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盗成神?这合理吗!》 第1章 强盗与将死的女巫 传言,在西方某小国的森林里,住着一位丑陋无比的女巫,日夜守着成堆的财宝。是否果真如此,没有人知道,因为还没有人能进入那片森林。 女巫蜷缩在霉烂的床褥上,床边的药罐积满了灰。她生病了,已经病了好几天了,她突然意识到,自己或许会无声无息地腐烂在这片森林里,一滴浑浊的眼泪划过她满是褶皱的脸庞。 突然,门被撞开,架子上的药罐咣当碰撞。狼衔月斜倚在门框上,右手持剑,左手死死按着肋间的刀伤。她看到女巫,竟得意地笑了,随即便直直栽倒在地。 女巫猛地坐起,惊疑不定地看向倒地的人。她强忍病痛,艰难地从木床上下来,颤抖的手指扶着木柜稳住身形,弯腰仔细打量:是个女孩子,十七八岁的模样,脖子上挂着一颗狼牙做的项链,身上多处刀伤仍在渗血。女孩已经失去意识,但手中仍紧紧攥着一把带血的剑。 女巫看清女孩手中的剑时,心中一惊:“该来的还是来了……” 她思索片刻,开始费力地将女孩扶起,并一点点将她拖到木床上。 瘦小佝偻的身躯开始在小木屋里忙碌,找绷带,翻草药,熬汤药…… 女巫手中的汤勺微微发颤,当她全神贯注地将药汁倾入对方唇间时,颈间却传来一丝金属的冰凉,一柄利剑已无声地贴在她的脖颈上。 “喂,老太婆,把你的宝贝都交出来。”狼衔月不知何时已清醒,暮地睁眼,眼神凶戾如狼。 女巫喂药的手僵在半空,半天才反应过来。 “你还是人吗?你就这样报答你的救命恩人?我可是刚刚才救了你!”女巫的眼睛瞪得溜圆。 “少废话!传言中的老巫婆是你吧?你的财宝呢?”狼衔月说着坐起身,脸色依旧苍白,身上缠着女巫包扎的绷带,但手中的剑始终紧贴女巫的脖颈。 “你难道不是被追杀,逃到这里的吗?”女巫的三角眼不安地转动,脑中飞快重新评估这个闯进森林的陌生人。即便再不愿承认,事实已非常明显,这个人不是什么好人,而是一个十足的强盗。 “呵,就凭那些垃圾也配追我?现在都躺在土里喂虫子了!不想和他们一样的下场,就痛快把宝贝都交出来!” 女巫只觉得天旋地转:我拖着重病救回来的人,竟是一个恩将仇报的强盗! 她的眼前阵阵发黑,白眼一翻,瘫软倒地。 狼衔月这才收剑,下床查看女巫的状况。 “死了?”她单膝蹲下,揪着女巫的衣领把人拎起来晃了晃:“喂!要死也得先把藏宝的地方说出来!”见对方毫无反应,她嫌弃地松开手,女巫的脑袋“咚”地磕在木地板上。 “反正都是我的。”狼衔月起身,叉腰环视四周, “从今天起,这片森林都是我的!” 破败的木屋从此多了一个暴躁的看守。狼衔月白天把森林翻得鸡飞狗跳,傍晚就拎着半死不活的野味回来。同时,她不管做什么吃的,都往女巫嘴里塞,也不管女巫能不能吃得下。在狼衔月粗心地照料下,女巫病得越来越重,直至卧床不起。 “在你还没把宝藏的位置说出来之前,千万别死,知道吗?”狼衔月端着一碗黑乎乎的粥,递到女巫嘴边说道。 这是遇到了一个什么人呐,还不如让我快点死了算了。女巫痛苦地闭上眼睛,把头扭向一边。 “喂!想让我灌你吗?”狼衔月愤怒地直起身子,随后用剑鞘撬开女巫的牙关,将冒着焦糊味的粥硬塞进去。 黑乎乎的粥从女巫的嘴角溢出,缓缓流到枕头上。女巫的喉咙痉挛两下,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并将嘴里粥全都吐了出来。 狼衔月端着碗,看着床上的一片狼藉,和糊了一嘴黑粥张着嘴巴一动不动的女巫,无奈地说道:“你这又是何必呢?你死了,你的财宝不早晚还是我的?” 次日清晨,狼衔月吃着自己胡乱做的饭,时不时地看向女巫。躺在床上的女巫已经连咳嗽的力气都没有了,只剩一双浑浊的眼睛还半睁着。 “说吧,要怎样你才肯吃饭?”狼衔月吃饱喝足后,扭头问床上的女巫。 女巫觉得自己可能真的要死了,斜了斜眼睛看向狼衔月——难得没有那种惯常的凶狠,眉宇间甚至透着一丝……焦躁? “苹……果……” “什么?”狼衔月凑近了些,狼牙项链随着她俯身的动作晃到女巫面前。 “临死前……想再尝尝……苹果的滋味……” 木门被踹开,巨响惊飞了窗外的乌鸦,狼衔月离开了女巫森林。 没多久,森林开始发出细碎的崩解声,森林里的白雾慢慢散去,荆棘自动分开道路,森林的结界正在消失。 一名樵夫误入森林,看见床上那具形如骷髅的人形时,先是吓得倒退几步,随后便想起了关于女巫宝藏的传说。他壮着胆子在木屋中翻箱倒柜,结果什么值钱的东西也没找到。他慌忙跑回镇上,逢人便说女巫森林可以随意出入了。 没多久,镇上的除妖师带着一批人闯进森林,将奄奄一息的女巫连人带床一起抬走了。 狼衔月在集市上买了一袋又大又圆的苹果,又去赌场小赌了一把,然后啃着苹果晃晃悠悠地准备回森林。 她路过一个小广场,看到一群人聚在那里,也挤进去看热闹。 挤到最前面,她才发现,广场正中央,女巫被绑在一根木棍上,没有力气地耷拉着脑袋,下面是一堆摆好的木柴。 除妖师在做着慷慨激昂的演讲,把女巫说成了魔鬼的化身。 狼衔月丢掉啃了一半的苹果,掏出一枚金币递给身旁的一个人。 “给你一枚金币,帮我看好这些苹果。”说着,她卸下肩上的袋子,走上前去。 “那老太婆是我的,你们谁都不许碰她!”狼衔月拔出长剑,无所畏惧地朝女巫走去。 除妖师的话戛然而止,朝身旁俩人使了个眼色,那两人立刻跑去阻拦。 跑过来的两人还没来得及讲话,狼衔月长剑一挥,便统统倒地。紧接着又有几人手持武器朝狼衔月扑去。 听到狼衔月的声音,女巫睁开眼睛,艰难地微微抬头。只见狼衔月直直地朝她走来,毫不费力地砍倒扑向她的人。一眨眼的功夫,她已经走到女巫身前。 “不在森林里好好看护我的财宝,跑出来做什么?还被人弄得这么狼狈。”狼衔月旁若无人地责怪女巫。 “小心你身后……”女巫用尽力气提醒她。 狼衔月转身,只见被她砍倒的人都燃烧起来,然后迅速拼接在一起,组成了一个巨大的火人。旁边的除妖师嘴里念念有词,施展着法术。 “我先把那个变戏法的砍了再说,你自己再撑一会儿。” 狼衔月避开火人的攻击,朝除妖师冲去。火人一拳没有打中狼衔月却挥断了和女巫绑在一起的长木棍,女巫重重地摔在地上。 狼衔月挥剑砍向除妖师,被迅速移动的火人挡下。火人的胳膊被狼衔月砍断又迅速重新连接。狼衔月连挥几剑,火人的身体每次都断开了又迅速连接。就在狼衔月有些恼火的时候,火人的拳头再次朝她挥来。她横剑抵挡,整个人被火人的大力攻击,弹出去很远,她倒在了女巫身旁。 “哈哈哈哈,我的火人是砍不死的!”除妖师看到狼衔月倒地,狂妄地大笑起来。 火人握紧拳头,继续朝着狼衔月和女巫挥去,狼衔月一脚将女巫踢向安全处,同时借力后翻。巨大的拳头捶在地上,狼衔月在这个间隙踩着火人的手臂跑到火人的肩膀,又迅速朝着除妖师的方位一跃而下,除妖师刚惊觉不妙,抬头瞬间,狼衔月的剑锋已穿透他的胸膛。 “不……这不可能……”除妖师看着胸口的那把剑刃,身体剧烈抽搐起来,皮肤下浮现出诡异的黑色纹路。 他的躯体迅速萎缩变形,最终化作一具圆颅黑身的妖怪尸骸,摊在地上没有了气息。火人身上的火焰也开始熄灭,变成一具具烧焦的尸体,劈里啪啦地掉在地上。 最后,小广场上的人都跑光了,负责看管苹果的人也早没了影,一袋苹果和一枚金币被扔在原地。 狼衔月背着女巫,走在回森林的路上。 “老太婆,你个子那么小,怎么这么重啊!还有啊,你先别死呢,我给你买了一大袋苹果,都是为了背你才把苹果扔了。不过你放心,我口袋里还有两个。” 女巫没有说话,伏在狼衔月的背上安心地闭着眼睛。 “喂,我说老太婆,睡觉可以,但不准把口水流到我的背上!” 欢迎来到狼衔月的世界。可能会断断续续更新,可能会偶尔修改,但是故事情节不会改,故事会讲完。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强盗与将死的女巫 第2章 战利品 “然后,她就厚着脸皮赖在我的森林里不走了。”女巫一脸嫌弃地说,手中不停地缠着毛线团。为了缓解小玉初来乍到的紧张,女巫翻出存放已久的毛线,邀请小玉一起边缠毛线团边聊天。 小玉听完女巫的讲述后震惊不已,原来主人曾经还是强盗! “那个除妖师为什么变成了妖怪?还有,他为什么要烧死你呀?”小玉不解地问女巫,刚问完又后悔地捂住嘴巴,这个问题太冒失了。 女巫停下手中的动作,并没有生气,她认真地看着小玉:这个弱小平凡的女孩应该不会构成威胁,而且自己那么多秘密也该找个人倾诉一下了。 “你有没有听说过魔界的故事?” “我只知道,以前妖怪没有这么多。老人们说,神明会把作乱的妖怪捉走,但现在没人管了。” “是啊。”女巫点点头,“以前神界的御妖使专门捉妖,交给魔界的看门人,再由看门人将妖怪都关进魔界。后来,因为一些变故,魔界的大门被打开,妖怪们全跑了出来。现在魔界大门形同虚设,再也关不住任何妖怪了。”说到这里,女巫的目光飘向远方,“而我,就是曾经的魔界看门人。妖怪们害怕再被关起来,所以想置我于死地。所以,我才一直躲在这个森林里。我将整座森林封印起来,不让任何人随意进入。那些妖怪为了陷害我,到处散播谣言,说我是邪恶的女巫,守着成堆的财宝,惹得人和妖都想闯入我的森林。那个除妖师本来就是妖怪变的,是狼衔月的剑让他现了原形。” 小玉听得似懂非懂,听到狼衔月的名字,她看了看外面说道:“主人还没回来,她洗澡的时间还真长啊。” “哼,”女巫的表情又鲜活了起来,“她哪里是喜欢洗澡,她只是喜欢泡在水里而已。” 而此时的狼衔月正泡在湖水中,湖水的包裹让她觉得踏实安心,一圈圈的白雾萦绕在她周身,这是女巫森林特有的浓雾。 狼衔月已经来到女巫森林两年了。虽然女巫的财宝还没找到,但好像已经没那么重要了。她喜欢这里,在这个陌生人无法踏入的森林,她可以踏实地睡觉、安心地泡澡。刀光剑影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哪个地方像这里一样,可以让她的灵魂得到真正的休憩。 女巫总是骂她惹是生非,可实际上她比女巫更厌恶麻烦与纠葛。昨晚,带小玉进入这片森林完全是一个意外。 “太瘦了,养肥点应该能卖个好价钱吧……”她仰靠在湖边的岩石上,闭着眼睛,暗自盘算什么时候把小玉再送出去卖了。 时间回拨到昨天,她去镇上赌钱,手气好得出奇。就在她扛着装满战利品的袋子,准备离开赌场的时候,身后突然响起一个声音。 “等一下!我要和你再赌一局!”一位满脸通红的老爹,拉扯着一位十六七岁的女孩冲进赌场,粗暴地将她甩在狼衔月面前,喊道:“拿我的女儿做赌注!” 周围人声嘈杂,骰子和骰盅的碰撞声不断。 狼衔月低头,看到女孩的双手被缚在身后,瘫跪在地上,眼里还溢着泪水。她漫不经心地说:“好啊。”随后,将装满金币的袋子放下,重新坐了下来。 人们见狼衔月重新落座,又都围了过来。 “我要赌你袋子里所有的钱!”老爹双眼充血,像头走投无路的野兽。 狼衔月随意瞟了一眼瘫坐在地上、正在瑟瑟发抖的女孩,淡淡地说道:“她可不值这么多,最多一个金币。”说完,她便靠在椅子上,一副爱赌不赌的样子。 老爹咬咬牙,心想,今天所有的积蓄都被这家伙赢去了,只要赌下去,就有赢的机会。 “好!一个金币就一个金币!”老爹也落座,赌局正式开始。 第一局,狼衔月输了。她随手丢出一枚金币。 老爹的眼睛突然放光,他觉得自己终于时来运转,转瞬又开始痛恨自己:如果刚才坚持一下…… “再来一局!这次,我要赌你的全部!”他把那枚金币重重地拍在桌子上。 “行啊,那你也压上全部。” 第二局,骰盅揭开。 老爹僵在原地,狼衔月则收走桌子上的那枚金币,拎起袋子,拽起地上的女孩就往外走。 “等等……”老爹大梦初醒般,扑通跪地,死死攥着她的裤脚。 狼衔月停下来,低头看着他,“老头子好像卖不出什么价钱,你走吧。” “求求你,求求你,不要把我女儿带走……” “喂,别说你女儿了,现在连你的命都是我的!”狼衔月终于暴躁起来。 “求你了……”老爹流下眼泪。 “既然输不起,就别拿来赌呀!我已经忍你很久了!” 老爹松开手,整个人松软下来,没有再说话。 狼衔月懒得再看他一眼,继续向外走去。 老爹抬头看着她的背影,慢慢从怀里掏出一把刀,突然暴起向狼衔月砍去。狼衔月拔剑转身,一剑刺穿了他的心脏。老爹张大嘴巴,惊恐地瞪大眼睛。 “看来,自己的东西,就算再不喜欢也不能随便丢掉啊。”狼衔月缓缓拔出剑,老爹倒在血泊中。 赌场瞬间炸开锅,人群尖叫逃窜。狼衔月随手抛了枚金币给缩在角落的赌场主:“我向来对我的东西很好,帮我把尸体埋了。” 狼衔月握着滴血的剑,转向女孩,“说起来,你也是我的战利品呢。” 女孩已经恐惧得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是惊恐地看着剑梢。 狼衔月用剑挑开缚着女孩双手的绳子,扛起袋子便走了。 天渐渐黑了。 总算在天黑之前回到这片森林了,今天的收获真是丰盛啊。这样想着,狼衔月满心欢喜地准备进入森林。 突然她停下了脚步,后面的声音也停止了。 她猛地转身,身后的女孩心中一惊,愣在原地。 “你跟过来干什么?”狼衔月没好气地问。 女孩吓得肩膀一缩,没敢说话。 “怎么,想替你父亲报仇吗?那就等你变厉害了再来吧。”狼衔月扬了扬下巴说道。 “……”女孩只是呆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狼衔月看看四周,天已经黑了,这里又是荒郊野外…… “真是的,所以说你干嘛大老远地跟过来呀?”狼衔月烦躁地抓抓头发。 女孩更加不知所措, “我……我不是你的战利品吗?” 狼衔月微微皱眉,自言自语道:“估计又要被老太婆骂了……”她转头对女孩说,“如果这辈子都葬送在这片森林也没关系的话,就跟过来吧。” 女孩站在原地,看着狼衔月的身影渐行渐远。夜风掠过树梢,枝叶沙沙作响。她浑身一颤,寒意顺着脊背往上爬。胆小怯懦的女孩,站在命运的岔路口根本来不及多想,求生的本能驱使她迈开双腿,踉跄着追向那个逐渐模糊的身影。 没多久,森林里的木屋中传出女巫的怒吼:“不是说过不准带陌生人进来吗?在外面惹麻烦也就算了,还要把麻烦带到家里来吗?!” “只要不让她出去不就行了嘛,多个人洗洗衣服做做饭有什么不好?” 狼衔月从未问过女孩的名字,随手给她起了个称呼——小玉。起初,女巫以为这名字取的是温婉如玉的寓意。直到有一天,在餐桌上,狼衔月对端着饭碗小心翼翼吃饭的小玉说,“多吃点,长胖点,说不定价钱就能赶上一块玉了。” “你想卖了她?”女巫手里的汤勺“当!”地砸进锅里,“从我的森林里滚出去!” “说什么呢,这个森林包括你,可都是我的。” 狼衔月满不在乎地嚼着饼, “你一开始不是不欢迎她来吗?”见女巫还在气愤地瞪着她,而小玉攥着衣角不敢动,她只好改口:“不卖不卖,吃饭吧,她那个样子也卖不出好价钱。” 没几天,现有的食材很快用完了。小玉鼓起勇气问:“主人,没有菜了,晚上吃什么好呢?” 狼衔月转身出去,不一会儿怀里抱着几个苹果回来。她把苹果放到案板上,“这些可以了吧?” “可是这是水果……” “能吃就行。” 当晚的餐桌上,焦黑的炒苹果泛着油光,苹果片在汤里软烂地漂着。 “你就这么糟蹋我的苹果?明天给我去买菜!”女巫连尝都没尝一口,就摔门而去。 小玉夹起一片苹果,放在口中慢慢咀嚼,满嘴烂苹果的味道。她艰难地咽下去,抬头看见狼衔月面不改色地吃着,就像平常一样。 小玉不禁感叹:“主人对食物真是一点也不挑剔呀。” 第二天清晨,狼衔月便带着小玉去镇上买菜。小玉正踮着脚挑选水灵灵的青菜时,铁靴踏在青石板上的声音由远而近,几个身着铠甲的士兵大步流星地穿过人群,领头的士兵在狼衔月身旁的灰砖墙前停下,“啪”的一声将一张崭新的通缉令拍在墙上,浆糊还未干透,纸张在晨风中微微颤动。士兵们连看都没看他们一眼,便又列队离去,只留下围观的百姓对着墙上的画像指指点点。 狼衔月盯着通缉令嘀咕:“这好像是我啊……” 小玉抬头一看,通缉令上的画像分明就是主人,心脏差点跳出来。她抓着狼衔月的胳膊急急地往回走。 刚走出闹市,几个人就围了上来。小玉吓得整个人都缩到狼衔月的身后。 “就是她!抓了她就能领赏!”其中一个手持菜刀的人喊道。 话音未落,几道人影已猛扑过来,狼衔月连眼皮都没抬,反手拔剑。剑锋划过,一颗头颅滚落在地。她侧身一挡将小玉护在身后,手腕翻转,剑刃刺入另一人的心脏。对方甚至没来得及惨叫,便瞪着眼睛栽倒。第三人高举的斧头还悬在半空,狼衔月已旋身错步,那人的上半身缓缓滑落,肠肚哗啦泄了一地。 血沫溅到了小玉的脸上,她看着地上滚动的头颅、还有抽搐的残肢,整个人僵在原地,呼吸都凝滞了。 靠近狼衔月的人一个个倒下,当最后一人正要冲上前,转瞬发现同伴全都倒下了,他吓得扔下武器掉头就跑。 狼衔月正要追击,小玉突然从背后死死抱住了她的腰。 “可以了!他已经跑了,就放过一个吧!”狼衔月想要挣开,小玉哭着喊道:“不要再杀人了!你就这么喜欢杀人吗?就算是蝼蚁,也有它生存的权力啊!” 狼衔月身形一顿,缓缓转身,她冰冷的眼神让小玉不自觉地松开了手。 “你可以回去了,以后不准再跟着我。” 小玉木然地立在原地。 狼衔月头也不回地走了。 傍晚时分,狼衔月回到森林,女巫问道:“怎么就你一个人回来?小玉呢?” “她没回来吗?我早就让她先回来了呀?”狼衔月淡淡地说道。 “她怎么能自己回来!这个森林除了你,还有谁能找到进来的路?” “为什么只有我能找到进来的路?我还以为每次都是你让我进来的。” 女巫扫了一眼狼衔月腰间的剑,叹了口气说:“有些法术在你身上不起作用。” “为什么?”狼衔月突然来了兴致。 “快去把小玉找回来!没有你她自己进不了这个森林!” 狼衔月想起白天发生的事,有些不愿意。 “去把她找回来吧,很让人担心啊。”女巫的语气稍微软了下来。 “也许她不想呆在这里,一个人回家了呢。” “她唯一的父亲都被你杀死了,哪还有家!” “好吧好吧,我把她找回来。” “难得有个人把你当成家人一样亲近,如果小玉不是开开心心回来,你也别回来了!” 狼衔月没有回话,推开门出去了。 小玉蹲在墙角,抱着膝盖无声地流泪。 “喂,回家了。”狼衔月的身影挡住了傍晚金色的阳光。 听到狼衔月的声音,小玉本来快要干涸的泪水又涌了出来。 狼衔月蹲下身子,轻声说道:“回家吧。” 小玉的泪水潺潺流下,用力地瘪住嘴不让自己哭出声。 “真是的……怎么跟老太婆一样啊……”狼衔月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忽然想到什么,问道:“你吃苹果吗?”她满怀期待地看着小玉,依然没有得到回应。 “你知不知道那些人是要害我的,我不杀他们,就有可能被他们杀掉。”狼衔月严肃认真地说道。 “我只是觉得主人这么厉害,如果多一些怜悯之心,有些人或许就不用死了。人们都会犯错,不是所有人都罪该至死。”小玉的眼泪一直流。 “有些人里面也包括你父亲,是吗?” “对不起!主人,对不起!” “我没有你所谓的怜悯之心,但我从不杀无辜的人,我杀的都是想要杀我的人,不管他们是强还是弱。先回家吧,老太婆还在等你。如果你不想留在森林,自己去跟老太婆说。”狼衔月起身,伸出手。 夕阳西下,狼衔月和小玉走在回森林的路上。 小玉跟在狼衔月的身后,看着她的背影。她没有要离开森林的想法,但是她不确定主人是否还在生气。 硬着头皮搭话吧,不管怎么说,是自己惹主人生气了。 “主人,通缉令上都有你的名字,肯定是抓你的。以后咱们就少出来吧,森林里也有很多野菜。” “嗯。” “主人,你为什么叫狼衔月?这个名字是你母亲给你起的吗?”小玉继续找话题。 “是爷爷给起的。他说我是喝母狼的奶水活下来的,我就像是被狼叼回窝的明月,所以给我起名叫狼衔月。” “你为什么会被狼叼走?你的父母呢?” “不知道,大概是被狼吃了吧。” “那你是怎么被爷爷找回去的?” “他是猎人,他杀了母狼,在狼窝里发现了我。没过几年,爷爷又被强盗打死了,我就被掳去当了强盗。再后来我被强盗追杀,将强盗反杀后进入了女巫森林。之后,就是现在的我。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没……没有了……” 小玉没想到主人竟有如此离奇的过往,难怪主人冷漠又凶残。小玉沉默下来,不再多言,默默地跟在狼衔月的身后。 第3章 最后一个强盗 两年前,一群强盗为寻女巫森林的宝藏闯入这个西方小国。当他们发现无法进入森林时,暴怒之下残忍地血洗了森林边缘的村庄。烈焰吞噬了房屋,哀嚎声响彻荒野。国王迅速派出军队围剿,然而,就在军队尚未完成围合之际,这群恶魔竟在一夜之间销声匿迹。国王为此日夜忧思,不久便积怨成疾,卧病在床。 两天前,士兵在乱葬岗成功围剿了强盗头子刀疤。据其供述,目前在逃的同伙仅剩一人,她的名字叫狼衔月。 得知这一消息,国王大喜,身体也开始转好。他当即颁布两条诏令:其一,全国通缉最后一个强盗狼衔月;其二,重启因匪患中断的王子选妃大典。 月光如水,倾泻在女巫森林幽暗的轮廓上。 阿尔文王子在森林边缘驻足,思索着这里面到底有什么?他记得父王说过,曾经这个森林不叫女巫森林,也是可以自由出入的。从二十年前的某天开始,人们发现再也无法进入这片森林了。也不知道从哪里流出的传言,说森林里住着一个奇丑无比的女巫,不久后这片森林就被人们称为了女巫森林。就因为这个森林不能随便出入,所以这次迎亲才不得不绕远。如果能从森林穿行,那回城堡的路就近多了。 阿尔文迈步,想试试看,这个森林是否真的无法进入。 “王子殿下,女巫森林太诡异,还是不要靠近的好。” “这是我们的国土,为什么不能靠近?女巫森林的传言流传了十几年,也没听说这座森林发生过什么骇人听闻的事。”说着阿尔文继续迈步向前走。 几个侍卫只好跟在王子身后。 他们向森林深处走去,只是走了没几步就又回到了原点。 此时,森林木屋内,烛火摇曳。女巫倚在藤椅上,看小玉手指翻飞地织着围巾。 “好巧的手啊,”女巫忍不住夸赞,“等织完这条,给我也织一条吧,我要五颜六色的。” “好呀,等哪天主人去镇上,让她再买一些彩线回来。”说到这里,小玉手上动作慢了下来,担忧地说道:“现在镇上到处都是抓捕主人的通缉令,主人都好几天不去镇上了。” “哼,她想去早就去了,那些通缉令根本吓不住她。是我不让她出门的,出去就惹麻烦,自从她来到森林,我就没过过一天安生日子。” 小玉恍然大悟,“难怪主人嘴上说着无聊,却宁可大晚上去湖里泡着也不出去……还是女巫大人厉害。” 小玉和女巫两人相视一笑。 月亮倒映在湖中,狼衔月将衣服和剑放在岸边,缓步走入湖水。没有了云雾缭绕,只剩下月色如水,反倒别有意境。 狼衔月泡在水中,闭上眼睛,感受此刻的宁静。 “刷——” “扑通!” 突然,什么东西滑倒,重重地掉进湖中。 狼衔月瞬间警觉,伸手摸向草丛,紧紧握住剑柄。 一个人直起身子,从湖中冒出。他衣着华丽,湖水顺着他的发丝滑落,露出一张俊秀的面庞。他眼神清澈而惊讶,注视着同样在湖水中的狼衔月。 “我就知道不是丑陋的女巫,是森林的仙子吗?”那人轻声问道,缓缓向狼衔月靠近,湖水随着他的移动微波粼粼。 狼衔月淡定地看着他步步逼近,心中犹豫要不要拔剑。 那人毫无征兆地拾起狼衔月的手,在她手背上落下一吻,“我叫阿尔文,是这个国家的王子。能偶遇仙子,真是万分荣幸。” 狼衔月瞬间浑身紧绷,温热的触感让她一怔。 他在干什么?要不要砍了他?可自己没穿衣服……没事,直接砍死就行了吧。 就在狼衔月心中天人交战之际,远处传来一阵阵呼喊,“王子殿下!”“王子殿下!” 那人回头望了望声音传来的方向,松开狼衔月的手,微笑道:“仙子放心,我不会再让其他人打扰到你。”说完,他转身爬上岸,匆匆离去。 等那人走后,狼衔月穿好衣服,抓起外套,领口都来不及扣好,就匆匆回到住处。 她一脚踹开女巫的房门,怒气冲冲地喊道:“老太婆!你干的好事!怎么会有外人进来?为什么会有外人进来!” 女巫眨了眨眼,一脸无辜。 狼衔月扔掉外套,一把抓住女巫的衣领,“说话,老太婆。”压低的声音就像压抑的怒火。 “女巫大人……”小玉担心地上前,却不敢阻拦。 “呃,法术偶尔也会失效嘛。”女巫漫不经心地解释道。 “主人,发生什么事了?有外人进来了吗?”小玉小心翼翼地问。 狼衔月松开女巫,一只手扶住额头,显得有些烦躁。 “难道有人在主人洗澡的时候……”小玉试探着问。 “没有!”狼衔月没等小玉说完就打断了,“只是,只是听到远处有人说话的声音……” 她转向女巫,语气严厉又无奈:“以后别再这么大意了!怎么能让外人随便进来?真是的!”想到刚才的情景,狼衔月感到无地自容,转身离开了女巫的房间。 小玉看着主人离开的背影,又看了看女巫,疑惑地问:“女巫大人,真的有外人进来了吗?” 女巫笑了笑,没有直接回答。 “难道……女巫大人你是故意的?”小玉瞪大了眼睛。 “嘘!小玉会替我保密的,对吧?”女巫眨了眨眼,笑得意味深长。 “可是,女巫大人,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呢?主人好像很生气啊。”小玉不解地问。 “她天天游手好闲,不是赌博就是到处乱晃,不早点嫁人难道还要在这个森林里待一辈子呀。”女巫没好气地说道。 第二天,阿尔文王子带着邻国的文姬公主回到了城堡。到了晚上,阿尔文王子早早入睡。文姬公主则因为思念故乡辗转难眠,于是她半夜起来,准备沐浴更衣,为自己的家乡祈祷。 突然一个黑影闪入,两个侍女被打倒,本就精神脆弱的文姬公主看到后,瞬间也被吓晕。 “怎么还没打就晕过去了?”狼衔月看着晕倒在地的文姬公主,摘掉黑色面罩。 没多久狼衔月穿着文姬公主的衣服,戴着面纱,从房间里走出。 走到门口,狼衔月压低声音对门口的侍卫说:“带我去王子的寝室。” 侍卫低声应了一声,便恭敬地引领她向前走。 不多时,狼衔月便在侍卫的引领下,来到了王子的寝室。正当有人要进去通报时,狼衔月抬手制止。 床上,阿尔文还在安然熟睡。狼衔月看着他那张睡脸,确定就是冒犯自己之人。她得意地笑了,“就算不砍死他,这时候把剑架在他脖子上,也会把他吓个半死吧。” 狼衔月从裙摆中拿出剑,大步流星地走过去。 平时没穿过裙子的她,刚一迈大步就踩到了自己的裙摆,脸朝下直直地摔倒了。 “咚!”的一声,阿尔文惊醒。他起身就看到,狼狈地趴在地上的狼衔月,手中还拿着一把剑。 狼衔月也顾不得许多,猛地抬起头,一把扯下面纱,鼻血顺着脸颊肆意流淌,糊了半张脸。尽管模样如此狼狈,阿尔文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他急忙下床,快步上前想要扶起狼衔月。 “不用!”——好丢人啊,为什么每次遇到他都这么糗。狼衔月自己捏着鼻子尴尬地坐在地上。 阿尔文蹲在狼衔月身旁,一脸关切地看着她流血的鼻子。狼衔月窘得满脸通红,捏着鼻子,拼命往旁边躲,试图背对着他。这恐怕是她人生中最失败、最丢人的一次“打劫”了。 “你特意来找我?” 阿尔文轻声问道。 “嗯,不过可不是什么好事。” 阿尔文看了看地上的剑,大概明白了,诚恳地说道:“昨天晚上如果有冒犯的地方,我向你道歉。但我不是故意的,当时的情景真的把你误认成仙子了。” “不要再提了。如果没有别的事,我该走了。”狼衔月一只手捏着鼻子,另一只手在地上摸索着找自己的剑。阿尔文见状,伸手想帮她把剑捡起来,可手刚碰到剑柄,就像被烫到一般,瞬间被弹开。狼衔月正仰头捏着鼻子,没有看到。 狼衔月摸到剑的瞬间,敏锐地感觉到有只手在悄无声息地朝自己靠近,她条件反射般迅速拿起剑,将剑锋横在了那人的脖前。阿尔文的手停在狼衔月面前,手心里还攥着一条丝巾。 “你干什么?”狼衔月看着丝巾问道。 阿尔文顿了顿,继续伸手用丝巾擦掉她脸上的血迹,动作轻柔且认真,“我在……拯救一位女侠的脸。” “我其实是来打劫的。” “你想要什么?” 阿尔文停下手上动作,真诚地问。 “值钱的金银珠宝什么的……”狼衔月的声音不自觉地低了下去。 “好。我去给你拿。” 阿尔文起身离开。 不对呀,这感觉不对呀——狼衔月望着阿尔文的背影,心中感到万分的不对劲,这感觉完全不像是在打劫,反倒更像是——在乞讨!? 等阿尔文带着一箱金银珠宝回来的时候,狼衔月已经离开。 她骑着一匹白马,一路疾驰,一溜烟回到森林里的木屋前。 狼衔月飞身下马,冲进房间,直接推开女巫的房门,唤醒正在睡觉的女巫。 “老太婆,快醒醒,我有重要的事情要问你。” 女巫还没睁开眼,就被狼衔月拉着坐起来,头发凌乱,用下三白的眼神没好气地看着狼衔月。 “如果我跟一个人说我是打劫的,那人非但不害怕,还要什么给什么。这是什么情况?是因为我说打劫的时候太没有气势的原因吗?” 女巫用下三白的眼神盯了她好久,终于爆发:“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强盗!” 这时,躺在旁边小木床上的小玉醒了,她坐起身,揉着眼睛说道:“主人,你今天穿的裙子真好看。” 狼衔月低头,看到身上还穿着那件华丽的裙子。 “你就是穿着这件衣服去打劫的?”女巫上下打量着她问道。 狼衔月不再说话回自己房间换衣服。 “女巫大人,主人今天这是怎么了?” “昨天一晚上没回来,谁知道她去哪儿鬼混了。”女巫又扭头朝着门外喊,“你昨晚到底去哪了?” 第4章 王子悔婚 阿尔文王子带着一箱金银珠宝,再次来到女巫森林的边界。然而这一次,无论他尝试多少次,都无法进入森林,最终都会莫名其妙地回到原点。 他在原地徘徊许久,直到夕阳西斜,才不得不调转马头。回程的路上,他始终沉默,直到经过小镇时瞥见一张通缉令…… 地牢里潮湿的霉味混着血腥气,火把在石墙上投下摇曳的暗影。 “听说你提供了同伙的画像,条件是抓住这个同伙后一起行刑?”阿尔文王子问道。 刀疤抬起头,脸上那道疤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狰狞,他嘿嘿一笑,声音沙哑地说:“没错,那可是比我凶残一百倍的家伙。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们应该还没抓住她吧。” “她不是你曾经的同伴吗?为什么要出卖她?” “她才不是我们的同伴,她只是我们抢来的奴隶。当初我们本想着把她养大,卖个好价钱。没想到,和我们在一起久了,她变得比我们任何一个人都心狠手辣、贪得无厌!还记得两年前,你们围剿我们时,为什么一个人都没抓到吗?那是因为都被她杀死了!十几个人加在一起都不是她的对手,最后只有我逃了出来。” “你们是什么时候、在哪里遇到她的?” 刀疤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回忆道:“那天,我们抢劫了一个老猎人,之后杀了他,把他的木屋洗劫一空。她就是在木屋里被发现的,那时候她约莫**岁。那老猎人显然教了她一些本事,她身手灵活,我们好几个人都抓不住她。由于老猎人的尸体还在那儿,她死活不肯逃跑,最终才被我们抓住。” “然后呢?” “当时我们的老大还在,他说留着她,养两年等她长大点就能卖个好价钱。于是我们就带着她,一起抢劫杀人、一起喝酒吃肉。等到能卖她的时候,她早已成了比我们还凶残的强盗,没人敢买,也没人敢卖。她变得越来越让人恐惧,每次打劫,她杀的人最多,到手的财宝也最多。我们老大心生忌惮,想除掉她,召集我们几个好手围杀她,可最后掉在地上的,却是老大自己的脑袋。我们以为她会做老大,没想到她还跟以前一样,没心没肺地和我们一起吃肉喝酒、赌博杀人。后来我当了老大,也想除掉她,但我没有像以前的老大那样直接动手。我给她分配最艰巨的任务,让她去最危险的地方,同时派人暗中下手。结果每次她都安然无恙,我的手下反而死的死、残的残。这女人必须死!哪怕同归于尽,我也要拉她一起下地狱!” 阿尔文王子听完,眉头拧成了一个结。 “她就是个魔鬼!” 刀疤又恶狠狠地补充了一句。 阿尔文王子努力回想与狼衔月相处的画面,无论哪一幕,在他看来都是呆萌可爱,和刀疤说的魔鬼完全不搭边。 “她和你们这群强盗在一起这么久,能活下来也不容易。” 阿尔文王子喃喃自语道。 刀疤愣了愣,随即拔高了声音:“殿下,你是在可怜她吗?你一定是被她迷惑了。当然,她有时候确实好像没头脑的样子,但那都是假象!你是没见过她杀人时的样子……不杀掉她,你一定会后悔的!” 没等他说完,阿尔文王子已经起身离开。 王子离开地牢后,直接去见了国王,他决定告诉国王,文姬公主并非他心爱之人,因此不能与她成婚。 “刚把文姬公主接进宫,婚礼都筹备的差不多了,后天就大婚,你现在却要悔婚?” “是的,父王。” “混账!”老国王气得胡子都立起来了,“我是不会同意的!” 阿尔文王子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眼眶泛红,“父王,我可能爱上了一个人,现在的我也很痛苦,希望父王怜悯。” 心中备受煎熬的阿尔文王子再次来到女巫森林,尝试了多次依然无法进入。就在他彷徨无措之际,女巫悄悄为他打开了一条通道。一条被月光照亮的小径在他眼前蜿蜒显现,他让随从原地等候,独自一人走进了女巫森林。 狼衔月正坐在餐桌前享用小玉做的点心。敲门声响起,狼衔月愣了两秒,突然对女巫大喊:“你怎么又随随便便放人进来!” “腿长在别人身上,我还能管别人去哪。”女巫翻了个白眼回道。 “打扰了,”阿尔文王子语气温和,声音里却透着疲惫,“我来是想说,刀疤已经被处死,通缉令也撤销了,你们可以自由地出入森林了。” 小玉高兴地刚要欢呼,见狼衔月没有说话,甚至都没有看阿尔文王子一眼,也马上收敛了动作。 “好了,我要说的说完了,先不打扰了。”阿尔文王子见狼衔月毫无反应,眼底闪过一丝失落,转身准备离开。 小玉见主人还在发呆,连忙追出去送别王子。 “您慢走。”小玉站在木屋门口轻声说道。 阿尔文转过身,微笑着说:“我擅自到访,打扰了。” “没有,没有,我和女巫大人都欢迎您过来……”小玉连忙摆手,又压低声音补充道,“主人只是和一般人有点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 阿尔文好奇地问。 小玉笑了笑,犹豫了一下才说:“我也不好说。” “那就随便说说。” 阿尔文语气温和,带着鼓励。 “嗯……主人她……人很好,只是笑起来坏坏的。主人吃什么饭都很香,说话也很直接。有时候主人也会害羞,有时候傻傻的,其实……主人很可爱。”小玉一边说着,脸上也开始绽开笑容。 阿尔文王子听完,脸上浮现出一抹笑意,随后告辞离开。 狼衔月随便吃了点东西,就回房睡觉了。 小玉撅着嘴,对女巫抱怨道:“主人怎么这个样子?她好像一个没有感情的木头。王子走的背影可落寞了。” 女巫笑了笑,意味深长地说:“相信我,她绝对不是木头。”女巫的笑容带着几分诡异,“你放心,不会就这么结束的。这可是我为她精挑细选的姻缘,可没那么容易断。” 清晨,女巫吩咐小玉多做一些饭。小玉手脚麻利地准备了一桌丰盛的早餐。正当三人围坐在餐桌前享用美食时,门外突然响起了敲门声。 狼衔月放下碗筷,目光锐利地看向女巫。女巫却若无其事地继续吃饭,仿佛什么都没听见。小玉起身去开门,发现王子正站在门口,神情疲惫,衣衫也有些凌乱。 “抱歉,我找不到出去的路了。”阿尔文王子苦笑道,显然在森林里转了很久。 “老太婆,你搞什么?”狼衔月质问女巫。 女巫不理会她,只是对王子说道:“不介意的话,先一起吃饭吧。” 小玉连忙将王子请进来,为他准备了一副餐具。 阿尔文王子在森林里转悠了一晚上,周身带着一股冷气,坐在狼衔月身旁。 小玉看着王子和主人坐在一起,心中不禁感慨,两人看上去真的很般配啊。 “阿嚏!”阿尔文王子捂住嘴,略带歉意地说道:“抱歉,森林里的夜晚有点凉。” 狼衔月没说话,只是默默伸手拿了一碗热粥放到他面前。 一旁的小玉眼睛一亮,嘴角疯狂上扬,在桌子底下悄悄用手肘捅了捅旁边的女巫,女巫则轻轻挑眉,假装低头搅动碗里的粥,实则余光一直往两人身上瞟。 一顿饭吃完,狼衔月起身对王子说道:“我送你出去。” 王子刚站起身,女巫手指在桌子底下轻轻一点,王子瞬间感觉有些头晕。 狼衔月见王子身形有些晃,伸手扶住,“你怎么了?” “在森林里冻了一晚上,大概是病了吧。”女巫淡淡地说道,小玉也急忙搭话,“对呀,森林里的晚上又湿又冷,正常人很容易生病的。不如让王子先在这里休息一下,身体好些再走。” “一些风寒而已,不管的话死得很快。”女巫假装漫不经心地说。 “老太婆,你……”狼衔月刚要说什么,女巫继续说道:“但是如果及时喝一些汤药,睡一觉也就好了。” 王子见狼衔月严肃地盯着女巫,急忙说道:“我没事,我先回去了。” 他的话刚说完,头更晕了,狼衔月不得不撑住他,“我送他去我房间休息,你们俩,尽快熬些汤药来。” 狼衔月说完,便扶着阿尔文王子去了自己的房间。 小玉偷偷瞥了眼女巫,两人眼神交汇的瞬间,女巫狡黠地眨了眨左眼。 狼衔月扶着阿尔文王子在床上躺好,然后抱剑坐在一旁守护。 “一个人来女巫森林?为什么不带侍卫?”狼衔月凝视着虚弱的王子问道。 “我不知道你是人是妖还是仙,怕惊扰了你,让他们留在森林外面了。” 狼衔月微微偏头,回想了一下,疑惑地问道:“你为什么总认为我不是人呢?” 阿尔文王子忍不住轻笑,“没有认为你不是人。在湖中相遇时因为当时意境太美,确实错把你当作林中仙子了。后来……”他缓缓摊开掌心,露出灼伤的痕迹,“你去找我那天晚上,我被你的剑灼伤,才感觉你应该不是凡人。” 狼衔月低头看了看怀中的剑,轻飘飘来了一句:“哦~这把剑啊,我捡的。” 其实我想说,文姬公主招谁惹谁了,大老远被你接过来,说不要就不要了......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章 王子悔婚 第5章 战神之剑 …… 篝火熊熊燃烧,一群强盗围坐在火堆旁,举杯痛饮,高声谈笑。 强盗头子刀疤眯起眼睛,目光越过跳动的火焰,落在不远处的狼衔月身上。 狼衔月怀里随意搂着一堆抢来的珠宝,金链和宝石从指尖随意垂落。她单手端着酒杯,和旁边的同伙碰杯,那个同伴恭敬地碰杯附和。 一个小弟看出了刀疤眼中的杀气,忍不住在他耳边说道:“老大,你看如烟都卖出去多久了,这个狼衔月咱什么时候卖呀?” “卖?你去卖一个试试?”刀疤瞪着眼睛说道。 强盗小弟急忙摇摇头,随即又不甘地说:“那也不能每次分赃都给她分得最多吧?” “那是分给她的吗?哪次不是她自己抢的?”强盗头子盯着狼衔月,心里的怨气也从眼睛里冒了出来。 “关键现在兄弟们也不敢跟她抢啊,咱们都多少兄弟死在她手上了,再不干掉她,恐怕我们……”小弟担忧地说道。 “慌什么?只要她还认我这个老大,我就有办法让她死得神不知鬼不觉。” “老大,现在我们就剩下几个人了,一起上也不一定是她的对手呀。” “明天,你让狼衔月去刃栖山,就说是我给的秘密任务,那个山里有宝藏,让她把山里的宝物带回来。” 小弟有些犹豫:“她自己去,就算寻了宝藏,带回来也没我们的份儿。” 刀疤踢了这个小弟一脚,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那个刃栖山我去过,藏宝的地方是一个山洞,山洞里有妖怪把守,正常人进去九死一生。明天,你再叫上一个兄弟,跟在她后面,不要被她发现。如果她死在山洞里最好,如果她活着出来,你们两个再趁其不备……”他比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两个人……要不再多叫几个兄弟吧。” “你是猪脑子吗?”刀疤压低声音,“人多容易暴露,怕什么?就算她能活着从山洞出来,也必定身受重伤,到时候杀她还不容易?只要狼衔月死了,宝藏就是你们的,你想再多几个人和你分?” 第二天,狼衔月收到命令后,就独自去了刃栖山。一路上,狼衔月随意地走着,还时不时地用剑打一打路边的野草。她早已察觉有人尾随,想到这个任务也有些蹊跷,心中也猜到了**分。她故意走得时快时慢,始终与跟踪者保持着若即若离的距离。 临近山洞时,狼衔月却突然消失了。两人慌忙追至山洞附近,小心翼翼地走到洞口旁查看,只见洞口放着一只狼衔月的靴子。 两人面面相觑,不敢发出声音,更不敢贸然进洞。他们在洞口安静地等待,侧着耳朵认真听洞里的声音。 时间一点点过去,他们的耐心也逐渐耗尽。最终两人鼓起勇气,走进山洞。 暗处的狼衔月冷眼旁观。 突然,山洞里传来凄厉的惨叫。狼衔月这才慢悠悠地来到洞口,慢条斯理地穿好丢在地上的靴子,然后拔出剑,毫不犹豫地冲了进去。 山洞里,一只巨大的蜥蜴怪物正踩着一个人,嘴里还叼着一个人。地上的人已经断了气,而嘴里的还在挣扎呼救:“救命啊!狼衔月!救我!” 狼衔月踩着旁边的石头一跃而起,跳到大蜥蜴的背上,她双手握剑朝着大蜥蜴的脊背一剑刺下去,只听“咔嚓”一声,她手中的剑断成了两段。大蜥蜴开始疯狂地摇晃身体,试图将她甩下去。狼衔月弯身稳住身形没有被甩下去,大蜥蜴嘴里的那个人却被狠狠地甩到石壁上,当场毙命。 狼衔月的目光扫过山洞,发现山洞深处插着一把剑,剑身散发着微弱的光芒。她一边躲避大蜥蜴的攻击,一边向那把剑冲去。眨眼间,她来到了山洞深处并伸手迅速将剑拔出。就在她拔出剑的瞬间,那个巨大的蜥蜴突然停止了动作,身体逐渐石化,最终变成了一个石像。 狼衔月愣住了,回头看向放剑的地方,那是一个方形的石台,石台上刻着几行小字: “勇敢的人,你拔下战神之剑的时候,说明你已经同意完成战神的使命,肩负起杀死魔王的职责。声明:不要以为得到战神之剑就可以得到神一般的力量,这只能说明你是被神选中的人。去完成神交给你的使命吧,力量方面的事,自己努力克服。” 狼衔月冷哼一声,“剑我收下了,使命什么的,留给别人去完成吧。”说完,她将自己的断剑插入石台,拿着那把战神之剑离开了山洞。 …… 阿尔文王子喝下女巫熬制的汤药,沉沉睡去。狼衔月抱剑坐在床边,静静看着王子的睡脸。 她知道,这个性格温顺的王子三番五次地进入女巫森林,一定是女巫在暗中操控。而这次王子突然生病滞留,恐怕也和女巫脱不了干系。虽然不确定汤药是否有问题,但王子呼吸平稳,似乎并无大碍。虽然不清楚女巫的真正目的,但王子留在这里只会问题越来越多。狼衔月越来越觉得,还是让他尽快离开的好。她心中暗自决定,等他醒来,无论如何都要带他离开。 她不知道,今天就是王子大婚的日子。城堡中,盛装的文姬公主和绣着金线的婚袍都在静静等待,而新郎却迟迟未归。 王子醒来后感觉身体好了很多。见王子身体恢复,狼衔月亲自将他送出女巫森林。 森林外,国王派来的铁骑早已列阵等候,为首将领手中攥着一封盖有王室火漆的信函——国王最终同意了王子的悔婚请求。 女巫的这场“挽留”,彻底撕裂了王子的婚约。 当晚,狼衔月独自站在一棵古树下,背靠着粗糙的树干,目光游离,似乎在思索什么。 小玉捧着一件亲手织的围巾走过来,轻声说道:“主人,晚上森林湿气重,这是我给你织的围巾,戴上会暖和些。” 狼衔月看了一眼围巾,淡淡道:“不用。” 小玉低下头,犹豫片刻,还是鼓起勇气将围巾轻轻围在狼衔月的脖子上。 “你不怕我了吗?”狼衔月忽然问道。 “现在……有点怕。”小玉怯生生地看着她,声音小而弱。 “你不恨我吗?” “恨不起来。”小玉鼻子一酸,眼眶里泛起泪光。 “其实你只要做好本分就可以了,不用这么用心地对我好。”狼衔月的语气依旧冷淡,眼神却似乎多了一丝柔和。 “我只希望主人好好儿的,女巫大人也健健康康的。”小玉的声音微微哽咽。 狼衔月沉默片刻,轻轻叹了口气,转身回了木屋。 阿尔文王子临别时拥抱了她,当两个身体贴合在一起时,她竟没有感到抗拒和讨厌,反倒还有些沉溺。 此刻,她很困惑。自己这样的人,双手沾满鲜血,性情恶劣,为什么还会有人对她好?她抗拒这些善意,甚至不敢迎接那些真诚的目光。与其说她不想和任何人有过深的情感,不如说她害怕——害怕自己会伤害那些对她好的人,害怕会再次失去珍视的一切,害怕任何变数让脆弱的情感无处安放。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房间,狼衔月缓缓睁开眼睛,看到小玉正低头整理衣物。当整理到那天从王宫穿回来的裙子时,小玉的动作明显慢了下来,像对待珍宝一样小心翼翼地叠好,轻轻抚平每一道褶皱。 小玉身上的粗布长裙已经洗得发白,那是她进入森林后唯一的一件衣服。狼衔月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片刻,忽然开口道:“今天跟我一起去集市吧。” “好、好的。”小玉先是一怔,随即露出欣喜的笑容。她太久没离开森林了,光是想到集市的热闹,心跳就快了几分。她还没意识到,狼衔月带她出去,只是为了给她添几件新衣裳。 狼衔月带着小玉走进一家布料店,挑了几匹最昂贵的布料,让店里的裁缝为小玉量身定做几件裙子。小玉受宠若惊,手足无措地站在一旁,小声说道:“主人,这太贵重了,我……” “让你穿就穿。” 小玉抿了抿嘴,鼓起勇气拿起几样布料,搭在狼衔月身上比划着,想为她也订做几件裙子。然而,狼衔月完全不理睬,小玉只好作罢。 离开布料店后,两人来到集市上买苹果。知道自己马上就有好几件新衣服穿的小玉,比以往更加活泼,对什么都充满了好奇,东瞧瞧西看看,像一只欢快的小鸟围着狼衔月转来转去,话也比平时多了许多。 “主人,你看!”小玉指着一串彩色的风铃,眼中闪着光。 狼衔月只是瞥了一眼,没有回应,依旧不紧不慢地走着。 集市上人声鼎沸,各种叫卖声此起彼伏,但这一处围观的人群却异常安静。小玉一把拽住狼衔月的手腕,眼中闪着兴奋的光芒:“主人,我们也去看看吧!” 狼衔月被她拽着挤进人群,只见一个手臂上青筋暴起的壮汉,手里拿着一把断剑,有意无意地抵在一位衣衫褴褛的白胡子老人的喉间,另一只手揪着老人的衣领,红着脸对老人吼道:“你这破剑鞘把老子的剑弄断了,今天必须赔我,否则老子就砍了你!” 老人无奈地解释:“我说过了,这剑鞘有灵性,脾气古怪,它不认可的剑插进去就会断。是你非要强行尝试,怎么能怪我呢?” 狼衔月听了,转头问旁边的人:“怎么回事?” 旁边的人低声说道:“这老头是卖剑鞘的,他说他的剑鞘不花钱,只要谁的剑插进去不断,他就把剑鞘送给谁。这人刚才用自己的剑试了一下,结果剑真的断了,现在耍赖要老头赔。要我看啊,他就是看上剑鞘上的宝石了。” 狼衔月的目光落在老人手中的紫黑色剑鞘上,剑鞘上的花纹与她紫黑色剑柄的花纹竟如出一辙,那剑鞘上还镶嵌着几颗罕见的宝石。她心中一动,这剑鞘不就是给我的宝剑量身打造的吗?于是,她拨开人群,走上前说道:“我也试试。” 那壮汉急了,瞪着眼睛吼道:“凭什么给你试?这剑鞘是老头赔给老子的!”壮汉推开老人,拿着断剑逼近狼衔月,想从气势上把狼衔月吓走。 “试一下而已,刚巧我的剑,脾气也不大好。”狼衔月并不看他,只是缓缓拔出自己的剑。剑身泛着幽幽寒光。狼衔月看着自己的剑,似笑非笑。壮汉正要发作,却在看到剑身寒光的瞬间僵住了,喉结滚动着咽下一口唾沫。周围人群也突然安静,连集市惯常的嘈杂声都像被无形屏障隔绝。 老人恭敬地将剑鞘递给狼衔月。狼衔月接过剑鞘的刹那,手中的剑突然微微震颤,她心中疑惑,但还是将自己的剑缓缓插入剑鞘。就在剑身完全没入剑鞘的瞬间,剑鞘暗纹流动,一道耀眼的光芒闪现,刺得众人纷纷眯起眼睛,以袖遮面。 壮汉踉跄着后退,靴跟绊在石缝间重重跌坐在地。他惨白的脸上渗出冷汗,手脚并用地向后爬了几步,突然发狂似地跳起来,撞开人群跌跌撞撞地逃走。 “终于被我找到了!战神之剑的封印终于解开了!你可以去完成战神的使命了!”老人的声音忽然变得洪亮如钟。 狼衔月抬头,发现眼前的老人已不再是那副衣衫褴褛的模样,而是身着华服,气质非凡。 与此同时,晴朗的天空骤然乌云密布,阴风四起。人们看到气象突变,老人也变了模样,吓得纷纷离开。 “使命什么的,找别人去做吧。”狼衔月脸上没有丝毫波澜,心里却感到隐隐的不安,她拉起小玉的手转身就走。 身后传来老人的声音:“我会在魔界等你。” 狼衔月和小玉步履匆匆,就在狼衔月快要迈步进入森林的时候,忽然听到身后传来小玉的尖叫声。她迅速拔剑回身,只见小玉捂着胳膊,表情痛苦。 “怎么回事?”狼衔月走到小玉的身边。 “好像被什么虫子咬了,好疼……”小玉抬起胳膊,上面有一个红肿的疙瘩。 狼衔月仔细看了看,没发现什么异常。她环顾四周,目光突然定住——小玉身后不远处,隐约可见一道道细密的丝线,交织成一张巨大的蜘蛛网。 然而,小玉回头看时,却一脸茫然,什么也没看见。 “主人,你看到了什么?”小玉疑惑地问道。 “不知道。”狼衔月不动声色地收回目光,神色恢复平静,她拉起小玉的手,快步走进森林深处。 小玉,你有没有后悔过,那天拉着狼衔月去凑那该死的热闹?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5章 战神之剑 第6章 女巫的财宝 女巫在房间里焦急地来回踱步,嘴里不停念叨着:“这可怎么办……这可怎么办……” 突然,门被猛地推开。狼衔月和小玉匆匆忙忙地赶了进来。 “你们终于回来了!太好了,有我在,什么妖魔鬼怪都不会进来。放心吧!”还没等狼衔月开口,女巫就急切地说道。 “怎么回事?老太婆,你是不是知道什么?”狼衔月焦急地问。 “妖怪们正从四面八方聚拢过来,这些狂妄的家伙不仅想吃了你,还想害死我!”女巫咬牙切齿地说道,“不过你放心,我可是看守过魔界的人,绝不会让他们得逞!” 小玉害怕地抓住狼衔月的胳膊,袖口微微滑落,露出那个红肿地疙瘩。 “那是什么?”女巫地目光突然锁定在小玉的手臂上,惊恐地拉过她的手。就在她仔细观察时,一只黑色的小蜘蛛从红疙瘩里钻了出来,迅速爬进了女巫的嘴里。 “糟了!太狡猾了!咳!咳!”女巫抓住自己的脖子,拼命地咳嗽,试图将蜘蛛吐出来。 突然,女巫一把抓住狼衔月的手,急切地说道:“你去找王子吧,和他结婚,立刻!马上!” “什么?!”狼衔月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女巫。 “不行,来不及了……”女巫的脸色变得更加苍白,额头突然冒出几只诡异的圆眼睛。她迅速取下脖子上的钥匙挂坠,塞到狼衔月手里,“你不是一直想要我的财宝吗?拿着这个去后山的山洞,找到那条巨蟒,让它把我的宝物给你!快去!” 狼衔月握着钥匙挂坠,神情凝重地对小玉说:“在我回来之前,好好照顾老太婆。一定要等我回来!” “等、等一下!”女巫喘着气喊道,“把你的剑鞘留下!虽然作用不大,但如果妖怪真的闯进来,剑鞘还能限制它们的法力。” 狼衔月从未听说过剑鞘还有这种作用,但此刻她也顾不上多想,迅速解下剑鞘扔在地上,转身冲出了木屋。 女巫艰难地对小玉说道:“快去找根绳子,把我绑起来!快!” 狼衔月在森林中奋力奔跑,耳边传来四面八方狰狞的嘶吼声,声音越来越清晰,天空也变得越来越阴暗。两年前,她刚来到女巫森林时,曾把这片森林翻了个遍。她去过那个山洞,也见过那条巨蟒。那条巨蟒性情温顺,甚至允许她在山洞里随意搜寻。 很快,狼衔月跑到了山洞前。巨蟒似乎也察觉到了异常,探出巨大的脑袋向外张望。 狼衔月举起手中的钥匙,对巨蟒喊道:“老太婆让你把她的宝物给我!” 巨蟒低头看了看她手中的钥匙,缓缓俯下身,从口中吐出一把巨大的锁。 “这是什么啊?!”狼衔月惊讶地看着巨蟒吐出的大锁,她本以为女巫会给她一件威力无穷的武器。但此刻她也顾不上多想,抓起大锁就往回跑。 巨蟒从山洞中钻出,巨大的身躯从狼衔月脚下掠过,随后将她驮在背上,朝着木屋方向疾驰而去。 众多妖怪已经聚集在森林周围,它们被一道无形的屏障挡在外面,发出阵阵低吼,仿佛随时准备冲破防线。 小玉紧紧抱着被绳索捆绑的女巫,焦虑地等待着。突然,女巫的身体开始扭曲,八条巨大的蜘蛛腿从她的背后破体而出,腿上布满黑色的绒毛。小玉惊恐地尖叫起来,但双手仍然死死搂住女巫,不肯松手。 “我不行了……森林守不住了……”女巫的声音变得奇怪而陌生,“小玉,你快走,去找狼衔月,别管我了!” 话音未落,森林边缘的无形屏障骤然破碎,聚集在森林周围的妖怪们如冲破堤岸的汹涌洪水,疯狂地朝着森林里涌来。女巫的神志逐渐模糊,八条蜘蛛腿不受控制地胡乱挥舞,却始终没有伤到身后的小玉。然而,就在小玉稍稍松一口气时,女巫突然一百八十度转头,一口咬住了小玉的肩膀,尖锐的牙齿瞬间刺破皮肤,鲜血汩汩流出。 “啊——!”小玉痛苦地惨叫,泪水夺眶而出,但她依然紧紧抱住女巫,“女巫大人,你一定要坚持住啊!等主人回来……求求你……” 咔嚓!咔嚓!木屋的门窗在妖怪们的冲击下,被无情地打烂,无数狰狞的身影涌入屋内。就在这时,狼衔月留下的剑鞘陡然发出一道紫光,那光芒虽不算夺目,却带着一种神秘的威慑力。妖怪们被震慑,暂时不敢靠近,但它们仍在试探,一步步逼近小玉。 千钧一发之际,狼衔月赶到了。巨蟒将她放下,她毫不犹豫地挥剑冲进木屋。一眼就看到角落里狼狈不堪的小玉和已经变异的女巫,狼衔月的眼神瞬间变得凌厉。她挥剑砍向扑来的妖怪,剑光闪烁间,妖怪的头颅和触须纷纷落地。她一边厮杀,一边朝着被妖怪触须渐渐包围的小玉冲去。 小玉看着狼衔月渐渐靠近,脸上露出了安心的笑容:“主人,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回来的……” 然而,就在狼衔月即将靠近时,女巫突然挣断绳索,整个身体转向小玉,八条蜘蛛腿像长矛一般,朝着她刺去。 “小玉!”狼衔月惊呼一声,几乎在同一瞬间,她手腕一翻,手中的剑毫不犹豫地刺向女巫。她没有刺中要害,剑刃所及之处发出 “滋滋” 的声响,像是热油滴入冷水中,蜘蛛的形态迅速消散,女巫恢复了原本的模样。 “拔下那把剑的人……肩负着战神的使命……”女巫虚弱地说道,用仅存的法力抵御着周围逼近的妖怪。 “所以啊,关我什么事啊!”狼衔月回应。 “哪来的所以啊……”女巫苦笑。 “这把破锁到底有什么用?这就是你说的宝物吗?”狼衔月举起手中的大锁,语气中带着焦急和不解。 “这把锁……是魔界大门上的锁。它可以指引你去魔界……到了那里,魔界的大门就能再次关闭上锁。妖怪们一旦进入,就再也无法出来……”女巫艰难地解释道,“魔界有一座点着灯的宫殿,到了那里,你先躲进去。我已经给王子打开了一条捷径,他很快就会到。你不能带小玉去魔界,就拜托王子照顾好她吧……妖怪的目标是你,它们会追随你离开的。” 女巫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把魔界大门的锁交给新一代的战神……我也该服法了。替我保管好钥匙……我们有缘再见吧。”说完,她的身体化作一缕轻烟,消散在空气中。 妖怪们再次涌来,狼衔月将小玉护在身后,挥剑与它们厮杀。她的剑光如电,每一次挥动都带走几只妖怪的生命,但敌人的数量似乎无穷无尽。四周弥漫着浓重的腥臭味。她的手臂因为长时间的厮杀而酸痛不已,妖怪们如潮水般不断涌来,狼衔月的内心也开始感到绝望。 就在她快要支撑不住时,她猛然挥出一剑,剑气如狂风般席卷四周,将妖怪们震退数米。狼衔月愣了一下,没想到这把剑还有如此威力。她的眼中重新燃起了希望,尽管她自己也不清楚这一剑是如何挥出的。 这时,王子带着卫兵突然出现在木屋中。狼衔月没有时间解释,趁着妖怪被震退的空当,一把将小玉推到王子面前:“小玉就拜托给你了!你会好好照顾她的,对吧?”她抓住王子的衣襟,眼里泪光闪烁,那泪水倔强地在眼眶里打转,却始终没有落下。“回答我,你会好好照顾她的,对吧?” 王子看着狼衔月的眼睛,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他原本想说的话被咽了回去,只是郑重地点头:“我会,我一定会好好照顾她。” 狼衔月松开手,转身毅然离去。就在那一瞬间,王子下意识地伸出手,想要抓住她,却只抓住了一把空气。 狼衔月冲出木屋,衣衫染满了鲜血与各种颜色的液体。她高高举起手中的剑,大声嘶吼:“杂碎们!你爷爷在这呢,过来咬我呀!” 那声音带着无尽的愤怒与豪迈,在夜空中回荡。 巨蟒迅速游到她身边,将她托起。她拿出那把神秘的大锁,大声喊道:“拜托了,带我去魔界吧,带着这群妖怪一起下地狱!” 大锁像是听懂了她的话,突然飞出狼衔月的手,在空中划出一道耀眼的圆光,那光芒如同烈日,照亮了整个夜空。 巨蟒腾空而起,朝着光圈飞去。身后的妖怪们如同被吸引一般,纷纷飞起,紧紧跟随。 狼衔月、巨蟒和妖怪群一同飞入光圈,消失在天空中。 将话筒交给主角:请狼衔月讲一下,关于你赖在女巫森林两年,终于得到了女巫的财宝,有何感想?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6章 女巫的财宝 第7章 魔王的大殿 穿过光圈,周遭骤然陷入黑暗。巨蟒载着狼衔月在黑暗中疾驰,身后的妖群穷追不舍。 远处,一座宫殿的轮廓被昏黄微光勾勒,在无尽的暗夜里宛如一座孤岛。逼近宫殿的刹那,巨蟒用尽力气将狼衔月甩进宫殿的大门,它自己却像撞上一堵透明的墙,庞大的身躯轰然砸落,在宫殿外高高的台阶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巨响。 狼衔月的身体重重撞在冰冷的地面上,浑身的骨头震得发麻。她咬紧牙关,迅速手撑地爬起来,手中持剑踉跄着冲向殿门,朝宫殿外望去。外面漆黑一片,风声裹挟着妖怪的嘶吼在黑暗中回荡,远处偶尔闪过猩红的瞳孔。妖怪们似乎忌惮这座宫殿,不敢靠近。她松了一口气,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 一个沉稳的脚步声从大殿深处传来,在空旷的宫殿里回荡。狼衔月警觉地转身,只见一个身材魁梧、面容刚毅的男人正朝她缓缓走来。他的目光如刀锋般锐利,声音低沉而威严:“拥有这把剑,就要肩负起战神的……” “使命什么的,关我什么事!”狼衔月满腔的愤怒瞬间爆发,她将手中的剑狠狠摔在地上,剑与地面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你不配拥有这把剑!”男人愤怒地说道,随即一脚踹在狼衔月的胸口。她整个人向后飞起,撞在石柱上又跌落在地,口中溢出一丝鲜血。没有防备外加体力耗尽,狼衔月结结实实挨了这一脚。 “下手这么重……咳咳……小心我死给你看。”狼衔月艰难地撑起身体,一只手扶着地面,另一只手擦了擦嘴角的血。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倔强,艰难地站起身,摇摇晃晃地朝剑的方向挪了两步。来到离剑不远处,她猛然加速扑上去准备拿起剑反击。刚毅脸发现狼衔月的意图,上去又是一脚,这一脚不偏不倚踢在狼衔月的脸上,狼衔月在空中翻转,随后又摔在地上,顿时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意识。 狼衔月在昏迷中感觉浑身冰冷,仿佛掉进了冰窖。她缓缓睁开眼睛,首先映入眼帘的是缠绕在自己身上的铁链。她挣扎了一下,铁链纹丝不动,她被牢牢地锁在大殿的柱子上了。 她艰难地转动视线,发现那把被自己丢弃的剑正躺在不远处。一瞬间,她懊悔不已——该死,为什么要扔掉自己的武器! “你知道自己错在哪了吗?”那个男人的声音再次响起。 狼衔月抬起头,看到那个面容刚毅的男子正站在不远处,用冰冷的目光注视着她。 “你是谁?到底想怎样?”狼衔月开口问道,感觉嘴唇和半张脸都麻木得不听使唤,只有疼痛一阵阵地袭来。其实她的半张脸已经高高肿起。 男人没有回答,只是冷冷地看着她。 狼衔月继续说道:“听着,我被一群妖怪追杀,逃到这里。地上这把剑是我在山洞里捡的。如果我知道会变成这样,我绝不会去捡它。我不知道我做错了什么,魔王什么的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如果你要杀我,拜托让我死个明白;如果非要让我去杀死魔王,也请给我一个理由。我杀过很多人,但我从来不会没有缘由地杀人。” “我就是你要杀死的魔王。”男人平静地说道。 狼衔月愣住了,半天没有反应过来。她的脑海中一片混乱,仿佛所有的思绪都被这句话打乱了。 “你有什么遗愿?”魔王问道。 狼衔月心说,老太婆不会这么坑我吧?直接把我送魔王的老巢来了? 她抬起头,直视魔王的眼睛:“我有一个朋友,她说她曾经看守过魔界的大门。我想见她。” 魔王略微沉吟,随后说道:“她就被关押在魔界。如果你能挣脱这些铁链,就自己去见她吧。让我看看,没有战神之剑,你能有多大本事。” 说完,他转身走向大殿深处,留下狼衔月独自一人被锁在大殿中。 女巫森林中,随着狼衔月的离去,妖怪们如同嗅到血腥的鲨鱼群,“呼啦”一下全部朝她追去。 “主人……”小玉望着狼衔月消失的方向,轻声呼唤了一句,像是她最后的力气,话音刚落,她便朝着地面倒去。 王子见状,立刻上前一步,稳稳地将小玉抱在怀里。小玉的身体绵软无力,王子连忙将小玉抱起,卫兵迅速围拢过来,护送二人离开森林。 女巫消失后,她开辟的捷径随之闭合,维持森林结界的法力已消散,原本弥漫在空气中的诡异雾气也渐渐散去。王子一行人顺利离开了这片森林,踏上了返回城堡的路。 风裹挟着零星的雪花,悄然吹进空荡荡的大殿,寒意刺骨。狼衔月被铁链束缚着,早已失去了挣扎的力气。寒冷渐渐侵蚀她的身体,连身上的伤痛也变得麻木。时间一点点过去,狼衔月的睫毛和头发以及身上的铁链渐渐结满冰霜。不知过了多久,空荡荡的大殿,响起铁链的碰撞声,“哗啦哗啦”,那声音在大殿里回荡,显得格外突兀——有人在帮狼衔月解开铁链! 铁链终于松开,狼衔月的身体瞬间失去支撑,不受控制地跌坐在地上。她的身体已经僵硬,她用几乎没有知觉的手,缓缓抚摸着自己同样没有多少知觉的胳膊,背后的人走到她面前——正是那个卖剑鞘的人。 “是你?”狼衔月不禁脱口而出。 “你这个样子,怎么可能杀得了魔王?”对方语气冷淡。 “我这个样子,难道不是你害的吗?”说着话,狼衔月不忘艰难地拿起躺在脚边的剑,警惕地看着眼前之人。 “我是护神使者,奉命将剑鞘交给未来的战神,昭告天下新一代战神候选人已经出现。”护神使者的语气平静,与初次相遇时的热情截然不同。那时的他肉眼可见的惊喜,而现在,他的眼神中却带着一丝嫌弃。 “然后让那些妖怪来吃我?” “你手握战神之剑,肩负斩杀魔王的使命,斩妖除魔本就是你的职责。那些妖怪在魔界大门被打开后逃到人间,它们的命运不是被重新关进魔界就是被战神斩杀,自然会想在你成神之前除掉你。那些妖怪也不全都是去杀你的,它们还有一部分是去杀魔界看门人的,为的就是阻止魔界的大门重新落锁。所以,你的遭遇与我无关,要怪就怪你自己当初不自量力去拔剑。” “那我把剑扔了,行不行?”狼衔月虽然嘴上这么说,但随着手上的知觉逐渐恢复,剑在她手中握得越来越紧。 “扔了剑也无济于事。除非你死,或者在你成神之前与凡人成婚。只有这两种情况,战神之剑才会重新封印,等待它的新主人。这把剑会一直选择下一代战神,直到魔王被彻底消灭。” 狼衔月咧开带血的嘴角,扯出一个苦涩的笑容:“成婚啊……原来老太婆是这个意思。” “看来你身边那个逃犯曾试图改变你的命运。可惜,现在只要你踏出这座大殿,妖怪们就会蜂拥而至。你还有机会和凡人成婚吗?”护神使者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嘲讽。 狼衔月抬起头,目光坚定地看着他:“能不能带我去见见那个逃犯?” “灵蟒就在殿外,它可以带你过去。你要去的话就尽快,魔王随时可能回来。他现在不杀你,只是因为你太弱,对他构不成威胁。但你不杀他,他迟早会杀了你。你的生死我并不在意,只是让你明白你现在的处境。话尽于此,以后我也不会再出手救你,自求多福吧。”说完,护神使者将留在女巫森林的剑鞘交还给狼衔月,狼衔月刚一接过,他便消失不见了。 狼衔月艰难地站起身,腿脚还有些不听使唤,她步履蹒跚地向殿外走去。 走到大殿门口,灵蟒正盘踞在外面的台阶上,巨大的身躯在黑暗中若隐若现。虽然外面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清,但狼衔月能感觉到,从她站在这里的那一刻起,远处的妖怪们已经开始躁动不安。她必须去找老太婆问清楚,死也要死得明白。她深吸一口气,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身体,随即迅速冲了出去。灵蟒迎上来,驮起她腾空而起。 “我才知道你叫灵蟒。”狼衔月轻声说道,手指轻轻抚摸着灵蟒冰冷的鳞片,“乖孩子,带我去找老太婆。” 灵蟒似乎听懂了她的话,向着黑暗深处飞去,只留下一片寂静的大殿,和那被寒风吹得四处飘散的雪花。 灵蟒虽然性情温顺,但是飞行速度极快,就像当初闯入魔界时那般迅猛,其他妖怪根本望尘莫及。转瞬之间,狼衔月便抵达了牢门外。 两个石头侍卫伫立在门口守候,将牢门挡住。狼衔月拔出剑,原本准备阻拦的侍卫看到她手中的剑,立刻退到一旁,恭敬地让开了路。灵蟒也想跟进去,却被拦了下来,它只好乖乖地守在门外。 狼衔月踏入牢房,隐约听到里面传来低低的啜泣声,听起来哼哼唧唧的,像是女巫的声音。 她顺着声音走去,拐过一道弯,昏暗的灯光下,一个瘦小的人影蜷缩在角落,身上爬满了密密麻麻的虫子。 “老太婆,是你吗?”狼衔月试探地问。 那个人抬起头,露出委屈巴拉哭唧唧的眼睛。 “真的是你!你怎么样了?”狼衔月说着便上前用剑拍打她身上的虫子。 “没用的……这是我该受的惩罚。” 女巫抽了抽鼻子,声音带着哭腔,无比沮丧地说道,“魔界外还有多少妖怪,我身上就有多少虫子,这些妖怪不回到魔界,我身上的虫子就不会消失。” “它们不是已经追我到魔界了吗?” “那些只是小部分。大部分妖怪还没赶过去,而且那些去森林攻击我们的,大多是比较低级的妖怪。” 狼衔月听到后,不由得呼出一口气,居然只是一小部分,还比较低级,她深深地感到心累。 “老太婆,我问你,当初你为什么要打开魔界的大门?还有你让我去的那个大殿,里面的魔王差点把我杀了,你知道吗?” “他不会杀你的,他是上一届战神赤御。” 狼衔月又重重地呼了口气,“我可能有一天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你能不能跟我说清楚?”狼衔月说着,感觉体力透支得厉害,索性在潮湿的地上坐下,与女巫面对面。 狼衔月内心OS:魔王死不死的关我什么事!既然一个个上赶着要我去送死——好啊,行啊,跪下来求我啊!明明是他们需要我卖命,反倒摆出一副"赏你个建功立业的机会,没想到你这么弱"的嫌弃嘴脸。呵,真当我是一只拿根骨头就能牵着鼻子走的野狗?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7章 魔王的大殿 第8章 神魔不许的恋人 女巫沉默片刻,叹了口气,缓缓开口:“二十年前,战神赤御奉命去杀当时的魔王夜冥修,但他根本不是夜冥修的对手。赤御受了重伤,在他临死之际,夜冥修将魔王的法力全部给了他。于是,赤御成了新的魔王。” “这个魔王夜冥修还真是阴险。战神之剑受了必杀魔王的诅咒,他就让战神变成魔王。”狼衔月冷笑一声。 “不是这样的。”女巫摇了摇头,“当时赤御已经伤得很重了,如果没有强大的法力支撑,他早就死了。” “所以,这个魔王夜冥修到底是好的还是坏的?你到底为什么要放他走呀?” “我想帮他。”老太婆的声音突然变得柔软,眼神也变得明亮起来,“我不想他一直被囚禁在这里。他是世界上最温柔、最美好的人,他不该遭受这些。他不属于这里,他就像太阳一样温暖耀眼,他应该回到那个明亮的神界。” 狼衔月不可思议地看着女巫:这还是我认识的老太婆吗,这难道是一个情窦初开的小少女? “你疯了吗?那个魔王给你下了什么**药?他对你做了什么?” “他什么都没做,是我自己心甘情愿的。”女巫的脸上还挂着痴迷的微笑。 狼衔月忍不住捂住自己的额头,“你是不是傻?” “你不懂,很多事你也不知道。”女巫摇摇头,但表情还沉浸在对过去的痴迷和向往中。 丧心病狂啊,连老太婆都下得去手——在狼衔月心里,那个夜冥修已然是一个欺骗感情又极其狡猾的混蛋。 “夜冥修,如果我见了他,一定上去砍他。”狼衔月气得站起来。 女巫抬起头,愤怒地望着狼衔月,“你走吧!我不用你管!你也救不了我,我现在受的罪都是我心甘情愿的!” “我带你离开这里。”狼衔月伸出手,试图拉她起来。 “赎完罪之前,我哪都去不了。你自己走吧!” 女巫平息了一下自己的情绪,继续说:“想办法找个人赶紧嫁了,去过你的凡人生活吧。如果不愿意,你还可以在魔王大殿先苟且地活着。你快走吧,这里是魔界的牢笼,以你凡人的身体,待久了会受不了的。还有,没什么事也不要再过来了。” 狼衔月准备离开,却忍不住回头多看女巫一眼。她瘦小的身影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格外孤独,身上的虫子依旧在蠕动,令人不寒而栗。 “照顾好自己,别随随便便就死了。”女巫说着,把头扭向一旁,不去看狼衔月。 “我先走了,我会再回来看你的。”说完这句话,狼衔月便转身离开了。 回到大殿,狼衔月终于体力不支,一下子倒在地上,昏睡过去。 魔王赤御走过来,看到狼衔月已经意识全无,身上血迹斑斑,衣服也破破烂烂。虽然手握着战神之剑,但是却像一块被抽走了灵魂的破抹布,毫无生气地躺在地上。 他解下自己的披风,轻轻盖在她身上。 “团女,来一壶酒。” 一个侍女从地下冒出,跪坐在赤御面前,双手捧着一壶酒,恭敬地举过头顶。 赤御拿过酒壶,团女就消失了。 赤御蹲下身,托起狼衔月的头,将酒缓缓倒入她的口中。酒液入喉,狼衔月只是微微晃了晃脑袋,依旧紧闭双眼,毫无反应。赤御轻叹一声,将她抱起,放到大殿中央的椅子上。就在这时,一阵寒风呼啸而来,夹杂着大片的雪花,瞬间将赤御的后背和肩头覆盖了一层白雪。 “雪儿,不要闹。”赤御回头,对空中飘浮的一个白衣女子说。 那女子长着白色的长发和睫毛,皮肤雪白,五官小巧精致,正是雪仙子。她的真身沉睡在魔界深处,此刻出现的只是她用法力凝聚的幻影。 被赤御责备,雪仙子脸上浮现出愠色,转身飘然离去。 赤御看了一眼狼衔月,确认她暂时无碍后,便朝着雪仙子离开的方向追去。 宫殿外,雪仙子背对着殿门,并未走远。她的身影在风雪中若隐若现,如同冬日湖面将化未化的薄冰。 “不开心了?”赤御走近她,语气温柔。 “没有。生气了!”雪仙子微微侧头,语气中带着一丝娇嗔,却依旧不肯正眼看他。 赤御微笑着靠近雪仙子,雪仙子不理会他,像一只灵巧的蝴蝶,轻盈地向前飘去,和他保持着距离。 “你是打算救了她,让她杀你吗?” 赤御迟疑了一下,说:“她杀不了我,她没有法力,也不会用我的剑。她是血肉之躯,不但杀不了我,还会很容易死掉。” “为什么要可怜她?不管怎么说,只要她在这儿,你就有危险。” 赤御嘴角带着浅笑,认真地看着雪仙子。 雪仙子终于肯转过身看赤御,严肃地说道:“只要她敢伤害你,我就对她不客气。还有——如果你死了,我也就不活了!” 赤御嘴角的弧度定格,深情地望着雪仙子。 “不要再说这样的话,你忘了,我们说过,总有一天我们会一起离开这里,一起回到神界,所以不要再浪费你的法力了。我送你回去。” “太黑了,哪也不去。”雪仙子有点俏皮地头一歪。 赤御抬起手臂大手一挥,空中金灿灿的一片,一颗颗闪烁的星星,一片片点亮了一条路。 闪闪的星光洒在雪仙子的脸上,映出她明媚的笑容,雪仙子开心地在梦幻的空中飞来飞去。 赤御站在原地,目光追随着她的身影,眼中满是心疼与温柔。他的嘴角微微扬起,却又带着一丝苦涩。他知道,眼前的这一切,不过是她用法力凝聚的幻影。真正的她,依旧沉睡在魔界的深处,等待着那个遥不可及的未来。 狼衔月陷入一个梦境。梦中,一个人提着沾满鲜血的剑,一步步逼近倒在地上的赤御。赤御身披白色铠甲,已然奄奄一息,手中的武器早已不知去向。狼衔月看不清提剑人的面容,只能看到那柄剑尖滴落的鲜血,一滴一滴,染红了地面。 就在这时,雪仙子不顾一切地冲了过来,试图挡在赤御的面前。然而,提剑人身上散发出的强**力形成了一道无形的屏障,将雪仙子死死阻隔在外。法力如狂风般冲击着她的身体,令她寸步难行。尽管如此,雪仙子并未退缩,她倔强地向前移动,眼中泪水化作晶莹的雪花,随风飘散。 眼看雪仙子即将被那股强大的法力撕成碎片,赤御用尽最后的力气,伸手抓住了提剑人的脚腕。他用虚弱的声音乞求:“不要伤害她……杀了我吧,别让她再过来了。” “你的王已经死了,你居然还谈情说爱。这就是和神王签订生死契约不能婚娶的战神?”狼衔月听到了那个人的冷笑。 赤御艰难地抬起头,眼中满是恳求:“雪仙子只是一个爱慕我的小仙……我从未答应过她,我们之间也从未有过任何逾越之举。她是无辜的……求求你,放过她。” 赤御的气息越来越微弱,即便无人动手,他也活不了多久了。然而,雪仙子却依旧不顾一切地想要救他,为了救他,不惜以卵击石。 片刻,提剑人冷冷地说道:“也好,我来成全你们。” 话音未落,一阵狂风骤起,赤御感到一股强大的法力注入自己的身体。他的意识逐渐模糊,眼前的景象也开始扭曲。提剑人的身影渐渐消散,直到消失不见。 当赤御再次清醒时,他发现自己已经站了起来。不远处,雪仙子正欣喜地朝他奔来。她的脸上洋溢着笑容,眼中满是期待。然而,就在她的手即将触碰到赤御的瞬间,一股强大的法力从赤御体内爆发,将雪仙子狠狠弹开。她的身体被一道无形的力量封印,随即消失在魔界深处。 赤御的指尖在发抖。他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感受到体内汹涌的魔王之力。他这才明白,自己已经成为了新的魔王,而那股失控的法力,竟将雪仙子封印在了魔界。 神魔相斥,犹磁石之两极,雪仙子被魔王的法力所伤,是赤御无法控制的。就算雪仙子没有被封印,两人也无法触碰彼此。赤御无法给雪仙子解封,也不敢给她解封。为了守候雪仙子,他选择留在魔界,日夜陪伴在她被封印的地方。而雪仙子则用冰封之术保护着自己的身体,同时时常幻化出虚影,陪伴在赤御的身边。 送走雪仙子的幻影后,赤御缓缓走回魔王大殿,目光远远地落在熟睡的狼衔月身上。自从他的剑被先王下咒消失后,这是第一个踏入这里的人。 命运究竟为他安排了怎样的解咒者?是能斩断宿命的利刃,还是不堪一击的废铁?可眼前这个呼呼大睡的人,貌似既无大智,又无大勇,甚至连自己手中握住了何等神器都浑然不觉。战神之剑,你怎么就选了这么一个……俗物。 这件事必须尽快解决。雪仙子的法力每天都在消耗,自己的生死早已置之度外,但绝不能让雪仙子死在这里。 第9章 雪儿是个男的?! “如果命定的战神不是你,那就尽快换下一位吧。”赤御的眼神彻底冷了下来。他缓缓抽出剑,步伐沉稳却带着毫不掩饰的杀意,朝狼衔月走去。 就在他举起剑的瞬间,狼衔月猛然翻身,手中的剑如闪电般挥出,精准地在赤御的腹部划了一道长长的口子,鲜血瞬间涌出。紧接着,她顺势翻滚在地,剑光一闪,赤御的双脚已被斩断。她的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这一切发生得太快,赤御甚至来不及反应,便已跪倒在地。高举的剑转而插入地下勉强撑住身体,剧痛让他弯下腰。他面朝地面瞪大双眼,狼衔月的狠辣让他震惊。 狼衔月并未停下,她迅速起身,准备给予致命一击。然而,一道冰墙突然出现在她与赤御之间。但这冰墙对战神之剑毫无作用,剑锋轻易穿透冰墙,直刺赤御的后背,贯穿了他的心脏。 “不——!”雪仙子的幻影嘶喊着扑向赤御。 赤御艰难地抬起头,看着雪仙子奔赴而来的身影,用微弱的声音对她说:“离开这里……回神界……”说完,他缓缓闭上眼睛,身体无力地倒下。 狼衔月将剑收回剑鞘,随手扯起掉在地上的披风搭在身上,然后漠然地转身向大殿外走去。雪仙子的幻影疯狂地幻化出无数冰锥,朝狼衔月的后背刺去。然而,那些冰锥还未触及她的身体,便已消散无踪。 狼衔月走到大殿门口,脚步微微踉跄,身体有些虚晃。灵蟒迎上前,她直接趴到灵蟒背上,低声说道:“带我去找雪仙子。” 赤御曾为雪仙子留下的那片星光,此刻正好照亮了前往她所在之处的路。 魔界突然没那么冷了,四处因雪仙子而凝结的冰霜开始消融。这意味着,雪仙子的法力已消耗殆尽,此刻恐怕已生命垂危。 在狼衔月的梦中,她曾听到一个声音,那是赤御最后的恳求: “我爱雪仙子……我爱她。她的法力已经支撑不了多久了,我没有时间再和你消耗。现在魔界已经落锁,只能进不能出。你是魔界钥匙的持有人,只有你可以自由出入,也只有你能带她离开这里。记住,任何法力在战神之剑面前都是无效的;也只有战神之剑可以杀死魔王,破除魔王的法力。只有我死了,雪仙子的封印才能解除。如果你能带她回神界,请取走我的性命。” “先王去世的时候,我就该随他而去。我苟活了这么久,和雪仙子一起度过了许多美好的时光,我已经很满足了。” 听完这些话,狼衔月明白赤御不会再等了。若她不杀赤御,赤御必会杀她。她心中毫无波澜,唯有愤懑。因为这并不是她的选择,只是命运的洪流将她推至此处。 魔界的冰雪已经消融,潺潺的流水声和滴答滴答的水滴声代替了往日的死寂。 灿烂的星光尽头,是一座在黑暗中半隐半现的山。山脚下的一个石阶上,躺着身着白衣的雪仙子。雪仙子身上厚厚的冰层也在快速融化,水珠顺着她的脸颊滑落,分不清究竟是融化的冰水,还是她无声的泪水。此刻的她,仍处于半梦半醒之间,眼睑微微颤动,还未完全从漫长的沉睡中苏醒。 不远处一个长发妖怪手扶一块巨石,眼中闪烁着饥渴的光芒,正望着雪仙子咽口水。 “终于等到这一天了,冰终于化了,终于可以吃了。”妖怪的长头发像蛇一样舞动,咧开的嘴露出锋利的獠牙。 “终于等到这一天了,冰终于化了,终于可以吃了。”妖怪的声音怪异而兴奋,嘴里不停地念叨,几乎急不可耐。 此时,狼衔月正乘着灵蟒在空中疾驰。她远远看到这一幕,没等灵蟒完全落地便纵身跳下。她疾步向前,却发现那妖怪已经走到雪仙子身边,张开血盆大口,正准备咬下去。 狼衔月顾不了那么多,当机立断将剑掷出,恰巧赶上妖怪弯腰,剑锋划过空气,戳掉了妖怪的一绺头发。 长发妖愤怒地回头,看到狼衔月正向它跑来,妖怪的头发突然伸长,像一条条坚韧的绳索,瞬间捆住了狼衔月的身体,用力地向前拉扯。 头发越捆越多,越捆越紧,使得狼衔月无法动弹,只能任由妖怪的头发拉扯着向前移动。 然而,就在头发碰到狼衔月腰间的剑鞘时,又突然松开了一些,狼衔月抓住这转瞬即逝的机会,迅速拿起剑鞘,朝着身前的头发用力挥打。狼衔月面前的头发纷纷躲避,她的身前终于空出了一片空间。 这时,妖怪的头突然伸长,张开血盆大口咬向狼衔月,狼衔月立马双手横握剑鞘抵住妖怪的嘴。 就这样,妖怪的头发从狼衔月的身后包住向前拉扯,狼衔月在前面用剑鞘抵住妖怪的嘴进行抵抗。妖怪的嘴里发出 “滋滋” 的声响,仿佛被剑鞘灼伤,痛苦不堪,可它却丝毫没有松开向前用力拉扯的头发。 就在这僵持不下的关键时刻,雪仙子苏醒了。她第一眼看到的,就是狼衔月与妖怪僵持的身影。雪仙子看着他们,又是哭又是笑,哭的是心上人的惨死,笑的是苍天有眼醒来就可以为心上人报仇。 她脸上带着诡异的笑容,拾起地上的剑,充满恨意地看着狼衔月。她一步一步朝着狼衔月走过去,狼衔月察觉到雪仙子的意图,大声喊道:“你疯了吗?它要吃你!我是在救你!” 雪仙子充耳不闻,举起剑狠狠刺向狼衔月,就在剑刺过来的瞬间,狼衔月努力地偏移身体,剑刺在了肩膀上,“噗呲” 一声,鲜血瞬间涌出。与此同时,妖怪的一部分头发也被剑锋斩断。 妖怪被这突如其来的攻击激怒,猛地转身,张牙舞爪地去咬雪仙子。雪仙子却像是失去了神智,并不躲避,痴痴地站在原地不动。刚才握住战神之剑的手,不知什么时候褪了一层皮肉,此刻正不受控制地颤抖着。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狼衔月强忍着肩膀的剧痛,迅速拔掉刺入自己身体的剑。她眼神决绝,用力一挥,手中的剑快如闪电,精准地砍掉了妖怪的脑袋。 妖怪的头颅滚落,身体轰然倒下,舞动的头发也失去生机,只有长满獠牙的嘴巴还在一张一合,好像脑袋还没反应过来已经离开了身体。 本已闭目待死的雪仙子,此刻缓缓睁开眼睛,看到尸首分离的妖怪已然毙命。狼衔月则站在她面前,一只手握剑,另一只手捂着肩膀上的伤口,鲜血从指缝中潺潺流出。 “为什么,为什么你没有死!我恨你,我恨你!”雪仙子绝望地嘶吼,伸着重伤的手,不顾一切地朝狼衔月扑过去。 “那就继续恨我吧。”狼衔月侧身躲开,抬起手肘将她打晕。 雪仙子倒地的瞬间,竟化成了一片片晶莹的雪花,在空中缓缓飘散。 狼衔月愣在原地,怎么回事?打出原形了? 狼衔月带着疑惑,将披风铺在地上,小心翼翼地拾起地上的几片雪花,放到披风上,再细心地包裹好。 灵蟒缓缓游至狼衔月身前,她正欲翻身上背,灵蟒却倏然转向,径直游入不远处一处幽暗的小山洞。 灵蟒进去后,又探出硕大的脑袋,似乎在示意狼衔月跟上。狼衔月将收好雪花的披风绑在身上,迈步向前。洞中传来鳞片摩擦岩壁的沙沙声,显然灵蟒是要带她去某个地方。狼衔月握紧剑柄,紧跟其后。 洞口幽暗狭窄,湿滑的青苔覆满岩壁,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泥土气息。狼衔月小心翼翼地往里走,踏过凹凸不平的地面,碎石在脚下轻响。越往深处,洞顶愈高,空间豁然开阔。奇异的是,黑暗渐渐褪去,岩壁上浮现出发光晶体,将洞穴映照得宛如星河倾落。空气中那股泥土的气息也逐渐被一种清冷的幽香取代。 狼衔月一边走一边疑惑地问灵蟒:“这里有什么?难道刚才的雪仙子是障眼法,真身藏在这里了?”狼衔月对雪仙子变成雪花的事,仍耿耿于怀。 灵蟒没有回应,只是一味前行。 走过一个转弯,眼前的景象让狼衔月不由得屏住了呼吸。山洞的尽头豁然开朗,仿佛进入了一座隐匿于地下的清幽宫殿。四周的岩壁光滑如玉,洞顶高耸,仿佛直通天际。几颗硕大的夜明珠,将整个空间映照得如同白昼。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清冷的幽香,像是某种古老的花香,让人心神一振。 宫殿中央静卧一张莹白玉床,如月华凝就,光可鉴人。床上挂着薄如蝉翼的纱幔,宛如云雾缭绕。这里,静谧而庄严,让人不敢有丝毫亵渎之心。 灵蟒在床前停下,转头看向狼衔月,又向玉床轻探脑袋,似乎在示意她靠近。 狼衔月缓缓走近,只见一袭白衣的男子静卧其上,白发如雪倾泻于莹白玉床。他身形修长,眉目俊朗,鼻梁高挺,薄唇与清晰的下颌线透出几分冷峻。狼衔月心里不禁感叹:“这人长得也太好看了吧……” “这是……雪儿?”狼衔月试探着问灵蟒。灵蟒没法回答,只是眨了眨圆溜溜的小眼睛,显得无辜又可爱。 狼衔月本是抱着一定要带雪儿回神界的决心,才狠心杀了赤御。她内心实在无法接受雪儿变回了原形,她宁愿相信之前看到的仍是雪儿的幻影,真身一定藏在某个更隐秘的地方。星空照亮的路到这里结束的,灵蟒又把她带进这个山洞。狼衔月心想,这应该就是雪儿的真身了吧?可是,眼前这人——明明是个男人啊!狼衔月彻底懵了,愣在原地好一会儿。 灵蟒用头轻轻碰了碰床上的人,又做了个要走的动作,像是在催促狼衔月。 狼衔月的脑袋飞速运转,在被自己的猜想震惊中,试图寻找确定的理由。她认真地对灵蟒说:“我再跟你确认一下,这是雪儿吗?你的意思是让我把他带回神界,对吗?是的话就点点头。” 灵蟒眨了眨眼睛,停顿了一下,随后缓缓点了点头。 狼衔月忍不住抚住自己的胸口,心中惊呼:“我的天呐,原来雪儿是个男的,怪不得,怪不得他和赤御的爱情如此艰难。” 第10章 万妖坑 狼衔月定了定神,再次跟灵蟒确认了一遍:“你让我把他带到神界去,对不对?”这次灵蟒坚定地点点头。 狼衔月坚定又严肃地看向玉床上之人,郑重地说道:“好,我一定带你回神界。” 这时,她注意到那人手里握着一个白玉做的面具。狼衔月拿起面具,仔细端详了一番,随后戴在自己脸上。 “不错,如果这个面具不是你们的定情信物,那就是我的了,权当是路费了,怎么样?”她俯身低头,对着床上的人问道。就在这时,那人缓缓睁开了眼睛。 首先映入他眼帘的,就是狼衔月戴着面具的脸。 狼衔月被这突如其来的睁眼吓了一跳,身体微微一颤,仍强装镇定地说:“你醒啦?我来接你了,我带你回神界。” 那人胸口微微起伏,目光先是震惊,随后变得审视,冷冷地盯着狼衔月。 狼衔月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后退半步,解释道:“你先别激动啊,我也是被逼的。赤御非要拿命来换你回神界的机会,我不杀他,他就杀我了。”她顿了顿,继续说道:“我的意思是,他很爱你,不惜用命换你回神界的机会,你要珍惜。就算你恨我,也先让我带你回神界再说,不能让他白死,对吧?” “雪儿”从玉床上下来,站在狼衔月面前,身姿挺拔,依旧冷冷地看着她,一言不发。 狼衔月下意识地又后退半步,干笑道:“我们俩真的没必要再打了。刚才在外面你也试过了,你打不过我的。而且,你也不想让我把你打晕再带走吧?” 这时,灵蟒围着两人转圈圈,像是在催促他们赶紧出发。 “我们先离开这里。我带你去给赤御收尸,然后再带你们一起回神界。你看,我这个人还是很有人情味的,对吧?” “雪儿”依旧没说话,也没有动手的意思,只是冷冷地看着狼衔月,淡漠的表情让狼衔月难以捉摸。 灵蟒非常恭敬地轻轻俯下身子,驮起 “雪儿”,又稳稳地驮起狼衔月,飞出洞口向大殿飞去。 狼衔月心说,灵蟒确实通人性,知道雪儿的心上人没了,要对她好点。 她没有注意到的是,从这个“雪儿”醒来开始,原本躁动不安的魔界突然变得异常安静,仿佛连空气都凝固了。 大殿前的台阶上,灵蟒轻轻放下两人。 狼衔月看着“雪儿”走进大殿,并一步步走向血泊中赤御的尸体,心中警惕,怕他看到尸体再情绪失控。 回到大殿后,狼衔月只需要警惕“雪儿”一人,紧绷的神经略微松懈。直到这时,她才感到肩膀的伤口传来阵阵剧痛。 她退至殿柱旁,捂着伤口,略显疲惫地靠在柱子上。 “雪儿”的脚步停在血泊边缘。赤御早已没有了呼吸,魁梧的身躯倒在血泊中,双脚被齐踝切断,断口处白骨森然。 “就算要杀他,有必要砍掉他的双脚吗?” “雪儿”的声音从前方传来,他的声音清冷,听不出任何情绪。只是站在那里纹丝不动的背影,让狼衔月觉得他或许在控制内心的剧烈波动。 “当时比较方便砍脚,先砍掉双脚限制他行动,再刺穿心脏,一击毙命。看起来好像有点残忍,但其实我的剑很快,他没承受太多痛苦。”狼衔月试图用自己的方式安慰“雪儿”。 “雪儿”霍然转身,雪白的衣角扫过暗红的血。他要看看,这个能把如此残忍的杀人方式轻描淡写地说出口的人,究竟长着怎样的一张脸。 狼衔月见他转身,急忙放下捂住伤口的手,站直身体。尽管伤口的疼痛依旧,但她不想让 “雪儿”看出她的虚弱。 狼衔月的脸上还戴着那个从山洞中得到的面具,“雪儿”抬手,一股无形的力量瞬间将面具从狼衔月的脸上吸走,面具稳稳地落在了“雪儿”手中。 面具之下,是一张清秀的脸庞。尽管半张脸上还有一块乌青,但是这张脸,既没有想象中心狠手辣蛇蝎美人的模样,也不见凶神恶煞的狰狞,只是一张比普通人更加清秀、柔和的脸。狼衔月的眉宇间透着一股灵动与英气,眼神锐利坚毅,高挺的鼻梁下,嘴角微微上扬。她整个人散发着冷静果敢的气质,唯独那抹若有若无的笑意,又隐隐带着一丝不羁的邪气。 也许看的时间有点久,狼衔月有些不自在。“看够没有?”她晃了晃脑袋,无所谓地走过去,解下绑在身上的披风摊开放在地上。“就用这个给他收尸吧。” 狼衔月见“雪儿”站在原地不动,索性自己弯腰伸手,想要把赤御的尸体包裹到披风里。 然而,她的手还没碰到尸体,“雪儿”突然挥了挥衣袖,赤御的尸体、披风以及披风里的雪花,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狼衔月惊讶地抬起头,“你收起来了?” “雪儿”没有理会她,自顾自地走到大殿中央的椅子旁,缓缓坐下,然后开始闭目养神。 “别歇着了,快走吧。” 狼衔月现在受了伤,而且肚子也很饿,她可没精神陪“雪儿”在这里耗着。于是走上前,准备直接把他拉走。还没等她靠近,“雪儿”突然睁开双眼,一阵强风袭来,将狼衔月推倒在地。 “你干嘛!”狼衔月急忙爬起来,愤怒地拔剑,却没有指向他,“你还想不想走了?你不走,你的情人可就白死了!” “情人?”“雪儿”微微皱眉。 “爱……爱人,是爱人,你的爱人就白死了。”狼衔月急忙改口,语气也缓和了一些。 “谁是我的爱人?”“雪儿”的表情依旧平静,但眼神中却透露出一丝探究。 “死的那个呀,魔王赤御……” 狼衔月还没说完,护神使者手持法杖向狼衔月袭来。狼衔月反应极快,迅速用剑抵挡这凌厉的一击。狼衔月看见这个老头儿就来气,更何况现在又被他偷袭,新仇旧恨涌上心头,让她再也顾不上身上的伤痛,迅速反击。 狼衔月心说,不砍了你的腿,也要卸你一条胳膊再问话。 法杖的法力对狼衔月是无效的,如果只是单纯的互相打斗,护神使者根本不是狼衔月的对手。仅仅过了两招,狼衔月便抓住机会,直接砍掉了护神使者的一条胳膊。鲜血四溅,护神使者发出一声惨叫。 狼衔月得意地一笑,正准备进一步问候护神使者时,“雪儿”一个瞬移来到她身边,一掌下去直接把她打飞。 飞出了大殿之外,她的视线瞬间被黑暗吞没,仿佛坠入无底的深渊。 狼衔月只觉得身体骤然下坠,耳边风声呼啸。下一秒,她的后背重重地砸在坑底,肺里空气被挤得爆出闷哼。还未等她缓过神来,一股浓重的腥臭味扑面而来,夹杂着腐烂的味道,几乎让她窒息。 她迅速翻身站起。四周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耳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像是无数双眼睛在黑暗中窥视着她。低沉的咆哮和尖锐的嘶吼此起彼伏,令人毛骨悚然。 狼衔月警觉地挥剑,砍向一个个有意或无意接近自己的妖怪。突然,一只枯瘦的爪子抓住了她的脚踝。她迅速将剑向下刺去,正中那爪子的手腕,剑尖穿透手腕深深刺入地下。就在这时,剑身骤然绽放出耀眼的光芒,照亮了周围的一切。 狼衔月这才看清,自己正站在一片骸骨堆积的坑底,四周挤满了形态各异的妖怪。这些妖怪有些看上去不太聪明的样子。有的虽然长了眼睛,却一直向上看;有的根本不关心发生了什么,只是一味地啃食其他妖怪的尸体。但是,大部分的妖怪还是聚拢了过来。它们的眼睛在剑光下闪烁着贪婪的光,獠牙外露,口水滴落,仿佛随时准备将她生吞活剥。 “快看呐,一个鲜嫩的人类掉进万妖坑了!我们终于可以换换口味了!”一个看上去还算机灵的妖怪流着口水,兴奋地喊道。其他妖怪听到后更加兴奋,朝着狼衔月蠢蠢欲动。 狼衔月冷笑一声,拔出插入地上的剑,握紧剑柄,背靠坑壁,扫视四周。她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在加速,但呼吸却异常平稳。她知道,在这里,她无路可退,恐惧只会让她死得更快。一只体型庞大的妖怪率先扑来,狼衔月侧身一闪,剑光划过,精准将它的身体切成两半。温热的血液喷溅在她的脸上,但她顾不上擦拭,因为更多的妖怪已经蜂拥而至。 坑底的厮杀声、啃食声、惨叫声交织在一起。狼衔月的身影在剑光中快速移动,每一次挥剑都带起一片血光。她的动作干净利落,没有丝毫拖泥带水,但妖怪的数量实在太多,陷入绝境的她,只能不停地厮杀,她的体力也在迅速消耗。 随着战斗的持续,狼衔月脚下妖怪的尸体越堆越高。这时,狼衔月的脸上浮现出一抹张狂肆意的笑,“想让我死在这里?还早着呢!” “雪儿”呀,你知不知道,狼衔月将她少有的好脾气都给了你。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0章 万妖坑 第11章 深渊归来 护神使者不顾断臂的剧痛,踉跄着跪拜在那人脚下,声音颤抖却充满敬畏:“修殿下,您终于回来了。” 夜冥修微微俯身,拾起护神使者的断臂,轻轻扶住他的胳膊,指尖在他伤口处一抚,那断臂便完好如初。 “谢修殿下。”护神使者低头致谢,声音中带着难以掩饰的激动。 “起来吧。”夜冥修的声音淡漠而慵懒。 护神使者起身,恭敬地站在一旁。 “说吧,你怎么会在这里?持战神之剑的那人又是什么来历?”夜冥修抬眼,目光如深潭般幽冷。 护神使者连忙答道:“为了新战神出现时第一时间察觉,我私自留下了战神之剑的剑鞘。我是跟随新战神来到这里的,一方面只有跟随新战神,才可能找到您的踪迹,另一方面如果新战神对您不利,我也能及时阻止。果然如我所料,赤御死后,您也现身了。” “你还是那么老谋深算。” “一切只为护您周全。毕竟能弑杀神王与储君的,唯有战神之剑。如今赤御已死,先王在战神之剑上下的‘必斩魔王’的诅咒也已解除。恭喜殿下,再无后顾之忧,终于可以回神界继承王位了!只是,现在魔界已经落了锁,只能进不能出。只有那个持战神之剑的狼衔月有钥匙,可以自由出入魔界。正好她将您误认为雪仙子,可以借此机会让她带您离开这里。” “刚才攻击她,是怕她发现我不是雪仙子吧?” 夜冥修语气平静,却带着一丝了然。 “是的。”护神使者点头,“此人生性狠辣冷酷,若她发现您并非雪仙子,恐怕不会带您离开。” “也是你把雪仙子化为原形的?” “是。雪仙子法力已近枯竭,我怕她灰飞烟灭,便将她化为原形,护住她的元神。” “新的战神什么来历?” 夜冥修的表情有了细微的变化,似乎对这个问题多了几分兴趣。 “我已调查过,她不过是个凡人,但经历确实与众不同。”护神使者顿了顿,继续说道,“她婴儿时期被森林中的母狼收养,两岁时猎户打死了母狼,她又随猎户生活。八岁时,强盗杀死了猎户,将她带走。之后,她便跟着强盗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据我所知,她的性格也颇为糟糕,像一匹养不熟的狼,容易乱咬人。” “遇到的恩人也都是仇人……真是矛盾的人生,糟糕的性格。”夜冥修语气中带着几分讥诮,“她的父母呢?” “没有查到。”护神使者摇头,“我曾怀疑她是神界之人,但她确实是凡人之躯,且毫无法力。她最多……只是个凶残的强盗。” 夜冥修听完,转身走到椅子旁,懒懒地坐下,闭目养神。 “狼衔月现在在外面很危险,要不要先救她进来?”护神使者试探性地问道。 “不用。” 夜冥修眼皮都未抬一下,“我把她打进了万妖坑。万妖坑不算太深,但低级的妖怪掉进去便爬不上来,只能在坑中互相蚕食。虽然妖怪数量众多,但都是些没头脑的行尸走肉。她若连这种程度的妖怪都应付不了,那她就不配做战神。” “可是,魔界的钥匙托付给了她。若她死了,我们还怎么出去?”护神使者语气中带着焦急。 “那就不出去了。”夜冥修淡淡道。 “可神界的王位还空缺着……”护神使者欲言又止。 “那就空着。”夜冥修语气依旧慵懒,“总会有比我法力更强的人出现。” “修殿下……”护神使者还想再劝,却被夜冥修抬手打断。 “下去吧,没事不要再来烦我。”夜冥修闭着眼,声音中带着冷漠。 护神使者见状,只得应了一声,恭敬地退下。他回头看了一眼依旧闭目养神的夜冥修,心中焦急,却不敢再多言。 护神使者离开后,夜冥修便分离出神识,来到万妖坑,淡然地看着狼衔月在坑底厮杀。 二十年前,他散尽了魔王的法力,却无法彻底散去自己原有的法力,只好在魔界沉沉睡去。神界的神王之位向来都是法力最强之人继承,他相信,总会有超越他的人出现。那个位子,他不要了,他什么都不想要了。万事万物都无法再撩拨他的心弦,他万念俱灰,只愿在这无人知晓的地方长眠,直到法力消散,直到生命终结。 没想到仅仅二十年,便被人唤醒。睁开眼睛,第一眼看到那个熟悉的面具,还以为是故人,没想到却是一个将赤御残忍杀害的凡人。 他看着狼衔月浴血奋战,看着她有计划地让妖怪的尸体在自己脚下越累积越高。他知道,狼衔月死不了,于是他的神识又回到了大殿。 夜冥修闭着眼睛,慵懒地斜倚在椅子上。整个大殿静悄悄的,只有微风偶尔拂过,带来一丝凉意。 不知过了多久,“咕咚!”一声,一颗绿色的头颅被扔进了大殿中央,滚了几圈后停在了夜冥修的面前,血迹在地面上拖出一道暗红的痕迹。 狼衔月拎着剑,浑身是血地出现在大殿门口。 护神使者看到狼衔月杀气凛然地闯入,急忙冲进大殿拦截。 坐在椅子上的夜冥修缓缓睁开双眼,目光淡漠地看向她,仿佛早已预料到她的到来。狼衔月没有丝毫犹豫,直接冲向夜冥修,剑锋直指他的眉心! 护神使者举杖阻挡,却被她挥剑一挑,轻松将护神使者逼退。随后她冲到夜冥修的面前,剑尖再次直刺他的眉心。 夜冥修微微侧首,剑锋擦过他的脸颊,深深刺入他身后的宝座靠背。四目相对,夜冥修的眼神淡定坦然,看着狼衔月的眼睛像是在审阅人心。 “一个充满绝望、心狠手辣的女人。”夜冥修淡淡开口,却又似乎夹杂着些许兴趣。 狼衔月没有理会,一脚蹬向宝座借力,猛地拔出剑!剑锋刚离开宝座,她便再次挥剑,从夜冥修的头顶上方狠狠劈下,剑光如电,带着凌厉的风声。夜冥修歪头躲开,伸手稳稳握住狼衔月持剑的手腕,力道恰到好处,既让她无法挣脱,又未伤她分毫。 “你这样子也撑不了多久了,还是省省力气吧。”夜冥修的声音依旧平静。 狼衔月紧闭着嘴唇,脸色青黄,脸颊微微鼓起又收回。终于,她控制不住,猛地弯腰。 “呕——!” 黄绿秽物混着紫黑血块喷溅而出,腐肉碎渣黏连着腥臭黏液,劈头盖脸浇了夜冥修满身。宝座前顿时漫开令人作呕的酸腐气。 夜冥修僵住了。 他的大脑罕见地空白了一瞬。温热的呕吐物正顺着他的衣领往下淌,他垂眼看着自己前襟上缓缓滑落的半截肠衣,睫毛都没颤一下。他的表情管理堪称完美,如果忽略他太阳穴上突突跳动的青筋的话。 狼衔月趁机抽回被握住的手,脚步踉跄地往后退了好几步,她用剑撑在地上,低头继续呕吐。 “团女,干净的衣服。”夜冥修压低嗓音说。 团女从地下悄无声息地冒出,跪坐在夜冥修脚下,双手将一身崭新的衣服举过头顶,动作恭敬而迅速。夜冥修用力一拍椅子,瞬间换上了干净的衣衫。团女低头,随即消失不见。 “你吃了什么!”夜冥修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目光紧紧盯着狼衔月。 狼衔月把剑当作拐杖,双手按在剑柄上支撑着身体,看上去虚弱至极。然而,她抬头看向夜冥修时,却咧嘴笑了,笑容中带着几分疯狂与挑衅,“坑里那些妖怪啊。我肚子饿了,需要补充营养。只可惜吃得太急,没嚼烂,不好消化,又都吐出来便宜你了。” 护神使者见狼衔月的脸色越来越苍白,额头冷汗直冒,身体也开始控制不住地摇晃,似乎随时都会倒下,心中不禁动了恻隐之心,上前准备搀扶她。 “不要靠近她。”夜冥修冷冷提醒道,“她断你胳膊时,是因为她当时没想要你的命。现在她快不行了,只想杀人。你靠近她,很容易被她一击毙命。” 护神使者闻言,急忙收手并后退两步。 狼衔月看护神使者那个样子,忍不住冷笑。 “你先退下,没有我的召唤,不许进来。”夜冥修命令道。 护神使者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低头应道:“是。”随后退出了魔王大殿。 夜冥修缓步走向狼衔月,每一步都像踩在时间的刻度上,不疾不徐,却让人无端屏息。 他垂眸看她,眼神如深潭投石,表面平静,内里却暗流翻涌——不是愤怒,不是怜悯,而是一种近乎探究的专注。仿佛她不是一个人,而是一道难解的谜题,一本残缺的**,值得他逐字推敲。 “离我这么近干什么,不怕我对你一击毙命?”狼衔月勉强抬起头,语气中带着挑衅,但声音已经虚弱得几乎听不清。 “你是怎么从万妖坑里爬出来的?” “关你屁事!” 夜冥修不怒反笑,伸手拿起狼衔月脖子上挂着的狼牙项链,仔细端详。 “这是一颗狼牙?” 狼衔月没有回答。这是养育她的母狼的牙齿,老猎人给她做成了项链。如果是以前,有人敢这么随意触碰她的项链,她早就把对方的手砍下来了。但现在,她没力气了,更重要的是,她知道眼前这个人很强,自己根本伤不了他。 夜冥修拿起狼牙的瞬间,眼前浮现出一幅画面:大雨中,一个婴儿躺在草丛里嗷嗷大哭,一只母狼慢慢靠近,将婴儿像小狼崽一样叼走。也就一瞬间,夜冥修看到了母狼养育狼衔月的半生,直到母狼最后中箭倒下,眼睁睁看着一个小女孩像狼一样扑向猎人撕咬。 不知道夜冥修有多恶心,反正写这一段时,我是恶心坏了。 能让一个悲观厌世者,再次有情绪波动或短暂地“感觉到心跳”的,不一定就是美好的事物哟~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1章 深渊归来 第12章 药池的秘密 “你不是雪儿。”狼衔月剑尖抵地,支撑着摇摇欲坠的身体,失血与饥饿让她的视线微微模糊,但头脑却异常清醒——眼前这个人,绝不是雪儿。 夜冥修轻轻放下手中的狼牙项链,动作优雅地回到自己的宝座。随着他的远离,狼衔月感到周身也开始变得清冷起来。她以为是自己过于虚弱,而刚才夜冥修离自己太近,所以感受到了他体温中那微弱的温暖。她不知道的是,在夜冥修拿起狼牙项链时,一缕缕极淡的元气已悄然渡入她体内。 “对,我不是你要带回神界的雪仙子。”他的声音平静得像一潭死水。 “你是把赤御变成魔王的真魔王。” 夜冥修慢条斯理地抬手,整理了一下衣袖,神色平静地回应道:“魔王没有真假,拥有魔王法力的人就是魔王。现在赤御死了,魔王的法力已经消散,世上再无魔王。”说最后一句话时,他眼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波动。 “你就是把老太婆骗的团团转的爱情骗子!”狼衔月的声音陡然提高,眼中满是愤怒和鄙夷。 “什么?”夜冥修眉梢微挑,对这个指控颇感意外。 “不就是因为你,老太婆才打开魔界的大门,现在还在牢狱里受苦的吗?” “哦,她呀。”夜冥修语气淡漠,“这是我和她之间的事。你若想救她,不如先把流窜在外的妖怪都抓回来。” “连老太婆都不放过,简直是人渣!” 夜冥修越来越觉得,这个在强盗堆里长大的女子,所思所想确实有意思。 “那为了报答那个老太婆,就允许你暂时住在我的魔王大殿,毕竟你出去就会被妖怪追杀,睡在哪里都不得安宁吧。” 狼衔月从他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也猜不透他的意图。 赤御的死、老太婆的牢狱之灾,都与眼前这个人脱不了干系。狼衔月心中认定了他就是真正的大魔王。 “别装模作样!你到底想要什么?” 夜冥修无奈轻笑:“只是看你可怜,发发善心。魔界的钥匙在你身上,那是魔界唯一通行之物,持钥者来去自由。” 狼衔月在心中冷笑:发善心?能把老太婆迷得神魂颠倒的人,能是什么好人!她提醒自己,这人深不可测,不能大意。 “我倦了,如果你想继续留在这里,就不要打扰我休息。” 说完,夜冥修便起身,径直走向大殿后面的寝宫,背影冷漠而疏离。 确认夜冥修离开后,狼衔月才无力地走到柱子旁边,靠着石柱缓缓滑坐在地。她这才注意到,自己身上的伤口不知何时已经止血,身体也恢复了一些元气,只是肚子还在咕咕叫。 团女无声无息地从地底冒出,开始清理狼衔月之前吐在地上的污垢。 “团女?”狼衔月试探着开口,“给我来点儿吃的?” 清理污垢的团女没有理会她,继续专注地擦拭地面。清理完毕后,团女便消失了。就在狼衔月失望叹气时,团女再次出现,双手捧着一桌丰盛的饭菜和一壶烈酒。 狼衔月的脸上瞬间绽放灿烂的笑容。 酒足饭饱后,狼衔月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她心中盘算着:看来只能把妖怪一个个都抓回来,再把老太婆救出来了。在这之前得先想办法把雪儿送到神界。至于这个夜冥修,等我做完这些事,下一个要收拾的就是你!还好有灵蟒,到哪里去都方便,就算打不过,逃跑也是很快的。 狼衔月突然想到了什么,起身看向大殿中央,那个妖怪的脑袋还在。 她起身拎起妖怪的脑袋,走到大殿门口,看到灵蟒正乖乖地趴在大殿门口的台阶上。 “灵蟒宝贝,乖,你也饿了吧?给你吃。”狼衔月将绿色的妖怪头颅放在灵蟒面前。 灵蟒嗅了嗅头颅,又看了看狼衔月,似乎有些犹豫。 “吃吧,不够我再去给你弄。” 灵蟒张开嘴,慢慢将头颅吞了下去。 “乖,以后跟着我,让你吃香的喝辣的。” 然而,没过多久,灵蟒突然开始干呕,“呕~呕~”,绿色的头颅带着黏液被吐了出来。吐完后,灵蟒还在那里干呕不止。 “啊,原来妖怪的肉这么难吃呀。” 回到大殿,狼衔月向团女要了一个毯子,随后坐在大殿的柱子旁,背靠着冰冷的石柱休息。她忍着肩膀上传来的阵痛,闻着身上散发的恶臭,闭上眼睛,渐渐进入了梦乡。 在梦里,她回到了熟悉的女巫森林。小玉在屋内忙碌,做了一桌子丰盛的饭菜。女巫则一边骂骂咧咧一边施法,让森林被云雾轻柔地笼罩着。狼衔月惬意地泡在湖水中,尽情享受着这份难得的安逸。然而,一阵冷风突然刮来,天空瞬间暗了下来,周围又响起了妖怪们低沉的嘶吼。狼衔月心中一惊,急忙把手伸进草丛,可指尖却什么也没触碰到。 “奇怪,我的剑呢?” 狼衔月急忙起身寻找,却发现草丛中空空如也。 狼衔月从噩梦中陡然惊醒,掌心立即传来冰冷的金属触感,战神之剑仍紧贴在她怀中——还好,剑还在。她这才松了一口气。这个习惯并非出于上次丢剑的教训,而是刀尖舔血的生涯刻进骨子里的本能。 冷风簌簌灌入大殿,掀起她汗湿的额发。狼衔月抹了把脸,起身时听见关节发出疲惫的脆响。她需要找个比石柱更舒适的地方,至少能避开这恼人的穿堂风。 她拖着疲惫的身躯朝后殿走去,一丝若有若无的药香钻入鼻腔。狼衔月循着药香找去,来到一扇雕花的木门前。她轻轻推开木门,一个宽敞的房间映入眼帘,浓郁的药香瞬间扑鼻而来。 房间的地面光滑如镜,上方正中央悬挂着一盏巨大的琉璃灯,柔和的光线洒在房间里。房间中央是一方水池,池水呈现出深绿色,表面升腾起淡淡的雾气。 “这是什么地方?”狼衔月低声自语,剑已悄然出鞘三寸。确认四下无人后,她单膝跪在池边,试探性地将手没入水中。水温恰到好处,触感并无异常。 狼衔月再次打量周围,这个房间安静又隐秘,看样子不会有人打扰。犹豫片刻,最终还是穿着衣服缓缓进入池中,她像以往一样将宝剑放在触手可及的池沿。温暖的池水瞬间包裹住她的身体,带着药香的淡淡雾气萦绕在四周,狼衔月只觉浑身的疲惫都在这一刻消散,整个人彻底放松下来,她惬意地闭上了眼睛,仍不忘一只手搭在池边,紧紧握住剑柄。 就在这时,门轴发出细微的吱呀声,狼衔月肌肉瞬间绷紧,水面随着她的动作荡开涟漪。 夜冥修出现在门口,他倚在门边,看着池中浑身戒备的女子,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怎么,这是你洗澡的地方?”狼衔月故意把水弄得哗啦作响,故作轻松地泡澡。 “不然呢?” “那......那我能在这里泡澡吗?”狼衔月本想强硬地将这里据为己有,可想到如今寄人篱下,还是客气些为好,说话间不免有些结巴。 “当然可以。”夜冥修带着浅笑,站直身体,继续说道:“不过这可不是一般的水池,我用它的话,可以修复伤口,强身健体。至于你嘛,一个凡人用功能这么强大的药池,恐怕会有副作用。” “什么副作用?”狼衔月既怕夜冥修信口胡诌吓唬自己,又担心真的会出现严重的后果。她看着水面,耳朵却全神贯注地听着夜冥修的回答。 “会做噩梦。” 狼衔月嗤之以鼻,“我当是什么呢?做噩梦有什么可怕的。” 夜冥修低笑着转身,消失在门口。 “关门啊!”狼衔月见夜冥修离开,门还敞开着,忍不住大喊。话音刚落,“咣!”的一声,木门自动关闭。 夜冥修回到大殿,刚刚脸上的笑意已经褪去,又恢复了那种厌倦生死的漠然。 一道银色流光在他面前凝结成形,护神使者恭敬地行礼:“修殿下,您召唤我。” 夜冥修从袖中取出一个小布袋,“这是玄纳袋,可以装万物,我已将赤御和雪仙子都收入其中。狼衔月这几日就会去神界,届时你和她同行,将赤御和雪仙子送至仙医馆——雪仙子需要得到及时的医治,赤御的遗体就交由雪仙子处理。之后……你就留在神界吧。” 护神使者抬起头,眼中满是抗拒:“修殿下,我是护神使者,我护的是神王和储君。现在先王已逝,您就是未来的神王。魔界已经落锁,只能进不能出。如果狼衔月真的把所有妖怪都带回魔界,魔界的大门就彻底关闭了。请您和我一起回神界。如果您不走,我也不会回去。我是护神使者,我只能留在您身边。” “你走吧。”夜冥修不再多言,眼神寂寥如荒原冷月。 护神使者张了张嘴,似乎还想再说什么,但最终只是默默接下玄纳袋,恭敬地退了下去。 月月啊,夜冥修他厌世啊,他什么也不想要,他只想把你们都安排好、打发走再一个人待着。靠近他时感觉很温暖对不对?他在偷偷替你疗伤啊。你就踏踏实实在这里苟着,保你性命无忧。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2章 药池的秘密 第13章 大嘴妖 很快,浸泡在药池中的狼衔月察觉到,身上的伤口正以惊人的速度愈合,连日来的疲惫也一扫而空。 第二天,她早早地来到大殿。 空旷的魔王大殿,只有孤零零的王座和她自己。 “夜冥修呢?不会还在睡觉吧?雪儿还在他那里,我得赶紧把雪儿送到神界才行。” 狼衔月手按在剑柄上,思索着要不要去他的寝宫找他。 “不等了。”她朝大殿深处走去。 狼衔月走过殿侧的回廊,很快,她站在了寝宫门前。 她抬手准备敲门,觉得不妥,于是先侧耳听听里面的动静。 门突然打开,夜冥修站在门口,“有事?” 狼衔月一愣,随即直入主题:“呃……赤御和雪儿是不是在你那里?我和赤御有约定,我要带雪儿回神界。” “他们在护神使者那里。” “哦。”狼衔月得到自己想要的信息,转身就要离开。 “‘哦’?连句谢谢都没有吗?” 狼衔月转身又回到夜冥修面前,一脸痞气,“我们强盗通常只在打劫时,才会说谢谢。“ 夜冥修愣了一下,“打劫时说谢谢?”脸上写着不可思议。 “比如,”狼衔月上下打量了一下夜冥修,目光定格在他腰间的几颗宝石,随后将剑轻轻搭在他的脖颈旁,“我现在在打劫:你腰带上的宝石看起来不错,交出来!” “你要我的腰带?” “腰带上的宝石!”狼衔月煞有介事地用剑敲了敲夜冥修的肩膀。 夜冥修低头浅笑,竟配合地解下腰带,交到狼衔月的手上。 这时,狼衔月一脸满足地坏笑,“多谢了啊。”然后得意地晃了晃战利品,扬长而去。 狼衔月走到大殿门口,就开始高声呼喊:“护神使者!白胡子老头!卖剑鞘的奸商!” “你喊什么!” 护神使者出现在狼衔月面前,一脸愠色。 “魔王夜冥修说雪仙子在你那里,我要带她回神界。”狼衔月直截了当地说道。 护神使者表情凝重,没好气地说:“我可以护送你带雪仙子回神界,但是,你要答应我,以后不许再回到这里。” “什么?卸磨杀驴呀!不许再回到这里?你以为我愿意在这里!当初要不是你把剑鞘给我,我能到这里吗?如果不是你的怂恿,我能杀了赤御吗?现在我被那些妖怪追杀,你不让我回这里,你让我去哪?我本来活得好好儿的,是你把我卷到这里面来的!” “你可以留在神界,那里也不允许妖怪进入。” “哦,这样。”狼衔月的心情稍稍明朗了些,但是鉴于之前的种种,她依然对护神使者心存戒备。 “为什么不许我再回到这里?” “没有为什么,总之你不答应,就别想带雪仙子回神界。” “好,我答应。”狼衔月故作轻松地说道,“神界肯定比这儿好啊,鬼才喜欢来这里。” 我先答应你,回不回来我说了算,把我坑这么惨,还想让我按你说的做?做你的白日梦去吧! 狼衔月可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她有自己的一套理论。 护神使者从袖中取出玄纳袋,给狼衔月打开,让她看到雪仙子和赤御的遗体都躺在里面。 “这个小布袋看上去这么小,居然这么能装。”狼衔月不禁感慨。 “这是修殿下的玄纳袋,可以装万物,凡是装进去的人或物,都会进入停滞状态,直到再取出来。”说完,护神使者又将玄纳袋装入自己袖中。 狼衔月暗暗打算,这个玄纳袋装东西太方便了,以后就是我的了。 随后,两人骑上灵蟒,朝着神界的方向出发。 途中,一些莽撞的小妖怪冲过来,护神使者只是轻轻挥动法杖,便将它们击退,根本不需要狼衔月出手。 “你的手恢复得挺快呀。” “哼,我多次救你,你不知感恩,还砍掉我手臂!多亏了修殿下,耗费几百年的法力才将我的胳膊恢复如初。” “你叫护神使者,护的是哪尊神呀?为什么总围着那个魔王转?” “你没必要知道那么多,回到神界我会把雪仙子和赤御的遗体留在仙医馆,你也一起留在那里。” 狼衔月心说,这也不说那也不说,还让我干这干那,做梦去吧。不说我也知道,你应该和老太婆一样,被那个魔王蛊惑了。哼,神界的叛徒。 就在此时,云雾缭绕的前方突然出现一张血盆大口。 “停!停!停——!”狼衔月惊呼。 然而,灵蟒飞行速度极快,发现危险时已经来不及反应,直接飞进了那张血盆大口之中。 周围突然就黑了。 “怎么回事?我们是在妖怪的肚子里了吗?”狼衔月问道。 没有回应。 大嘴吞噬了狼衔月和灵蟒就闭上了,护神使者及时跳到大嘴的上面,大嘴上面正中央长着一个紫衣女人,浓妆艳抹,风情万种。 “哟,原来是尊贵的护神使者。” “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吞新一代战神。” “她是人~不是神~”紫衣女人拖长了音调,媚眼如丝,“像护神使者您,我是万万不敢吞的。” “我劝你现在就把她吐出来,不然让你尝尝我法杖的厉害!” “吞进去的东西再吐出来,多恶心呀~”紫衣女人故作娇羞地掩嘴轻笑,“你的法杖那么厉害,万一把我打死了,虚无空间彻底封闭,她就再也出不来了。”说完,她还朝护神使者抛了一个媚眼。 “不知好歹!”护神使者用法杖凌空画出一个火圈,掌心发力一推,烈焰之环落在紫衣女人的身上并不断收紧,女人疼得嗷嗷乱叫,整个身体在大嘴上甩来甩去,像一株正在经历风雨捶打的花草。 这时,一群小妖怪从四面八方涌来支援,护神使者挥舞法杖,将冲上来的妖怪逐个击退,可是赶过来的妖怪越来越多,有的甚至不顾火焰灼烧,疯狂撕咬紫衣女人身上的火圈。 与此同时,狼衔月和灵蟒在一片黑暗中踌躇前行。 狼衔月拔出战神之剑,紧紧贴在自己胸前,心中默念:“再发一次光吧,像上次在万妖坑一样,发光发光!” 一股奇异的震颤顺着掌心直窜心口,手中的战神之剑像有了生命般,在她的握持下微微脉动,仿佛与她心跳同频。更奇异的是,她竟能感受到剑中传来的情绪:一种久违的兴奋,混杂着对战斗的渴望。 突然,剑身通体绽放出银白色的光芒。除了狼衔月和灵蟒,光芒所及之处空无一物!远处依旧漆黑一片。这里除了吞噬一切的黑暗,什么也没有。 “哈哈哈哈……”大嘴上方的紫衣女人嚣张地大笑,“我的虚无胃袋没有出口,除非我主动吐出来。孱弱的战神要被虚无吞噬了,我们妖都要自由了!” 护神使者被激怒,甩出一道闪电,劈在大嘴妖身上。紫衣女人瞬间被击晕。 所有妖怪停止了攻击,也就几秒,妖怪们像是接收到了指令,开始疯狂攻击晕倒的大嘴妖。 “糟了!”护神使者忍不住惊呼。这些妖怪显然是改变了策略,现在明显是想要想杀死大嘴妖。如果大嘴妖死了,虚无空间封闭,狼衔月和灵蟒就真的再也出不来了! 护神使者迅速将法杖插在脚下,立刻盘腿而坐,闭目施法。一道金色结界以他为中心展开,将大嘴妖和自己一同笼罩,将所有扑来的妖怪隔绝在外。几只冲在最前的妖怪收势不及,"砰砰"撞上光幕,被灼烧得发出惨叫,其余妖怪顿时畏缩不前。 有人看到这里吗?静悄悄的......好像没有......就像在闹市租了一个地下室,热闹是他们的,而我,什么也没有......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3章 大嘴妖 第14章 你对这个世界的贪恋是什么? 狼衔月伏在灵蟒背上,在无尽的黑暗中穿行。她指挥灵蟒朝不同方向飞驰,可无论怎么突围,黑暗始终无边无际。 安静,漆黑。 狼衔月开始慌了。 我还不想死,我还有心愿未了,我还要把老太婆救出来,重新回到女巫森林。我不想就这么死了,没有任何准备就匆匆离开了女巫森林,我还想回去,回到女巫森林继续过我的逍遥日子。 她闭上眼睛,周围安静得只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和心跳声。 渐渐地,她感受到了一丝微风,轻柔地拂过她的脸颊,带着一丝熟悉的草木气息。 当她再度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竟已身处女巫森林的木屋里。 屋子里布满了厚厚的灰尘,门窗早已破败不堪。女巫的瓶瓶罐罐依旧摆在架子上,小玉叠好的衣服也还整齐地码放在床头。所有的东西都还在,仿佛主人只是暂时离开。满目苍夷,只剩下曾经平静生活的影子。 “现在自身难保还想回到过去?真是痴心妄想啊……”狼衔月苦笑,心中涌起一阵难以言喻的伤感。 她走出门槛,阳光突然刺痛她的眼睛——女巫森林还从来没有过这样明媚的阳光。她抬头,猛地发现阿尔文王子居然站在阳光下,脸上挂着毫无阴霾的笑容。 怎么会……原以为所有人都离开了,没想到还有一个人留在这里。 “为什么……你怎么会在这里?”狼衔月既困惑又震惊地看向阿尔文王子。 “上次匆匆一别后,我一直很担心你,却不知道去哪儿才能找到你。”他轻声说道,“但我总觉得有一天你还会回来……所以,我每天都会来这儿,看看你在不在。” 他说着,朝狼衔月走去,伸手想触碰她:“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回来的……”然而,他的手径直穿过了她的身体。阿尔文王子僵住了,低头盯着自己穿过虚影的手,眼中浮现不可置信的神色。 狼衔月也惊讶地看着这一幕,随即自嘲地笑了笑:“我是成神了,还是成魔了?连身体都没了。” 她抬起头,柔和的目光落在王子身上。她不明白,这个与自己只有几面之缘、甚至算不上了解她的人,为何会执念至此。但此时此刻,她的心中仍涌起了一丝感动。 “小玉还好吗?” “她很好。” “嗯,告诉她好好生活,不用再等我了,就当生命里我从没来过。” 说完,她转身离去。可没走几步,又停下,背对着王子轻声补了一句:“还有,你也是。” 狼衔月身影渐渐远去,只留下王子呆立原地,眼中尽是落寞。 狼衔月越走,心越痛:这个森林啊……这个庇佑了她两年的森林,唯一让她安心入眠的地方,再也回不去了…… 她闭上眼睛,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当她再次睁开眼睛时,发现自己又回到了灵蟒的脊背上,周围依旧是无尽的黑暗。 是梦吗?为什么如此真实……这是让我了无牵挂,赶紧去死吗?还是说我心念一动,就能去任何地方? 再试试,这次选一个更难到达的地方。 狼衔月郑重地闭上眼睛,心中默念:“其实我还有一个心愿,我想回到魔界。那里的魔王大殿……我也曾在那里得到过庇护,我想去魔王大殿看看。” 狼衔月猛地睁眼,心脏骤然收紧,夜冥修竟近在咫尺。 他整个人懒散地半倚在宝座上,银色长发垂落在玄色衣袍间。他指尖松松地勾着那副白玉面具,目光落在其上,眼神中透着说不出的寂寥。 这是真的还是幻象?——狼衔月站在大殿中央,大气都不敢出。她不知道自己这样算不算偷窥,总之心里默默祈祷,他看不到她。 夜冥修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缓缓抬眼,目光落在狼衔月身上。他的表情瞬间从慵懒转为严峻。他从宝座上起身,步履沉稳地走到狼衔月面前,伸出一只手,声音低沉而温和:“把手给我。” 狼衔月心头一紧,下意识地后退半步。她本以为夜冥修无法触碰到自己,毕竟她此刻的状态,似乎连实体都不具备。 她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故作轻松地说道:“你碰不到我的。” “把手给我。”夜冥修的手依旧悬在半空,纹丝未动。 狼衔月犹豫片刻,最终还是将手递过去,搭在夜冥修的手上。下一瞬,夜冥修收拢手指,稳稳握住了她。狼衔月瞪大双眼,不可置信地看着交叠的双手,心中满是惊叹:他居然能碰到我!夜冥修的手温暖而有力,仿佛能透过肌肤传递出一种令人安心的力量。 “看来出门就遇到了不简单的妖怪。”夜冥修的语气轻描淡写,他的目光却始终没有离开狼衔月的脸,眼底多了一分温柔。 狼衔月只觉得这般拉着手交谈,浑身不自在,下意识地想要抽回手。然而,夜冥修却像是察觉到了她的意图,手指微微用力,将她的手攥得更紧,狼衔月暗暗使力,竟无法挣脱分毫。 夜冥修无视狼衔月的挣扎,继续说道:“你现在遇到的是食人魂魄的妖怪,你的魂魄已经可以轻易离开身体,再回去恐怕就要被吃掉了。” “不是所有法术对战神之剑都失效吗?” “这不是法术。你的魂魄是按自己的意愿离开的,并实实在在地在这里,你看到的都是真的。” “我该怎么办?” “这个妖怪肚子里是虚无,所以无论你怎么走都不会走出去。它会等你绝望,在你最绝望的时候,吃掉你的魂魄。如果你对这个世界还有贪恋和**,它就吃不下你的魂魄,最终还会把你吐出去。”夜冥修用他琥珀色的眼睛注视着狼衔月,循循善诱地说,“你现在好好想想,你对这个世界还有什么贪恋和**。” “我想要金银珠宝。” “不对,那是你从别人那里学到的,并不是你内心真正想要的。” “我想要……成婚?” “你确定想要成婚吗?” “不想。我只是想通过成婚摆脱被你们支配的命运,不过现在应该行不通了。” “然后呢?摆脱被支配的命运后,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自由。”说完,狼衔月感觉身体被狠狠震了一下,像是要离开这里。 夜冥修点点头,“再想想,还有什么是你的贪恋和**。” “想把妖怪都赶回魔界。” “不对,这是被迫的,不是你真正想做的事。” “我想救老太婆出来。” “为什么?” “因为……不知道,就是想救她。” “还有什么是你内心想做的事?” 狼衔月沉下心,思绪不由自主地回到了过去。她的眼神变得迷离,声音带着伤感:“我想回到过去,把如烟姐姐买回来。小时候,她救过我很多次,我却什么也没为她做过。她被买走后就死了……如烟姐姐回不来了,但我还可以把老太婆救回来。她们两个,都是对我非常重要的人。” “她们两个,应该都是设身处地为你着想的人,你是想报答她们吗?” 狼衔月低下头,沉默了片刻,随后摇了摇头:“我觉得不是。报答是偿还,还清了就没有关系了。” 她抬起头,眼神变得坚定而明亮:“我想我知道我的贪恋和**是什么了——是自由、爱和被爱。” 夜冥修松手,狼衔月的魂魄从夜冥修面前消失了。 狼衔月的魂魄如烟般消散在空气中,夜冥修的手还保持着方才握住的姿势,指尖微微蜷曲,“自由……爱与被爱么……”他重复着这些词,像在品尝陌生又刺喉的酒,原来这个小强盗的内心,如此热烈而鲜活。 月月啊,咱不要那虚无缥缈的东西,咱就要金银珠宝,成堆成山的金银珠宝!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4章 你对这个世界的贪恋是什么? 第15章 谁在猎杀新战神? 大嘴上的紫衣女人渐渐苏醒,她看到护神使者正在用结界保护自己,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弧度,幽幽说道:“护神使者,你好糊涂,作为护神使者,你所护佑的不正是神王和储君吗?如今夜冥修被困魔界,如果狼衔月活着,必定会想尽办法将我们这些妖怪统统抓回魔界。一旦魔界大门彻底关闭,夜冥修可就永无出头之日了。” 护神使者突然睁开眼睛:大嘴妖说的对,让狼衔月答应不再回魔界也是有这方面的顾虑,在修殿下愿意回神界之前,只能暂缓狼衔月的捉妖进度。 护神使者挺直腰背,坐姿端正,一本正经地说:“我是遵修殿下嘱托,护送狼衔月去神界。” 紫衣女人轻笑一声,声音娇媚:“知道~知道护神使者您忠心耿耿。只是这个新战神太弱了,只要您稍微放那么一点点水,这个凡人之躯的新战神还不得瞬间死无全尸。他都死了,你说那些云之巅的老家伙们还不把钥匙收回吗?这样一来,我们妖怪不用再担惊受怕,您也能安心等着修殿下回心转意了。” 就在这时,大嘴妖突然张开巨口,将狼衔月和灵蟒猛地吐了出来。 狼衔月刚从黑暗的妖腹中脱身,骤然被刺目的光线笼罩。她眯起眼睛,待视野清晰时,浑身血液几乎凝固。结界外,密密麻麻全是妖怪,它们形态各异,有的长着尖锐的獠牙,有的挥舞着锋利的爪子,全都用嗜血的目光死死锁住她。 护神使者见狼衔月和灵蟒出来,眼底诡光一闪即逝,紧接着,他满脸喜色,迅速拿起法杖站起身,抬手一挥,结界瞬间消失。 “哎,别撤结界!”狼衔月大喊,但为时已晚。妖怪瞬间如潮水般涌来,疯狂地扑向狼衔月,撕咬她的身体。 灵蟒意识到狼衔月的危险,尾巴猛地一甩,如同一根粗壮的钢鞭,打散了狼衔月周围密密麻麻的妖怪群。随后,它扭动着庞大的身躯,迅速游到护神使者身旁,护神使者心领神会,一跃而上,稳稳地坐在灵蟒背上。灵蟒驮着狼衔月和护神使者,风驰电掣般逃走了。 在这场惊心动魄的突围中,妖怪们的攻击目标全是狼衔月,所以在冲出重围时,狼衔月的身上布满了伤口,鲜血染红了她的衣衫,而护神使者和灵蟒倒是安然无恙。 狼衔月愤怒地打掉还在她肩头啃咬的小妖怪,对护神使者抱怨道:“大哥,你能不能稍微为我考虑一下啊?那些妖怪差点就把我生啃了!你要是开着结界等我们安全离开后再关闭,我也不至于受伤。幸亏灵蟒跑得快,不然我早就被那群妖怪吃了!” “你这点伤,不算什么,在仙医馆很快就能治好。”护神使者神色淡漠,语气轻描淡写,紧接着,他像是突然来了兴致,好奇地问道,“你是怎么出来的?” 狼衔月嘴角微微上扬:“我对这个世界还有贪恋,我死不了。” 灵蟒驮着护神使者和狼衔月在云雾中疾驰,风声呼呼地从耳边刮过。狼衔月坐在后面,只感觉脑袋昏昏沉沉,一阵强烈的眩晕感袭来。她歪头看了看肩膀上的伤口,原本殷红的伤口此刻已经变得乌黑。 “那么小的妖怪,不会有毒吧……” 狼衔月心中一惊,下意识地伸手想要抓住护神使者求助,可手刚碰到护神使者的衣角,一阵天旋地转,整个人便眼前一黑,晕了过去。灵蟒的鳞片光滑冰冷,她毫无知觉地顺着蛇背滑落。 护神使者早就察觉到了狼衔月的异常,他假装没注意到狼衔月的状况,见她晕倒滑落,心中暗自窃喜。 灵蟒敏锐地察觉到背上重量一轻,回头一看,发现狼衔月掉了下去,急忙扭动身躯,转身俯冲过去接她。 “灵蟒,你要去哪?我们不是要去神界吗?”护神使者明知故问,还在那里装傻充愣,试图阻止灵蟒。 灵蟒听到护神使者喊话,停顿了一下,然后它马上又继续下降,朝着狼衔月坠落的方向飞速俯冲。 狼衔月从云层中急速坠落,就在快要坠入波涛汹涌的河水时,被灵蟒赶在最后一刻接住。 护神使者回头看了一眼狼衔月,此时狼衔月已完全失去意识,整个人软塌塌地趴在灵蟒背上。护神使者眼珠转动,他手握法杖,假装不经意地用杖尖轻碰狼衔月。狼衔月的身体顿时失去平衡,从灵蟒背上再次滑落。 灵蟒正在爬升,根本来不及反应,狼衔月已坠入河中,溅起一片水花。灵蟒急忙俯冲而下,但这次它终究没能接住狼衔月。 “哎呀,怎么掉下去了。”护神使者假惺惺地惊呼道。 灵蟒在河面的上空焦急地盘旋,圆圆的眼睛死死盯着浑浊的河面,不断地发出急切又低沉的嘶鸣声,试图从中捕捉到狼衔月的一丝踪迹。然而,河水滔滔,暗流涌动,除了层层叠叠的波浪,哪里还有狼衔月的身影?她就这么消失得无影无踪。 王子在森林中前行,脚下的路似乎没有尽头。月光如水般倾泻,将周围的一切都笼罩在朦胧之中。他努力回想着,总觉得这场景似曾相识,仿佛在某个时刻经历过同样的情景。可无论怎么想,记忆都像被这月色遮蔽了一般,模糊不清。 “刷——”脚下突然一滑,王子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向下坠去。就在这一瞬间,他的脑海中骤然清明——他想起来了!这分明是他第一次与狼衔月相遇的情景!身体继续下滑,耳边传来“哗啦——”一声,他跌入了冰冷的湖水中。 湖水浸透了他的衣衫,寒意刺骨。他站起身,抹去脸上的水珠,抬头望去,果然看到了狼衔月。她就在湖的对岸,她的身影在月色中显得朦胧又虚幻。与第一次见面时的情景一模一样,她的眼神冷静而疏离,仿佛隔着千山万水。 王子一步步走向她,湖水泛起圈圈涟漪。他走到狼衔月面前,伸出手,紧紧地将她拥入怀中。 “我们重新开始,好吗?” 王子凝视着怀中人,似乎要把她的模样烙进灵魂。 狼衔月微微一笑,眼神温柔:“好啊。”话音刚落,她的身影便一寸寸消散在月光里。 “狼衔月!”王子猛地惊醒,睁开眼,看到的却是熟悉的天花板。他的胸口剧烈起伏,原来……真的只是个梦。 一种被抽空的感觉席卷而来,仿佛心脏被生生挖去了一块。他坐起身,双手捂住脸,胸口微微起伏,想要将心中那股沉重的情绪压下去,却只能任由它在无声中蔓延。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侍从的声音透过门缝传来:“王子殿下,国王陛下病危,请您速去!” 王子的心猛地一沉,立刻起身披上外衣,快步走向国王的寝宫。寝宫内,烛光摇曳,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药味。国王躺在床榻上,脸色苍白如纸,呼吸微弱。他看到王子走进来,艰难地抬起手,示意他靠近。 王子跪在床前,握住父亲的手,声音哽咽:“父王……” 国王的眼中浮现出不舍的神情,声音沙哑而微弱:“你想娶谁就娶谁吧,如果能在临死前,看到你和心爱的女孩结婚,我也死而无憾了。” 自从王子悔婚后,国王便一病不起,病情每况愈下,直到如今病危。王子低下头,心中满是愧疚与痛苦。他知道,父王的心愿从未改变,而自己却一再让他失望。 夜空一轮明月,王子站在月光下仰望,良久。 “殿下,夜深了,外面凉。”小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手中拿着一件披风,轻轻披在王子的肩头。 王子转过身看着小玉,“小玉,你愿意嫁给我吗?”声音轻柔而悲凉。 小玉愣住,惊讶和慌乱在她的眼中交织:“殿下,我……我配不上您。” 王子单膝跪地,仰望着小玉,“我会用我的一生守护你,请你嫁给我。” 小玉的眼中泛起泪光,嘴唇微微颤抖,却说不出一句话。月光洒在两人身上,将他们的影子交织在一起。夜风拂过,带来一阵淡淡的花香,却掩不住空气中弥漫的哀伤。 安静的夜晚,静得让人心碎。 夜冥修在魔王大殿突然感觉焦躁不安:“有护神使者在,狼衔月应该能安全到达神界吧……那么在意她干什么,一个小强盗而已。” “不过是个过客,救她一次已经是破例。” “世间生死如潮汐,” 他垂眸凝视自己苍白的手指,“我又不是普渡众生的神。” 可当他闭目时,眼前却总是浮现狼衔月的脸。 真麻烦。 他无声叹息,一缕神识已悄然掠向远方。 夜冥修的神识穿透浑浊的河水,一眼就看到了她—— 狼衔月正沉在河底,黑色的妖毒像蛛网般爬满她的皮肤。 他皱眉,无形的力量将她从水中托起。湿透的身体落进他臂弯,冰冷的体温和微弱的呼吸证明她还活着。 他指尖抵住她的眉心,一缕暗金色的法力缓缓渡入。妖毒被逼退些许,可她仍昏迷不醒,乌黑的唇边溢出一丝血痕。 “麻烦精。” 他低骂,却用袖子擦掉了她嘴角的血。 理智告诉他该走了——救一次是偶然,救两次就是刻意。可脚步却像生了根,直到听见草丛里传来窸窣声。 一只大耳朵小妖怪蹦蹦跳跳靠近,鼻子抽动着嗅向狼衔月。 大耳朵小妖正哼着不成调的歌谣,在河边翻找亮晶晶的石头,忽然顿住了,河滩上躺着一个女子,皮肤泛着诡异的乌紫色。 小妖好奇地凑近,鼻尖轻轻抽动,嗅了嗅她的气味。“是人耶,好像死了……”它歪着头,想起妈妈的告诫,“妈妈说不让吃人,不过……死人应该可以吃吧?” 说完,小妖伸出爪子抓住狼衔月的胳膊,张开嘴露出尖尖的小牙,“吭哧”一口咬了下去。尖牙嵌入皮肤,黑色的血液顺着它的嘴角流入口中。 “啊,呸!好苦,一点都不好吃!”小妖立刻松开嘴,皱起眉头,吐出嘴里的血,用爪子擦了擦嘴角,满脸嫌弃。 它甩了甩大耳朵,蹦蹦跳跳地离开了,嘴里还嘟囔着:“人类果然不好吃,还是回去找果子吧。” 护神使者,奥斯卡欠你一个小金人。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5章 谁在猎杀新战神? 第16章 妖谷仙乡 在神界的仙医馆内,几位身着青衣的医仙正有条不紊地忙碌着。有的在接待病人,有的在诊脉开药,还有的将病情严重的患者引入隐秘的房间进行医治。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药香,混合着轻微的交谈声和脚步声,显得宁静而有序。 这时,一位打扮得花枝招展的仙子突然高声说道:“我要忘忧医仙给我看病!我排了这么久的队,就是为了见他一面!”她的声音尖锐而突兀,打破了医馆内的平静。 正在为她看病的医仙面露尴尬,低声解释道:“仙子,忘忧医仙今日外出采药,暂时不在馆内。若您不急,可否改日再来?” “改日?又是改日!”仙子不满地挥了挥袖子,语气中带着明显的恼怒,“我已经排了三天的队,每次都扑空!你们是不是故意不让我见他?” 另一位医仙见状,连忙上前安抚:“仙子息怒,忘忧医仙确实事务繁忙,若您不是急症,不妨先由其他医仙为您诊治。” “哼!”仙子冷哼一声,甩袖转身,气呼呼地朝门口走去。走到门口,她还不忘对着排队的人群喊道:“都别等了!忘忧医仙不在,今天又白排了!” 队伍中顿时响起一阵低低的议论声。一位仙子失望地叹了口气:“又不在啊……听说他经常去一个叫妖谷仙乡的地方。” “妖谷仙乡?那是什么地方?”旁边的人好奇地问道。 “据说忘忧医仙经常去人间救治那些被大妖怪和人类打伤的小妖,然后把它们带到妖谷仙乡安置。” “妖谷仙乡?在哪儿呀?怎么从没听说过?” “没人知道具体在哪儿,听说那地方被结界隐藏,普通人根本找不到。” “你别胡说,忘忧医仙怎么会去救治妖怪?他可是神界的医仙!” “我可没胡说,我是从别的医仙那儿听来的消息。” 与此同时,在一条山间小路上,忘忧医仙正背着药箱,独自前行。他身形修长,一袭青衣在风中轻轻飘动。他的容貌极为出众,整张脸都精致到无以伦比,他的眉修长柔和,眼神清亮。忘忧医仙的美,不仅在于他的外表,更在于他身上那种独特的气质,就像山间的清风,温柔而纯净。 突然,他的目光被路中间一团小小的身影吸引——是那只大耳朵的小妖,正趴在地上,吐着小舌头,昏迷不醒。 忘忧医仙快步上前,蹲下身仔细查看。他将小妖轻轻翻转过来,用手探了探它的胸口,眉头微微舒展:“还有救。”他从药箱中取出一个小瓶子,倒出一粒药丸,轻轻掰开小妖的嘴,将药丸喂了进去。 没过多久,小妖的眼皮动了动,缓缓睁开了眼睛。 看到忘忧医仙,它顿时大哭起来,一把抱住忘忧的手臂:“忘忧医仙!谢谢你救了我……我还以为我死了……呜呜……那个人有毒……早知道我就该听妈妈的话,不吃人了……” 忘忧医仙轻轻拍了拍小妖的头,语气温和透着严肃:“你吃了什么东西?怎么会中毒?” 小妖抽抽搭搭地回答:“我……我吃了一个死人……不,其实就咬了一口……她的血是苦的,我不小心喝了一点,就中毒了……” “妖谷仙乡的规矩,妖怪不能吃人,你忘了吗?”忘忧医仙的语气中带着责备,但眼神依旧温柔。 “我以后再也不敢了……”小妖低下头,耳朵也耷拉下来,显得十分懊悔。 “那个人在哪儿?带我去看看。”忘忧医仙站起身,背起药箱。 小妖连忙点头,却又紧张地拉住他的袖子:“忘忧医仙,我咬人的事,你千万千万不要告诉我妈妈……” “好,我不告诉她。”忘忧医仙微微一笑,语气温柔。 小妖这才放心,领着忘忧医仙来到河边。河岸边,狼衔月正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浑身乌黑。忘忧医仙走近,蹲下身摸了摸她的脉搏,眉头微微皱起。 这是中了妖怪的毒,正常人应该早就死了,可她体内却被注入一股强劲的法力护住她的心神,所以她才保住了性命。 忘忧医仙迅速放下药箱,将狼衔月背了起来,转头对小妖说道:“帮我拿着药箱。” “好!”小妖乖巧地背起和他差不多大的药箱,跟在忘忧医仙身后。 妖谷仙乡的入口,隐匿在两座巍峨大山的缝隙之间,由忘忧医仙布下的结界所掩盖,常人看不到入口也无法进入。 穿过入口,走过一段狭小的夹缝,就到了一个大山谷。山峰高耸入云,陡峭的崖壁上生长着奇形怪状的树木,清澈见底的溪流在谷中蜿蜒而过,一群群小妖们正在嬉戏玩耍。远处,错落有致地分布着一些用藤蔓和树枝搭建而成的小屋。小屋的周围,种满了各种奇异的花草。在妖谷仙乡的中心,是一棵巨大的古树。这棵古树的树干粗壮无比。它的枝叶茂密,遮天蔽日,仿佛一把巨大的保护伞,为整个妖谷仙乡遮风挡雨。 整个妖谷仙乡都充满了祥和的气氛,这个被结界掩藏的神秘之地,是小妖们的乐土,也是忘忧医仙给予的温柔庇护。 忘忧医仙背着狼衔月走进山谷,立刻被一群小妖围住。它们热心地帮忙将狼衔月扶到一张用藤蔓编织的床上,七嘴八舌地问道:“忘忧医仙,这是谁呀?她怎么了?” “她中毒了,需要医治。”忘忧医仙简单解释了一句,便开始为狼衔月解毒。 这时,大耳朵小妖的妈妈发现了它,立刻冲过来揪住它的耳朵:“我说怎么半天不见你,又跑到外面去玩了是不是?” “妈妈,疼疼疼!我是去帮忘忧医仙背药箱了!”小妖疼得直跳脚。 忘忧医仙见状,连忙按住小妖妈妈的手,温和地说道:“是我让他去帮忙的,他没乱跑,也没乱吃东西。” “什么?你还乱吃东西?”小妖妈妈一听,更加生气,“说!你偷吃什么了?” “没有!我什么也没吃……”小妖见瞒不过,撒腿就跑,小妖妈妈拎起裙子就在后面追。 忘忧医仙摇摇头,继续专注地为狼衔月医治。周围的小妖们关切地看着,低声议论: “忘忧医仙救回来的这是什么妖怪呀?” “这只妖怪好弱啊,一点妖气都没有了。” “她皮肤怎么这么黑?是不是中毒太深了?” “哎呀,病得不轻呀,皮肤都变黑了。” “你们瞎说什么?人家本来就是黑的,说不定是黑猪妖呢!” “都没妖气了,根本判断不出是什么妖怪。”一只小妖凑近嗅了嗅,满脸疑惑。 忘忧医仙抬起头,对周围的小妖们说道:“大家先散了吧,围在这里空气不流通,对病人不好。” “好好好,我们这就散了。” “忘忧医仙,需要帮忙的时候,就喊我们啊。” 忘忧医仙点点头,妖怪们都依依不舍地离开,但仍有几个不放心地回头张望。 这几日,忘忧医仙都在专心地医治狼衔月,直到她体内的毒素全部排出。忘忧医仙离开神界太久,且狼衔月只剩好好休养就可以了,于是他便将狼衔月托付给妖谷仙乡的妖怪们照料,自己先行返回神界。 狼衔月依旧昏迷不醒,静静地躺在床上。大耳朵小妖带着三个小伙伴悄蹑手蹑脚地溜进房间,四个小妖怪在床前挤成一排,好奇又紧张地盯着她。 “这就是我和忘忧医仙一起救回来的那个人。”大耳朵小妖低声说道。 一个戴虎皮帽的小男妖盯着她的脖子:“我喜欢她脖子上的狼牙项链。” “我也喜欢!”另一个六只眼睛的小男妖附和。 扎着辫子的小女妖却指着剑鞘上幽蓝的宝石,不屑地撇撇嘴:“你们眼光真差,那个才是最漂亮的。” “那是什么石头?” 虎皮帽小妖挠头问。 “笨蛋,那是宝石!”小女妖翻了个白眼。 这时,六只眼睛的小男妖忍不住伸手摸了摸战神之剑上的宝石,刹那间,他的身体扭曲缩小,瞬间变回一条毛毛虫。其他三个小妖吓得尖叫起来,推搡着逃出了门。 没过多久,一群妖怪窸窸窣窣地围了过来。一个胡须花白的老妖眯起眼睛,盯着狼衔月腰间的剑端详——剑鞘上的古老纹路隐隐泛着血光。他突然倒吸一口冷气,踉跄后退两步:“那是战神之剑!她、她是新战神!” 妖怪们瞬间炸开了锅。几个胆小的直接跌坐在地上,其余人推搡着往门口挤,撞翻了桌上的药罐;还有的死死捂住嘴,生怕惊动了床上的人。转眼间,狼衔月床边空出了一大圈。 “天啊!战神来抓我们了?”大耳朵小妖躲在妈妈身后,带着哭腔说:“妈妈,我不想被抓回魔界。” “我们该怎么办?她醒了肯定会抓我们的!” “抓我们还算好的,她那把战神之剑威力无穷,我们怕是都要死在这里了。” 一只独眼妖怪猛地抽出匕首:“不如趁现在杀了她!” “不行!”年长的母妖厉声喝止,“忘忧医仙回来了,我们怎么交代?” 就在妖怪们激烈争论时,狼衔月的睫毛微微一颤,睁开了眼睛。 “她醒了!!!”一个妖怪尖叫起来。 刹那间,屋内一片混乱:独眼妖怪现出原形钻进了地缝,大耳朵小妖被妈妈夹在腋下夺门而逃,其余妖怪更是争先恐后地撞翻屏风、挤断门框,转眼逃得无影无踪。 六眼毛毛虫:“我想变回去……”[可怜]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6章 妖谷仙乡 第17章 疯了的妖怪 狼衔月耳畔还回荡着嘈杂的说话声,可当她猛然睁眼,四周却空无一人。她缓缓起身,五指扣紧剑柄,警惕地环顾四周。突然,她注意到一条没藏好的尾巴,正瑟瑟发抖地蜷在柜角。 “出来!我看到你了!”狼衔月厉声喝道。 “呜哇——!” 一只小妖吓得魂飞魄散,连滚带爬地从藏身处跌出来。其他妖怪见状,也纷纷从梁上、桌底、帘后窜出,慌不择路地往门外挤。 “都给我站住!”狼衔月的声音瞬间提高。 妖怪们被这声厉喝吓得僵在原地,不敢再动。 狼衔月见状,眉梢微松,语气缓了几分:“你们跑什么?是你们救了我吗?” 一只顶着蘑菇帽的小妖哆哆嗦嗦举手:“是忘忧医仙救了你。你……你是新战神吗?”他咽了咽口水,“你不会把我们抓回魔界吧?” “啊,对。”狼衔月这才想起自己的使命,她歪头抓了抓自己的后脑勺,思考接下来该怎么办。一旁的妖怪气得直跺脚,一巴掌拍在蘑菇帽脑袋上:“蠢货!谁让你多嘴的!”。 “暂时不抓你们。”狼衔月顿了顿,语气认真起来,“我在找一条巨型蟒蛇,背上驮着个白胡子老头——你们见过吗?” 所有妖怪齐刷刷摇头。 大海捞针,怎么找?他们早晚会去神界,看来只能先去神界看看了。想到这里狼衔月直截了当地问:“你们谁会飞?我需要个坐骑。” 大耳朵小妖用手肘捅了捅旁边的同伴,压低声音:“这个战神连飞都不会,她怎么捉我们回魔界?” 两个小妖怪对视一眼,捂嘴偷笑。 “我们都是法力低微的小妖,连普通人都敌不过,这才躲在这妖谷仙乡。别说飞了,我们当中很多妖怪跑都跑不快。”那位年长的老妖站出来回答。 狼衔月挠了挠头,看着这群瑟瑟发抖的小妖怪,继续问道:“刚才你们说的忘忧医仙,他是谁?” 年长的妖怪犹豫了一下,回答道:“他是神界仙医馆在职的医仙,我们都是被他救到这里来的。” 狼衔月眼前一亮,有这个神界的医仙,直接去神界不就方便了? “忘忧医仙什么时候回来?” “这个不好说,可能十天半个月,也可能一年半载……” “不好了!”一个浑身长满蕨类植物的女妖冲进来,叶片都在颤抖,“阿毛不见了!” “阿毛变回原形,不是让你好好看护他吗?怎么会不见?”一个妖怪问道。 “百灵去看阿毛,说要带阿毛去找角仙重建身体,我不同意,一个不留神,百灵和阿毛就都不见了!”说完,绿毛女妖掩面大哭。 众妖听后,纷纷露出沉重的表情。 “愚蠢!那个疯子最喜欢把妖怪拆开重组!” 狼衔月忍不住好奇地问:“这个角仙很厉害吗?” “他是千年大妖,百灵和阿毛过去就是送死的!” 狼衔月敏锐地抓住重点,“千年大妖……那一定会飞了吧?” “飞是会飞,”那只蘑菇妖小声嘀咕,“只是……战神大人要是去找他,说不定回来时就多出一对翅膀了……” “行吧,我过去看看。”她站起身,目光扫过这群小妖怪,最后落在大耳朵小妖身上,“那个捂着嘴偷笑的小妖怪,对,就是你,你负责带路。到了那里,我就放你回来。” 大耳朵小妖的笑容瞬间凝固,脸色煞白,像是被雷劈中了一般。 就这样,大耳朵小妖一步三回头地跟着狼衔月离开妖谷仙乡。他的妈妈站在谷口,紧咬着裙子,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其他妖怪也纷纷面露担忧之色,默默地送别他们。 一路上,大耳朵小妖显得格外紧张,时不时东张西望,生怕有什么危险突然降临。突然,他惊叫一声,猛地跳到一旁,差点撞到路边的树干。 “你怎么了?” 狼衔月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赶忙问道。 “我、我怕被你的剑碰到……我可不想变回原形。” 大耳朵小妖心有余悸地说道。 “那你来这边,站我右边不就行了吗?” 狼衔月提议。 大耳朵小妖乖乖地来到狼衔月的右侧,继续跟着她前行。 走了一段路后,狼衔月忽然开口问道:“小妖怪,你叫什么名字?” “小耳朵。你呢,你叫什么名字?” 小耳朵反问道。 “叫老大。” “老……大?”小耳朵歪着头,偷偷打量了她一眼,“你长得不像叫老大的人。” 狼衔月瞥了他一眼,目光落在他那对显眼的大耳朵上,淡淡地说道:“你长得也不像叫小耳朵的妖怪。” 小耳朵被噎了一下,耳朵不自觉地耷拉下来。他沉默了一会儿,又忍不住问道:“你……你真的会把我们都带到魔界去吗?” “不一定,听话的就带过去,不听话的……” 狼衔月故意拖长了音调,吓得小耳朵也紧张起来,才接着说,“就砍了。” 小耳朵的绒毛全部炸开,活像被闪电击中的蒲公英。 小耳朵带着哭腔说道:“你行行好,放过我们吧。我们会一直躲在妖谷仙乡,不吃人、不害人。” “跟我求情没用。你以为我愿意干这活儿?我也是身不由己。” 狼衔月无奈地叹了口气。 两个人边说边聊,石子在他们脚下发出细微的咯吱声,不知不觉间,前方出现了一条狭窄的山谷缝隙,谷口弥漫着一团奇异的紫色雾气。 “我们到了,前面就是角仙的住处。”小耳朵指着谷口,声音里带着紧张和不安。 突然,一声低沉的吼叫从谷中传来,好似某种猛兽在咆哮 。 小耳朵浑身绒毛炸立,像触电般往后弹跳几步。 “我、我我我任务完成了!”他声音发颤,脚下上了弦一般随时准备逃跑,“我得走了!” 转身刚跑出两步,小妖怪又猛地刹住。他死死攥着拳头,表情痛苦地扭成一团:“可是……阿毛他们还在里面……” 狼衔月的手已经按在剑柄上,“等着。”她头也不回地说。 “嗯嗯。”小耳朵拼命点头,他缩进一块岩石凹陷处,却还是忍不住探出半个脑袋。 谷口翻腾的紫雾像活物般缠绕上来。狼衔月缓缓抽出战神之剑,剑刃出鞘的嗡鸣惊散了试图靠近的雾气。能见度低得可怕,她不得不将剑尖前探。 脚下传来碎裂声,一根森白的妖怪腿骨在她脚底断成两截,不远处还斜插着半截生锈的剑刃。雾气深处,隐约可见更多的轮廓:一个个大小不一的笼子,在迷雾中影影绰绰地显现出来。 狼衔月屏住呼吸,缓缓靠近第一个巨大的笼子。笼中关着一只浑身覆盖红色鳞片的妖怪,正蜷缩在角落,鳞片随着呼吸微微翕动。 突然—— “吼!!!” 一颗狰狞的龙头冲破雾气,从笼中猛然探出,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紧接着,炽烈的火柱喷薄而出! 轰—— 热浪掀起狼衔月的头发,灼热的气流朝着她的脸喷来。狼衔月瞬间竖起战神之剑抵挡,烈焰撞上战神之剑展开的屏障,瞬间消散。 狼衔月有些激动地看了看手中的战神之剑,无意间又掌握了一种战神之剑的用法。随后,她又不屑地看向喷火龙。 喷火龙看着消散的火焰,和一脸鄙夷的狼衔月,呆愣在原地。 狼衔月不再理这条傻龙,继续前行。刚一迈步,她就撞上一个锈蚀的小铁笼,笼中蜷缩着一个扎辫子的小女妖,正用颤抖的手护着掌心的毛毛虫。 “别杀我……求求你……”她显然认出了这位新战神。 狼衔月单膝跪地,“百灵?”她压低声音,看向小妖手中的毛毛虫,“这就是碰了战神之剑的下场?” 小妖脏兮兮的脸上挂着泪痕:“阿毛只是想摸摸你的剑……现在连话都不会说了……”她的眼泪大颗大颗地掉下来,“角仙说我们适合做拼装材料,就把我们关起来了……”小妖说着就要哭出声。 “嘘——”狼衔月的食指突然抵在唇前,她快速用剑尖挑开笼锁,“带着你的朋友,”她指向雾气中隐约可见的山谷入口,“朝那个方向一直走,小耳朵在外面等你们。” 百灵死死咬住嘴唇点头,捧着毛毛虫朝着狼衔月指过的方向走去。 狼衔月起身,朝另一个笼子走去。远远望去,笼中似乎站着一个人。就在狼衔月准备再靠近看清楚一些时,迷雾中传来说话的声音。 “完美,多么完美的构造啊……” 狼衔月循着声音猫腰潜行,闪到一方青苔遍布的巨石后。 “你来啦,哪里不舒服?我帮你瞧瞧。” 听到这话,狼衔月骤然一惊,以为自己被发现了。她慢慢走出巨石,看到一个头发稀疏、身形干瘦的老头,正提着一盏摇曳的烛灯,对着空荡荡的空气自言自语。 “不用担心,我都能给你医好。”他的语气温和,却透着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诡异。 “哎呀,人太多了,一个一个来,都不急。都能把你们医好,我可是大名鼎鼎的角仙。”老头自说自话,仿佛周围挤满了看不见的病人。 狼衔月心中暗想,这角仙果然疯癫。她正犹豫要不要上前搭话,只见角仙又转身回去,他手中的烛灯照亮了一个长着人头的巨大蛾子:“文姬公主,你别急,我名气太大,来得人太多了。不过没关系,你的事最为重要。你看,你的身体我已经帮你改造好了,你可以去找阿尔文王子报复了,记得把那负心汉的身体带过来……”他突然咯咯笑起来,“那么多等着换骨头的病人呢……” 那只大蛾子展开翅膀,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啸,随即腾空而起,消失在迷雾中。 狼衔月心说不好,阿尔文王子有危险。 文姬公主:“只让我尖啸一声?一句台词都不给我?不用交代我咋过来的???” 作者:“嗯。”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7章 疯了的妖怪 第18章 狼衔月救喷火龙 角仙提着昏黄的烛灯缓步而来,又开始对着空气说:“你来啦,快过来,我帮你看看。” 狼衔月屏住呼吸,目光锁住后方铁笼里模糊的人影。就在角仙背身之际,她箭步上前,举起战神之剑,一剑劈下,铁链应声而断。她警惕地看向角仙,却没注意到身后大笼子里的喷火龙也正瞪着一双铜铃般的金瞳,默默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 “谁那么吵呀?我来了,别急别急。” 角仙的脚步声突然逼近,狼衔月闪身躲入石头后面。 大笼子里的喷火龙叼起一块石头丢到笼子外,发出“咚”的一声。 “原来是你呀,你也别急,等我找到好的替代品,就把你那锋利的爪子替换下来。”角仙对着喷火龙的方向说道,随后又转身离开。 等角仙走后,狼衔月迅速溜进笼子,想要将笼子里站立的人救出来。 然而,当她轻轻拍了拍那人的肩膀,对方的身体突然诡异地扭曲了一下,缓缓转过头——竟是一颗长满绒毛的蛾子脑袋!狼衔月被吓得一拳挥出,直接将那怪物打晕。她慌忙跑出笼子,气愤地重新锁上铁链。 正当她要离开时,一颗小石子‘啪’地砸在她头上。她四下张望,以为只是山上滚落的碎石。紧接着,又一颗更大的石头飞来,她敏捷地躲过,这才发现喷火龙正瞪着她,眼中似乎带着某种期待。 狼衔月走近笼子,低声问道:“能听懂人话吗?” 喷火龙点点头。 “会说话吗?” 喷火龙摇摇头。 “想让我救你?” 喷火龙再次点头。 “你会飞吗?” 喷火龙点点头,尾巴焦躁地拍打着地面。 “好。”狼衔月心中有了计划,于是拿起挂在笼子上的锁链。 喷火龙的笼子很大,狼衔月直接从铁栏间的缝隙钻了进去。为了防止打开笼子后,喷火龙直接飞走,她将铁链一端挂在喷火龙的龙角上,另一端绑在自己胳膊上,她拽了拽铁链,确保足够牢固,这才翻身骑上龙背。 狼衔月挥剑,剑气将笼顶斩断掀飞,也将紫色雾气挥散了大半。喷火龙驮着狼衔月冲天而起。 角仙回头望去,看到狼衔月破笼而出。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手中的剑,突然癫狂大笑:“战神之剑,她手里的是战神之剑!” 此时,王子的城堡已乱作一团。一只巨大的飞蛾悬浮在空中,翅翼扇动间磷粉簌簌洒落。侍卫们以肉身铸成防线,将王子死死护在身后。弓箭手们纷纷赶到,箭矢如雨般射向飞蛾。 飞蛾发出一声尖啸,猛然俯冲向王子。千钧一发之际,狼衔月乘着喷火龙疾驰而至。巨龙张口喷出炽热龙焰,飞蛾的翅翼瞬间化为灰烬,庞大的身躯轰然坠地。狼衔月跃下龙背,一剑斩下飞蛾的头颅。 王子站在原地,震惊地望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狼衔月正欲翻身上龙,喷火龙却突然暴起,利爪挟着劲风袭来。她闪避不及,左肩顿时血肉模糊。狼衔月迅速翻滚到龙腹下方,反手一剑刺入最柔软的鳞甲。喷火龙痛苦地低吼一声,趴倒在地。 狼衔月从龙腹下翻滚而出,剑尖直指巨龙咽喉,怒声说道:“畜生!这就是你报答救命之恩的方式?说,你要全尸还是碎尸!” 其实,狼衔月嘴上虽这么说,但是她已经手下留情了,她并没有杀死喷火龙的打算,刚刚那一剑只是给喷火龙一个警告。因为在没有找到灵蟒之前,她还打算让喷火龙当坐骑,只是很显然,喷火龙还未被完全驯服。 喷火龙痛苦地低吼着,腹部的伤口不断流出鲜血,它抬起狰狞的头颅,鎏金竖瞳中的凶光渐渐涣散,最终化作一声示弱的呜咽,巨大的头颅缓缓贴向地面。 狼衔月回头看了一眼王子,发现他的目光也同样停留在自己身上,眼中是无法言说的担忧与深情。狼衔月什么也没说,再次骑上喷火龙,离开了城堡。 王子猛地向前一步,却被侍卫死死拦住。 狼衔月骑着喷火龙返回魔界,带着一身的血出现在大殿门口。 夜冥修正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 “又见面了啊。”夜冥修懒懒地说道,微微抬起眼皮,瞥了狼衔月一眼,“还以为你死在外面了。” 狼衔月没有理会他,拖着未愈的伤,径直走向药池,肩膀上的伤虽未伤及性命,但是她需要尽快修复伤痛,恢复体力,然后去寻找灵蟒和护神使者。 她连衣服都没脱,直接跳进药池。药池里的药水发挥作用,她身上的伤口开始愈合。狼衔月缓缓没入池底,屏住呼吸。她喜欢把自己完全浸没在水里,这种被水包裹的感觉,让她觉得格外安心。 这时,她的脑海中突然浮现出王子最后望向她的眼神,那眼神里的深情与担忧,清晰得如同就在眼前。狼衔月猛地睁开眼睛,从池水中冒出来。 狼衔月这才惊觉,自己好像对那个温文尔雅的王子有了一丝心动。 有时候,你以为自己只是心动了一下,殊不知,早已在不知不觉中泥足深陷,无法自拔。狼衔月亦是如此。初遇的那天,她觉得自己被冒犯了,想去城堡报复王子,觉得这才符合自己的行事风格。可她未曾察觉,其实从心底里,她也渴望再见王子一面。 喷火龙趴在大殿门前的台阶上,低垂着头,发出低沉的呜咽声,并时不时用粗糙的舌头舔舐肚子上的伤口。它红色的鳞片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黯淡无光,伤口处渗出暗红色的血迹,在台阶上显得格外刺眼。 狼衔月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手里拎着一个酒壶,晃晃悠悠地走了过来。她的脸颊泛着红晕,显然已经喝了不少酒。她蹲下身,将酒壶里的液体倒在喷火龙的伤口上,嘴里嘟囔着:“这可是我从药池里取来的药水,我跟你说,这个药水神奇得很,你的伤马上就能好。别哭了,一会儿我就带你离开魔界,等我们找到灵蟒,我就放你走。” 然而,喷火龙的伤口并没有如她所愿愈合,反而因为药水的刺激,疼得它低吼了一声。狼衔月皱了皱眉,挠了挠头,自言自语道:“奇怪,怎么没效果?” 她站起身,摇摇晃晃地走回大殿。夜冥修正坐在椅子上,手里把玩着一枚晶莹剔透的玉石,听到脚步声,他抬起头,饶有兴致地看着狼衔月,“怎么,药水没起作用?” 狼衔月走到他面前,语气带着几分不满:“药池里的水不能给妖怪疗伤吗?” 夜冥修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语气平淡:“能疗伤的是药池,不是里面的水。” 狼衔月拎着酒壶,歪斜地站着,撇着嘴压抑着心里的话。 此刻她的心里全都是骂夜冥修的话——他明明知道水没用,还故意看她的笑话。 “哼!”她置气般将酒壶摔在地上,酒壶应声而碎,里面的水洒了一地。 夜冥修依然假装悠闲地把玩着手中的玉石,余光看到狼衔月摔酒壶,嘴角的笑意快要压不住了。 狼衔月走到夜冥修面前,双手撑在椅子的扶手上,俯身盯着他的眼睛,“你天天这么坐着,不无聊吗?不如我把战神之剑给你,你去当这个战神吧。” 夜冥修抬头直视她的眼睛:“怎么,怕了?” 狼衔月嗤笑一声,直起身子,“开玩笑,我是不喜欢,不是怕。你少激我,没用。”她走到一旁,靠在柱子上缓缓坐下,继续说道:“你本事那么大,却天天坐在这里,无所事事。魔界的大门打开了那么多年,却没有一个神来管这事儿。那么多妖怪跑到人间,却让我一个普通人全都抓回来。还有那个护神使者不感谢我也就算了,还天天嫌弃我。你觉得这合理吗?” 她顿了顿,继续说道,“对了,你不是问我贪恋什么吗?我贪恋喝酒吃肉,贪恋无所事事,贪恋人间一切的美好。”狼衔月闭着眼睛张开双臂,像是要拥抱她说的那些美好。 夜冥修看着言行不同往常的狼衔月问道:“你是喝醉了,还是受刺激了?” 狼衔月摇了摇头,“我没喝醉,我难过。世间那么多美好,我却不能拥有,天天在这个八面漏风的大殿里吃苦受罪,还要和一群妖怪打打杀杀。” 夜冥修的眼神冷了下来,“哼,你不过就是看上那个白痴王子,爱而不得罢了。” 狼衔月被这句话戳中,脸色瞬间变了。她指着夜冥修,气得说不出话来,“你……你……”她“你”了半天,最终泄了气,沮丧地说道:“魔王大人,我真的不能婚嫁了吗?世间那么多温柔帅气又富有的男人,为什么我不能拥有?” 夜冥修见她这副模样,脸上露出鄙夷的表情,挥了挥手,“团女,来碗醒酒汤!” 团女从地下悄无声息地冒出,端来一碗醒酒汤,放在狼衔月面前。狼衔月看了一眼醒酒汤,摇了摇头,“我没有醉,我清醒得很。我想好了,只要救出老太婆,我就不干了。我要带着老太婆重新找一片森林,继续过我的逍遥日子,这战神谁爱当谁当。” “不就是想嫁人吗?可以啊。”夜冥修的声音从前方传来,带着几分嘲讽,“你现在又不是真正的战神,成神没那么容易,真正的战神要和神王签生死契约,签了契约才不允许嫁娶。” 狼衔月抬起头,看向夜冥修,眼中带着几分疑惑,“这把剑不是只认我吗?” 夜冥修语气依旧懒散,但是多了一些淡漠:“如果你嫁了人,就必然成不了战神。只要有人愿意陪你一起被妖怪追杀,直到神界收回战神之剑就可以。你放心,神界不会让一个成不了神的人一直拿着战神之剑。” 狼衔月沉默了一会儿,苦笑道:“我都自身难保,哪有资格谈情说爱?”说完,端起那碗醒酒汤,一饮而尽。她站起身,头也不回地走出大殿,跳上喷火龙的背,离开了魔界。 狼衔月:“作者,为什么每次受伤的都是左肩?你对我左肩有什么执念?!” 作者:“你的右手要拿剑啊,你自己会本能地保护自己更重要的右臂哈。”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8章 狼衔月救喷火龙 第19章 狼衔月踏花而来 狼衔月不确定护神使者和灵蟒是否已经去了神界。毕竟,装着雪仙子和赤御遗体的玄纳袋还在护神使者身上。她决定先去妖谷仙乡附近看看,她在妖谷仙乡醒来,猜测自己可能是在那附近掉落的。如果护神使者和灵蟒没有去神界,他们或许还在附近寻找她。 她的猜测没错。灵蟒一直在她掉落的河段附近徘徊,几次潜入河水中,又冲出水面,反复搜寻,毫不厌倦。护神使者则坐在河边,生起火堆,悠闲地烤鱼。他将鱼穿在法杖上,一边在火上翻动,一边对灵蟒喊道:“你也歇会儿吧,这条河那么长,她早就不知道冲到哪里去了。就算找到,估计也是一具尸体了。” 狼衔月骑着喷火龙在空中盘旋。她远远就看到了护神使者的身影,嘴角勾起一抹坏笑。她拍了拍喷火龙的脖子,低声说道:“看见那个烤鱼的白胡子老头儿了吗?给我用火喷他,只要把他的胡子烧光,我就放你走。” 喷火龙低吼一声,似乎对这个任务很感兴趣。它猛然俯冲,朝着护神使者喷出一团炽热的火焰。 护神使者刚要把烤鱼送进嘴里,突然听到头顶传来狼衔月的声音:“护神使者!”他还没来得及抬头,就被一团火焰包围。瞬间,他手里的烤鱼变成了一块焦炭,胡子的边缘也被烧得卷曲发黑,脸上更是沾满了烟灰。 狼衔月从龙背上跳下,一边解开喷火龙角上的铁链,一边笑嘻嘻地说道:“好久不见啊,护神使者。这几天找我找得很辛苦吧?你看你这脸,都晒黑了。”说完,她拍了拍喷火龙的背,示意它可以离开了。 “狼衔月!你绝对是故意的!”护神使者气得胡子直翘,用手里焦黑的烤鱼指着狼衔月,气愤地质问。 就在这时,喷火龙猛地转过头,眼中凶光毕露。它粗壮的前爪狠狠一挥,狼衔月猝不及防地躲避,锋利的爪子瞬间在狼衔月的手臂上划出三道血痕,伤口处鲜血汩汩涌出,但未伤及筋骨。狼衔月转头怒视喷火龙:“忘恩负义的东西!我刚刚才放了你!” 喷火龙低吼一声,似乎对她的愤怒毫不在意。它张开嘴,朝着护神使者又喷出一大口火焰,然后就转头飞走了。 火焰瞬间将护神使者手里的烤鱼烧成了灰烬,化成黑渣渣掉在地上。护神使者被呛得连连咳嗽,嘴里还喷出一口黑烟。 狼衔月看着自己手臂上的伤说道:“这龙脾气真大,临走还要给我来一下。”她转头看向护神使者,耸了耸肩,一脸无辜,“你看,这可跟我没关系,是它自己要喷你的。它是我捡的一只会喷火的龙,脾气暴躁,喜欢乱喷火,我可管不住它。” 护神使者气得说不出话,只能气愤地瞪着狼衔月。 灵蟒看到狼衔月的身影,猛然从河水中窜出,它迅速飞到狼衔月身边,用长长的身体将她一圈圈围住,最后轻轻盘了起来,以此表达再次见到狼衔月的激动和喜悦。 休整片刻后,狼衔月和护神使者再次踏上前往神界的旅程,灵蟒载着他们穿梭于云海之间。 不多时,他们便踏入神界地界,周遭景色骤然变换。四周云雾缭绕,将天地笼罩得如梦似幻。远处的高山巍峨耸立,瀑布从山间倾泻而下。漫山遍野,繁花似锦,蜂蝶纷飞。错落有致的宫殿群流光溢彩,琉璃金瓦泼洒着碎金般的光芒。 “灵蟒,先带我们去剑崖。”护神使者对灵蟒说。 “剑崖?那是什么地方?” 狼衔月不禁疑惑。 “取剑放剑的悬崖。”护神使者的回答言简意赅,似乎并不想多言。 狼衔月预感不好,但还没等她继续追问,灵蟒已俯冲而下,稳稳落在悬崖边缘。这里地势极高,向下望去,只见云雾翻滚,深不见底。远处也没有比这里更高的山峰,仿佛这里是神界的尽头。神奇的是,这陡峭的崖壁上,真的横挂着一把把宝剑。 狼衔月一落地,便迅速拔出战神之剑,剑锋直指护神使者的咽喉,眼神凌厉:“带我来这儿做什么?” 护神使者神色不变,语气平静:“你把剑和灵蟒都留在这里,然后我再带你去仙医馆。” “凭什么?这悬崖高不可攀,如果把剑和灵蟒都留在这儿,我以后怎么取回来?” “你答应过我,不会再回魔界。没有了剑和灵蟒,我才能确定你不会离开神界。” “哦~你是这么想的。我就随口那么一说。”狼衔月嘴角勾起一抹不羁的笑,语气中满是随意。 “你不讲信用!”护神使者的脸色沉了下来。 “信用?”狼衔月嗤笑一声,“你要是知道我接下来要干什么,就不会说我‘不讲信用’了。” “你要干什么?”护神使者警惕地看着她。 狼衔月下巴一扬,厉声喝道:“打劫!把身上值钱的东西统统交出来!” 此时,仙医馆外簇拥着一群仙子,她们个个精心装扮,霓裳飘曳。她们或低声交谈,或翘首以盼,目光时不时瞥向医馆的大门,显然在等待着什么人。 “各位仙子,忘忧医仙今日采药去了,不在医馆。若没有急症,就请散了吧。”一位小医仙从医馆内走出,扬着嗓子高声喊道。然而,仙子们对他的话充耳不闻,依旧站在原地,丝毫没有离开的意思。小医仙无奈地摇了摇头,转身又回到了医馆内。 不多时,远处走来一位少年。他身着一袭素净衣衫,背上背着一个竹筐,里面装满了新鲜采摘的草药,每走一步,筐里的草药便轻轻晃动。尽管衣着朴素,却丝毫掩盖不了他那惊人的容貌及翩翩身姿。他眉眼如画,唇角带着淡淡的微笑,仿佛春风拂面,令人心旷神怡。 “忘忧医仙回来了!是忘忧医仙!”仙子们瞬间沸腾,纷纷惊呼。有的激动,有的沉醉,还有的呆立原地,目不转睛地望着他。 忘忧医仙谦逊地微笑着,从众仙子中穿过,径直走进了医馆。他的身影刚一消失,仙子们便蜂拥而入,医馆门口顿时热闹非凡。之前喊话的小医仙不得不再次出来维持秩序,让仙子们排队等候。 医馆内,一位年长的医仙看向忘忧,疑惑地问道:“你不是说今日采药去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忘忧医仙放下草药筐,语气温和,眼神中却带着急切:“我在采药时,看到一条巨大的蟒蛇驮着两个人飞进了神界。那蟒蛇速度极快,从我头顶掠过时,却有鲜血滴下。我担心有人受伤,便赶紧回来看看。” “蟒蛇?不会是灵蟒吧?”年长的医仙皱起眉头,表情凝重。 “灵蟒是什么?”忘忧疑惑地问。 “灵蟒是能够穿梭于魔界和神界的灵兽,曾是魔界看门人的坐骑。二十年前,灵蟒和魔界看门人一同消失,至今下落不明。你出生在那一年,所以不知道这些事。” 另一位医仙接过话头,低声说道:“我听说,魔界的看门人已经出现,现在应该被关在魔界。而战神的候选人也已现身,似乎也去了魔界。” “那两个人应该有人受伤了,不知道能不能找到这里,我们要不要去找他们,为他们医治。”忘忧眼神透亮急切,他更关心伤者。 “你总是如此心善。”年长的医仙叹息道,“战神的候选人去魔界,只能和魔王打个你死我活。恐怕灵蟒带过来的就是在魔界活下来的那个。活下来的如果是魔王,我们这种等级的小仙根本近不了身;如果是战神候选人,不用我们去找他,他真受了重伤灵蟒会带他来找我们的,神魔两界就没有那个灵蟒不知道的地方。” 这时,另一位医仙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腰间的药囊,有些担忧地说道:“灵蟒驮着两个人,会不会是魔王与战神候选人一同归来?” “嗯?!” 老医仙被他这个想法震得身形一晃,不禁瞪大了眼睛。 医馆外忽然传来一阵骚动。隐约可听见仙子们的惊呼声,以及灵蟒低沉的嘶鸣。老医仙脸色一变,快步走向窗边,推开云纹镂空窗,苍眉紧蹙。 空中的异样,使得仙子们纷纷仰首,只见一道墨色长影撕裂云层,裹挟着铺天盖地的气势俯冲而下。灵蟒犹如从远古神话中走出的巨兽,携着排山倒海之势朝着仙医馆扑来。 灵蟒背上,狼衔月身姿笔直,衣袂猎猎作响,发丝在狂风中肆意飞舞。她的面色沉静如水,眼眸中不见丝毫慌乱。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得仙子们尖叫声此起彼伏,原本簇拥在一起的仙子们瞬间四处躲避。眨眼间,灵蟒落下之处,便空出了一大片位置。 当蟒尾扫过,仙医馆的青玉飞檐下,悬挂的青铜铃叮当乱响,气浪掀翻满地落花。狼衔月顺势翻身跃下,明亮的双眸倒映着漫天纷飞的花雨与仓皇后退的仙子,瞳孔深处跃动着近乎挑衅的锋芒。 护神使者的胡子会重新长出来的...大概。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9章 狼衔月踏花而来 第20章 人美心善忘忧医仙 宫殿内,神后眉头深锁,手中紧握着一封刚刚送达的密信。密信的内容是护神使者和战神之剑的持有者已来到神界,其中并未提到夜冥修的踪迹。新战神候选人已经出现,可本该继承王位的夜冥修却还没有消息。 神后沉默片刻,低声喃喃道:“护神使者带着战神之剑的持有者来神界,看来魔王已死……也不知道我的修儿怎么样了?”她抬起头,对送来消息的侍卫说道:“护神使者这次回来,一定知道魔界发生了什么。增派人手,务必尽快找到他们!” “是!”侍卫领命,迅速退下。 与此同时,仙医馆外,狼衔月从灵蟒背上轻盈跃下,迅速扫视四周后,径直朝医馆内走去。 “哎,这人怎么插队啊!”一名仙子不满地喊道。 “对啊,去后面排队!”其他仙子也纷纷附和。 一名气鼓鼓的仙子直接叉腰挡在狼衔月面前,语气尖锐:“你懂不懂规矩?排队去!” 狼衔月冷冷地瞥了她一眼,不耐烦地说道:“走开!”她伸手推开那名仙子,继续向前走去。 这一举动瞬间激起众怒,仙子们一拥而上,纷纷伸出手,试图将狼衔月向后拉扯,狼衔月被这群仙子拉扯得脚步踉跄,难以向前迈步,场面一时混乱不堪。 这时,负责维持秩序的小医仙急忙跑过来,高声喊道:“大家冷静!不要打架!这位姑娘身上有伤,让她先进去!” 仙子们虽然不满,但在小医仙的劝说下,勉强让开了一条路。狼衔月抬起手臂,展示伤口,一脸得意地走进了医馆。 后面的仙子们看她那副嚣张的样子,又开始往前挤,小医仙赶忙一边阻拦,一边大喊:“忘忧,你快出来一下!我撑不住了!” 忘忧听到呼喊,急忙从内室走出。 此时,狼衔月正往里走,两人打了一个照面。 狼衔月的目光瞬间被忘忧吸引。眼前的少年容貌俊美,气质温润,仿佛从画中走出一般。她心中不禁感叹:这人竟然长得比魔界的那个大魔王还好看! 忘忧认出了狼衔月,好像是那个在河边被自己救治的女子。当时她因中毒全身乌黑,如今虽然恢复了正常肤色,但手臂上又添了新伤。他本想询问她的伤情,但看到门口混乱的场面,决定还是先解决外面的问题。 狼衔月走进医馆,直接问道:“你们这里谁医术最高?” 一位年长的医仙走上前,语气温和:“这位患者是要看身上的伤吗?” “死透的魔王能不能医活?”狼衔月理直气壮地问道。 医馆内的几位医仙闻言,纷纷投来惊讶的目光。 狼衔月从怀里掏出一个玄纳袋,打开后递给老医仙。老医仙低头一看,里面是被剖开腹部、刺穿心脏、斩断双脚的赤御,还有一片冰晶玉透的雪花,顿时瞪大了眼睛,满脸震惊。 “能医活吗?”狼衔月追问。 “不……不能。”老医仙带着震惊的表情摇头。 “那你的医术也不怎么样啊。”狼衔月撇了撇嘴,又问道,“这个化为原形的雪仙子,能医好吗?” “这个可以。”老医仙肯定地点头。 狼衔月将布袋交到老医仙手中:“那就交给你了。好好保管赤御的遗体,帮雪仙子尽快恢复。对了,一会儿玄纳袋记得还给我,我还有用。顺便请帮我看看身上的伤。”说着狼衔月举起手臂,展示伤口。 老医仙接过布袋,另一位医仙走上前,将狼衔月请到内室查看伤情。 神界的医仙果然医术高超,狼衔月的伤口涂上药膏后,转眼间便愈合如初,连疤痕都没有留下。 “谢谢了。”狼衔月穿好衣服,准备离开。 “等一下,您还未付诊费。”医仙提醒道。 狼衔月想了想,从怀里拿出从护神使者那里抢来的法杖,递给医仙。 “这是护神使者的法杖!”医仙惊呼。 “嗯,怎么了,可以当诊费吗?” “可……可以。”医仙伸出双手,恭敬地接过法杖。 狼衔月从老医仙那里拿回玄纳袋,便潇洒离去。 几位医仙震惊地看着狼衔月走出仙医馆。 狼衔月走到门口,又看了一眼正在被仙子们纠缠的忘忧,心想这少年确实生得俊美,令人赏心悦目。如果绑了去卖钱,真不知道要卖多少钱。 狼衔月翻身跃上灵蟒的背,灵蟒仰起头,发出一声低沉的嘶鸣,准备腾空而起。忽然,一张巨网,从头顶上方轰然罩下。那网眼细密,眨眼间便将狼衔月与灵蟒整个笼罩其中。 狼衔月迅速拔剑,将大网劈开一道缺口。她身形一闪,从缺口中钻了出去,稳稳落在地上。 然而,灵蟒却因身形庞大,未能及时脱身。它在网中挣扎,粗壮的蟒身奋力扭动,试图挣破束缚,鳞片摩擦着网身,发出沙沙声响。就在它艰难寻找出口时,一名身形矫健的侍卫瞅准时机,手持精钢长剑,高高跃起,手中长剑狠狠刺向灵蟒。“噗” 的一声,长剑深深没入灵蟒背部,并穿透灵蟒的身体插入地下。灵蟒被死死地钉在地上,发出一声痛苦的嘶吼,身躯微微抽搐,鲜血顺着伤口涌出,染红了地面。 狼衔月见状,正要冲过去解救灵蟒,却被几名侍卫团团围住。他们手持长矛,目光冷峻,显然训练有素。狼衔月剑锋一转,与侍卫们交战在一起。她的动作迅猛如风,每一剑都带着凌厉的杀气,但侍卫们配合默契,攻势如潮,让她一时难以脱身。 护神使者与神后站在不远处,饶有兴致地观看狼衔月的拼杀。 “护神使者,你就是被这个人抢了衣服和法杖?”神后有些质疑地问道。 护神使者面露尴尬,微微点头:“正是。她不讲信用。我们原本约定好,我送她回神界,她便答应不再回魔界。谁知道,到了神界,她竟出尔反尔,做出那般令人发指之事!她不仅抢走了我身上所有的财物,甚至连我的衣物都没放过!一件一件,剥得干干净净……我……我就这样,在剑崖之上,被她洗劫得□□,颜面扫地!”说到此处,护神使者的脸涨得通红,烧焦卷曲的胡子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 “她简直就是世界上最凶残、最野蛮、最不知廉耻的强盗!”护神使者越说越激动,情绪几近失控,一边说一边猛地抬起手臂,用手指恶狠狠地戳着面前的空气,仿佛那无形的空气就是狼衔月本人。他气得几乎要跳脚,浑身颤抖。 “护神使者,注意仪态。” 神后微微皱眉,轻声提醒道,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悦。 “是。”护神使者弯腰施礼,平复了一下情绪,继续说道,“如果不是神后派人及时赶到,我……唉,神后有所不知,此人曾是强盗,极其狡诈凶残。战神赤御便是被她剖开腹部,砍掉双脚,再一剑穿心杀死的。” “一个区区凡人,怎么可能杀得了战神赤御?”神后并不相信狼衔月是赤御的对手。 “是赤御以命换命,雪仙子的法力消耗殆尽,赤御以自己的命换雪仙子回神界的机会。这也是修殿下英明,舍弃魔王的法力,换来了他们这对苦命鸳鸯二十年的团聚,同时也破解了被战神追杀的诅咒。” “哼!有什么用?还不是躲在魔界,为了一个女人,自甘堕落,毫无身为殿下的担当!” 与此同时,灵蟒在地上痛苦地扭曲着。忘忧看着实在于心不忍,左右观察,发现侍卫们都在围攻狼衔月,便趁没人注意,快步冲上前,双手紧紧握住钉住灵蟒的长剑,咬紧牙关,用尽全身力气,猛地将长剑拔了出来。 解脱的灵蟒迅速钻出玄铁网,游行到狼衔月身边,用嘴衔起正在战斗的狼衔月,以极快的速度冲天而起。众人还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灵蟒便裹挟着狂风,瞬间消失在了天际。 不远处,神后与护神使者亲眼目睹狼衔月和灵蟒瞬间消失,眼中满是震惊。两人的目光仿佛利箭,齐刷刷落在方才拔掉长剑的忘忧身上。 灵蟒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将狼衔月带到了一处荒废已久的府邸。府邸的院子里杂草丛生,一片荒芜。灵蟒重重地落在地上,缓缓松开嘴,将狼衔月放了下来,随后,庞大的身躯轰然倒地,再也没了力气。 “灵蟒!灵蟒!”狼衔月焦急地呼唤着灵蟒的名字,跪地抱起灵蟒的头。然而,灵蟒已经闭上了眼睛,蛇信子也无力地垂了下来。 狼衔月心急如焚,猛地站起身,发疯般的冲进屋内,开始四处翻找,期望能找到哪怕一丝可以救治灵蟒的东西。 这里是神界,即便是无人居住的府邸,也该有些不同寻常的宝物吧?狼衔月怀着这样的期望,不断翻找。这个府邸很大,从陈设和装饰来看,显然曾是身份尊贵之人的居所。她翻箱倒柜,然而,屋子里除了一些许久无人使用的华丽衣物和精致日常用品外,竟找不到任何对灵蟒有用的东西。 时间拖得越久,灵蟒就越危险。狼衔月思来想去,决定冒险回仙医馆找医仙为灵蟒救治。 狼衔月迅速在屋内里找了一身不起眼的衣服换上,又拿了一块面纱,仔细地将自己的脸遮得严严实实,乔装打扮后,便小心翼翼地出门了。 当狼衔月再次来到仙医馆,却发现仙医馆的大门紧闭,门口也冷冷清清,那些排队等候的仙子们都不见了踪影。 狼衔月满心疑惑,轻手轻脚地走到窗边,趴在窗户上,透过缝隙向里张望。 “别看了,仙医馆的医仙都被抓走了。”一个声音突然响起。 狼衔月回头,却看不到任何人。 “我在这儿。”声音再次响起。 狼衔月循声望去,发现声音来自仙医馆门口花盆里的一株小花。 “你……成精了?” “什么话!我是一株长在深山里的名贵药材。忘忧医仙采药时,发现我有了灵识,便把我带回来,让我在仙医馆好好修炼,假以时日,便可成仙。”小花略显骄傲地说道。 “你是名贵药材?那吃了可以疗伤吗?”狼衔月急切地问。 “你这人怎么回事?我有灵识了,下一步就能修炼成人形。多么丧心病狂的人才会把我入药!”小花气愤地回应。 “为什么所有的医仙都被抓走了?”狼衔月继续追问。 “忘忧医仙放了灵蟒,神后很生气,就把医仙们都抓走了。我认得你,神后正派人到处抓你呢。”小花解释道。 “你天天在仙医馆耳濡目染,应该也会治病疗伤吧?”狼衔月抱着一丝希望继续问道。 “你是要救灵蟒吗?忘忧医仙本来拿了药,还没去找你们就被抓了。他临走前偷偷告诉我,如果你来,就让我把药给你。”小花说。 “药在哪?”听到这里,狼衔月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脸上也绽放出笑容。 “我知道你有战神之剑。你把忘忧医仙救出来,我告诉你药在哪儿。”小花提出了条件。 狼衔月的笑容瞬间消失,脸色一冷,二话不说,伸手就拎起了花盆。 “别动我!别动我!”小花惊慌地喊道。 狼衔月低头一看,发现包好的药就藏在花盆底下。 “原来在这儿。”狼衔月放下花盆,拿了药转身就走。 “我求求你了,去救一下忘忧医仙吧!他是因为你才被抓的呀!”小花在身后苦苦哀求。 狼衔月没回应,怀揣着药往回跑。现在她一心只想救灵蟒,神魔两界的纷争,仙医馆的变故,她都不想掺和。 狼衔月看似冷酷无情,但她对灵蟒的执着、对承诺的漠视和骨子里的强盗逻辑,让她成为一个亦正亦邪的角色。她真的会眼睁睁看着忘忧因她而死吗?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0章 人美心善忘忧医仙 第21章 博弈 狼衔月一路躲避搜捕的侍卫,终于回到了的那个荒废的府邸。 灵蟒还静静地躺在地上,她急忙从怀里拿出药,小心翼翼地将药敷在灵蟒受伤的部位。随后,她便守在灵蟒身边,观察它的恢复情况。然而,灵蟒的状况并不乐观。伤口虽然有所好转,但恢复的速度极为缓慢,它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只是偶尔睁开眼睛看看狼衔月,随即又无力地闭上。 忽然,外面传来由远及近的脚步声,狼衔月立刻起身,手握战神之剑,警惕地望向门口。灵蟒也察觉到了危险,缓缓睁开眼睛,它用头轻轻碰了碰狼衔月的脚,然后进入一个房间。狼衔月紧随其后。 进入房间后,灵蟒用头在一面墙上轻轻一推,打开了一扇极其隐秘的门。灵蟒看了一眼身后的狼衔月,进入暗门。狼衔月也毫不犹豫地跟进去,门在她身后悄然关闭。 密道内一片昏暗,灵蟒再次无力地躺下,狼衔月则屏息凝神,听着外面的动静。侍卫们四处翻找,不多时,脚步声逐渐远去。等到外面彻底安静下来,狼衔月才开始打量四周。密道狭窄悠长,两侧的灵石发出幽暗的光。 “你在这里好好休息,我去看看密道的另一头通向哪里。”狼衔月轻声对灵蟒说道,随后沿着密道小心翼翼地前行。 “居然搜不到,难道他们已经离开神界了?”神后说道。 “根据灵蟒的伤势情况,我断定他们还在神界,而且也没有走远。其实,还有一个地方没有搜查。”护神使者说到这里,停下来。 “哪里?” “神殿。尤其先王的寝宫,据说自从先王去世后,神后也再没进入过先王的寝宫。” 神后略微沉思,随即转身朝先王的寝宫走去,护神使者和一众侍卫紧随其后。 狼衔月走到密道的另一头,侧耳倾听外面的动静。半晌,外面一片寂静。她正准备推门而出,突然听到外面传来开门声和密集的脚步声。她立刻停下动作,屏住呼吸,仔细聆听。 “给我仔细搜!”神后的声音冰冷而威严。 “是!”侍卫们齐声应道。 “护神使者,你觉得这里像是他们能藏身的地方吗?”神后的语气中充满了怀疑。 “确实奇怪,能找的地方都找遍了。”护神使者的语气中也透出疑惑。 “你不是断定他们走不远吗?她只有一把战神之剑,还能飞了不成?”神后的声音逐渐变得尖锐。 “只能继续搜查。灵蟒受了重伤,他们不可能一直藏下去。”护神使者低声回应。 神后显然失去了耐心,冷冷下令:“来人,先把那帮医仙都杀了!” “神后!请三思!”护神使者急忙劝阻。 “发出通告,狼衔月一天不出现,就杀一个医仙。” “神后!就算把所有的医仙都杀了,狼衔月也不会出来救他们任何一个人。神后对狼衔月还是不够了解,她本就是一个杀人如麻的强盗,怎么会怜悯其他人,更不可能冒着生命危险去救那些医仙呀!” “那你说怎么办?神界已经搜了个底朝天!”神后的怒气几乎要冲破宫殿。 “我还有一个办法,至少可以逼灵蟒现身,没有灵蟒,狼衔月也跑不出神界。” “什么办法?快说!”神后急切地问。 “蟒蛇惧怕野决明花。我们可以让花仙子在神界各处种满野决明,灵蟒受不了这种气味,自然会现身。”护神使者解释道。 听到这里,密道里的狼衔月暗骂护神使者诡计多端。 “倒是个办法,但是那个忘忧医仙,必须死。” “神后!忘忧医仙心性纯良,罪不至死。”护神使者再次恳求。 “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为什么护他!就算修儿永远不回来,这个王位也轮不到他!” “三界中,修殿下法力最强,即便他不在神界,神王的位置也非他莫属。王位继承人,也绝非我这个小小护神使者能决定的。”护神使者低声回应。 “那你去把忘忧医仙杀了。” “......”护神使者沉默不语。 “还是被我说中了。” “神后,忘忧医仙真的罪不至死。滥杀无辜,恐怕难以服众。”护神使者依旧试图劝说。 “要么杀了忘忧,要么把修儿接回来,你自己选!” 听着脚步声逐渐远去,狼衔月轻轻推开密道的门,露出一条缝隙。她看到护神使者独自站在原地,神情恍惚。 狼衔月悄悄走出密道,轻轻关上门,低声说道:“看来你还真有私心啊。杀一个忘忧,可比把夜冥修带回来简单多了。” 护神使者猛然回头,满脸震惊:“你怎么在这里?” 狼衔月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放在唇边,示意他小声点:“现在只有我能帮你。不如我们合作一下?” “怎么合作?”护神使者低声问道。 “你把忘忧带到外面偏僻处,杀他的时候,我出来救他,这样既保住了忘忧的性命,你也可以和神后交差。回头,我再帮你把夜冥修接回来。” “我也可以现在就把你交出去。抓住你,神后或许就不会杀忘忧了。” “你也说了是‘或许’,忘忧依然有可能死。我不明白,你们不是想把夜冥修带回神界吗?这事儿除了我,还有谁能做到?为什么非要抓我?”狼衔月一直觉得自己的处境和能做的事,神界的人都应该求着自己才对,然而,恰恰相反,这帮神界的人,一个个高高在上,对她各种不满。 “像你这种人,根本不配做战神!魔界的钥匙,我们还可以再拿回来。”护神使者的声音中带着不屑。 “那个钥匙从我戴上之后就看不到了,你怎么拿?” “我无权拿那把钥匙。但是,如果你死了,自然会有人收回钥匙,重新分配。钥匙在任何人的手中也好过在你的手中!” “哦——”狼衔月仰头,似笑非笑,心中却暗叫不妙:这下真是要卸磨杀驴了。 “你觉得,你和忘忧比起来,谁更重要?”狼衔月突然问道。 “什么意思?”护神使者皱眉。 狼衔月手中的剑瞬间架在了护神使者的脖子上,语气冰冷:“跟我出去,我要用你换忘忧。” 第22章 暗中联手 “护神使者!” 侍卫率先发现被挟持的护神使者,长矛齐刷刷对准狼衔月。 狼衔月隐在护神使者身后,手中战神之剑的刃口紧贴其咽喉。 “都退后!把忘忧医仙带过来!否则,我杀了他!”她厉声道。 护神使者强作镇定,嗓音却发紧:“她手里拿的可是战神之剑——能斩妖弑神,你们切莫轻举妄动!” 不多时,神后在随从簇拥下款款而来。 狼衔月第一次看清神后的相貌,雍容华贵,端庄大气,完全不像听到的声音那般暴戾。 “狼衔月,你以为杀了护神使者,能活着离开?”神后神色冷峻,声音不紧不慢,却透着十足的压迫感。 “我一个强盗,换一个护神使者,这笔买卖,不亏。”护神使者的脖颈后面,露出狼衔月一只狭长的眼睛,那只眼睛微眯,眼角上扬,眼中闪烁着危险的光芒。 神后眼底微动,此刻对护神使者所说狼衔月的狡诈凶残,有了更直观的感受。那只眼睛里,不见丝毫畏惧,只有嗜血的凶狠,以及对杀戮的亢奋。 神后指尖轻抚过红宝石戒指,暗自权衡:若此刻强杀忘忧,众神必生非议;而战神之剑下,护神使者绝无生还可能。对付忘忧,以后还有的是机会…… “狼衔月,”神后忽然放缓声调,“你和忘忧是什么关系?” “我需要他医治灵蟒。治完了,还能卖钱。” 狼衔月咧嘴一笑,“他这副魅惑长相,能卖高价。至于神后您嘛……虽然长得也好看,但是,过于端庄大气,买家可没胆子要。” “放肆!”一名银甲侍卫上前半步,“敢对神后不敬!” 神后抬手制止,表情缓和了一些。 狼衔月不知道,她最后那句看似冒犯的话,竟无意间触动了神后心底最隐秘的思绪。 “去,把忘忧带过来。”神后头也不回,对身后的侍卫低声吩咐道。 “神后,”狼衔月的目光落在神后手指上那枚镶嵌着红宝石的戒指上,语气轻佻,“你的戒指看着不错~” “狼衔月,你不要得寸进尺!”护神使者见狼衔月强盗的本性暴露,怕坏事,急忙制止。 狼衔月手中的剑紧了紧,护神使者的脖子上立刻渗出一丝鲜血。 “神后,我还会回魔界。如果我把你的戒指给修殿下看,再劝劝他,你说他会不会念及你们的母子之情,答应跟我走呢?实在不行,大不了我把他绑回来。我是个强盗,手段多得是。你是愿意相信这个满口仁义道德的护神使者能把修殿下带回来,还是相信我这个强盗能不择手段地完成任务?你觉得哪个可能性更大?反正你们抓我也不急于这一时,为什么不让我先去试试?” 神后沉默片刻,缓缓取下戒指,递给身旁的侍卫:“给她。” 银甲侍卫接过戒指:“神后!那戒指是先王……”话未说完,便被神后眼神制止。 戒指被银甲侍卫交到狼衔月手上。 神后对狼衔月这些话其实是抱怀疑态度的,但是她不否认狼衔月说的有一定的道理,相对于护神使者,她更相信狼衔月会尝试让夜冥修回来。更何况,只要有可能让夜冥修回来,她都愿意试一试。 片刻后,忘忧被带了过来。狼衔月示意他站到自己身后,随后挟持着护神使者,一步一步退回到先王的寝宫。她让忘忧关上门,外面的侍卫想要冲进去,却被神后抬手制止。 等神后带着侍卫再次进入寝宫时,护神使者独自站在房间中央,狼衔月和忘忧早已不见踪影。 “她倒是有勇有谋,以后做修儿的战神也未尝不可。”神后轻声说道,眼中闪过一丝赞许。她转头看向护神使者,语气陡然冷了下来:“反倒是你,不该因为修儿暂时不回来,就存有私心。” 护神使者低下头,声音坚定:“神后,护神使者护的是王和储君,绝无私心。我之前说过,狼衔月的存在对修殿下非常危险。她的秉性你也看到了,狡诈如狐,凶残如狼。这样危险的人和修殿下一起生活在魔王大殿,如果她起了歹念,她就是修殿下最大的威胁。日后,如果她把妖怪都赶回魔界,魔界的大门彻底关闭,修殿下恐怕就再也回不来了。” 神后冷冷一笑:“狼衔月再怎么凶残,也没有那么大的本事。当务之急,是修儿能回来。” 通过密道,狼衔月带着忘忧来到灵蟒面前。忘忧看见灵蟒,还没等狼衔月开口,就赶忙蹲下身,仔细检查灵蟒的伤势。 狼衔月静静看着忘忧低垂的眉眼,那专注的神情仿佛世间只剩这一件事值得他全心对待,心头蓦地一软:他救过自己的命,也救过灵蟒,甚至差点因这场纷争丧命,那双眼睛却依旧盛着温和的光。 忘忧起身,面露难色。 “怎么样?”狼衔月焦急地问道。 “筋骨全断了,就算外伤痊愈,以后行动也会受限。”忘忧摇了摇头,神情凝重。 “能治吗?能恢复到完好如初吗?”狼衔月追问。 “以我现在的医术,还做不到。” “其他的医仙呢?” 忘忧摇摇头,“我们可以治疗,但都无法让它完全康复。恢复到正常活动或许没有问题,但是灵蟒的飞行速度肯定无法恢复到像以前那么快了。” “那你先竭尽所能地医治。” 忘忧犹豫了一下,低声道:“其实……有一个人能做到。只是他是个妖怪,而且已经疯了。自从魔界大门打开后,他就不知所踪。” “这个妖怪长什么样子?”狼衔月立刻问道。 “我没有见过他。”忘忧摇了摇头,“我听仙医馆的老医仙说,那个妖怪接骨的医术非常高明,在仙医馆治病救人多年,却始终未能成仙。后来他就疯了,被扔进了魔界。对了,他为了成仙,给自己起名叫角仙。” “角仙?”狼衔月眼神一亮,脑海中浮现出那个疯疯癫癫、自言自语的老头。 “对。” “那就好办了,我知道他在哪儿。”狼衔月略微思考了一下,坚定地对忘忧说,“你带我离开神界,我去找角仙。” 狼衔月将灵蟒小心翼翼地装进玄纳袋,带在身上。忘忧则带着她,悄然离开了神界。 忘忧与狼衔月并肩踏入妖谷仙乡时,小妖怪们老远瞧见那袭熟悉的青衫,便欢呼起来:“是忘忧医仙!忘忧医仙来啦!” 小妖们纷纷涌上前来迎接,但看清忘忧身边的是狼衔月后,又都吓得四散逃窜。 见小妖们瑟缩着躲避狼衔月,忘忧疑惑地转过头,却见对方一脸无辜,“看我干什么?我什么也没做。”她说着,不动声色地将腰间的战神之剑往身后藏了藏。 “这些小妖胆子小,你不要吓唬它们。” “我吓唬他们干嘛?上次我还帮他们救过一只毛毛虫呢,不信你问他们。”说着,狼衔月随手指了指远处的几个小妖。被指到的小妖一蹦老高,‘嗖’地钻进了草丛,只露出一双惊恐的眼睛。 忘忧无奈,把狼衔月带到大树下。狼衔月蹲下身,从玄纳袋中轻轻放出灵蟒。昏迷的灵蟒蜷缩在树根旁,鳞片黯淡无光。 “灵蟒就交给你了,我去找角仙。”狼衔月起身,准备离开。 “等一下,”忘忧从怀里拿出一个小瓶子,递过去,“这里面的药能止血生肌,对刀伤、箭伤有奇效,你随身带着,以防万一。” 狼衔月指尖微顿,接过药瓶,仔细收好,转身离开了妖谷仙乡。 来到角仙所在的山谷,还是那熟悉的淡紫色雾气。这次,狼衔月没有悄悄潜入,而是一边大步往里走,一边扯着嗓子大声喊:“角仙在吗?听说你医术高明,特来拜访!” “啪!”一个石子丢了过来,狼衔月侧身躲过。 狼衔月朝着石子丢来的方向走去,逐渐看清,是一个大笼子,红色龙鳞的喷火龙正眼巴巴地看着她。 “又是你。你怎么又被抓了?角仙去哪儿了?” 狼衔月问道。 喷火龙一听到 “角仙” 两个字,气得鼻孔直喷气。 “你知道角仙在哪儿吗?” 狼衔月又问。 喷火龙用力点了点头。 “行,我放你出来,你带我去找他。这已经是我第二次救你了,你要再敢伤我,我就把你的爪子剁了!” 喷火龙忙不迭点头。 狼衔月手起刀落,劈开笼子,翻身跃上喷火龙的背,一人一龙腾空而起,向着远方飞去。 灵蟒:其实…飞得慢些也好。从前追云逐日时,总来不及看清山川草木。如今这般,反倒能细细闻一闻风里的花香了。 灵蟒内心疯狂OS:那个角仙是个疯子啊!!!衔月大人,真的不用那么努力啊!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2章 暗中联手 第23章 断头台惊险救人 广场中央,断头台巍然矗立。锈迹斑驳的铡刀高悬在支架上,刀刃折射着冷光,在风中微微晃动时,生涩的绞盘发出低沉的金属摩擦声 一个身形扭曲的妖怪正手动拉扯着绳索,连接铡刀的绳索被绷得笔直。台下,侍卫们的尸体横七竖八地散落着,鲜血早已凝固,暗红色的血迹在石板地面上蔓延,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 阿尔文王子和小玉被两名由破碎肢体拼凑而成的妖怪粗暴地拖拽。他们的双手被粗糙的麻绳紧紧捆绑,皮肤被勒出深深的红痕。脚步踉跄间,两人被押至断头台前。王子和小玉被按跪在冰冷的石板上,小玉的裙摆被地面的尘土弄脏,发丝凌乱地贴在脸上,她的眼中惊恐,泪水在眼眶里打转。王子则紧咬下唇,竭力保持着镇定。 妖怪将两人的脖颈按在断头台的凹槽中,冰冷的触感让他们的身体微微颤抖。他们的视线被迫固定在倾斜的45度角,正对着远处灰蒙蒙的天空。就在这时,王子的目光捕捉到天际的一个红点,那红点迅速扩大,最终化为一条喷火龙的轮廓。龙背上,狼衔月的身影清晰可见。 狼衔月骑着喷火龙,远远望见断头台上的阿尔文王子和小玉。她俯身对喷火龙低声道:“别乱喷火,一会儿你帮我看着那帮小妖怪,谁乱动就咬谁。”喷火龙低吼一声,算是回应。 狼衔月从龙背上一跃而下,轻盈地落在断头台旁。她的目光扫过周围,四周站满了形态怪异的妖怪,它们的身体像是被随意拼接而成,有的长着多余的肢体,有的头颅歪斜。断头台下,侍卫们的尸体无声地诉说着刚才的惨烈,血腥味扑鼻而来,令人窒息。 她手中按着腰间的剑柄,走向站在断头台旁的角仙。角仙的脸上挂着一抹诡异的笑容,目光灼灼地盯着狼衔月,仿佛她是一件稀世珍宝。 “如果没猜错的话,你就是大名鼎鼎的角仙吧。”狼衔月恭敬地打招呼。 “是我,没错。”角仙的笑容更深了,目光在狼衔月身上来回游移,毫不掩饰自己的兴趣。 “他们……”狼衔月说着,转头看了一眼断头台上的王子和小玉。 “你来了,他们就没事了。”角仙的语气中带着一丝谄媚,目光依旧在狼衔月身上游移,最终锁定在狼衔月腰间的战神之剑上。 “那我可以把他们救下来吗?”狼衔月直截了当地问道。 角仙大方地点点头,笑意不减:“当然可以。去吧。” 角仙微笑着摆手,示意狼衔月过去。 狼衔月一边走向断头台一边思索:这个角仙到底要干什么?以自己的本事,打那些七拼八凑的妖怪应该没问题,主要是先救人,只要小玉和王子平安脱险,立马就能放手一搏。 本来已经绝望的小玉看到狼衔月,眼中顿时燃起希望,她激动地喊道:“主人,主人……” 狼衔月拔出剑,干净利落地挑断了小玉身上的麻绳。她正打算转身去救王子,突然听到“咯”的一声,连接铡刀的绳索被一个妖怪砍断。狼衔月瞳孔骤缩,不假思索地飞身而起,双手稳稳抓住了下坠的绳索。粗糙的绳索瞬间划破她的掌心,鲜血顺着她的手腕滴落。铡刀的巨大重量通过绳索狠狠将她往前拖拽,狼衔月咬紧牙关,将剑狠狠插入地面以稳住身形。 “小玉,快帮忙!”狼衔月低吼一声,声音中带着紧迫。 小玉立刻反应过来,冲上前抓住绳索。两人的力量勉强抵住了铡刀的下坠之势,锋刃悬停在王子颈椎上方不足一厘米处,生死一线。 喷火龙怒吼一声,飞扑过去,一口咬死了那个砍断绳索的妖怪。 角仙却不慌不忙,拉弓搭箭,一支箭矢破空而出,直直射入狼衔月的肩膀。鲜血瞬间染红了她的衣衫。 “主人!”小玉看到狼衔月身上的箭,想过去帮她。 “别松手!拉住绳子!”狼衔月马上警告。 喷火龙迅速飞过来,用嘴叼住绳索,镰刀瞬间被高高拉起。狼衔月趁机将阿尔文王子从断头台上救下。 角仙依旧不紧不慢,再次拉弓射箭,这次箭矢精准地射中了喷火龙的眉心。喷火龙发出一声低沉的哀鸣,庞大的身躯轰然倒地,悬在空中的镰刀也重重地落了下去。 角仙瞥了一眼昏沉的喷火龙,冷笑道:“为你特制的麻药,滋味如何?”他摩挲着箭囊里剩余的毒箭,缓步逼近断头台,目光如钩般锁住狼衔月渗血的肩膀上。 阿尔文王子受到惊吓,脚步虚浮,但他仍义无反顾地挡在狼衔月和小玉身前,目光坚定。 “让开,他找的是我。”狼衔月声音在王子身后响起。 王子担忧地看向狼衔月,只见狼衔月推开小玉的搀扶,走到两人的前面,直面角仙。 “你想要什么?” “我想要你手里的那把战神之剑。有了它,我就能直接成神了。”说着,角仙双手托着脸,像是一个憧憬美好未来的孩童。 狼衔月将剑插入剑鞘,递出战神之剑,“拿去。” 角仙的眼中迸发出贪婪的光芒,伸出双手,却又迟疑了一下:“你真的要把它给我吗?” 狼衔月很清楚,现在喷火龙倒下,自己受伤,还要顾及王子和小玉,目前情况,她没有胜算,只能暂时求和。最主要的是,她感觉从中箭的地方开始,自己的身体在逐渐麻痹,这个角仙就是在演戏,就算她不答应,等她浑身麻痹无法动弹,角仙照样可以拿走战神之剑。 狼衔月手掌反转,剑静静地躺在她的掌心,等待着角仙取走。 角仙不再犹豫,一把抓住战神之剑。 然而,就在他触碰到剑身的瞬间,手掌发出“滋滋”的声响,仿佛被烈火灼烧。角仙疼得吱哇乱叫,却仍不肯松手。 “我要成神!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我不放手!我绝不放手!” 角仙鬼叫着,带着一众妖怪迅速飞离了广场。 看着角仙的背影消失在远处,狼衔月终于松了一口气,身体一软,晕倒在地。 狼衔月再次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阿尔文王子趴在床边熟睡的脸。 她躺在一张宽敞柔软的床上,屋内烛光摇曳,投下温暖的光影。窗外已是漆黑一片,隐约的月光透过窗棂洒进来。 她轻轻动了动身子,试图坐起来。这时,阿尔文王子惊醒,抬起头,眼中满是惊喜:“你醒了!别乱动,你的箭伤还没好。”他的声音有些沙哑,显然已经守候了许久。 狼衔月这才注意到,自己的上身似乎没有穿衣服,箭伤处已经被仔细包扎过。她脸颊微微一热,目光下意识地躲闪了一下。 “谁给我处理的伤口?” “是宫里的御医。” 狼衔月想起什么,轻声说道:“我衣服里有一个小瓶子,你帮我拿一下,里面的药对我的伤有帮助。” 阿尔文起身,从一旁叠放整齐的衣服中找到那个小瓶子,递给她。狼衔月接过瓶子,犹豫了一下,说道:“你先出去吧,我自己来。” 阿尔文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又将小瓶子拿过来,然后,轻轻掀开盖在狼衔月身上的被子,露出箭伤包扎的部分。他的动作极尽轻柔,指尖小心翼翼地解开绷带,生怕弄疼狼衔月。药膏微凉,他用指腹蘸取少许,沿着伤口边缘缓缓涂抹。 从来没有被人如此小心翼翼地呵护过,狼衔月静静地看着他,恍惚间,仿佛被某种温柔的力量包裹。烛光下,王子的睫毛在脸上投下淡淡的阴影,他的眼睛漆黑如墨,神情专注而认真。狼衔月忽然想起,曾经因为命运的无奈,也有一瞬间想过——与他结婚。这个念头让她心头微微一颤。 阿尔文重新包扎了箭伤,抬起头,正对上狼衔月的眼睛。两人视线交汇,谁都没有躲闪。此时,窗外微风轻拂,吹得窗棂上的布幔轻轻飘动。 “留下来吧,”阿尔文轻声说道,语气中带着恳求,“以后,让我来保护你。” 狼衔月望着他,心中涌起一阵复杂的情绪。她知道,以他的力量,或许根本无法真正护她周全。可此刻,他的眼神如此纯粹,话语如此真挚,竟让她一时不知该如何回应。 此时,夜冥修的神识就站在一旁。阿尔文触碰狼衔月伤口的画面,差点撕裂他的理智。 他从未想过自己会在意,可胸腔里那股陌生的滞涩感是什么?像是冰冷的剑锋刺入后又缓缓抽出,不致命,却让人难以忽视。 他表面静默如死水,内里却翻涌着暴戾的暗流。最让他无法忍受的是,狼衔月会任由一个如此差劲的男人揭开她的脆弱,甚至……露出他从未见过的柔软神情。 就在阿尔文王子俯身低头,准备亲吻狼衔月时,夜冥修的神识进入了阿尔文的身体。 夜冥修,你还好奇狼衔月的身份不?还无聊看她在干嘛不?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3章 断头台惊险救人 第24章 失落的剑与心 阿尔文王子的指尖还停留在狼衔月的脸颊,烛光映照下,他的眼神温柔而坚定。他缓缓俯身,呼吸微颤,仿佛被命运牵引般不断地靠近。 突然,他的动作停滞了。 那双原本盛满柔情的眼睛骤然一暗,瞳孔深处似有血色翻涌,连带着周身的气息都变得阴冷而压迫。 他的气息逼近,不再是阿尔文那种小心翼翼的温柔,而是带着侵略性的压迫,他的唇几乎贴上她的,却偏偏停在一线之隔。 一个警惕性高到睡觉都抱着剑的人,此时却闭上双眼,把自己全权交给另一个人。夜冥修越看越气,“我才不会用这副身体去亲吻你……”他这样想着,刚要起身,却见狼衔月睁开了眼睛。 狼衔月睁开眼,见阿尔文神色慌乱,便伸手抓住他的衣襟,把他拉扯下来,两个人的唇覆在一起。 阿尔文的温柔让狼衔月沉迷,如果说阿尔文的温柔是一潭湖水,那么狼衔月则在任由自己在这潭湖水中沉溺。 夜冥修又何尝不在沉沦?狼衔月越是主动,他越是愤怒,可久违的心跳与情感的释放,却让他无法挣脱。 狼衔月原以为阿尔文的吻是温柔绵密的,没想到却意外的霸道。唇齿之间迅速被侵占掠夺,甚至连呼吸的间隙都不留半分。她本能地抵住他的胸膛,她需要空间,需要呼吸。对方却将她的手握在手心,又按回到床上。这种掌控感让他彻底抛开了“不想用这副身体做什么”的想法,正因为是别人的身体,他反而更加肆无忌惮。 当他终于稍稍退开,让她得以喘息,炙热的唇却转而流连于她的颈间。酥麻的触感寸寸瓦解她的理智。 “等一下……”她的话还没说完,又被寻上来的嘴唇堵住嘴。 她清楚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可她还没准备好。她贪恋拥抱与亲吻,却无法承受更进一步的失控。残存的理智在欲海中挣扎浮沉。 可此时的夜冥修早已失控。他将挣扎的人死死禁锢,唇齿游移间,理智焚烧殆尽。 “王子殿下,我来送夜宵。” 敲门声骤然撕裂满室旖旎。 门轴转动声响起,夜冥修狠狠闭了闭眼,终于松开钳制,直起身时已恢复阿尔文惯常的温雅姿态。 小玉低着头走进来,视线不敢乱瞟,却仍瞥见凌乱的床褥和狼衔月泛红的耳尖。她匆匆放下点心,几乎是小跑着退了出去。没有人注意,此时小玉的眼圈早已泛红。 夜冥修猛然清醒,懊恼于自己的失控。他冷硬地丢下一句“你好好休息”,随即转身大步离开,背影几乎称得上狼狈。 走出房门后,夜冥修的神识如潮水般退去,阿尔文身体一晃,仿佛突然从梦中惊醒。他茫然地站在原地,脑中闪过零碎的记忆片段——炙热的呼吸、交缠的手指——却又模糊不清。侍卫低声催促,他只得皱眉离开。 狼衔月望着阿尔文仓皇离去的背影,指尖无意识地抚过微微发烫的唇瓣,内心竟出奇地平静——原来这就是情爱的滋味。她本就没奢求太多,片刻的沉迷不过是身体的本能反应。以她现在的处境,谈情说爱本就是痴人说梦。 深夜,狼衔月被一阵遥远的嚎叫声惊醒。她猛地坐起身,心跳加速,耳边仿佛还回荡着那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她迅速穿好衣服,悄无声息地来到外面。夜风微凉,吹动她的衣角,月光洒下,映出她略显苍白的脸。她心中隐隐不安:没有了战神之剑,如果妖怪们知道她的位置,恐怕这里也就危险了。 就在这时,趴在外面的喷火龙突然抬起头,赤红鳞片在月光下泛着金属般的光泽,金色的竖瞳倒映出狼衔月的身影。它缓缓起身,走到狼衔月身边,用硕大的头颅轻蹭她的掌心。 “怎么,这次不用铁链了,你反倒不跑了?”狼衔月轻声说道,指尖扶过它冰凉的鳞片,语气中带着一丝调侃。 突然,暗处传来轻微的异响,她敏锐地察觉到那里有人,表情瞬间严肃:“谁!” 狼衔月紧盯着暗处,喷火龙也将利爪深深扣入地面,随时准备扑向阴影。 一片死寂中,小玉终于从阴影中迈出脚步。月光描摹出她紧绷的嘴角和闪烁的眼神,仿佛有话难言。 自上次在森林分别后,这是两人第一次好好儿地面对面。 狼衔月微微一笑,正要开口,小玉却突然跪了下来。 “主人……”小玉的声音颤抖着,泪水无声地滚过下巴,滴落在地上,“求您不要再与王子见面了。我知道这样的请求很过分,可是……可是我现在是他的妻子,我已经无可救药地爱上他了,每次看到你们在一起,我的心就像被千刀万剐。如果继续这样痛苦下去,不如当初就不要把我托付给他!” 狼衔月的心脏如同掉入冰窟,她没想到王子和小玉现在是夫妻,更没有想到小玉会说出这样的话!那刚刚王子和她的温存算什么?她的目光在小玉的脸上停留片刻,随即背过身去。 她的声音平静而冷淡:“如果是自己喜欢的东西,就该自己牢牢抓住,而不是去拜托别人不要来抢。” 小玉听到这句话,惊恐地抬头,却见狼衔月翻身骑上喷火龙,没有再看她一眼,便腾空而起,消失在漆黑的夜空中。 小玉独自跪在原地。夜风拂过,吹凉了她的眼泪。忽然,一阵懊悔袭来。她踉跄着追出几步,却只看到夜色吞噬了远方的龙影。 “主人……”她的声音微弱得几乎被风声淹没。 狼衔月回到了魔界。她走进魔王大殿,没有像往常一样直奔药池,而是倚靠在柱子旁,缓缓坐在地上,她的眼神空洞,仿佛失去了往日的锐气。 夜冥修坐在高处的宝座上,眼神扫过她,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这次伤得可不轻啊。” 狼衔月低头看了看自己,除了肩上的箭伤还有手心的擦伤,身上并无其他伤痕。她抬起头,眼中带着疑惑:“不过是箭伤而已,不算严重。” 夜冥修站起身,缓步走下台阶,在她面前蹲下,看着这张略显苍白的脸:“以前伤的是身,这次伤的是心。” 狼衔月有些呆滞地看着他,没有反驳。 “你有剑吗?”狼衔月问道。 “有。”夜冥修回答得干脆。 “能借我用用吗?” “不借。”夜冥修站起身,转身走回宝座,长袍在身后划出一道优雅的弧线。 狼衔月低下头,心中的苦涩一阵阵翻涌。小玉那句“我现在是他的妻子”像淬毒的匕首,直戳她的心脏。最令她窒息的,是小玉竟哀求她远离王子——那个刚刚与她温存的人。女巫曾说过,小玉是难得将她视为家人的人,可最终,小玉选择了爱情,放弃了她。 她摊开手掌,掌心因常年握剑而布满厚茧。曾经,她以为剑是她唯一的依靠,可如今,连剑也丢了。 此时的她,失去了爱情,失去了亲情,也失去了武器。她仿佛一无所有。 “看到两个最亲近的人走到一起,是什么感觉?”夜冥修的声音再次在大殿中响起,带着几分戏谑,仿佛在等待一场好戏。 “痛彻心扉啊。”狼衔月收起自己空空的手掌,就这么毫不掩饰地说出了自己的心声。 夜冥修的笑意淡去,突然没有了调侃的兴致,愤怒又抑制不住地挂在脸上,他别过脸不再看她,仿佛再多看一眼,就会失控。 狼衔月站起身,朝药池走去。经过夜冥修的宝座时,低声嘟囔了一句:“什么狗屁亲情、爱情,都只会影响我拔剑的速度!” 第25章 弑焘的新主人 狼衔月又将自己完全浸泡在药池中,温热的水流包裹着她的身体,仿佛要将她所有的疲惫和焦虑都融化在这片氤氲的水汽里。她的思绪却无法平静,脑海中不断翻涌着眼前的困境:灵蟒还在等着她带回角仙救治,而战神之剑却被角仙强行夺走了。失去了这把剑,妖怪们将再无顾忌,随时可能对她展开追杀。喷火龙虽然能飞,但速度远不及灵蟒,若是被妖怪发现,她几乎无处可逃。更糟糕的是,神界那边也在等待夜冥修的回归,时间拖得越久,神界的追杀令恐怕也会接踵而至。至于老太婆那里,她也不敢再去了——没有战神之剑,那两个石头侍卫不知道还会不会放行,前往的途中更是危机四伏,随时可能被妖怪截杀。 真是乱成一团麻…… 狼衔月猛地从水中探出头来,水珠顺着她的发丝滑落,滴在水面上激起一圈圈涟漪。她抬手抹去脸上的水渍,朝着空气喊道:“团女,给我一身干净的衣服。” 话音刚落,团女的身影在水气中冒出。她一言不发,只是将一件叠得整整齐齐的衣服放在池边,随后便如同来时一般悄然消失。 狼衔月换好衣服,目不斜视地穿过大殿。夜冥修斜倚在宝座上,目光却如影随形地追着她的背影。可她直到迈出殿门,背影依旧毫无停顿。 “嗒”夜冥修手中把玩的玉石被他随手一丢,滚到宝座边缘,几乎要掉下去,但最终停住。 喷火龙正懒洋洋地趴在台阶上,听到脚步声,它抬起头,金色的瞳孔微微收缩,目光落在狼衔月身上,带着几分慵懒和警惕。 狼衔月走到它身旁,随意地坐下。喷火龙喉咙里发出咕噜声,又将大脑袋低垂下来,垫在粗壮的爪子上,继续趴着。狼衔月从怀中掏出忘忧给的小药瓶,倒出一些晶莹的药液,指尖轻轻蘸取,涂抹在喷火龙头上那道先前被角仙射箭所伤的伤口上。 “确定不跑了?”狼衔月看似随意,实则用心地涂抹着药膏,随口问话的语气中带着几分调侃。 喷火龙没有回答,只是伸出粗糙的大舌头,在狼衔月的脸颊上舔了一下。湿漉漉的触感让她忍不住皱了皱眉,抬手擦了擦脸,嫌弃地说道:“哎呀,脏死了,我刚洗完澡。” 喷火龙见状,鼻腔里喷出两股热气,像是有些不悦,随后又趴回地上,一动不动。狼衔月瞥了它一眼,嘴角微微上扬,语气轻松地说道:“跟我混也行,你放心,以后保证让你吃香的喝辣的,有我的就有你的。” 她低头检查喷火龙的伤口,发现药液已经开始发挥作用,伤口边缘的皮肤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狼衔月满意地点点头,继续说道:“既然以后跟我混了,那你就是我的了。我的东西都有好听的名字,我也给你起一个吧。你能喷火熔金,就叫你‘熔宝’好了。记住,以后值钱的东西不能烧,都要乖乖交给我。” 喷火龙听到这个名字,脑袋一扭,直接转向另一边,似乎对这个名字并不买账。狼衔月见状,故作不满地说道:“怎么,我这么用心给你起名字,你居然不喜欢?不叫‘熔宝’叫什么?不喜欢的话,就叫‘烧钱’好了。”狼衔月抬手抓了抓头,思考了一下,“算了,太难记了,还是叫‘龙宝’吧。” 喷火龙气得只能用鼻子喷气,发出低沉的“呼噜”声,仿佛在表达自己的不满。狼衔月却毫不在意,拍了拍它的脑袋,站起身说道:“行了,别闹脾气了,名字就这么定了。龙宝,以后咱们就是伙伴了。” 她转身走进大殿,背影被昏暗的光线拉长牵扯。龙宝抬头,恍惚间,好像看到了赤御的影子。它金色的竖瞳瞬间变圆,顺着影子向上看去,金色的瞳孔中映出的却是狼衔月的身影。龙宝又缓缓闭上眼睛,继续在台阶上默默守护。 狼衔月回到大殿,背靠着柱子,缓缓滑坐在地上。她的神情有些疲惫,目光游离,仿佛在思索着什么。她向团女要了一壶酒,团女便悄无声息地出现,手中捧着一壶酒,轻轻放在她身旁,随后又如幽灵般退去。 夜冥修站在不远处,双手抱胸,目光落在狼衔月身上,摇了摇头,语气戏谑而无奈:“外面趴在台阶上的那条龙,可是赤御曾经的坐骑。它有一个响当当的名字——‘弑焘’,意为弑神之焘。战神之剑能杀神,而弑焘的出现,则象征着弑神之火已燃。当年它与赤御并肩作战时,威风凛凛,没想到如今却沦落到这般田地。”他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不过,你说它‘烧钱’倒也没错,毕竟它以珠宝玉石为食,烧的可都是真金白银。” 狼衔月仿佛没听见他的话,依旧自顾自地端起酒壶,仰头灌了一口。 夜冥修曾将她扔进万妖坑,让她险些丧命;然而那只大嘴妖吞噬她时,他又出手相助。夜冥修的力量深不可测,无论是帮她还是害她,对夜冥修而言都不过是随手之举。在狼衔月看来,他对她的态度,更像是在玩一场游戏,而她不过是这场游戏中的一枚棋子。现在狼衔月心绪烦乱,所以懒得搭理他。 苦酒入喉,狼衔月觉得舒爽一些。 喝完一壶,狼衔月又向团女要了一壶。就这样,狼衔月背靠着柱子坐在地上,连喝了几壶酒,直到醉意渐渐爬上她的眉眼,脸颊染上了一层绯红。 大殿里安静得有些诡异,仿佛连空气都凝固了。狼衔月忽然意识到,夜冥修已经很久没有说话了。她抬起头,目光有些迷离地扫向远处,发现夜冥修正坐在宝座上,目光沉沉地注视着她。 “你在看什么?”狼衔月举起酒壶,手指直直地指向夜冥修,语气中带着几分醉意和挑衅。 夜冥修没有回答,只是淡淡地转过头,避开了她的视线。 狼衔月见状,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脚步虚浮地朝夜冥修走去。她一手拎着酒壶,另一只手猛地抓起夜冥修的衣领,将他拉近自己。 “从见到我的第一天起,你就总是盯着我看。”狼衔月的声音带着醉意,眼神却透着一股执拗,“说,你到底在看什么?”随着狼衔月开口说话,酒气喷到夜冥修的脸上,因为靠得太近,夜冥修不得不把脸别到一旁。 “不说是吧,我有的是办法。嘿嘿。” 狼衔月醉醺醺地笑着,松开衣领后,又捏住他的脸颊,将他的脸强行扭过来,另一只手则摇晃着将酒壶抵到夜冥修的嘴边。夜冥修看着眼前红扑扑的脸颊,视线缓缓向上扫去,直到看到狼衔月那双迷蒙却执拗的眼睛。 “别看了,喝吧,喝……喝了就什么都说了。”狼衔月使劲捏了捏他脸颊的两侧,让他张嘴,“乖乖张嘴,我喂你喝。” 夜冥修凝视着狼衔月的眼睛,竟真的微微张嘴。狼衔月绽开得逞的笑容,倾斜酒壶,让冰凉的酒液顺势流入他唇间。 就在这一瞬间,狼衔月突然感到一阵心悸。夜冥修始终没有反抗,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目光深邃得让人捉摸不透,任由狼衔月将酒液缓缓灌入他口中。 “你在……勾引我!”狼衔月触电般松开手,踉跄着后退一步,语气中带着几分慌乱。她转身用力甩了甩头,试图让自己清醒过来。 她的心跳得飞快,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大意了,这可是把老太婆迷得七荤八素、心甘情愿为他坐大牢的人呀。 夜冥修抿着嘴,眼角带着得意的弧度。 狼衔月回头再看时,夜冥修已从容起身,一脸漠然地掸掉洒落到身上的酒渍,随后转身离开,背影挺拔而冷峻。 大殿内,烛火摇曳。狼衔月的醉态与夜冥修的冷静形成鲜明对比,空气中弥漫着酒香和一种微妙的张力。夜冥修离开时,脚步声在空旷的大殿中回荡。狼衔月看着夜冥修离开的背影,指尖无意识地攥紧了酒壶。 夜冥修走出大殿,微风拂过他的衣袍,带来一丝凉意。他忽然驻足,记忆中那个声音蓦然浮现:“你都不愿意看我。如果有一天,我变成了我自己的样子,你一定要好好看看我。” 夜冥修摇头轻笑,这个不着调的狼衔月,真的会是你吗? 拍拍龙脑袋:"别纠结''龙宝''了,她本来想叫你''大傻龙''的,我拼命给拦住了!"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5章 弑焘的新主人 第26章 狼衔月与龙宝追击癞蛤蟆 夜冥修走后,宝座上的一块小玉石吸引了狼衔月的注意,她拿起玉石,指尖传来一丝温润的触感。狼衔月脑海中不由得浮现出上次醉酒时的情景——夜冥修手中把玩的,正是这块玉石。她嘴角微微上扬,心中暗想:给龙宝吃吧,虽说这玩意儿对它那大身板,不够塞牙缝的。管他呢,先让龙宝尝尝。 狼衔月开心地拿着这个玉石,来到了大殿外。 “龙宝,看我给你带什么好吃的来了?”狼衔月晃了晃手中的玉石。 龙宝抬起头看清狼衔月手里的东西后,便张开大嘴,等待投喂。 狼衔月抬手一扔,玉石在空中划过一个弧线,就在快要掉进龙宝嘴里时,一个黑影闪过,玉石被这个黑影抢走了。 狼衔月和龙宝瞪大双眼,朝黑影望去,只见一只巨大的癞蛤蟆蹲在台阶上,咕噜一声将玉石吞进肚子,然后一蹦一跳地逃离,逃跑的过程中还不忘回头朝狼衔月张嘴大笑。 狼衔月本能地摸向腰间,却抓了个空——这才意识到没有剑。于是她指着癞蛤蟆对龙宝说:“喷它!用火喷它!今晚吃烤癞蛤蟆!” 龙宝张开大嘴,朝癞蛤蟆喷火,癞蛤蟆一蹦一跳地消失在黑暗中。 醉酒的狼衔月早就忘了危险,骑上龙宝就开始追癞蛤蟆。 此时,大殿周围的妖怪开始躁动。 本来准备休息的夜冥修,好像突然感应到了什么,脸色一沉转身离开了自己的寝宫。 癞蛤蟆在前面跳,狼衔月骑着龙宝在后面追,龙宝一边飞一边喷火,好几次火烧到了癞蛤蟆的屁股,烫得癞蛤蟆用手捂着屁股继续跑。狼衔月在龙背上看得哈哈大笑。 “扑通——!”癞蛤蟆跳进水里。 狼衔月从龙背上跳下,紧随其后也跳进水里。 借着龙宝喷出的火,狼衔月在水中隐约看到前方那只癞蛤蟆的身影。她奋力游动,伸手抓住了癞蛤蟆的一条后腿,触手处滑腻而粗糙,令人作呕。 正当她准备借力浮出水面时,突然感到身体被什么东西紧紧缠住。那东西像是一条条无形的绳索,缠绕在她的腰间、手臂和腿上,越挣扎反而束缚得越紧。狼衔月拼命扭动身体,试图挣脱,但那触手般的东西却死死地缠住她,将她往水底拖去。 水里漆黑一片,她想喊龙宝喷火,可一张嘴,冰冷的水便灌了进来,呛得她几乎窒息。她只能紧紧闭上嘴,四周一片漆黑,她分不清上下左右,甚至不知道自己离水面有多远。狼衔月的大脑一片空白。 就在这时,她隐约看到水面上方有一团火光闪烁。那是龙宝!它正在水面上焦急地喷火,试图找到她的踪迹。火光透过水面,映照出一片模糊的光影。狼衔月这才意识到,自己已经离水面很远了,身体还在不断地下沉。 更糟糕的是,越来越多的妖怪触手从四面八方伸过来,攀附在她的身上。狼衔月感到一阵绝望,她放弃挣扎,任由妖怪们把她拖入黑暗的深渊。 就在她几乎要放弃的时候,一道耀眼的光芒突然穿透了水面的黑暗,直射而下。狼衔月透过浑浊的水,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夜冥修。他的身影如陨星坠入深海,耀眼的光芒裹挟着他,朝着她俯冲而来,犹如天神降临。 他的衣袂在水中肆意翻卷,周围的妖怪尽数退散,狼衔月被夜冥修拦腰抱住,感觉身体开始上升。她看向夜冥修,此时的夜冥修就像女巫说的,像太阳一样温暖耀眼。 两人浮出水面,新鲜的空气涌入肺中,狼衔月大口喘息着,仿佛重获新生。龙宝看到他们,发出一声欢快的低吼。 夜冥修抱着她走向岸边,轻轻放在龙宝宽阔的背上。狼衔月手里仍死死攥着那只癞蛤蟆。 夜冥修看到后,一把扯过癞蛤蟆扔进水里,对龙宝命令道:“带她回去!” 龙宝闻令迅速起身,带着狼衔月飞向魔王大殿。空中传来狼衔月还没来得及说完的话,带着几分委屈和不甘:“为什么扔我的癞蛤蟆?我好不容易才抓到的……” 等龙宝载着狼衔月飞走后,夜冥修抬手施法,耀眼的光芒从他掌心迸发,照亮了大片湖水,湖面泛起阵阵涟漪,仿佛水底的生灵都在颤抖。。 “以夜冥修之名,魔界众生听令。”他的声音低沉而威严,回荡在湖面上,“狼衔月受我庇护,凡伤她者——” 他掌心向下猛然一压,整片湖泊轰然炸起百米巨浪,水花在空中化作无数冰晶。 “形神俱灭。” 远处的树林中传来几声低沉的兽吼,似乎在回应他的命令。 远处的魔王大殿在夜色中若隐若现,灯火通明,仿佛一座孤岛矗立在黑暗之中。 龙宝缓缓降落在魔王大殿门前的台阶上,狼衔月从龙背上滑下来,脚步有些踉跄,嘴里突然吐出几大口湖水,随后呆愣在原地,眼神有些涣散。龙宝低吼了一声,伸出粗糙的大舌头,关切地舔了舔她的脸颊,湿漉漉的触感让她稍稍回过神来。 狼衔月抬手拍了拍龙宝的脖颈,声音有些虚弱却带着几分安抚,“我没事,我困了,我要去睡觉了,改天再给你抓癞蛤蟆吃。” 说完,她转身摇摇晃晃地走进大殿,湿透的衣服紧贴在身上,水珠顺着她的发梢和衣角滴落,在地面上留下一串蜿蜒的水迹。她没有换衣服,也没有在意自己此刻的狼狈,径直走到魔王的宝座前,像是被某种无形的力量牵引着,径直躺了上去,闭上眼睛,很快便沉沉睡去。 平时,她都是睡在地上,因为夜冥修经常坐这个椅子,所以她从来没有在这个椅子上睡过。今天她喝了太多的酒,意识不清晰,身体沉重,完全无意识地选择了这个本不属于她的位置。 这一次,狼衔月做了一个长长的梦。 第27章 药池梦魇1 神界处处张灯结彩,祥云缭绕,空气中弥漫着甜甜的味道,连风都带着轻盈的喜悦。人们低声议论着神王独子夜冥修与花神将离即将到来的盛大婚礼。整个神界沉浸在一片祥和与期待之中,天地似乎都在为之祝福。 “殿下,海神送来的贺礼。” 侍从恭敬地呈上一个雕工繁复的玉盒,盒面镶嵌着细密的珍珠纹路,流光溢彩。 此时的夜冥修还是一头乌黑长发,眉眼间透着少年独有的英气与明朗,笑容如阳光般温暖,与如今那个阴郁冷漠的他判若两人。 他接过玉盒,轻轻打开,一颗圆润的白色珍珠静静地躺在锦缎之上,宛如一轮刚从深海中升起的明月,散发出柔和而温润的光泽。 夜冥修饶有兴致地转动珍珠,那光晕也随之变幻流转,时而银白清冷,时而浅粉如霞,如梦似幻,摄人心魄。 而此刻,玉盒之中的珍珠也在“凝视”着眼前的少年神君。那是一张令人屏息的脸,既有神族储君的高贵,又带着少年独有的明媚与英气。珍珠仿佛也被他的容貌与气质所震慑,一时间竟忘了言语。 “拿去送给将离。”夜冥修语气平淡,合上了盒盖。 “你是谁呀?凭什么拿我送人?” 珍珠猛地警醒,清脆的声音带着不满,从盒中透出。 夜冥修动作一顿,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他重新打开盒子,目光落在珍珠上,确认了那微弱却清晰的灵识波动。他微微蹙眉,随即果断地将盒子盖上,“这颗珍珠已经有灵识。原物退回,从哪里来,送回哪里去。” “是。”侍从接过盒子,躬身退下。 捧着玉盒的侍从穿过长长的回廊,正遇上款款而来的花神将离。她步履轻盈,裙摆如云,所过之处,花香四溢。 “手里拿的是什么?”将离停下脚步,目光落在侍从手中的玉盒上。 “回花神大人,这是海神送来的贺礼,一颗珍珠。只是它已生出灵识,修殿下吩咐退回去。”侍从恭敬地回答。 “我看看。”将离伸手拿过玉盒,轻轻掀开盒盖。那颗珍珠映入眼帘,圆润饱满,光泽动人。 珍珠再次看到了一张脸——一张足以令星辰失色的脸。 花神云鬓高挽,金簪斜插,髻旁点缀着几朵盛开的鲜花,花色娇艳欲滴,花香清幽淡雅。她眉如远山含黛,眼波流转间似有春水盈盈,鼻梁挺直秀气,唇色如朱,肌肤白皙如玉。虽只窥见容颜,珍珠却已感受到那扑面而来的、融高贵与典雅于一体的神韵。 “你好美呀~”珍珠忍不住赞叹,声音中带着由衷的惊艳。 将离朱唇微勾,露出一抹足以倾倒众生的笑意,然而吐出的字句却冰冷刺骨:“用你来美容养颜,我会更美。” “花神大人,这颗珍珠已有灵识,不能用了。”侍从看出花神的意图,急忙提醒。 花神不以为意,只是淡淡说道:“你就跟修殿下说已经退回去了。” 侍从面露难色,犹豫不决。 “别答应她!把我送回去!” 珍珠惊恐地尖叫,它终于看清这绝美容颜下潜藏的蛇蝎心肠。 将离合上盒盖,发出一声轻响。“这颗珍珠我去归还。”也不等侍从回应,她就捧着玉盒,步履从容地消失在回廊深处。 夜幕降临,将离独坐于自己华美的府邸之中,窗外隐约传来远处为婚礼筹备的丝竹乐声,更衬得室内一片死寂。她缓缓打开玉盒。 “你要干什么?”珍珠说话了。 将离伸出两根冰凉的玉指,优雅地捻起那颗圆润的珍珠,指尖的力量却让珍珠感到灵魂都被攥紧的窒息。她饶有兴味地转动着它,像是在审视一件稀世珍宝的成色,眼神里没有丝毫怜悯,只有一种近乎残酷的、衡量价值的纯粹专注。 “我在想是把你研磨成粉涂在脸上效果好,还是直接吃了效果好。”将离的语气轻描淡写,却让人不寒而栗。 “你已经很美了,求求你放过我吧!我母亲还在家中等我,你放我回家吧。” 珍珠绝望地哀求。 将离唇角勾起一抹毫无温度的弧度,指间寒光骤盛!珍珠只觉意识仿佛被投入无底冰渊。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让珍珠感到极致的恐惧。 —— 狼衔月从梦中惊醒,心脏狂跳不止,仿佛自己就是那颗即将被毁灭的珍珠。 “怎么,做噩梦了?” 一个带着几分慵懒戏谑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狼衔月这才发现自己正泡在药池中,池水温暖,药香浓郁。夜冥修则蹲在池边,正饶有兴致地看着她。 “我怎么到药池里来了?” 残留的恐惧让她一时忘了针锋相对。 “我把你丢进来的。”夜冥修语气淡然,“你把我的宝座弄脏了,既然你喜欢药池,我就成全你。” 狼衔月深吸一口气,试图压下那深入骨髓的恐惧感。她抬眼看向那张如今怎么看都透着阴郁和讨嫌的脸,“你蹲在这儿看什么?” “看你什么时候开始做噩梦。”夜冥修看似玩笑般地回答。 “不好意思,刚做了一个美梦。”狼衔月嘴硬道。 “梦见什么了?说来听听。”夜冥修的语气中带着几分戏谑。 “梦见你,娶了一个蛇蝎美人。”狼衔月故意嘲笑道。 夜冥修听到这句话,瞳孔微颤,但是他还是强装镇定,勉强笑了笑,站起身,转身离开了药池。 夜冥修几乎是撞开了自己寝宫沉重的殿门,又猛地将其关上,隔绝了外界的一切。背靠着冰凉的门扉,他急促的呼吸在死寂的殿内显得格外清晰。药池的治愈能力极强,泡久了甚至可以唤醒前世的记忆。会做噩梦什么的说法是故意骗狼衔月的。他见狼衔月醉得厉害,又穿着湿衣服睡在偏凉的大殿,怕她生病才把她抱进药池。没想到,她真的看到了前世,最重要的是,她的前世里居然有自己。 “蛇蝎美人……”夜冥修低声重复着狼衔月的话。除了将离,还能有谁?那个他曾经倾尽所有真心爱慕,视为毕生伴侣,最终却在他毫无防备时,用最冰冷的疏远和背叛,将他从云端推入万丈深渊,彻底碾碎了他所有阳光的女人! 她到底是谁?难道真的是她回来了? 夜冥修回想起二十年前的自己,意气风发,作为神王唯一的儿子,即将迎娶神界最美的花神将离。两人情投意合,被誉为天造地设的一对。然而,就在婚期将近时,将离却突然疏远了他,甚至不愿再与他相见…… 狼衔月:修殿下,你不是很拽吗?怎么一提前女友就跑啦?表情都差点崩不住,我可都看到了。 夜冥修:你知道什么?!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7章 药池梦魇1 第28章 药池梦魇2 花神将离坐在铜镜前,纤指轻抚脸颊,镜中映出她那张绝美的容颜。她微微勾起唇角,眼中满是沉醉——也只有神后的位置,才配得上这镜中绝色。 “这可是神界最美的一张脸,能成为它的一部分,你应该感恩才对。” 她指尖轻捻珍珠,声音中带着几分妖娆。 这时,门外传来一阵轻快的脚步声。小侍女匆匆走进来,俯身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将离眼中顿时闪过欣喜的光芒,她将珍珠重新放回玉盒,指尖轻抚过盒盖,“等我回来再好好享用你。” 说完,她翩然起身,裙摆如流水般滑过地面,身影轻盈地消失在房间的深处。 不知过了多久,当将离再次回到梳妆台前时,铜镜里映出一张带着明显掌印的脸。小侍女倒吸一口凉气:“花神大人,您的脸!” 向来最在意容貌的将离此刻却勾起唇角,指尖轻触红肿的脸颊:“这是神后赏的。” 小侍女惊惶地环顾四周,压低声音:“你们被神后发现了?!” “她发现了又怎样?”将离轻哼一声,眼中闪过一丝得意,“你知道吗?就因为她这一巴掌……神王当夜就把她赶出了寝宫。”她对着镜子嫣然一笑,“我想我应该很快就要成为新的神后了。” 次日清晨,将离对镜端详着脸颊上未消的掌印,拿出玉盒中的珍珠正准备使用,铜镜中忽然映出一道身影——护神使者无声无息地出现在她身后。 “谁让你进来的?”将离眸光一冷,指尖仍轻抚着红肿处,语气里透着毫不掩饰的轻蔑。 护神使者神色肃然:“奉神后之命,来杀你。” 将离嗤笑一声,“杀我?你知不知道,神王对我一见倾心。他允诺我,会为我与夜冥修退婚,然后再立我为新后。别说杀我,你敢动我一个手指头试试?” 护神使者眉头微皱,沉声道:“嫁给修殿下,以后你同样也是神后,你又何必急于这一时呢?” “呵,那可未必。神王亲口许诺,只要我怀了他的子嗣,他就会把神后和夜冥修一同逐出神界。可如果我嫁给夜冥修,而其他人怀了神王的孩子,那我岂不是要和夜冥修一起被赶出神界?” 她猛地站起身,裙摆如烈焰翻涌,眼中尽是势在必得的锋芒:“我是神界第一绝色,也只有我才配坐神后的位置。既然现在就能坐上,凭什么要赌那虚无缥缈的‘将来’?”就在她起身时,桌子微晃,还未放进玉盒的珍珠悄悄滚落在地。 护神使者暗自思忖:看来神后说花神与神王私通是真的。如果神王真的倾心于这个花神,那么杀了她,神王必将怪罪自己。可是,神王的行为着实让人困惑,想当初,神王为了得到神后也是不择手段。万一神王只是一时兴起,对将离只是试探玩弄的心态,那么将离必然不能留。 于是,护神使者想了一个可进可退的办法。 “花神大人,我也是身不由己。” 护神使者压低声音,目光警惕地扫向门外,“神王怪罪我担待不起,可违抗神后懿旨更是死罪。我有个两全之策,希望大人配合。” 将离警惕地后退半步,“你想干什么?” 护神使者快速说道:“请大人允许我暂时收取您的神识。神后片刻便到,到时候她看到的是一具没有神识的尸体,既不会为难您,也不会追究于我。等神后离开,我立即将神识归还。之后您可暗中与神王相会,静待承诺兑现。” “你若不把我的神识放回去怎么办?” “神后已在路上!”护神使者声音急促,“如果等神后来了,她亲自处置您,可就没有回旋的余地了。我是护神使者,我护的是神王和储君,我最不想看到的就是神王和储君互相残杀。我现在不是在帮大人,我是在避免神王和储君的纷争。今日若您殒命,神王和修殿下同时追查原因,到时候还不知道会引起什么样的事端。最要紧的是,神王和修殿下此刻都在云之颠,根本来不及救援!神后就是挑这个时间来杀大人的。” 将离瞳孔微缩:“你竟敢透露神王行踪?” “为了阻止更大的祸事,我只能如此。时间紧迫,请花神大人速做决断。” 就在将离犹豫不决之时,一个侍女匆匆进来通报:“神后来了!” 护神使者并不慌张,正如他所说,神后来了就不用他动手了,他的目的只是避免神王和储君之间起纷争。只要那致命一击不是出自他手,神王就不会怪罪于他;只要夜冥修永远不知道父亲与未婚妻的龃龉,神界就还能维持表面的太平。而神后能暗地里找他动手,也是不希望夜冥修知道此事。至于将离,如果她同意了他的办法,就还有一线生机,等神王回来,这事还有回旋的余地。 将离空有美貌与野心,却少了最关键的智慧。她以美貌自恃,认为夜冥修爱上她是理所当然,而神王的青睐更让她觉得自己魅力无限。只是她没想到,会这么快就陷入险境。她现在还不想死,也不能死,因为她还未坐上神后的宝座。 “我不能死,我不能输……”将离咬紧牙关,心中的恐惧逐渐被一股强烈的执念取代。神王的承诺在她耳边回响,那低沉磁性的嗓音仿佛还萦绕在颈侧:“只要你怀上我的孩子,神后的位置就是你的。” 神后的位置……那是她梦寐以求的东西。她想象着自己坐在神后的宝座上,神界众生匍匐在她脚下,赞美她的美貌和权势。 将离匆忙把侍女赶出去,看向护神使者,决绝地说道:“好,我同意你的提议。但你要记住,如果你敢背叛我,神王是绝不会放过你的!” 护神使者急忙施法,一道金光从他掌心迸射而出。将离忽觉神魂一轻,眼见着自己的神识被生生抽离躯体。 就在将离的身体倒地的瞬间,神后到了。 “花神这是怎么了?”神后瞥了一眼躺在地上的花神,又看了一眼略显慌乱的护神使者。 “禀神后,花神突发恶疾,已然殒命。” 护神使者行礼,声音里带着刻意压制的颤抖。 “死了?”神后看护神使者表情不自然,怕其中有诈,便审视地打量护神使者。 强行剥离神识,本就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护神使者在此种情形下为了尽快收取花神的神识也是拼尽了全力。此时的他只是擦了擦头上的汗,不敢多言。 神后俯身,亲自探了探将离的胸口,虽有余温,但探不到一丝经脉的跳动,更探不到神魂的所在。 “听说花神身体不舒服,特意来看她,没想到,她居然病死了。”神后忍不住用手掩住嘴角,暗自偷笑。 “走吧,护神使者,这样的噩耗,还得麻烦你去禀报神王一声。” “是。”护神使者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而后退了出去。 神后又厌弃地看了一眼将离的尸体,带着随从也离开了。 一直躲在门后的小侍女踉跄着冲了出来。她颤抖的手抚上将离冰冷的面颊,泪水大颗大颗砸在主子华贵的衣襟上,洇开一片深色水痕——怎么可能呢?刚才通传时,还好好的,怎么转眼就…… “花神大人,花神大人,您怎么了?快醒醒啊!”小侍女慌乱地摇晃着将离的身体,泪水模糊了视线。她失控的动作碰到了地上的珍珠,珍珠滚动着,最终贴住将离的指尖停了下来。 一个是没有神识的躯壳,另一个是只有灵识还没有躯壳的珍珠。两者碰触在一起,珍珠的灵识不受控制地被吸进了将离的身体。 在侍女的哭声中,“将离”缓缓睁开了眼睛。 —— 狼衔月再次惊醒,她大口地呼吸,视线也逐渐清晰,她发现自己仍浸泡在药池中,这才意识到——竟然又做梦了。她急忙爬出药池,和团女要了一身干净的衣服,穿好衣服来到大殿。 药池不能待了,她手扶大殿里的柱子缓一缓,思考着这究竟是噩梦还是真实发生过的。 “那不会都是真实发生过的事吧?我怎么会梦到这些?”她在心中反复问自己。 这时,她突然反应过来,将离所在的房间,就是之前灵蟒带她找出密道的房间,那个房间通向神王的寝宫。将离应该是通过那个密道去私会神王,然后被神后发现了。一切都说得通了。 “夜冥修……这个骗子!这根本不是梦!” 护神使者:你们知道当时我有多难吗?大早上就被神后叫过去,告诉我花神和神王苟且的事,我整个人都是懵的,我都不敢相信那是真的。修殿下是神王唯一的儿子,如果他知道了,那么神界不就乱了吗?神后让我杀将离,神王可是神界法力最强的存在啊,如果他真的那么喜欢将离,我敢杀她吗?我只能想办法拖延一下。说实话,将离是真该死,她这是砸我饭碗啊...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8章 药池梦魇2 第29章 魔影的计划 神界的天牢外,云雾翻滚,金色的神光洒落在冰冷的牢门上。护神使者站在神后面前,神情凝重。 “护神使者,你越界了,这些医仙是否无辜,跟你有什么关系?” “神后,当年修殿下将忘忧托付给仙医馆,现在您却要这些医仙以赶走忘忧换取自由,这有悖修殿下的初衷。况且,这些医仙原本就无罪。” “别拿我的修儿来压我,我在替我的修儿提前清理障碍。你呢?护神使者,说来说去,你还是护着那个忘忧。” “神后,如果您再继续针对忘忧,恐怕我就真的要护着忘忧殿下了!” “殿下?!你好大的胆子!” 神后刚向护神使者迈出一步,一道颀长的身影倏然挡在她面前。 “修儿!”神后震惊地喊道,伸手想要触碰眼前之人,“修儿你回来了!” 护神使者也急忙行礼。 神后抓住夜冥修的胳膊,才惊觉这只是夜冥修的神识。 “怎么只有神识回来了!你的真身呢?”神后一脸担忧。 夜冥修微微抬手,撇开神后的手,脸上并没有看到母后的喜悦,甚至都不想看这个神界一眼,下垂眼睑,冷冷道:“放了那些医仙。还有,将离现在在哪?” 神后听到“将离”两个字,脸色骤变,“你还对她念念不忘?” “护神使者,你应该知道将离的去处吧?”夜冥修并不理会神后的话,继续问道。 护神使者面露难色,不知该如何回答,反倒,看向了神后。 “你看我做什么?我怎么会知道将离的去处?” 护神使者无奈,只好答道:“二十年前,花神突然失踪,我们并不清楚她的去处。” 夜冥修看着两人,两人心中分明有鬼,他只想知道将离是否还活着,如果是,那么狼衔月就必定不是将离的转世。 “你们密谋杀了她?”夜冥修冷声道。 “绝对没有!二十年前,神后命我去收了花神的法力并逐出神界。谁知,花神早已不知去向。”护神使者终于说了实话。神后略显慌张地看向夜冥修。 夜冥修暗想,看来将离的去向还是不明,继续问道:“母后,狼衔月杀了魔王,还把雪仙子护送回了神界。为什么不封神?” “这……” 神后刚开口,护神使者就接过话茬,急忙答道:“修殿下,自从上次狼衔月离开神界,众人就对她议论纷纷,基本都是对这位新战神的不满。仙子们嫌她粗鲁无礼,仙医馆的医仙们也说狼衔月不可理喻。就连仙医馆门口的灵花也逢人抱怨她忘恩负义。可以说,狼衔月在神界已是声名狼藉。” “护神使者,你不也到处宣扬狼衔月是穷凶恶极的强盗吗?”神后补充道。 听到这些针对狼衔月的恶评,夜冥修想到狼衔月特立独行的样子,表情反倒柔和了一些。 “狼衔月杀魔王有功,你们最好……不要为难她。” “修儿,你回神界吧,这里才是你的家……”神后话还没说完,夜冥修就消失了。 吃了被夜冥修把玩过的玉石后,那只癞蛤蟆慢慢长出了人的手脚。它转了一圈,竟变成了人的模样,而且还是一个亭亭玉立的少女。 “哈哈哈,我能变成人形了,啊,我也会说话了!”变成人形的癞蛤蟆在湖边草丛里高兴地又蹦又跳,惊起一大片萤火虫。 萤火虫的光照亮了一位身姿笔直站立的男人。男人有一双忧郁的眼睛,留着黑长的头发,长发半遮着他的一只眼睛。 癞蛤蟆看到这个男人,马上跪下:“魔影大人!” “恭喜你呀,能这么快修炼成人形。” 魔影的语气像他的眼睛一样,充满忧郁的气息 。 “小的只是运气好,吃了被夜冥修把玩过的玉石。” “那块玉石向你诉说了什么?” “呃……” 癞蛤蟆开始回想吃玉石时吸收到的信息,“新的战神狼衔月想要嫁人。” “什么?” 魔影皱起细长的眉毛。 “玉石听到狼衔月是这样说的:‘世间那么多温柔帅气又富有的男人,为什么我不能拥有?’”癞蛤蟆学着当时狼衔月醉酒时候的语气说道,然后他继续说,“夜冥修是这么回复她的:‘不就是想嫁人吗?可以呀。你现在又不是真正的战神。’”癞蛤蟆又开始用夜冥修的语气学他说话。 “嗯……有点意思。” 魔影说道。 “魔影大人,夜冥修已经明确要护着这位新的战神了,我们在魔界不能动她分毫,如果她把所有妖怪都抓回来,魔界就彻底关闭了,到时候没人能找到魔界,魔界里的我们也永远都出不去了,想想就觉得恐怖。魔影大人,我们该怎么办呀?”癞蛤蟆最后几乎带着哭腔说道。 “夜冥修说她现在还不是真正的战神,说明她即使杀了魔王赤御,神界也还没有给她封神。她现在还是凡人,相对比较好对付,如果她真的成神了,那恐怕就是我们的灭顶之灾。既然她想嫁人,那我们就帮帮她,让她早点嫁人。这样,我们要对付的就永远只是一个拿着战神之剑的凡人。” “对,我们可以找能变成美男的妖怪去勾引她。” 癞蛤蟆开心地笑了。 “要尽快把这个消息传到魔界以外,务必要找温柔帅气又富有的男人去接近狼衔月。” “我们出不去,怎么把消息传到魔界外面?” 魔影上下打量了一下癞蛤蟆,说道:“你不是吞了玉石吗?变回玉石,让弑焘吞了你。等他们离开魔界,就能把你带出去了。” “啊?如果我被那只龙消化吸收了怎么办?” 癞蛤蟆露出惊恐之色。 “不会,我来帮你。” 说完,魔影手指轻轻一点,癞蛤蟆在惊恐中变成了一块玉石。 没多久,这块玉石就出现在了魔王大殿门口的台阶上。 龙宝百无聊赖地用爪子挠了挠痒,然后换了个姿势趴着。偶然间,它看见了台阶上的一小块玉石,凑过去用鼻子嗅了嗅,随后将玉石吞进了肚子里,还意犹未尽地吧唧吧唧嘴。 躲在暗处的魔影看到后,便安心地离开了。 做了两场“噩梦”的狼衔月再也不敢泡在药池,来到大殿后靠着柱子才沉沉睡去。一觉醒来,彻底醒酒的她慵懒地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就在她放松的瞬间,脑海中突然闪现夜冥修被自己灌酒的画面,然后是自己骑着龙宝去追逐一只癞蛤蟆,掉进水里后,又被夜冥修捞了起来…… “我的天……”狼衔月猛地捂住脸,手指深深插入发间,“我都做了些什么......”她抬起头,目光扫过大殿,夜冥修的宝座上空无一人,还好整个大殿现在就她自己。 随即她又镇定下来:“无所谓了,他笑就让他笑好了。哼,他的经历也比我好不到哪去。” 狼衔月重新思索着接下来的行动。失去了战神之剑,她感到寸步难行。思来想去,她决定先夺回战神之剑,再做打算。 “龙宝,带你去一个地方吃好吃的,吃饱了咱们就去把角仙的老巢掀了。”狼衔月骑上龙宝,俯身在龙宝耳边说道。 龙宝仰头长啸,斗志昂扬地载着狼衔月飞走了。 黑暗中,一道修长的身影缓缓走出,夜冥修一袭黑袍,他双手抱胸,姿态慵懒。 夜冥修望着龙宝和狼衔月远去的身影,冷笑道:“饭吃不饱,架打不赢,还死心塌地地跟着她,难道就因为她能带你到处去打架,让你找回了追随赤御时的感觉?” 狼衔月和龙宝来到女巫森林中灵蟒曾栖身的山洞。山洞深邃而广阔,狼衔月曾在搜寻女巫财宝时发现了这里。她见这里适合藏宝,且有一条巨蟒守护,便将多年打劫所得的金银珠宝转移了一部分放在这里。如今,这里既没有了女巫魔法的庇护,又没有了灵蟒的看守,显然已不再安全,她早有了转移的打算。 进入山洞,狼衔月用力地推开几块巨石,龙宝也用它的大爪子协助。没多久,一座由金银珠宝堆砌的小山就显现在眼前。 “还好,都还在。”狼衔月在山堆里翻找,找出了两把剑,佩戴在身上。 狼衔月回头看了一眼龙宝,说道:“愣着干嘛,吃啊,喜欢吃什么就吃什么。” 龙宝听到后两眼放光,随即大口大口地吃起来。狼衔月拿出玄纳袋,开始将金银珠宝装进去。 突然,龙宝停止进食,尾巴不安地甩动着,两只圆溜溜的眼睛瞪得老大,耳朵也竖了起来。 狼衔月见状,立刻警觉,拔剑环顾四周。 “怎么了,龙宝?” 龙宝没有回应,只是用爪子焦急地挠了挠地面,随后突然转身,冲向山洞的一角。狼衔月不明所以,但也急忙跟上。只见龙宝用后腿飞快地刨着地面,泥土和碎石被它刨得四处飞溅,不一会儿就挖出一个小坑。 “你在刨什么?这里面有什么?”狼衔月疑惑地向坑内望去。 突然,一股奇怪的味道传来,狼衔月抬头,只见龙宝已经撅起屁股,一脸严肃地蹲在坑边。它的尾巴高高翘起,身体微微颤抖,随后——‘噗通’一声,一坨热气腾腾的‘产物’稳稳地落在坑里。龙宝长舒一口气,脸上露出了如释重负的表情。 狼衔月急忙捂住口鼻,后退几步。 “下次这种事提前打招呼,差点拉我头上!” 龙宝眨了眨眼睛,一脸无辜地“嗷呜”了一声。 “还吃吗?不吃我都装起来了。”狼衔月指着剩下的金银珠宝问道。 龙宝用鼻子拱了拱剩下的金银珠宝,意思是你都装起来吧,我吃饱了。 很快,剩下的金银珠宝都被装入玄纳袋。 “走,去找角仙算账!”狼衔月收好玄纳袋,与龙宝朝洞外走去。 吃饱且排便后的龙宝格外精神,扭着大脑袋左看右看,走起路来也比以前更有力气,震得洞里的小石子扑簌簌地往下掉。 走出山洞,狼衔月翻身骑上龙宝,一人一龙直奔角仙所在的山谷飞去。 第30章 绝望的深谷 二十年前,夜冥修将魔王的法力都给了赤御后,便将自己封印在魔界。他没有再醒来的打算,即便被狼衔月无意间唤醒,也对周遭的一切漠然置之。他本以为世间万物再难触动他的心绪,直到狼衔月吐了他一身,让他原以为已经死寂的心,仿佛受到巨石般的撞击。这不是被春风撩拨的心弦微颤,而是像被烙铁捅进胸腔般的、带着痛感的鲜明跳动。 高贵的修殿下自己都奇怪,他应该愤怒,应该一巴掌拍死这个粗野不羁的狼衔月。可是他没有,非但没有愤怒,看到狼衔月生命岌岌可危,还忍不住暗暗给她输送元气,以保住她的性命。 从他将狼衔月扔进万妖坑,到偶然帮她逃脱大嘴妖的吞噬,再到主动寻她将她从河底捞出,再到借用阿尔文的身体亲吻她……夜冥修这才惊觉,自己对狼衔月的情感已失控。他决定暂敛神识,不再窥探她的行踪,转而探究她的来处。狼衔月的前世记忆里有他与将离的身影,这让他更加好奇。夜冥修的神识去了一趟神界,也没获得什么有用的信息。所以他决定亲自去找女巫,听她讲讲,关于狼衔月的过往。或许,从女巫的口中,能找到一些线索。 此时,女巫正在牢中嚎啕大哭,忽然听到脚步声,她止住哭声。以为是狼衔月来了,她还没看见人就生气地大喊:“都说了,别总是来看我了!这里对凡人的身体不好,你怎么还来!我在这里只是受点罪,又死不了!” 夜冥修出现在女巫身前,女巫瞥见衣角不像狼衔月的装束,抬头一看,竟是夜冥修。 “修殿下……修殿下!你怎么来了?这二十年,你去哪了?” 夜冥修的目光扫过她身上爬动的虫子,轻声问道:“很辛苦吧?” “都快习惯了……修殿下,你怎么到这儿来了?”突然想到什么,女巫的脸上露出担忧之色,“你要小心赤御啊。” “他已经死了。” 女巫对赤御的死感到震惊,问道:“他怎么死的?” “狼衔月用战神之剑杀了他。” 女巫缓缓点头,“我猜到会是她。但凡换一个人都有可能下不去手,但是她不会。” “你很了解她?” “心狠手辣,没心没肺,不,是狼心狗肺。对了,她也在魔王大殿,修殿下,你也一定要小心她。” “为什么这么说,你们关系不好吗?她好像……挺在意你的。” “不是我们关系不好,是她对你有误解。她说过,绝不会放过你。” “是吗?”夜冥修听到狼衔月说过绝不会放过他,反倒笑了。 “修殿下,你不能大意,她真的做得出来。” “我相信,她已经尝试过了。”夜冥修想起狼衔月从万妖坑爬出来,第一件事就是要杀他。狼衔月当时的狠辣,以及那充满杀意的眼神,让他印象深刻。可惜那个时候狼衔月的体力已经透支到极点。夜冥修明白,她如今不动手,应该是清楚了彼此的实力相差悬殊,在等待合适的时机。 “狼衔月的狗脾气,翻脸不认人,你不要被她偶尔犯傻的表现蒙蔽了。” 夜冥修听到女巫这样形容狼衔月,嘴角的笑意快要控制不住了。 “她和那个王子的事,是不是你特意安排的?” “是。其实她本性不坏,只是做了好几年的强盗,都被那些强盗带坏了。我看到她拿着那把战神之剑到处乱晃,天天提心吊胆。她还总是去镇上惹是生非,我真怕哪天那把剑被哪个妖怪认出来,她再陷入险境。同时,也想让她有个好的归宿,过上正常人的生活,所以就私自帮她挑选了王子。” “除了王子,她就……没有喜欢过别人吗?”夜冥修问完就后悔了,他为何在意这种无关紧要的事?又急忙改口道,“我的意思是,她就没有自己心动的人吗?还用得着你特意安排。” “心动?她见到容貌俊美的便想绑了卖钱,看见富有的就想打劫一空。她就是个强盗,她懂什么叫心动?她只知道看见金银珠宝心动。”女巫的声音瞬间提高,可见她对狼衔月的恶劣行径非常不满。 说完,女巫觉得在夜冥修面前有些失态,瞬间蔫了下来,“提起她我就来气,在森林里的时候,天天被她气,害得我现在脾气都变得暴躁了……”女巫小声抱怨。 “我理解,我每次看见她,也来气。”夜冥修停顿了一下,严肃地问道,“你觉得她有没有可能是神界的人?” “神界的人?”女巫开始思索,“神界的人即便转世,体内也会藏有些许法力,可是她的体内完全没有。但按她的年龄推算,她应该是二十年前出生的,二十年前确实是一个重要的时间点……二十年前神界失踪的人……是将离!”女巫被自己的推测吓到,急忙否定,“不会的,不会的,她不可能是将离,我才不要和将离做朋友。” 提到将离,女巫突然意识到什么,急忙看向夜冥修,见他神色凝重,女巫有些委屈地说道:“你不会怀疑她是将离吧?修殿下,你难道还是忘不了她吗?那个坏女人,她究竟有什么好……”还没等女巫说完,夜冥修便转身离开了。 烈风呼啸,狼衔月与龙宝穿云破雾而行。远处,一道黑影在云雾间若隐若现,是只妖气森然的蝠翼老怪,正贪婪地嗅探着活物气息。 “绕开它。”狼衔月压低声音,指尖已按上剑柄。 可龙宝金瞳骤亮,龙尾一摆,一个爆冲就来到了妖怪的身侧。那老怪霍然转头,獠牙距龙颈仅有寸许。 剑光乍起!狼衔月旋身收剑时,妖尸已坠入云海。剑刃划过妖身时,狼衔月虎口一震——寻常铁剑终究不如战神之剑趁手。 “啪!”狼衔月一巴掌拍在龙头上,“让你绕开它,你还往前冲!” 龙宝晃晃大脑袋,它只是吃饱了想炫技。但如今狼衔月失了战神之剑,需保存实力对付角仙,自然更谨慎。 过了没多久,身后传来刺耳嗡鸣。狼衔月回头瞥了一眼,心头一沉。至少有三十多只蝙蝠妖正从雾中涌出,每一只都咧着血盆大口。 “龙宝,再快点!”狼衔月抓紧龙宝颈部的鳞片。龙宝发出一声低吼,但蝙蝠妖的速度更快,距离在不断缩短。 “不行,甩不掉。”狼衔月咬牙道。 就在第一只蝙蝠妖即将扑到眼前的刹那,龙宝突然一个急转,身体几乎垂直上升。狼衔月差点被甩出去,连忙双腿夹紧龙宝的身体。那只扑空的蝙蝠妖收势不及,撞上了前方突出的岩壁,发出凄厉的惨叫。 “干得好!”狼衔月大笑,龙宝似乎被战斗激发了凶性,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龙吟。它金色的瞳孔缩成一条细线,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直冲蝙蝠妖群中心。 龙宝在空中左突右刺空中反转,让狼衔月可以从各个不可思议的角度发动攻击。狼衔月惊讶地发现,龙宝在空中竟比在地面还要灵活十倍。它的每一次转向、俯冲、爬升都精准无比,仿佛天生就是空中战斗的王者。 没多久,这群蝙蝠妖一一被斩落,狼衔月长舒一口气,拍了拍龙宝的大脑袋:“可以啊!吃饱饭这么生猛?” 龙宝骄傲地晃晃大脑袋,金色的眼眸中闪烁着得意的光芒。它轻轻喷出一股热气,像是在说“这算什么”。 狼衔月信心大增,“这次角仙完蛋了!龙宝,待会儿咱们从天而降,砸烂他的老巢!” 龙宝发出一声低沉的吼叫作为回应,一人一龙的身影投射在下方连绵的山峦上,渐行渐远。 山谷中雾气弥漫,角仙独坐巨石,手中捏着一块不知从哪个小妖身上剥下的皮,细密地缝补着自己被战神之剑灼伤的手掌。他的动作缓慢而专注,仿佛在创作一件刺绣作品。这时,头顶一个黑影掠过,角仙眉头一皱,迅速放下针线,搭弓射箭。箭矢破空而出,带着麻醉药的箭尖精准地刺中了龙宝的尾巴。 龙宝身体猛然一僵,随即直直地掉了下去。狼衔月感到龙宝的异样,紧紧抓住龙宝的背脊,惊呼道:“龙宝!你怎么了?!” 狼衔月随龙宝一同坠落,她迅速做出反应,从龙宝背上跃起,伸手抓住了悬崖边的一棵老树。她的手指紧紧扣住粗糙的树枝,身体悬在半空,脚下是深不见底的幽谷。稳住身形后,狼衔月低头望去,只见龙宝四肢无力地落入无名谷,它的身影逐渐消失在谷底的紫雾中,谷底传来一声沉闷的巨响。 狼衔月抬眼观察,发现距离悬崖上方并不太远。她咬了咬牙,手脚并用,沿着崖壁艰难攀爬。就在她快要抵达崖顶时,一只雪白而又冰冷的手从上方伸了过来,一把抓住她的手臂。对方力气极大,猛地一拉,狼衔月的身体瞬间脱离崖壁。 狼衔月不知是敌是友,另一只手本能地摸向腰间的剑,剑锋出鞘的瞬间,她看清了对方的脸,瞬间呆住。 那是一张雪白如纸的脸,肌肤毫无血色,眼神中弥漫着绝望与浓烈的杀意。 “雪仙子!”狼衔月脱口而出。她感知到危险,本能地挥剑刺向雪仙子,然而,剑在半空中却停住了——狼衔月犹豫了。 “去死吧。”雪仙子声音幽幽如鬼魅,猛然松开了手。 狼衔月的身体瞬间失去支撑,她瞪大眼睛,看着雪仙子充满怨念的脸越来越远,身体开始急速坠落。她在空中拼命挣扎,双手胡乱挥舞,试图抓住哪怕一丝希望,可四周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抓住。最终,她像龙宝一样,重重地摔入谷底。谷底是一堆杂乱的骸骨,狼衔月落地的瞬间,她的身体受到巨大的冲击,浑身的骨头几乎在瞬间断裂。她张开嘴,还没说话,血水顺着她的口鼻流了出来。 狼衔月躺在骸骨之上,整个身体无法动弹,她看到不远处的龙宝也昏迷不醒地躺在地上。周围弥漫着淡紫色的雾气,空气中散发着一股腐朽的气息。 这时,一个人提着一盏昏黄的烛灯,缓缓走近,他蹲下身,烛光映照在他的脸上,角仙那张诡异的笑脸映入狼衔月的眼帘,“你来啦,哪里不舒服?我帮你瞧瞧。” 替龙宝说句话哈,它不是大傻龙,它是战斗型灵兽,看见妖怪就像看到猎物,也是判断能打才爆冲的。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0章 绝望的深谷 第31章 雪仙妖化 暮色如纱,悄然笼罩着妖谷仙乡,天边的晚霞似被血染,将整个天地都渲染得一片猩红。忘忧刚刚将灵蟒安顿好,他望着远处猩红的天空,心神不宁。他心中挂念着其他医仙的安危,同时狼衔月去找角仙,到现在还没回来,这份牵挂也让他坐立难安。 最终,忘忧深吸一口气,身形化作一道流光,朝着仙医馆疾驰而去。 仙医馆门外早已排起了蜿蜒如龙的长队,人群熙熙攘攘,嘈杂的声音此起彼伏。身着各色霓裳的仙子们踮着脚尖,翘首以盼,时不时交头接耳,议论着馆内的情况。看来仙医馆已经恢复了运转,忘忧心中稍安,但随即又生出一丝疑虑:神后是否将所有的医仙都释放了? 排队的仙子们眼尖,一眼就瞧见了忘忧的身影。瞬间,人头攒动。“忘忧医仙来了!”“是忘忧医仙!” 呼喊声此起彼伏,夹杂着兴奋与期待。 忘忧顾不上回应门口仙子们的欢呼,径直冲进仙医馆,急切地问道:“大家都回来了吗?” 馆内弥漫着一股沉闷的气息,药香中夹杂着血腥味,显得异常冷清。众人闻声抬头,目光齐刷刷地落在忘忧身上。 几位医仙正忙着救治同僚,而躺在榻上的伤者竟全是医仙,他们身上有大大小小的伤,有的甚至血肉模糊。 “大家这是怎么了?” 忘忧的声音发颤。 老医仙虚弱地撑起身子:“忘忧……你回来了……” 忘忧快步上前扶住他:“老医仙,谁把你们伤成这样?” 老医仙苦笑:“是雪仙子……我为她清除怨念时,她突然妖化……” 忘忧这才注意到他胸口的伤痕泛着黑气,顿时心底一沉:“她不是仙子吗?怎么会突然妖化?” “她执念太深,不愿被清除怨念。她对狼衔月的仇恨极深,甚至不惜妖化,也要保留怨念去复仇。” 忘忧隐隐感到不安。他想到狼衔月独自去找角仙,不禁问道:“老医仙,我记得您曾提起过一个叫角仙的人,您说他在仙医馆待过?” 老医仙神色骤变:“角仙……确实曾在这里做过医仙。他医术高明,但心性偏执,因无法成仙而心生怨念。当年,他为了证明自己的医术,竟将几名患者的身体拆解后重新拼接,所以被逐出了仙医馆。妖化后的他,不再正常医治病患,只会将病患的身体随意拼接,最终被关进魔界。” 忘忧听完,一股强烈的不安感袭来。两个怨气冲天的妖怪,此刻可能都潜伏在狼衔月身边。他迅速起身:“角仙竟然妖化至此,我还让狼衔月去找他!”他转头对老医仙说道:“您好好养伤,我得去找狼衔月!” 老医仙声音虚弱却带着严厉:“忘忧,不可冲动!角仙和雪仙子都是怨念极深的妖怪,连我都难以化解,更何况你一个小小医仙?你去不仅救不了狼衔月,连自己也会搭进去。医者虽以救人为己任,但也需量力而行。” 忘忧的脚步猛地顿住,随即又坚定地走出大门,身影很快消失在门外。 世界破破烂烂,角仙缝缝补补,你别管怎么补——角仙的"医术",专治各种健全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1章 雪仙妖化 第32章 药池梦魇3 将离迷茫地看着周围的一切。侍女见状,连忙将她扶起。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体,纤细的手指微微颤抖,随后转身望向一旁的铜镜。 铜镜里映出了一张绝美的脸,她不由自主地抬手轻抚自己的脸颊,指尖传来的触感让她心头一震——她这才意识到,自己的灵识竟然占据了花神的身体。 “我要离开这里,我要回去。” 声音中带着几分急切与不安,意识到可以自由行动的她,推开侍女,径直朝门外走去。 侍女急忙上前阻拦,语气中满是担忧:“花神大人,您到底怎么了?” 将离却充耳不闻,再次用力推开侍女,跌跌撞撞地向外跑去。她想回家,她要尽快离开这个陌生的地方。只是刚开始使用这个身体,四肢还不太协调,她的步伐凌乱,几次险些摔倒,却依旧固执地向前冲去。 好不容易,她冲出房间,来到外面的连廊。阳光洒在她的身上,微风拂过她的发丝,这些都是她之前未曾感受的,但她却无暇感受这些。她拼命向外跑,脚下突然一绊,整个人重重地扑倒在地。娇嫩的胳膊擦过粗糙的地面,瞬间划破了几道细小的伤口,血珠缓缓渗出,染红了她洁白的衣袖。 将离顾不上身上的伤,跌跌撞撞地冲出府邸,直奔大门外。街道上,她一路狂奔,呼吸急促,染血的衣袖在阳光下格外刺眼。 就在这时,天空中传来一声低沉的龙吟,战神赤御骑着弑焘从云端掠过。他一眼便看到了狼狈逃窜的将离,眉头微皱,随即示意弑焘降落。 身披铠甲的弑焘威风凛凛,稳稳地挡在将离面前。赤御轻盈地跳下龙背,目光中带着关切,语气却依旧沉稳:“花神大人,出什么事了?” 将离喘着气,抬头看向赤御,赤御的威严让她忌惮。她的目光随即落在弑焘身上,瞬间仿佛看到了希望。她顾不上礼仪,直接攀上龙背,凑近弑焘耳畔低声恳求:“快!带我离开这里,带我去灵墟海。” 灵墟海……那是她唯一记得的故乡之名,虽不知方向,却本能地呼喊 弑焘显然对这位不速之客的冒犯有些不满,怒咆一声,龙威如实质般压向将离,她险些被震落,仅凭求生本能死死抠住鳞片缝隙。 赤御见状,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抱胸而立,语气中带着几分戏谑:“弑焘,听令。带她去冥霄殿,把她交给修殿下。” 赤御心想,既然不愿跟我说,那就去跟你的未婚夫说吧。 弑焘低吼一声,似乎对主人的命令有些无奈,但最终还是载着将离冲天而起。将离紧紧抓住龙背上红色的鳞片,风从耳边呼啸而过,她的脑海中一片混乱。 夜冥修刚刚从云之巅回来,步履从容地踏上通往宫殿的台阶 此时,夜冥修站在台阶上,身姿挺拔,阳光洒在他的身上,为他镀上一层淡淡的光晕。他望向空中正疾驰而来的弑焘和将离,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但很快被沉稳所取代。他的神情从容淡定,仿佛天地万物皆在掌控。 而在龙背上的将离,看到这样的夜冥修,心中不禁一震。他的身影在阳光下显得如此耀眼,仿佛神界最璀璨的星辰,令人不敢直视,却又忍不住想要靠近。 弑焘落地后,将离却紧紧抓住龙背上的鳞片,不肯下来。“不是这里,是灵墟海!带我回灵墟海!”她的声音中带着急切,甚至有些颤抖。 夜冥修缓步走近,伸出手,语气温和:“先下来吧,有什么事慢慢说。”将离咬了咬唇,无奈地将手搭在他的掌心,任由他扶自己下龙背。她的指尖冰凉,触碰到夜冥修温热的手掌时,一股奇异的暖流让她微微一颤。 弑焘低吼一声,冲天而起,转眼间消失在云端。 夜冥修的目光落在将离的衣袖上,那里染着斑驳的血迹。他关切地问道:“你的手怎么了?” “没事,只是不小心摔了一跤。”将离将手缩进袖子,不让夜冥修看伤口,并避开他的视线。 夜冥修没有追问,但目光依旧停留在她的脸上,试图从她的神情中读出些什么。 “跟我进去,我帮你处理伤口。”夜冥修牵起她的手,带着她朝殿内走去。 将离被他牵着,脚步有些迟疑,却又无法挣脱。她的心跳得厉害,脑海中一片混乱,既害怕被他发现真相,又对这突如其来的亲密接触感到无措。 夜冥修让将离在榻上坐好,转身去取药膏。 就在这时,护神使者匆匆赶到。他原本在神后离开后,又折返回花神的府邸,恰好看到花神惊慌地跑出大门,不明状况的他只好紧随其后,再之后就看到赤御让弑焘带着将离来找夜冥修。虽然不清楚具体情况,但他担心事情败露,便也跟了过来。 此时,夜冥修去取药。见夜冥修不在,他压低声音对将离说:“你究竟是谁?若如实相告,或许我还能保你一命。” 听到护神使者的声音,她认出护神使者是将花神的神识逼出体外的人,必然清楚她并非真正的将离。但她不确定他是否会帮自己,只能硬着头皮回答:“我告诉你,你能帮我离开这里吗?还有,帮我离开这个身体。” 护神使者目光一闪,语气缓和了些:“当然可以。” 他为了逼出花神的神识,已经耗费了大量法力,短时间内无法再施展同样的术法,但是为了稳住眼前这个假将离,他先爽快答应。 将离深吸一口气,低声说道:“我叫海灵儿,原本是一颗还在孕育中的珍珠。海神强行将我夺走,作为贺礼献给了储君。花神将离为了美貌,不顾我已生出灵识,执意要将我碾碎……你收取将离神识的时候,我就在桌子底下,你走后,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灵识突然就进入了这个身体。护神使者,求你救救我,我只想回家。” 护神使者听完后,知道了事情的经过,心说,还好,事态还不至于失控。只是他很意外,这个海灵儿拥有了如此绝美的身躯,想到的居然只是回家。让花神假死的计划已经失败,按照目前的情况,让花神暂时“换”一个纯真懵懂的灵魂,或许反而是个不错的掩护,只要她足够听话。 总之,只要不被人察觉,待我法力恢复,再作打算也不迟。 “你若想顺利离开,必须听我安排。记住,从现在开始,你就是花神将离,而不是海灵儿。这件事,只能你知我知,不可以再被第三个人知道,否则,你永远也别想再离开神界。” 将离点点头,那双美丽的眼睛满是纯真与感激。 她正要开口,却听到脚步声由远及近。 夜冥修拿着药膏回来了。 护神使者立刻收敛神色,恭敬地行礼:“修殿下。” 夜冥修看了他一眼,语气平淡:“护神使者怎么有空到我这儿来了?” 护神使者低头答道:“实不相瞒,我是来找花神的。方才在花神的府邸探望过她,见她身体不适,倒地不起,便特意去请医仙。结果请来医仙,花神却不在府中,我这才知道她是来找您了。医仙还在府中等待,我来接花神回府。” 夜冥修闻言,目光转向将离,语气温和:“那叫医仙来这里吧。等病好了再走。” 将离心中一慌,下意识地看向护神使者。护神使者却低下头避开她的目光。 “我……我还是回去吧,正好护神使者送我。”将离仓促地站起身,语气中带着掩饰不住的急切。 夜冥修走到将离身前,拉起她的手,柔声说道:“你是不是知道我们的婚礼被推迟了?神祖母只是觉得我们相处的时间太短,让我们再多相处一段时间。你放心,只是推迟而已,正好这段时间你好好休息养病。一会儿我还要去母后那里,晚一点我再过去看你。” 夜冥修看了看一旁毕恭毕敬的护神使者,说道:“麻烦护神使者,先送花神回府,让医仙尽心给花神诊治。” “是。” 看着护神使者和将离远去的背影,夜冥修眼中闪过一丝暗芒。 他抬起右手,掌心浮现出一枚暗金色的徽记——那是他与神隐者之间独有的契约印记。徽记微微发亮,在空气中荡开一圈涟漪般的波纹。 “修殿下。”神隐者的身影如同从黑暗中剥离出来一般,无声地单膝跪地。 夜冥修收起徽记,声音平静却威严:"跟着他们,并向我实时汇报将离的一切动向。" “是。”神隐者的身影如同被夜色吞噬般渐渐消散。 殿内重归寂静。夜冥修望向窗外渐沉的暮色,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方才触碰过她的掌心。她的慌乱与躲闪,夜冥修全都看在眼里,一定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 “你到底在怕什么?”他低语,目光投向远处翻涌的云海,仿佛穿透虚空望向那座此刻正被严密监视的花神府邸。 海灵儿,你现在可是顶着神界顶配颜值,未婚夫是顶级高富帅,你却满脑子想回那个拿你当贺礼的故乡?海灵儿,你清醒一点!你现在可是神界顶流人生啊!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2章 药池梦魇3 第33章 药池梦魇4 护神使者将花神将离送回她的府邸,并嘱咐她,这几日先以身体不适为由,谁也不见,过几天他就来接她离开神界。 护神使者心中盘算,先去找神王,将花神的神识交给神王,一切由神王定夺。谁知,刚走出花神府邸的大门,他就被一个黑袋子套住了头。等黑袋子被拿掉时,他已经身处密牢之中。 此时的夜冥修正在神后的月华殿。 “母后,如果没有别的事,我就先告退了。” “才刚来一会儿就要走,有什么急事?” “将离受伤了,我打算去看看她。” 神后的表情流露出一分的厌恶,但很快被完美的微笑掩盖。 “哦。我听说了,也没多严重,不必急于一时。况且,天色已晚。” 她站起身,长裙拖曳过光洁的地面,“我刚搬进月华殿,你总该多陪陪我。” 夜冥修沉默片刻,还是问道:“母后为何突然搬离父王的宫殿?” 神后眼神闪烁,“只是想要些私人空间。” 她轻描淡写地带过,随即话锋一转,“对了,你父王对你和将离的婚事,有说什么吗?” “没有,他只是同意神祖母的意见,暂时推迟了我和将离的婚礼。” 神后走近一步,声音压低:“你和将离……已经走到哪一步了?” 夜冥修皱眉,语气略显僵硬:“母后。” “我只是担心你对将离用情至深,等不了那么久。” “我们没有越界。”夜冥修低头,略微小声地说。 神后似乎松了口气,转身望着窗外幽深的夜空。 “月华殿比我想象的冷清……明天我要宴请神界众仙子,热闹热闹。到时候你也过来。” “是。”他微微颔首,不再多言。 护神使者离开后,将离独自站在庭中,环顾这座陌生的府邸。这时,一名小侍女捧着一盒药膏匆匆走来,低声道:“花神大人,这是修殿下派人送来的伤药。” “知道了,你下去吧。” 将离接过药膏,心头一暖——修殿下真是一个好人呀,知道珍珠拥有了灵识就命人送回去,现在知道她受伤就送来药膏。 小侍女正欲退下,将离突然叫住她。 “还……还有我身体不舒服,任何人都不见。”将离有些生疏地指使小侍女。 “是。” 小侍女恭敬地退下后,将离下意识抱紧双臂,总觉得这偌大的府邸突然变得空荡得可怕。 将离将门窗一一锁死,又反复检查。昏黄的灯影下,她揭开衣袖,药膏触及肌肤时疼得倒吸冷气。 将离正低头涂药,忽觉一阵刺骨寒意袭来。 她猛地抬头,见一道身影立于眼前——身材高大魁梧,面容庄重而威严,周身散发着让人窒息的压迫感。此人正是与真正的将离私通的神王。 将离呆愣在原地,吓得连呼吸都屏住了。 神王缓步走近,伸出手摸向她的脸。 将离吓得瑟瑟发抖,就在神王即将触碰到她时,她猛地跪倒在地,声音颤抖地说道:“我今天身体不适!”她猜测,这应该是神王,不管是不是,说自己身体不适总没错。至于为什么就跪下了——神王的压迫感太强,不由自主地就跪下了。 神王的手在空中顿了顿,随即收回。他居高临下地审视着跪在地上的将离,眼神冰冷而锐利。 “听说,你去了冥霄殿?”神王低沉的声音在将离的头顶上方响起。 “我……我……”将离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一只大手突然掐住她的下颌,强迫她抬头:“你去那里做什么?” “我不小心受伤了,护神使者送我去的……我真的什么也没做!” 她疼得眼泪直流,慌乱中抓住神王的手腕,衣袖滑落,露出胳膊上大片的擦伤。 神王瞥见她受伤的手臂,手上的力道稍缓。他的指腹无意识地摩挲着将离的脸,“既然受伤了,就好好休息。休息好了,再去找我。” 威压骤然消散,他的身影化作黑雾消失了。 将离瘫软在地,心里一个声音在呐喊:“不能等了,我要离开这里!必须离开这里!” 半夜,一个身影有些笨拙地从花神府邸的院墙上翻过,然后重重地摔落在地。 “啊!”将离摔得浑身剧痛,蜷缩在花坛中,半晌才挣扎着抬头——已经到了花神府邸的外面。她挣扎着起身,扶着腰,一瘸一拐地继续逃离。 她从黑夜走到白天,脸上的土和汗混在一起,头发也乱了,衣服也破了,走路又一瘸一拐,活脱脱一个乞丐的模样。 路上渐渐繁华起来,一群美丽的仙子迎面走来,其中一位身穿白衣,头发雪白的仙子,看见她,眼睛一亮,“你们先走吧,我还有事。” 只见这位仙子走到将离面前,扶住她,“你怎么了?我是雪仙子,你叫我雪儿就行,我找人帮帮你吧!” “不……不用!” 雪儿压根没给将离拒绝的机会,一把架起她就往前冲。她脚步轻快,银白的长发在风里丝丝飘动,嘴里还不停念叨:“战神赤御你听说过没?脾气是臭了点,但他那儿有上好的治愈药水,比仙医馆的还好用!” 将离被雪儿托着往前走,周身雪花曼舞,她只觉得越来越冷,她想逃却逃不掉。 拐过街角时,雪儿突然急刹车,手忙脚乱地拍掉将离肩头的雪沫,又从口袋里掏出小镜子迅速理了理刘海。“等会你别说话,我来发挥!那木头根本分不清真伤装伤……哎你配合下!装得再惨点!” 雪儿的心里乐开了花:既做了好人,又能名正言顺去找赤御,简直完美! 等雪儿领着赤御从房中走出来时,将离已经一瘸一拐地跑远了。赤御看着那个潦草的背影,有些疑惑:这个背影怎么看着那么像花神? 之后的几天,夜冥修那里不停地收到关于将离的汇报。 “花神半夜翻自家墙院被摔。” “花神偷赤御坐骑被发现。” “花神在神界徒步一天,因饥饿晕倒在大街上被好心仙子送回。” “花神游泳渡河,因体力不支被河水冲走,神隐者不得不现身将昏迷的花神送进仙医馆。” “花神被驯兽场的灵兽咬伤。” “花神独自去剑崖取剑被摔伤。” “花神持剑再去找灵兽打架,试图驯服灵兽又被灵兽咬伤。” 夜冥修越听头越大,他不知道他的这个未婚妻到底要做什么,怎么突然像换了个人。 “她现在在哪?” “在仙医馆,花神现在几乎是仙医馆的常客了。还有……她现在已经欠仙医馆很多诊费了。” 夜冥修猛地一拍桌子,起身直奔仙医馆。 到了仙医馆,众医仙见他到来,连忙起身行礼。夜冥修的目光却径直落在榻上的将离身上。 “花神现在怎么样了?” 一位医仙上前,恭敬答道:“回殿下,花神大人被尚未驯化的灵兽咬伤,胸骨被咬碎,目前还在昏迷中。” 夜冥修走到榻前,低头凝视着将离。将离闭着眼睛,静静地躺在那里,全身被厚厚的纱布包裹着,就连那张美艳的脸上也涂上了药膏。 “有没有办法让她恢复得更快一些?”夜冥修看着将离的样子,既心疼又无奈。 医仙犹豫片刻,答道:“若想加速恢复,只能用镇店之宝——药池。只是她现在昏迷,要泡在药池中还需有人一直陪护。” 夜冥修没有丝毫迟疑,俯身将将离轻轻抱起,“药池在哪?” 医仙连忙引路,穿过几道回廊,来到一处雾气缭绕的密室。药池中,碧绿色的药液散发着淡淡的清香。 夜冥修抱着将离踏入药池,温热的水流瞬间包裹住两人。他小心翼翼地将她护在怀中,目光始终未曾离开她的脸庞。药池的水波轻轻荡漾,映照出他眼中的担忧与深情。 —— 狼衔月感觉自己做了一个漫长而混沌的梦。药池的清香萦绕在鼻尖,她缓缓睁开眼睛,视线所及是一片熟悉的衣襟,纹路精致而华贵——是夜冥修的衣服。 我这是在夜冥修的怀里吗?我居然还在做梦。想到这里,狼衔月忍不住嗤笑。 “你醒了?”夜冥修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没有,我还在梦里。这个梦也太长了。”狼衔月喃喃道。 夜冥修不再说话,手臂却收紧了几分。药池中雾气升腾,药香弥漫,四周静谧得仿佛时间都停滞了。夜冥修已经这样抱着她,在药池中泡了整整三天三夜。 三天前,夜冥修探视女巫回来,刚踏入大殿,便看到狼衔月倒在门口,全身筋骨断裂,气若游丝。 他立刻将狼衔月抱起,直奔药池。夜冥修抱着狼衔月泡在药池中,感受着她微弱的气息。在夜冥修看来,这是狼衔月离死亡最近的一次。如果他再晚一点发现,可能就救不回来了。 “在我没查清你的身份之前,你不准死。” 他安静地抱着她,感受着她逐渐恢复的呼吸,偶尔还能听到她在梦中的呓语:“我要离开这里……放我走,放我走……” 狼衔月看着夜冥修的衣襟,意识到和刚才抱着将离时不一样了,又痴痴地笑起来。 “你这衣服换得可真快呀……”她抬手抚向夜冥修的胸膛,眼前赫然出现一只巨大的龙爪,鳞片森然,爪尖锋利,正代替她的右手抵在夜冥修心口。 “啊——!”狼衔月惊叫一声,猛地从夜冥修怀中挣脱,在药池中连连后退。这时,她才看清,自己的整条右臂被换成了龙爪。 第34章 借剑 夜冥修见狼衔月生龙活虎地挣开他的怀抱,推测她应该恢复得不错,反倒淡定地看着她。 “这是做梦还是真的?” 狼衔月抬起两只胳膊对比,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夜冥修目光落在狼衔月那只变成龙爪的手上,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又梦到什么了?该不会……又梦到我了吧?”他的语气慵懒中带着几分戏谑,仿佛对她手臂的异变毫不在意,甚至显得有些漫不经心。 狼衔月看他那欠揍的表情,就知道,这不是梦——梦里的夜冥修可不会说风凉话。 狼衔月努力回想着发生了什么。她记得自己掉下了悬崖,然后看到了角仙的脸,再之后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是谁把我送回来的?” 夜冥修沉吟片刻,回想起发现狼衔月时,灵蟒正趴在台阶上,淡淡道:“应该是灵蟒。” 狼衔月一听,立刻从药池中起身,顾不上身上的水珠还未干透,便急匆匆跑向大殿外。果然,灵蟒正安静地趴在台阶上,身上曾经被长剑刺伤的地方裹着厚厚的纱布,显得有些狼狈。 “灵蟒!”狼衔月快步跑过去,声音里满是担忧。 灵蟒听到她的声音,缓缓抬起头,圆溜溜的眼睛眨了眨,惊喜中透着一丝疲惫。 狼衔月蹲下身,轻轻抚摸着灵蟒身上的鳞片,指尖触碰到纱布时,动作格外轻柔。“你的伤怎么样了?你是怎么把我带回来的?” 灵蟒张了张嘴,发出一阵低沉的嘶鸣,狼衔月完全听不懂它在说什么。灵蟒蠕动着身体,缓缓爬下台阶,又回头看了看狼衔月,似乎在示意她跟上。 狼衔月急忙跟了过去,只见台阶下的阴影里,小耳朵正用它的大耳朵捂着脑袋,团成一小团躲在那里。 “小耳朵?”狼衔月伸手轻轻拍了拍小耳朵的脑袋。 “不要吃我!不要吃我!”小耳朵吓得瑟瑟发抖,大耳朵紧紧包住脑袋,身体蜷缩成一团。 “我是狼衔月啊,我不吃你。”狼衔月柔声说道。 小耳朵这才慢慢放下包住脑袋的大耳朵和捂住眼睛的手,怯生生地抬起头,看到是狼衔月,顿时松了一口气:“狼衔月,你没事啦!太好了!我还以为你要死了……你醒了就好,快带我离开这里吧!”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是你和灵蟒把我送回来的?” 小耳朵的神情骤然变得凝重,开始讲述事情的经过:“忘忧医仙回到妖谷仙乡,说你有危险,让我带他去找角仙。灵蟒听到我们说话,也非要跟过去。于是我们三个一起到了角仙的山谷。那里的雾气非常大,我们只能在迷雾中摸索着找你。灵蟒最先发现了你,你被丢在一堆残骸中,已经没有了意识。我们三个费了好大劲才把你从残骸堆里扒了出来。就在这时,角仙和他手下那些奇怪的妖怪发现了我们。忘忧医仙让我们先走,灵蟒就驮着你和我一路逃到了这里。只是……不知道忘忧医仙现在怎么样了。” 狼衔月心中感慨,忘忧竟又救了自己一次。 “灵蟒现在能飞了?”狼衔月有些惊讶。 “飞是能飞,就是有些慢,前进两米倒退一米。我们就是这样一点点前进把你带过来的。” 狼衔月看了看弱小的小耳朵,又看了看身上还缠着纱布的灵蟒,心中一阵酸楚。她知道,忘忧医仙为了救自己可能陷入了危险,但现在贸然过去,几乎等于送死。 她起身回到大殿,想去找夜冥修帮忙。在她看来,夜冥修身份不凡,他的武器一定非同寻常。 狼衔月离开药池后,夜冥修才缓缓起身准备离开。这时,他才发现自己的双脚已经麻木,几乎无法动弹。他艰难地从药池中爬出来,一瘸一拐地走了两步,不得不扶着门框站立。就在这时,狼衔月急匆匆跑了进来。 “能借你的剑用一下吗?” 狼衔月难得的一脸真诚,夜冥修的内心为看到了不一样的狼衔月而感到窃喜。 “可以,但是有条件。” “什么条件?” “剑只借一次。而且,从今天开始,你每天至少要抓五百个妖怪回来。此外,你必须忘了那个白痴王子,成为真正的战神。” 狼衔月犹豫了一下,感觉这条件既莫名其妙又苛刻。 “为什么我必须要成为战神呢?” “没有为什么,就是想看你做你不想做的事。”夜冥修看似随意地回答,实则有他自己的目的,只要狼衔月把所有的妖怪都抓到魔界,她必然成神。一旦狼衔月成神,她的所有前世和现世就会合为一体,成为完整的她。到那时,她的身份自然会真相大白。 “当然,我也不怕你答应了却做不到。”夜冥修补充道,“你说的那个老太婆,现在是人质。她之后会怎样,完全由我说了算。” 狼衔月的眼神瞬间变得凌厉:“是你把老太婆关在魔界的?!” 夜冥修被问得猝不及防,气势减了大半,急忙解释道:“不……是神界的规则导致她在魔界受罚,不是我把她关在这里。” “老太婆为了你才在这里吃苦受罪,你却用她来威胁我?” 夜冥修刚要解释,却又突然改变了主意,索性顺着狼衔月的话继续说下去:“对,女人嘛,就是用来被玩弄和利用的。我对你也一样,让你远离那个白痴王子,就是想看你为情所困、受尽折磨的样子。”(夜冥修并没有意识到,他为了掩饰让狼衔月远离王子的私心,扯了一个非常糟糕的理由。) 狼衔月冷冷地看着他,语气中没有一丝温度:“条件我答应。剑在哪儿?” “在我的寝宫,你自己去拿。”夜冥修淡淡道。 狼衔月转身要走,又退了回来,丢下一句:“喜欢美女,却被戴绿帽子,不反思自己眼瞎,反倒报复其他人。人渣!” 夜冥修的心仿佛受到了一锤暴击,地位尊贵的他,从来没受到过这般不留情面的羞辱。望着狼衔月远去的背影,各种情绪在心中翻涌。如果不是此刻双腿发麻,他一定会冲上前去,和狼衔月理论清楚。 狼衔月一把推开寝宫的门,一个幽静清雅的房间豁然展现在眼前,房间里弥漫着清冷的幽香,狼衔月现在知道了,那是夜冥修身上的味道。 她踏入房间,目光扫过四周,陈设简约却不失雅致。狼衔月心里不禁感叹:果然是个适合休憩的好地方,静谧安然,和她那四处漏风、寒意逼人的大殿相比,简直是天壤之别。 狼衔月一眼就看到了剑架上放着的宝剑。那剑通体银白,剑身上的金丝雕花精致繁复,镶嵌的蓝宝石与银白的剑身交相辉映,显得神秘而华贵。 狼衔月快步上前,伸手拿起剑,沉甸甸的分量让她有些意外,竟比战神之剑还要重上几分。 她双手握剑,“噌”的一声,剑身出鞘,寒气逼人。她轻轻挥动剑身,空气中传来一阵低沉的嗡鸣。 狼衔月低声赞叹:“果然是把好剑。” 不多时,狼衔月便带着剑走出大殿。她蹲下身,低头问灵蟒:“还能飞吗?” 灵蟒点点头,眼中透出疲惫,但依然坚定。 “我和你一起走。”小耳朵急忙爬上灵蟒的背,紧紧抓住它的鳞片,生怕被丢下。 “你还是留在这里吧,等我回来接你。”狼衔月担心小耳朵跟着自己会陷入危险,想让他暂时留在这里。 小耳朵的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一样,“我不要留在这里!我要和你一起去救忘忧医仙!况且这里也不安全,到处都是妖怪的味道。” 狼衔月犹豫了一下,最终点头,“好吧,但你要答应我,一直跟着灵蟒。如果遇到危险,就让灵蟒带你先离开。” 小耳朵用力点头。 就这样,灵蟒带着狼衔月和小耳朵又离开了魔界。 最近要处理些现实副本,故事先存档啦~最晚七月回来继续。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4章 借剑 第35章 裁决 山谷中,忘忧双手被缚在身后,跪在地上,两旁是几只七拼八凑的小妖怪,龇牙咧嘴地盯着他。 “啪!” 一只断臂被丢在忘忧面前。 角仙居高临下地站在忘忧面前,漠然道:“把它接到那条龙的身上。”他耷拉着眼皮,不屑地看着跪在地上的忘忧。 不远处,龙宝被粗壮的铁链捆在一块巨大的石板上,少了一只前爪,麻药药效已过,它痛苦地挣扎着,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嘶吼。 忘忧抬头看向角仙,角仙的右臂已经没有了,肩膀处是整整齐齐的切口——地上的这只胳膊竟是角仙自己的! 忘忧低头,小心翼翼地捡起地上的胳膊,走到龙宝身边,开始动手将这只胳膊接在它少了一只龙爪的地方。虽然心中为难,但他别无选择。为了护送灵蟒和小耳朵离开,他被角仙抓住。好在角仙知道他是医仙,暂时没有杀他的打算。 “停!”角仙突然喝止了忘忧的动作,语气中带着讥讽,“二十多年了,你们仙医馆的医术竟然还没有人能超越我。你这样接,能让它像用自己的胳膊一样自如吗?” 角仙将手背在身后,严厉地打量着忘忧,目光如刀:“说话!能吗?” “不能。”忘忧如实回答。 “从现在开始,我来教你怎么接骨,如果你能学会,就让你把狼衔月的胳膊接在我的身上;如果你学不会,我就把你的胳膊砍下来!反正如此蠢笨的医仙,要这胳膊也没什么用。” 忘忧不卑不亢,在角仙的指导下细心操作,将那只断臂一点点接回龙宝身上。妖力流转,骨肉相融,龙宝的挣扎渐渐平息。 角仙看到后,满意地点了点头,“算你还有些天赋。” 确认忘忧的医术没有问题后,接下来,他迫不及待地命令忘忧将狼衔月的胳膊接在自己身上。 角仙活动着自己的新胳膊,激动地站起来,“我终于可以拿起那把战神之剑了!我要成为新的战神了!”他的眼中闪烁着贪婪和**的光,他的身体因兴奋而微微颤抖。 与此同时,灵蟒带着狼衔月和小耳朵到达了山谷附近。狼衔月让灵蟒提前停下,她从灵蟒的背上下来,然后对小耳朵和灵蟒说:“你们在这里等我,如果一天之内我没有出来,你们两个就回妖谷仙乡。” 说完,狼衔月准备进入山谷,然而,刚走出几步,她便听到身后传来轻微的响动。回头一看,灵蟒驮着小耳朵,正默默地跟在她身后。 “灵蟒听话,在这里乖乖等我。” 灵蟒终于不再坚持,缓缓退后几步,驮着小耳朵停在原地。 狼衔月转身继续朝山谷走去。 灵蟒和小耳朵的目光紧紧追随着狼衔月的背影,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山谷的入口。 石板上,躺着只有战神才能驾驭的战神之剑。角仙用新安装的手臂握住战神之剑的剑柄,小心翼翼地将剑拔出。他悬着的心似乎落了地,将剑高高举起。 “滋滋!” 瞬间,手臂的连接处传来血肉灼烧的声音,剧痛瞬间蔓延全身!角仙惨叫一声,剑刃砸落在地。原来换了胳膊以后还是不行,只有那个新胳膊不会痛,自己的身体还是会受伤。 “为什么?这到底为什么!这世界上还有谁能比我的接骨术更厉害!那群废物都可以成仙,为什么我不能!”他癫狂地嘶吼着。 “我来告诉你为什么。” 一道冷冽的女声穿透山谷的雾气。 角仙和忘忧同时转头,朝着声音的来源望去。 狼衔月从迷雾中缓步走出,手中拎着一柄寒光凛冽的宝剑。她的右臂已换成龙爪,鳞甲森然,爪尖锋利。 “你居然还活着?”角仙看到狼衔月精神抖擞地出现在眼前,难以置信地瞪大双眼。 狼衔月唇角微扬,“角仙送我这么一份大礼,我还没谢你,怎么舍得死?”说完,她抬手欣赏自己的龙爪。 角仙感受到了浓浓的杀气,心中不免恐慌。 “杀了她,杀了她!”角仙一边给其他的小妖怪下命令,一边后退。 几个小妖怪嚎叫着扑来,狼衔月也不着急,站在原地稳如泰山。等着妖怪们不断地靠近自己,她随手挥剑,几个小妖怪的身体瞬间都被切断,残肢散落一地。 角仙的瞳孔骤缩,脸上露出惊恐之色,他转身想跑。 狼衔月带着心中的愤怒,奋力挥出一剑,一道磅礴剑气贴着角仙的身体劈了过去,将角仙身后的整座山峦劈成两半!碎石滚落,烟尘漫天,角仙被气浪掀翻,重重摔在地上。 狼衔月自己都怔了一瞬,她低头看向手中的剑——这把剑的威力居然如此巨大! 风从裂开的山缝中呼啸而过,山谷中淡紫色的雾气慢慢消散。 “我还没说为什么呢,你跑什么?”狼衔月慢悠悠走向角仙,剑尖拖地,划出刺耳的声响。 “什么为什么?”角仙惊恐地问道。 “为什么你不能成仙呀。”狼衔月歪头一笑。 “为……为什么?” “因为……你不配!”剑光一闪,角仙的左脚齐踝而断,鲜血喷涌。(这把剑威力太大,狼衔月也不太敢再用全力挥剑了。) 角仙抱着自己断了脚的腿在地上哀嚎。 狼衔月蹲在地上看着他,“下一步,你想让我砍手,还是砍另一只脚?” 角仙痛得面目扭曲:“都不要!都不要砍!” “也行。”狼衔月起身,“你去把龙宝的爪子先换回来。” 这时,忘忧走上前,低声道:“我来吧,角仙已经教会了我如何接骨。” 角仙如见救星,拼命点头,“对!对!让他来!他能接好!” 狼衔月眨了眨眼,突然笑了。 “这样啊,那你就没什么用了。” 狼衔月开心地看向角仙,角仙突然反应过来,浑身的血都凉了,吓得说不出话。 “角仙只是怨念太深,如果能感化他,他还是有希望可以成仙的。”善良的忘忧对狼衔月说道。 角仙像是看到了希望,感激地看向忘忧,“对,这位医仙说的对!饶了我吧!” 狼衔月抓抓头,又看了一眼角仙,抬手又砍了他一条腿。 角仙躺在地上,痛苦地打滚,发出凄厉的惨叫。 “你这是做什么?”忘忧对狼衔月的行为表示不解。 “他做的恶太多,砍一个脚不解气。”狼衔月随意地说道,“你接骨的医术到什么水平了?人死了四肢还能用吗?” 忘忧疑惑:“虽说人死了没必要再接骨,但是按角仙教给的方法应该是没问题的。” “嗯。那你确实学得不错了。”狼衔月点点头。 忘忧受到夸奖,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来把你们的胳膊都换回去吧。等胳膊复原后,把角仙交给我,我来慢慢感化他。” 狼衔月点头,“行吧,赶紧开始吧。”扭头示意他们朝龙宝那边走去。 忘忧蹲下身,伸手去扶角仙。狼衔月突然转身,一剑将角仙劈成了两半,鲜血溅到了忘忧的脸上,忘忧瞬间怔住。 “扶他多麻烦,直接把胳膊卸下来拿过去吧。”狼衔月收剑,若无其事地催促忘忧。 忘忧看向狼衔月的脸,那是一张波澜不惊的脸。他第一次遇到这种人,明明刚刚已经说好了,结果毫无征兆地变卦。而且,也是第一次有人在他面前如此漫不经心地结束他人的性命。 她真的是要成为战神的人吗? 忘忧啊,你不觉得,最应该感化的是狼衔月吗? (忘忧:Σ(°△°|||)︴ 您认真的?)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5章 裁决 第36章 离别之托 龙宝的爪子换回来后,它便从石板上飞身而起,环绕在山谷中飞了一圈又一圈,最后落在山脚下不断刨挖。 狼衔月疑惑地走过去,小耳朵也好奇地跟在后面。只见龙宝的利爪刨开岩缝,碎石迸溅间,一抹银光倏然闪现。 “这是什么?”狼衔月刚要凑近,龙宝已将护腕轻轻衔起,递到她手上。 狼衔月看着护腕,它的表面泛着幽蓝光泽,细密的纹路似曾相识。 这时,小耳朵开口了:“它说这是它主人的铠甲碎片,让你帮它好好保管。” 狼衔月指尖一颤,“这是赤御铠甲上的?所以你之前三番五次来这里,就是为了找它?” 龙宝点点头,咧开嘴,开心地望着她。 看着龙宝开心的样子,狼衔月突然觉得它很可怜。它那么爱自己主人,可主人却再也不会回来了。她默默将护腕戴在手上,护腕竟自动贴合在她的手腕上。 “放心吧,我会替你好好照顾龙宝的。”狼衔月对着手上的护腕说道。 收好护腕后,狼衔月转身看向忘忧的方向,灵蟒的疗伤已近尾声。 忘忧帮灵蟒彻底接好了筋骨后,小耳朵和忘忧医仙准备一起回妖谷仙乡。这时,狼衔月面临一个选择:她要选谁成为她的坐骑。 灵蟒和龙宝都是神界极其稀有的灵兽,能自由穿梭神魔两界,她不能贪心地两个都要。 在狼衔月心里,她更倾向于灵蟒,因为灵蟒性格温顺,飞行速度也快。但最终,她选择了龙宝。原因只有一个,龙宝曾是赤御的坐骑。 龙宝已经失去了主人,曾经威风凛凛的龙宝在外面游荡了太久,虽然跟着狼衔月后也吃了不少苦,但至少能吃饱饭。而且狼衔月能感觉到,只要她带龙宝出去战斗,龙宝就很开心。狼衔月认为,赤御死在自己手上,她有责任替赤御照顾好龙宝。至于灵蟒,它是女巫的坐骑,等救出女巫后,自然要归还给她。 “替我照顾好灵蟒,等我把老太婆救出来,就来接它。”狼衔月离别之前将灵蟒托付给了忘忧。 “放心吧,我会好好照顾灵蟒的。”忘忧说道。 狼衔月又走过去摸摸灵蟒的脑袋,依依不舍地说道:“灵蟒乖,等我有时间了就去看你。你要乖乖等着,等我救出老太婆,让她去接你。” 灵蟒的圆眼睛开始变得水汪汪,脑袋也不停地在狼衔月脸颊上摩挲。 龙宝在一旁甩了甩尾巴,鼻子里喷出一股热气。在它心里,狼衔月选择了它,它才是和狼衔月天下第一好。 最终,灵蟒跟着忘忧医仙走了。狼衔月翻身上了龙宝的背,拍了拍它的脖颈:“走吧,该干活了。” 如今人间妖怪泛滥,狼衔月和龙宝如猎人与猎狗,穿梭于深山野林。她很快发现了龙宝一项绝佳天赋:它的鼻子可以精准地嗅出妖怪的所在地。靠着龙宝地指引,她轻轻松松抓够了五百只小妖怪,并把它们都装进了玄纳袋。 狼衔月回到魔界,将囚禁的妖怪尽数释放。她走进大殿,随后手腕一翻,袋中之前存放的金银珠宝倾泻而出,转眼间便在大殿角落堆起一座璀璨的小山。 她心里暗暗盘算:这些以后就都是龙宝的口粮了。不知道能维持多久,大不了以后抓妖怪的同时继续打劫。作为我的坐骑,必须吃饱,吃饱饭才能打胜仗! 狼衔月今天很开心,没想到抓五百只妖怪要比想象中容易得多,看来救出老太婆指日可待了。她向团女要了两个苹果,打算给老太婆送过去,顺便看看她。 狼衔月大步走向牢门,两名石像守卫眼中闪过幽光,却未阻拦她。然而当龙宝甩着尾巴要跟进去时,两柄石戟“锵”地交叉,封死了入口。 “吼——!” 龙宝没有灵蟒那么好脾气,龙宝颈鳞瞬间炸开,喉间已涌起金红色火光。 狼衔月急忙折返,拦下龙宝。 “龙宝,听话!先在这里等我,我很快就回来。” 龙宝的金瞳竖成细线,尾巴焦躁地拍碎了三块地砖,最终喷着火星趴下。 狼衔月进入牢房,这次没有听到哭泣声,女巫就默默地坐着,估计已经习惯了。 “老太婆,我来看你了。” 女巫抬头,一个苹果扔了过来,接着又是一个。 女巫接过苹果,脸上露出久违的笑容。 “身上还那么多虫子啊。”狼衔月打趣地说道。 “妖怪们都不回来,虫子当然不会少。”女巫啃了一口苹果说道。 “肯定少了,我今天抓了五百多个妖怪回来呢。” 女巫突然不啃苹果了,吃惊地看着狼衔月:“你腰间的那是什么?你怎么会有斩天剑?” 狼衔月拿起夜冥修借给她的那把剑,“是这把剑吗?它叫斩天剑?好霸气的名字。” “它可不止名字霸气,它甚至可以开天辟地。” 狼衔月赞许地点点头,“见识过了,确实是一把非常厉害的剑。” “你从哪儿弄来?”女巫心里担忧,试探地问道。 “夜冥修借给我的。”狼衔月随意地回答,并坐在了女巫的对面。 “你把夜冥修怎样了?!”女巫一下子紧张起来。 狼衔月看她紧张的样子,心里就来气,那个人渣都用老太婆做人质了,老太婆居然还在担心他。 “没怎么,他好着呢。我只是跟他借了这把剑,一会儿就去还给他。” “这把剑可是未来神王才能拥有的,他怎么可能把剑借给你呢?” “你到底是哪边的?只是借他的剑用一下而已,我不也是为了能早点救你出去吗?我重要还是夜冥修重要?” “夜冥修重要......我不需要你救,你别抓妖怪回来了,赶紧去和阿尔文王子结婚吧。”女巫怯怯地说。 狼衔月沉默了一下,继续说道:“忘了告诉你了,阿尔文娶了小玉。” “怎么可能!”女巫的声音尖细起来,她感到难以置信。 “是真的。两人很相爱,祝福他们吧。也谢谢你曾想过为我改命。”狼衔月脸上有些难以掩饰的小失落。 “这不可能。阿尔文王子被我施了魔法,他只会真心真意爱你一个人!” “什么?!”这回轮到狼衔月感到难以置信了,“老太婆,你背着我都干了些什么?”狼衔月站起身,用手指着女巫质问道。 “我是为了帮你,所以才施魔法……”女巫有些心虚地说,并把狼衔月指向自己的手轻轻按下。 狼衔月这时才恍然大悟,难怪王子会对她一见钟情,难怪王子对她痴迷到不可思议的程度,原来都是魔法的原因。自己长得也不是多么貌美,还一身的伤疤,和强盗一起长大的她,太了解男人了,一见钟情这种事怎么可能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真是被你害惨了。”狼衔月忍不住小声抱怨。 “怎么,你动心了?”女巫眼睛斜向上好奇地瞟向狼衔月。 “告诉我,怎么给他解除魔法?”狼衔月没有回答,反而不耐烦地问道。 “正常情况你嫁给他就解除了,还有一个不太常规的办法,就是你用战神之剑刺他一剑——战神之剑可以解除所有魔法。” 狼衔月握了握战神之剑的剑柄。 女巫保持着好奇八卦的脸,继续问道:“如果动心了,还下得去手吗?” “烦死了!”狼衔月懒得理她,转身离开。 在女巫森林,灵蟒曾栖身的山洞里,龙宝留下的那坨“产物”,几乎都快风化了,中间露出一小块玉石。突然,玉石动了动,变成了一只癞蛤蟆。 “咳!咳!咳!恶心死了!” 癞蛤蟆一边咳一边往外走,“不过,为了将消息带出来,这点苦算得了什么。” 它用爪子拍了拍胸口,顺了顺气,继续说道:“这么重要的事情一般的小妖可办不了,要尽快找到厉害的大妖。” 说完,癞蛤蟆蹦蹦跳跳地离开了山洞。 狼衔月:作者,你这样写,我很尴尬呀……中了魔法......呵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6章 离别之托 第37章 斩断情缘 狼衔月拖着沉重的步伐踏入魔王大殿,一脸沮丧。 原来那些触动心弦的回忆,那些温暖的瞬间,全都是假象。她无力地靠着柱子坐下。 “你打算什么时候把剑还我?” 夜冥修的声音打破沉寂。狼衔月抬头,看到他正端坐在宝座之上。 她机械地站起身,解下腰间的斩天剑,走到夜冥修面前,随手把剑递给他。 夜冥修既不接剑也不看她,“从哪里拿的,给我放回哪里去。” 他的声音比极北之地的寒风还要冷冽。 从狼衔月进入大殿开始,夜冥修的视线就没离开过她,可是狼衔月连看都没看他一眼,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这让夜冥修不免有些不满,语气明显冷淡了。 狼衔月浑然未觉,只是木然转身走向后殿。 她放好剑返回,又像被抽走筋骨般靠着柱子瘫坐。 “团女,来壶酒。” “魔王大殿禁酒。”夜冥修冰冷的声音又从前方传来。 这时,狼衔月终于察觉到了异样,“你故意的吧?团女来壶酒,我去大殿外面台阶上喝!” “就这么放不下?每次遇到和那个白痴有关的事,回来都要借酒消愁?” 狼衔月这才完全明白他的意思,原来是嘲讽自己喜欢上了一个他觉得是白痴的人。她点点头,“就是很爱,怎么了?” “那个白痴有什么好的?” “有本事就跑进我的心里,把那个白痴赶走啊!” 这时,团女端着一壶酒出现,狼衔月拎起酒壶就走出大殿,坐在台阶上猛灌了一口。 “你眼光好!就你眼光最好!专挑那些毒蛇一样的女人,活该被戴绿帽子!” 夜冥修僵直地坐在宝座上,听着狼衔月在外面抱怨,心里既委屈又气——真是狼心狗肺!帮了她那么多,她居然为了一个白痴这样对我! 狼衔月喝完酒壶里的酒,骑上龙宝就离开了魔界。有件事她要去做,而且一刻也不想等了。 很快,神后得到消息,狼衔月拿着斩天剑杀死了角仙,并且抓了五百多个小妖怪带回魔界。于是她紧急召见了护神使者。 “你来说说,斩天剑为什么会在狼衔月的手里。” 护神使者恭敬地行礼,然后答道:“斩天剑是神王身份的象征,其威力也非同一般。正常情况下,除了神王,没人有资格使用。斩天剑出现在狼衔月手中,依我看有两种可能。一是修殿下主动将斩天剑借给狼衔月使用。据我所知,当时战神之剑落入了角仙的手中,狼衔月无法与角仙抗衡,所以修殿下将斩天剑借给狼衔月使用也不是不可能。修殿下自从二十年前那场大战之后就心灰意冷,甚至不愿回神界继承王位,他曾耗费百年法力为我修复手臂,能把斩天剑随意借出去,也不奇怪。我认为极有可能是修殿下将斩天剑随意地借给狼衔月使用。” “第二种可能呢?” “第二种可能,是狼衔月抢走了斩天剑。我觉得这种可能性不大。狼衔月再阴险狡诈,在修殿下面前也不过如同蝼蚁一般。她完全没有那个能力可以胁迫修殿下。所以,只有一种可能,除非修殿下愿意,否则狼衔月绝对不可能拿到斩天剑。” 神后微微点头,她虽认可护神使者的分析,但是第二种情况可能性再小也是有可能发生的。 “我命你马上回魔界,时刻守护在修儿的身边。以后修儿在哪里你就在哪里,如果修儿不打算回神界,那你也就别回来了。” “是。”护神使者应声退下。 护神使者走后,神后又召见了一位仙子,名叫阿璃。她是一面镜子修炼而成的仙子,阿璃冷心冷面,但是她可以变成任何人的模样,并将所见所闻完全复刻展示给神后看。 “阿璃,当年你在魔界为妖,我见你心性单纯,所以助你成仙。现在该是你报答我的时候了。” “阿璃听命神后安排。”阿璃屈身跪拜。 “你即刻离开神界,想办法监视狼衔月的一举一动,随她一同出入魔界,并想办法将修殿下的情况实时通报与我。” “阿璃领命。” 城堡中,阿尔文王子和小玉正在睡梦中。狼衔月拎剑站在床前,看着般配而又幸福的两个人。 王子先睁开眼睛,看到了狼衔月,他不可置信地坐起身。这时,小玉也睁开眼睛。当她顺着王子的目光看去,看到了站在床边的狼衔月时,她控制不住地喜悦,急忙下床拉住狼衔月的胳膊。 “主人,真的是你!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狼衔月没有说话,只是由着小玉拉扯她的胳膊。 王子也下床走到狼衔月面前,他伸手刚要触碰狼衔月,狼衔月抬手就将剑刺入他的身体。 “主人,你要做什么主人?”小玉急忙跪下,“主人,我错了,上次我不该对你说那样的话,我错了,你放过王子吧!” 狼衔月不理小玉,只是观察着阿尔文的表情问道:“现在,你心里爱的是谁?” 阿尔文王子看了看没入身体的剑,又看了看狼衔月,忍着疼痛回答道:“是你。” 狼衔月手中的剑稍稍用力,刺得更深了。“现在爱谁?回答我。” 王子的身体因为疼痛开始微微颤抖,他对狼衔月的爱真的消失了,但是他对小玉就真的是爱吗?现在这种情况,理智告诉他应该回答是小玉,否则自己可能要性命不保。 王子咳出一口血,艰难开口:“是……小玉。” “很好。” 剑刃抽出,带出一串血珠。王子捂住伤口,疼得跪在地上。 小玉呆立原地,直到狼衔月转身离去才如梦初醒。她扑上去抱住她的双腿,双手紧紧抓住衣料。 “对不起,主人,请你原谅我……我真的很后悔,我不该说那样的话……那不是我的真心话……”她抱着狼衔月不松手,哭声近乎窒息。 狼衔月低头看着小玉,眼神平静,“你还真是曾让主人我伤透了心啊……但我从来没有怪过你。只是,我们缘尽于此,后会无期。”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从狼衔月的口中说出她是小玉的主人。 最后八个字,让小玉明白,主人真的要走了。她缓缓松开了抱着狼衔月的手。 狼衔月头也不回地离开。她当然会难过,但比起被情感反复凌迟,宁可亲手斩断。 这次,她准备回魔界好好睡一觉。 阿尔文王子:啊...终于有人愿意听我说句话了呢。(露出温和却略带疲惫的微笑)其实...被写成这样我也很困扰。明明只是想对每个人都温柔以待,却莫名其妙变成了优柔寡断的渣男形象...(突然挺直腰板,眼神坚定)不过没关系!我终于要退场了!作者大人,下次若还有机会,请务必让我演个''温柔但会拔剑''的角色好吗?(后退着走向幕布)读者朋友们——(忽然被幕布绊到踉跄,急忙扶住柱子)呃!总之...要幸福啊![撒花]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7章 斩断情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