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83:长白山上采参忙》 第101章 湖畔新生 五月的阳光像融化的金子洒在月亮湖上,曹大林蹲在岸边整理渔网,手指灵巧地修补着破损的网眼。黑箭趴在旁边的树荫下,吐着舌头哈气,铜铃铛随着呼吸轻轻作响。 "曹哥,看我找到了什么!"赵春桃的声音从湖边传来。姑娘挽着裤腿站在浅水处,手里举着一把翠绿的水芹菜,阳光下她的笑容比湖面的波光还要耀眼。 曹大林抬头望去,一时间有些恍惚。一年前的这个时候,赵冬梅也是这样站在湖边,举着刚采的野菜冲他笑。但此刻,看着赵春桃被湖水打湿的裤脚和沾着泥点的笑脸,他心中不再有那种撕裂般的疼痛,只剩下一丝淡淡的怀念和更多的...期待。 "好水芹!"刘二愣子从林子里钻出来,怀里抱着一捆干柴,"待会儿烤鱼配上这个,香掉牙!" 自从上次猎熊回来后,曹大林和赵春桃的关系微妙地改变了。他们不再只是猎伴,却又谁都没有捅破那层窗户纸。今天这场湖边野炊,就是刘二愣子极力撮合的"约会"——虽然他自己死也不承认。 "鱼篓下好了?"曹大林收起渔网,走向赵春桃。 姑娘点点头,指着湖心处插着的竹竿:"按你说的,放在深水区了。"她甩了甩手上的水珠,突然压低声音,"曹哥,刘二哥是不是..." 曹大林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只见刘二愣子正对着湖面整理头发,还偷偷抹了把脸,把沾在胡子上的饼渣擦掉。这举动在粗犷的刘二愣子身上显得格外反常。 "有情况。"曹大林眯起眼睛,"等会儿看他往哪跑。" 正说着,远处传来一阵银铃般的笑声。一个穿粉红衣裳的姑娘出现在湖边小路上,手里挎着个竹篮,身后还跟着条小黄狗。 "哎呀,真巧!"刘二愣子立刻挺直腰板,声音提高了八度,"翠花妹子也来采野菜啊?" 曹大林和赵春桃对视一眼,同时憋住了笑。原来刘二愣子这几天神神秘秘的,是约了张翠花——就是当初被他气哭的那个相亲对象! "刘二哥..."张翠花看见这么多人,脸一下子红到了耳根,"我、我就是路过..." "来都来了,一起吃点!"刘二愣子不由分说地接过姑娘手里的篮子,"大林打的鱼可肥了!" 曹大林清了清嗓子,装作没看见好友求救的眼神:"我去看看鱼篓。"说完就拉着赵春桃往湖边走去,把空间留给那对别扭的年轻人。 "刘二哥喜欢翠花姐?"走远后,赵春桃小声问。 "瞎子都看得出来。"曹大林解开系在竹竿上的绳子,慢慢拉起鱼篓。篓子里一阵扑腾,三条肥美的鲫鱼在阳光下闪着银光。 赵春桃帮忙把鱼倒进准备好的水桶里,动作麻利得像经常干这活。她的手指修长,指节处有薄薄的茧子,是常年干农活和射箭留下的痕迹。 "你笑起来真好看。"曹大林突然说。 赵春桃的手顿了一下,耳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胡、胡说什么呢..." "真的。"曹大林把鱼篓重新下好,声音很轻,"像山里的野百合,不张扬但耐看。" 这话让赵春桃连脖子都红了,她低头摆弄鱼篓,不敢看曹大林的眼睛:"比、比我姐差远了..." "不。"曹大林轻轻握住她的手,"春桃,你就是你,不用和任何人比。" 阳光下,两人的影子重叠在一起,分不清彼此。黑箭不知何时跑了过来,把湿漉漉的鼻子塞进两人之间,打破了这微妙的氛围。 "臭狗!"曹大林笑骂着揉了揉猎犬的脑袋,"去把刘二愣子叫来,该烤鱼了!" 野炊进行得很顺利。刘二愣子手艺不错,把鱼烤得外焦里嫩,配上赵春桃采的水芹菜和张翠花带来的大酱,吃得众人赞不绝口。就连两条狗都分到了鱼头和内脏,趴在树荫下大快朵颐。 "大林,听说你要当民兵连长了?"张翠花小口咬着鱼肉,好奇地问。 "嗯,下个月正式任命。"曹大林点点头,"魏警官调去县里,推荐我接他的班。" "那可了不得!"张翠花眼睛一亮,"每月有工资吧?" 刘二愣子抢着回答:"二十八块五!还有粮票布票!"那骄傲劲儿仿佛当连长的是他自己。 赵春桃没说话,只是悄悄看了曹大林一眼,眼里满是自豪。这个小动作没逃过张翠花的眼睛,姑娘抿嘴一笑,凑到赵春桃耳边说了句什么,惹得后者连连捶她。 日头西斜时,张翠花起身告辞。刘二愣子自告奋勇要送她回屯,临走时还偷偷顺走了两条最大的鱼,美其名曰"给张叔张婶尝尝"。 "他俩挺配的。"看着两人远去的背影,赵春桃轻声说。 曹大林往火堆里添了根柴:"咱俩呢?" 这直白的问法让赵春桃一时语塞,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火光映在她的侧脸上,勾勒出柔和的轮廓。 "我...我不知道..."她声音小得像蚊子叫,"我怕你只是...只是把我当成..."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冬梅的替代品?"曹大林接过话头,摇了摇头,"一开始或许有点,但现在..."他顿了顿,从怀里掏出那个粗糙的木雕小鹿,"我知道你是赵春桃,会采水芹菜,会刻小鹿,箭法越来越好但还比不上你姐的赵春桃。" 赵春桃的眼圈红了,但她没有哭,而是抬起头直视曹大林的眼睛:"那...那你喜欢我吗?就因为我是我?" "喜欢。"曹大林回答得干脆利落,像他做其他决定一样雷厉风行,"你呢?" 赵春桃没有立即回答,而是从腰间解下一个小布袋,倒出几颗山核桃:"给你。" 曹大林接过核桃,发现每个壳上都刻着小小的图案——有的是箭,有的是弓,还有一只很像黑箭的小狗。最让他心头一热的是,其中一个核桃上刻着"C&C",正是他和赵春桃姓氏的首字母。 "我刻了好久的..."赵春桃的声音越来越小,"本来想等你当连长那天再送..." 曹大林一把将她搂进怀里,动作轻柔却坚定。黑箭识趣地跑开了,去追湖边的蜻蜓。夕阳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重叠在一起分不清彼此。 回屯的路上,两人一前一后走着,虽然没再牵手,但空气中弥漫着甜蜜的气息。黑箭跑在前面,铜铃铛声在暮色中格外清脆。 曹家小院里,王秀兰正在晾衣服。看见儿子和赵春桃一起回来,女人眼睛一亮,但很聪明地没多问,只是招呼道:"春桃来啦?正好,刚蒸的粘豆包,带几个回去给你叔尝尝!" 赵春桃红着脸接过油纸包,轻声道谢后匆匆告辞。她一走,王秀兰立刻揪住儿子的耳朵:"老实交代!" "娘!疼!"曹大林龇牙咧嘴地求饶,"就是...就是处对象呗..." 王秀兰顿时眉开眼笑,转身就往灶房跑:"我得赶紧泡豆子,明天蒸豆包!春桃那丫头最爱吃豆沙馅的!" 曹德海蹲在门槛上抽烟,闻言抬头看了眼儿子,烟袋锅里的火星子一明一灭:"定了?" "嗯。"曹大林点点头,声音很轻但很坚定,"等民兵连的事落定了,就办事。" 老人没说话,只是用力拍了拍儿子的肩膀,力道大得差点把他拍坐在地上。这是老猎人的表达方式,比千言万语都珍贵。 夜深了,曹大林躺在床上,手里把玩着赵春桃送的核桃。月光透过窗棂洒在地上,像铺了一层银纱。黑箭在床下发出均匀的呼吸声,偶尔还吧嗒吧嗒嘴,像是在梦里追逐猎物。 重生这一世,他经历了最深的痛,也得到了最真的爱。生活就像长白山的四季,有严冬就有暖春。而此刻,他心中那片因失去而荒芜的土地,正悄然绽放出新的希望。 窗外,五月的山风掠过老榆树,树叶沙沙作响,仿佛在吟唱一首关于重生与救赎的歌谣。 喜欢重生83:长白山上采参忙请大家收藏:()重生83:长白山上采参忙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02章 青榔头市 五月底的长白山刚下过一场透雨,林子里蒸腾着泥土与草木的清香。曹大林蹲在自家院子里磨着索拨棍,青冈木棍头在磨刀石上发出"嚓嚓"的声响。黑箭趴在一旁,耳朵不时抖动,听着屯子里早起人家的动静。 "哥,带上这个。"曹晓云从屋里跑出来,塞给他一个粗布包,羊角辫上还沾着灶房的柴火灰,"昨儿个跟春桃姐学的粘火勺,掺了松子仁。" 曹大林接过布包,顺手抹掉妹妹脸上的灰:"又偷学人家手艺。"打开一看,六个金黄的小饼子整齐码着,散发着蜂蜜和松子的香气。 "娘说春桃姐手巧,让我多学着点。"曹晓云眨眨眼,"刘二哥天没亮就来了,在屯口老榆树下等着呢。" 曹大林把索拨棍插在腰间,背上装着干粮和工具的帆布包。临出门前,他特意检查了那根系着铜钱的红绳——这是放山人找参时用来"固宝"的,铜钱还是赵冬梅留下的那枚康熙通宝。 屯口的老榆树下,刘二愣子正跟张翠花说着什么,姑娘低着头绞着衣角,突然捶了他一拳扭头就跑,撞见了曹大林也不招呼,红着脸一溜烟没影了。 "哟,进展挺快啊。"曹大林用索拨棍戳了戳好友的肩膀。 刘二愣子挠着头傻笑,腰间新挂的荷包针脚歪歪扭扭,一看就是张翠花的手艺:"翠花说...说等今年秋收就办事。" 两人正说着,屯子西头传来清脆的铃铛声。赵春桃穿着件洗得发白的劳动布衣裳走来,头发利落地扎在脑后,腰间别着把短柄镰刀。身后跟着个穿碎花衣裳的姑娘,竟是刚跑走的张翠花。 "翠花非要跟着来。"赵春桃无奈地看了眼曹大林,"说是...要学认参。" 曹大林和刘二愣子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出了惊讶。按老辈规矩,青榔头市是男人的活计,女人进山容易"冲了山神"。但看着两个姑娘期待的眼神,曹大林摸了摸怀里的铜钱:"跟着可以,得听指挥。" "放心!"张翠花一把挽住赵春桃的胳膊,"春桃姐都教我了,上山不乱说话,见着参要喊''棒槌''!" 晨雾未散,四人一犬已经进了二道沟。曹大林走在最前面,索拨棍拨开带露水的草丛,眼睛像扫描仪一样扫过每一寸土地。五月底正是"青榔头市"的好时候——参苗刚抽苔开花,青翠的茎秆顶着伞状花序,在绿叶间格外显眼。 "停。"曹大林突然蹲下身,索拨棍指向一处背阴的缓坡。那里长着几株叶缘带锯齿的植物,但不是人参,"这是刺五加,好东西,能治风湿。" 赵春桃从腰间掏出布口袋,小心地采了几片嫩叶:"爹的腿到阴雨天就疼。" 越往林子深处走,光线越暗。粗壮的红松遮天蔽日,树干上长满了青苔。曹大林突然抬手示意大家停下,黑箭的耳朵也竖了起来——前方传来"咔嚓咔嚓"的声响。 "野猪。"曹大林用口型说道,轻轻取下背上的五六式半自动。透过灌木缝隙,能看到一头百来斤的母猪带着三只崽子正在拱地。 张翠花紧张地抓住刘二愣子的胳膊,被他轻轻拍了拍手背。野猪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抬头警惕地张望。就在气氛紧张到极点时,黑箭突然打了个喷嚏,猪群受惊,哗啦啦钻进了灌木丛。 "好险..."张翠花长舒一口气,才发现自己手心全是汗。 日头爬到正午,四人找了处溪流休息。曹大林从帆布包里取出油纸包着的咸肉和粘火勺,刘二愣子变戏法似的摸出几个野鸡蛋,在石头上磕开倒进铁壶里煮汤。 "往年这时候,至少能见着两三苗''灯台子''了。"刘二愣子啃着粘火勺嘟囔,"今天邪门,连个参毛都没见着。" 赵春桃舀了碗蛋花汤递给曹大林:"听说老参把子都往''鬼见愁''那边去了?" 曹大林摇摇头。鬼见愁是片陡峭的石灰岩地貌,确实出好参,但也是熊瞎子的老巢。正想着,黑箭突然对着溪水上游狂吠起来。 "有情况!"曹大林抄起猎枪就往上游跑。穿过一片齐腰深的蕨类植物,眼前的景象让他倒吸一口凉气—— 溪水转弯处躺着个血肉模糊的人,看装束是个放山人。更可怕的是,十步开外的石滩上,一头足有四百斤重的棕熊正在撕扯着什么,胸口的白毛沾满了暗红的血迹。 "白胸脯!"刘二愣子压低声音,"是去年那窝的!" 曹大林示意两个姑娘后退,自己则慢慢举起猎枪。就在这时,伤者突然发出一声微弱的呻吟。棕熊立刻停下动作,人立而起,小眼睛锁定了他们藏身的灌木丛。 "跑!"曹大林大吼一声,扣动了扳机。子弹击中熊的肩膀,溅起一朵血花。受伤的野兽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四蹄着地冲了过来。 赵春桃没有跑,反而取下短柄镰刀站到曹大林身侧。张翠花吓得腿软,被刘二愣子一把扛起就往树上送。 "砰!" 第二枪打在熊前胸,却没能阻止它的冲锋。二十步、十步...腥臭的热气已经喷到脸上,曹大林甚至能看清熊牙缝里的碎肉。千钧一发之际,一支箭"嗖"地射中熊鼻子——是赵春桃用猎弓射的! 棕熊吃痛,动作迟缓了一瞬。曹大林抓住机会,第三枪直接轰进熊张开的血盆大口。巨兽轰然倒地,溅起的泥水打湿了众人的裤腿。 "快看伤员!"赵春桃已经冲向溪边。伤者是个五十来岁的汉子,右腿被撕掉一大块肉,脸色惨白如纸。曹大林认出这是邻屯的参把头老崔。 "熊...熊蹚子..."老崔气若游丝地指着上游,"六品...叶..." 刘二愣子倒吸一口凉气。六品叶是参中极品,起码长了上百年。曹大林却皱起眉头——老崔身上没有参兜子,索拨棍也不在身边,不像是正经放山。 "先救人。"他扯下绑腿布给老崔止血,"二愣子,做个担架。" 回屯的路上,曹大林一直在想老崔的话。六品叶的参王确实诱人,但熊蹚子(熊经常出没的路)附近找参,无异于虎口夺食。看着前面抬担架的刘二愣子,和扶着老崔的赵春桃,他摸了摸怀里的铜钱——今天这青榔头市,怕是要白跑了。 喜欢重生83:长白山上采参忙请大家收藏:()重生83:长白山上采参忙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03章 送归与决心 晨光微熹,草北屯的土路上还凝着露水。曹大林和刘二愣子抬着用两根白桦树干临时扎成的担架,老崔蜡黄的脸在晨光里泛着死灰。担架是用曹大林的绑腿布和赵春桃的头绳捆扎的,每走一步都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 "慢点,左边有坑。"曹大林赤脚踩过溪边的鹅卵石,脚底板被冰凉的溪水激得发红。他特意脱了解放鞋垫在担架下面——老崔腿上的伤口不能沾水,血水已经把赵春桃那条蓝底白花的头巾浸透了。 刘二愣子喘着粗气,脖子上青筋暴起:"这老东西看着干巴,死沉死沉的!"他腰间的鹿皮刀鞘随着步伐拍打着大腿,发出"啪啪"的闷响。那是去年猎到的一头马鹿的皮子硝制的,针脚歪歪扭扭,是张翠花第一次学针线活的"杰作"。 赵春桃走在最后,手里攥着根索拨棍探路。她右脚的千层底布鞋不知什么时候开了线,大拇趾从破洞里露出来,沾满了黑泥。张翠花搀着她胳膊,眼睛红得像兔子——刚才给老崔包扎时,这丫头看见白森森的腿骨,扭头就吐了。 "大林哥,要不要歇会儿?"赵春桃声音发虚。她背上那个柳条筐里装着老崔的褡裢,里面叮当作响的采参工具随着步伐晃动,像是催命的铃铛。 曹大林没答话。他盯着老崔腰间那个磨得发亮的黄铜烟袋锅——锅嘴上缠着红绳,绳结打法很特别,是"五福临门"的样式。上辈子他在一个走私参帮的二当家身上见过同样的绳结。 "直接送吴炮手家。"曹大林突然开口,"卫生所王大夫治不了这伤。" 屯子西头第三户就是吴铁山的院子。老猎人正在院子里熬獾子油,铁锅里腾起的白烟裹着腥香,熏得屋檐下挂的干辣椒微微摇晃。见着担架,老头手里的长柄铁勺"咣当"掉进锅里。 "抬屋里!"吴炮手撩起围裙擦手,露出腰间别着的三棱放血刺。那是他年轻时在朝鲜战场缴获的美军军刺,磨得能照见人影。 土炕上铺着张熊皮,毛色已经发黄。曹大林刚把老崔放稳,就听见身后"咚"的一声——张翠花晕倒了,脑门磕在门框上肿起个包。刘二愣子手忙脚乱地去扶,腰间荷包里掉出几颗山核桃,骨碌碌滚到灶台底下。 "丫头片子添乱!"吴炮手从炕柜里掏出个粗瓷瓶,倒出些褐色粉末按在老崔伤口上,"去个人,把后院的止血藤剁了熬水!" 赵春桃拎着柴刀就往后院跑。曹大林注意到她握刀的姿势很特别——拇指抵着刀背,是赵冬梅惯用的手法。后院那丛止血藤攀着篱笆疯长,藤蔓上还挂着去年秋天的干瘪浆果。 "这老崔不老实。"刘二愣子凑过来咬耳朵,从老崔褡裢里摸出个油纸包,"你看这是啥?" 油纸里裹着几片参须,断面还渗着浆。曹大林拈起一截在指尖搓了搓,黏液拉出细丝——新鲜挖的,不超过两天。参须纹路密集得像蜘蛛网,至少是五品叶往上的老参。 "鬼见愁的石头仓子..."曹大林眯起眼。那地方他上辈子去过,七十度的陡坡上全是风化的碎石,踩错一步就能滚到山涧里去。去年秋天屯里有人在那见过熊瞎子脚印,足有海碗大。 灶间突然传来"哗啦"一声,接着是赵春桃的惊叫。曹大林冲过去时,看见她正对着打翻的药罐发愣,陶片和药汤洒了一地。墙角蜷着只花栗鼠,腮帮子鼓鼓的,显然是被这贪嘴的小东西撞翻的。 "没事,重熬。"曹大林蹲下身捡碎片,手指被烫得发红也不在意。赵春桃突然抓住他手腕,指尖冰凉。 "大林哥,你们...还要去?"她声音抖得厉害,眼睛却亮得吓人,"那棵六品叶..." 曹大林没答话。他盯着地上那滩药汤里沉浮的藤须——有几截断口整齐,是刀伤;另几截却像是被生生扯断的。他忽然想起老崔褡裢里那捆麻绳,绳头沾着暗绿色的苔藓... "春桃。"曹大林突然问,"你爹去年是不是说过,鬼见愁的崖柏上长着''金丝苔''?" 赵春桃一怔:"是啊,那苔藓晒干了入药,比人参还金贵..."她突然瞪大眼睛,"你是说老崔他..." "不是采参去的。"曹大林把陶片扔进灶坑,火星子"噼啪"炸开,"那老东西在找别的东西。" 堂屋里突然传来吴炮手的吼声:"醒了!这老小子命真硬!" 老崔确实醒了,正哆嗦着想摸烟袋锅。吴炮手按着他肩膀问话,老头却只管盯着曹大林,浑浊的眼珠里闪着诡异的光。 "六...六品叶..."老崔喉咙里像塞了把沙子,"石头仓子...往东...三十步...有棵歪脖子桦树..." 刘二愣子急得直搓手:"具体啥位置?那熊..." 老崔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嘴角溢出血沫子。吴炮手掀开被子一看,刚才包扎好的伤口又渗出血来——棕熊的爪子带倒钩,撕开的伤口根本止不住血。 "得送县医院!"吴炮手往伤口上按了把香灰,"再耽搁这条腿就废了!" 曹大林却盯着老崔的右手——那手掌心有道新鲜的勒痕,像是被什么细绳生生勒出来的。他忽然弯腰,从老崔裤脚捏起片绿色的苔藓,放在鼻尖闻了闻,有股淡淡的腥气。 "二愣子。"曹大林突然说,"去套车,我送老崔去县里。" 刘二愣子急了:"那六品叶..." "跑不了。"曹大林把苔藓悄悄塞进兜里,"先救人。" 院子里,黑箭突然冲着东南方向狂吠起来。曹大林顺着望去,远处鬼见愁的山影笼罩在晨雾里,像头蛰伏的巨兽。 喜欢重生83:长白山上采参忙请大家收藏:()重生83:长白山上采参忙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04章 猎熊前的准备 清晨的露水顺着茅草屋檐滴落,在曹大林的搪瓷缸里溅起细小的水花。 他蹲在自家灶台前,用一根老山参的须子搅动着缸子里浓黑的药汁。 这是赵春桃教他的方子——乌头、狼毒和断肠草熬成的驱兽药,沾上一点就能让野兽的鼻子三天闻不着味。 "哥,把这个带上。"曹晓云光着脚丫跑进来,怀里抱着件灰布褂子。褂子肘部打着补丁,针脚歪歪扭扭像蜈蚣爬——是这小丫头第一次学针线的"杰作"。褂子口袋里还塞着两个烤得焦黑的土豆,散发着淡淡的糊香。 曹大林揉了揉妹妹枯黄的头发,手指触到她额角那道疤——去年冬天追野兔摔的。他摸出兜里那枚磨得发亮的弹壳,塞进曹晓云手心:"拿好了,等哥回来给你做哨子。" 院子里传来"咯吱咯吱"的磨刀声。曹德海蹲在磨刀石前,正给那把老猎刀开刃。刀身在水和石的摩擦下泛起蓝光,映出老人脸上纵横的沟壑。他磨三下就蘸一次水,水瓢是用半个葫芦做的,边缘还留着去年秋收时砍的豁口。 "硫磺粉在炕柜第三个罐子里。"曹德海头也不抬地说,声音像砂纸擦过树皮,"去年收的熊胆,磨成粉了。" 东屋传来王秀兰的咳嗽声。曹大林掀开蓝布门帘,看见娘正往粗布包袱里塞玉米饼子。饼子里掺了松子仁,一个个捏成月牙形——这是要供奉山神的"顺山礼"。炕桌上摆着个红布包,里面是祖传的铜烟袋锅,锅嘴用红绳缠着,绳结打成"五福临门"的样式。 "带上这个。"王秀兰把红布包塞进儿子怀里,"见着山神老爷,磕三个头。" 刘二愣子风风火火闯进来时,腰上别着四颗"震天雷"——那是用硝铵化肥和锯末自制的土手雷,引信是用卷烟纸卷的火药捻子。他背上还背着个帆布包,里面叮当作响,显然是装了不少家伙什。 "翠花给烙的饼!"刘二愣子献宝似的掏出个油纸包,里面是掺了野葱的荞麦饼,边缘烙得焦黄,"还给了这个..."他红着脸从怀里摸出个绣着鸳鸯的荷包,针脚密得像鱼鳞。 曹大林检查装备时,黑箭在院子里直打转。这条老猎犬似乎知道要进山,不停地用前爪刨着地上的碎石子。曹大林蹲下身,给它系上赵春桃新编的项圈——柳树皮拧成的绳子上串着七个铜钱,跑起来哗啦作响,能惊走毒蛇。 日头刚爬上东山头,两人一犬已经站在鬼见愁的山脚下。陡峭的岩壁上爬满青藤,远远望去像挂着一张绿毯子。曹大林从怀里掏出个铁皮盒子,里面是用獾油拌的雄黄粉。他仔细地把这种刺鼻的黄色粉末抹在裤脚和袖口——这是老辈人防山蚂蟥的土法子。 "等等。"刘二愣子突然拽住他,从帆布包里掏出个玻璃瓶,"翠花给的,说是能防熊瞎子。" 瓶子里是深绿色的粘稠液体,闻着有股刺鼻的腥臭。曹大林挑了挑眉——这是用母熊的经血和艾草熬的,山里女人秘传的方子。他小心地倒出几滴,抹在衣领和帽檐上。 上山的路比想象的更难走。风化严重的碎石坡上,每走一步都会带起一串小石子"哗啦啦"地滚落。曹大林不得不手脚并用,手指抠进岩缝里才能稳住身子。有次他踩到块松动的石头,整个人往下滑了三四米,裤腿被尖锐的石棱划开道口子,小腿上顿时见了血。 "停!"曹大林突然压低声音。前方二十步开外的岩缝里,长着一丛叶子肥厚的植物——正是人参!六片复叶呈伞状展开,中间挺着根青翠的茎秆,顶端结着鲜红的参籽。但更让曹大林心跳加速的是人参旁边那个黑黢黢的洞口——石头仓子的入口处,泥土被蹭得发亮,还粘着几根棕黑色的熊毛。 刘二愣子刚要上前,被曹大林一把拽住。他从地上捡起块碎石,轻轻抛向洞口。"咚"的一声闷响后,洞里传出粗重的喘息声,接着是爪子摩擦岩石的"刺啦"声。 "在里头。"曹大林慢慢取下背上的五六式半自动,枪管在阳光下泛着冷光。他示意刘二愣子躲到右侧的岩缝后,自己则单膝跪地,把枪架在块凸起的岩石上。 黑箭突然竖起全身的毛,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呜呜"声。曹大林顺着它的目光看去——洞口右侧的灌木丛里,隐约可见几根被啃得干干净净的骨头,看粗细像是鹿腿骨。但其中一根骨头上还连着块破布,蓝底白花的纹样很眼熟... "是老崔的!"刘二愣子倒吸一口冷气,"那老东西真来过这儿!" 曹大林眯起眼,突然注意到骨头旁边的泥土有被翻动的痕迹。他摸出索拨棍,轻轻拨开浮土——下面赫然是个油纸包的残片,上面还沾着些暗绿色的粉末。 "金丝苔..."曹大林心头一震。这玩意晒干了价比黄金,是治疗肺痨的奇药。但最让他心惊的是油纸一角印着的红色五角星——这是国营药材公司的包装纸! 洞里的喘息声突然加重了。曹大林迅速给刘二愣子打了个手势,后者会意地摸出颗"震天雷",用火柴点燃引信。火药捻子"嗤嗤"冒着青烟,在阳光下像条扭动的小蛇。 "三、二..."曹大林在心里默数,手指扣上扳机。就在刘二愣子要抛出手雷的瞬间,洞里突然传出"咔嚓"一声脆响——像是树枝被踩断的声音。 紧接着,一个意想不到的身影踉踉跄跄地冲了出来。不是熊,而是个满脸血污的中年汉子!那人手里攥着个鼓鼓囊囊的麻袋,袋口还露着几缕金绿色的苔藓... 喜欢重生83:长白山上采参忙请大家收藏:()重生83:长白山上采参忙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05章 意外的闯入者 那汉子冲出洞口的瞬间,刘二愣子手里的"震天雷"引信已经烧到了根部。曹大林一个箭步冲上去,一巴掌拍掉了他手里的土手雷。铁疙瘩"当啷"一声砸在岩石上,顺着陡坡滚下去,在三十米开外的山沟里炸出一团黄烟。 "你干啥?!"刘二愣子急眼了,脖子上青筋暴起。他腰间的斧头已经抽出一半,榆木斧柄上还沾着新鲜的松脂。 曹大林没吭声,五六式半自动的枪口稳稳指着那个踉跄的身影。那人约莫四十出头,穿着件洗得发白的蓝布工装,左腿裤管撕成了布条,露出的皮肉上布满紫黑色的淤痕。最扎眼的是他腰间别的家伙——不是山里人惯用的猎刀,而是一把制式军刺,刀鞘上还残留着褪色的八一红星。 "站住!"曹大林低喝一声,枪口微微下压,瞄准了对方的膝盖。黑箭已经蹿到前面,背毛炸起,露出森白的犬牙。 那人猛地刹住脚步,手里的麻袋"咚"地掉在地上。几缕金绿色的苔藓从袋口滑出来,在阳光下泛着奇异的光泽。他举起双手时,曹大林注意到他右手虎口有道新鲜的伤口,血痂里还嵌着几根棕黑色的硬毛——熊毛。 "兄、兄弟别开枪..."汉子嗓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带着浓重的山东口音,"我是国营...药材公司的..." 刘二愣子"呸"地吐了口唾沫:"放屁!国营公司的咋会钻熊瞎子洞?"他弯腰捡起块拳头大的石头,在手里掂了掂,"大林,这王八羔子肯定跟老崔一伙的!" 曹大林眯起眼睛。那人胸前别着个褪色的工作证,塑料封皮裂了道口子。隐约可见"松江河药材收购站"几个褪色的红字。但让他起疑的是对方脚上那双鞋——翻毛皮鞋底子崭新,根本不是山里人穿的胶底"解放鞋"。 "转过去。"曹大林突然说,"把上衣撩起来。" 那人脸色变了变,右手不自觉地往腰间摸。黑箭"嗷"地一声扑上去,一口咬住他手腕。军刺"当啷"掉在石头上,刀柄上缠着的绷带散开,露出底下刻着的编号:DF-217。 "哟呵,还是现役的?"刘二愣子一个箭步冲上去,膝盖顶住那人后腰,麻利地用绑腿布捆住他双手,"说!老崔腿上的伤是不是你害的?" 曹大林捡起军刺,刀身靠近护手处刻着个小小的五角星——这是部队侦察兵的标配。他心下一凛,突然想起上辈子听说过的一桩旧事:1984年夏天,确实有伙冒充药材贩子的逃兵在长白山一带活动... 洞里突然传来"轰隆"一声闷响,整个山壁都跟着震颤。碎石簌簌落下,惊起一群山雀。那汉子脸色"唰"地白了:"快、快跑!那畜生要出来了!" 几乎同时,一股腥风从洞口喷涌而出。曹大林只来得及瞥见两盏小灯笼似的眼睛在黑暗中亮起,接着就是地动山摇的咆哮声。他条件反射地扣动扳机,子弹打在洞口的岩石上,溅起一串火星。 "撤!"曹大林一把拽起刘二愣子,顺手抄起地上的麻袋。黑箭不用招呼,已经箭一般蹿向下山的小路。 三人一犬连滚带爬地往下冲时,身后传来岩石崩裂的巨响。曹大林回头瞥了一眼,浑身的血都凉了——那头白胸脯的棕熊已经冲出洞口,人立起来足有两米多高,胸口的白毛沾着暗红的血迹。更可怕的是它右眼上插着半截箭杆,箭羽还在微微颤动。 "是春桃的箭!"刘二愣子边跑边喊,"这畜生记仇!" 山路陡得几乎垂直,曹大林不得不抓住岩缝里的树根减速。他右手的虎口被粗糙的树皮磨出了血,汗水浸透的背心黏在后背上,像贴了层冰凉的蛇皮。身后棕熊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每次落脚都震得碎石飞溅。 "分头跑!"曹大林突然拐向左侧的桦树林,同时把麻袋扔给刘二愣子,"带他去屯里找魏公安!" 刘二愣子还想说什么,被曹大林一个凶狠的眼神瞪了回去。他咬了咬牙,拽着那汉子的绑绳就往山下冲。黑箭在原地打了两个转,最终跟着曹大林钻进了桦树林。 棕熊果然调头追了过来。曹大林能闻到身后飘来的腥臭味,混合着伤口化脓的腐臭。他边跑边给五六式换弹夹,手指因为汗水打滑,差点把弹夹掉进落叶堆里。 前面突然出现道两米多宽的山涧。曹大林来不及减速,猛地跃起,整个人"砰"地砸在对岸的腐殖土上。右肩撞在树根上,疼得他眼前发黑。转身举枪时,棕熊已经冲到涧边,前爪扒住岸边的岩石就要扑过来。 "砰!砰!" 曹大林连开两枪。第一发打中熊的左肩,溅起一蓬血花;第二发却卡壳了!棕熊吃痛狂吼,但山涧太宽,它试了两次都没能跳过来,只能暴躁地用爪子刨着岩石。 曹大林趁机检查枪械。退出的臭弹底火上有个明显的凹痕——是颗受潮的复装弹。他暗骂一声,从腰间皮囊里摸出个小铁盒,里面整齐码着五发黄澄澄的穿甲弹。这是去年县武装部发的战备物资,他一直没舍得用。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重新装弹的工夫,棕熊突然不见了。曹大林心头一紧,慢慢退到棵两人合抱的红松后面。山涧下游二十米处有棵倒伏的椴树,正好横跨两岸... "咔嚓"。 左侧灌木丛里传来树枝断裂的声音。曹大林屏住呼吸,慢慢蹲下身。猎人的本能让他把枪管微微左偏——野兽偷袭时总会绕到下风处。果然,一阵带着腥味的风从左侧拂来,吹动了地上的枯叶。 棕熊扑出来的瞬间,曹大林已经滚到右侧。他单膝跪地,五六式的枪口几乎抵上了熊的胸口。"砰"的一声闷响,穿甲弹在熊体内炸开,爆出一团血雾。但野兽的冲势不减,蒲扇大的熊掌擦着曹大林头皮扫过,掀飞了他的解放帽。 曹大林后背着地,连续几个翻滚躲开熊的踩踏。他闻到一股焦糊味——是熊毛被穿甲弹的高温灼烧的气味。棕熊人立起来发出痛苦的咆哮,胸口拳头大的血洞汩汩往外冒血,但那双小眼睛里依然闪着凶光。 最后一发子弹上膛时,曹大林的手稳得像磐石。他想起赵冬梅教他的:打熊要打"三花聚顶"——两眼中间往上三寸,是熊最脆弱的天灵盖。 "砰!" 子弹精准地穿过棕熊的眉心。巨兽像被抽了骨头的麻袋,轰然倒地。抽搐的后爪蹬起一片腐叶,露出底下几株被踩烂的草药——正是金丝苔。 曹大林瘫坐在地上,才发现自己右腿裤子全湿了。不是汗,是血——不知什么时候被熊爪刮开了道半尺长的口子。他哆嗦着摸出老爹给的熊胆粉,直接按在伤口上。火辣辣的疼让他眼前一阵阵发黑。 黑箭不知从哪钻出来,嘴里叼着个亮晶晶的东西——是那颗卡壳的臭弹。曹大林接过弹壳,突然发现底火上的凹痕不对劲。正常击发不响的子弹,凹痕应该是均匀的圆形,而这个却是歪的,像是...撞针被人为磨短了! 远处传来刘二愣子的大嗓门:"大林!活着吱个声啊!" 曹大林把弹壳揣进兜里,撑着枪站起来。他最后看了眼死去的棕熊,突然注意到它左前爪少了根趾甲——断口很新,还沾着暗绿色的苔藓。而那个药材贩子的军刺上,似乎也有类似的绿色痕迹... 喜欢重生83:长白山上采参忙请大家收藏:()重生83:长白山上采参忙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06章 血染的线索 刘二愣子的嗓门惊飞了林子里的一群山雀。 曹大林撑着枪站起来时,右腿的伤口已经和裤管黏在一起,每动一下都像撕掉层皮。他摸出兜里那枚变形的弹壳,在手里转了两圈才塞回去。 "这儿!"曹大林哑着嗓子喊了一声,声音像砂纸磨过树皮。 黑箭"嗖"地窜出去报信,脖子上的铜钱串哗啦作响。曹大林趁机检查那头死熊——四百多斤的棕熊瘫在腐叶堆里,胸口的白毛被血染成了暗红色。他掰开熊嘴,发现两颗最长的犬齿根部有新鲜的裂痕,像是啃过什么硬物。 "老天爷啊!"刘二愣子连滚带爬地冲过来,解放鞋的鞋底都跑掉了一只。他腰间的斧头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根削尖的桦木棍,棍头沾着暗绿色的汁液——是金丝苔的痕迹。 那个药材贩子没跟来。曹大林眯起眼睛:"人呢?" "捆在老榆树下了,让翠花看着呢。"刘二愣子喘得像拉风箱,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先吃点,你脸白得跟纸似的。" 油纸里包着三张荞麦饼,边缘焦黑,中间夹着咸菜疙瘩。曹大林咬了一口就吐了出来——饼子里掺了锯末,是饥荒年月才用的法子。 "那王八羔子招了。"刘二愣子蹲下来查看熊尸,手指在熊掌的断趾处停了停,"说是给国营公司采药,可连金丝苔要阴干都不知道,直接塞麻袋里捂。" 曹大林从熊嘴里抠出块碎片,对着阳光看了看——是某种陶瓷,边缘很薄,带着青白色的釉。他忽然想起老崔烟袋锅上的裂纹,心头一跳。 "熊掌怎么回事?" "这个啊,"刘二愣子掏出个布包,里面包着半截带血的指甲,"那小子军刺上刮下来的。我寻思着拿回来给你看看..." 曹大林接过熊指甲,断面上沾着些暗绿色粉末。他凑近闻了闻,除了血腥味,还有股淡淡的硫磺味——不是药材,倒像是...炸药引信? "洞里还有东西。"曹大林突然说,"这畜生不是冲着我们来的。" 两人折返时,太阳已经偏西。石头仓子洞口多了几道新鲜的爪痕,岩壁上还粘着撮棕黑色的熊毛。曹大林从腰间解下硫磺粉,沿着洞口撒了一圈,又掰了根松枝点燃。松脂燃烧的浓烟顺着洞壁往里飘,驱散了部分腥臭味。 "你在外头守着。"曹大林把五六式递给刘二愣子,自己抽出猎刀咬在嘴里,另一只手举着火把,"见着活物直接开枪。" 洞里的空气浑浊得像固体,混合着腐肉、粪便和某种刺鼻的化学味。火把光照范围内,洞壁上布满深浅不一的抓痕,最深的能塞进一根手指。地上散落着各种骨头,有鹿的,狍子的,还有几块明显属于人类的头骨碎片。 往里走了约莫二十步,曹大林的脚尖踢到个硬物。是个锈迹斑斑的铁皮箱,箱角用铁丝捆着,已经锈断了三股。掀开箱盖的瞬间,他瞳孔骤缩——里面整整齐齐码着二十多个油纸包,每个都有砖头大小,用麻绳捆成十字形。 曹大林小心地拆开一个,里面是黑褐色的块状物,闻着有股淡淡的酸味。他指甲刮下一点粉末,在舌尖沾了沾,立刻吐了出来——是TNT炸药,掺了锯末减敏的那种。 "大林!"洞口传来刘二愣子的惊呼,"你快出来看!" 曹大林顺手揣了两包炸药在怀里,转身往外跑。刚到洞口,就看见刘二愣子举着枪,对准三十米开外的一丛灌木。灌木后面隐约有个身影在蠕动,发出微弱的呻吟声。 "是老崔!"刘二愣子声音都变调了,"这老东西不是送县医院了吗?" 曹大林眯起眼睛。那人确实是老崔,但身上的绷带都不见了,右腿伤口糊着团黑乎乎的泥巴。他爬过的草丛里拖着道暗红色的血迹,右手还死死攥着个东西——黄铜烟袋锅,锅嘴上的红绳已经散了。 "别过来..."老崔喉咙里像塞了把沙子,"有...有地雷..." 曹大林猛地刹住脚步。他这才注意到老崔左腿以一种诡异的角度扭曲着,裤管被炸成了布条。顺着血迹往回看,二十米外有个新鲜的土坑,周围散落着些金属碎片——是防步兵雷的预制破片。 "你他妈疯了?!"刘二愣子一把拽住要上前的曹大林,"没听见他说有雷吗!" 曹大林挣开他的手,慢慢蹲下身。他从兜里掏出那枚变形的弹壳,轻轻滚向老崔。弹壳在草丛里划出一道弧线,停在了老人手边。 "谁给你的子弹?"曹大林声音冷得像冰,"谁在鬼见愁埋雷?" 老崔浑浊的眼珠动了动,右手哆哆嗦嗦地摸向烟袋锅。曹大林这才发现锅嘴上刻着几个小字——"DF-217",和那把军刺上的编号一模一样。 "跑...跑山帮..."老崔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嘴角溢出血沫子,"他们...要炸..." 一声尖锐的哨音突然划破山林。曹大林浑身汗毛倒竖——是部队用的铜哨声!他扑向老崔的瞬间,三十米外的土坑里爆出团刺目的火光。冲击波像堵无形的墙,把他狠狠拍在岩壁上。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耳鸣持续了十几秒才消退。曹大林吐出口里的血沫,发现右臂扎着三块锯齿状的金属片。刘二愣子趴在五米开外,额头被碎石划了道口子,正汩汩往外冒血。 老崔不见了。原地只剩个炸凹的烟袋锅,和一只齐踝断掉的左脚,还穿着打了补丁的解放鞋。 "操..."刘二愣子挣扎着爬起来,"那、那老东西..." 曹大林没说话。他弯腰捡起烟袋锅,锅底沾着些暗绿色粉末,和熊指甲上的一模一样。远处又传来两声铜哨,一长一短,像是某种信号。 "回屯。"曹大林把烟袋锅揣进怀里,搀起刘二愣子,"找魏公安。" 下山的路比来时更难走。刘二愣子左脚崴了,每走一步都疼得龇牙咧嘴。曹大林右腿的伤口又裂开了,血顺着裤管流进鞋里,每走一步都发出"咕叽"声。 路过那棵老榆树时,张翠花和那个药材贩子都不见了。树下的草地上留着挣扎的痕迹,还有几滴新鲜的血迹。树皮上刻着个歪歪扭扭的符号:一个圆圈,里面画着五角星。 "是跑山帮的标记。"刘二愣子脸色煞白,"去年县里通报过,他们专偷军用物资..." 曹大林摸了摸怀里的炸药包,突然想起件事:"春桃呢?" "在屯口等咱们啊,她说要..."刘二愣子话说到一半,突然瞪大眼睛,"坏了!那丫头说要审那个假药贩子!" 曹大林抄起刘二愣子掉落的桦木棍当拐杖,一瘸一拐地往山下冲。右腿的伤口迸裂了,血顺着棍子往下滴,在黄土路上留下一串暗红的圆点。 屯口的歪脖子柳树下,赵春桃的索拨棍断成两截,旁边掉着个绣了一半的荷包,针脚细密整齐。荷包旁边有摊新鲜的血迹,还没完全渗进土里。 曹大林捡起荷包,里面掉出个东西——是那颗刻着"C&C"的山核桃,现在裂成了两半。核桃壳内侧用炭笔画着张简图,像是某个山洞的路线,尽头标着个五角星。 "大林..."刘二愣子声音发颤,"现在咋办?" 夕阳把曹大林的影子拉得很长。他摸出怀里的炸药包,慢慢撕开油纸,露出里面黑褐色的块状物。 "找家伙。"曹大林的声音平静得可怕,"今晚端了跑山帮的老窝。" 喜欢重生83:长白山上采参忙请大家收藏:()重生83:长白山上采参忙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07章 夜袭前的准备 曹家的煤油灯在窗纸上投下摇晃的影子。 曹大林坐在炕沿上,用牙齿撕开急救包的油纸。铝制饭盒里煮着的缝衣针已经泛白,漂在滚水里像条细小的银鱼。 "哥,你忍忍。"曹晓云跪在炕上,小手攥着块蒸过的粗布。小丫头嘴唇咬得发白,额头上的疤在煤油灯下泛着红光。 曹大林把猎刀在煤油灯上烤了烤,刀刃渐渐泛起蓝光。他捏起饭盒里的缝衣针,针鼻上已经穿好了桑皮线——是王秀兰纳鞋底用的,在獾油里浸过,不容易断。 "按紧了。"他对妹妹说,刀尖挑开右腿伤口上黏着的裤料。腐肉被掀开的瞬间,血腥味混着脓液的酸臭在屋里炸开。曹晓云手抖得像筛糠,但还是死死按住了他的膝盖。 第一针扎下去时,曹大林额头的汗珠"啪嗒"砸在炕席上。桑皮线穿过皮肉的"嗤啦"声里,他听见外屋地传来"咯吱咯吱"的动静——是曹德海在磨那把老式"熊吼子",火药囊里的黑火药受潮了,得重新配。 王秀兰撩开蓝布门帘进来,手里端着碗冒着热气的汤药。女人眼睛肿得像桃,可一滴泪都没掉。碗里是熬得浓稠的鹿胎膏混着老鸹眼树皮,专治外伤感染。 "趁热喝。"王秀兰的声音哑得像砂纸,"你爹去吴炮手家借铁砂了。" 曹大林仰脖子灌下药汤,喉结滚动着咽下那股腥苦。碗底沉着几片黑褐色的东西,他舔出来嚼了嚼——是熊胆粉,老爹珍藏的宝贝。 外头突然传来"咣当"一声,接着是刘二愣子的大嗓门:"大林!魏公安来了!" 魏铁军跨进门槛时,带进来一股硝烟味。蓝布警服袖口还沾着血渍,腰间的五四式手枪套敞着口。他看了眼曹大林腿上密密麻麻的针脚,浓眉拧成了疙瘩。 "跑山帮的事,县里备案了。"魏铁军从公文包掏出张照片,"认识这人吗?" 照片上是具浮尸,泡胀的脸已经看不出模样。但曹大林一眼就认出了那双手——右手虎口有道疤,是猎户常见的箭伤。正是白天那个"药材贩子"。 "松江河捞上来的。"魏铁军把照片翻过来,背面盖着鲜红的公章,"肺里灌的不是水,是金丝苔的粉末。" 曹大林摸出怀里那半截烟袋锅,铜锅底上"DF-217"的编号在煤油灯下泛着冷光。魏铁军脸色骤变,一把抓过来对着灯光细看。 "这是...侦察兵装备编号。"魏铁军的声音突然压低,"去年大裁军,有批军械下落不明..." 刘二愣子风风火火闯进来,腰间别着四颗新做的"震天雷",引信换成了导火索。他手里还拎着个帆布包,里面叮当作响:"都准备好了!二十发五六弹,五发穿甲..." 魏铁军猛地站起来:"胡闹!这事得等县里派..." "等个屁!"刘二愣子一脚踹翻板凳,"春桃和翠花都在那帮畜生手里!" 曹大林慢慢缠好绑腿,从炕柜深处掏出个油纸包。里面是把保养良好的五四式手枪,枪号被人为锉掉了——是上辈子赵冬梅遇害后,他黑市换来的。重生后一直埋在赵家老梨树下,今天才挖出来。 "魏哥。"曹大林"咔嚓"一声顶上子弹,"你带人去堵老鹰嘴,那是跑山帮的退路。"他摊开那张山核桃里的草图,"我和二愣子从野猪沟摸进去。" 魏铁军还想说什么,曹德海突然撩开门帘进来。老人肩上扛着"熊吼子",腰间缠着牛皮弹带,里面塞着二十多发用油纸包好的独头弹。他身后跟着吴炮手,老头手里提着盏矿灯,玻璃罩上缠着红布——这是夜猎时防惊兽的土法子。 "屯里后生集合了。"曹德海的声音像锈铁摩擦,"十二杆枪,够用。" 王秀兰突然从灶房冲出来,往曹大林怀里塞了个布包。里面是六个粘火勺,中间夹着厚厚一层熊油。女人粗糙的手掌在儿子脸上蹭了蹭,突然狠狠给了他一耳光。 "活着回来。"王秀兰红着眼睛说,"不然我刨了祖坟也不让你入土!" 曹晓云拽着哥哥的衣角不撒手,小丫头不知从哪翻出个铜哨子——是去年曹大林用弹壳给她做的。曹大林蹲下身,把哨子挂回妹妹脖子上。 "等哥回来。"他捏了捏晓云脸上的冻疮,"给你带红头绳。" 黑箭在院子里急得直转圈,前爪把黄土刨出个坑。曹大林给它系上特制的项圈——柳皮绳里编进了钢丝,能防刀割。赵春桃那串铜钱还挂在上面,沾了血后颜色发暗。 屯口的老槐树下,十二个青壮年已经集结完毕。有人端着老套筒,有人别着砍刀,还有个半大小子举着把自制的弩。魏铁军正在分发手电筒,电池是县里刚配发的"白象牌",用红布裹着灯头。 曹大林检查装备:五四式插在后腰,五六式背在身后,腰间别着四颗土手雷。猎刀磨得能照见汗毛,刀柄缠着赵春桃编的平安结。他摸出怀里的山核桃地图,就着手电光又看了一遍——路线尽头那个五角星旁边,似乎还有个小记号,像是...一口井?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走。"曹大林一挥手,黑箭"嗖"地蹿出去。铜钱声惊飞了树上的猫头鹰,翅膀拍打声在夜色里格外刺耳。 野猪沟的夜路像墨一样黑。吴炮手打头阵,矿灯的红光只能照出五步远。曹大林每走三十步就蹲下摸摸地面——腐殖土上有新鲜的车辙印,是独轮车压出来的,辙沟里还粘着几粒黑火药。 "停。"曹大林突然举手。前方二十米处的灌木丛里,隐约有金属反光。他示意众人隐蔽,自己从兜里掏出个山核桃,轻轻抛过去。 "咔嗒"一声脆响,灌木丛里突然弹起根钢丝,绷直的瞬间带出三支竹箭,"哆哆哆"钉在对面树干上。箭头发黑,明显淬了毒。 "步兵绊雷的改法。"曹大林低声说,"军用手法。" 绕过三道陷阱后,地形突然开阔。月光下出现个废弃的伐木场,歪斜的工棚前停着辆改装过的"解放"卡车,车厢用帆布蒙着。两个黑影在车边抽烟,火星忽明忽暗。 曹大林打了个手势,刘二愣子和吴炮手左右包抄过去。老猎人像山猫一样无声地摸到卡车底下,突然暴起,三棱军刺直接捅穿了一个哨兵的脚背。刘二愣子则抡起斧背,狠狠砸在另一个哨兵后颈上。 曹大林箭步上前,五四式顶住还在挣扎的哨兵下巴:"人在哪?" 哨兵咧嘴笑了,露出满口黄牙。曹大林突然闻见股苦杏仁味——氰化物!他一把掐住对方喉咙,可已经晚了。哨兵的眼球迅速充血,嘴角溢出白沫。 "操!"刘二愣子踢了脚尸体,"死士啊!" 吴炮手已经掀开车厢帆布。里面整整齐齐码着二十多个木箱,箱角印着褪色的"八一"军徽。撬开一个,是分解状态的五六式冲锋枪,枪油味扑鼻而来。 曹大林耳朵突然动了动。他听见种奇怪的"滴答"声,像是...闹钟?他猛地扑向车厢最里侧,扒开几个弹药箱后,赫然露出个用胶带固定的闹钟,红蓝电线连着个饭盒大小的铁疙瘩。 "撤!"曹大林一脚踹开吴炮手,自己纵身跳下车厢。爆炸的气浪把他掀出五米远,后背着地时撞在树根上,疼得眼前发黑。 浓烟中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和拉枪栓的声响。曹大林吐掉嘴里的泥,看见至少十个黑影从工棚里冲出来,清一色的制式军装,手里端着铮亮的五六冲。 "大林!接着!"刘二愣子在烟雾那头喊。一个黑乎乎的东西飞来,曹大林本能地接住——是捆扎好的四颗"震天雷",引信已经拧成了一股。 他拔出猎刀割断引信,用煤油打火机点燃。火星顺着导火索"嗤嗤"窜向炸药包的瞬间,曹大林心里默数到三,抡圆膀子扔了出去。 "轰!" 爆炸的火光映亮了半个山谷。气浪掀翻了三个武装分子,剩下的也被震得东倒西歪。曹大林趁机滚到树后,五六式一个点射撂倒了最近的敌人。 枪声像炸了锅的鞭炮。老套筒和五六冲的声响混在一起,中间还夹杂着吴炮手那杆"熊吼子"的轰鸣。曹大林换弹夹时,突然听见工棚后传来女人的尖叫——是赵春桃的声音! 他一个箭步冲出去,子弹在耳边"嗖嗖"飞过。有发子弹擦破了他的脸颊,血糊住了右眼。曹大林用袖子一抹,看见工棚后有个地窖入口,铁门上挂着把崭新的"永固"牌大锁。 "春桃!"曹大林踹了脚铁门,回音闷得像鼓。锁眼上有些新鲜的划痕,显然刚换的锁。他从腰间摸出土手雷,用胶带贴在锁扣位置,拉燃引信后扑到五米外的土坑里。 爆炸的硝烟还没散,曹大林已经冲到了铁门前。扭曲的铁门后是段陡峭的台阶,尽头透着微弱的煤油灯光。他正要往下冲,黑箭突然狂吠着扑过来,一口咬住他的裤脚。 地窖里传来"咔嗒"一声轻响——是枪械上膛的声音。曹大林立刻贴墙隐蔽,几乎同时,三发子弹擦着他鼻尖射入夜空。借着枪口的火光,他瞥见地窖深处有个模糊的人影,手里端着把锯短了枪管的猎枪。 曹大林摸出最后一颗"震天雷",却没有点燃。他故意晃了晃铁门,然后迅速闪到侧面。地窖里的枪声再次响起时,他顺着台阶一个滑铲下去,五四式在黑暗中喷出火舌。 持枪者闷哼一声倒地。曹大林扑到煤油灯前,终于看清了地窖的全貌——赵春桃和张翠花被绑在柱子上,嘴里塞着破布。角落里有口井,井沿上拴着条麻绳,绳头浸在井水里,已经泡得发胀。 "大林哥!"赵春桃吐出破布,声音嘶哑,"井里有东西!他们往下面运..." 话音未落,井里突然传来"轰隆"一声闷响。整个地窖剧烈摇晃,顶棚的土块簌簌落下。曹大林一个箭步冲过去割断绳索,拽起两个姑娘就往外跑。 台阶塌了一半。曹大林把赵春桃推上去的瞬间,看见井口冒出了浓烟——不是黑火药的白烟,而是某种刺鼻的黄绿色烟雾。他最后的印象是张翠花惊恐的眼神,和黑箭冲下来咬住他衣领的拉力... 喜欢重生83:长白山上采参忙请大家收藏:()重生83:长白山上采参忙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08章 井底谜团 刺鼻的黄绿色烟雾像活物般从井口涌出,曹大林眼前的世界突然扭曲成一片模糊的色块。 他感觉黑箭的牙齿深深陷进自己后颈的皮肉里,犬类特有的腥臊味混合着血腥气直冲鼻腔。 身体被拖拽着摩擦过粗粝的台阶,解放装布料撕裂的声音在耳鸣中显得格外遥远。 "大林哥!"赵春桃的呼喊仿佛隔着一层棉被。曹大林模糊的视线里,姑娘被硝烟熏黑的脸忽远忽近,她手里攥着的那截井绳正诡异地冒着白烟。 右腿突然传来钻心的疼痛——是之前缝合的伤口又崩开了。这剧痛反而让曹大林的神智清醒了几分。他挣扎着摸向腰间,手指触到个硬物——是临行前王秀兰塞给他的粗瓷小瓶。瓶口用蜡封着,上面刻着个歪歪扭扭的"醋"字。 "闭气!"曹大林用尽全身力气将瓷瓶砸向井口。瓶子碎裂的瞬间,一股浓烈的酸味在黄烟中炸开。这是老辈人传下来的土方子,陈醋蒸汽能中和大部分毒烟。 刘二愣子不知何时冲了下来,脖子上挂着五六冲,枪管还冒着烟。他一把扯下头上的红背心,浸了井水捂在曹大林口鼻上:"操!是光气弹!部队演习才用的玩意儿!" 井口的烟雾渐渐变成灰白色。曹大林撑着枪管站起来,发现地窖的泥地上散落着几个空罐头盒——"7013"的军工编号在煤油灯下泛着冷光。他踢开一个罐头盒,里面残留的黑色粉末散发着刺鼻的大蒜味。 "井里...咳咳...有东西..."赵春桃指着那口老井,她右手虎口处有道新鲜的勒痕,"那些人...运下去好多木箱..." 曹大林挪到井边,井沿的青石上布满新鲜的摩擦痕迹。他捡起半截井绳,断口处的纤维参差不齐——不是磨断的,而是被某种酸性液体腐蚀断的。绳头上还粘着片暗绿色的苔藓,和鬼见愁石头仓子里发现的一模一样。 "二愣子,矿灯!"曹大林解开腰间绳索,这是吴炮手特制的"捆虎索",七股牛筋拧成,能吊起三百斤的野猪。 刘二愣子把矿灯的红布罩换成蓝布,灯光顿时变成冷冽的幽蓝色。光束照进井口的瞬间,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井壁上密密麻麻刻满了符号,有五星、箭头,还有些像俄文字母的刻痕。最骇人的是水面附近那个鲜红的标记:一个圆圈里套着闪电符号,下面用炭笔写着"1984.5"。 "我下去。"曹大林把绳索在腰间打了个猎人结,"你们守着井口。" 赵春桃突然抓住他的手腕,姑娘的手指冰凉:"等等!"她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里面是几片晒干的金丝苔,"含在舌下...能解毒..." 井水比想象中冷得多。曹大林咬着矿灯沉入水中的刹那,刺骨的寒意像千万根钢针扎进毛孔。水下的能见度不足两米,灯光照出井壁上人工开凿的凹槽——这根本不是水井,而是个伪装的竖井入口! 下潜约五米后,井壁突然向一侧延伸出条隧道。曹大林抓住凸起的岩石钻进去,肺里的空气已经所剩无几。隧道尽头是个半淹在水中的石室,顶部吊着几个密封的铁皮箱,箱角用铁丝固定在岩缝里。 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石室中央的景象——三具穿着65式军装的尸体呈放射状漂浮着,尸体已经泡得发胀,但腰间武装带上的"DF"编号依然清晰可辨。其中一具尸体的手里攥着本防水日记,扉页上印着鲜红的"绝密"字样。 曹大林刚抓住日记本,突然感觉背后水流异常。他猛地转身,矿灯照出个黑影正从隧道另一端游来——是那个"药材贩子"!对方明明已经死了,可眼前这人戴着同款的防毒面具,手里握着把锋利的潜水刀。 两人在水下搏斗的动静惊动了井口的赵春桃。她扑到井边时,看见水面突然翻涌起大片气泡,接着是一股暗红色的血雾。绳子剧烈抖动起来,她立刻拽住绳索往上拉,刘二愣子也扑过来帮忙。 拉上来的曹大林右肩插着把匕首,血水顺着解放装往下淌。他怀里紧紧抱着那本日记和半截断臂——断臂手腕上赫然戴着块"东风"牌军用潜水表,表盘上的夜光指针停在11:23。 "下面...咳咳...有军火库..."曹大林吐出几口井水,从嘴里抠出个防水胶卷筒,"还有这个..." 胶卷筒里是张泛黄的地形图,上面用红蓝铅笔标着几条路线。最引人注目的是地图角落那个钢印——五角星里套着"特密"二字,正是当年边境部队专用的密级标记。 魏铁军带人赶到时,伐木场的战斗已经结束。吴炮手正带人清点缴获的武器:十二箱五六冲,五箱40火箭筒,还有整整三吨TNT炸药。老猎人蹲在卡车旁,手里捏着个奇怪的金属管——管身上用红漆写着"7013-84"。 "这是..."魏铁军脸色骤变,"你们从哪找到的?" 曹大林指了指那口井。他肩上的伤口已经用火灼法止血,焦糊味混着血腥气在空气中弥漫。赵春桃正用井水给他清洗伤口,姑娘的手抖得厉害,却倔强地咬着嘴唇不哭出声。 "去年大裁军时,有批军火在运输途中失踪。"魏铁军翻看着那本防水日记,声音越来越低,"负责押运的...是侦察连三排..." 日记最后一页的记载让所有人沉默:"5月12日,发现金矿脉。王连长命令改变运输路线。特派员说这是叛国罪...枪声...井..." 曹大林突然想起老崔烟袋锅上的裂纹,和鬼见愁熊洞里那些金丝苔。他摸出怀里那半截烟袋锅,铜锅底内侧隐约可见"王"字刻痕——原来那根本不是烟袋锅,而是某种测量工具! "不是金矿。"曹大林哑着嗓子说,"是铀矿。金丝苔...只在放射性矿脉附近生长..." 这句话像颗炸弹在人群中炸开。魏铁军立刻命令所有人撤到上风口,自己却走向那口井。曹大林想阻拦,却被刘二愣子死死按住:"你肩膀...得马上处理..." 回屯的路上,曹大林发起了高烧。他恍惚看见王秀兰在屯口的老榆树下张望,曹晓云的羊角辫上系着褪色的红头绳。赵春桃的眼泪滴在他脸上,滚烫得像熔化的铅水。 昏迷前最后的记忆,是魏铁军用屯里唯一那台"东方红"拖拉机运走的铁皮箱。箱角露出的铅封在阳光下闪闪发亮,像极了鬼见愁那些金丝苔的颜色... 喜欢重生83:长白山上采参忙请大家收藏:()重生83:长白山上采参忙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09章 高烧中的迷雾 曹大林的高烧来得又急又猛。王秀兰把家里所有的棉被都压在他身上,可他还是冷得牙齿打颤。 汗水浸透了土布枕巾,在炕席上洇出个人形的水印。 恍惚中,他看见赵春桃跪在炕沿边,正用烧酒给他擦身。姑娘的手掌粗糙却温暖,指腹上的茧子刮过皮肤时带着熟悉的触感。 "三十九度八。"魏铁军的声音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军用水银温度计在煤油灯下闪着冷光,"得送县医院,可能是感染..." "放屁!"曹德海的怒吼震得窗纸簌簌作响,"我儿子是让井里的阴气冲了!"老人"咣当"一声把个铁盆撂在炕沿上,盆里盛着刚剁碎的艾草和野蒜,刺鼻的气味瞬间充满了屋子。 曹大林想说话,可舌头像块木头。他看见小妹曹晓云缩在炕角,正用弹壳哨子吹着不成调的曲子。黑箭趴在门口,湿漉漉的鼻子不时抽动,颈圈上的铜钱沾满了泥巴。 "按住他!"吴炮手的声音。接着是冰凉的铁器贴上锁骨——老猎人正在用火烤过的猎刀挑他肩上的腐肉。剧痛让曹大林猛地弓起身子,又被四只大手死死按回炕上。赵春桃的手帕塞进他嘴里,粗布的经纬磨得牙龈生疼。 "骨头没事,刀刃偏了。"吴炮手的声音忽远忽近,"但这黑血...不对劲..." 王秀兰突然哭出了声。曹大林模糊的视线里,母亲从箱底翻出个红布包,里面是祖传的银镯子。女人狠命用镯子刮着伤口,银器很快蒙上层灰黑色的雾翳。 "中毒了!"王秀兰的指甲掐进自己掌心,"得找老参头..." 屋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刘二愣子风风火火闯进来,怀里抱着个沾泥的帆布包:"找到了!老崔的褡裢!"他从包里抖落出几个油纸包,其中一个散开露出暗绿色的粉末。 魏铁军用筷子蘸了点粉末,放在煤油灯上烤。火焰突然变成诡异的青绿色,还发出"噼啪"的爆响。"是铀矿粉尘..."他脸色铁青,"那口井连着矿脉!" 曹大林想起来了。水下那个石室,漂浮的尸体,还有他们腰间"DF"开头的编号...上辈子他确实听说过,84年夏天有支测绘队在长白山失踪,后来在边境线附近找到了辐射超标的警示牌... "得用这个。"刘二愣子从怀里掏出个铁盒,里面是晒干的金丝苔,"老辈人说...这玩意以毒攻毒..." 赵春桃抢过铁盒闻了闻,突然转身冲向灶间。铁锅铲刮擦锅底的刺耳声响中,传来她颤抖的声音:"要配黄酒!还得有陈醋和...和童子尿!" 曹晓云"噌"地跳下炕,光着脚丫跑去外屋地。片刻后,她捧着个粗瓷碗回来,小脸涨得通红:"我...我憋的..." 药汤熬成墨绿色,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腥臭。曹大林被扶起来灌药时,看见窗纸上映出个佝偻的身影——是赵德柱。老人拄着拐杖站在院里,脚边放着个柳条筐,里面隐约可见几株刚挖的草药。 药效发作得很快。曹大林先是浑身发烫,接着每个毛孔都像扎进了钢针。他看见无数光点在眼前飞舞,组成了井壁上的那些奇怪符号。恍惚中,有人往他嘴里塞了片老山参,甘苦的汁液顺着喉咙流下,暂时压住了翻涌的恶心感。 "日记...地图..."曹大林挣扎着抓住魏铁军的手腕,"那个...特派员..." 魏铁军从公文包里取出防水日记本,翻到最后一页。在"枪声...井..."几个字后面,其实还有段被水泡模糊的记载:"...特派员说必须报告中央...王连长不同意...要等..." 曹大林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咳出的血沫里带着黑丝。赵春桃用纱布给他擦脸时,他注意到姑娘手腕上多了道伤口——是割腕取血的伤痕,伤口边缘还粘着些草药末。 "你..."曹大林想说话,却被一阵眩晕击中。在陷入黑暗前的最后一刻,他听见魏铁军在对刘二愣子交代什么,隐约有"军区专家组"之类的字眼... 不知昏迷了多久,曹大林被一阵尖锐的哨声惊醒。窗外天刚蒙蒙亮,院子里停着辆绿色的"解放"卡车,车身上用白漆刷着"防疫"二字。几个穿白大褂的人正在搭帐篷,金属支架碰撞声惊得鸡窝里的芦花鸡"咯咯"直叫。 "哥!"曹晓云扑到炕边,小手里攥着半块水果糖,"解放军叔叔给的!" 曹大林勉强撑起身子。右肩的伤口已经包扎整齐,用的是部队专用的三角巾。桌上放着个军用水壶,壶身上烙着"沈后"二字——沈阳军区后勤部的缩写。 帐篷里传来发电机的轰鸣。曹大林透过窗户看见魏铁军正和个军官模样的人交谈,两人手里都拿着那份防水地图。军官突然指向某个点,正是鬼见愁的位置。 "醒啦?"刘二愣子端着碗小米粥进来,眼下一片青黑,"你睡了整整两天...县里都炸锅了!"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原来那口井下的军火只是冰山一角。根据日记记载,整个长白山有七个这样的秘密储藏点,都是裁军时某些人私自截留的装备。更可怕的是,鬼见愁附近那个所谓的"金矿",其实是铀矿苗! "老崔他们...是原先的守卫。"刘二愣子压低声音,"被跑山帮收买了...专门盯着那个矿..." 曹大林想起老崔烟袋锅里的绿色粉末,和棕熊断趾上的苔藓。难怪那畜生如此狂躁——铀矿辐射会刺激动物神经系统。他下意识摸向枕边,那半截烟袋锅不见了。 "被军区的人收走了。"赵春桃端着药碗进来,眼圈通红,"他们...他们还把鬼见愁封了..." 院子里突然传来争吵声。曹德海正拦着几个要进屋消毒的防疫员,老人手里的猎刀闪着寒光:"我儿子不是瘟病!滚出去!" 穿防护服的人退到院门外,却不肯离开。他们手里拿着个盖革计数器,仪器不时发出"咔嗒"声。曹大林注意到,每当计数器对准他睡过的土炕时,响声就会变得密集。 "大林同志。"帐篷里走出个戴眼镜的中年人,胸前的钢笔别着"沈矿"字样的徽章,"能说说你在井下看到的具体情况吗?" 曹大林描述时,中年人不断在一个红皮本子上记录。当提到那三具尸体时,钢笔尖突然戳破了纸张。 "果然是他们..."中年人摘下眼镜擦了擦,"去年失踪的勘探队..." 午饭时分,屯里来了更多军车。所有接触过井水的人都被集中到打谷场检查,包括赵春桃和刘二愣子。曹大林因为伤势被特许躺在门板上接受检测,他看见那个盖革计数器在自己胸前疯狂作响。 "超标的。"军医小声对同伴说,"得送407..." 王秀兰一听就炸了,抡起扫帚就往军医身上打:"谁敢把我儿子送那个鬼地方!"女人嘶吼着,发髻散开,灰白的头发在风中乱舞。曹德海默默往五六式里压了发子弹,枪栓声让所有人都安静了。 "大娘别急。"魏铁军赶紧拦住,"只是例行检查..." 最后的协商结果是曹大林暂留家中,但必须每天服用部队提供的"排毒丸"。那药丸有股奇怪的金属味,吃完后小便都会变成诡异的橙红色。 傍晚时分,曹大林的高烧终于退了。他靠在窗边,看见赵春桃正在院里晾晒绷带。姑娘的蓝布衫被晚霞染成紫色,辫梢上还沾着根草叶。似乎是感应到他的目光,赵春桃突然转头,两人视线相撞的瞬间,她手里的搪瓷盆"咣当"掉在了地上。 "我...我去热药..."赵春桃慌慌张张地跑了,耳根红得像山里的野山楂。 刘二愣子叼着烟卷晃进来,脸上带着古怪的笑:"装啥傻啊?人家姑娘给你喂药那会儿,可是..."他做了个嘴对嘴的动作,被曹大林一枕头砸在脸上。 闹腾间,曹晓云蹦蹦跳跳地跑进屋,手里举着个崭新的红头绳:"哥!春桃姐给的!"小丫头凑到耳边神秘兮兮地说,"她还问我...问你爱不爱吃粘火勺..." 夜风送来远处军车的引擎声。曹大林摩挲着那根红头绳,突然想起前世赵冬梅也问过同样的问题。不同的是,这次他心里没有刺痛,只有一种温暖的期待... 喜欢重生83:长白山上采参忙请大家收藏:()重生83:长白山上采参忙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10章 暗流在涌动 晨露在草叶上滚动,曹大林蹲在院子里磨着猎刀。 磨刀石是从老河床挖的砂岩石,纹理粗糙得像树皮。刀刃与石面摩擦发出"嚓嚓"的声响,混着黑箭舔舐伤口的"吧嗒"声。军医给的"排毒丸"起了作用,但右肩的伤口还是隐隐作痛,像有根烧红的铁丝埋在肉里。 "哥,给。"曹晓云光着脚丫跑过来,递上块热乎乎的烤土豆。小丫头刚换上的蓝布衫沾着灶灰,两根新扎的羊角辫上系着赵春桃给的红头绳,在晨光中红得扎眼。 曹大林咬了口土豆,舌尖尝到一丝不寻常的苦味。他掰开土豆,中心有些发青——这是去年窖存的陈土豆,芽眼处已经生了龙葵碱。上辈子屯里有人吃这种土豆中毒,口吐白沫死了。 "别吃芯。"曹大林把发青的部分抠掉,剩下的塞回妹妹手里,"去换盆新的。" 王秀兰在灶间听见了,拎着烧火棍就冲出来:"作死啊!谁拿的陈土豆?"女人一把抢过土豆,对着阳光仔细查看,脸色突然变了,"这...这不是咱家的..." 曹德海从仓房出来,手里拎着个麻袋。倒出来的土豆个个饱满新鲜,芽眼处连根须都没冒。老人用烟袋锅拨拉着那个发青的土豆,眉头拧成了疙瘩:"有人调包了。" 黑箭突然竖起耳朵,冲着院门外狂吠。曹大林抄起猎刀一个箭步蹿到门边,正好看见个穿蓝布衫的背影消失在屯口老榆树后。地上留着几个新鲜的脚印,鞋底花纹很特别——波浪纹夹着五角星,是部队配发的胶鞋。 "嘘。"曹大林按住躁动的黑箭,从门槛缝里捡起个烟头。过滤嘴上有道牙印,烟纸上印着"大生产"三个红字——这是沈阳卷烟厂的军供烟,市面上根本买不到。 刘二愣子风风火火跑来时,裤腿上沾满了泥点子。他腰间的荷包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个鼓鼓囊囊的帆布挎包,包里露出半截枪管——是把锯短了枪管的双筒猎枪。 "大林!出事了!"刘二愣子喘得像个破风箱,"翠花家...昨晚有人翻墙..." 曹大林跟着跑到张翠花家时,院子里已经围了不少人。张家的看门狗躺在枣树下口吐白沫,四肢时不时抽搐。魏铁军正蹲在狗旁边检查,手里捏着半块掺了老鼠药的玉米饼。 "不是冲着狗来的。"魏铁军指着西厢房的窗户,窗棂上有道新鲜的撬痕,"有人想进翠花的屋。" 张翠花缩在赵春桃怀里,眼睛肿得像核桃。姑娘的左手腕上缠着纱布,指缝里还残留着黑火药——昨晚她情急之下点燃了过年剩的炮仗,才吓跑了歹人。 "看清长相没?"曹大林问。 张翠花摇摇头,突然想起什么:"他...他跑的时候掉了这个..."她从兜里掏出个铜纽扣,扣面上刻着"沈后"二字。 曹大林心头一跳。这和军用水壶上的字样一样,都是沈阳军区后勤部的缩写。他想起早上那个可疑的蓝布衫,还有发青的土豆...这不是普通的小偷,是冲着他们这些知道铀矿秘密的人来的! "屯里不能待了。"曹大林低声对魏铁军说,"得把姑娘们送走。" 魏铁军刚要说话,远处突然传来"突突"的引擎声。一辆绿色吉普车卷着尘土驶来,车身上用白漆刷着"地质勘探"四个字。车门打开,下来个穿中山装的中年人,胸前的钢笔别着"沈矿"徽章——正是前几天来过的那个眼镜男。 "曹同志!"眼镜男快步走来,手里拿着个牛皮纸档案袋,"军区首长看了你的材料,特批你参加勘探队!"他压低声音补充,"每月工资四十八块五,外加三十斤粮票..." 档案袋里是份用工合同和体检表。曹大林扫了一眼就发现了问题——体检表上已经盖好了红章,连放射病筛查的结果都填好了:阴性。这分明是做好的局! "什么时候出发?"曹大林不动声色地问。 "现在就走!"眼镜男推了推眼镜,"专车送你去沈阳疗养院复查,然后..." "砰!" 曹德海的老"熊吼子"突然走火,铁砂在吉普车引擎盖上溅出一片麻点。眼镜男吓得一哆嗦,档案袋掉在地上,露出里面夹着的调令——根本不是军区文件,而是某家"红星矿业公司"的聘书。 "滚!"曹德海往枪管里压着新的火药,"再敢打我儿子的主意,下一枪打你裤裆!" 吉普车灰溜溜地开走了,但曹大林知道这事没完。他蹲下身查看车轮印,发现轮胎花纹很深,是专门跑山地的越野胎。更奇怪的是车尾有拖拽痕迹,像是经常运输重物... "大林..."赵春桃突然拽了拽他的衣角,声音发抖,"你看这个..." 姑娘手里是今早的《吉林日报》,二版有条不起眼的简讯:"某勘探队在长白山地区发现稀有矿脉,已邀请苏联专家共同开发..."配图是几个穿防护服的人站在井口,但曹大林一眼就认出,那根本不是他们发现的铀矿井,而是鬼见愁附近的另一个位置!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调虎离山。"曹大林攥紧了报纸,"有人要动那个矿..." 正午的日头毒得很。曹大林蹲在屯口的歪脖子柳树下,用猎刀在泥土上画着简易地图。刘二愣子和魏铁军一左一右蹲着,三人头顶上飘着劣质卷烟的蓝雾。 "今晚我进山。"曹大林用刀尖点了点鬼见愁的位置,"二愣子,你带姑娘们去你姑家躲几天。" "放屁!"刘二愣子一激动把烟屁股吞了下去,咳得满脸通红,"老子跟你去!" 魏铁军摸出个红皮工作证:"我以县公安局名义,征用你们两个当向导。"证件里夹着张纸条,上面潦草地写着"注意苏联专家"五个字。 三人正说着,黑箭突然冲着土路狂吠。远处走来个挑担的货郎,担子上挂着拨浪鼓和彩色头绳。货郎的草帽压得很低,但曹大林还是认出了他走路的姿势——右脚有点跛,是当兵落下的残疾。 "卖针头线脑嘞——"货郎的吆喝带着奇怪的腔调,不像本地人。他停在柳树下,摘下草帽扇风,露出额角一道疤——形状像个月牙,正是军刺挑伤的痕迹。 曹大林装作挑头绳,凑近看了看货担。针线盒下面压着张泛黄的照片,隐约可见几个穿65式军装的人。货郎趁机低声道:"明晚...老地方...带地图..." 货郎走后,曹大林在针线盒夹层里找到个胶卷。对着阳光能看到里面是几张文件照片,最上面一页印着"中苏联合勘探协议",签字日期竟然是1984年5月——比官方报道早了整整两个月! "要变天啊..."魏铁军把胶卷藏进内衣口袋,"这事得上报省厅..." 傍晚的炊烟刚升起,曹大林就开始了进山的准备。他先给五六式做了全面保养,用枪油擦完每个零件。子弹是县武装部特批的,弹头用锉刀刻了十字纹——打中目标会炸开碗大的伤口。 赵春桃默默帮他收拾行装,往干粮袋里塞了六个粘火勺,每个都夹着厚厚的獾子油。姑娘的手指在系袋口时抖得厉害,绳结打了三次才系牢。 "拿着。"曹大林突然递给她个油纸包,里面是把小巧的"掌心雷"手枪,"防身用。" 赵春桃刚要推辞,院门外突然传来争吵声。曹德海正拦着几个要进屋的防疫员,那些人手里拿着崭新的盖革计数器,非要给曹大林做"复查"。 "滚蛋!"老人手里的猎刀闪着寒光,"我儿子好着呢!" 为首的防疫员突然掏出手枪,黑洞洞的枪口对准曹德海胸口:"这是上级命令!" "砰!" 枪声惊飞了树上的麻雀。曹大林冲出院门时,看见父亲安然无恙,而那个持枪的防疫员正抱着流血的手腕惨叫——是黑箭!这畜生不知何时绕到后面,一口咬断了对方的手筋! 剩下的"防疫员"扭头就跑,有个穿白大褂的在慌乱中掉了工作证。曹大林捡起来一看,证件照片是贴上去的,钢印也是伪造的。但最让他心惊的是背面用铅笔写的几个小字:"明晚零点,矿井见"... 夜深了,曹大林躺在炕上假寐。月光透过窗棂,在地上画出道道银栅。他听见王秀兰在外屋地低声啜泣,曹德海"吧嗒吧嗒"的抽烟声,还有小妹在梦里喊"哥"的呓语。 凌晨两点,曹大林悄悄起身。他穿上赵春桃补好的蓝布衫,后腰别着五四式,肩上挎着五六式。黑箭的项圈里塞了张字条,是给魏铁军的密信。 推开房门的瞬间,曹大林愣住了。月光下,赵春桃抱着索拨棍坐在门槛上,头发上还沾着夜露。姑娘脚边放着个柳条筐,里面整齐码着药包、火镰和...一对银镯子。 "我跟你去。"赵春桃的声音轻却坚定,"我认得金丝苔..." 曹大林想拒绝,却看见姑娘眼里闪着和赵冬梅一样的光。他沉默片刻,从筐里取出个药包系在腰间:"跟紧了,别逞强。" 两人一犬的身影融入月色。在他们身后,曹家的煤油灯突然亮了,窗纸上映出王秀兰佝偻的身影。女人手里捧着个红布包,里面是祖传的长命锁... 喜欢重生83:长白山上采参忙请大家收藏:()重生83:长白山上采参忙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11章 夜探鬼见愁 月光像水银般泻在林间小路上,曹大林的千层底布鞋踩在松针上发出细微的"沙沙"声。他每走二十步就蹲下来,用指尖轻触地面——腐殖土上那些新鲜的胶鞋印还带着潮气,鞋底的花纹正是部队特有的波浪纹夹五角星。 "等等。"赵春桃突然拽住他的衣角,声音轻得像片落叶。姑娘蹲下身,从一丛蕨类植物上挑起根细丝。那丝线在月光下泛着微弱的蓝光,离地约三十公分高——是军用绊发线的标准高度。 曹大林摸出猎刀,刀尖轻轻拨开前方的灌木。果然,两棵树之间绷着三根这样的丝线,连接着个罐头盒大小的装置。装置外壳用绿漆刷着"7013"的编号,侧面探出根三寸长的铜管,管口隐约可见灰白色的粉末。 "磷铝炸药。"曹大林用口型说道,汗水顺着太阳穴滑到下巴。这种苏联产的炸药稳定性差,稍有震动就会爆炸。他示意赵春桃后退,自己从腰间皮囊里掏出段鹿筋绳,打了个活结。 黑箭的耳朵突然竖了起来。猎犬的鼻子指向左前方那片榛子树丛,喉间发出压抑的"呜呜"声。曹大林眯起眼睛,隐约看见树丛后有个红点忽明忽暗——有人在抽烟! "三个。"赵春桃贴着他耳朵说,呼出的热气拂过颈侧,"拿枪的站在右边..." 曹大林惊讶地看了她一眼。姑娘指了指自己耳朵,又指了指地面。曹大林这才注意到,月光下的落叶有极细微的震动——赵春桃竟是通过脚步声判断出了人数和方位! 他慢慢抽出五六式,枪管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子弹是特制的穿甲燃烧弹,弹头上刻着十字凹槽。正当他寻找射击角度时,远处突然传来"砰"的一声枪响,惊起一群夜栖的山雀。 "操!谁开的枪?"树丛后传来声咒骂,带着浓重的东北口音。 "不是我!"另一个声音紧张地回道,普通话很标准,"是不是野猪..." 曹大林和赵春桃对视一眼。这枪声来自鬼见愁方向,听动静是刘二愣子那杆双筒猎枪。看来魏铁军那边也遇到麻烦了。 树丛后的三个人明显紧张起来。抽烟的红点被掐灭,传来拉枪栓的声响。曹大林趁机甩出鹿筋绳,活结精准地套住了绊发雷的触发装置。他轻轻一拽,整个装置无声地落入厚厚的落叶层。 "走!"曹大林一挥手,黑箭箭一般蹿出去。猎犬故意踩断几根树枝,引着那三人往相反方向追去。 两人借着月色继续前进。山路越来越陡,风化严重的碎石在脚下滚动,好几次差点引发小型滑坡。赵春桃的索拨棍派上了大用场,既能探路又能当登山杖。棍头包着的铁皮刮过岩石,发出细微的"刺啦"声。 翻过一道山梁后,鬼见愁的轮廓赫然出现在眼前。月光下的岩壁泛着诡异的灰白色,像具巨人的骸骨。更令人心惊的是,岩壁下方搭起了临时工棚,棚顶覆盖着伪装网。三辆"解放"卡车并排停着,车厢用帆布蒙得严严实实。 "看那儿。"赵春桃指向工棚左侧。那里站着两个穿防护服的人,正用盖革计数器检查几个木箱。箱子上的俄文在月光下依稀可辨:"Осторожно, радиация"(小心辐射)。 曹大林数了数,工棚周围至少有八个武装人员。其中四个穿着65式军装,但臂章位置光秃秃的——这是故意撕掉了部队番号。另外四人装束更奇怪:帆布工装配皮靴,腰间别着苏制马卡洛夫手枪。 "老毛子..."曹大林眯起眼睛。上辈子他在边境见过这种装扮,是苏联勘探队的标配。但1984年中苏关系还没正常化,这些人怎么入境的? 正观察着,工棚里突然走出个穿中山装的人。月光下,那副眼镜的反光格外醒目——正是白天去屯里"招工"的眼镜男!他手里拿着份文件,正对身旁的苏联人说着什么。苏联人接过文件时,曹大林看清了他右手腕上的表——银白色表链上刻着CCCP(苏联)字样。 "得靠近点。"曹大林从怀里掏出个小铁盒,里面是用獾油拌的草木灰。两人互相帮着把脸和手涂黑,连枪管都用布条缠好,防止反光。 借着月光的阴影,他们像山猫一样摸到工棚后方。这里堆着十几个空木箱,箱板上用红漆刷着"红星矿业"的字样。曹大林注意到,有些箱角残留着没撕干净的封条,上面赫然印着"沈阳军区后勤部"的鲜红大印! 工棚的帆布墙透着光,能清晰听见里面的对话。眼镜男的声音带着谄媚:"...样品已经运到抚顺,专家组确认是高品质铀矿脉..." "开采计划必须提前。"苏联人的中文很流利,但卷舌音很重,"设备明天就到,爆破组已经准备好..." 突然,外面传来阵骚动。有人用俄语大声嚷嚷,接着是声枪响。曹大林从箱缝间窥见,两个苏联人正拖着一具尸体往卡车方向走。死者穿着蓝布衫,正是白天那个"货郎"!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叛徒!"眼镜男冲出工棚,声音都变调了,"快处理掉!" 趁着混乱,曹大林和赵春桃溜到了卡车底下。车厢帆布没扎严实,露出里面几个铅封的铁桶。赵春桃用索拨棍轻轻挑起帆布一角,曹大林看见桶身上用红漆写着"黄饼"二字——这是铀矿粗炼产品的代号! "大林..."赵春桃突然抓紧他的胳膊。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第三辆卡车的驾驶室里放着个熟悉的褡裢——是老崔的!褡裢旁边是半截烟袋锅,铜锅嘴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曹大林刚想靠近查看,黑箭突然狂吠起来。工棚四周瞬间亮起数道手电光,有人用俄语大喊:"Под машиной!"(车底下有人!) "跑!"曹大林一把推开赵春桃,自己翻身滚到卡车另一侧。子弹"砰砰"打在车体上,溅起一串火星。他抄起块石头砸向最近的电灯,玻璃碎裂的瞬间,黑暗成了最好的掩护。 赵春桃的身影消失在岩壁方向。曹大林边退边还击,五六式的枪声在山谷里回荡。有个穿防护服的苏联人中弹倒地,面罩碎裂后露出张年轻的脸——不会超过二十五岁。 退到岩壁下时,曹大林突然踩空。整个人跌进个隐蔽的坑道,后背重重撞在石壁上。坑道里弥漫着刺鼻的硫磺味,地上散落着几十个"7013"编号的炸药包,引信已经接好了! 借着洞口透进的月光,曹大林看见坑道深处堆着更多铅封桶。桶身上用红漆画着辐射标志,下面写着"U3O8"——这是铀矿石的化学式。更可怕的是,桶堆旁边放着台奇怪的机器,仪表盘上标着俄文刻度。 "找到了吗?"坑道外传来眼镜男的声音,"必须拿到那张地图!" 曹大林屏住呼吸,慢慢退向坑道深处。他的后背突然碰到个冰凉的东西——是把固定在墙上的铁梯!抬头望去,梯子通向岩壁上方的一个小洞口,隐约可见星光。 攀爬时,铁梯发出细微的"吱呀"声。爬到一半,曹大林突然听见下方传来脚步声。眼镜男举着手电进了坑道,光束在铅桶间扫射。 "出来吧,曹同志。"眼镜男的声音带着假惺惺的和善,"我们可以谈谈条件..." 曹大林继续无声地攀爬。就在他即将到达顶部时,一块松动的铁蹬突然脱落,"咣当"一声砸在下面的铅桶上。 "在那里!"手电光猛地照上来。曹大林纵身跃入顶部的洞口,几乎同时,下方传来震耳欲聋的爆炸声——是眼镜男慌乱中开枪,打中了炸药包! 冲击波把曹大林掀飞出去。他在碎石堆上滚了好几圈,最后撞在棵老松树上才停住。右肩的伤口又裂开了,温热的血顺着胳膊往下淌。 远处传来更多爆炸声,火光映红了半边天。曹大林挣扎着爬起来,发现自己在鬼见愁的背面。从这里能俯瞰整个矿场——三辆卡车烧成了火球,穿防护服的人像无头苍蝇般乱窜。 "大林哥!"赵春桃的声音从林间传来。姑娘脸上全是黑灰,索拨棍断成了两截。她身后跟着刘二愣子和魏铁军,两人也都挂了彩。 "矿井要塌了!"魏铁军指着剧烈震动的山体,"那些王八蛋埋了太多炸药..." 曹大林最后看了一眼燃烧的矿场。火光中,他隐约看见个穿中山装的身影正往边境方向逃窜,手里似乎还拎着个铅桶... 喜欢重生83:长白山上采参忙请大家收藏:()重生83:长白山上采参忙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12章 余波未平 晨雾像棉絮般缠绕着草北屯的茅草屋顶。 曹大林蹲在自家院子里,用獾油擦拭着五六式半自动的枪管。 枪身上的烤蓝已经被硝烟熏得斑驳,木质枪托上新增了几道刮痕——那是昨晚在鬼见愁的岩壁上留下的。 "哥,喝药。"曹晓云捧着个粗瓷碗走过来,碗里黑褐色的药汁散发着刺鼻的苦味。小丫头眼睛红彤彤的,显然是一夜没睡好。她脖子上挂着那枚弹壳哨子,随着走动发出轻微的"叮当"声。 曹大林接过药碗一饮而尽。药汤里掺了熊胆粉,苦得舌根发麻。他注意到妹妹的左手腕上系着根红绳,绳结打法很特别——是赵春桃惯用的"平安结"。 "春桃姐天没亮就走了。"曹晓云像是看出他的疑惑,小声道,"说是去县里报信..." 院门外传来"嘎吱"的刹车声。魏铁军风尘仆仆地闯进来,蓝布警服上沾满泥点,腰间的五四式枪套敞着口。他手里攥着个牛皮纸档案袋,袋口露出半张盖着红章的文件。 "省厅特批的。"魏铁军把档案袋拍在磨盘上,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成立专案组,你当顾问。" 曹大林翻开文件,省公安厅的大红印章下附着张名单——都是昨晚参与矿场行动的"红星矿业"人员。名单最后用红笔圈出个名字:李卫国,职务是"技术顾问",备注栏却写着"原沈阳军区后勤部参谋,1983年退伍"。 "眼镜男?"曹大林指尖点了点这个名字。 魏铁军点点头,从内兜掏出个胶卷筒:"现场找到的。"对着阳光能看到里面是几张文件照片,最上面那张印着中俄双语的"联合勘探协议",签字日期是1984年4月——比官方报道整整早了三个月! "狗日的里通外国!"刘二愣子骂骂咧咧地跨进院门,他左臂吊着绷带,脖子上挂着缴获的苏制望远镜,"翠花说今早看见个穿中山装的往松江河方向跑了!" 曹大林摩挲着胶卷筒,突然想起什么:"老崔的褡裢..." "在这儿。"魏铁军从公文包里掏出个蓝布包袱,正是昨晚在卡车驾驶室看见的那个。打开后,里面除了采参工具,还有本巴掌大的工作笔记。笔记最后几页记着几组数字,每组后面都画着个五角星。 曹大林瞳孔微缩——这些数字他很熟悉。上辈子在黑市倒卖军火时,这种编码代表的是武器型号和数量:"56-12"是五六式冲锋枪12支,"40-3"是40火箭筒3具... "七个储藏点。"魏铁军指着笔记末页的地图,上面标着七个红圈,鬼见愁只是其中之一,"省军区已经派人去查了。" 王秀兰从灶房出来,手里端着簸箕,里面是刚挑拣过的黄豆。女人眼睛肿得像核桃,却强撑着笑脸:"魏公安,留下吃饭吧?贴饼子马上好。" 曹大林注意到母亲走路一瘸一拐的——昨晚那些假防疫员闯进来时,她拦着门被推倒了。女人裤管下露出的脚踝肿得发亮,却死活不肯用家里备着的虎骨酒。 "大娘,这是县里给的补助。"魏铁军摸出个信封,里面装着十张"大团结"和二十斤粮票,"曹大林同志立了大功..." "拿走!"王秀兰突然变了脸色,簸箕里的黄豆撒了一地,"我儿子差点把命搭上!" 场面一时尴尬。曹德海蹲在仓房门口"吧嗒吧嗒"抽烟,烟袋锅里的火星子一明一灭。老人脚边放着那把老"熊吼子",枪管刚擦过油,在晨光中泛着蓝光。 黑箭突然狂吠起来。屯口的土路上扬起一片尘土,三辆绿色吉普车疾驰而来。打头的车上插着面小红旗,旗上"沈阳军区"四个黄字格外扎眼。 "坏了..."刘二愣子一把抓起靠在墙边的双筒猎枪,"来找后账的?" 吉普车在院门外刹住。第一个下车的是个两鬓斑白的中年军官,肩章上的两颗星在阳光下闪闪发光。他身后跟着四个警卫员,清一色的65式军装,腰间的枪套都是制式的。 "哪位是曹大林同志?"军官的声音洪亮如钟,眼神却意外地和善。 曹大林刚要上前,魏铁军已经挡在了前面:"首长,我是县公安局的魏铁军,这事..." 军官摆摆手,从公文包里取出个红头文件:"我是沈阳军区保卫部部长王志刚,奉命彻查这起军火走私案。"他转向曹大林,突然敬了个标准的军礼,"同志,感谢你为国家挽回重大损失!" 原来那七个储藏点已经全部查获,共缴获五六式冲锋枪84支,40火箭筒21具,TNT炸药15吨。更惊人的是,在鬼见愁矿井深处还找到了半吨"黄饼"——足以提炼出制造三枚原子弹的铀235! "李卫国是我们通缉的要犯。"王部长从警卫员手里接过个档案袋,里面是张泛黄的照片,"他原名李德福,曾在苏联留学,回国后一直在后勤部负责军械管理..." 照片上是年轻的眼镜男,穿着苏式军装站在红场前。曹大林心头一震——这身制服他在鬼见愁的苏联人身上见过!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还有个消息。"王部长压低声音,"我们在松江河下游截获了一艘渔船,船上有个铅桶..."他做了个手势,警卫员立刻从吉普车上搬下个密封的金属箱,"需要你辨认一下。" 箱子打开后,曹大林看见了那个熟悉的褡裢和半截烟袋锅。但更让他在意的是旁边那个铅桶——桶身上用红漆写着"U3O8",但盖子已经被撬开,里面空空如也。 "东西呢?"魏铁军急切地问。 王部长脸色阴沉:"被转移了。但我们抓到了这个——"他一挥手,警卫员从吉普车里押下个五花大绑的人。 那人穿着蓝布衫,右脚有点跛,额角有道月牙形的疤——正是昨天那个"货郎"!此刻他满脸血污,但眼神依然凶狠,像头困兽。 "认识吗?"王部长问。 曹大林摇摇头,却注意到犯人右手虎口处有道箭伤——和赵冬梅常用的箭镞形状吻合。他猛地想起去年冬天,有伙人曾在狐狸屯附近偷猎,被赵冬梅用箭射伤过... "他招供说,丢了个胶卷。"王部长意味深长地看着曹大林,"里面是铀矿分布图。" 曹大林心头一跳。他突然明白为什么眼镜男和李卫国都要找老崔——这个老参把子根本不是普通守卫,而是负责在深山里标记铀矿脉的向导! 午饭是在曹家院子里吃的。王秀兰拿出了珍藏的腊肉,和土豆炖了满满一大锅。王部长也不客气,蹲在磨盘旁吃得满头大汗,还连夸贴饼子香。 "首长,那铀矿..."魏铁军小心翼翼地问。 "封了。"王部长抹了把嘴,"专家组测定辐射超标,方圆十里划为军事禁区。"他看了眼曹大林,"你们屯可能要整体搬迁..." 曹德海的烟袋锅"啪"地掉在地上。老人沉默地捡起来,在鞋底上磕了磕:"祖坟咋办?" "会有补偿。"王部长从警卫员手里接过个文件袋,"每户三百安家费,外加城镇户口。" 这个消息像炸弹般在屯里炸开。下午时分,屯口的老榆树下聚满了人。妇女们叽叽喳喳讨论着城镇生活,男人们则更关心补偿款能不能买辆"永久"牌自行车。 曹大林蹲在人群外围,默默擦拭着猎刀。黑箭趴在他脚边,脖子上那串铜钱在阳光下闪闪发亮。刘二愣子凑过来,递上根"大生产"香烟。 "咋整?"刘二愣子吐着烟圈,"搬去县里?" 曹大林没说话。他望着远处连绵的长白山,想起重生后第一次和赵冬梅进山打猎的场景。姑娘的笑声似乎还在林间回荡,和着松涛阵阵... "大林哥!"熟悉的声音从屯口传来。赵春桃骑着辆"飞鸽"牌自行车飞驰而来,车把上挂着个鼓鼓囊囊的帆布包。姑娘的脸被太阳晒得通红,辫梢上还沾着草屑。 "县里批了!"她气喘吁吁地跳下车,从怀里掏出张盖着红印的纸,"咱们可以承包南坡的林子!" 曹大林接过文件,上面清楚地写着:允许草北屯集体承包长白山南麓2000亩林地,发展林下经济。落款是县林业局和军区保卫部的联合公章。 "王部长帮的忙。"赵春桃眼睛亮得像星星,"说咱们熟悉山林...可以种人参、养林蛙..." 刘二愣子突然"嗷"一嗓子蹦起来:"那还搬个屁!老子要在山里住到死!" 人群爆发出一阵欢呼。曹德海蹲在磨盘上"吧嗒吧嗒"抽烟,脸上的皱纹舒展开来。王秀兰撩起围裙擦眼睛,转身往灶房跑去——锅里还炖着给儿子补身子的野鸡汤。 夕阳西下时,曹大林和赵春桃站在屯口的山坡上。远处,长白山沐浴在金色的余晖中,宛如一头沉睡的巨兽。更远处的鬼见愁已经被铁丝网围了起来,几个穿防护服的人影在忙碌着。 "冬梅姐会高兴的。"赵春桃突然说,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索拨棍上的刻痕——那是赵冬梅生前用的记号,"她最爱这片山..." 曹大林从怀里掏出那个裂成两半的山核桃。阳光透过"C&C"的刻痕,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他轻轻握住赵春桃的手,姑娘的掌心粗糙却温暖,指缝里还带着泥土的气息。 "明天进山。"曹大林说,"看看新承包的林子。" 赵春桃笑了,眼角泛起细小的纹路。她手腕上的银镯子在夕阳下闪闪发亮,那是王秀兰昨天偷偷塞给她的"传家宝"... 喜欢重生83:长白山上采参忙请大家收藏:()重生83:长白山上采参忙更新速度全网最快。