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见钟情,需谨慎》 第1章 初见 咢海的小秘境每三十年开放七天,可容金丹及以下修为的修士进入,一直是年轻弟子们历练的好去处。 此时,各大宗门派来的队伍和一些散修正等待着秘境开门,大家只互相与相熟的修士或周围的队伍打个招呼便罢,基本不会进行过多的交流。 但总会有格外善于交际的人,积极地在各个小队间穿梭,似乎和任何人都能找到共同话题、交上朋友。 比如程绛柳。 任昔辛早就被那个到处乱转的身影吸引了注意,那年轻金丹修士看起来朋友很多,和大多门派的领队人都能说得上话,却没想到那个人转了一圈,最后站到了自己面前来。 “道友好,我是醉阳宗此次的领队人程绛柳,道友是哪个门派的?”程绛柳抱拳行礼,笑容满面。 任昔辛很少来人多的秘境,头一次接触到这种对陌生人格外热情的人,觉得有些新奇,浅浅冲对方露出一个微笑来,拱手回礼道:“幸会,我是素清宗队伍的领队人任昔辛。” “哦!原来是任道友,余道友同我提起过几次。我一直很喜欢你们剑修,哈哈哈,气质好,御剑飞行的时候极其潇洒。我一开始报名我们宗门的大选,就是奔着学剑法去的,但我师傅说我不适合练剑。唉,真后悔没和我师傅犟到底,可惜了我娘给我取的名字。” 这人,性子有些太过开朗了。任昔辛在心里想着,继续回以礼貌的笑容。 “师兄,你本身的气质就这样,不论学什么也改变不了的。你看你,穿了一身白,还是武夫样,不说话可能还好些,不像人家。”跟着程绛柳过来的男孩出口调侃,脑袋被程绛柳拍了一下。 “任道友,这是云楼,是个琴修,我们宗门这次历练队伍的副队,长相上看着挺斯文的,可惜一开口就只会气人。” 任昔辛琢磨着,说了点对方应该会喜欢听的话:“活泼是好事,我常觉得我的师弟师妹们都太沉闷了些,没有年轻人的活力。” “哈哈,任道友说的是,小孩还是得活泼点好。估计快到时辰了,我和云楼要归队了,先预贺任道友有所收获,我们秘境里见。”程绛柳再次抱拳,告辞。 “好,秘境见。” 回到自家宗门队伍后,程绛柳频频望向任昔辛,引得云楼咂舌道:“师兄,别看了,这么想看,方才为何不与人多说上几句,非要拖到最后才去同人家攀谈。我也真没想到,师兄你竟会对漂亮男子感兴趣。” “说的什么浑话,我那是敬仰,之前听余道友提过好几回,可惜之前从未碰上过,我见那道友面生想认识一下,没想到竟是任道友。你小子,在别人面前可别乱说。”程绛柳又给了云楼脑袋一下。 “哎呀,不会的,程师兄你看我像那种人吗?” 程绛柳笑着摇摇头,没再搭理云楼,站到了队伍前面,提高些音量道:“醉阳宗的各位师弟师妹们,进秘境之前,我再重申一下要注意的几件事。尤其是第一次参与秘境历练的,要记清楚了。 “进入秘境后,落地的位置会随机分配。对此,各个宗门都研究了对策,我们宗门的对策就是这块木牌,应该没有弄丢的人吧?你们进去的时候,记得握紧这块木牌,并往里面输送灵力,一点点就好,这样会增大我们被传送到同一片地区的可能,注意落地之前灵力不要中断。 “进去后我会站在我的落地处等候,大家通过木牌显示的方位来找我,限时一炷香。注入灵力后,木牌上出现的红点是我的方位,黄点是副队云楼的方位,绿点是你们自己的方位,黑点是队伍内其他人的方位,还有几个蓝点是秘境出口。 “若是有人被分到了与大家相隔很远的地方也不要慌乱,可以先通过木牌寻找离得近的同门自行组队,想单独行动当然也可以,但要记住,最重要的一点是一定要注意安全,任务没有完成也是可以补救的。 “好了,秘境开了,你们若是没有其他疑问的话,就出发吧。” 另一头,任昔辛他们也在做着准备。 各个宗门的小队都是带着任务来的,因为队内基本都是炼气、筑基期的年轻修士,宗门给他们安排的任务不会太难,只是起到简单的历练作用。 可任昔辛他们不一样,因为素清宗是皇帝的“走狗”。 修仙之人不插手朝政。虽然这不是明文规定,却是修真界墨守成规的共识。 而素清宗,却与宗门所处国境内的几代皇室往来甚密。 知情的修仙者们对此早有不满,也有人曾出言劝告素清宗前几任宗主,却总是被含糊过去,于是久而久之,到了这一任素清宗宗主上任时,就无人再在明面上提及了。 幸好素清宗和朝廷也明白行事不能太光明正大,这事经过一代代的洗刷,除了一些门派的大人物外,基本没什么人知晓,消息基本被封锁在了六大宗门内部。 素清宗没有干涉过王朝的覆灭更迭,不曾对任何一位君王提供过多的助力。因此,虽然知情者们对此不喜,表面上与素清宗的人相处时还是比较和气的。 知情者们觉得素清宗的人都贪恋凡俗权势,误了修行,但他们所知只是表面。 历朝历代的皇室都无法修仙,这是天地法则,而素清宗的每任掌门都在暗中寻找让皇室突破法则修行的办法,这种帮助可不只是钱权能换来的。 至于素清宗能得到什么好处,只有每任宗主清楚。 而素清宗内也并不是所有弟子都知晓此事,因此一进入秘境,拿着不同定位法宝的任昔辛他们就会和其他不知情的弟子分开行动,普通弟子们由副队长带领着完成宗门发布的明面上的历练任务,而任昔辛则带着十几个人组成的天廿队去为皇帝寻找药材。 虽还未找到让皇帝修行的法子,但延年益寿的药方还是有的。 进入秘境时会有些许不适,但天廿小队的成员们都已经至少有五次进入秘境的经验,很快就能缓过来。 天廿小队此次的行动目标有三:康兽的心头血、孑棠果和祝余。 秘境内的地图不被允许光明正大售卖,而且只有大秘境会有人顶着六大宗门管控的风险偷卖地图,这种小秘境主要还是靠修士们自己探索。 当然,各大宗门的弟子们大多严于律己,即使是难度很高的大秘境也没有多少人会去买地图,进过秘境的人也会自觉不向师弟师妹们透露太多消息。 任昔辛他们也用不到地图,天廿小队中那名叫晓风的弟子驯养了用来引路的灵蝶,给灵蝶展示过康兽的毛后,灵蝶就飞到前面,领着他们去寻找康兽。 众人跟着灵蝶进入一片密林,走了没多久,灵蝶就停住了,不敢再前进。 任昔辛环顾四周后,示意身旁的女孩拔刀。 一棵大树被砍倒,发出巨响,惊起了一群飞鸟,也成功惊动了康兽,“康、康”的叫声由远及近,除任昔辛外的其他人迅速散开,一头身壮似牛但长有利爪的凶兽冲出来,撞折了十几棵拦路的树,径直朝任昔辛蹿过来。 珊瑚红的阵法突然浮现,泛着微弱的亮光,在康兽还未来得及近任昔辛身时就将其困住,布阵的十几人慢慢靠近康兽,困兽阵也跟着缩小,很快就像薄膜一样裹住了试图挣扎的康兽,将其压得动弹不得。 这困住康兽的阵法是素清宗宗主找来的,可随意念变形,不过需要十个以上的修士合力才能开启。 任昔辛走近康兽,站在康兽面前的两个年轻修士往两边让开了些,阵法也跟着在康兽胸前裂开了一个小口,方便任昔辛取血。 药方上写必须活取康兽的心头血。 任昔辛将一把匕首捅进康兽心脏,血顺着向下倾斜着的匕首的血槽流进瓷瓶里。 康兽挣扎着张开嘴,勉强泄出几声惨叫来。 任昔辛一手举着瓷瓶,另一只手放在腰间剑柄上,虚虚握住。待取完血任昔辛便会立刻拔出剑来,了结这头康兽的性命。 可惜没过一会儿,晓风放出去的灵蝶就飞了回来,不停舞动着,向晓风报信。 “不远处有人来了。”晓风传音给小队内的所有人。 任昔辛往瓷瓶里瞄了一眼,拔出匕首收进储物戒,道:“也差不多了,撤阵吧。” 布阵的十几人听令,立即收起灵力退开,而任昔辛也滑步后退,好与康兽拉开距离。 康兽抖了两下毛,怒吼一声,张开大嘴扑向任昔辛。 任昔辛握紧了剑柄,有十足的把握能将其一击毙命,谁成想剑还未出鞘,便听见后方传来一声大喊:“快闪开!” 任昔辛愣了一下,一柄银枪就卷着灵力形成的旋风飞了过来,掠过任昔辛的头顶,从康兽嘴部扎进去,穿透了它的身体,将康兽绞得血肉横飞,最后钉进了远处的地里。 任昔辛只来得及闭上双眼,随后被康兽的血溅了一脸。 “师兄!”离得较近的几个年轻人连忙跑过来,手忙脚乱地帮任昔辛擦拭身上的血迹和零星碎肉。 任昔辛挥手示意他们退开一些,捏了几个清洁诀还是觉得心里不舒服,于是紧闭着眼摸索储物戒,想找出块手帕来,只是还未摸到,他手里就被强行塞了一块有些潮湿的帕子。 任昔辛皱了皱眉,正打算开口,便听见身旁的人说道:“抱歉,任道友,我方才远远望见那妖兽行凶,一时心急,没能控制好灵力。这手帕我用清水诀打湿了,你拿它擦一擦吧。” 大概猜到了来人是谁,任昔辛叹了口气,用帕子认真擦了擦脸,用力眨了几下眼缓了一会后,把手帕递还给了程绛柳,并尽量把怒气压下去,露出个笑来:“多谢程道友出手相助,算我欠程道友一个人情,若是程道友有什么需要的,尽可找我。” 程绛柳伸出双手接过帕子,乐呵呵地说:“不,不用,哈哈,一点小事,不必言谢。对了,我方才过来时,似乎隐约看到有淡淡的红光灭掉了,任道友可曾看见?” “我不曾见到,可能是那妖兽身上发出来的吧。”任昔辛摇了摇头,又装模作样地去问身旁的几个人,“你们注意到有什么红光了吗?” “没有啊。”“没看见。” “那估计是我看错了,我们就是路过这里,哈哈,没想到能遇上你们。我们宗门给的任务是每人杀一只杬鹿,这种妖兽数量过大,秘境承受不住了,需要干预一下,所以我们正准备往林子的深处去。任道友呢?” “我们要在这附近寻找药草,恐怕与程道友并不同路。”任昔辛松了口气。 “啊,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先告辞了,各位保重。”程绛柳露出可惜的表情,但没有多说什么,和他带着的师妹师弟们一起,对任昔辛等人抱拳告辞,而后快走几步将不远处插在地里的银枪拔出来,甩了甩上面的血、肉,简单使了个清洁法术,就带着醉阳宗的修士们往前面去了。 待程绛柳他们走远了一些,天廿小队的人就都围了过来。 “都凑这么近做什么?”任昔辛皱了皱眉,很快就又摆出一张笑脸来,拍了拍身侧方才一直紧握着刀柄的女子的手,“我没什么事,人家也是出于好心,康兽的血延年益寿,对修行也有些好处。好了,盈泯,放松点吧。” 蔺盈泯被拍后,依言松开了刀把,来回握拳活动被柄上纹饰压出印子的手。 任昔辛从储物戒指里拿出装着康兽血的瓶子来,打开看了一眼,而后又收回戒指里,道:“虽然方才被他们打断了,但血已经收集够了,没误了事。晓风,给灵蝶看看药渣,我们出发去找孑棠果。希望别再出什么意外了......” 修为境界设定是炼体-筑基-金丹-元婴-化神-炼虚-合体-大乘(都分为初、中、后期),然后飞升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初见 第2章 掉坑里了 寻找孑棠果的任务完成得迅速且顺利,没有人受伤,天廿小队很快就又跟着灵蝶向秘境的最北边赶去。 在进入秘境的第五天,他们抵达了祝余生长的地方。 此时并不是祝余开花的时节,祝余和其他矮小的植物混在一起,难以分辨,天廿小队的十几个青年弯着腰在草地里仔细搜寻。 任昔辛还是比较喜欢这种任务的,轻松又静心。 秘境内也有许多鸟类,缺了人类打扰,它们的数量还不少。 任昔辛心情很好地听着鸟鸣,一边埋头拔草,一边试着靠声音辨认鸟的品种。 过了不知多久,突然传来微弱的地动,鸟鸣也被轰隆隆的声音扰乱。 “师兄,您看,那边怎么起沙尘了?” 任昔辛有些心烦地皱起眉来,保持着蹲姿,顺着说话的人指着的方向扭头看去。作为金丹修士,他的视力比队内其他人的更好一些,一眼就瞧见远方一头长得像牛又像鹿的妖兽正飞奔而来,踏裂了地面,卷起层层尘土。 而在那妖兽后上方骑着木鸢紧紧跟着的,正是程绛柳他们。有个修士一直半趴在鸢头,似乎想找准时机跳到那妖兽身上,但又迟迟没动作。 那妖兽大概就是程绛柳口中的杬鹿。 再这样下去,妖兽很快就会跑到这里,破坏掉大片植物。 任昔辛握紧了手下的叶子,将那株灵植连根揪起,随手扔到地上,站起身来。 “师兄?” 其他人投来疑惑的目光。 任昔辛没应声,运起步法,几息间就行至离那杬鹿十几步远的地方,拔出了腰间佩剑。 木鸢上的程绛柳见此瞪大了双眼,大声喊道:“任兄,慢——” 未待程绛柳说完,任昔辛已抬手将剑插入地中,地面裂开一道缝,下陷了几分,杬鹿反应不及,差点因蹄子未落到实处跌倒,受惊停了下来,见拦在自己面前的修士不动了,气哼哼打了个响鼻,抬起前蹄就要踩过去。 任昔辛按了一下剑柄,地面又倾斜下陷了一些,杬鹿为了站稳,悻悻收回前蹄。 “你们谁来把它处理了?”任昔辛皱着眉仰头问。 程绛柳反应过来,对鸢头上的少年喊道:“应弗,跳!” 何应弗哆嗦了一下,依言猛地跳了下去。 “拔了刀再跳啊,你这个呆子!”云楼见何应弗张开双臂就向下跳,惊出了一身冷汗,可惜没来得及拦住那小子。 何应弗跳到杬鹿身上,听见云楼的喊话心下一慌,差点从杬鹿身上滚落,幸好他及时伸手,紧紧抓住了杬鹿脖颈上的长毛。 杬鹿原地蹦跳起来,试图把趴在自己背上的人甩下去,何应弗几次想拔刀,都差点被颠下去,只好暂时放弃。 木鸢上的所有人都看得心惊胆战,怕何应弗掉下来,也怕出手相助的任昔辛被乱跳的杬鹿踩伤。 “不行。”程绛柳对操控着木鸢的那名女弟子道,“让木鸢和那杬鹿拉开一点距离吧,我得下去帮忙,但愿应弗他这次的任务评级还能拿到一个丙。” 而后程绛柳又对任昔辛大声喊道:“希望任道友能再帮个忙,和我一起把这一圈土地砸下去几分,让它停下来。” 正站在妖兽背后,与其已经拉开不少距离的任昔辛闻言抬头,不太能理解,但还是同意了:“若是你觉得和我足够有默契的话,好。” 木鸢飞至妖兽前方,程绛柳暗自祈祷道:“它可千万不要摔倒了。” 言罢,程绛柳遥遥冲任昔辛点了下头,握着银枪从木鸢上一跃而下。 两人几乎同时将法器插入地中,注入灵力。 地面裂开两道弧形的缝隙,并迅速往两头延伸。 杬鹿感觉到脚底的震动,暴躁地不停跺脚,更加快了地面的塌陷开裂。 两条弧形裂缝顺利连接起来,向下陷落。 杬鹿差点跌倒,误以为是自己把土地跺下去的,迟疑起来。何应弗也知道这是他动手的最好时机,大口呼吸着平复狂跳的心脏,努力稳住手,将刀狠狠扎进了杬鹿的头顶。 直到结束,何应弗脑中都是一片空白的,耳中嗡嗡作响。 “既然他应付不了,你为何不直接出手杀了这杬鹿?”任昔辛将佩剑从土里拔出来,不解地问傻笑着跑过来道谢的程绛柳。 程绛柳把自己的帕子掏出来给任昔辛擦剑用:“我们宗门任务是每人亲手杀一只杬鹿,要想拿到好成绩,就要靠自己动手解决,其他帮忙的人不可以伤到杬鹿,用法术定住也不行。” 这是带了几条手帕啊?任昔辛接过与上次的颜色不同的帕子,道:“这个我知道,大部分宗门都有这种规定,不然方才就不会只是吓唬一下那个妖兽了。我是想问你,为什么你不解决这只,然后给他换一个目标呢?这些杬鹿里,难道没有幼崽或者患病的?” “只是我们中只剩我这个师弟没完成任务了,又刚好碰见这只落单的杬鹿。我师傅说过,做事要有始有终,哈哈。而且挑孱弱的杬鹿下手会影响成绩,我想让他们都能拿个甲,好多领些奖赏。” 真是个好师兄,在宗门里很受弟子们爱戴吧,这人是什么修仙界道德标杆吗?任昔辛想着,点了点头。 “而且,我那个师弟胆量实在是小,我也有意想锻炼他一下,这样的刀修很少见吧哈哈哈,但是我师傅说他很适合用刀。他的基础刀法练得确实也很不错了,可惜就是不敢出手。实在对不住,没想到给任兄惹了麻烦。”程绛柳接过任昔辛用完了的帕子,擦拭自己的枪。 任昔辛应和道:“没什么,程道友无需在意,权当是还了人情。那程道友若无什么事,我就继续去处理我们宗门的任务了,告辞。” 程绛柳见人要走,连忙上前两步,跟在任昔辛身旁,问道:“任兄还在做宗门任务吗?是要在此处找什么药草?” “是找祝余,很简单的任务,挖够了就好了。” “我来帮任兄一起找吧?”程绛柳十分热情,“我们现在这队伍里所有人的任务都完成了,只是有些没和我们会和的弟子不知情况,我出去了也是干等,不如留下帮任兄找祝余?” “对,任道友,我们先出秘境了,让程师兄在这帮你们吧。”云楼在一旁笑嘻嘻附和道。 “多谢好意,但不必了。”任昔辛果断拒绝,“程道友先前已经帮过我一次了,这就算是扯平了,怎样?” “那就当是朋友间的帮助,请任兄务必让我帮忙。” “可是你的师弟看起来更需要人帮忙。”任昔辛指了指不远处迟迟不敢砍下妖兽头颅的何应弗。 云楼连忙上前两步,捂住何应弗的眼睛:“我给你捂着,你快下手,我们要走啦。” 醉阳宗一行人跟着云楼,把干呕不止的何应弗弄上木鸢,火急火燎地离开了。 任昔辛无奈,把程绛柳带去找祝余。 “任兄,我刚注意到,你们队伍里的人怎么这么少?是不是进秘境的时候出了什么问题?” “我们根据任务分成两队了。”任昔辛简明地解释了一句,递给程绛柳一株祝余,随意指了个方向,“这就是我们要找的祝余,麻烦程道友去那处找找看吧,那处应该还没被我们翻找过。” “好。”程绛柳一副兴致勃勃的样子。 任昔辛看着程绛柳走远了,对蔺盈泯招招手,把她叫过来,问道:“找到多少?” “已经找够了,都在这里,应该不需要那位再帮忙找了。”蔺盈泯递给任昔辛一个储物袋。 任昔辛用灵识探进去,一边翻看,一边道:“不急,既然他有意相助,就别扫了他的兴了,应付一下,省得再生事端。” 二人没说上几句话,就听见程绛柳在那头喊道:“任兄你过来瞧瞧,是不是这个?” 这人还挺幸运。任昔辛挑了下眉,没把储物袋收起来,抓在手里就走了过去。 任昔辛走到程绛柳跟前时,程绛柳已经在试图拔那株草了。 “好像拔不动,祝余的根都扎得这么深吗?”程绛柳右手攥着草的底部,拽了拽。 “拔不动?”任昔辛凑近了些,“这的确是祝余,但祝余扎根浅,并不难拔。” 程绛柳闻言,干脆聚集了一些灵力在手上,用双手去拔。 “动了!”程绛柳喜道。 然而他高兴得过早了,随着这株祝余被拔起,周围的沙土松动并且迅速下陷,形成一个大洞,二人虽有所察觉,可脚下的土下陷速度比他们后退的速度还要快,躲闪不及,一同掉了进去。 远远看着的其他人连忙跑过去。 深坑黑漆漆的,望不到底,晓风趴在洞口,试探着喊道:“任师兄,程道友,你们能听见吗?” 回应他的只有洞内传来的他自己的回声。 “我放一只灵蝶下去看看?” “玉牌的定位还在,应该没什么大事。”蔺盈泯站在坑边向下望,“在这里等半个时辰吧,看看殿下会不会传信回来。” 而掉进坑里的两人,滚了一身土,从地上狼狈地爬了起来。 任昔辛给自己施了两个清洁诀,活动了一下手脚,腰上有些疼,估计是磕碰到了,脚腕也有点扭伤,但并没有什么大问题,而后从储物戒中拿出一瓶疗伤丹药来,借着微微的亮光,对程绛柳晃了晃,问道:“程道友需要疗伤吗?” 程绛柳大力抡了两圈胳膊:“没事,我不怕摔哈哈,任兄怎么样了?没事吧?要不要我背着你走?” “呵呵,多谢好意,不必了。”任昔辛干笑两声,咽下一粒丹药,很快就感觉不到疼痛了,“我们走吧,去找一下出口。” “好。”程绛柳立即动身,和任昔辛并排走。 地底昏暗,程绛柳举着一颗照明的明珠。他们目前置身于一条长廊,两人都默契地选择了相比之下更明亮些的那头。 任昔辛走在程绛柳身后,放慢脚步拉开了一些距离,悄悄掏出玉牌传信。 “玉牌亮了。”一直把玉牌握在手里的蔺盈泯率先发觉玉牌上有字浮现了出来,其他人连忙掏出玉牌查看。 “暂时无碍。”任昔辛的传讯很简洁,但众人都着实松了一口气,向四周散开了些,默默等待下一个指令。 地下的任昔辛与程绛柳走到一处明亮的地方,前方又是一个深坑。不过这个深坑望得见底,一排排高至坑边的书架立在坑中,而此处的亮光,来源于坑壁上生长的密密麻麻的灵植。这种灵植名仙人问路,会发光吸引小虫,然后卷起叶子将虫子吸收掉。 仙人指路生活在洞穴之中,对风很敏感,大部分叶子尖会背对着刮来的风,误入洞窟的人可以凭借观察叶子找到出口。 “这难道是那传闻中的地下藏书阁?”程绛柳惊讶地向下望去,还傻傻地举着明珠。 “藏书阁?” “对啊,任兄来时,宗门的宗主或者长老们竟没有讲吗?这秘境中有个藏书阁,里面有许多外面早已失传的古籍,记载的都是些药方、丹方之类的,不过只可在此翻阅、抄录,若是将书带出这藏书阁,附在上面保护藏书的法术便会失效,书也就会迅速腐朽,化为黄土。”程绛柳讲解道。 “那些进来过的修士都是误打误撞,他们也描述不清入口具体在哪里,但肯定不是在这附近。任兄你看,咱们头顶上全是裂痕,大概是因为这地下长廊年代久远,灵力逐渐流失,本就不太稳固了,我们方才闹出的动静又大,就加重了这些裂痕,将这长廊震坏了,塌陷出一个洞来。一会我找办法修补一下,也算是赔罪了。” 任昔辛想着别的事,听完脱口而出:“这秘境早已是无主之地,何来赔罪一说?” 不好。 任昔辛话一出口就后悔了。程绛柳是没什么心眼,可也不是傻子,自己竟一时不设防,说出这样的话来。 第3章 天雷加倍 程绛柳怔了一会,竟笑起来:“没想到任兄是这样的人哈哈哈,我们宗门的赵长老说话也这样,嘴上一套,做起来又是一套。”然后程绛柳又面上十分正经地道,“任兄,你这样不好,这些话说多了,很容易让人误会的,还好我知道任兄你是个善良正直的人。” 任昔辛扯了扯嘴角笑了一下,算是明白了,这程绛柳比他想象中的还要缺心眼。 程绛柳和任昔辛一同下到坑底,在下面逛了一圈。 “唉,可惜我对医书不感兴趣,任兄呢?” “对我也没什么用,还是想想怎么补洞吧。我们回地面上,将洞用阵法堵住,再用土埋住如何?下次秘境开启之前,那一块应该早就长满草了,不会被别人发现的。” 程绛柳却摇了摇头:“我觉得这条长廊原本就是有灵力支撑的,只是外表看不出来。咱们回掉下来的那处,一摸断开的地方便知我的猜想对不对了。” “好啊。”任昔辛点点头,随手在一本书的书脊上划了一下,悄悄留下一只长有四翅的黑色小甲虫。 程绛柳又把那颗明珠掏出来,两个人一前一后地往回走。 走廊顶不高,程绛柳努力踮脚,高举起右臂,成功摸到了洞的边缘。 “有灵力在断口处流淌,但它自己修复可能要用几百年,一般这里面会有续灵力的柱子,找到后输送些灵力进去可以加快它自行修复的速度,把洞补好。” “程道友似乎很了解这些?真是博学多识。” “还行吧,哈哈,我师傅很喜欢研究这些。”程绛柳感觉脸有点发烫,抬手摸了下鼻子,又飞速放下,“咱们去找灵力柱吧,一般会放置在入口或者出口附近。” 于是两人又折返,绕过藏书的坑,接着向前走,一直走走停停快一个时辰,总算是找到了一个黑色的石柱。 “这便是程道友你所说的灵力柱?” “我往里面注入一些灵力,试探一下就知道了。”程绛柳言罢,将右手摁在灵力柱上。 柱子迅速亮了起来,下半截泛起白光,可上半截仍然是沉闷的黑色。 “看来是找对了,只要给这个柱子一直输送灵力,直到它完全亮起来,破洞和裂缝也就自行愈合好了。任兄,麻烦搭把手,我一个人的灵力应该不够,手触碰到柱子外放灵力就行,它会自己吸收。放心,开启灵力柱的人是我,在完全亮起前只有我不能中断输送灵力,任兄你随时可以撒手。” 这人在某些时候还是挺细心的,任昔辛低着头心想,一转念想到抽空灵力的滋味,皱了皱眉头。 程绛柳不说,他也不准备为了修补这个密室掏空灵力,即使不能撤手,他到时候也会毫不犹豫地松开。 任昔辛抬起脸时,已是一副笑模样。他点头称好,将右手轻轻贴上灵力柱。 任昔辛输送起灵力来也并不吝啬,可惜程绛柳脑中空有知识,缺乏实践经验,提出这个主意的时候,没能料到两个人的灵力真的不够填补空缺。 “程道友,我看这方法怕是不行,我把我们宗门的其他人叫下来帮忙如何?他们应该还在上面等着。” “恐怕不行,我一开始想着快些解决,一下子抽了大半灵力出去,剩下的灵力应该撑不过半个时辰了,这点时间怕是不够任兄来回。我不能撤手,不然这个灵力柱会有所损坏。”程绛柳叹了口气,“没办法了,任兄你退后些,我要准备突破了。” “突破?程道友竟已经摸到金丹期瓶颈,可以结婴了?”任昔辛虽有疑惑,但还是果断撒手,往后退了几步,一边平复大量抽取灵力带来的微微不适,一边好奇地问道。 “哈哈,我师傅说我大大咧咧的,心思少,所以修炼上的阻碍小,突破一直比较顺利。我来之前其实已经快升至元婴境了,但我师傅想让我在成为元婴修士之前带一次队,我就先把境界压制住了。”程绛柳回答着任昔辛的问题,将手贴着柱子慢慢向下移,好让自己可以盘腿坐下来,“时间不多了,我先不结元婴,只将境界突破了,好恢复灵力。” 任昔辛挑眉:“可程道友你这样,元婴境半成不成,出去以后不仅要经历翻倍的雷劫,还可能要闭关许久来温养元婴,你不再考虑一下了?” “不考虑了,我们醉阳宗一直教导弟子们,在困境中要敢于去拼。”程绛柳果断盘腿入定,“雷劫什么的出去再说,船到桥头自然直。” 任昔辛哼笑一声,在心里面评价道:“莽夫。” 天雷劈不进秘境,没有雷劫的阻挠,程绛柳将金丹化为元婴的过程非常顺利,体内灵力也再次充盈起来,顺利在突破的过程中修补好了灵力柱。 但是,元婴境及以上境界的修士,会被咢海小秘境的法则排斥,也就是说,程绛柳会被秘境吐出去。 这一点在场的这两个人都很清楚,一开始就做好了心理准备,可惜计划赶不上变化。 任昔辛看到前方出现的想把两个人都吸进去的旋涡,才猛然想起了掉下来后一直忘记找的东西,瞪大了眼睛:“我装祝余的储物袋不知道掉到哪里去了,等等——” 任昔辛没能逃掉,和程绛柳一起被踢出了秘境,二人来不及御空,直接掉进了咢海里。 幸好二人都会凫水,只是可怜程绛柳刚从海里冒出头,天雷就劈了下来,劈得程绛柳往下一沉,又呛了几口水,顾不得被雷劈出来的伤,连忙龇牙咧嘴地往岸边游。 渡元婴境要扛三道天雷,程绛柳这次的雷劫翻了一倍,要扛六道。 而任昔辛在第一道天雷劈下来前就连忙踏上了飞剑,躲得远远的,见程绛柳腾不出手来与雷劫对抗,突发善心扔了个法袍给他。 就当是发现藏书阁的答谢了,任昔辛在心里想。 程绛柳来不及道谢,慌忙把法袍往头上一蒙,奋力地游,但还是在海里挨完了雷劫,爬上岸后就瘫倒了。 天廿小队的人收到了任昔辛的传信,都从秘境里出来了,正站在岸边等着。 醉阳宗的人也和其他宗门的人一样,扎堆站在岸边,等人聚齐。 程绛柳闹出的动静不小,岸上的修士们都被天雷吸引了注意力。 “师兄!”何应弗倒是眼尖,远远的就认出了程绛柳,拉着云楼跑来接人。 云楼把袍子掀开一点,让程绛柳的脸露出来:“师兄,你做了什么缺德事,怎么被雷追着劈啊?” “什么追着劈。”程绛柳大力咳嗽了几声,“这是我的劫雷。” “啊?宗主不是说让程师兄你回去以后再突破吗?而且你这看起来还是金丹境啊?师兄,元婴长什么样,你仔细形容一下,让我长长见识。”云楼半蹲下来,试图将程绛柳扶起来。 程绛柳挥挥手,道:“一言难尽,先让我躺一会。” 何应弗在一旁,小声祝贺道:“师兄,恭喜突破。” “先别恭喜了,我还没化出元婴,有点麻烦,得回去找师傅帮我。” “程道友。”任昔辛从剑上跳下来,“伤得严重吗?” “没事,我没事!”程绛柳忽然又精神了,猛地坐起来,眼前一黑,差点又躺回去,缓了一下,将滑落的法袍抓在手里,施了几个清洁诀,“任兄,出来时我听你说把祝余落下了,要不,你和我回醉阳宗一趟,我们宗门的吴长老的药田里种了很多灵植,种类也多,应该会有祝余。” “呃,不用了,程道友好意我心领了,祝余是我自己弄丢的,程道友不必如此费心。”任昔辛往后退了两步,顿了顿,礼节性地对程绛柳轻扬了一下嘴角。 程绛柳一边用灵力将法袍弄得更干燥些,一边语速飞地道:“怎么不用,要不是我,任兄你也不会被秘境丢出来,更何况你还帮我渡了雷劫,你看,这法袍都被劈坏了。咱们修仙者,讲究一个有恩必报,要预防牵扯出过多的因果阻碍修行,不是吗?哈哈。” 任昔辛接过破了好几个口子的法袍。 法袍被灵力烘过,抓在手里很暖和。任昔辛摸毛茸茸的小动物似的,把法袍揉了一通,乐了。 “行,我跟你去一趟。” 天廿小队的成员们都凑了过来,闻言一阵骚动。 蔺盈泯向任昔辛传音道:“殿下,祝余草又不急用,没必要去吧。” “没事,我觉得程绛柳这个人有意思,去玩一趟而已。你担心什么?他们这种正派人士,还能欺负我?你带其他人去和另一队会合吧,就说宗主有其他事吩咐我去办。”任昔辛心情很好,传音回去,同蔺盈泯打趣。 “殿下,您这话说的,好像我们宗门是什么邪教......”蔺盈泯叹了口气,“那让晓风和您一块去吧。” 任昔辛听了,冲晓风招了招手,把人叫到跟前来,又问程绛柳:“程道友,我可以带个人一起去吗?” 程绛柳欢喜道:“没问题!我们是坐飞舟来的,再加十个人都没事。” 蔺盈泯看看似乎琢磨着什么坏主意的任昔辛,又瞧瞧正在傻笑的程绛柳,再次叹气。 “我这边事务可以都先转交给副队长,不用等素清宗的弟子们到齐,随时可以出发。程道友呢?” “啊,我们这边的人应该也快到齐了,今日已经是第六日,也该出来了。云楼,你数过人数了吗?还缺几个?”程绛柳扭头看向云楼。 “还有三个,有几个人碰见过他们,说是快做完任务了。” “好。不好意思任兄,麻烦你陪我们等等。” 任昔辛微笑着点头称好。 而天廿小队的其他人离开,去找素清宗的弟子们会和。 等了大约半个时辰,醉阳宗剩下的三个人都出来了,程绛柳点了一遍人名,确认无误后,又在附近兜了一圈,和认识的人告别。 被雷劈了还这么精神。任昔辛心想着,视线随着程绛柳乱转。 程绛柳绕了一小圈,没耽误多久,很快就回来了。 “好了,卫师妹,咱们走吧。” “好嘞。”卫稞点点头,在储物袋里掏出个木头方盒子来,往远处一抛,盒子自动撑开变成了个飞舟。 “任兄,这是卫稞,我们宗门赵长老的亲传弟子,手艺特别好。这个木舟,还有秘境里你见过的木鸢,都是她做的。”程绛柳把手放在任昔辛肩膀上,把人往前推了推。 晓风见了,上前几步,又顿住了。 任昔辛点点头,对卫稞夸赞道:“是,卫道友年纪轻轻,能有这般的好手艺,天赋真是极好。” “哎呀,谢谢这位任道友夸我,我就说我手艺不错嘛,程师兄,你回去帮我跟老头说说,别让他总骂我,只骂不夸是出不了好徒弟的。”卫稞笑得很开心,揉了两下头顶的头发,把本来就扎得有些乱的头发抓得更乱了,“那个,任道友,你要是需要木制灵器就来醉阳宗找我,虽然我手艺还有待进步,不过我便宜啊,还可以做不加价的定制版,啥花纹都能加。而且你是程师兄的朋友,我能给你打折。” “那就先谢过卫道友了。”任昔辛欣然答应。 飞舟通过吸取灵石内的灵力运转,速度较慢,但很平稳,卫稞预计明日辰时就能抵达醉阳宗。 筑基修士可以连续七日不睡觉,任昔辛作为金丹修士,更是可以半月不眠。 醉阳宗的弟子们都在飞舟的舱内打坐修炼,准备一坐到天亮。 任昔辛和晓风没有进船舱,两个人都站在外面。 “任兄,外面风大,你们进舱内去吧。”程绛柳从舱内走出来,虚掩着门,冲站在飞舟前端的两个人招招手。 第4章 乌鸦袭击 任昔辛正和晓风用灵力传音交谈,被程绛柳吓得浑身一麻。 程绛柳见任昔辛不回话,将门关上,疑惑地走上前。 任昔辛面色如常地摇摇头,道:“无妨,程道友不必挂心,我们只是想在外面看看风景。” “这个时辰了,黑乎乎的有什么风景可看啊?”程绛柳听了,四下张望起来。 “呃,观星,我们在观星。” “任兄会观星?那......” 程绛柳话未说完,被晓风打断:“任师兄,程道友,你们看那是什么东西?” 什么东西? 任昔辛和程绛柳向晓风指的方向望去。 飞舟正要经过一片树林,有舟身上镶嵌着的宝珠照明,再加上修士视力要比常人好上许多,使得他们能看见前方林子里有一团黑色的东西升起,并且越来越大。 “好像是鸟。”程绛柳努力辨认着,来不及再细看,那一团东西就冲着飞舟而来,却又在离飞舟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在空中停住了。 这下三个人都看清楚了,这一大团的确是鸟,且是一群羽毛油光发亮的大乌鸦。 双方安静了几息,有一只乌鸦率先脱离队伍,向三人冲过来,程绛柳手疾眼快 ,一把将其抓住,握在手里。 程绛柳本打算看看这鸟是不是被什么邪祟附体了,没料到那只乌鸦突然低头,狠狠在他手上拧了一口。 程绛柳吃痛,连忙把手里的乌鸦放开。 乌鸦挣脱后,意识到程绛柳没给它留下什么伤,得意地大叫几声。 这群乌鸦见了程绛柳的反应,似乎是将三人判定为了还算好欺负的软柿子,乱哄哄叫起来。 那只咬人的乌鸦飞得更高了些,而后率先冲着程绛柳直直砸下来,其它的乌鸦也都紧跟着猛拍翅膀朝三人飞去。 任昔辛并不打算违反规矩对这种凡物出手,只掏出个钟形法器来,把三个人都罩在了里面。 这些乌鸦十分倔强,撞在钟上后稳住身子,甩甩脑袋,就又飞起来往上撞,一时间噼里啪啦响个不停。 “怎么了这是?”卫稞听见声响,打开舱门,“呀,哪来这么多大鸟?” 乌鸦们见有了新的目标,纷纷调转头向卫稞飞去,卫稞连忙关门,让那些鸟都撞在了门上。 “卫师妹!”程绛柳大喊道,“你这飞舟上有刻防护阵法印记吗?能不能把它们都弹飞?” “有!可师兄你们得把它们赶远一点我才能开啊!”卫稞隔着门回道。 “行,你等一会!”程绛柳扭头,问任昔辛,“任兄,你这个钟能移动吗?” 任昔辛摇摇头:“不能动,但是能变大,我可以让它扩大几十倍,把这些鸟撞飞出去,就可以让卫道友打开飞船的阵法了。” 程绛柳点了下脑袋,又猛地摇头:“直接撞飞出去,不会伤到它们吗?” 任昔辛皱起眉来:“肯定会伤到啊。” 修仙界有规矩,尽量不杀凡兽,更是反对虐杀。这些规矩任昔辛都知道,所以并未多言。 “那我去把它们引开。” “行,这钟只是个低阶法器罢了,程道友你直接把它掀起来就能出去。” “好。”程绛柳弯腰摸索到钟底的缝隙,将钟抬起一点,通过缝隙施了个定身术,将那群乌鸦全部定住。 乌鸦数量实在太多,顶多能定住它们几息,程绛柳趁机钻了出去,喊道:“卫师妹,我去把这群鸟引开,你找个地方停一下,一会我再找你们会和。” “啊?停在哪啊?就地停下还是穿过这片林子再停?” 可惜程绛柳没听见,他撂下话,对乌鸦们打了个呼哨,就利落地翻身从飞舟上一跃而下。 乌鸦们从定身术中摆脱,都愤怒地随程绛柳向下冲去,融入黑暗。 程绛柳这种习枪的修士,一般都会配个飞行法器,或者练个能御风踏空的身法。可程绛柳没掏法器,也没掐诀,直接就跳,把任昔辛看得一惊。 这已经不是莽了,这是不要命。 难道这程绛柳其实是个体修?任昔辛撤掉法器,在心中想道。对啊,这人从未说过修的是什么,说不定真是个体修。 卫稞没得到回复,打开门,见乌鸦和师兄都没了踪影,于是和其他人讨论了一阵,决定往后退几里,找个地方停一下等他们大师兄,待明早天亮再穿越这林子。 飞舟最后停落在离树林不远的一个村子附近,程绛柳很快就甩掉了乌鸦们找了过来,一行人成功会和。 怕再次受到乌鸦们的袭击,包括任昔辛和晓风在内的所有人都进到了舱里。 等到天微微亮时,程绛柳出去转了一圈。 “那群乌鸦似乎都躲起来了,我在林子边缘没看见它们,闹了一晚上它们也该休息休息吧,我们应该可以走了。” 一直在角落倚着墙小憩的何应弗闻言,抬头道:“师兄你听,旁边村子的鸡在打鸣。” “天亮了才叫,这村里养的鸡都挺懒的啊。”云楼没多想,开口打趣。 程绛柳哈哈笑了几声后,察觉出不对来。 “是啊,一般公鸡天不亮就开始叫了,怎么这个村子里的鸡都是天亮后才叫?” 卫稞点点头,道:“而且叫个不停,憋坏了似的,好吵。” “走,咱们去问问。” 任昔辛迅速皱了下眉,但并未出声反对。 卫稞收起飞舟,一群人往村子去了。 村口立着的石碑上刻着字,卫稞读道:“石头村。这个村子产石头吗?” 程绛柳去敲了敲村头一户人家的门,开门的是个老人家,见三十多个人站在门口,吓了一跳,又哆嗦着想把门关上。 一旁的卫稞手快,扣住了木门上的裂口。 老人家拽了几下门,拽不动,生气地吼道:“你要做什么?放开,你们是哪来的土匪!” “土匪?土匪进村了!” 附近留在家中没下地的人们听到了老人的喊叫,纷纷抄起家里的扁担、农具之类的跑来。 卫稞吓了一跳,把手松开了:“抱歉,我没有恶意。” 老头哼了一声。 程绛柳扬声向村民们解释:“我们是修仙者,只是路过这里,各位请先把武器放下。我们是醉阳宗的弟子,这两位是素清宗的,我们真的不是什么土匪。” “是仙人?” “真的是仙宗的人啊?” 村民们一阵骚动,虽然还是怀疑地看着他们,但都放松了许多。 方才高声喊土匪的老人走出来,打量了程绛柳和卫稞一会,扭头问看上去比较面善的任昔辛:“道长们是要问路?” 任昔辛犹豫了一下,道:“不,我们借宿。” 听了这话,立即有人回他:“借宿?借宿不行。” “为何?”程绛柳问。 “唉,实在是没办法,最近一直有乌鸦来骚扰,我们不好留人。那群乌鸦晚上听到动静,就会飞来捣乱,麻烦得很。” 卫稞奇道:“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事情?你们找附近的仙宗查探过原因吗?” “离我们村最近的仙宗都要赶上三天多的牛车才能到,我们就找了在附近隐居的道长来。那位道长不知是哪里人士,一百多年前在那个山头住下了,一直没走,常帮附近村子的人看病、驱邪,我爹活着的时候还吃过人家开的药。”老人指了指远处的山,“可惜那位道长也弄不清楚为什么会这样,就给我们布了个阵,只要我们晚上不发出大动静,那群乌鸦就会忽略村子里的活物,不过每月要付一块中品灵石。” 有别的村民道:“这几天,我们都是在天黑之前,把家里养的那些牲畜的嘴给裹住,天亮了再给松开。那群乌鸦吓得我家鸡都不怎么下蛋了,还耽误我们干农活。” “就是啊,晚上我都不敢打呼噜了。” 村民们哈哈笑了几声,又有一名妇人道:“而且我们村并不富裕,实在怕仙宗开价更高,我们负担不起啊。”见程绛柳他们皱起了眉,那妇人以为自己说错了话,连忙找补,“付灵石也是应当的,毕竟那位道长帮了我们大忙。” “不……算了。那群乌鸦一直生活在那片林中吗?具体是什么时候开始总往村里来的?”程绛柳问。 “是五天前的早上开始的。那群乌鸦一直在林子里的仙石附近活动,每天白天都绕着仙石转,偶尔还有人前去观看,这些天那些乌鸦不知为什么突然开始到处乱飞袭击人,白天我们有精力折腾,打走它们好几次,它们就改成晚上来烦人,我们才只好去找那位道长帮忙。哦,我们村就是因为那块仙石才叫石头村的,在我们祖上开荒移居到这里前,那块仙石就在了,据说是神仙落下的,怕是有个几万年了。” 五天前,他们当时都在秘境里。 卫稞道:“之前有人去看仙石,那群乌鸦会攻击人吗?” “这倒是不会,但是它们会停到附近的树上,一直盯着人看,等人走了才接着绕着仙石转,这么想起来,还有点吓人哩。”答话的村民说着,抬手搓了搓胳膊。 “它们可能是被灵气吸引,随着灵气流动的方向飞,去看石头的人不清楚灵气走向,走近后打乱了飘动的灵气,乌鸦们只好先停下来。但落在树上不动,不一定就是没有攻击人的意图。”程绛柳推测道,“我们想看看那仙石,可以跟我们它讲一下所在的大概位置吗?” 村民们交头接耳一阵,站出几个人来:“可以,我们几个带道长们过去吧。” 那几个村民回家拿上了扫房檐用的加长扫帚,扛在肩上,带着任昔辛他们往树林走去。 一路上他们都没有听见鸟叫,整片林子十分安静。 估计是生活在这的乌鸦们性格霸道,将其它鸟类都赶走了。任昔辛想。 过了不久,一名村民指着前方,低声道:“那个就是仙石。” 任昔辛他们作为视力比常人要好的修仙者,自然也看到了。 那灰色的石头呈光滑柱状,微斜着插在地里,目测大概有四米高,越往下越细,但露在泥土外的最底部也得三个成人才能合抱住,算得上是块巨石。 不过任昔辛他们走近后,并未在上面感觉到灵气的流动,似乎这只是一块普通的石头。 “传说这石头千年前还是白的呢,跟玉一样。”有一个村民说。 云楼抬手在石头上摩挲了一阵,不解道:“它是怎么吸引那群乌鸦的?” “偶尔会有些道长来,看过后都说这石头上有仙气。我们也不知道这仙气人家是怎么看出来的,但是既然是仙气,那肯定是好东西,我们村里的人之前闲着的时候也爱来这里待一会,哎呀,感觉特别舒服,当晚准能睡个好觉。” “可是这几天来仙石这里,就没那种舒服的感觉了,真奇怪。” “是不是那些乌鸦把仙气都吸走了啊?” 几个村民就这样聊了起来。 任昔辛听出不对来,但并没有开口提点这些人的意思。 而同样察觉出不对的程绛柳与任昔辛不同,是个热心肠,听了几个村民的谈论,立即蹲下,伸手去摸石头附近的土。 程绛柳围着巨石摸了一圈,开始用右手刨石头边上的土。 “呀,道长你这是干什么呢?” 第5章 散修的两种情况 程绛柳闷声抠土,挖了几下才道:“确实有一些灵气残余,这土上沾了些,你们也来感受一下。” 说着,程绛柳用干净的左手去拉任昔辛。 任昔辛无奈,伸手在坑里随意划了一下便站了起来:“对,是有。” 醉阳宗其他弟子都好奇凑过去摸土。 “道长们的意思是,这仙石没有仙气,是这里的土有仙气?” “虽然不是并无可能,但我更偏向于这石头不是原来的那块了。”程绛柳道。 “哎呀,那仙石跑到哪去了?” “可能开了智,长腿跑掉了吧哈哈哈。”云楼玩笑道。 村民们却都信了:“原来石头也能成精啊。” “不是沾的仙气?那应该是成仙了吧。” “不是不是,我这师弟随口一说。不过也算是探明了那群乌鸦捣乱的原因,这个好解决,那些乌鸦对仙石有占有欲,以为你们拿走了它们的东西,只要用个灵力充盈的法宝代替掉那石头就行,有了灵力,它们自然就不闹了。”程绛柳解释道。 “啊?道长,你们的法宝我们可买不起呀,现在的阵法已经够用了。”几个村民听了都连忙摇头摆手,想要拒绝程绛柳的提议。 “这个不用担心,我们回村里再细说吧。” 仙石丢失,其实不是个小事。獬豸阁初建成时就立下了规定,存在五百年以上的凡界灵物,都会对附近生灵产生影响,若有修士要取用,必须用蕴含足够灵力的法宝去交换。 偶尔会有修士不守规矩,投机取巧。若有人发现,将此事上报给六大宗门设立的獬豸阁,獬豸阁便会派人送去蕴含灵力的灵珠暂时替代被盗灵物,而后搜捕破坏规矩的修士,令其归还灵物或上交蕴含足够灵力的法宝,并视情况进行惩处。 而程绛柳,作为六大宗门之一的醉阳宗的宗主亲传大弟子,正好是獬豸阁的成员,一直随身携带着几颗灵珠。 村民们听程绛柳说找到了别的办法,自发把其他人找来,全村一百多个人聚在一起听程绛柳细讲。 程绛柳解释了一下仙石的事,并提出在找回真仙石前,在那假仙石下面埋两颗灵珠,算是把灵珠租给村民们,这样便不再需要给村子布置法阵了。 “道长,这灵珠是宝贝吧?要多少灵石啊?” “还有找仙石的委托费,一个月要交多少啊?” 程绛柳双手下压,示意村民们安静些,笑着道:“大家放心,这种宝物被盗,我们本就是要负责的,灵珠只需大家付一块中品灵石,且费用只收取这一次,委托的费用都包含在内了。” 几个成立较早的宗门最初都并没有向凡人索取钱财的打算,因一些与当时各国的纠纷,才开始收取报酬。 各个宗门都有规模不一的灵石矿,且每年六大宗门会依各个宗门行善多少进行奖赏,再加上各种比试的奖励和探索秘境,宗门们不会以收取委托费用为主要谋生途径。 也因此,仙宗们所收取的费用都是规定好的,依难度分四种等级,三等收取一块下品灵石,二等收取一块中品灵石,一等收取一块上品灵石,而难度很高的特等事件可看情况收取费用。 但这种规定只约束拥有灵石矿的在正规宗门修炼的修士们,不约束散修,散修们随意收费的现象很是常见,不过倒也正常,散修大多修为不高,在各种比试中拿不到什么奖励,主要还是以接取委托维持生计以及换取修行所需物品。 各宗门体谅这些散修的难处,于是并不会同凡俗界言明仙宗办事收取费用的标准。 “真的吗?” “自然是真的,要是有什么问题,你们就去附近的宗门,让他们去找獬豸阁。” 村民们大声交谈了好一阵,最后都转头看向站在前排的老者。 那老者程绛柳他们也眼熟,正是他们进了村子后最先见到的老人家,也就是石头村的村长。 “掏钱买这个阵法,是我们村里花了三天时间投票出来的决定。”老人上前两步,“租用道长们的灵珠这个主意要不要用,还是得大家来投票决定。我们也不想耽误道长们的时间,这次投票,明天天一亮就给结果。只不过我们村子小,怕是要委屈道长们挤一挤了。” 卫稞语气轻快地回道:“没关系,我们住在村子外面,不用腾房间给我们。” 于是他们又回到了昨晚停飞舟的地方。 “程师兄,咱们明日去找那散修道歉吗?”何应弗快走两步,走到程绛柳旁边,问。 “嗯,当然要去。” 任昔辛奇怪地瞧着程绛柳。 “怎么了任兄?”程绛柳察觉到任昔辛的视线,笑容满面地转头。 “没什么,程道友真是心思细腻。”任昔辛也摆出一副笑眯眯的表情来。 “哈哈哈真的吗?” 任昔辛保持微笑,点头。 石头村的村民们第二日果真给出了结果,多半人同意换。 程绛柳在石头的东、西两侧各埋下了一颗灵珠,退到远处,不到半个时辰,灵珠就起了作用,乌鸦们大叫着从四面飞来,围绕石头兜起了圈。 程绛柳拒绝了村民们的谢礼,问清了那散修的住处后,一行人就离开了石头村。 那散修住在附近的山里,任昔辛他们不认识路,是一个石头村的村民带他们去的。 村民骑了头驴,众人在后面跟着他。 为了在天黑前赶回去,把任昔辛他们送到山脚下后,带路的村民就急匆匆离开了。 山不高,修仙者又体力好走得快,任昔辛他们很轻松地登上了山顶。 程绛柳想去叩门,顿了一下,又退后几步,对任昔辛道:“任兄,还是你来敲吧。” “嗯?好啊。”任昔辛依言上前,轻轻敲了几下门环。 “什么事啊?若是要看病就直接进来。”老者的声音从门后传出,有些嘶哑,但中气十足。 “打扰前辈了,我们是为石头村的事来的。” 里面“嘎吱嘎吱”的声音停下了。 “......你是獬豸阁的?” 任昔辛瞥了一眼程绛柳,打量了一下他的神色才回道:“我不是,我们途经石头村,准备将此事上报,用法宝替换掉了前辈的阵法,故此前来道歉。” 很久没听到回应,任昔辛补充道:“我们还想问问前辈,有关石头村和仙石的事,不知道您了解多少?” 有灵力浮在上方,似是在探查人数,被任昔辛和程绛柳察觉后就缩了回去,而后那修士道:“老夫知道的不多,要是你们果真只想问这个,就进来吧。” 众人都进了门,不大的院子显得有些拥挤。 “下脚注意些,别踩着老夫晾的夹子。”那修士正坐在摇椅上晒太阳,年纪虽大,但修为不高,只是个元婴后期修士。 “这是捕兽夹?”醉阳宗很多弟子头一次见这种东西,都凑过去瞧。 “呵,大宗门里养出来的娃没见过吧?老夫平时爱用它们弄点肉吃,烤一烤,真是好滋味。” “可是这不利于修行啊?” “嘘,何师弟,不要胡说,人家是散修。” “哼,这小子是个傻子。”那修士不想理会何应弗,转过头去对任昔辛道:“在门外和老夫说话的是你吧?你们想知道仙石的事?那还不如随便找个村民问问,老夫也都只是听说的。” “不妨事,您请讲。” “好吧,那老夫就讲讲。传说,那仙石是成仙前的两位仙尊路过,不知为何争吵起来,其中一位将头上常戴的白玉簪拔下,从上空投下。那玉簪跟随仙尊已久,成了法器,掉落时竟越变越大,落地后已变成巨石。离了主人,玉簪蒙尘,色泽逐渐暗淡,就成了今日这副模样。” “仙尊?哪两位仙尊?” “就是最初成仙的那六位中的两位,至于具体是谁说法不一,只知道是一男一女。” “前辈,您其实看出那石头被掉包了吧?您来到这,是因为仙石可以帮助提升修为吧?那您为何不将此事报与獬豸阁,反而替做坏事的人遮掩呢?”卫稞没忍住,问道。 那修士将眉头一皱,恼了:“不是说就问一个问题?问完了就赶紧走。又不是老夫偷的,还想让老夫替你们得罪人不成?都走!” 任昔辛听了,眉头一跳。 而程绛柳虽然不解,但见那位修士脸上有了怒意,赶忙道:“抱歉,前辈,我这师妹心直口快,无意冒犯,我们问完了,这便离去。这袋子里有十枚中品灵石,是我们因阵法一事给您的赔礼,您收下吧。” 那修士接过储物袋,脸色好了不少,挥挥手示意任昔辛他们走人。 众人告辞,上飞舟往醉阳宗去。 “程师兄,那位前辈的事要告知宗主吗?” “嗯,这种事怎能瞒下?若是追踪法宝无用,还是要让人去叨扰那位前辈。还有,应弗。” “我在,师兄,我错了。” “无妨,我知道你是心细的人,只是不了解散修才得罪了人家,现在我给你讲一下这些事,你可要记好了,其他几位不了解散修的师弟师妹们也可以听一下。”程绛柳拍了拍何应弗的肩,又对着其他人招招手,“以后几位长老授课时会细讲,我现在只是粗略说说,满足你们的好奇心。” “你们也清楚,要想修炼,最好的法子就是入宗门拜师,而走上散修路子的修仙者无非就是两种情况:一是不想被宗门规矩约束,二是心术不正无法留在宗门。散修修炼困难,大都终其一生摸不到炼虚的门槛,更别提飞升,也因此很多散修对提升修为没有太大的执念。当然,为了提升修为走上邪路的也不在少数。修士结了金丹即可驻颜,那位前辈若不是故意变作老年样貌,那他结丹时应该年纪很大了,如今能走到元婴境,估计少不了仙石的功劳。” “那仙石被盗,他更该气愤才是啊?”何应弗小声嘟囔道,“难道是他相熟的人偷走的,他们是同流合污,合伙将仙石霸占了?” “师弟,不可妄言。”程绛柳板着脸呵斥道,“没有证据,不可平白怀疑他人品行,小心多舌坏了修行。” “是,师兄,你也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再多说就罚抄。” “哦。”何应弗把头低了下去。 卫稞乐了:“何师弟,程师兄是在逗你呢。你怎么还没我了解程师兄,那前辈讲话时,师兄背着的手里一直握着有人讲谎话就会发热的真言令牌,我都看见了,那位前辈是真的没说谎。” “啊?” 程绛柳没否认,笑了一声,又表情严肃地强调道:“不要随意评判他人,不记得师傅教的了?该给你加课。还有,下次有什么话大声点说,怎么胆子这么小。至于那位前辈所说的得罪人的事,我会上报的,你就别再想这些了。我们在这里耽搁久了些,实在抱歉,让任兄你久等了。” “没关系,我又没什么要紧事,倒是程道友应尽快回宗门解决元婴的问题吧?如此热心肠,作为醉阳宗大弟子,真是个好榜样。” 任昔辛这话倒是真心的,程绛柳被夸得脸红,转过头去咳嗽了好一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