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当成山匪一剑柄敲晕后》 第1章 第 1 章 青山连绵不绝,长河两岸蜿蜒不止。 橘红色的夕阳透过林叶,被湍急的流水击碎,留下碎金般的星星点点,溪流尽头之处,几户人家坐落,晚间的炊烟错落升起,犬吠声在其间隐隐约约。 家家户户闭了灯,阖上房门,一时间万籁俱静,只余下天边的星河与淡月的余晖。 一夜静谧,谁也不知,悄然中,一个身子单薄头发凌乱的女孩倒在了地上。 - “这闺女是谁家的啊?怎么躺在这里。” “瞧着不像是我们村的,生得这么水灵的闺女我不至于没有印象。” “是不是老李带回来的,他不是说要给自己儿子找个媳妇吗,昨儿个我好像瞧见他跑城里去了。” “村长来了,都让让都让让!”听到消息赶来的青年挤开拥挤的人群,扯着脖子喊道。 见村里主事的人来了,议论的声音渐渐小了。 “闺女,醒醒。”青年扶着村长在禾落面前停下,见人迟迟没有回应,蹲下身子轻轻推了推她。 禾落在推搡之下缓缓睁开了眼睛,脑子里过于杂乱的信息,四周的嘈杂让她情不自禁蹙起眉头。 青年见她难受,正要递过水给她,与那双眼眸对视上,却是一怔。 黑沉宛若幽邃深潭的双眸,明明瞧着年岁才十五六七,可眼底却彷徨着化不开的愁绪,像是遭受了常人无可想象的磨难与苦楚。 禾落接过水,道了一声谢谢。 不是村里的孩子。 青年想着,与村长低低耳语几句。 村里的孩子大多穿着木棉制的衣物,头发因营养不良而总是有些发黄。 眼前这孩子却截然相反。身上的料子倒像是绫罗绸缎——城里才瞧见过的。 不知是哪个富贵人家的孩子走失了,又或者......瞧她这神情,亦可能说是曾经的富贵人家。 这世道,本就难以推测。 木杖敲了两下地,青年会意,冲着周遭人群挥挥手:“都散了吧,该干嘛干嘛去,日头都要升到顶上去了,庄稼收了吗?地松土了吗?还在这看热闹。” 此话一出,人群挤挤挨挨着赶忙离去,生怕误了时辰,少收了点儿作物。热闹再好看,也比不得自己家里老小那一张张嘴。 “闺女,我家在前头,先跟我去坐一坐吧。”村长说完,率先走了去。 谢过青年搀扶的意头,禾落颔首,梳理着脑子里的杂讯,慢吞吞跟了去。 见两人没有注意她,修长的手指扶上手臂上的青筋,心中默念几句,骇人的灼痛从指腹传入心底。 是她的身体。 那便只差一件事需要确定。 禾落掩下眼底异样的神色,抬眸平静地看向那越来越近的房屋。 这里是不是“云崖八贤”的时代。 - “师父,它快要出来了!” “小师妹,小心!” “诛邪阵为什么是残缺的?!明明已经上千年不曾......是谁破坏了阵法?!” “不!不对!这阵法原本就是残缺的?!!” “云崖八贤有叛徒!有人背弃了契约!企图让‘它’在千年后重来!” “......绝不能让它降世!” ...... “落儿,带上诛邪阵印记,不要让“它”发现你!” “去找他们!去宛城,从宛城开始,她就在宛城,一定要阻止背弃者!” - 禾落是千年后的人,逍遥门掌门最小的弟子。 她是个孤儿,没有父母,不知自己姓甚名谁,幸好得遇到掌门,被带回门派里,认了师父,有了名字。 禾落是掌门最小的弟子,前头还有两位师兄师姐,门派里的事务有师兄师姐帮衬着师父,禾落的小日子过得清闲。 原本,她以为自己会这样在门派里过一辈子,却不曾想后山禁地的诛邪阵破损,“它”就要出世。 逍遥门本就是为了看管禁地内的“它”而由云崖八贤成立的门派,千年来从未曾出一丝错漏,谁知竟会在此时出现如此纰漏。 想到此处,禾落眼里闪过一丝痛楚。 大师兄还有二师姐皆为了压制“它”的出世而死,就连师父也...... 手心被攥得生疼,指甲嵌入肉里留下一排深深的痕迹,禾落却好似没有感受到一般。 背弃者! 她一定要找出究竟是谁背弃了契约! 是谁在诛邪阵设下如此棋局! 她此行只为此而来! “闺女,先坐吧。” 一位妇女递上果盘,又盛了几杯水,青年冲她耳语几句,妇人应了几声,便迈着步子走向后院。 “这里是杏叶村,我是这里的村长......” “闺女,你从何而来?” 说完,村长注意着禾落的反应。 禾落道出自己的名字后,便沉默不语。她无法也不能告知他们她的来历,她不该出现在这个时代。 她实在有些渴,又喝了几口水,手臂上的灼痛感迟迟不散。 她就这么直愣愣地坐在那,因着在地上躺了一宿,那张本该娇俏白净的脸庞布满烟灰,红绳松松垮垮,一头青丝就这么贴着颈侧散落下来,反倒遮掩了她的艳丽。 村长倒也没感到冒犯,只看着面前女孩的衣着行为举止,已然将她当成了一个一朝家破人亡的富贵人家孩子。 年岁尚小,却遭了这般变故,不愿接受、抵触陌生人倒也正常。 杏叶村最近的城池是宛城,三年五年时不时的就有这么一户落魄人家进了村,大多不愿谈起自己的曾经。 “闺女,你打算到哪去?” “宛城”,禾落急忙说道,死寂的双眸终于有了点星火,“您知道宛城在哪里吗?” 村长与青年对视几眼,这倒是有些出乎了他们的意料,原来不是从宛城来,而是要到宛城去。 “离此处二百里地便是宛城......闺女,等等,你用脚走得要上个三四天,更何况你不识路,时间只会更久。”村长话还没说完,两人就见禾落急急忙忙就要冲出去,赶忙叫住她。 院子里戏耍着的小儿都被禾落吓到,手中的白面馒头掉在地上,沾了烟灰。 压下心底的焦躁,禾落也知道自己太过着急,对闻讯而来的妇人道了一声抱歉,目光回到被她举动惊到微微起身的村长身上,神色坚定诚恳:“能否麻烦您告诉我该如何去到宛城。” “我要寻一人。” 脑子里好多古言的故事,先开一篇练练笔,尝试尝试。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第 1 章 第2章 第 2 章 “姐姐,你是宛城人吗?你要寻的是谁啊?” 一道真挚的童声从身旁传来,禾落像是如梦初醒般从昏沉的意识中破开迷雾。 未等她出声,车马另一头用一根粗木枝盘着发髻的妇人已经将小童拉回身边,神色有些惊慌地看着她。 前日村长告诉禾落后头村里一批村民会将收好的瓜果蔬菜用马拉车板子运到城内,她可以跟着村民们一起。 禾落便暂住在村长家里。 村里的事一向传的迅速,这几日里禾落没怎么出门,但也能从村长家门口那些孩童好奇的目光判断出。 她的事估计早传遍了杏叶村大大小小的地方,连只狗都知道村长家来了个生面孔,好奇地来门前闻一闻这个生面孔的气味。 今日车马出程,村长同李家夫妇二人打了个招呼,禾落刚坐下,就隐约听到一旁传来几句耳语。 有些距离,没听完整,但大抵围绕着“那天的孩子”、“长得水灵”、“绸缎料子”、“富贵人家”、“又是落魄”、“可惜哦”...... 想是将她当作了家中败落的富贵人家孩子。 这词可真是跟她搭不上边。 禾落心想。 她应该是孤零无依的小乞儿,一朝走了狗屎运被被师父带回了门派,从此成了逍遥门里日子清闲的三师妹。 可却...... “我不是宛城人,寻得人呢......算是自小便认识的一位朋友吧。” 拾起滚落脚边的红松果,禾落轻笑一声,擦拭干净还给小孩。 拍拍小孩的脑袋,同他讲了会儿小话,冲妇人一颔首,禾落又做了回去。 车马启程已有半天,日头又要下落了。 夕阳缄默西沉。 黄褐色的泥土地上印下密密麻麻的脚印,农人的交谈断断续续,时近时远,在扬尘一片里倒是显得添上了音律,不再枯燥无味。 应该算得上是一位朋友吧,虽然只是她单方面的。 禾落自小进入门派,少不了被师父、师兄姐科普一顿逍遥门是为何成立?至今是在守护些什么?又是由谁成立? 为何成立? 那个时代,无法彻底根除“它”,云崖八贤只得设下诛邪阵法将“它”封印其中,等千年万年“它”自在法阵中被拔去。 守护着什么? 受八贤所托,当年八贤之一的亲弟任逍遥门第一任掌门,终身守护着门派后山禁地的诛邪阵,不可入、不可动、不可改。 到了禾落师父那代,已是千年后。 最初又是由谁成立? 云崖八贤。 八位少年英杰自云崖赴此生唯一齐聚,后皆为苍生牺牲,故此得名。 逍遥门便是由八贤中的青笛幽人淮抒提议并成立。 也是她此行要寻找的第一位八贤。 思及此,她无端生成一丝烦躁、恐惧。 这几日里,她侧面旁敲侧听过一番村里人对云崖八贤是否听闻。 可是, 没有。 想到可能是这个时候还未到八贤齐聚云崖之时,她又打听一番宛城是否有位名号青笛幽人的小姐。 可还是没有。 禾落不禁蹙起眉头,心中躁意升起。 若单是未曾有云崖八贤还说得过去,可门派记载中淮抒已经是八人中最早打出名号的人了,怎么会连淮抒都未曾听过。 不,也可能是杏叶村太小,不常与外界接触,所以不熟悉,这也说得过去...... 苍白的下唇被贝齿紧锁,凹陷的齿痕边缘已然渗出血珠,禾落却好似浑然不觉,直至血珠滚落舌尖,在舌上炸开细小荆棘,刺得喉头一紧,她才回过神来。 禾落只得这么安慰自己,她不敢想是否自己来错了时代、来错了地方。 她得赶紧去宛城。 至少宛城还是在的,不是吗? 月亮高悬,树影婆娑,天际的星河缓缓流淌。 路程已行至大半,赶了一天路途,要歇上个一会儿,禾落问了李家夫妇,约是明中午就能到达。 “这里怎么躺了个人?” “咋又是人,前儿个村里才捡了个女娃娃。” “这个不一样,这是个男的。” 禾落刚咽下一口白面馒头,前头就传来嘁嘁喳喳的声音,抬眼一看,三两个农户聚在那儿,指着灌木底下议论着什么。 “李叔,发生什么了?”有些儿距离,禾落没听太清。 “哦,没啥事”,李叔也过去瞧了两眼,神色倒是无甚变化,接过妇人递过的囊袋就着水将嘴里硬巴巴的干粮噎下了肚,“就是那灌木里躺了一个人,看样子应该是饿晕了。” “饿晕?”嘴里低低念叨一句,禾落下意识看了妇人一眼,发现妇人的神情也没有惊讶,像是见多了。 “怎么会饿晕在此处?这四周我见着也没有人家?” 李家夫妇二人早都习惯,见禾落面露疑惑,才想起来禾落不是这里人,对这里的情况并不清楚。 “这条路是从我们村最快能到宛城的了,但早年间我们村的农户都是不愿走这条路的”,李叔解释道:“因着这条路常年被山匪占据,来往的商户农户运气好的还能留下一条命,运气不好的连尸体都寻不见,渐渐就没有人愿意走了。” “不过后来”,李叔像是想到某个及其令人高兴的事,大腿都被他拍的闷响,给自个儿疼的呲牙咧嘴。 “城里一姓淮的小姐路经此处,遇一妇人求救,那妇人的孩子被山匪打得奄奄一息,一条胳膊都被砍断了,小姐不忍,救下了二人。” “正巧当时新知府上任,要做成绩的。” “那小姐便同新知府一商议,带领府兵清剿了此地山匪。” “山匪没了,这条路就又被用上了。” “不然,要是走另一条路,那还得多用上个一两天,好些蔬菜瓜果都要坏咯。” 那昏迷的男人已经清醒,但脚步虚浮,身形不稳,一农户将他扶上了自家马车,就在禾落前面。 禾落瞧了一眼,男人衣衫褴褛,面色的确苍白,手也无力垂着,像是饿了好几天了。 “不过因为山匪的原因,这条路大家也不敢多待,要说有很多人走倒也不尽然。” 大概是明中午就能将一板车变成财物,心头高兴,咕噜噜几声,囊袋见了底,咂摸着嘴讲道:“估计是别处来的,不识路,乱转了几天,偏偏这条路人又少,就给饿晕了去。这幸亏是遇上我们啊,不然平常这个时候也没啥人会走这。” 平常没人走...... 倏然,心脏重重一跳,某个下意识被忽略的怪异瞬间占据禾落整个脑海,她猛地抓住就要休憩的李叔,语气焦急:“那人四周有包裹吗?!” 若是独自一人上路怎可能身不带任何一物! 李叔一怔,全然没想到一路上安安静静的女娃此刻怎得这样着急,可一瞧她如渊的双眸,竟下意识在脑中回想。 他记得,男人衣衫褴褛地倒在灌木堆里,面色苍白,手臂上有一道长长的疤痕。但是其他的...... “没有。” 糟了! 来不及解释,禾落脚尖轻点,如离弦之箭踏过小憩的马匹,束发的红绸带被疾风扯得笔直。 飞沙扬尘,马匹惊呼不安。 禾落狠狠瞪着银质的匕首。 可恶,慢了一步! 刀锋抵着农户脆弱的脖颈,丝丝血线已经弥漫开来。 男人冷冷盯着禾落,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个恶劣的笑容,一口黄牙在黑夜里仿佛散发出极致恶臭。 “诸位晚上好啊,我们要——“ “打劫咯。” 要颠了,不写文的时候每一点想法,一开文就各种想法冒出来。 刚翻我们宿舍群,一连串的抽签,诶不愧是我们宿舍,遇事不绝就抽签,然后又看到某红色书上那个给自己抽一个人设。 诶,这想法就直接跳出来了。脑内过一遍要把自己给笑死了,没有人分享没有人分享,反正没有人我就在这巴巴了,嘻嘻。 (跟着本文无关哈,如果有宝子看文,可以直接跳过的。) 就是宿舍五个人玩一个全息游戏,五个角色,直接发挥宿舍特长,遇事不绝就抽签。 然后为了更公平一点,让宿舍每个人都能享受到不同的角色,于是每天一抽,角色每天一换。 而且这个游戏还可以记录截图。 然后她们玩的第一个游戏背景就是古代。 然后女主第一天抽到的就是皇帝。 女主一睁眼就坐在皇位上,下面一众大臣等着女主发话。 然后女主一个激动,开局就巅峰啊。直接起身举平双手。 “朕是天子!” 下面群臣群脸懵逼哈哈哈哈。 就是那个龙图表情包,然后这游戏不是可以截图记录的吗,女主这个画面直接就被截下来了,一举成为宿舍内部明星表情包。 然后就是舍友a。 舍友a抽中的是一个侯府的小姐,就是经典的那个真假千金剧本吧。 舍友a一睁眼,刚好就是白莲花假千金诬陷她推自己下水,然后所有人都在指责舍友a。 然后本来当时她们玩这个游戏就是在让大学生想死的期末周时,刚考完最后一门来放松的,结果一进游戏还得招骂。 舍友a就怒了,脑子里全是: 爷一个大学生这么惹我是不怕我的精神病是吗。 都说是本大爷,本大爷今天就给你坐实。 然后反手就将假千金推下水了。 还特别拽得一抬头,在侯府所有人目前迈着大哥的步子就回了房,留下侯府众人在那傻眼。 然后舍友b 她就是抽中了后宫的一个妃子的角色,刚一进去,就听到太后让她跪下。 舍友b一开始没反应过来,下意识就听从了指令,然后膝盖刚碰到地面就反应了过来不对。 除了天底与父母,也就只有财神庙她才会真诚地跪下拜拜,她在这跪啥啊。 然后直接起身,就看到一众后宫的嫔妃全盯着她。 舍友b也是阅览过无数小说电视剧的,这场面一看就是会审,而她就是那个被审的人。 有点害怕,于是过于害怕下意识往身边摸索,就摸到一个妃子的脑袋上去了,最重要的是她还敲了一下,话根本不过大脑,直接蹦出来一句: “诶,这么清脆,脑袋不错啊,这游戏还挺逼真的。” 然后就是那些个妃子啊啥的,尤其是太后脸都绿了哈哈哈哈。 然后是舍友c 舍友c是一个夫子,进来时刚好就是上课的时候。 舍友c一瞧手里的书,很好,全是文言文。 文言文,那是高中的时候她才懂得,现在的她只懂专业! 在期末周的熏陶下,没有任何时刻比此刻的她更有专业知识! 于是舍友c一甩手把书给扔了,在一众懵逼的弟子面前语重心长的说: “弟子们,你们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 然后也不管那些弟子怎样的懵逼,挥手就写下几个大字: 高等数学。 最后就是舍友d 舍友d是一个将军角色,脑子还有点晕,结果就听到一堆十级恶毒的骂人话。 直接给舍友d骂怒了,谁家好人来游戏是找骂的。 然后就刚一清醒,直接就拔下身上的剑,孤军深入,取了对方首级。 永远不要低估大学生的神经病。 因为是游戏嘛,那些涉及到血啊的场景啥的,都是马赛克的,所以舍友d不会怕的。 然后就是因为舍友d一下就取了对方首级,直接全场都愣了,从来没出现这情况啊。 然后一天过去,她们就是抽签换身份啊,就换的完全随意。 女主皇帝换夫子,将军换妃子啥啥啥,反正就是超随机。 就是真的很好笑啊,欸我这里可能讲得不好笑,没表现出来,但是我自己脑内过着就是很有意思哈哈哈哈哈。 宿舍全员神经病哈哈哈。 嘿嘿,讲爽了,感觉可能会开这样,或者先开个预收,但也不一定,后面没想法可能也不管了这样。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章 第 2 章 第3章 第 3 章 几乎就在男人话音落下的瞬间,四周的灌木从忽然簌簌而动,数十道黑影从暗处掠出,将禾落等人包围起来。 听李叔讲自从府兵剿匪后这条路再没出过事,可禾落这才同他们一上路就碰到这种糟心事。 真是,什么有病的运气。 被刀锋抵着的农户面色惨白,浑身止不住的颤抖,完全没想到随意救的一个人竟然是个匪。 麻烦了。 禾落想,若是只有她自己,她完全有把握能出去,可现在还有杏叶村的村民在这。 “都放下武器,不然,我就杀了他。”男人说着手中的匕首更陷进农户脖颈一寸。 他已经受伤了,再让男人往里送刀,真的会死。 “哦,忘了,你们就一群无知农民,能有什么威胁。”男人呲着个大牙,同他一旁的兄弟嘲讽道,接着又将农户给扔在地上,踹了踹板车。 “这菜倒是长得真不错,本大爷今天心情还算好,把东西给爷运到寨子里去,你们再给爷和爷的兄弟们磕上十个响头,爷就放你们回去,怎么样?” 四周的农户一听还有命活,连忙答应下来,颤颤巍巍着身子赶着马就跟着领头人走。 男人驾着马,妇人跟小孩用脚跟着,至于板车上的位置早被那些个山匪占了去。 禾落就跟在李家妇人身边。 她不认为山匪的话可信,宛城清剿过山匪,若是将人放了,有人跑到宛城一讲,再一次清剿他们又该如何? 可是现在...... 将一行人的举动收尽眼底,禾落微微垂下头,神色变换。 这群山匪并没有放松,手中的匕首大刀可还举着,若有异常怕是瞬间就会要了身边最近人家的命。 得想个办法,不能去到寨子里。 若真要进了寨子,只会更难逃出去。 行至山林深处,周遭的树木越发茂密,连杂草灌木仿佛都要跟树争起了高低,路途也越发陡峭。 车马已经上不去了。 这伙山匪的头子命农户们双手抱着,步行上山。 禾落也小心的提了一袋甘薯跟上。 建在这种地方,怪不得没被官府发现。 她扫视了一圈地形,心中有了计较。 山路崎岖,那怕是那些山匪也要小心着脚下,生怕一不小心踩空跌落下去,这要是摔上一跤,虽说不至于死,但骨折伤痛总不可能免得。 但这路对她却不难。 逍遥门建在山顶上,山峰高耸入云,上山的路只有一条崎岖小道,小道旁边就是悬崖,能见着的只有光秃秃的石壁和扑腾着翅膀的鸟类。 甚至很多地方就只横放了个木墩子,踩下去还摇摇摆摆,下一秒就要散架一样。 禾落小时候最不喜欢的就是每正午的修练了,因为那修练的内容就是走这条小道上山下山。 她那时候才多大,九岁!才九岁诶! 她师父这老人家就笑眯眯一张老脸揪着禾落给扔到山下去了,扬言禾落要是上不来今晚的晚饭也没得了。 任凭小禾落怎么哭闹、抓着他老人家那拂尘一样的白胡子不放都没有用。 习惯是个好东西,熟悉更是个好东西。 后来走多了,禾落也就熟悉了。 师父再将她丢到山脚下,不用一刻钟她就能回到山上自己房间睡大觉。 山匪的这条路完全比不上逍遥门的山路凶险,禾落踩着跟平地也没有什么区别。 见四周没人注意自己,禾落脚尖几下点落,悄悄靠近最前方最开始的装作昏迷路人的那个男人,也就是这伙山匪的头子。 山匪嘛,总归也是惜命的。 但愿他那群小弟是真的信服他。 “喂,你是谁?你怎么走这么前头来了?” 禾落停下脚步,她现在离山匪头子还有些距离,不过...... 问题不大,也足够了。 “不对!你刚不是在这前头的!你走这么前想耍什么心思?!” 头子身边的男人拔出手中的刀抵着禾落的脖子,见禾落不答,又扯着嗓子喊了一句,神色凶恶,“问你话!赶紧说。再不讲话,你以后也不要讲了!” “您误会了,我就是不小心走快了些,没成想就走到这前头来了。” 禾落掩下眼底的思绪,柔弱的一笑。她本就生得好看,只是因愁绪失了笑容,导致昳丽面容都被掩住了几分神色,此刻清辉月光之下,眸光溢彩,月光清冷好似给那皮肤白皙的小人儿披上一层神秘的面纱,勾人极了。 男子一时竟看楞了,神情都不自觉柔和下来,手中的大刀也似有些撑不住。 “是你。”结果却是山匪头子接过话头。 是你...... 什么狗血台词,搞得好像我们认识似的,二师姐的话本儿里头都不喜欢这么写了。 禾落心中排腹,面上却不限。 山匪头子上下将禾落扫视了个遍,眼中疑惑转为犹豫最后肯定。 “你是当时发现我的那个女的!” “是。”禾落轻轻一笑,面容甜美,“我现在也是来找你的。” 山匪头子已然察觉不对,拔出腰间大刀,正要后退。 可禾落比他更快。 话音一落,她瞬间将手中荞麦砸向那还神情恍惚的男人,五指成爪,劈手夺过其刀顺势朝后一甩,刀尖狠狠撞进后方山匪心窝,只听刺啦一声,刀身抹过半截,穿透了那人的胸膛,如柱的热血洒满一地。 众人还来不及反应,山匪头子的刀身才堪堪举过胸前,禾落手执归尘不避不侧,如雷霆迎刀身劈下。 只见下一刻,刀身无声断开,而断刃还未落地,剑尖已点向前方之人咽喉。 山匪头子惊愕地看向这一幕,迟迟无法回神。 他的刀,怎会就这么轻易被一柄细剑砍下! “因为我的归尘是天底下最好的剑啊。” 禾落粲然一笑。 归尘剑可是师父给她的,师父说过,归尘是逍遥门的传世剑,是天底下最好的剑。 “你想做什么?我们没必要相斗,我可以放你离开。”到底是个领头者,还有些脑子。 可他也想得太简单了,禾落若是想独自走,一开始就可以离开,凭这群人完全拦不住禾落。 禾落轻哼一声,剑尖更逼近男人,一厘之隔,“你倒是想得够美。” “别动!” 男人下意识后侧想避开那危险的剑锋,可下一刻原本还有这一厘之隔的剑锋瞬间抵上脖颈,深入一毫。 血珠蔓延下来。 “大哥!” “你个毒妇!放开我大哥!” “你敢动我大哥,我就杀了他们!” 那些山匪也终于反应过来,纷纷抓过身边的农户,刀身抵上他们的脑袋,想要威胁禾落。 有些年岁尚小的孩童早已忍不住此刻终于放声大哭。 一时间,山林里尽是孩童妇人或哭泣或祈求的声音。 却不想,禾落看着这一切,竟然反而笑出了声。 禾落当然高兴,她怕的就是这群山匪冷眼以待他们这位大哥的生死,既然他们在乎,那接下来的事就好办了。 “你笑什么?” 先前被禾落砸了一麻袋的男人出声,脸上惊疑不定,完全不懂禾落是什么意思。 “你要不问问他们,我跟他们熟吗?” 山匪面面相觑,他们是打劫的,怎么可能专门调查受害者是谁。 “我跟他们几天前才认识”,禾落好心说道:“忘了,连认识都算不上,不过是我出了点意外,暂时借住他们村罢了。” “一群不相干的人,你觉得我会在乎他们生还是死吗?” “还有”,她眉目向后一扫,一块卵石自她脚下飞起,如流星般破空而出,正中身后偷袭之人持刀的手腕,清脆的骨裂声应声而起。 “不要做这些没有意义的小动作。” “你!!!” “够了!老二!” 男人似乎气急了,就要冲上前来,却被山匪头子厉声喝止。 “你到底想做什么?” 禾落的视线也回到这个山匪头子的身上,倒是比他那些小弟聪明一些。 不然再跟他们多费口舌,禾落都要烦了。 她还得赶紧到宛城找人呢。 “让他们下山。” 他们自然指的是那些村民。 “呵”,山匪头子一听却是冷笑一声,脸上流露出一抹嘲讽,“我还以为你有多无情,说了半天还是要保这群废物。” 禾落也扯出一抹笑,“我说的可没有错,我同他们也不过陌生人一个,可毕竟还是在他们那住上了几日,既然我有能力,让他们一走又何妨。” “至于你们”,她猛地一踹男人的膝盖,只听山林中一声极声痛呼,男人重重跪在地上。 他的膝盖断了。 “若是说他们的命不是命,那你们的命于我而言更不是命。” 禾落冷眼扫视一圈,这群山匪已经被激的红了眼,神情极度愤怒。 但凡有一点机会,他们都会上来撕碎禾落。 “放他们走,不然,我就杀了他。” 男人的脸色已然苍白,修行十几年,禾落的力气可不是常人能比的,更何况她此刻没有留力。 见他们还在犹豫,她又再加上一句。 “你们可以试试,若是救不了他们,那替他们报仇也无妨,也就当还他们的暂住之恩了。” “让......他们走!” 禾落勾唇一笑,颇有些赞赏地看向跪在地上的山匪头子,“你倒是比他们有脑子。” “禾......禾姑娘”,村民已经走得差不多了,禾落疑惑地看向李家夫妇,下意识皱起眉,是怎么了。 “谢谢。” 说完,李家夫妇带着孩子连忙下了山。 禾落一怔,不自主流露出一丝笑容。 看来师父说的还是有道理的,下山助人确实会令人心情甚好。 怪不得师兄师姐他们总喜欢跑下山...... “落儿,快走!” 故人的死相仿佛又出现在了眼前,禾落神情一暗。 她得赶快到宛城去,不能再耽搁了。 “他们已经走了,你......” “咚!” 山匪头子绵软着身子倒在地上,禾落收起剑,她将头子给敲晕了。 “大哥!你个毒妇,你不守承诺。” 见此一幕,老二目眦欲裂,怒吼一声,拿着刀柄就向禾落坎来。 禾落翻了个白眼。 她什么时候承诺过会放过他们了,她不是只是在威胁他们吗? 脑补是种病,得治。 想着,禾落抬起手抓住老二的手腕,轻轻一扭...... 老二也倒下了。 疼的眼睛都不自觉上挑了,嘴里还是不放过禾落,叫嚷着杀了她。 归尘剑鞘轻点地面,禾落没打算杀他们,敲晕了丢给官府就好。 一群人扑了上来,禾落轻出一口气,执起归尘...... “放了那个女孩!” 记忆最后,禾落只记得后脑勺一痛,眼前一黑,昏迷前脑中最后一个画面是一个少年青涩俊荣的面貌,嘴里还在喊着什么,看起来正义无比…… ...... ……崽种!你砸的是我!!! 你是不是有病!!! 第4章 第 4 章 “抒姐姐,这就是个意外,能不能别告诉我哥啊。” “不告诉枕书?可是他已经知道了啊。” “不是吧?!这才多久?完了,我这第一次独自出门就惹了祸,我哥绝对会揍我的。” “你也知道你这才第一次独自出门,清个山匪,把人家小姑娘给打了。” “这真是意外。当时她脚边躺了两个人,我就以为她才是山匪。” “听澜,这种意外,你不是第一次了吧,幸好这次这小姑娘没什么大事,可是就像枕书说的你......” 意外你个头! 禾落几次睁开眼又闭上,感觉脑子像被一柄巨大的锤子猛敲了好几下,尤其是后脑勺那块地方,疼得她险些控制不住面部得表情。 绝对是青了! 一想到自己是怎么昏迷的,哪怕脑子再痛,禾落都要骂一句。 “意外你个头!” “那群山匪是男的,我是女的,男女你都分不清?眼瞎就去治!” ...... 像是被扼住了喉咙,交谈声戛然而止,原先还有着人气的屋子瞬间一派死寂,沉默蔓延。 禾落的脑子又清醒了几分,这死寂的氛围她当然感受到了,可那又怎样,她现在就是脑袋疼得要死。 本来解决那几个山匪后马上就可以到宛城了,结果被这瞎子一搞,又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去宛城。 想到这,禾落更气了。 来个山匪一难就够了,还给她来个第二难,这又不是话本子,去个地方还得经历困难重重。 “这位瞎子先生,我建议你去医馆看看,别久了落下什么病......根......” 一睁开眼,骂声先出了口,然后卡在了半路。 此时屋内除了禾落跟那个瞎子还有一个人,两人就在她的床前,那个女子离她还更近一点儿。 因此她这番骂出去的话,反倒像是对着这女生。 “额......那个,不好意思,这位姐姐,我不是在骂,说你,我说的我说的是他!” “我是让他眼瞎去医馆治......” 我在说什么啊! 要尬死了! 我怎么还在他家人面前骂他! 禾落已经开始思考,有没有一个地缝能让自己钻一下。 对着那瞎子本人骂可跟在他家人面前骂完全不同。 就在禾落觉得自己真的要自闭时,面前的女生突然噗嗤一笑,像是看到什么有趣的事物,眉眼都笑弯了。 女子微微垂首,杏眸宛如两轮弯月,眼尾晕着一点儿绯红,似三月春桃落水,点缀一抹羞怯的柔光,广袖因着捂唇的动作滑落半截,细腻白嫩的手腕悄然露出。 她的面容并非艳丽,但却清纯可人,显得温婉而又大方,让人不由自主想要靠近。 她似是笑够了,微抖的身子慢慢停下来。 “我知道的。”她轻轻拂去因禾落起身过猛而贴在脸庞上的碎发,语带笑意,“当然骂的是他啊。” “对,是他,额不是......是,是的。” 禾落尴尬地笑了几声。 气氛一时间又陷入沉寂,除淮抒外,两人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最后,还是淮抒接过了话题。 她唤来屋外等候的侍女,侍女将熬好的汤药递给淮抒。 眼见淮抒舀起一汤勺就要亲自喂她,禾落赶忙拒绝自己接过一勺一勺喝了起来。 好苦! 这比师父煎的药还要苦。 禾落整张脸都拧巴了,眉毛跟眼睛挤成一堆,像个刚出生皱巴巴的小孩儿。 气是不生了,整个人苦哈哈的,失去了**。 她真的不喜欢吃苦! 禾落舀起最后一口,四肢就跟个提线木偶一样抬起放下,汤药都入了肚,侍女接过碗勺,推出了房门。 见她苦成了这样,淮抒赶忙将蜜饯递了去。 禾落接过就是一口吞下,蜜饯甜腻的滋味在舌尖散开,终于是驱散了一点儿苦味。 活过来了。 禾落皱巴的小脸松散开,五官也回到了原处,若是不提,谁也不会想到这样一张清丽卓绝的脸能露出那般破坏和谐的容色。 “姑娘你好,我......” “噗哈哈哈!” 淮抒刚开口说了几字,想要问问眼前这位被明听澜意外伤到的少女的名字,结果却被一阵沉闷的笑声打断。 那笑声还越来越大。 明听澜实在忍不住了,怎么会有人喝个药能被苦成这样。 “哈哈哈哈......” 笑了许久,他倏然感到一丝丝不对。 按照以往来说,他这样不礼貌,淮抒早就制止他了,怎么自个儿笑了半天,还不见抒姐姐来拍他。 一瞧。 淮抒是在看着他,神色颇为无奈,像是早就习惯了他这样。 然而,淮抒也就是无奈地看着他,全然没有要制止他的意思。 再一感受,前方传来极为强烈,想忽视都忽视不掉的瞪视。 禾落冷冷地瞪着这个先将她当成山匪敲晕她,现在还嘲笑自己怕苦的瞎子。 见他看过来,也不生气,反而莞尔一笑,红唇亲启,无声吐露几个字: 臭瞎子。 明听澜一愣,反应过来就要怼回去: 谁是瞎子?小爷眼睛好着呢。你才是瞎子,还是个女瞎子。 话还没出口,就被淮抒止住了。 一瞧淮抒的神色,明听澜迅速将嘴里冒犯的话给咽了下去,烂在肚子里。 淮抒是很少跟他生气的,可这不意味着淮抒平常练他不严。 这世上他明听澜第一听话的是他哥,明枕书。 第二听话的就是淮抒。 淮抒当然看见了两人暗地里的争锋相对,但这次本就是明听澜有错在先,她不欲管。 幸而这姑娘没什么事,等问出了姓名家址,给她家里送一份歉礼过去。 嗯......至于歉礼的费用,到时候一起报给枕书。 “这位姐姐好,我叫禾落,是要到宛城去的。” 见明听澜被淮抒制止了,禾落也不想再进行这场无用的较劲,她要尽快去宛城找云崖八贤之一的淮抒。 云崖八贤牺牲时年龄皆都尚小,最大不过二十七岁,都是一群年轻人。 不知师父到底给她传到了哪个时候,这个时候的淮抒是多少岁。 八贤的画像保存在禁地里,可禁地除了最后封印缺漏时,她从未去过禁地。 禾落不禁又有些烦躁。 她即不知八贤的样貌与年岁,更是连八贤是否在这个时候也无法清楚。 要早点去宛城,要找到淮抒。 却不想,淮抒听了她的话,诧异之后竟笑了出来,不等禾落露出疑惑的神情,淮抒便解释道:“这里就是宛城啊。” 一听这话,禾落猛地抬头,神情焦躁,语气急切询问:“这里是宛城?我已经在宛城了?!” 在少女急切的眼瞳注视下,淮抒缓慢而又坚定地点下头。 “我到宛城了,太好了......” 虽然不知禾落为何这般神色,像是久在赤壁丘壑徘徊的人终于得见人烟,一时情绪受不住控制。 她这副模样,不知是遭受了何种程度的打击。 淮抒轻抚她的后背,静静等待她平静下来。 明听澜也识趣地闭上嘴,将自己当作地上的一粒尘,不再言语。 “那你”,禾落忽然抓上身旁女子的手,已经顾不上礼节,指尖死死攥紧被子,泪花弥漫整个瞳孔,她太急了。 “你知道宛城是否有位叫淮......” “小姐,夫人叫您和听澜少爷一起用午膳。” 可怜时机不对,禾落话还未完,一侍女轻敲屋门,传家宅夫人命言。 淮抒和明听澜皆是一怔。 “抒姐姐这是?夫人她不是从来不同我们一起午膳吗?”明听澜下意识看向淮抒。 却见淮抒神色也同他一样疑惑。 淮抒摇摇头,她也不知是什么情况。 自从她七岁那年母亲突然决定从遣南搬家到宛城来后,母亲就很少出家门,家中事物大都是由她打理。 后来,她十二岁时,母亲便几乎不在同她一起用膳,来访客人更是谁都不相见。 这次母亲是...... 淮抒先是回了侍女,让她跟母亲回话,她们马上就来。 等侍女远去,淮抒缓缓抽出被禾落抓握的手臂,轻声道:“我跟听澜先要同我母亲用一次午膳,你有什么想要问的可以先跟春杏讲,你已经在宛城了,可以不用那么急。” 说着,淮抒将一侍女唤到屋内,“春杏自小在宛城长大,宛城里的事,你问她,定是没有问题的。” 想了想,怕她误会,她又添了几句,“母亲不喜见客,非她所唤,我也不能轻易带你去见。” “你先好生歇息吧,脑袋后的淤青还要养养,有什么不适可以跟春杏讲。” “抱歉,谢谢。” 禾落再急也知道此时不该多纠缠,既已经到了宛城,只要人还在,也不急于这一刻。 而且,禾落微微垂眸,假若八贤之一的淮抒真的在宛城的话,她需要有一个借口能留在淮抒身边。 她想过要不要直接告诉淮抒,但很快便被否定了。 按师父的话,云崖八贤存在背弃者,故意留下了封印阵法的缺漏。 她此行最终的目的是找到背弃者,并阻止他。 或许几率很小,但她也不得不妨淮抒是否是那个可能的背弃者。 想通了这些,禾落长长出了一口气。 她的神经绷得太紧了。 “禾落姑娘。” 听见自己的名字,禾落下意识看去,只见女子已经站在了门前,却像是忽然想到些什么,转而要同她说。 女子鬓边一支银凤钗尾羽轻颤,凤口衔的琉璃珠坠晃出细碎光晕,她浅浅一笑,红唇亲启。 “一时忘了同你说,我叫淮抒。” 第5章 第 5 章 “母亲。” “白眉夫人。” 待淮抒和明听澜赶到时,白眉夫人已然端坐在上首。两人几步跨前,微微一行礼。 只见上首的女子抬眸看了两人一眼,深青织锦翟衣层层叠叠,大袖衫下两指轻点,她颔首示意两人坐下。 金雕镂花的紫檀木圆桌上,道道精美佳肴早已备好,待白眉夫人夹起第一道筷子,两人才拾起碗筷。 “听澜”,餐已用过半,白眉夫人的第一句却是问起明听澜的情况,“你是独自过来的?” 明听澜一哂,没想到竟是先问起自己,赶忙回答道:“是我一人来的,在府中待得有些无趣,我就想着出去闯闯。” “枕书知道吗?” “我哥知道的,他同意我才敢出来,而且......”明听澜眼珠子四下转溜,生怕白眉夫人说要给送回去又添上一句,“是我哥让我到抒姐姐这边的。” 白眉夫人微微点头,没再说话。 一顿饭就这样过去了。 待侍女收走余下的饭菜,白眉夫人留下淮抒。 “我听蓝叶说,府中进了一位受伤的客人。”蓝叶是白眉夫人的贴身侍女,已在白眉夫人身边待了多年,淮抒记事起,蓝叶就在了。 “母亲,是有一位,她是......”淮抒仔细讲了前后之事。 “前些年我记得由你带着府兵清剿过附近的山匪?” “大约是也过去许多年了,又有一批人行事狠辣之人起了歹念,瞧上了那片地方。” “不过听澜已将那些匪徒带回了知府那,剩下一小股的,今早我已跟知府商量好,已不成问题。” 接着母女两人又讲了些府里其他问题,淮抒已掌家多年,府中之事再没比她更清楚得了。 “母亲,近日城中孙府大少爷家中小孩满周岁,孙府差人送了请帖过来,想邀请您过去。” 淮抒忽然提起一事,虽然按母亲的行事,她已许多年不参加各家之事,但请帖既已送来,淮抒还是要询问一道。 果然,白眉夫人神色淡然地扫了一眼淮抒手中的请帖,玄色洒金贴硬挺如刃,上写字迹铁画银钩,仿佛要透过纸背一般。 让人一看便知孙府有多般重视这份请帖将要送达的人。 淮抒的母亲白眉夫人,原是遣南白家的小姐。自二十多年前百家华林宴上,白眉夫人以一手天衍术震撼于百家,天衍之术传闻中可观过往未来,而据说白眉夫人将其修练到极致。 但自从淮抒父亲死后,淮家从遣南搬来了宛城,白眉夫人便不再见各家,连同母家白氏也不再联络。 但这么些年,邀请白眉夫人的请帖仍然不断,毕竟若能请来白眉夫人,自家此后百年皆以可观。 “你替我去便可。”白眉夫人神色淡淡地说道,这些年邀请她的家族中,无法推脱的都是由淮抒替她走一趟。 淮抒应下。 “矗这多久了?”白眉夫人刚一走,明听澜就蹦了过来。 他嘿嘿一笑,活像个傻狍子。 他矗外面可不是想偷听,是怕白眉夫人给他送回明家去,他才出来多久,可不想回去。 淮抒自然知道他在想什么,收拾好请帖,朝后院走去,“母亲没说你的事。” “真的?太好了!” “诶对了,孙家是要做什么?我昨晚看他们府前停了好多箱子。”孙家的请帖是今早送来的,明听澜也看到了,现在见淮抒又拿了出来。 他昨晚才到宛城,来淮家的路上瞧见了孙府门前的景象,但他那时着急,自然不知孙府有什么事要办。 而且,明家跟孙家联系基本等于无,两家一个在宛城,一个在遣南,一个在偏北的地方,一个在南方,根本没有什么联络的必要。 “孙家的大房家夫人生的孩子七日后满一周岁,邀请我母亲过去。” “白眉夫人不是好多年都不参加这些事了?” “所以他们的期待落空了呗。” “那个叫禾落的小姑娘你去看了嘛?”淮抒忽然问道。 一听这话,明听澜挠挠头,有些尴尬,从小到大干过的蠢事不少,但将人家一女孩子当成山匪给敲晕了这真的是第一次搞出这么大乌龙。 “没呢,我怕白眉夫人给我送回去一直在外面等,而且我见她醒了看着也没啥事的样子,都能骂我了。” “那没办法,谁要是你认错了打了人家。”淮抒双手一摊,装模作样地叹了一口气,“找个时间跟人家好好道歉,不要像在你哥面前那么掘。” “我在我哥面前那里掘了?”明听澜承认他是有些掘脾气,但在他明枕书的面前他哪里敢掘了,小小声道:“他一个眼神扫过来我就怂了。” “嗯?是吗?”像是想到了什么颇为有趣的事,淮抒好笑地看着他。 “我怎么记得某人小时候半夜跑出去偷完一整宿不回来,第二天被找到还觉得自己没有错,嘴里好像还说着什么:我是去行侠仗义了!” “然后......就被枕书关了一整天不给吃饭,当晚就哭着承认错误了。” “诶诶!抒姐姐!那都多小时候的事了,之后我也不敢了。”明听澜有些郁闷地说,认识的太熟就是这点不好。 明淮两家关系好,他哥更是跟淮抒从小就认识,他有啥糗事淮抒都知道,就算后面淮家搬到宛城,隔那么远,他哥也总喜欢把他的事跟淮抒讲。 “我的错我肯定会道歉的,这不是她才刚醒,我在等一个时机嘛。” 淮抒撇撇头,素白织银云纹长袖掩住半张脸,露出的眉眼含着笑意。 “抒姐姐”,明听澜又忽然出声,“那个禾落是不是认识你啊。” 他指的是两人出门时,淮抒告知禾落她的姓名后禾落面上诧异、不敢置信等等那些奇妙的情绪。 因为太过突然,她没有掩饰,两人自然也看得分明。 淮抒略微一思索,“可能吧?但我确实是第一次见她。” “她说她要到宛城。昨晚跟她一同的村民我问过,他们虽然是都是要到宛城,但那些村民是来卖自家种的货物,她的话他们说是来城里寻人。” “寻人?有说是寻谁吗?”淮抒问道。 明听澜摇摇头,面色有些奇怪,“那些村民说这个禾落是几天前才到他们村的,而且当时出现时人是昏迷的。” 昨晚他慢悠悠走着时正巧碰到几个村民跑来,村民一见他便拽着他求他去救人,说还有一个姑娘还被山匪围着。 他一听就急忙跑上山,生怕晚了一步,结果就出了个大乌龙。 还是将人敲晕后他才意识到自己打错了人,连夜赶路到了淮家。 禾落的情况他也问了几个村民,得到的都是不熟,村民也不知她到底是哪里来的,又是谁。 “不过抒姐姐”,明听澜忽然想到一件事,“她那柄剑我瞧着有些眼熟。” “锻造手法感觉有些像我家的,但有些地方又很不同,我家传下来的手艺是决计不会那样做的。” 明家先祖以一手锻造术闻名世家,如今百家的精剑多是明家所锻。这份手艺流传至今,每个明家子弟都要学习。 明听澜小时候也是苦学了好几年,想起来都是一把辛酸泪。 但他实在是没天赋,他哥见他学这么久,想法是比谁都大但,图纸是画的比谁都好,一上手那是明家这几百年来几百代传人都没有这么惨烈不堪的。 教他的师傅自请退休了,给他练习用的铁锤自动报废了,给他浇火用的炉子自己开裂“嘭”得一声将屋子给炸塌了。 他血浓于水的亲哥也终于受不了了,命令他不准再踏进锻造房一步,于是他成了个半吊子。 能想、能画、能造......出个垃圾。 幸好他哥终究还是他哥,没给他踹出家门去。 “手法不同?上官家?”淮抒想到,除明家外,百家中就属上官家的锻造手艺最好。 明听澜思索片刻,还是摇头,“也不想,虽然上官家我见得不多,但按照我的了解,他们家也不像是会这样做的。” “这柄剑锻造的手艺怎么说呢”,明听澜摇摇头,脑海中浮起那把剑的身影,这把剑造的极好,但就是这极好之下的违和让他在赶路上都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从效果来说是极好的,用的材料应该也是极好的,但这种材料我没认出。” “就是它锻造的手法,感觉上就是那种,又乱却在乱中能够合理。” “就像是一条河上的一个断桥,只要将这个断桥接上就能通路,可造桥人却偏偏不这么做。” “他将一边的桥梁接到中间,另一边却不造了,反而架上一排木竹板连接两侧桥梁,然后挪来一排石墩子压上,再用铁索将石墩子、木竹板跟断桥绑紧。” “嗯......能走,但是......”淮抒略微一想,明白了他的意思。 “对啊,就是多余啊。”明听澜是实在不能理解,非那么多功夫,直接将另一边也接上不救好了,搞那么多步骤,这不就是多此一举嘛。 那把剑就是这样。 这么好一把剑,怎么就配上了这么垃圾的造诣。 看着就令人可惜,连他看到都想骂,要是让他家那群造诣资深的锻造师来估计能一口口唾沫淹死造这剑的家伙。 两人很快来到禾落休息的地方,刚一进门,就见两个纤瘦的身影纠缠在一起。 “禾姑娘,小姐马上就回来了,有什么事都可以商量,您先别激动啊!!!”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5章 第 5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