠北大萨满修为深不可测,本就够棘手了,漠北八部的勇士也个个不是好对付的。你们要闯四月会本就艰难,我……我修为低微,若是再拖累了你们……” 话未说完,一只手忽然轻轻按在了他的头上,带着熟悉的温度。金凌一怔,抬头便见魏无羡正看着他,眼底带着笑意:“说什么傻话,你怎么会是拖累?” “你如今可是堂堂兰陵金氏的家主了。”魏无羡揉了揉他的头发,语气轻松却带着笃定,“若非你身上带着这兰陵金氏特产的赤魂丹,我和你舅舅怕是真要被那妖人牵着鼻子走,去冒九死一生的险练那邪功了。帮了我们这么大的忙,你怎么会是拖累?” “安心去歇着吧,等醒了,就跟我们一起去把那漠北四月会,闯个天翻地覆!”魏无羡拍了拍金凌的肩膀,笑得张扬。 “魏无羡你胡说什么?怎么教孩子的!”江澄皱眉斥道,转头却看向金凌,语气硬邦邦的,“不过,金凌你给我听好了,再不许这般自贬。你是我江澄的外甥,打起精神来——不就一个小小的漠北四月会,瞧你那副样子!” 听着两人一唱一和的话,金凌只觉心头一热,方才的忧心忡忡仿佛被一股暖流冲散了。不只是此刻,他忽然觉得,往后也再不会轻易动摇了。 他的心,彻底定了下来。 因为他知道,自己不是孤身一人。他有这些家人,在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