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视法失效》 第2章 开学日 开学第一天,教室里热闹得很,大多数同学从步入这间教室开始就跟其他人捞起来了,无非是了解一下,只剩那么几个不爱说话的缩在自己的地盘,这之中就包括林簌和隋望津。 区别就是,隋望津是真的不爱社交,林簌则是昨晚熬夜打游戏,现在大脑宕机。 “看什么,再看给你眼珠子挖出来。” 这句话给隋望津呛的无语,用手拄着脸,似是威胁:“我就喜欢看那个方向,你再说,我就揍你。” ……傻逼。 班主任走了进来,是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性,头上毛发的数量彰显着他教学的权威,带着副黑框眼镜,笑眯眯的,给人一种很和蔼的感觉。 “咳咳!”他先是象征性的咳嗽一下,直到班级内的声音渐渐隐去,做起了起我介绍:“我是你们的班主任,我叫李有志,这三年就由我陪你们度过……”接着说了很多套话,听的林簌直打瞌睡,但开学第一天也不好浮了小老头面子,撑着看向窗外,试图转移一些注意力。 或许……来曙华的原因也不止一个,曙华很大,这点他之前溜进来的时候就很直观的感受到了,还有一点,它靠山啊。 每次穿过a区和b区中间的花园,都能听见鸟类的叫声,树叶被风吹动碰撞在一起的沙沙声。春季花开满园,冬季银压枝头,一年四季都会有小生物的出没,这种充满生命的地方的存在使得学校一地也没有那么令人麻木。 c区宿舍后面的山是未开发的地带,有什么生物都说不准,曙华的大群里有人说过,那里有个小池塘。 到底是什么样子,林簌想去看看。 在经历了班主任和校领导轮番念咒折磨之后,高一七班的同学终于迎来了他们的第一个课间。 老李说七班主打松弛,开学第一天,都放松放松,熟悉熟悉环境,到了下午再去美术教室开会,在这期间就一个要求——不许爬山。 隋望津没有那些奇怪的想法,只觉得困,趴在桌上睡了一觉,只是等他醒来,那个位置上的人依旧不在。 马上到了饭点,教室里的人很快就空了大半。窗外的阳关洒进来照在林簌的桌上。隋望津皱了皱眉,拿出手机看了一眼。 “这家伙……去哪了。”他低声嘀咕着,手指在桌面轻敲了两下。 等的实在不耐烦了,隋望津饭也没去吃,揣着手机在校园内瞎逛,时不时用目光搜寻一下某人的身影,但是一无所获。或许他已经回教室了,隋望津心理想着,但从操场往回走时,瞟到了一抹白色。 是谁,看不清楚,但是看身形,很像某个不知天高地厚不顾校规的…… 林簌正在山上探险,脚踩在杂草中发出微弱的声响,不断往深处走去。 “学校也是,空着这么一大片地方,养猪都比荒着强……” 林簌顺着小坡一路向下,四处张望着,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好玩的,不是说这还有池塘吗,哪呢? 没想到最后还真让他找到了,不过那个池塘早就干了。林簌觉得无聊,索性就坐在池塘周围垒的石堆上,抓了一只小跳蛛在手里玩着,他很爱小动物。 “林簌!” 他猛然回头,看见隋望津气喘吁吁地站在那里,手扶在膝盖上,急促地呼吸着,看着他,脸色发白。 “你怎么——” “别乱动!”隋望津急道,眼睛死死盯着林簌身后,“听我的,慢慢后退。” 林簌突然有种不详的预感,只得听话照做,按照隋望津的指示撤到安全的区域,看着对面那人慢慢放松,神情也不似刚才那班紧张。 “OK了?” 隋望津点点头,用衣袖擦着额头上的汗,又觉得不太卫生,不知道从哪个口袋揪出来半张纸。 刚刚太过于危急,林簌的心脏到现在还在跳着,鼓起勇气回头看去。 “隋望津,刚才我身后是什么,怎么不见了。” “不是还在那吗。” “哪?” “那。” “这儿?” …… 妈的,打死这个家伙的理由又多了一条,林簌憋着一肚子气走了过去,强忍着怒火问道:“隋望津,你眼镜呢?” 那人感觉有些莫名其妙,双手插兜睨了他一眼:“早上压折了,拿去修了。” 林簌点点头,一把薅住隋望津的头发。 “喂!你有毛病吗!” 他被迫跟着林簌,脚底的枯枝差点将他绊倒,此刻也是有些气愤,明明自己好心,没得到一句道谢就算了,这现在叫什么事儿啊。隋望津只得扣住林簌的手,借点力让自己的头皮能好受点。 直到他的脸被林簌怼道树杈上挂着的一条黑色丝袜面前。 隋望津没敢回头,现在他的脸已经爆红了,只是听着身后的人脚步声渐远。 还没等打铃呢,大部分新生就已经去到了本班对应的美术教室,7班的美术教室在一楼,从教学楼出来,穿过一段走廊再拐一次就能看到教师的门牌。 带班的美术老师叫周漓,是国美的毕业生,学造型的。 林簌选了个靠后的地方坐下,只是屁股一挨到凳子,凳子就发出了“吱”的声响,心理不禁吐槽学校抠门,连凳子都不肯给新生换换。 但是分到了这么个温柔又美丽的美术老师,这三年应当会过的很容易吧,而且李老看起来也好说话。 隋望津怕成为焦点,硬是在周漓讲完话之后才走进教室,别的位子都满了,只剩下林簌前面的位置,只得硬着头皮坐下去,后面那人冷笑一声,嘲讽道:“呦,小瞎子回来了?” “哥,你们认识啊?”一旁的冯家奇探出个脑袋瓜。 他是第一个来的,也选了靠后的位置,本来也是个话少的,奈何林簌好像缓过了劲,刚开始还只是闲的无聊问了一些无关紧要的,后来那张嘴叭叭叭地讲个不停,就熟悉了。 如今看着面前的两人,感觉好像他们先前就认识。 “不仅认识,关系还不一般呢。”林簌特意把”不一般“三个字加重不知道是膈应隋望津还是膈应自己。 就连他自己也没反应过来这话说的有多么不妥,因为他全程都斜着眼看着姓隋的,从而忽略了冯家奇那副满脸写着“磕到了”的模样。 说到底也就是一群刚上高中的疯孩子,之前也只能在网络上或者认识的哥哥姐姐那了解过高中的残酷,但是没亲身经历过总归是不一样的。就好比,周漓已经明确告知了国庆要画20张速写,你看有人放在心上吗,估计还在想,20张?太少。 第3章 一点点感激 才上了一周的课,已经有一部分人受不了了,虽然七点半就放学,但是回家又要写文化作业又要画速写,所以第二天经常有人顶着个熊猫眼就来了。 但初中的松弛感早应该抛下,这样子的人恐怕不止完成了作业,怕是还在峡谷里逛了几圈。 李有志也是心里跟个明镜似的,在走廊里逛了几回,心里默默记下了几个人的名字,但也没找谁谈过话,兴许有别的用意。有几个却是一次溜号都没被抓住,这就不得不提他那像被抛了光的脑门,每次来都反光。 每当下课铃一响,林簌就叫上几个刚混熟的兄弟去篮球场打上篮球了,他也不嫌麻烦,课间十分钟,一分钟跑去操场,打七分钟的篮球,一分钟跑回来,一分钟洗手擦汗回教室,甚至还要花几秒钟擦个手油。 这精致程度,别说隋望津了,其他人也不是很理解,但好在人家爱干净,身上没味道。 林簌刚坐下屁股还没捂热呢,张亭就把手伸到他面前。 “政治作业。” 完蛋了,昨晚写漏了。 林簌挠挠头,侧身看了一下黑板上写着的课表,一二三四……还好还好有一节大课间挡着,他转头讨好地笑了一下:“亭姐,通融一下,回头写完了我自己放师太桌子上。” 见张亭没再坚持,林簌松了口气,刚好打铃上课。 今天的间操林簌没去上,刚刚开学,倒也没管的太严,他窝在教室里,花了十分钟把作业补完了,也不管老师能不能看懂,抓着作业本就上了五楼,在政治组门口停下,敲了敲门。 “老师……老师?” 幸好,没有老师在这,真是天助我也。这下可把林簌高兴的,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找到王力萍的位置,上面还摆着两摞作业,林簌随便找了个地方就放进去了,眼睛一瞟就看到隋望津的作业放在最上面。 林簌只犹豫了一瞬,就把那本作业拿起来了,嗬,写的这么工整。 到了第四节课,王力萍怒气冲冲地走了进来,环视了一圈,将视线定格在林簌身上,说:“个别同学没交作业的,站起来。” 有几个顶不住压力站了起来,王力萍又瞪了林簌一眼。 坐在他身后的刘瑞临猛踹他凳子,低声道:“求你了大爷,快站起来吧,你身后还有两个弟兄要露馅了!”可林簌也是一头雾水,他不信邪地抬头看了看师太,发现她的目光还是时不时落在自己身上。 正当他犹豫着要不要站起来的时候,王力萍“啪”的一声把一个本子甩到桌子上,弄出好大的声响。 “课代表上来点名,点一个站一个!” 这下刘瑞临急了,趁着张亭点名,慢悠悠的想站起来,却被王力萍一记眼刀打了回去。 直到最后隋望津的名字被念到,也不见自己的名字,这下轮到林簌懵了,自己明明把作业放进去了啊,怎么能没了呢…… “刘瑞临!王世城!林簌!!!下课来我办公室。” …… 下课后三人并肩走着,刘瑞临一脸哀怨:“林大爷……我头一回没交啊,师太又不统计,你站起来哥俩不就活下来了吗。” 王世城在一旁附和:“对啊,现在倒好,一锅端了,我不管,回头你要给我们整俩小蛋糕。” “嘶——”林簌双手插兜,面露疑惑,“你俩先别急着定罪啊,我今儿间操的时候交了作业啊。”旁边俩人听了又开始叫唤着问他为什么不解释。 解释?证据确凿,而且他也暂时拿不出证据,这要解释了,师太不得气炸了。 林簌心里呵呵笑着。 这边,隋望津刚出教室,就遇到了隔壁班的同学。 “那个—同学,这是你们班同学的作业吗?” …… “太不像话了!”王力萍一巴掌呼在桌子上。 “这才开学多久就开始不交作业了,平心而论,我留的作业多吗?就一张卷子,大题还有两道没让写,说!为什么不交!” 一旁的刘瑞临立马开启戏精模式,双手抓着衣摆,头能有多低就有多低,声音闷闷的,说道:“对不起老师,我昨晚发低烧了,睡的晚了些。” 王力萍的神色稍有缓和,还慰问了两句,让他以后提前说明,一旁的王世城一脸不好意思,说是昨天下午请假了没去上课忘了问作业,王力萍也训了两句,最后让他俩回去补完作业交上来。 等到两人灰溜溜地从办公室出去,上课铃刚好响了。 “待会跟科任老师说我让你上来搬东西。” “哦—” “哦什么哦!”王力萍又是一记铁砂掌拍在桌子上,林簌都不敢想,这一掌扇在脸上能有多惨。 王力萍气得不轻,用手扶了扶镜框,拿起旁边的水杯顺了一口,然后质问。 她真是不理解这个孩子要干什么,理解能力差的没法说,上课睡觉下课打球,平常看见她也不像别的孩子一样躲着,打招呼倒是大大方方,但是这次真是不能再惯着了,多少次了不交作业,这次更是过分,不交作业都不承认了。 林簌走到她身后给她揉着肩膀,“师—老师,我真交作业了。” “别来那些有的没的,站好了!”林簌老老实实地在一旁站好。 王力萍想了想,这孩子看着也不像在撒谎。 “那就先不说作业。”王力萍语重心长地说道:“你自己的能力你不清楚吗,你那聪明劲全喂给地理和英语了,别的科怎么办,政治不学了吗,你说你们以后还要集训你现在政治16分你以后怎么办,那赋分能给你赋到100吗?你就不能……” 一句接着一句,林簌凭着对老师的尊重才没在师太面前睡着,最后做了个保证,刚要离开,办公室的门就被敲响了。 隋望津走了进来,手里还拿着林簌的作业本。 在他们离开之前,林簌又被吼了一遍。 “作业都能交错你还能干什么——!”甚至走廊都能听到回声。 因为隋望津救了他一命,林簌想着暂且不找他的不痛快,他用胳膊怼了怼隋望津,“哎,我作业怎么在你那啊。” 隋望津蹲下身来系着鞋带,头抵着,声音含糊不清,“出门的时候正好碰上隔壁班同学了,我看你这么久没回来,就带着本子上来了。”系完了鞋带,他在地上蹲了一会,这节课已经过去一半了,又是他最讨厌的英语,不想回去了。 真是无聊……隋望津心里萌生了逃课的想法,起来扫了扫裤脚的灰,转身朝着另一边的楼梯走去。 “咱班在这边。”林簌拉住他的衣服,指了指楼梯口,后者摇了摇头说道:“就剩17分钟了,我不上了。”转身就走。 “操。”林簌小声骂了一句跟上,学霸都是这么有个性,不对,准确来说这些学霸里边只有隋望津有个性,课不想上就不上了,任老师如何都不带改的,但是作业倒是一直完成的挺好。 两人回到宿舍楼,在一楼的贩卖机停下。 林簌就这么瞅着贩卖机,觉得有些好笑:“我还以为你要回来睡大觉,咱又没手机来这干——嘛?” 还没等他说完呢,隋望津已经拿出手机扫了码把柜门打开,拿了一瓶柠檬味饮料转头又看向林簌,“你要哪个口味,请你。” 林簌随手拿了一瓶。“谢了。”拿起饮料晃了晃,打开盖子猛灌了一口。“啧,早知道我也整个备用机了。” 两人各回宿舍一觉睡到第五节课下课,林簌被闹钟吵醒,起来伸了个懒腰,拿着校服外套就出门了,看了看302宿舍的灯已经关了,想来隋望津已经去了食堂了。 该说不说,曙华的食堂还是挺好的,在教学楼一层,窗口能有十几个,米线的味还不错,他常买,这次也是一样,番茄肉酱不加辣,再到放调料的小桌上倒了些醋,然后四处张望。 万华玲朝他招呼着,隋望津、刘瑞临还有冯家奇也在。林簌端着午饭就走了过去,坐在刘瑞临旁边,对面的隋望津好似还皱了一下眉。 “刚刚还在说你呢。” “我?”林簌嗦了口粉,抬头瞅了眼万华玲,“说我什么?” 万华玲吃的腮帮子鼓鼓的,拿纸巾把嘴角的汤汁擦去,嚼了几口尽数咽下,没好气儿地说:“你和隋望津一声不吭地就跑了,给化学老师气的在班里大骂,还找老李调监控,看着你俩慢慢悠悠地回宿舍去,脸都绿了。” 刘瑞临接着说:“咱学校的物化生老师本身地位就不高,你俩这不是挑衅是啥,还好老李脾气够好,给她劝回来了,不过你俩是被人记住喽。”说完还装作老成地摇了摇头,引得隋望津一筷子敲了上去。 都吃的差不多了,几人一起交了餐具,隋望津要回去把上午的作业写完,万华玲和冯家奇是值日生,几个人一拍版就都提前去了美术教帮着打扫。 第4章 被抛弃的总是我 一楼的画室近是近了点,但就是这个环境太差,初中部的小孩一下课就去操场疯跑,吵得要死,而且教室的温度也是折磨人,冬冷夏暖的,也可怜周漓被分到了这间教室,以后能不能换都难说。 几人跟周老师打了个招呼,把画架和凳子都推到一旁,林簌和刘瑞临负责拖地,冯家奇扫,万华玲得拿着抹布把画架子上的碎屑和颜料擦干净。 “玲姐你先忙着,我们拖完就帮你。” 林簌把水桶拎进水槽,接了满满一大桶,一旁的刘瑞临看见了,皱着眉头,“你接这么满待会不全溢出来了。” “嘘——”林簌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然后哗啦啦的把水洒了一地,还用脚踩了踩,“这样拖保快的,你去前面我去后面,先把鞋底蹭干净啊。” 刘瑞临竖了个大拇指,心想着还是他有办法。 这边哥姐几个玩的正开心,就已经有人陆陆续续地来了,有几个热心肠活力四射的帮着一起打扫,其他人在走廊的凳子上坐着和朋友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每过一会就嘎嘎嘎乐个不停,也不乏有偷摸把手机偷过来玩的。 林簌玩的正起劲,就感觉有人把手搭在他拿着的拖把扶手上。 “你去歇着吧,我帮你。”隋望津轻咳了一声,把拖把抢了过去,林簌也不客气,转头就找地方凉快去了。 走廊的窗户不知何时被人撬开,林簌挤在中间吹着凉风,还觉得不过瘾,要不是怕影响不好他都想直接把衣服脱了吹。 吹着吹着,林簌总感觉有哪些不对劲,余光瞥见几个女生聚在一堆,为首的不知道给她们看了什么好东西,几人看完都露出了耐人寻味的表情,不断地看着他,甚至有些都憋不住笑。 林簌也没管,帮着万华玲把架子擦完进屋看了看地面,已经干的差不多了,招呼着班里几个男生把架子往里搬。 等到一切都完美结束,同学们也陆续回到自己的座位,林簌瘫在位子上,拿着水杯猛灌了一口,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吐出。 林簌不紧不慢地把画纸裱好,连着削断了好几根铅笔,气的牙齿咬的咯吱作响,又在心里念经。 好不容易挨到下课,林簌把笔都划拉到笔盒里,拿着水杯要走,就听身后传来一声轻笑。 “你这透视——”隋望津看着他的话,用手覆在嘴上,肩膀有轻微的抖动,他觉得没大笑出声就已经很给林簌面子了。 什么人呢,学了这么久透视还是错的,“而且你这画的是谁?” “鲁尔基?” 他只顾着打趣了,没看见林簌微微抽动的嘴角和慢慢握紧的拳头。 林簌念着周围还有同学,压着火说道:“是是是,这么多人你就看着我错了,行了一百四,你最厉害。”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亏他还因为这几次的帮助对他有所改观,果然,贱这个字就应该一直挂在隋望津的脑门上! 晚课时,林簌被窗外的吵闹声吸引,为了避免饭点人群拥挤,高三的下课时间是比他们要早的,已经有不少人在外面打上羽毛球了,他看了一会,觉得没意思,又开始在教室里张望。 因着他英语成绩过好,老师也就没太管他,而且他坐在角落也没有影响同学,他将目光锁定在隋望津身上,此刻,隋望津正全神贯注地听着英语老师的解读,他总是这样,课上得很随意,但只要上了就会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英语是隋望津的弱项,所以他基本没有过缺课。 临近下课,英语老师李雅露发了一套卷子当做作业,待下课铃一响,几个人就冲了上来,争先恐后的把自己的作业拍在林簌桌子上。 “哎哎哎,差不多行了,限量三份。”林簌伸出来三根手指头,眼睛转了一转,笑眯眯地又带点小傲娇,“价高者得——” 刘瑞临“啪”的一声,把10块钱摁在桌子上。 “我出15!” “我15!” “我20!” 林簌被这阵仗吓了一跳,转瞬间又想明白了是咋回事,今天不知是不是老师们说好了,每科都留了卷子,而且话术一模一样,要不就是作业少,只有一张卷子,要不就是明后天没有就今天有,搞得大家的卷子堆的像山一样。 最后,林簌挑了三个英语相对来说比较好的人的卷子,这样写起来方便一点,字迹也挺好模仿的,一人收了10块,其余人哀嚎着回去或者找别人帮忙去了。 隋望津的手指一塔一搭地敲着桌子,默默观察着这边的情况,心里不知在想些什么。 刚刚闫诗灵的一条消息让他犹豫了很久,闫诗灵的工作很忙,隋城也是,两人都没怎么太关注隋望津的生活,尤其是这两年生意好起来了,家里慢慢地变得富裕,有了二胎,隋望津的存在感就更低了。 【妈:灵宝住宿我不放心,以后我们打算搬到云城了,让灵宝走读,你想的话,我给你办转学。】 隋望津的手颤了颤,嘴里发出一声不明所以的轻笑,说不清是不屑还是自嘲。他又看了看林簌,眼底尽是复杂的情绪。 呵,他若是走了,某人估计都要在教室里唱跳庆祝…… 真羡慕他。 之前,还没有搬家的时候,他经常和林簌打架,每次两人挂彩回家,闫诗灵都是皱着眉头让他自己去处理伤口,相反,林簌回到家跟母亲撒泼打滚说什么也要把受的气还给他,王丽玫也只是无情嘲笑,然后一边轻柔地给他擦药,一边嘴里打击着自家小孩的自尊心。 隋望津把手机藏在桌底,快速地敲打着。 【隋:不用了,我住校挺好的,大不了周末不回家就是了】 那边没有再回应。 隋望津只觉得心里空落落的,眼睛酸胀,索性趴在桌子上睡觉,直到一边的胳膊被压麻了也没睡着一点。 或许,是灵宝在家闹着要让哥哥陪她吧,不然妈怎么会管他呢。隋望津不禁想着,该不该提醒她学校周末是锁门的,他想出门就不能回学校,只能一个人在宿舍的窗前,看着身边住宿的同学一个个被接走。 为什么,被抛弃的总是我。 下雨了,林簌提前回了教室,校服上还有点点被雨淋湿的痕迹。 一进教室就看见了趴在桌子上睡觉的隋望津,呵,下午嘲讽他画的账还没算呢。 林簌放轻了脚步,走到隋望津身旁,刚刚洗了手,手上还残留着水珠,还好没甩干净。 他猛地把手放在隋望津的脖颈上,看着那人的身体颤抖了一下,林簌呵呵笑着,“让你说我……” 没等他说完,就看见隋望津本来埋在臂弯里的头缓缓转向他,露出了一只哭红的眼睛,他有些慌,不仅想刚才是不是手太重给人打疼了。 “别矫情啊,以前怎么打也没见你哭过,憋回去。” 隋望津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把脸重新埋了起来,校服的袖子压着,整个人蜷缩着,沉默着,手里紧紧攥着已经被眼泪浸湿的纸巾。 林簌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问,他也想不到,面前这个人在开学的第一个月就变成了被抛弃的流浪狗,被潮水卷走,湿漉漉的,连呜咽都发不出声。 直到晚自习结束他都心不在焉的,隋望津没来,早早就回了宿舍。 铃响后,林簌抓着书包朝宿舍楼走去,看着三楼,那层没有一间是亮着光的,他觉得有些不对劲,隋望津从来没有睡的这么早。 生病了么…… 11点,宿舍熄灯,宿管走后他悄咪咪地下了床,正躲在被窝玩手机的刘瑞临听到响声一把把耳机拽下来,压低了声音问道:“哥,你去哪?” 林簌将食指放在嘴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看了看靠近门口在睡觉的学长。 “我去趟302,隋望津不对劲,可能生病了。” “看不出来啊,你俩关系这么好。”刘瑞临调侃道。 “好个屁。” …… 302只有两个人在住,除了隋望津就是一个邻班的男生,人还挺好说话,之前在食堂碰见过还打了招呼。 林簌敲了两下房门,左右看了看,确定宿管真的不在,屋里传来询问,随即脚步声由远及近,慢慢地拧动把手,门开后探出了颗头。 “谁啊——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